正文 第一章 巧遇
情锁迷咒(涵叶今心)
“哎呦!”
一声惨叫惊飞了树上的秋叶,打破了林荫道上的清幽。
汪紫晶禁不住打了个激灵,那种从头到脚的凉却是与秋风无关,隐秘在心底最深处的某种东西突然间涌到了眼前,模糊而又清晰。手中的笛子“啪”的一声坠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童年时钟爱的法桐果竟然成了她的恶梦,一次又一次!
下午没课,她去了假山,吹笛子疏解心情,回来时顺手捡了几粒石子,走在这条道上鬼使神差的扔了出去,目标是法桐果。她没有想到石子会飞进一旁的花园,更没有想到花丛中会有那么一个人正等着她的石子从天而降。她苦笑,就是这么幸运,一发一中,一如九年前------
“为什么天上掉的不是馅饼?”一个不带愠怒反含几分幽默的抱怨声。然后,一个揉着头个子很高的大男孩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对不起!”她深感歉疚,“你没事吧?”
他望着她,有一刻的愣神,旋即牵动嘴角,露出了很阳光的笑。“我很幸运,不是吗?这样吧,我不要馅饼了,你还是抛绣球给我好了。”他弯身,捡起笛子,送到她面前。
“你------”她就有些生气,还有点脸红,感觉似乎被轻薄了。或者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她太敏感了。“没事的话,我走了!”她接过笛子,动作有些急。
“你生气了吗?”他扮无辜,宛如不解事情的天使。
“我还有事!”她幽幽的叹了口气。不是搪塞的话,她是真的有事。
远远的跑来了两个人,一个明快的女孩,一个俊美的男孩。女孩声随身至,“姐,搞什么鬼嘛!校园这么大,找个人容易吗?拜托!快点去准备呀!马上就要开始了,有点儿时间观念好不好?呀?有帅哥矣!养眼!难怪!可是,不对呀!姐,你不会开窍了吧?”
“蓝莹!”汪紫晶给了妹妹警告的一目。
汪蓝莹吐了吐丁香小舌,转移目标问:“你是谁?”
“我?一个因你姐姐而幸运的人!”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走了,你们两个!”一起而来的俊美男孩不耐烦地说。
“等一下!”急急的想要挽留的喊声。
“你还好吧?”汪紫晶不无担忧地问。不论是内伤还是外伤,她都不希望因她而出现在他身上,太怕再增加罪恶感。
“好!”他笑,抬头,盯着头顶的法桐果,轻轻的跳起又落下,手中便多了两个。顾不上妹妹的尖叫,径直走向姐姐。“这是你刚才击中我的目的吧?”
“是你吗?”她木然的接过那两只连在一起的法桐果。他深深的眼眸里好像有某种东西猛刺了她的心一下,让她迷惑,闪神。
“谁?你说谁?”他探寻而又期待的望着她,她咬着唇不语。他叹了口气,说:“我叫杨浩宇!”
“我叫汪蓝莹,这个把你迷得找不着北的美女叫汪紫晶,我姐姐。那个呢,是我们的高中同学,叫石滨,他篮球打得很棒的。你呢,打不打篮球?”性格里的活泼外向让她很容易的接受陌生的事物,也很容易的出卖自己的亲人和朋友,毫不防备。
“知道这叫什么吗?”杨浩宇问。
“法桐果呗!”汪蓝莹代答,从旁一把抢过。
“它真正的名字叫悬铃。知道生长的这些树叫什么名字吗?”杨浩宇仍然盯着汪紫晶问。
“既然果叫悬铃,那树自然就是悬铃树了。”汪蓝莹笑,觉得这个男孩的问题有些白痴。
“的确是悬铃木!但还有另一个很高贵的名字,凤凰树。”杨浩宇意味深长的笑。
“那不还是叫法桐嘛!‘家有梧桐树,引来金凤凰’。嘁!有什么好卖弄的!”
“蓝莹,你话太多了!走吧!”汪紫晶抬脚走人。
“我哪有!他又不是坏人,俊帅的人无害嘛!”汪蓝莹强辩,快步跟上。
“还嘴硬!”石滨道,“你怎么知道他无害?小心呀!别等着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傻傻的帮着数钱。”
“我才没那么弱!哼!可是,你们不觉得他跳得真的很高吗?”
“小雨呢?”
“已经等在那儿了吧!”
“------”
目送着三人的身影渐去渐远,说话声也渐小渐无,杨浩宇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缘分真得很奇妙!不需要煞费苦心的安排,时候到了,便自然而然的遇上了。
以天为幕,以地为毯,星月是他们的守护神。这场露天晚会是由物理系组织的。刚入校的新生,多多少少都有点儿思亲和念家,军训一结束,借着国庆节的假期,大部分的都回了家。留下的今晚也不会觉得无聊和孤寂,因为物理系大一二班组织的这场晚会提供了一个热闹的所在。营群体生活的人类是向往繁华和热闹的。
火光在跳跃,映照着兴奋的脸庞。
“我说阳光,你畏首畏尾的缩在后面冷眼看世界吗?一不小心就不见了踪影。这次,吸引了外系的这么多人,完全在我这个组织者的意料之中。”
“是呀!满足了你这个班头的虚荣心。”杨浩宇望了一眼矮自己半个头的男生,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你那两下子不需要在我面前卖弄,忙你的去吧!”
“我只是担心你会站在这儿睡着。”
“琳琳呢?”杨浩宇问。
“干吗提她呀!”严政撇撇嘴。
“有严政的地方毕竟有朱琳呀!这可是从高中时就开始的定律,就连考大学,她都追随你到这里。你小子,可千万别负了人家。”
“不提她!好不容易支开她,清闲一会儿!来!到前面去,下面有精彩的,给你提提神。”他诡秘的笑,把好友推到了人群的前面。
悠扬的笛声恰在此时响起,伴随着笛声,两个白裙少女翩翩起舞,在夜的映衬下,如同仙子,轻盈而曼妙。
“哥们儿,看傻眼了吧?很美,对不对?”严政眼含笑意问。
“笛声的确很美!”杨浩宇赞叹。
“哥们,什么情况呀?有两个小美女在那儿跳舞,你视而不见,却偏偏对黑长裤黑马甲白衬衣黑礼帽的吹笛少年看上眼。你的性取向不会真的有问题吧?”
“有眼无珠!”杨浩宇白他一眼,“哪个是你们的班花?”
“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有我们的班花?”严政问。
“你小子肯拿出来卖弄的除了美女还有什么?”
“还不是为了给你养眼。呶!左边的那个,大眼睛,皮肤很白,长得很洋气那个,她叫汪蓝莹,我们班公认的班花。旁边的那个是她请的外援,她的表妹,中文系的,好像叫徐雨燕。长得没有汪蓝莹大气,顶多算个小家碧玉。怎么样?对我们的班花有没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活泼聪明,一个精灵活宝。拜在她石榴裙下的人可不在少数呀!有没有胆量挑战?阳光,别再痴迷下去了,蓝莹绝对比你的梦中小情人------”
“严政!你再不闭嘴,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割下来?”杨浩宇眯起眼睛,不悦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顽固不化!不明白,真是不明白!如果不是嫉妒吃醋,干吗用那种发木的眼光死盯着人家小帅哥不放?这个小帅哥可是个神秘嘉宾,似乎与汪蓝莹有着很亲密的关系。”不怕死的添油加醋。
“这样的音乐,听起来让人心旷神怡。”杨浩宇欣赏的笑意溢满嘴角。
“是呀,吹的是不错,配合得也天衣无缝。如果要展开竞争,我不以为你能赢他。”驱将不如激将!如果他严政听到别人这么说,准会气的吐血。坚信自己最佩服的人所向无敌不知算不算一种通病。
“有点儿小,再吹得大一点,足以吹掉那顶礼帽就好了,如果是一阵北风,那就更好了。”
“阳光,你今晚上丢魂了吗?我说的是吹笛子,不是吹风。我的天!”严政的尖叫不知有没有吓到全场的人,但从各人的面部表情确实看到了某种震撼,目光齐指一个人——那个吹笛少年。一阵风,确切地说是一阵北风适时地刮起,掀掉了那顶礼帽,黑色的瀑布在瞬间泻满肩背,与腰平齐。不是少年!不是小帅哥!歌声止了,笛声却仍在轻抚着一张张错愕的脸,一如清风轻抚着她的秀发。
“把嘴闭上!小心蚊子飞进去定居。”杨浩宇说。
“我的天!天!魔鬼!杨浩宇,你是个魔鬼!”严政抚摸胸前心的部位。邪!是那家伙有邪气还是这块地邪?居然要风有风,而且还是北风,把帽子送到了距他们不远的地面。
“魔鬼的存在是为了天使!”杨浩宇撇了撇嘴,走上前,捡起了帽子,做了很多人想做却没敢做的事。他等着,等着笛声停止,等着她如一个仙子般向他走来。恬静,美丽,一脸的冷若冰霜。挺傲的鼻子昭示着不可接近,紧闭的唇下是难以开启的心扉。所有注视她的眼光都在那双敏锐的具有穿透力的眼眸中淡漠。爱慕的人爱慕着,她没有惊喜;嫉妒的人嫉妒着,她没有娇纵。外人的反应根本激不起她心湖的狂涛。好冷!好静!好不可思议!
“嗨,很特别!”杨浩宇说。
“什么?”汪紫晶伸手欲接帽子,他不给,她的手尴尬的垂了下去。
“能在一天中有两次特别的相遇,说明我们有缘。”他笑,帅气逼人。
“呀!是你,杨浩宇!”汪蓝莹冲了过来,“还没给我答案呢,你到底打不打篮球?”
“阳光,我们的班花可是超级篮球迷哟!”严政笑。
“是又怎么样?”汪蓝莹小嘴一撅,在严政的肩上狠狠地揍了一拳。
“不敢怎么样!阳光,你见死不救算什么朋友?”
“阳光?晚上哪来的太阳?”
“就是他的外号了!我们高中时的阳光大男孩,更是迷倒众少女的篮球王子。他很厉害的!”严政道。
“多嘴!”杨浩宇恶狠狠的瞪了严政一眼。然后目光飘落旁边的倩影,她又一次选择了离去。幽幽的身影穿过人群,走向夜的深处,认顽皮的风将七彩的梦缠绕进她轻飘的长发。“头发可能会给她带来麻烦。”他若有所思的说。
“只要你不找她的麻烦就好了。”汪蓝莹耸耸肩,“没有人能够困扰她,除了那个魔鬼的咒语。所以,你完全多虑了,想找她麻烦的人必然会自讨没趣。”
“什么魔鬼的咒语?”杨浩宇一下子皱起了眉头。
“想知道呀?偏不告诉你!有本事你自己去问我姐呀!哼!雨燕,你干吗去?”
“我也想走了,正好陪陪晶姐。”徐雨燕说。
“不行!你得陪我到最后。姐姐自有人陪。”汪蓝莹笑得不怀好意。
杨浩宇真的离开,以飞快的速度朝着汪紫晶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不是吧?”汪蓝莹喊道,“我只是说着玩玩而已。”
“奇怪!他今晚这是怎么了?太反常了!”严政也陷入了沉思,“难不成我们的阳光也学会献殷勤了?谁教的?”
正文 第二章 特别
杨浩宇很快的追了上去。“嗨!我送你吧!”
“不用!”汪紫晶连忙推拒,“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听过光的声音吗?我不会吵你的。”杨浩宇摆明了想送她,她无力改变别人的意图。
远离了人群的喧哗,夜是寂静的,昏黄的路灯拉长了她和他的影子。
他不吵,她却无法心静,脚步声涤荡着耳鼓,让她慌乱烦躁。“你真把自己当光啊!”声音里竟有些气急败坏。
“我又惹恼你了?”他觉得沮丧。一个男人遇到自己心仪的女子,是会急不可耐的想要表现自己的。所以,不是他不想说,是怕扰了她的清静。
“没有!”
“我感觉的到。”
“我不太会与陌生人相处。”
“是我的疏忽,你没有我这些年的感受,你长大了,有些东西却没有怀揣在你的怀里一起成长。何况,杨浩宇对于你来说完全只是一个陌生人。”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她一向有很好的领悟力,这次却糊涂了。
“总会有懂的一天。”他笑,“能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吗?”
“没有!”她答得干脆。
“哦!”他心下黯然,不是没有,或许是不肯吧。
“唉!”她幽幽的叹息,“是真的没有!我不喜欢被遥控,所以,开学前拒绝了爸爸的手机。”
“这样啊!”他释然的笑,然后转换话题,“喜欢篮球吗?”
“蓝莹热衷于运动,我则属于先天性小脑发育不良的人,对一切需要技巧的运动都不感冒。”
“你姐俩一静一动,倒是很互补。但是喜欢未必要参与,当一个看客,不好吗?”
“你若指篮球,看客或许没有什么不好。可惜,现实中,很多的事是没有多少人甘心当一个看客的。”
“比方说-------”
“感情!倘使你喜欢上一个女孩,是想进入她的世界,还是宁愿当一个过客呢?”
“这------”一时间语塞,眼前的女孩思维太过敏捷,他算是领教了。
“我到了!”她淡淡的说,似乎对于他的答案并没有太多的期许。
“如果是你,又会如何?”他反问。
“我一直都处于看客的身份啊!因为很多的时候,主动权并不在你这里,不是吗?”她从他的手中接过帽子,转身进宿舍楼。
感情的事没有对错,但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会痛。
“等一下!”他喊。她站住脚没有回头。他叹气,说:“就算主动权不在你手里,难道就不可以争取吗?”
她抬脚走人,有些懊恼,跟一个初次见面的人讨论这样的话题,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今晚,她话太多了!她闭上眼睛,想要将这一切都赶出脑海,尤其是这个叫杨浩宇的人。但是,就算她忘记了他的样子,也还是会记住他的眉毛,那么的浓,那么的黑。一如她忘记了那个叫丁洋的小男孩的样子,却清楚地记得他的眉毛,也是那么的浓,那么的黑。
“姐,高岳哥哥说带咱们出去玩,你赶紧准备一下。”随着门开,汪蓝莹的声音也飘然而致。
“你们去吧!我有自己的打算!”汪紫晶低头整理东西,眉毛都没有抬一下。对于妹妹蓝莹这种‘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作风早习以为常。
“你这是要去哪里?”汪蓝莹一把扯过她的背包。
“看海!”她说着,一屁股坐到床上,忍不住叹气,仰脸,注视着妹妹:淡黄的头发泛着阳光的色彩,柔软微卷,如果不是祖先中有黄头发的外族人,蓝莹就该是一大奇迹。白胜雪的皮肤,不朱而欲滴的红唇,宛如一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公主。美丽,活泼,更拥有阳光般的性情。她真得很羡慕蓝莹所拥有的一切。但羡慕归羡慕,却没有嫉妒,早已习惯了与世无争,冷淡的看待一切。
“你又扔下我一个人外出!”她撅了小嘴控诉。
“如果现在让你在跟我去看海和留下来陪高岳之间选择,我不认为自己是赢家。”汪紫晶不觉牵动了嘴角,只有在对待至亲至爱的人的时候,冰霜才不会那么厚重。
“你又取笑我!”汪蓝莹的脸上立马飞上了两朵桃花。
“好了!不逗你了!你知道的,我不习惯与陌生人相处。”这的确又是她的性格使然,像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把自己与外界隔绝。
“陌生人?你竟然把高岳定位为陌生人?”汪蓝莹高声抗议,不悦的撅了嘴巴,“拜托,亲爱的姐姐!我们好多年前就认识了,好不好?他还做过你的家庭老师呢!”
“不过是认识,又不是熟识。”汪紫晶狡辩。
“我不跟你这种写文章的人咬文嚼字。汪紫晶,你不要老是这样封闭自己,行不行呀?有些事,不是你不能,是你不去做。”
“或许,你说得没错。”汪紫晶忍不住轻轻叹息。
“当然没错!那么,走出自闭就从今天开始吧!别一个人疯了,跟我和高岳哥哥一起去玩吧!”
“我去了,不是会很亮吗?”汪紫晶扯动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你是很漂亮了,等等,你怎么笑得那么贼?”汪蓝莹警觉的瞪着姐姐别有深意的笑。
“没了我这个电灯泡,你们可以尽情享受二人世界呀!”
“又来了!”汪蓝莹漂亮的脸蛋上的红云有增无减。
“别勉强我,好吗?我真的不想去。”蓝莹暗恋高岳,在她面前并不是什么秘密。她是喜欢凡事顺其自然的人,所以并不反对早恋。何况,钟情的种子一旦发芽,那是任何巨石都压不住的。身边就有一个活灵活现的例子,她的姑姑就在身为学生的年龄跟人私奔,以至于酿成了现在的苦果。何况,高岳是爸爸的得意门生,成熟,稳重,又富有责任心,一个很不错的男人!真若与蓝莹成了,倒也是美事一桩。以蓝莹的单纯和娇气,却是需要一个年长的男人来关爱。
“好吧!你若坚持,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你这个人呀,真不知该怎样说你才好。对了,昨晚那个人追上你了没有呀?”
“你说谁?”汪紫晶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那个什么阳光大男孩杨浩宇呀!说实话,他长得蛮帅的!我从严政那里已经打听过了,杨浩宇绝对属于神人一列。就读于与本校一站之隔的A大,学经济的。与你同岁,比我大一岁,但人家已经读大四了。初中跳过一级,高二冲刺高考,到了现在人家还不用准备考研,早就位列保送名额了。这些,光听起来就是传奇啊!最为关键的一点,就是他看你的眼神异于常人。他对于你来说不是的吗?”汪蓝莹的脸上是一副爱情专家的表情。
“?”汪紫晶忽然想起那晚杨浩宇也是说了这两个字的。“什么是?相聚,离散,生命中最多的是匆匆过客,的人的事并不是很多。我不期然我的生命中会有什么,他也不过是个过客。”
“用心留住他,就不会是过客。”汪蓝莹转玩着手中的笔,“那个魔鬼的咒语对你来说应该是的吧?”
“蓝莹!”汪紫晶投过去警告的一目。
“好嘛!我不提了就是”汪蓝莹悄悄吐了下舌头,谜一样的姐姐总是避重就轻。“姐,谈一场恋爱吧,那或者有助于你的改变。”
“为什么要改变,我这样子不好吗?”汪紫晶揉揉太阳穴,有些累。
“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只是,你快乐么?”
“我最大的快乐就是干我自己想干的事!”
“要不然,让石滨陪你好不好?”汪蓝莹提议。
“我不需要人陪,更不想有人在旁边打扰我。蓝莹,我所决定的事是从不改变的。何况,石滨想陪的人,不会是我,而是他的心上人。”
“他心上有人了?我怎么不知道?那家伙!是谁呀?”
“别问我!我要走了!”牛仔裤,休闲上衣,轻便的背包。“你走不走?”由于是假期里,舍友们都已经各回各家了,她算是最后离开的人。
“你这不明着赶人吗?”
“对!我就是!”锁了门,下楼。公寓门前站着两个人,汪紫晶忍不住叹气。“蓝莹,你又多嘴了!”
“他们关心你嘛!嘻嘻!”汪蓝莹笑。
“紫晶,我们得谈谈,这样子不行!”说这话的就是汪蓝莹嘴中的高岳哥哥。汪紫晶淡然的看着他,挺拔,健壮,身上有着成熟男人的气息。方正有型的脸上有风霜和沧桑的痕迹,透过那架斯文的眼镜,可以很轻易的看到那双智慧的眼睛里驻有的太多太多的责任。她欣赏这种责任,现下,拥有责任心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
“我赶时间!有话对蓝莹谈吧!”
“不是!这------”她就这样冷然的走过身旁,让高岳无所适从。打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就让他无所适从捉摸不透。同是姐妹,性格却有着天壤之别。因孤冷,彰显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特质。但他必须走近她,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是这对姐妹花最亲近的人,他有责任照顾她们。“你要去哪里?带够钱了吗?什么时候回来?外面的世界很复杂,我------”
“别把我当小孩子!你只管照顾好蓝莹就是!”
“紫晶,我反正闲来无事,要不我们结伴而行吧?”石滨道。
“有必要吗?”又一个挡她路的人!比起杨浩宇的阳光,他显得阴柔了些。“本不是同行之人有何必结伴?我早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石滨,祝你好运!蓝莹,别给我惹事!”汪紫晶头也不回的走人。
“紫晶,等一下!还是我送你去车站吧!”高岳徒劳的喊。
“省省吧,哥!姐姐最讨厌鸡婆了。别担心!姐姐有聪明冷静的头脑,足以应付一切突发状况。相信她,没错的!啊呀!我突然想起来我的零食吃完了,怎么办呀?”
“鬼丫头!想让我买给你,可以直接开口,何必拐弯抹角?”高岳叹气,“只是对你这个姐姐,我真不知道该怎样跟她相处。”
“很简单了,听之任之就好了。喂,石滨!这几天你有什么打算吗?”
“准备入学生会的事!”石滨说着,目光沿着汪紫晶离去的方向延伸。
正文 第三章 理发风波
汪紫晶回到宿舍,打汪蓝莹的手机报平安。汪蓝莹在那边大叫,“老姐,你终于回来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三天,杨浩宇每天都往我这儿打三个电话问你的情况,请安都没有这么及时的。依我爱情专家的眼光来看,这个杨浩宇绝对有问题!不过,我估计他也是冲着你的头发来的。我亲爱的姐姐,你真的一夜成名了!到目前为止,至少有十个男生跟我打听你的事了。他们把那一幕,就是你的头发如瀑布般宣泄而下的那一幕,称之为黑色梦幻。太有诗意了!”
“我累了,蓝莹!”汪紫晶挂断电话。
汪蓝莹扔出的绝对是一枚炸弹,汪紫晶一向都认为自己是冷静自持之人,此刻却有些心烦意乱。本来因为旅途劳累,她可以沾枕头就睡的,但现在,虽然头是枕在枕头上,意识确实异常的清醒。干脆爬起来,揪结着乌黑的长发,越揪越乱,拿起梳子梳理,却越梳越烦,干脆扔了梳子,抬脚就往外走。她忽然间想做坏事,迈向校园理发店的脚步就悲壮了起来。
剪刀离断头发的声音震荡着她的心,真的就这样剪了吗?蓄留了九年,应该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吧?她淡淡的笑,冲着镜子中短发的自己做个鬼脸,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她将剪下来的又多又长的黑发出售给了理发店老板,一百元,看着手中那张红色的票子,觉得自己多多少少有些残忍,却抵不住那种自虐的快感。
走出理发店,掉进了一双幽深的眸子。“你------”汪紫晶显然很吃惊。还真够邪气的,汪蓝莹刚刚提到了他,他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了她面前。
“不记得我是谁了么?”杨浩宇略带幽怨的问。
“来理发?”汪紫晶反问,将百元大钞藏到身后。
“我跟踪你!”
“呀?”汪紫晶有些难以置信,心跳的很厉害。
“我站在你宿舍楼下,想着千百种约你的理由,然后你跑下来,到了这里,我也就跟到了这里。”
“有事?”汪紫晶习惯性的想摸头,手却落了空。
“好好的头发说剪就剪了,也真舍得,你可知道有多少人会为它心疼?你那天晚上的表演太有震撼力,我不是指笛子,而是风吹掉了礼帽之后,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太过飘逸。”
“那是意外!”汪紫晶不想过多解释,绕过杨浩宇预备走人,却被他捉住手臂,她吓了一跳,竟忘了挣脱,只是瞪大眼睛看他。
“头发呢,你剪下来的头发呢?”他在生气,她有惹他么?男人的心情亦是这么莫测,前一秒还阳光灿烂,只在一转眼就马上阴云密布。
“卖了!”她很坦白的承认。
“欠揍!”他松了她的胳膊,往理发店里冲。她揉着被他捉疼的部位,抬脚离开。
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家伙!心里怪怪的,决定讨厌他,讨厌他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一向鲜有陌生人问津,他的冒然靠近让她极度的无所适从。
“紫晶!”他从背后喊她,她不搭理,脚步不觉加快。“紫晶!”再喊的时候人已经拦在她面前,手里握着她被剪掉的长发,像一个胜利者一样裂大嘴巴冲她笑。
“请叫我汪紫晶!”她说的严肃,吓住了他的笑容。
“为什么?不习惯别人直呼你的名字?”
“因为喜欢是两个字,爱是一个字。”
“所以,只有喜欢上你的人才可以喊你紫晶,也只有爱你的人才可以喊你晶,当然前提是你答应接受。”
“我------”
“你还有事,你想走了。”他抢白她的话。
“你想怎样?”
“对不起!”
“干吗道歉?你何错之有?是我比较别扭,不太会与人相处。”她有些懊恼。是不是真像蓝莹所说,她需要改变自己呢?
“是我太急于与你相处!”赤裸裸的话炙烤得汪紫晶的脸火辣辣的烫。她不喜欢这样直白的表达方式。他什么意思?是真的对她感兴趣吗?还是另有所图?
“请你远离我!”汪紫晶冷冷的说,转身离开。
杨浩宇一下子呆愣了,眼睁睁的看着她远去,没有了留着她的勇气。她眼中的防备竟是那样的密不可摧,深深的刺疼了他的心。究竟是什么样的经历害她成为惊弓之鸟呢?为什么每次见面,说不上几句话,她就想逃呢?他有说错话吗?想要靠近她的心是如此的强烈,是他太急于求成了吗?
她竟然让他远离她!他做不到!
杨浩宇立马打电话给严政,约了晚上一起吃饭,地点选在B大校外的粥铺。两人落座后,要了两菜一粥。
严政道:“药补不如食补,食补不如粥补。清淡的粥菜对健康有力。环境还行吧?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要啤酒吗?”
“免了!不想喝!”杨浩宇长长的叹了口气。
“怎么了?眉头都堆到了一起,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事能难得住你吗?”
“我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老实说吧,我喜欢上一个女孩,不知道该怎样追。”
“真的假的?今天似乎不是愚人节,你杨浩宇又不是拿感情开玩笑的主儿,那么这事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怎么?在和尚庙里呆了这么多年,终于肯还俗了?那个幸运的女孩是谁?不会是汪蓝莹吧?”
“废话少说!你只要告诉我怎样追女孩子就可以了,我知道你对女孩子比较有经验。”
“哈哈------阳光,你这样子真的好可爱!我要是跟那两个家伙说,我们崇拜的阳光也有抓狂的一面,他们铁定不信。哈哈------”
“笑!笑!再笑我把你的牙给砸掉。”杨浩宇虎了脸。
“好!我不笑了!追女孩子本来就是男人的天性嘛。你怎么可能不会?”
“我天性愚钝,不行呀?你给我正经点儿!”
“好!好吧!如果我的记性没错,你有过梦中小情人的,不是吗?这么多年来,那可是你心中的伤疤,一直不让我们触碰。”
“是!我正是用当初的方式对待她呀!但是,根本行不通,见了三次面,碰了三次钉子,再这样下去,我怕自己会发疯。”
“不会吧?见了三次面就刻骨铭心到这种程度。不爱则已,一爱就死去活来,还真是情圣的作为。她是什么样的女孩?沉静内向的还是活泼外向的?”
“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了。对待后者,你可以直入主题,但对待前者,你就要迂回曲折,表现含蓄一些。更何况,爱情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把他当你的梦中小情人来对待,但你对于她只是个陌生人,一热一冷,这会吓跑人家的,试想一下,你一见钟情了个女孩,二话不说,上去就吻人家,最直接的回报肯定是响亮的一耳光。人家有对你一见钟情吗,没有的话,那你的罪名就是非礼。”
“噢!好像有点明白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什么话,有你这么不讲理的吗?喂,喂,你去哪儿,粥还没喝呢!
“你自己喝吧!”
严政由此确定了一件事,扬浩宇绝对是一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他是否该给那两个家伙透一下风呢?
汪蓝莹觉得头大,她不相信她刚刚从严政那儿听到的,更不希望那是事实。她暴躁的冲进图书馆的阅览室,秀目来了个横扫,很容易找到了她的目标,那毕竟太特别太醒目了。天!如果不是这个地方需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她铁定会吼声震天。然后,如同有心灵感应般,四目相对,她才不管那双眼睛要传递的信息,大步冲过去,拉起人就走。
日已偏西,天是渐渐的转凉了。
接受不了!就算已经亲眼所见,她还是接受不了!鼓着粉嫩嫩的腮帮子,撅着红红的小嘴,生气的望着那一头男性化的短发,道:“汪紫晶,你还真做得出来!你马上给我一个交代!为什么?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是说头发吗?反应太过激烈了!”汪紫晶抬手,顺了顺短发 。
“激烈太轻了,我都快发疯了。真不明白,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那头发,你可是整整蓄留了九年啊,不是很短的时间吧!而你竟然一剪子就给剪了,怎么舍得?怎么忍心?中考高考那么忙,你都很固执的坚守阵地,没有什么能左右得了你,成为少数中的少数长发女孩。还有军训,一个月够累够闹心的,你也没有剪的意思。现在倒好了,你说剪就剪了。我不管!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天知道她是多么喜欢那一头又黑又亮的长发,就算没有抚摸,远远的观望也是一种享受啊!
“我只想免去麻烦,不想成为别人饭前饭后的谈资。”她淡淡的说。
“能有什么麻烦?不就是男孩倾心女孩嫉妒吗?可这又说明了什么呢?姐,你不要再缩头缩尾的把自己装进茧里了,你早该亮出自己破茧成蝶了。只要你肯,可以让所有人刮目相看,而你却偏偏隐藏自己。好!就算你不喜欢出头,没有人强迫你。可是这一次,是众人发现了你,不是你刻意表现才吸引来大把大把的目光的。为什么要去破坏?你就那么惧怕备受瞩目?”
“你怎么不认为我这是在吸引眼球呢?我这样的行为应该更具影响力才对!”
“不会吧?那真会是你的目的?”汪蓝莹难以置信。
“我从不追求什么目的,那只是一种可能吧!有多少双眼睛在看我,有多少张嘴在议论我,那都是别人的事,与我何干?人都有好奇之下,都有追求新鲜事物的想望,见的太多太熟悉的东西已经很少引起他们的兴趣,而我恰恰又被列为异类,很自然的就成了研究探索的对象。”汪紫晶长长的叹了口气,“没什么的!新鲜劲过了,好奇也就没有了。时间会帮忙消磨沉淀,时间也会帮忙遗忘。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头发成为黑色梦幻的驻地罢了。”
“看来,那个杨浩宇预测对了,真是个魔鬼!”
“什么?”
“没什么!唉!我总是这么意志不坚定,三言两语就被你打发了。姐,你有没有想过,把自己弄得抢眼一点儿,说不定会把他吸引来。”
“蓝莹!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回去了?”
“姐!”汪蓝莹撒娇,每次一提到那个“他”,她古怪的姐姐都会摆出一副赶人的样子。就算“他”的意图是回来复仇,姐姐的心也该是有所期待的吧!不然,为何每次提起,她都如此神经过敏?
“你们两个在这儿呀!”石滨适时的出现,缓和了姐妹俩的尴尬。
“啊,石滨!你怎么在这儿?是碰巧还是为我姐的头发而来呀?”汪蓝莹俏皮的问,同时不雅的给了石滨的肩膀一拳,看上去很随意的举动。
“顽皮!紫晶,你------为的什么?”石滨是带着惊讶而来。
“换一下心情,从头开始!”一丝浅笑浮上汪紫晶的嘴角,她是否该去昭告天下理发的原由呢?如果想堵住悠悠众口的话,的确有那个必要。她就想起了那个最先发现她理发的人,虽有责备,却无质问。
“对了,石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什么时候有的心上人呀?她是谁呀?我认识吗?”
“你------”石滨的身体在瞬间僵化了,血液似乎停止了流淌,改变了形态,冷冻了。望着那张美丽的容颜,清亮不谙世事的眼眸,那种笑容深深地刺疼了他的心,纠结了他的眉。男女之间保持纯洁的友谊是一种考验,当他再也禁不住考验欲打破纯洁上升为爱情的时候,她却还停止不前,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蓝莹------我------”
“怎么了?被我逮着小辫子词穷了?快说啊!”汪蓝莹不依不饶的问。
“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上人?”石滨问。
“我老姐可是有一双慧眼的哟!”话一出口,舌头随之吐了出来,这应该不算是出卖同胞吧?
“紫晶?”石滨讶异的看过去,蓝色牛仔裤,白色毛衫,一头短发,非但没有减少美丽,更增添了几分娇俏。心中的感觉突然间五味杂陈,理不出个所以然来。汪紫晶只是很平静的回望着他,没有说什么,似乎也不准备说什么。
“石滨,不准你责怪我姐!是我旁敲侧击她的,所以,赶紧收回你的目光,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蓝莹------怎么说呢?算了!你还小!等到你过生日的时候吧,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的,如果------”
汪紫晶摇摇头,决定不再停留,转身进了阅览室。当别人有了共同的话题让她觉得没有必要参与,那么,她绝不会留下来旁听。抬手想要习惯性的抚摸长发,手却滑空了,一丝苦笑浮上嘴角。昨夜,她又梦见了他,他一直在不停的问:“头发呢?头发呢?”梦中的他依然还是小孩子,她却总是看不清他的样子。现在的他怎么样了呢?类似的梦的纠缠还要到什么时候呢?
正文 第四章 苦咖啡
假期过后,正式开课。与高中时相比,太悠闲了些,甚至闲得发慌。有些人便忙着入学生会,比如汪蓝莹,比如石滨。学生会的大门是敞开的但门槛并不低,不是谁想进就进得了的。所以,竟争就显得激烈。
汪蓝莹很忙,石滨也很忙。那种忙却与汪紫晶无关,日子一天一天过,对于她来说,今天与昨天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汪紫晶慢慢地搅着咖啡,在雾气中独自陷入了沉思。笛子平稳地躺在她手侧的桌面上。刚刚在假山上吹了几首曲子,借以稳定心情,排解郁闷。这么多年来,笛子一直都是她不离不弃的倾诉对象。她习惯了将自己封闭在自我的世界里,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不去干涉别人,也不喜欢别人的指手画脚。
那时,刚参加完高考,她和蓝莹就被带去了医院,外公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是车祸,在她高考前一天。因为高考,大人们不想让她知道。这种看似伟大的偏袒,实则有些自以为是。她的心中是有愤恨的,但因为是打着为她好的旗子,她也就只能是敢怒不敢言。从小在外公的身边长大,感情自然就深。
外公遣走了所有人,只留下她。外公说:“晶晶,教你吹笛子,也许是外公所犯下的很大一个错误。你的性格变得这么沉郁,静默,令人忧心呢!是不是有了笛子的陪伴才使你紧闭心扉忽略了交友呢?”
“不是的,外公!”她坐在病床前,看着曾经精神奕奕的外公,如今却是憔悴不堪,心头一酸,泪不由自主的流。 “如果没有笛子,我只会孤单。不愿与人相近,虽非天性,却也不是一日养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外表的沉默,冷静,疏离并不能代表内心是落寞空寂,其实我心里很满,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与人分享罢了。看多了虚伪和丑恶,我无力改变什么,不过想拥有一份自我的生活。所以,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折磨自己的。外公,笛子早已成了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它是我心情不好时的安慰者,快乐时的分享者。对于我您是无须担心的。”
“唉!外公不希望你心结太重,只希望你快乐!”外公的眼角流下了两滴浊泪。
她不快乐吗?哭与快乐是成比例的吗?整天挂着笑容代表着快乐,没有笑容就不快乐,是这样的吗?外公以为她不快乐,蓝莹也认为她不快乐,她的不快乐真的写在脸上吗?
外公走了!在她的高考成绩还没有下来的时候,留下了遗憾,更留给了她“子欲养而亲不待”的遗恨。
“嗨!”突起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抬眼,看到了不知何时立在她对面的大男孩——杨浩宇。许久了吧,没有见面。有些惊讶,有些意外。如果没有车祸,外公应该可以长命百岁吧!可惜,生活中偏偏有太多的意外。
“可以请我喝一杯咖啡吗?我没有带钱。”杨浩宇笑着说,这样的理由有些牵强,说白了就是赖皮。她却不忍拒绝,又有谁能拒绝得了那样干净耀眼的笑容呢?
“哦!”她只能愣愣地望着一身运动休闲服的他落坐到对面。第一次见他,也是身着休闲服,那时是一身蓝,今天是一身白,白的刺眼,透着让人舒服的干净清爽。
“一杯咖啡,谢谢!”他礼貌的应对侍者,注视着她的眼睛带着深沉。“最近好吗?一切还适应吗?”他像一个老朋友一样发问。
“你应该远离我的!”她咬紧嘴唇。
“又来了!给我一个理由。”咖啡上来,他只是专注的看着她。
“我这人很别扭,不会给人带来快乐。”她叹息。
“瞎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儿,很好,真的!”他笃定。
她错愕地望着他,莫名的有些感动。每次待他的态度都够恶劣,他却仍然说她很好。就算是谎言,也已经满足了虚荣心。“我不是!蓝莹才好!”她再次低叹,却也已经放下了戒备。
他笑笑,“刚才在想什么?那么专心。”
“你来很久了?”
“是啊!怕你想的走火入魔,才出言打扰你的。看你纠结着眉头,沉郁着脸色,定然是想起了不愉快的事吧!”
“我的不快乐真的写在脸上吗?”她不确定的问。
“至少你现在的不开心是写在脸上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他关切的问。
“没有!我只是想起了我外公。”
“可以说来听听吗?”
“哦!”似乎没什么不可以。突然间有了倾诉的欲望,待他也不在冰冷。“我自小在外公身边长大,外公很疼我的,特别的疼。你或许不相信,我外公年轻的时候,绝对的才华横溢,在我们那个县城里算得上状元之才。可惜,造化弄人,时代弄人,他一直向往的大学因种种原因给剥夺了。但外公却不是屈就于环境之人,自学中医知识,更是将一本《本草纲目》烂熟于心。从医四十年,名震四里八乡。这也是我最佩服外公的地方。唉!外公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但是,他却没有等到就去世了。”
“这样啊!那的确是很遗憾。但是,别难过,紫晶!我相信你外公在天堂里已经看到了。”
“希望吧!我说太多了。”她如同蜗牛般,把刚刚试探着伸出来的触角,又缩了回去。
杨浩宇忍不住苦笑,说:“尝试着信任我,很难吗?”
她猛的抬头,对上他清亮的眸子。心便不由自主的神往。真的可以信任他吗? “我------”
“紫晶!”他不想难为她,看着她咬着唇欲言又止的样子,就忍不住心疼。对她,他是不能急于求成的。何况,他有足够的信心。
“嗯?”对于他直呼她的名字,她已经不想再抗议了。反对无效,不是吗?
“我和你的经历很相像,我从小是在我外婆的身边长大的,与外婆的感情远比父母深。所以,当外婆离世的时候,我也是难过了很久。但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得好好继续。不然,天堂里的亲人也是会不放心的。”
“谢谢!我没事!没想到,你的童年也不是在父母身边度过的。”
“是啊!我们似乎同是天涯沦落人。你知道吗?我一度痛恨那段岁月,但是现在回想起来,正是那一段岁月,给了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人生就是这样!有所失必有所得吧!”
“算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对了,你得为我付咖啡钱,我这个月财政赤字。”
“你买了我的头发。”没钱买咖啡,却有钱高价买头发。这样的他怎让人信服?
“我宁愿一个月饿肚子也会毫不犹豫的买下,我在收集。”他笑,喜欢她小小的抗议。
“我要走了。”她付了咖啡钱,拿起笛子准备走人。
“我也走。”他连忙起身,紧随在她身侧。“等一下!”本着不浪费的原则,他将桌上两杯未动口的咖啡一口气喝光。
“你------不怕苦吗?”她皱了小脸,同情的看着他。
“当然怕!只是,我不想对不起你的钱。”
她笑,没有闭月羞花的绝美,却让他傻了眼。她终于在他面前笑了!如果能天天看到她的笑,他愿意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咖啡,虽苦味满口,却唇齿留香。这样的话,他不敢说,怕她以为他只会油嘴滑舌甜言蜜语。
走出咖啡屋,她说:“我要回宿舍了!”
“谢谢你的咖啡,改天我回请你。”他有些不舍。
“不用!该说谢谢的是我。”
“谢我?为什么?”
“谢谢你买下了我的头发,虽然你收集的爱好不是针对我。”
“那可不一定呦!”他笑,很阳光。她知道他又在逗她了,而且没有恶意。
汪紫晶对杨浩宇的印象开始改观,原因也许只是他买下了她的头发。心中的某个角落被激活,她就想起了丁洋,那个除了调皮捣蛋被众人定义为一无是处的坏小子,也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对她最好的一个人。
那个时候,她也梳着一头长发;那个时候,丁洋就坐在他的后排;那个时候,丁洋每天都从她身上摘下她掉落的长发放到文具盒里贮存;那个时候,好动大大咧咧的坏小子会变得很安静很认真。所以,她从来就没认为他坏。
可是,那个时候的丁洋现在又在哪儿呢?
正文 第五章 旁敲侧击
树叶,一片一片,在秋风中飞舞着,飘落。
汪蓝莹完全感觉不到秋的悲凉,噼里啪啦的踩着落叶,想着刚才的满意答复,禁不住暗里偷笑。
“黄毛丫头,又去算计谁了?这么开心!”
“你们两个挨千刀的,非得突然出现在人家前面吗?姓杨的,我警告你,我头发黄是没错,但不许你那样叫我。”就算知道他的称呼没有恶意,也不想被当成小孩子看待。对!杨浩宇用的就是那种对小孩子说话的口气,高岳也老是爱用这种口气跟她讲话,讨厌死了!
“长此以往,淑女安在?”杨浩宇满脸忧虑地耸了耸肩,并丢给严政一个怀疑的眼光:这就是你们的班花?
“杨浩宇,你什么意思?我说,你有事没事怎么老爱往我们学校跑呀?A大的篮球队没有集训吗?”对于杨浩宇其人,汪蓝莹早从严政那里有了大概的了解。那天对她老姐描述的也仅仅是皮毛。眼前这家伙可是高中时的学生会主席,还是公认的篮球王子,据说受欢迎的程度不亚于当红偶像明星。
但在进入大学后,杨浩宇不想再招摇过市,开始低调生活。没想到却被A大的篮球教练从暗处给瞄上了,整天对他耳提面命,不得已,他只有盛情难却了。当然,真正打动他的可能不是盛情,而是每月300块钱的补贴。爱钱胜过爱篮球,真是没品!
“我们阳光的意思很简单,A大的才子,B大的淑女,他之所以常往咱校跑,自然是冲着淑女而来。”严政道,“鉴于你对篮球情有独钟,我就把他集训的时间偷偷告诉你好了,通常都在下午4点钟左右,欢迎届时光临。”
“我可不想虐待自己的眼睛,我不以为他的篮球能胜过石滨,说不定还烂到家了。”她当然是故意贬低,偷眼瞟杨浩宇,竟然一脸的和颜悦色,难道有人天生不会生气吗?怪胎!
“别傻站着了,走走吧!”严政提议,“看起来,你们姐妹俩跟那个石滨很熟嘛!若说你吧,倒不怎么奇怪,天真无邪,外向活泼,无论跟谁三分钟不到就能熟透。至于你姐,没有十八般武艺练就金刚不坏之身,想与她接近,怕是很难吧?”
“是呀!像你就不太够格。我姐不喜与人结交,尤其是男生,更是排斥的很。但是,凡事总有个例外,石滨就是。说起他们当初第一次碰撞,还非常带有戏剧性呢!我更是对我老姐佩服得五体投地。
想当初,文理分科,我姐不顾家人和老师的反对,毅然选择了理,要知道她最强最棒的是文科。真的!她的叛逆是我永远自叹弗如的。分科之前,我俩并非一个班,石滨则是我班的班长;分科之后,才到了一个班,石滨仍然是班长。第一次开班会,石滨在讲台上大讲纪律,姐姐在下面旁若无人的看小说,幸运的就被逮到了。石滨当即拍桌子,吼了一句,谁不愿听可以出去,别在那里装模作样。你们猜怎么着?被强行从小说中唤醒的姐姐,顺势合上书,从容的走出了教室。教室里顿时一片唏嘘之声。那是石滨做梦都不会想到的,脸都气绿了。为人妹者着实替我那宝贝姐姐捏了一把汗。”
“哈!个性!”严政赞许道,“事情不会就此了结吧?”
“当然不会!编排座位的时候,我姐很荣幸的被石滨挑中做同桌。真是可怜!当然,所指的对象不是我姐,是石滨。让石滨的脸由绿变白的原因是,他所期待的指责,质问,冷嘲热讽都没有得到,致使他早已准备好的台词根本无用武之地,只能烂在肚子里。我姐很坦然地接受了一切,回之以沉默和冰冷。最初的半年里,让石滨真正体验到了以身作则,同桌两人非常遵守学校纪律,不说话。当然,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后来,他们的关系就在本小姐的热心肠下有了转机,冷战即告结束。用我姐的话说,石滨是一个正直的不懂得拐弯的因而非常容易吃亏的烂好人。”
“噢!这样啊!”杨浩宇若有所思的沉默。
“哪样呀?”严政问:“我还有一点不太明白呀,汪二小姐,你姐为什么排斥异性?她是不是吃过什么亏比如被强暴什么的?”
“口臭呀,你!欠扁还是找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不明白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的,你知不知道?”
“哎呀,天!时间差不多,我得去学生会竞聘了。算我说错话,我收回,吞咽下肚,汪二小姐千万别往心里去。天!一个不小心就有被卸八块的危险。阳光,灭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拍拍屁股走人,算什么男子汉,臭狗熊一个!”朝着严政的背影扮了个鬼脸,五官重新摆正之后,才注意到还有一个正在那里看好戏似的笑着。“杨浩宇,你就不怕笑掉下巴吗?”
“等着掉下来的时候,在去害怕也不迟。放心!我的笑很善意。不过,言归正传,你姐姐的性情是天生就如此吗?”
“隐约记得小的时候的姐姐似乎也是活泼好动的人,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唉!”
“叹什么气?”
“姐姐太封闭自己了,好希望她能改变一下。”
“真是个好妹妹!你们姐妹俩真得很不相同。”他将手从裤兜里抽出,拨开挡在他们面前的树枝,让她先过去,她不禁为他的这个举动笑了。
“没有相同的两姐妹,即使长得像,性格上也会各有千秋。我姑姑家的表妹是双胞胎,长得太像了,但性情上却又差了十万八千里。考你一下啊,杨浩宇!你说,我们姐妹俩,谁比较对你的胃口呀?”她流转的眼眸里闪着慧黠的光。
“想听真的?”杨浩宇挑眉,“用不着明说吧?你应该感觉得到。”
“还是挑明的好,你不会在指我吧?”
“女孩子都爱面子,我不想话一出口伤你自尊。”
“噢——”她故意来了个长音加拐弯,“真是明抢易躲,暗箭难防啊!你很会算计人嘛!不觉得当着神仙说鬼话不怎么明智吗?你真应该好好学学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对着什么人讲什么话,否则,将来追女朋友是会吃很多苦头的。不过,对你的好心暗示,我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自尊心有那么点儿受伤,但总算有人眼睛够亮,我姐的确比我优秀。”
“我们讨论的问题似乎不是谁比谁优秀,而是谁比较对我的口味。”他耸耸肩,笑。
“谢谢你努力想挽救我那可怜的自尊,尽管已经晚了。警告你呦,我姐心里已经有人了,所以,想搞定她恐怕不简单啊!”
“什么?有人?谁?那个人是谁?你知道吗?”警钟大鸣,心里极不舒服。
“你干吗这么紧张啊?”蓝莹玩味的笑。“你该不会------”
“我只是好奇而已。”杨浩宇故作轻松的说,“说不定是我也未可知。”
“哈哈------”汪蓝莹大笑,“你以为这是好事啊?我姐心里的那个人是个魔鬼,给她下了咒,以至于我姐长期以来一直处于郁郁寡欢之中。”
“你上次就提到魔鬼的咒语,究竟是怎么回事?”杨浩宇如临大敌般提高了警戒。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知道我姐每年元旦都会收到一张贺卡,已经连续九年,而且卡片上话大同小异:等着,十年后我一定会回来找你!除了十那个数字在递减外,其他的字都一模一样。很诡异吧?以爱情的眼光来看,像是一个美好的约定;但以武侠的角度来看,又像是来复仇的。而我姐的态度又让这事更加的扑朔迷离。她每次收到贺卡,都会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三天。而且,只要我一触碰这个话题,她都会大为光火。所以,警告你,如果想追求我姐,最好对此只字未提,否则你还没开始就已经出局了。怎么了,你?脸色这么难看,不会生病了吧?”
“哦!”杨浩宇沉默。
“你该不会被那个魔鬼咒语吓住了吧?你们这帮男人真是过分,这有什么呀?每每总以此为借口,以为我姐是个不祥的人。太过分了!也就石滨对我姐好!哼!”
“我不是!”杨浩宇连忙争辩,“我只是很意外,紫晶竟然------竟然会遭受着这样的困扰。我------”
“怎么语塞了?你不是一向能言善辩的吗?是想鸣金收兵还是迎接挑战呀?”
“挑战谁?石滨?”
“嘁!当然是挑战我姐的内心了。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猜,我刚才去算计谁了?”她语风一转,脸色由沉郁转为喜笑颜开。
“反正不是紫晶!”杨浩宇的目光伸向远方,有些心不在焉。
“叫得挺顺口的嘛!你就那么确信不是她?”
“你说过她比你优秀,你的雕虫小技在她面前应该无用武之地。何况,你刚才的路线不对。”
“呵呵-----我的高岳哥哥答应明天陪我逛街。”心中有快乐,总巴不得与人分享。
“高岳哥哥?看你一脸的甜蜜样,是情郎吧?”
“答对了!我的白马王子。呵呵!别试图探究我的隐私啊!目前无可奉告,时机还不成熟。”
“今天天气不错,怎么不是今天?”
“他比较忙嘛!明天还是特意抽时间呢!要知道我姐是不会陪我逛街的,她讨厌闹市喧哗和车来车往。所以,就算高岳再忙,也不会忍心让我落单呀!嘻嘻!”
“很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利用的也正是他不放心你独自外出的弱点吧?”
“聪明!”
“你的可爱之处在于勇于承认。中午请你吃饭,如何?”
“这么好!理由是什么?”
“一,严政那张大嘴巴得表示歉意;二,他得犒赏我的灭火;三,庆祝你进入校广播站。”
“消息满灵通的嘛!我刚入广播站没几天,你就知道了。照这么说,饭钱他出?”
“你说呢?”
可怜的班头!她一脸的同情,杨浩宇这家伙比她还会宰人。
正文 第六章 奇怪的玫瑰花
凉风习习,悬铃在空中摇曳着最后的梦幻。
像是偶然,又像是必然的重逢。杨浩宇在这他曾被“幸运石”击中的地方,一眼就看见了倚树而立的汪紫晶。蓝色牛仔裤,白色的休闲上衣,俏丽的短发,看上去清爽怡人。
她正在吹奏一首明快的回忆童年的曲子,忠实的听众是一个身高在一米六左右身着方格裙的纤细美丽的女孩,似曾相识的感觉,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宇哥!”身边的女孩扯了扯杨浩宇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过去打扰。他们已经走得够近了,这样的曲子,远远的听就很赏心悦耳了,如果强行介入,岂不大煞风景?
杨浩宇富有深意的笑笑,他就是想走进她的笛子,目的不外乎扰乱她的心。“嗨!很好听!”他打招呼。
“哦!是你呀!”意外吗?汪紫晶放下笛子,抬起清亮的眼眸望着眼前一点歉疚感都没有的入侵者。在她吹笛子的时候一向都是少有人打扰的,而他显然是个不安分者。
“你的吹奏像你的人一样美,真的!我不骗人的!”乍起的女声拉回了四目相对的视线,汪紫晶这才注意到杨浩宇身边发话的少女。个子跟她身边的徐雨燕差不多,身材苗条,皮肤白皙,时下流行的瓜子脸型,明眸皓齿,笑容里含有天真和羞怯。美丽的女孩!坦白的女孩!惹人爱怜的女孩!汪紫晶由衷感叹的同时,心底也莫名的升起一丝失落,他和她------算了!还是不要探究的太多,那毕竟不是她所管辖的范围。
“呃!忘了给你们介绍,这是汪紫晶,电教系的。这是朱琳,外语系的。”杨浩宇介绍说。
汪紫晶浅淡的笑笑,算是打招呼,让朱琳想要出口的客套话硬是咽回了肚里。“紫晶,你究竟有几个妹妹呀?这也应该是你的妹妹吧!跟你有几分相似,甚至超过了蓝莹。”
“哦!我表妹,徐雨燕,中文系的。你------”汪紫晶顿住了,实在不知道该怎样介绍杨浩宇。
“还是我自己来吧!”杨浩宇叹口气,“我一直都认为杨浩宇这个名字很好听,奈何你表姐就是不会叫。”
“我听莹姐说,有个叫杨浩宇的家伙眼睛有偏视的毛病,从来只注意晶姐,再也看不到别人。果然呀!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只是,你那时不曾注意我。”徐雨燕幽幽道来,明明是在控诉,自己的脸却红如西天的晚霞。
“啊!想起来了!”杨浩宇猛拍自己的脑门,“你是在晚会上跟蓝莹一起跳舞的那一个吧?”
“谢谢你终于记起了我!”徐雨燕腼腆的笑笑。
“为了弥补我的健忘,请你俩喝咖啡怎么样?”杨浩宇说。
“不了!”汪紫晶说,“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我们约了莹姐一起吃饭。”徐雨燕补充说,然后紧跟着汪紫晶离去。
“宇哥,回神呀!我被她惊呆了还说得过去,你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发的什么呆?噢!难不成你这个爱情绝缘体终于开窍了,那她就更不简单了。”朱琳若有所思的说。
“答对了!还是赶紧去找你的严政吧!”杨浩宇索然的说。这个严政也是,明知道朱琳对他用情至深,还不改到处拈花惹草的臭毛病,不然,朱琳也不会到他那里去哭诉了。
“啊呀!坏了!”朱琳突然间尖叫,“刚才没跟她说清楚,她万一误会咱俩有什么,怎么办?”
“凉拌吧!别想多了,小心忧思生白发啊!”杨浩宇叹气。
“算我多虑!我忘了,你可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阳光帅男,相信你会处理好一切的。”
“你还真是抬举我!”杨浩宇不禁苦笑。
“还是说说她那个表妹吧!有没有觉得她很像一个人?”
“是!”
“你知道我说的谁?”
“‘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如弱柳扶风’说的是谁?”
“林黛玉啊!英雄所见略同!楚楚动人,我见犹怜,这样的女孩会惹得无数英雄竞折腰吧!”
“又来了!草木皆兵!不要把每个女孩都当成你的情敌,好不好?这样下去,严政不疯,我就疯了。”杨浩宇摇摇头说。
“哦!”朱琳的脸上一阵黯然。
“朱琳,我没得罪你吧?干吗对我视而不见?”
“哪有啊!”朱琳不好意思的笑笑。她早就看见了柳树下长椅上的汪蓝莹和石滨的,却犹豫着没敢上前,怕打扰了他们。“人家只想知趣的悄悄走开嘛!”
“满脑子黄色思想!”汪蓝莹朝天丢了个大白眼,“你的严政呢?”
“他比较忙嘛!刚入了学生会,这事那事的很多。我也就只好四处游荡,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你们。嘻嘻!”朱琳说。
“真是善解人意啊!这是石滨,认识吧?”
“当然!篮球新星嘛!你好,我是朱琳!你的篮球真的打得很棒!”
“杨浩宇的篮球打得也不错!”石滨淡淡的开口。
“嗯!宇哥的篮球在高中时那绝对是备受瞩目的,超级棒。也因此也招惹了一批粉丝对他穷追猛打。”朱琳道。
“别告诉我你也是那些粉丝中的一个啊!”汪蓝莹道。
“当然!我只是很单纯的粉丝。”
“那杨浩宇过去的情史应该是很精彩喽?”汪蓝莹试探着问。
“宇哥对待感情一直都是铁石心肠的人,不知打碎了多少少女的芳心。不过,最近似乎有所融化。你猜,那个幸运的人是谁?”朱琳开始卖弄。
“当然是我那个冰冷如同刚从北极空运来的宝贝姐姐啊!”汪蓝莹得意洋洋的说。
“你知道啊!”朱琳有些意外的泄气。
“地球人都知道了!”汪蓝莹笑。
“我不知道!”石滨说。他的眼睛注视着远方,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莫名其妙的慌乱。今天之前,他还以为杨浩宇喜欢的是蓝莹,原来是紫晶!
紫晶!石滨默念着这个名字。如果他今天选择的诉苦对象不是蓝莹,而是紫晶,又该是另一番样子吧!入学生会,他最终输给了严政。从小学到高中一直都是班干部的他在进入大学后,第一次尝到了挫折的滋味。当惯了发号施令的天之骄子,猛然间被推到地面,成为凡夫走卒,叫他如何甘心?心中的苦闷得找人诉说,无非是找人承接他满腹牢骚的人。而蓝莹那大而化之不以为意的性情,让他的心更加的下沉,还有随之而来的自责。他怎么可以把苦水倒给一个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天真女孩呢?那是她能理解的吗?但如果换做紫晶,那个虽冷但却善解人意的女孩,不用太多的解劝,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一句话语,都可以让他如释重负的解脱吧!然而,最近他却是很少与她接触了,不是他疏远,而是她刻意的冷淡。唉!
石滨用力扯下一个残败的柳枝,放在手里把玩,心中泛起了一种隐隐的痛。“紫晶,愿你早日找到心中的另一半。”这是高中毕业会上他美妙的祝词,现在想来真是俗不可耐。她那时的笑容是那样牵强,而她真心的笑容会为谁绽放呢?
“石滨,你没事吧?脸上阴晴不定的。”汪蓝莹叫魂似的打断了他的思索,“其实,不入学生会也没什么不好,你可以专心打篮球,专心学习,最主要的是专心吊女朋友。嘻嘻!”
“但愿吧!有所得必有所失。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聊。”石滨扔下话,大踏步离去。
“他怎么了?”朱琳不解的问。
“进军学生会的路被你男朋友挡住了,心里不痛快。”汪蓝莹叹气。
“他很想入学生会吗?为什么宇哥就不想?”
“杨浩宇完全是个怪胎,能按常理来推断吗?”汪蓝莹朝天丢白眼。能对她那个怪胎姐姐情有独钟的人不是怪胎又是什么?
汪蓝莹和严政有说有笑的走出教学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汪紫晶,手里居然还捧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汪蓝莹撇下严政,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了过去。
“姐!你这是要给谁送花呀?玫瑰花可是爱情的象征啊!让我数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一共九朵,让我想想,花语是长相守。你在向谁表达爱意呀,姐姐?在这座教学楼里吗?我们的班头,还是石滨?”汪蓝莹上来就是一顿机关枪。
“这是我刚刚收到的!是不是你的恶作剧?”汪紫晶揉着眉心,叹息。对这个妹妹的口无遮拦,她是相当的无奈。
“恶作剧?我长着一副坏坏的嘴脸吗?哈哈!有人送你花呀!你看吧,就算你把头发剪了,也依然魅力不减。有人暗恋你,这很正常嘛!如果我是男生,早暗恋你八百年了。”
“蓝莹!我说正经的呢!花或许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个。”她将一张小巧的卡片递了过去。
“放心去飞!”汪蓝莹轻声念道,“就这四个字呀?好像很了解你的样子呀!也就难怪你会以为是我在恶作剧了。我以我的项上人头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杰作。有那闲钱,早换成零食了。呵呵!用的还是美术字体,摆明了是不想让人认出。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从暗中盯上你了,你完了,姐姐!”
“唉!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是什么?不会是你的那个他回来找你了吧?”
“我走了!”汪紫晶转身。
“一起吃午饭呀!”汪蓝莹叹气,这么着急逃走,一不小心有挠着她老姐的痒痒了。
“没胃口!”汪紫晶抱着玫瑰花转身离去。会是谁呢?带着那么敏锐的感觉想要靠近她的心。
正文 第七章 放心去飞
放飞你的心给我
在我痴痴的想着你的时候
多少等待的相思里
早知道这是命里注定的天意
给你爱的天空
我深情的眼睛
追随的一直都是你
渴望你的笑容
愿意付出我所有的努力
来吧
这里有一颗心在等你认领
“第一次见这样的招领启示。”
“要领的还是一颗心呢!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这样的求爱方式倒是别开生面。”
“究竟是谁在恶作剧?还强调到值班室领取降落伞呢!有谁看见不明飞行物了吗?”
“------”
中午就餐的时间,人流如梭。
汪紫晶从楼上下来,准备去餐厅吃饭。她一向对公寓楼一楼大厅里的公告板是不感兴趣的,就算围观了太多的人也无法引起她的驻足。但今天有了例外,那一片议论声的确吸引了她的注意。
今天周六,早上起床后,一时心血来潮,就制作起了小时候常玩的降落伞。找了个软塑料袋,剪成方形,用线拴住四个角,然后四线归一,下面绑着的是第九张卡片:。一连九天,都会收到同样的卡片,只是玫瑰日渐减少。到了今天,玫瑰花没了。“九”对于她来说还真是个敏感数字。做好降落伞后,在阳台上放飞了,便不再追究。万没想到会引来这么一出。
“嗨!”熟悉的招呼声。汪紫晶的身体瑟缩了一下后才缓缓回身,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眼睛。杨浩宇抱臂站在她面前,一只手上牵着的赫然是她的降落伞。那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世上还有另一个人会做这种降落伞,那人肯定是丁洋。
“是你?”汪紫晶问。
“当然是我!”杨浩宇笑得坦然。
“我是说公告栏里的认领启事。”
“对啊!我就是在承认那是我贴的呀!水平有限。怎么?吓着你了吗?”
“没!”她摇摇头。
“那好!你去外面等着,我来善后。”她轻轻的笑了,依言走出了宿舍楼,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站住了脚。她明白他所谓的善后是什么。不敢想象他是怎样挤进厚重的人群,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揭去那张纸。他会脸不红气不喘吗?
“希望不会给你带来麻烦。”出来后,他看上去气定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哦!”她低下头,“我能有什么麻烦?”
“那帮人的眼睛此刻正追随着我到了你这里,是非自然也就跟来了。紫晶?”他奇怪她的反应,“你是在偷笑吗?你就不怕她们用恶毒的话砸你?”
“她们刚才砸你的话很恶毒吗?”她慢吞吞的问话让他几乎忘了呼吸。他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冰冷绝对不是她的真性情。
“基本上,在某些情况下,我有拒听的特异功能。”他望一眼宿舍楼,不时地还有人探头张望。“总有人以为自己的眼睛是利箭,不想被穿心的话,就赶紧走吧!请我吃饭,否则我不将降落伞还你。”
“嗯?”她疑惑的望着他,他怎么会知道那是她的?
“你是不喜欢热闹的,更不喜欢围观,刚才却停止不前,满脸的惊愕。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这事与你有关。”
“哦!”
“其实,那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真正的原因是------”
“紫晶!”石滨快步来到他们面前,向杨浩宇点头示意,算是打招呼。“有空吗?”
“她还没吃饭,你呢?要不要一起来?当然是她请客!”杨浩宇微笑着代答。
“呃------”石滨望了他一眼,礼貌的笑笑。“不了!我已经吃过了。”
“我下午有空。”汪紫晶知道,若是没有事,石滨是不会这样慎重找她的。
“那好!我下午再来找你吧!”转身离去,留下一个酷酷的背影。
“他的球打得不错。”杨浩宇说。
“你怎么知道?”
“前几天在篮球场碰到了,就一起玩了一会儿。”当然不是恰巧碰到,而是刻意为之。自从跟汪蓝莹谈了之后,这个石滨就像骨鲠在喉般,让他不重视都难。
“哦!你刚才想说什么?”她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什么什么?”
“不想说的话,我不会勉强。”她不相信他不知道她在问什么。
“唉!”杨浩宇忍不住叹气,不是不想说,只是想逗逗她而已。没想到她会立马变脸将他拒之千里之外。“追着这个降落伞满校园的跑了一上午,捉到它可真不容易。其实,我之所以知道它是你的,是因为在你放飞的时候,我正好巴望着你的窗口,思索着怎样约你出来。”他傻笑,她则轻叹,心中为他这一举动而涌起小小的感动。
吃饭的地点,不是B大校内的餐厅,而是校外的快餐店。点了两份水饺,两个凉菜,和一份蛋花玉米羹。
“我以为你会问我什么。”汪紫晶最先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我正在思索该怎样开口发问,他是特别的吗?那个石滨。”他为她盛蛋花玉米羹,小心翼翼。
特别?又是这两个字!杨浩宇显然不是第一个提到的人,莫非她的身边真的该有些特别的东西出现?“曾有一段时间,我确实以为他对我来说会是特别的。为什么要问他?我以为你想知道的是关于降落伞的事。”
“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在你的眼睛里捕捉到了迷离。”汪蓝莹说过紫晶的心中有一个人,他想知道石滨究竟是不是那个人。接下来的情场对决,总得知道对手是谁吧!但看到她纠结的眉头,他不敢寻根究底,他们现在的关系还很脆弱,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好吧!我们来谈谈降落伞。”
“听说过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吗?”汪紫晶问。
“什么?”
“一切都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那时刚升入高三,石滨从离学校不远的小河里捉回来三条鱼,放养在瓶子里。蓝莹不喜欢那样做,坚持要放生,从哪儿来让它们再回到哪儿去。她就是那样善良!我们三个人就一起去了小河边,蓝莹天真地问,假如三条鱼就代表我们三个人,会有两个在以后的路上同行吗?石滨的答案异常肯定,他说,蓝莹太纯真,太需要人照顾,就一定要有一个人与她同行。蓝莹大笑着跑开,纯真如她,完全没有领会石滨话中的意思。而我却在猛然间发现,其实,石滨的眼光一直追随的都是蓝莹。”
“或许,他追随的只是蓝莹的影子,仅仅用眼睛追随,而真正心仪的那个人却是你。”他长叹,夹杂着感伤,为她,更为自己。
“你倒挺会安慰人。你知道吗?”她长吸一口气,故作轻松,想要缓和气氛,抿一下嘴后露出一个安慰似的笑容。
“什么?”他把视线从窗外拉回来,看到了她整齐洁白的牙齿。由衷的感叹说:“你的牙齿很漂亮,真得很漂亮!”
“哦!我想说的是,曾经有一个男孩对我说过,如果你有不开心的事,就写下来,然后绑到降落伞上,风会将它带给天神,那位至高无上的主宰在收到之后会为你排忧解难。”她很认真地说。
“紫晶------”他的全身掠过了一震惊颤,震撼了心,汹涌澎湃。她感到了他的情绪,并且试图给他安慰。她的一番话足以让一切的不快烟消云散,就算有十个石滨要去战胜都不在话下。“愿望可以吗?天神是不是也能帮我实现愿望呀?”
“信则能,不信则否。”
“那么,这个降落伞送我。”
“好吧!你想许愿?”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每次父母带我们出去旅游,游览大山名川的时候,蓝莹总是逢庙必拜,我却只是站在一边。我并不是想表明我是唯物主义者,但是,展现在我面前的世界,一草一木,看在我的眼中,都是这样的真切。我想象不出,无论是想要得到的,还是害怕失去的,通过祈求,就真的会有一个主宰帮你实现吗?”
“你是从什么时候起不相信这一切的?”
“啊?”她疑惑的看着他。
“至少,那个男孩在说那番话的时候,你还是相信的,不是吗?不然,那个记忆不会这样深刻。”
“那时的我不过是个小女孩。成长的路上则难免有烦恼伴生。”他又知道了!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好多时候总有被他看穿的惶惑?
“我跟你妹妹蓝莹差不多,也算个虔诚的信徒。你形容的很对,我也可谓是逢庙必拜。当然,这也不能说明我是唯心主义者啊!有的时候,所谓的祈愿不过是祈求心情的平静,想要一个心安而已。当你所祈愿的对象是生命中最在乎的人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很神圣的。”
“哦!”她叹息,“或许吧!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个不入流的人?”
“紫晶,你会这样想,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你自己,才会给自己错误的定位。”
“会吗?”她咬一下嘴唇,“那么,你想在降落伞上许什么愿望?”她转换话题,怕再深入下去会触到她心中的痛。
“!”
“你那首诗?”
“那能叫诗吗?打油的而已。”杨浩宇就笑,“那个男孩是不是就是教你做降落伞的人啊?”
“是!”
“那个男孩------”
“只是我童年的一个玩伴。”那个男孩就是丁洋!
“看来,你还是会时常的想起他,不然不会做这个降落伞。”
“我们已经分开好多年了,留下的只是些片段的记忆。”
“那个------”
“杨浩宇!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禁地,你已经过了好奇宝宝的年龄,不是吗?”
杨浩宇苦涩的笑笑,赶紧闭了嘴巴。有些事情,不是他好奇,而是他急于想知道。他忘了,对于眼前的女孩是需要耐心的。她把自己的心看得太严,如同惊弓之鸟般,那么的警觉。究竟是怎样的经历,才造就了她这样的性格呢?他真的很想靠近她,替她卸下所有的防备,但越是急于求成,却往往适得其反。慢慢来吧!
正文 第八章 媒介地位
黄叶随风轻舞,落在水面上,微波悸动。
悠扬的笛声涤荡着心海,正神驰心往,却又突然停止。伫立在人工湖畔的倩影缓缓地回过身来,眼睛里辐射的是平静如水的光。“你不是来听我吹笛子的吧?”石滨的到来,汪紫晶从一开始就感觉的到。没有立时停下来,是怀着对他不吱声的气恼。他曾经说过,他会静静地听,决不在任何时候打扰她吹笛子。很煽情的话!而且,他做到了。
“听你吹笛子是一种享受。我以为那个杨浩宇会占去你很多时间,他在追你?”
“我不知道!”汪紫晶没想到石滨一开口竟是这样的问题,不想去研究他俊美的脸上的表情,她敷衍作答,然后转身面对水面。刚刚杨浩宇还说,或许石滨追随的是蓝莹的影子,真正心仪的是她,怎么可能?其实,是与不是,已经不再重要。她倒想知道,杨浩宇用目光追随的是谁,而真正心仪的又会是谁呢?
“一个男生刻意靠近一个女生,他的目的绝不会很单纯。你了解他吗?”
“你说的很对!这个道理我还是从你身上学到的,你用不着特意跑来提醒我。我原以为我很了解你,到头来却发现你比我想象的复杂。”
“紫晶!你怎么这样说?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人与人之间难免产生误会。”她苦笑。
“我是不是做过什么让你不满意的事,如果有,请你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如果这是今天的重点,我不想再谈。”
“好!好!我们来谈蓝莹,她在外面做家教,你知道吗?”
“知道!”她不禁苦笑。她一直都知道的,石滨靠近她的唯一目的只是蓝莹。
“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外出?”不满溢于言表。
“不是我不放心,她就可以不出去的。何况,她也需要成长,需要锻炼,更得学会独立。”
“问题是她把一切都想象得太好,根本认不清人心的险恶,谁知道会有什么事发生。”
“就算蓝莹以前认不清人心,那她从今以后也必须学会去认清,去应对。”
“汪紫晶,你很残忍!你怎么忍心扼杀她的纯真?”
“我残忍?我扼杀她的纯真?”她偏过头,锐利的眸子里是一片冰天雪地。“这个世界上,没有无代价的成长。不是我在扼杀她的纯真,是这个社会能不能容下她的纯真,是她自己能不能保住那份纯真。人首先得生存,然后才能谈生活。”
“我不懂!”石滨挫败而又沮丧的甩了个手响。
“你懂!至纯至真的东西已经越来越来少了。你喜欢他的纯真,别人也会很自然的垂涎。想要守候,想要欣赏,想要霸占,想要玩弄,想要扼杀,各怀心念,各有所图。她只能自己来面对,谁都无法替代。我可以提供意见和建议,但她未必会听。”
“你完全可以代她出面。”
“为什么是我?石滨,我希望你搞清楚,她不是我的附属品,更不可能听我指挥。”胸口憋闷,感觉到周围的空气是如此令人窒息。
“她是你妹妹!你今天说话怎么处处带刺呀?你敢说,你之所以跟她报同一所学校,不是为了更好的照顾她吗?”
“你想听实话吗?我之所以会来这里,是因为从了除我之外的人的意愿,包括我的父母,也包括你。”她赌气似的说。
“汪紫晶!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一向都是如此!如果今天的我让你觉得陌生,那只能说明你从来就不曾了解过我。”她决定走人。
“紫晶!你去哪儿?”他喊住她。
“那是我的自由!”她没有回头,“石滨,我想有一件事得跟你说清楚,蓝莹有蓝莹的自由,你有你的自由,而我有我的处事。对于蓝莹我们各有各的态度。无论你想怎样干涉她,我都不会过问,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所以,从今以后,有什么话你可以直接去跟蓝莹说。我不想夹在你们中间。”
汪紫晶这次是真的恼了,她厌倦了石滨这种关心蓝莹的方式,更受够了自己的。她不是他的奴仆,没有理由接受他的颐指气使。心情坏到了极点,因此,在看到杨浩宇提着苹果站在她宿舍楼下时,就火了起来。
“你怎么还不走?走呀!如果你的目标也是蓝莹,就不要接近我,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不要跟我讲话。没听明白吗?你喜欢谁就直接去找谁,别来烦我!”
“紫晶!”杨浩宇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你听着!如果你的目标是蓝莹,我不是你接近她的跳板,明白了吗?放手呀!”她挣脱他,飞快的冲进宿舍楼,步履零乱。
眼泪噼里啪啦的落,很委屈,很伤心。哭过之后,气没了,内疚感就来了。杨浩宇何错只有?假如他接近她的目的真的是蓝莹,那么,那些控诉他当之无愧。可种种感觉表明,他该是冲着她来的吧!
汪紫晶擦干泪痕,急速的下楼。想要道歉,杨浩宇却没给她这个机会,他已经走了。风玩着她的短发,袭来阵阵的凉意,心底就涌起了浓浓的失落。
汪紫晶再次见到杨浩宇是在当晚,在校内的影院里。但汪紫晶并没有上前道歉,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她绝望的发现自己的感觉竟然是错的,杨浩宇的目标原来真的是蓝莹,不是她!他们肩并肩的坐在她的前面,中间只隔着一排的座位,她甚至能听到他们头对头的窃窃低语和开心地笑。
这样巧合的安排究竟是上天的残忍还是仁慈呢?扼杀了她对杨浩宇的幻想,的确很残忍,但在故事刚刚开始时,让她认清他的居心,却又显得仁慈。毕竟长痛不如短痛嘛!她只觉得憋闷,呼吸困难,心疼得难以忍受。为什么同一版本的故事要反复的在她身上上演呢?
她嚯的起身,慌乱的离去,然后狠狠地绊倒在石阶上,对周围人的哗然置之不理,爬起来,忽略膝盖上的疼痛,拐着腿朝后门走去。
“汪紫晶?”严政移动了斜倚在售票窗口的身体,发出了不确定的声音。“真的是你呀!电影不好看吗?怎么要走?腿怎么了?”
“没事!”她更快的移动脚步,像只受惊吓的小鹿,只想着逃离。身后是严政重重的叹息。
正在上映的是外国影片《变脸》,严政在后面瞅了一会儿,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便晃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杨浩宇的旁边,探头隔着杨浩宇向汪蓝莹问话。“汪蓝莹,电影不恐怖吗?你为什么一点儿怯场的表现都没有?”
“恐怖吗?不觉得。”美目扫了一下严政,又回到了屏幕,嘴里咀嚼着爆米花。“告诉你吧,日本恐怖片《咒怨》对我都不起作用。”
“照这么看,你姐姐要比你胆小,她刚才慌慌张张跑出去,简直魂不附体。这个电影的确不怎么恐怖呀!”
“你说谁?”杨浩宇侧目,急急的问。
“铁拐李啊!呵呵!玩笑话!是汪紫晶,刚才见她出去,腿一瘸一拐的,像是摔了一跤的样子。”
“你说我姐?”汪蓝莹总算把注意力从屏幕上拉了回来,“她也来看电影了吗?没见到她呀!莫非刚才------喂!杨浩宇,你干吗去?”在她说话间,杨浩宇已经起身离去。
“我跟去看看!”严政也跟着起身,却被汪蓝莹拉坐了下来。
“甭看了,肯定是去追我姐。你别老像个跟屁虫似的跟着他,好不好?他今晚约我的目的本来就不纯,张口闭口都是汪紫晶。看来,终于有人识货了。”
“我倒宁愿他感兴趣的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姐?”
“什么意思呀,你?我姐怎么不好?”汪蓝莹挑眉头。
“她太阴郁了,这会影响阳光的心情,明白吗?”
“才不是!看电影!看电影!”
电影散场后,一回到宿舍,汪蓝莹就接到了杨浩宇的电话,让她去汪紫晶的宿舍等着,因为她老姐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真是见鬼!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才不过10点而已,宿舍楼关门要到11点呢!再说,她姐又不是小孩子,也没有什么不良的纪录,一直都是乖乖女的典范。打着哈欠去执行杨浩宇的指令,心里是十二分的不爽。
然后,汪蓝莹手里就有了她老姐彻夜不归的第一次纪录。一夜的担忧和焦虑让她在大清早见到杨浩宇时还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并没有彻夜不眠,由于是躺在被窝里等,所以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只是睡得不安稳,醒得又太早,发现她老姐一直未归后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睡意全无。
“她会去哪儿呢?”杨浩宇沙哑着声音问。
“据我所知,她在外面没有什么异性朋友。”
“汪蓝莹,拜托你!不要乱说话!”
“我哪有!实情嘛!那个问题你都问了八百遍了,我也希望我知道她在哪儿。真是欠揍!不过,夜不归宿也不算什么,上个通宵网看个通宵电影什么的也是有可能的。”
“会吗?她真该配个手机。”
“白搭!她就是喜欢不被掌握。这次玩大了!太过分了!”汪蓝莹气嘟嘟的说。
“她下午见完石滨后,心情就不好。当时看着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没有探究。便想着把你约出来,打探一下她这些年的经历。你好好想想,老老实实告诉我,她和石滨之间究竟有什么呀?石滨究竟在她心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从昨晚都现在,你都问了我八遍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事?我们三个一直都是好朋友,她俩之间真要有事,我会不知道?你不会把石滨当成你的情敌吧?她俩若来电,不会等到现在。我看你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等等!你是说我姐昨天见了石滨后心情才不好?”
“应该是这个样子!中午陪她吃完饭后,她就去见石滨了。我本来是要回学校的,走到半路看到有卖苹果的很新鲜,就买了来------”
“原来那苹果不是送给我的呀!我说你怎么那么好心呢!以你杨浩宇的风格,就算有求于我也不会大献殷勤吧!”
“那苹果确实是要送给你姐的,结果就是被莫名其妙的拒之门外。”
“千杀的石滨!究竟做了什么,惹我姐姐这样伤心,还伤心到夜不归宿。我去找他算账!”
“别冲动了!还是等紫晶回来后再说吧!”
“谁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总不能就这样守株待兔吧?”
“也只有等了!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真是够了!等待的煎熬还要承受多久?是他担忧过度还是关心过度?连汪蓝莹都能看出他的用情之深,那么她呢?如果感觉得到就快些回来吧!
正文 第九章 失踪
汪紫晶回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杨浩宇和汪蓝莹一起冲向她,她反射性的环抱住自己,压制不住的冷战连连。冷!是她从昨晚至今最深切的感受。
“你跑到哪里去了?知不知道有人在为你担心?真是够了!不声不响的,太过火了!拜托你下次过夜生活的时候跟这些人说一声。”汪蓝莹上来就是一顿机关炮。
“汪蓝莹,你少说两句!”杨浩宇制止,“回来就好!”
“我根本就没多说------”
“我困了!想睡觉!”汪紫晶有气无力的打断她说。
“你这是什么态度?就你困了?你也不问问,我们俩杵在这里为的谁?”汪蓝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这个姐姐的确过分,害她一晚上没睡好觉不说,还这样一副态度。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你们俩在这里为的谁?”汪紫晶淡淡的问。
“揣着明白装糊涂!”汪蓝莹咬牙切齿的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看电影去了。”汪紫晶叹气。
“看得哪门子电影?电影没演一半,你就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还夜不归宿!这世道,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危险,你有没有安全意识呀?”
“哦!昨晚,校内礼堂的电影不喜欢看,就去怀旧影院看了几个经典电影。这样的回答,可以了吗?”
“就这样?”汪蓝莹愣愣的看着她这个特立独行的姐姐,仅此而已吗?
“不然,你希望怎样?”汪紫晶禁不住苦笑,“我现在很不舒服!让我回去睡一觉,好吗?”
“好!”代答的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发话的杨浩宇,“你赶紧回宿舍好好休息吧!”
“杨浩宇!”目送着汪紫晶进了宿舍楼,汪蓝莹怒目转向杨浩宇。“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你说说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啊?本来异常简单的事,你非要搞得这样复杂,有意思吗?你自己神经兮兮瞎折腾就罢了,连带着我跟着没事找事。我姐那么大人了,能出什么事?最可气的就是,一直让我在这儿当恶人,到了关键时候,你还体贴入微起来了。杨浩宇,你这人怎么这么阴险啊!”
“你真的是她的亲妹妹吗?她眼中的忧伤那么浓重,你就一点儿也没感受到?她在转身的一刹那流泪了,你没看见吗?”杨浩宇留下话大踏步的离去。
汪蓝莹就呆了!
汪蓝莹跌跌撞撞地冲进高岳的办公室。“哥!”她气喘吁吁的喊。
“怎么了?”高岳从办公桌后起身,走上前扶住她。
“姐姐丢了!”汪蓝莹哭丧着脸说,眼泪几乎流出来。
“什么叫姐姐丢了?”高岳扶扶眼镜,眯了眼。
“他们整个电教系,我都找了好几遍了,到处都不见她的人影。我也问过她的舍友了,昨天周五,她一天都没去上课,昨晚也没回宿舍睡。最气人的就是,她连个手机都没有。说了多少次让她配带,她就是不听。真是急死人了!”
“往家打电话了吗?是不是回家了?”高岳不禁皱了眉头。
“我不敢打啊!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急死。”
“走!我们边走边说!”心一沉,问题似乎很严重。
“去哪里呀?”
“以我对紫晶的了解,她不是没有原则的人。她若是有事外出,定然会跟她的辅导员请假的。”高岳安慰她,却说服不了自己。汪紫晶毕竟是一个很自我很深不可测令人捉摸不透的女孩。这些年来的接触,给他的感觉就只有一个,太难懂了!
从汪紫晶辅导员的办公室出来,汪蓝莹漂亮的脸蛋上就堆积了皱纹。“哥,家里会出什么事呢?为什么爸爸只通知了姐姐,没有通知我呢?”
“怕你担心吧!你快打电话回家问问吧!”高岳宽慰说。汪亮是汪紫晶和汪蓝莹的爸爸,也是他的恩师。所以,对于恩师的女儿,他有不可推卸的照顾责任。这一对姐妹也真是活宝,妹妹成天追在他后面说喜欢他,令他很是头疼。姐姐又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把他当透明人。一热一冷,还真是截然不同。
“打什么打?我偏不打!”手机在手里把玩,明明挂心,却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架势。“他们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傻丫头!他们这是心疼你!快!别任性了!”
“哼!说不打就不打!说什么心疼我,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有没有征求我的同意呀?真是的!被人置身事外的感觉,才更难受。要打你打啊!”
“好!我打!”高岳掏出手机,拨打了汪亮的电话。先是客套,然后才问起汪紫晶,也就套问出了家里究竟出了何事。汪蓝莹望着他,不禁感叹,说话原来也是一门艺术。高岳放下手机,看着汪蓝莹掩不住的焦急的神情,就想逗她,问:“真的不想知道家里出了什么事?”
“谁稀罕!”汪蓝莹死鸭子嘴硬。
“紫晶没有回家!”
“啊?你说什么?那她去了哪里?请假只是个幌子,家里并没有出事,对不对?”
“我还以为你不关心呢!”高岳不禁笑了。
“亏你还有心情取笑我。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呀!我能不关心吗?说实话,从我记事起,她就是这样。我们是从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可为什么我一点儿也不了解她呢?”
“或者,你只有那么一点儿不了解,但就这一点儿却足以制造大文章。别苦恼了!瞧你,小脸都皱成核桃了。”
汪蓝莹就想起了那天杨浩宇离去时的话,叹口气说:“姐姐不开心,我却感受不到她的忧伤。我们看起来那么亲密无间,其实,心与心的距离很远。她从来就不跟我说她的心事。”
“你是妹妹嘛!她认为你小,不足以托付吧!乖!别想多了!”
“哥,你也嫌我小,所以,不足以托付你的爱情,是吗?”她站住脚,目不转睛的看他,认真地等待着答案。
“我们今天不说这个,好吗?”他在逃避问题。
“你曾经说过,18岁以前说出喜欢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但我现在已经19岁了,可以为我的喜欢负起责任了吧?其实,你一直都在犯一个错误,爱情是不以年龄来划分的,而是要看一个人对待爱情的认真程度。文文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她跟你在同一个年龄上,如果她对爱情负责,又怎么会离开你呢?”
“闭嘴,蓝莹!”他低吼,有种虚脱感。
“偏不!她是你心上的痛,对不对?可是,你知道吗?我的心上也有痛,那就是你呀!”泪水已经满面,她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万般委屈齐聚心头,郁闷难耐。
“蓝莹!”他追上来,“别这样!路上人都看着呢!”
“我怕谁呀?反正又没人认识我,我就是要哭,而且还要放声大哭!哇哇------”
高岳赶紧将她拖进一旁的小树林,这样的大造声势,丢不丢人在其次,怕就怕上明天校报的头版。
“呜呜------姐姐不要我了------”
“不准哭!”他严了脸色,生气的吼。
“啊,你趁姐姐不在欺负我,呜呜------”
“好!好!我投降!”他替她擦眼泪,动作笨拙生硬。她突然间破涕为笑,他还真是笨,连哄女孩子都不会。“你看看你!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你还这样说!”
“好好!实话跟你说吧!紫晶请假并没有说谎,你家还真是出了点儿事。”
“你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呀!究竟怎么回事呀?”她着急的一跺脚。
“你是不是有个表妹叫微燕?”高岳问。
汪蓝莹说:“我还有个表妹叫雨燕呢!雨燕目前也在B大。她们是微雨燕双飞,双胞胎。怎么?微燕出事了?”
高岳说:“汪老师说她放着书不读,跑到广东打工去了。”
“啊?这样呀!那我明白了,我姐这是追人去了。”汪蓝莹恍然。
“应该是这个样子。”高岳说,“只是,她们既然是双胞胎,为什么一个来了大学,另一个还在高中啊!”
汪蓝莹叹气,说:“微燕高考失利,就只好再回锅炖了,读高四。说起这个微雨燕双飞来,正好与我们姐俩反着。姐姐微燕外向,大大咧咧的;妹妹雨燕内向,文文静静的。雨燕跟我比较投缘,微燕却最听姐姐的话。看来,人与人相处,还是讲求互补的。”
“那也就难怪,老师会让紫晶去追微燕,而不通知你了。”
“有道理!可是我这个姐姐也太过分了,至少跟我说一声吧!我毕竟是她的亲妹妹呀!”
“可能走得太急吧!再说她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我这个哥哥在这儿,她也没想到知会一声呀!只是,她身上没有手机,怎么跟人联系呀?”
“算了!姐姐自小在外公家长大,自立能力比较强,应该不会有事。姐姐的事你就不要管了,交给那个杨浩宇去担惊受怕好了。你只管对我牵肠挂肚就行。”
“杨浩宇是谁?”
“为我姐神魂颠倒寝食难安的人。假如,你也能这样对我,我绝对会幸福的一塌糊涂。”
“又来了!”他揉眉心,“你这个妹妹还真是没心没肺------”
“连个外人都不如,对不对?哭了一场,心里就豁然开朗了。我们在这儿穷担心其实是很没用的,还是等吧!”话虽这样说,但真要放下心却有根本做不到。
正文 第十章 试探
吃完午饭,告别高岳,汪蓝莹就决定去找石滨。杨浩宇曾经说过,那天下午,紫晶见完了石滨之后心情就很不好,照此看,石滨应该为她姐的夜不归宿负一部分责任了?此时,她觉得非常有必要找石滨谈一谈。
找石滨并不难,他最常去的地方就是篮球场。汪蓝莹没有事先打电话就直接杀了过去。果然,石滨在,看到她,就扔了篮球就飞奔了过来。“怎么想起来找我?”他笑,浅浅的笑。
“最近有没有见我姐呀?”她不想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
“见了!前几天刚见了。怎么了?你姐找你说什么了?”汪蓝莹的问话,让石滨觉得他的话在汪紫晶那里还是起作用了。看汪蓝莹来者不善的架势,定然是汪紫晶找她谈过话了。
“正因为我姐什么都没说,才会来找你。”
“搞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如果我说我姐失踪了,你会明白一些吗?”汪蓝莹借机发力,想要他一下。石滨也是喜怒隐于心的人,如果不套问,他未必肯说实话。
“什么意思?”石滨纠结了眉头。
“你不懂失踪是什么意思吗?”
“开玩笑吧!”石滨的心中有阴影一闪,“你总喜欢夸大其词。”
“信不信由你!我只想知道你们这次见面,在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你说我和紫晶?你等一下,我穿上外套,停止运动,还真有点儿冷。我和紫晶之间能有什么事?”
“真的?”她斜眼看他,“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我那天去找她,不过是为了你的事而已。想让她劝劝你,别再出去做家教了。我怕,外面的世界对你来说不安全。”
“你这是什么意思?”汪蓝莹忍不住朝天丢白眼,“什么叫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不安全?我做家教怎么了?哪里碍着你的事了?闲着没事少吃点儿盐,少管咸(闲)事!”
“我这也是关心你!怕你是单纯的小红帽,上了人心险恶的当。”
“凡事都往坏处想,你还能看到这世界的美好吗?我不过是想锻炼一下自己而已,哪有那么点背呀!算了!不是说我姐嘛,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你真的没招惹她?”
“这我不确定!”
“喂!什么意思呀,你?”
“她天生就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无意中的话,无意为之的事,都有可能惹着她,那也是防不胜防呀!”
“你把话说清楚!”
“谁都知道,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是------”
“什么?你说什么?”汪蓝莹乍闻之下差点儿惊掉下巴,脑子在飞快的旋转以理清头绪。“我姐她喜欢你?难道,她心中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们?你们?等等!她亲口跟你说的吗?你是不是当面拒绝了她?”
“根本不是你想得那样!她老早就知道我心中另有其人。再说,她也从来没说过喜欢我。”
“那你怎么知道她喜欢你?你少自作多情了!”
“我是自作多情,但不是对她,你真的就一点儿都感觉不到吗?”
“啊?”对上他热切的神情,她的眼神开始闪烁。就算她以前再怎么懵懂,现在也多多少少感觉到了,心也就跟着莫名的烦躁。如果在她和姐姐以及石滨之间真的形成什么感情三角,那就太可怕了,而姐姐的失踪也就太耐人寻味了。“我一向感觉迟钝。现在,我只关心我姐,你真的没伤她?”
“她的失踪根本与我无关!紫晶本来就是情绪主义者,凡事任性而为,她只是逃课,完全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高岳哥哥说我没心没肺,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我更没心没肺的。哼!就算同学一场,也该多少表现出点儿关心吧!你却倒好,上来先撇清关系。这样看来,杨浩宇对我姐的紧张和担心还是很温暖人心的。”
“你说杨浩宇?”
“你没有听错,我的确是在说杨浩宇。傻子都能看出来,他在追我姐!”
“怎么会?他真的在追她!”石滨大张了嘴巴,“那么阳光的一个人,怎么会喜欢紫晶的性情呢!”
“石滨,你这是怎么说话呢?我姐的性情怎么了?你不喜欢的,在别人那里可能奉若至宝。这叫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真正的宝石都是藏在石头里的,我相信杨浩宇是独具慧眼的人。既然你与我姐的事情无关,那我就不打扰你了!走了啊!”
“等等,蓝莹!紫晶真的失踪了吗?”
“你摆明了不关心,又何必多问?”
“谁说我不关心?我只是觉得,倘使紫晶真的失踪了,你早已经花容失色了,哪还有心情来这里跟我闲扯。”
“聪明!随便你了!拜拜!”汪蓝莹头也不回的的摆摆手,走人。
“蓝莹!”他喊她,徒劳,她已远去,声音落在了风里,散了。再也无心回场上打球,盘踞在心头的就只有一句问话:紫晶不会有事吧?
走出火车站,冷风袭来,她整个的人就跟着瑟缩了起来。汪紫晶就笑了,南北的温差太大,仅仅离开了几天,她似乎就忘了,现在的北方已经是深秋了。
公交车晃晃悠悠,慢得像蜗牛爬。道路太滑,为了行车安全,只能放慢速度,正迎合了她的心理。不想那么快回去,怕迎接她的会是一片冰天雪地。
推开宿舍门,看到的不是她的舍友,而是一个陌生人。长得高高瘦瘦的,皮肤很白,五官精致,架一副眼镜,扎一个很高的马尾辫。看见她进来,也是一愣,旋即就笑了。“你终于回来了!”声音里有着期盼了千年的惊喜。
“我走错宿舍了吗?”汪紫晶大为惊异。
“没错!这就是你的宿舍,我则是你的新舍友。”
“哦?”她有些不适应,进屋放下包,踱到窗前。宿舍内共有四张床,一张空着,一个舍友是本市人,几乎不住,另一个也不过是点头之交。是她做人太失败吧!凡是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是不好处的怪人。她从不辩驳。不是她朋友太多,不喜与人结交,是她害怕情感日深,她承受不住失去。与其得到又失去,倒不如从来没有得到过。
“她说你这人不太好相处,我偏不信邪,就跟她换了。”女孩指指那张床,不是本市人的那张。“我叫韩千雪!”
“窗寒西岭千秋雪。”汪紫晶随口念出,“很美的名字!”
“写文章的人就是不一样,一语就能道破机关。你不觉得名字美,人更美吗?”韩千雪甩一下马尾辫,高抬着下巴,像一只开屏的孔雀,等待着观赏人的赞美。
“你该相信的,我的确不是好相处之人。”汪紫晶叹息。
“是吗?”韩千雪低了头,肩膀耷拉了下来。赞美是拉近人与人之间距离的最好语言,显然这个汪紫晶不懂。或者不是不懂,只是不屑为之。这样看来,的确有些不好相处。不过,这个世界能以真性情示人的人已经不多,这倒勾起了她韩千雪的兴趣。“坦白说,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我喜欢何立,而何立是杨浩宇的死党,杨浩宇又似乎很喜欢你。所以,我想沾沾你的光,希望能引起何立的注意。”
汪紫晶大皱眉头,“你打错算盘了,杨浩宇喜欢的不是我。”
“不会吧?”韩千雪圆睁了眼睛,“怎么可能?管他呢!他不喜欢你拉倒,我喜欢你就行。你可别误会,我没有同性恋基因,所说的喜欢是指友情的喜欢。知道吗?我注意你很久了,从物理系举办的那次晚会起,当你的头发刷得一下飘落的时候,我就渴望结识你。我一个女生都有这种想法,相信虎视眈眈的男生自然也就不在少数。”
“哦!”汪紫晶笑,觉得韩千雪坦白的可爱,也就原谅了她刻意接近她的目的。她打开行李包,取出紫荆花,说:“这是我从广东带回来的,可惜已经枯萎了,送给你!希望我们的同居生活愉快。”
“一定!紫荆花矣!就算枯萎了,也很漂亮,我终于见到了真的紫荆花,谢了!你竟然跑去了广东!对了,很多人打电话找你,当然,打得最多的是杨浩宇。”
“看来,你真的是他的亲友团。”汪紫晶笑,看到了韩千雪偷偷吐舌,笑容更加地夸大。一个拥有孩子举动的人就会缺少大人的城府。她喜欢单纯,没有杂质的纯洁,像窗外的飘雪。
韩千雪比汪紫晶要高一级,外语系的,她喜欢的何立是传播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名副其实的杨浩宇的亲友团,亦是杨浩宇拯救的三个不良少年中的一个。
汪紫晶给汪蓝莹去了电话,报平安,汪蓝莹急着要过来,被她劝止了。坐了30几个小时的火车,太累了,她只想睡觉。只有养足了精神,才会有力气应对“很多人”的盘问,如果真有很多人关心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