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浴火重生 盛夏,太阳似火球高挂空中,烤的梁侯府的花儿都低下了头。 宁静的侯府花园中,只剩下咻咻的鞭声,格外刺耳。 君宁躺在冰冷的木凳上,任凭染血的鞭子落下。 “啪!” 又是一下,不知打了多久,不知打了多少下! 衣裳已经破裂,后背早已血肉模糊。 眼泪在眼圈中打转,君宁狠狠地咬着下唇,甜腥的味道在舌尖徘徊,她勉强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妇人,不敢发出一声呻吟。 谢燕接过丫鬟递给自己的茶,总算抬眼看了君宁一眼。 君宁开口,泪水划过脸颊:“二娘,宁儿真的冤枉,我……啊!” 丫鬟手中的鞭子又落了下来,打在君宁的伤口上,钻心的疼。 谢燕唇角轻勾,蔑视地看着对面的君宁,缓缓开口:“为娘知道,不知宁儿觉得,昨日的那杯酒,好喝吗?” 泪水凝在脸颊,君宁的眸子猛的瞪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的妇人。 早该想到,自己怎会无缘无故出现在四皇子的榻上? 早该料到,二娘为什么要端给自己一杯酒,众人又为何赶到的那般及时! 谢燕像是很满意她的反应:“宁儿,你要感谢为娘,让你多活了十年。” 君宁抬眸:“为什么?!谢燕,若不是我,你如何走到今天这般!” 谢燕点了点头,浅笑道:“是啊,这十年,若是没有宁儿这么好用的棋子,为娘还真是发愁呢。” 长鞭在空中划开狰狞的痕迹,可惜君宁已经麻木地感觉不到疼痛。 过去的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十年前,母亲病逝,六岁的妹妹得了痴病,年仅十岁的她不知所措,是谢燕处处照顾她,安慰她,让她感受到属于母亲的关怀。 十年间,她心存感激,为谢燕求的侯府二夫人的身份,原来,不过是为了奸人铺路。 十年间,她处处忍让,甚至同意让二妹君澜日后同自己一同进宫,嫁于太子,原来,不过一厢情愿! 而如今,她再也没有利用价值,还要她们费尽心机,设计陷害,让她君宁不光彩的死去! 谢燕起身,走到君宁面前,狠狠地捏住了君宁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若不是你还有利用价值,十年前就被我们处理掉了,还有你那个傻子妹妹,如今你死了……” 君宁的牙快被咬碎,眼眸一动,猛的想起了什么,唇角呢喃:“若儿。” 谢燕唇角一勾:“哦?事到如今还惦记着你那个傻子妹妹?放心,为娘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相信很快,你们就会团聚了!” 想到自己的妹妹,君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向上一抓,可惜谢燕后退一步,连一个衣角都没有留给她。 君宁一个踉跄,重重地跌在了地上。 嘭! 血,染了盛夏的绿草。 君宁无助地躺在地上,任凭意识模糊。 恍惚之间,她听到丫鬟的声音:“二夫人,大小姐死了。” 谢燕嫌弃的挥了挥手中的扇子:“随便处理了。” 丫鬟刚应完,谢燕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对外宣称,大小姐勾引四皇子未遂,无颜见人,跳湖了。” 语毕,谢燕转身离去,不愿再多看地上的君宁一眼。 …… 恍恍惚惚,就好似有什么东西被抽出来了一般,君宁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好似一只风筝一般,在这世间游游荡荡,无处落脚。 突然间,在她的眼前似有一缕强光飞过,她顺着光看去,就瞧见几个君府的丫鬟一面将她的尸体抬进棺材,一面口里还骂骂咧咧。 见此景,君宁笑了。 她才不过双十,最好的年华,便以通奸之名死去。 十年忍让,不过如此,她真值! 谢燕!四皇子!还有那些曾经欺她、辱她之人! 她君宁对天起誓,哪怕是舍去轮回,化作孤魂野鬼!她也要夜夜入奸人之梦,让那些贼人血债血偿! 咚—— 一阵异响突然砸在这个寂静的房间里。 盖上棺材盖的下人一怔,定定看着眼前的棺材。 丫鬟嫌弃地看着:“怎么了?” 下人眼神带了几分惧怕:“我刚才……好像听见……棺材里面的人说话了。” 丫鬟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自己吓自己,这个贱女人都死了,怎么说话!” 睁大的双眸,依旧没有合上,下人背脊发凉,耳边的声音久久不散:“血债血偿!” 昭阳七年,大燕国国舅梁国候的嫡女跳湖自杀,全国拍手叫好,只叹这等荡妇,有辱国风。 谢燕和君澜府中庆祝,笑万事具备,却不料好戏,才刚刚开始! *** 清晨的梁侯府,格外的喧闹,昨夜一场暴雨,去不了夏日的燥热,也掩不住下人议论的声音。 唯有西边一隅,门可罗雀。 小丫鬟玲珑站在门前,眉头紧蹙,不知一会儿该如何开口。 时辰还早,小姐还没有醒。 侯府宅院人人欺软怕硬,如今大小姐也没了,依着小姐不说话的痴傻模样,未来的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玲珑尚在屋外忧心忡忡,却不知房间内早已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君宁的头,撕裂般地疼,眼皮很重,喉咙干的要命:“水……” 玲珑听见了屋里的动静,赶忙开了门走进屋去,明明在外面早已哭红了眼,小丫鬟却还是强撑着笑容面对君宁:“小姐,你醒了。” 玲珑? 记忆如潮水涌来,挤在她的脑袋里,疼的要命。 四皇子的笑!谢燕的眸!还有那些话! 像是一把把利刃插在君宁的心上。 玲珑看着君宁的模样一怔:“小姐?小姐?” 君宁低头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哑着嗓子开口:“玲珑,去帮我倒杯水来。” 玲珑一惊,泪水还挂在脸上,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的人。 众所周知,侯府六小姐君若在四岁那年因其母去世,伤心过度下大病一场烧坏了脑子,从此便痴傻成性,沉默度日。 玲珑跟了这六小姐五年,还是生平第一次听见小姐喊她的名字,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不说,嘴巴还张的老大:“小……小……小姐……” “去吧。” 玲珑这才回过神来,慌忙为君宁倒水。 君宁的眉头拧的紧,看着眼前玲珑的异样,头还一阵阵地发痛,眼眸一扫,周围之景,尽收眼底。 去年自己亲自为若儿送来的枕头?若儿所住的宁月阁?还有……玲珑? 君宁抿了抿嘴角,心中不愿承认那个答案,匆匆下地,步子还有些踉跄,待到看清楚了铜镜中的那一张脸时。 一瞬,时间静止。 铜镜中的人清秀可人,许是常年不照光的缘故,面色显得微微有些惨白,透着病态。 而最让她感到吃惊的,便是眼角边上的那颗泪痣。 不会错的,自小,君若就和她得极像,不过君若相比她,眼角有一颗泪痣,曾被侯府之人视为大凶。 可现在…… 玲珑将水递给君宁,眼眸始终睁得老大,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人,今天的小姐,好像,真的不太一样。 君宁看着玲珑的模样,开口问道:“玲珑,大姐呢?” 玲珑的手掌狠狠地颤了,头又垂了下来:“小姐,大小姐她……昨个晚上,投湖了。” 君宁一怔,手中的茶杯险些掉到了地上。 铜镜中的面容依旧苍白,手掌被狠狠地攥成了拳,谢燕的话还在耳边回荡,让她们母女三人在阴间团聚? 君宁的唇角划开冰冷的弧度,谢燕,你害我娘亲,杀我妹妹,如今再许一世,我定让你们母女二人双双下地狱! 泪痣点缀,少女含笑,从今以后,我便是君若,为妹妹和娘亲而活的君若! 正想着,屋外却传来一阵骚乱,女子尖锐刺耳的嗓音戳破窗扉,直截了当地扎进君若的心里。 “哟,我们那位君大小姐昨夜都已经投了湖,你们还杵在这儿照顾这个傻子呢?” 正文 第二章 关门打狗 玲珑一愣,担忧地看着自家小姐。 君若抬首,盯着门前,不过才过一夜,就已经这般等不及了吗? 主仆二人愣神间,门外的女子早已入登堂入室。 锦衣玉簪,浓浓的脂粉味惹人厌烦,眉梢抬起,眼神轻蔑地瞧着眼前的君若,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来人向前走了两步,踱到君若的面前,一开口便是阴阳怪气:“哟,六妹妹刚起呀,可是要去参加君宁的发丧礼?姐姐我寻思了好久,害怕妹妹半途迷路,所以专程来此接妹妹过去呢!” 君若抬眸,收起笑静静地瞧着她,眼眸中看不出喜怒哀乐。 君府子嗣不算单薄,但也算是阴盛阳衰。算上自己和妹妹,前前后后就出了六个姑娘。而现今来此挑事的就是君府飞扬跋扈的三小姐君湘。若要说其人品,简直就和她那个娘没什么区别! 君湘的娘是府内的四夫人,原是扬州“瘦马”出身,学的是一手烟花之地不入流的东西,尤其贪财爱权。为了钱财权势,往往不择手段到了极致。 早前,君宁就曾在那位四夫人的手下吃过不少的暗亏! 只可惜,四夫人的手段和伎俩,面前的这位三小姐却是一样都没有学来,实打实的蠢。 君宁的头还是有点疼,对待这种人,实在懒得说话。 对于君若的沉默,君湘早已习惯,只是向着身后的丫鬟使了一个眼色。 丫鬟点了点头,旁若无人的走到了梳妆台前,将梳妆台上的收拾一件件地向着准备好的袋子里装。 玲珑看着眼前的架势,赶忙两步上前拉住了丫鬟的手:“这都是我家小姐的首饰,你们这是做什么!” 君湘鄙夷地看了玲珑一眼:“君宁死了,你家小姐理当守孝,这些首饰也用不着了,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帮她收起来。” 玲珑的泪水在眼圈里面打转,丫鬟狠狠地一甩手,玲珑的身子不稳,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君湘扶额,冷哼了一声:“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 君湘的丫鬟依旧将桌上的收拾向着袋子里面装,冷眼瞧着地上的玲珑:“呸,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的奴婢。” 玲珑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却不敢多言。 平日里君若性子糯,哪怕在她面前,这些下人也是刁蛮的很,看着玲珑沉默的模样,估计原来也受了不少这样的气。 君若看了许久的戏,皱眉开口:“三姐姐,君宁是谁?” 平日里君若便是个闷油瓶,不声不响地躲在君宁的身后,这一开口,着实吓了君湘和在场的人。 可再仔细听听她说的话,一个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认识的人,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君湘愣了半晌,笑着开口:“我的好妹妹,君宁就是你的亲姐姐呀。” 君若点了点头,站起身来,走到装首饰的丫鬟的身边,丫鬟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却是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脸颊! 抽的她满眼金星,向着后面退了几步! 一瞬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君若的身上。 君若不看其他,只是低头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打的手真疼。” 君湘惊了半晌,瞪大了眼眸:“君若!” 君若抬头,看着肿了半张脸的丫鬟:“我君若乃君府六小姐,你什么身份,敢随随便便动我的首饰?” 君湘咬牙,还未开口,却是君若又道:“三姐姐,君宁乃我梁国侯府嫡长女,如今她离去,你也该是守孝一员,你的首饰,又要交给谁来看管呢?” 君湘不屑一笑:“嫡长女?不过是个恬不知耻的婊子,勾引未成,丢尽我君家的脸,还不知爹爹回来会如何处理这个跳湖的婊子。” 君若笑着开口:“若儿奉劝三姐姐一句,勾引未成和婊子这样的话还是要少说,毕竟谁不知道四夫人当年……” 君湘脸色倾墨,再也顾不得什么小姐姿态,撸胳膊挽袖子地向着君宁走去。 君若的身子灵巧,君湘的手掌刚刚抬起,君若向着后面一仰,手掌一抬,啪的一声,君湘的巴掌没有落到君若的脸上,倒是君若的巴掌不偏不倚地甩在了她的脸颊。 君湘的眼睛瞪得滚圆,伸手捂住自己受伤的半边脸颊:“君若,你敢打我!” 君若冷笑:“三姐姐,不好意思,手滑。” 君若向后退了一步,直起身子来:“若是三姐姐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若儿要梳妆一下了,还请三姐姐回去。” 说罢,君若径直走到梳妆台前坐下,不管身侧的人。 君湘的脸颊还有几分发烫,怒火涌上,冷哼道:“君若,你别以为自己有多高贵,你娘就是个勾三搭四的贱蹄子,如今你姐姐也是,我看,你们娘仨就是狐狸精转世,可别在这儿祸害我君府的人,早死了干净!” “啪!” 好好的一只眉笔,不知怎的,竟折成了两半。 君若偏头,眉眼眯起,幽幽盯着君湘:“三姐姐,你莫要忘了,这里,还是我君若的宅院。” 君湘一愣,还未开口说话,就见君若的眼神猛的变冷。 “玲珑,关门,打狗!” 玲珑愣了一下,却是赶紧向门外喊了一声,木门啪的一声关紧,屋里只剩下君若、玲珑和君湘主仆二人。 君湘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看见君若将自己丫鬟先前装好的那一袋子首饰全狠狠地砸了过来,被重力击中,君湘脚下一个踉跄,身形一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好不狼狈! 君湘的丫鬟一愣,上前就想阻拦。可君若反手一扬,一盒胭脂再度甩了出去,狠狠砸在了丫鬟的头上。 耳边丫鬟呼痛声阵起,周身更是连连发痛。可君湘根本就没时间去注意这些。 面对眼前的景象,君湘早已被吓傻,扬着脖子向君若嘶吼:“君若,你发什么……” 话音未落,君若直接将一个手帕塞到了她的嘴巴里,断了她的音。 只见君若目光微挑,眉宇间几分恨绝:“我刚才说了,这里是我的宅院,有了‘野狗’,当然要好好教训一番!” 君若偏头,叫着一旁吓傻了的玲珑:“玲珑,给我打!” 君湘不顾嘴中的手帕,拽住了君若的衣角就要爬起来。 君若伸手狠狠按住她。 玲珑的手掌还哆哆嗦嗦:“小……小姐……” 君若偏头又看了玲珑一眼:“打!” 趁着君若说话的功夫,君湘挣脱桎梏,眼看就要冲身跳起来…… “啊!” 把心一横的玲珑大叫一声,闭着眼睛,举着旁边的木凳,狠狠地砸下去。 刚跳起来的君湘,再一次华丽丽地被人拍了下去,鲜血直流。 一连串的“啪啪啪”声开始在小院的上空飘荡开,记不清到底响了多久,只见在回首时,先前还嚣张狂妄的君府三小姐此时早已瘫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了。 身侧的丫鬟被这一幕吓得一愣一愣,抬头看着君若,两只腿都在打颤,君若的眸子满是冰冷,丫鬟突然尖叫起来,快步跑到门前,一声声拍打着木门:“开门,开门。” 小丫鬟的眼泪噼里啪啦地掉,门外的人纳闷着,却听见了君若的声音:“我是这里的主子,任何人都不许开门!谁敢开门,重打五十大板!” 君若捡起之前的首饰袋,一步步超君湘的丫鬟逼近:“你是左手拿的这些首饰?还是右手?” 丫鬟的鼻涕眼泪全都落了下来,嘴唇哆嗦,说不出话,眼前的姑娘脸上是修罗的笑容:“要不,两只手都废了吧。” 正文 第三章你奈我何 语罢,君若手中握了两只簪子,抬手就要像丫鬟扎去,丫鬟挥舞着手臂,试图做最后一丝挣扎。 可君若眼神极准,簪子直接就瞄准靶心,直直地扎在丫鬟的手心内,丫鬟疼的手掌乱挥,想要挣脱开,却无意间又加重了簪子插入的力道。 一时间,哀嚎声开始在这个小院里渐渐传开…… 君若的手抬起又落下,心中一片狠意,这些年的欺凌,这些年的苦,她要统统还回来! 她已不再是当年的君宁,这具身子,也不是当年的君若! 丫鬟已经被痛楚折磨的没了力气,鲜血,顺着丫鬟的掌心一滴滴落下来,半响,君若松开手,失去了支撑力的她便倚着墙面滑到了地上,久久没有在动弹。 这厢君若复仇心起,那厢的玲珑同样也不遑多让。 只见玲珑闭着眼睛,过往点点浮现在心头,她越想越来气,手中的凳子一下比一下砸的更狠,牙也越咬越紧。 君若拍了拍玲珑的肩膀,玲珑回身,凳子向着君若打去,君若一怔,赶忙向着旁边躲了一下:“玲珑,是我。” 玲珑这才睁开了眼睛,看着君若赶忙扔下了手中的凳子:“小姐,玲珑……” 君若摇了摇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君湘,这么打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玲珑这丫头,平日没看出来,竟然下手这么狠。 君湘被打的趴在地上,红着眼看着君若,从唇中勉强挤出两个字:“君若!” 君若又恢复了那般模样,眯眼笑着:“三姐姐,不是谁的地方,都能随便闯的。” 六小姐月眸弯弯,君三小姐却咳出了血。 玲珑看着门前哭的颤抖的丫鬟,听见自家小姐的声音:“开门吧,让她们把三小姐带回去。” 外面的下人早已被屋内的声音吓得一愣一愣的。 木门缓缓打开,屋外的人看到了屋内的场景全都傻了眼,三小姐和丫鬟躺在地上呻吟。 六小姐的发梢微微有些凌乱,红着眼眶看着君湘,声音带了些许的嘶哑:“三姐姐,若儿不知,竟有这样的事,你该早些说出来,或是找个郎中,也不必,也不必……” 君若的双手捂住了脸颊,泪水还是从指缝一丝丝留下来,稚嫩的声音带了些许的哭腔,让人心疼:“你们把三姐姐带回去吧,今日的事情,不要和别人提起,毕竟……” 君湘抬头,还想要说些什么,君若手快,狠狠捂住了她的嘴巴:“三姐姐,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儿人多,若是被她人听去了杂话,你以后可怎么办?” 君湘气的两眼一翻,彻底晕过去了。 君若抬头看着门口蒙了的人,哑着嗓子开口:“愣着做什么,还不扶你们小姐回去!” 众人不敢多说,上前抬着君湘和丫鬟就往外走。 玲珑上前一步,颤巍巍地开口:“小姐,若是二夫人问起来了……” 君若盯着渐渐关上的木门,声音冰冷:“那又如何?” 姑娘的眸,冰冷刺骨,眼角泪痕还在,刺得玲珑心疼,自家小姐,要是早些如此,便也不会受了那么多的苦。 玲珑擦了擦泪花,帮自家小姐梳妆一身素衣,衬着姑娘二七年华尚还稚嫩的脸颊,唯有一双眼眸,淡的让人心疼。 玲珑的眼圈红红的,下唇快要被咬出了血来:“小姐……” 君若看着小丫头的模样,心下一软,伸手握住了玲珑的手掌。 “玲珑,不怕,哪怕君宁死了,从此以后,也没有人可以欺负我们了。” 娘亲死了,若儿走了,如今只剩她一人活着,她便要用三个人的命,好好的活着! 玲珑点了点头,君若盯着铜镜中的女子,唇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走吧,我也该去看看不知廉耻的君家嫡女了。” 玲珑还没回过神来,自家的小姐就已经走了好远,明明语气里满满的不在乎,可不知为何,这个背影,让玲珑的心里酸酸的。 *** 君宁的灵堂,破败的还不如一个丫鬟,明明围了些许的人,却无一人认真拜祭。 侯爷在外征战,侯府一切皆有谢燕做主,想起谢燕的嘴脸,君若冷笑,能给她办了丧事,自己还真是要好好的谢谢她。 君若向着灵堂走去,刚迈了两步,却是一人狠狠攥住了手腕。 君若回首,刚好瞧见一双愤怒的眸子紧紧地盯着自己。 君若眉心轻蹙,几分示弱模样:“四姐姐这是做什么?” 来人一身红衣,如火耀眼,斜飞入鬓吊梢眉,张扬的眼眸,正是君湘的亲妹妹,君府的四小姐——君然。 君若盯着她的眼眸,心中早已明了她来的目的,无非是为了她那个没有脑子的姐姐报仇。 君然的手攥的更紧了些,勒的君若有些痛:“君若,是不是你打了我姐姐?!” 君若的眉头皱的紧了些:“四姐,疼。” 君然不理她:“君若,你以为是个傻子就可以免除责罚?我告诉你,今天我若不让二娘依家法处置了你,我君然就跟你姓!” 君若微微笑了:“四姐姐,咱们可都是君家的女儿。” 君然满是愤恨,竟大意到未发现君若的异常,只是又狠狠磨了磨牙:“哼,反正今天一定要送你去见你的贱人姐姐,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团聚,要不然,我便也去跳湖!” 君若摇了摇头,说话归说话,何苦说的那么狠。 四夫人慌慌张张地追了过来,身后还跟着找来的二夫人谢燕和二小姐君澜。 君若看着渐渐走近的人,心口的伤疤,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可惜,那里如今像一块冷冰冰的石头,没什么感觉了。 四夫人的脸上还挂着泪水,声音却是不急不缓:“若儿,你为什么要打自己的亲姐姐呀!” 亲姐姐?说的真是好听,嘲讽抢劫,这就是她的亲姐姐做的好事! 四夫人说罢,自己抹了两把泪水,也不等君若接话:“若儿你放心,四娘一定会帮你找最好的郎中,一定让你回到原来乖巧的模样。” 君若心中不禁冷笑,何为乖巧? 继续做个傻子木偶,任她们欺负摆弄? 谢燕看着眼前的一幕,厉声道:“若儿,还不回去?” 君若抬首,越过众人直直盯着谢燕,眼底,带了几分杀气! 谢燕一愣,竟觉得这双眸子那般熟悉,像是那一日,君宁向自己扑来时…… 谢燕蹙眉,若信世间鬼神,因果报应,她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谢燕定了定神:“玲珑,你家小姐如今发病,怎么能任她在外乱跑,还不快带她回去!” 君若挑眉,勾唇,兀自笑了,笑的在场各位脊背发寒,刹那安静。 “若儿不明,究竟何事,让各位如此兴师动众前来问罪,若儿不知,若儿究竟做错了什么,连家姐的葬礼都不能参加?” 一开口,众人哗然,这真的是他们的六小姐?他们那个六岁得了重病就极少说话的痴傻六小姐? 谢燕的心头一颤,吩咐玲珑道:“玲珑,你家小姐怕是受了刺激,快……” “二夫人何出此言?是不想回答若儿的问题,还是回答不出来?” 谢燕的指尖狠狠地嵌入自己的掌心,总算正眼看了向眼前的姑娘,君若不惧,正对上谢燕的眼眸。 君然气愤开口:“君若,你少给我装糊涂,我姐姐今晨去了你那里,完好无损地进去的,遍体鳞伤的出来的,如今人还躺在病床上,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若点了点头,故意拉长了一个哦字:“怪不得,刚才四姐姐说,若是不能让二夫人家法处置若儿,你便也要跳一次湖。” 君然梗了脖子:“正是。” 君若环顾四周,咬了咬唇角,有点为难的模样:“二夫人,这件事,这么多人面前,若儿总觉得难以启齿……” 君然的手掌攥的更紧了些:“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就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君若的眼眸抬起,像是挣扎了许久:“这事,是关于四皇子……” 正文 第四章 斗智斗勇 君然的神色一变,谢燕回过了些神,急忙开口打断:“够了,你们都跟我进来!” 屋内,两位夫人两位小姐坐着,君若站在中间,冷眼瞧着,还未等人开口,兀自叹了口气:“哎,若儿早就和下人们说此事不好宣扬,如今却出动了二夫人和君澜姐姐,真是……” 君然气的磨牙:“君若,你打了人还有理了!” 谢燕黑着一张脸看着君若:“接着说!” 君若咳嗽了一声,眸光转过见,将众人神情收入眼底,恨,在心头徘徊。 君若抚了抚自己的鬓角,依旧是难为情的模样:“今日,三姐姐到我宅院通知我君宁姐姐的事情,我一时伤心,不禁说漏了嘴,问三姐姐君宁姐姐明明已经和太子有了婚约,为什么还要去勾引四皇子殿下?” 君澜的指尖一抖,君若继续开口道:“大家都知,若儿自小寡言,三姐姐或许也未料到我会开口,心中一时情动,突然在我房中大砸大闹起来,说什么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君宁要抢她的四皇子殿下……” 君然拍桌而起:“你胡说,和四皇子的明明是……” 君若的眼角都说出了泪花,抬起眼眸楚楚可怜:“怎么,四姐姐还知道什么?” 四夫人赶忙拉住君然的衣角,君然的舌头一瞬打了结,最后还是狠狠咬了咬牙,不甘心地坐下来。 谢燕的脸色更加难看:“然后呢?” 君若垂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我为了守护姐姐的尊严,赶忙让下人关了门,谁知道姐姐摔了我的簪子首饰,伤了自己的丫鬟不说,还对着我的丫鬟拳打脚踢,我不敢叫下人们开门,无奈之下只有砸晕了三姐姐,才……” 君若掩面,轻声啜泣。 谢燕开口:“说完了。” 君若点了点头:“恩,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 “一派胡言!”谢燕一脸严肃地看着君若:“如今君宁之事刚消,你却又如此让为娘不省心!若不家法伺候……” “二夫人。”女子幽幽开口,打断谢燕的话。 虽然声音依旧稚嫩,依旧带着一丝哭腔,却与刚才大不相同。 刚才的戏不过买个面子,这些人,脸皮果然比想象中的还要厚! 谢燕挑眉:“若儿,如今为娘的话你也不听了是不是!” 君若看着坐在上面的几个人,心中冷笑,开口道:“若儿只是好奇,如今,你是想再杀了若儿,好把四皇子的事情,抹掉的干净吗?” 谢燕拍桌:“若儿,你怎么能这么和为娘说话!” 君若不紧不慢:“二夫人,恕我直言,父亲在外征战不过三月,若是回来听说正房的两位小姐都死了,你要如何交代?” 谢燕抬手,还未来得及接话,君若继续道:“再者,我为正房之女,你不过是个妾,为娘这样的称呼,还是少说为妙。” 君澜浅浅笑了:“六妹妹是觉得,如此自己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君若挑眉:“恩,若儿本来就痴傻,二姐姐自然可以让我再傻一点,父亲也瞧不出端倪。” “但君若恳请姐姐,一定要毒哑了我的这副嗓子,让我不能将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父亲,一定要砍断了我的这双手,让我不能写出心中所想。” 君然气的嘴唇发紫,却听君若又道:“哦,对了,若是若儿某天走在湖边的时候不小心滑下去了,我还留了一封遗书,若是父亲乏了想找人读信什么的,就有劳各位姐姐了。” 在座的全都气的牙痒痒,可是,姑娘笑着,她们却无可奈何。 君若看着没人说话,又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二夫人,我也不知这件事情是否应该外传,可若是父亲问起了,我便只能原原本本的把三姐姐和四皇子的事情复述一遍了。” 为何是这般可怜的模样,为何是这般气人的话! 谢燕一怒:“君!若!” 君若挑衅地对上谢燕的眸子:“若是二夫人没有什么事的话,若儿就先回去了。” 说罢,君姑娘大摇大摆地向着门口走去,屋内的几位一个劲地磨牙。 姑娘走到门口,不忘补了一句:“对了,四姐姐跳湖的时候,记得让若儿去旁观。” 君然气的就想要冲上前来。 “你!” 君若眼都未瞟其一眼,转身抬脚就要跨出门栏,却不想脚下的步子刚一抬起,就撞上了匆忙奔来的小厮。 “启禀夫人、小姐,侯……侯爷回来了!” 闹剧匆匆收场,侯爷在外征战,竟这般不声不响地回来,虽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大事,可是家中现在就有一件天大的事等着他去定夺。 谢燕带着几个在场的夫人小姐急急忙忙地向书房走去。 刚出了门,君然回头,向着君宁的棺材啐了一口。 脸还没转回来,一枚石子狠狠地敲在了君然的红唇上,君然不防,石子虽小,唇还是出了血。 再一看不远处的肇事者君若,不过漫不经心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四姐姐,不好意思,刚才手滑了。” 君然上前一步,想要说什么,君若抬首,满不在乎。 四夫人眼尖,赶快把君然拉了回来。 若是再失了一个女儿,她可承受不起。 君若挑了挑眉,让玲珑先回去,自己随着谢燕向书房走去。 五夫人早已等在书房的门前,花枝招展的狐狸模样,精致的妆容看的谢燕两眼冒火。 从君若嘴上吃下的苦头悉数全都发给了眼前的这位:“不管怎么说,如今侯府有人走了,你穿成这个样子,成什么体统!” 五夫人翻了一个白眼,满满的不情愿:“多谢姐姐指点,妹妹这就去换衣裳。” 五夫人临走时候还不忘狠狠地扭了两下自己的身子:“恕妹妹多一句嘴,这大夏天的,姐姐最好还是差人拿把伞过来,妹妹刚才已经在门前等了快一个时辰,下人们一直说侯爷在见客,姐姐年岁大了,万一给晒出个好歹可就不好了。” 谢燕不理她,倒是君澜差下人去拿几把伞来。 几位夫人之中,五夫人的相貌与君若死去的娘亲最为相似,君若垂首,瞧不出容颜,心中翻涌着的,是娘亲和自己的死亡,毒辣的太阳在天上转着,她突然,一点也不想看到自己的这个爹。 抬眸,书房就在眼前,君若强迫自己扯出一丝笑意来:“二夫人,君若身子实在欠安,不能给爹请安了,还请二夫人准君若回去休息。” 突然,不想知道他对君宁的处置和看法。 谢燕转了转眼眸,如今君若伶牙俐齿,有她在倒是不好告状,二夫人左右瞧着:“也好,我看你也没带什么侍女,要不要为娘给你……” “不必了。”冷冰冰的回话,君若已经转身离去。 一步一步,再远一点,再远一点。 不知不觉,君若竟来到了君宁的住所,门,被封的严实,旁边,依旧是一座假山,周围,很安静。 君若看着自己的双手,重生了这么久,她总算可以歇一歇,也可以好好的想一想,如何用一双手,在侯府之内,好好的玩一玩,让曾经算计的人,一个个血债血偿! 她笑,声音很轻,笑自己曾经的愚蠢:“君宁,你早就该死了!” 弯弯月眸,浅浅梨涡。 这样的面容,在这个萧条的小院外却显得有些诡异。 “哟,这么快就忘主了?” 正文 第五章 初初见他 突兀间,一道声音渐起。君若回首,眸子里很快便映入了一个人,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 男人慵懒姿态,半倚着假山,一张银色面具遮住大半的容颜,裸露着的下侧轮廓看上去精致有型,红唇妖娆。墨色的发丝至胸前被风吹起,轻扫过男子的面具,乍看之下邪魅至极。而那双隐于面具下方的眸子深邃无底,不自觉间,便让人沉醉其中,不可自拔。 呵!倒真是个勾人祸国的主! 君若垂首,刚好看见男子腰间的玉佩,眸间一动,这不是? 君若心叹:怪不得父亲今日匆匆归来,原是为了这位“贵客”,而让众位夫人小姐在门口等了许久。 想到这,君若自觉请礼:“小女子参见三皇子殿下。” 男子抬眸,静静地瞧着君若, 不知怎的,不过一霎那,不过一瞬间,君若却脸颊一烫,沉寂了十八年的春心,似是微微荡起了一层波澜。 男子一翻身,竟将君若抵在假山之上,他的发丝微挠在她的脸颊上,细细的飞动着,弄得她有些痒。 男子唇角划开一丝好看的弧度:“既然姑娘知道本王是谁,那姑娘可愿做本王的妃子?” 君若心下一静,唇角的梨涡又露了出来,果然,不过一个以纨绔著称的皇子罢了,真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竟然会如此看重他! 想起自个儿父亲,姑娘心中不禁不平,张口便是戏讽:“皇上尚未封王,三皇子就这样心急的自称本王,怕是再过些时日,您就要自称为朕,小女子若是跟了你,怕是比较容易掉脑袋的。” 三皇子微微眯了眸子,身子又向前倾了点,他的气息在她鼻端萦绕:“你这丫鬟倒是伶牙俐齿,你可知道,凭着刚才的话,本宫现在就可以要了你的脑袋。” 明明是极其恐怖的话,被他轻轻吐在耳边,倒像是调情。 君若抬眸,不甘示弱,对上他的眸子:“三皇子,这毕竟是侯府,您倒是可以说在君宁之后她的婢女也恬不知耻地勾引你,可是,你该如何向皇上解释,侯爷刚刚回府,你就出现在这里,你的命和我的命,究竟哪个更值钱一点……唔……” 话音刚落,君若的唇竟被眼前的男人用唇封了起来! 唇齿相接,她的鼻尖满是他的气息,说不出的好闻,说不出的滋味。 姑娘的眸子睁得老大,看着眼前被无限放大的银色面具,有些冰冷,只剩下唇间的暖意,软了姑娘的身子。 几分沉醉,几分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君若总算回了神,还未等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牙齿一合,狠狠地咬在了他的舌上。 男子微微吃痛,总算离开了她的唇,唇齿之间微微发麻,血腥的味道慢慢晕开,抬眼,刚好能看见眼前的姑娘愤怒瞪着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很是好看。 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如此,便不能伶牙俐齿了。” 君若抬手要打,手腕却被男子握在手中,抬脚要踹,男子一躲,唇角微勾。 君姑娘咬了咬牙,将身子靠的更近了些,头向着前面凑了凑,男子的唇角笑的更甚,伸手想要将君若揽入怀中:“如何,这般便想投怀送抱了?” 话音刚落,却是姑娘的头狠狠用力,撞在了男子的头上,男子吃痛,一时晃神,竟松了手,眼前的姑娘揉了揉自己的脑袋,狠狠地瞪着他。 男子向后退了一步,微微扶额,眼眸之中不知不觉染了几分真正的笑意,有多久,没有这般地笑过了。 这姑娘,真是玩命,这一下,她的脑袋,怕是更疼吧。 声音淡淡:“后天宫中百花宴,你这般有趣,可别忘了让你下一任主子带你去看看世面。” 话音未绝,男子却早已没了踪影,只剩下微弱的回声,君若的脑袋疼的要命,眼前竟浮现出那登徒子的笑容,邪魅里带了几分迷人…… 君若揉了揉自己微痛的脑袋,心中恼怒异常:百花宴,去你的百花宴!若是再碰见你,定要让你尝尝姑娘的厉害! 发完狠,君若抬头看了看天,这一闹,也忘了时辰,竟过了午膳的时候,君若最后看了一眼假山,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君若刚刚走近院子,就看见门前一个小孩探头探脑,心中起疑,步子不禁快了几分。 小男孩捂着胸口,左右瞧着,没有注意到君若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君若眸中一疑,开口道:“桓儿?” 君府上上下下六位小姐,唯有六年前二夫人为君侯爷生了一个儿子,起名君桓,是全家人都捧在手心里的宝贝。 君桓吓了一跳,怀中的东西差点掉了下来,君桓回头,瞧见是君若,连忙松了一口气,张开嘴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傻姐姐。” 这个称呼……配上可爱的笑容,君若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君桓伸手,将怀中的东西塞到君若的手里:“傻姐姐,今儿个娘没回来吃饭,我就早点给你带东西过来了。” 君若一愣,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是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君若怀了几分狐疑,伸手打开木盒,满盒子的美味佳肴霎时间印入眼底,隐隐的,还飘着几丝白烟,看样子倒像是刚做好不久。 君若微怔:“这是?” 正说着,玲珑看见了呆在门口的两人,连忙走上前来,笑盈盈道:“小少爷又来了。” 君桓点了点头:“恩,玲珑姐姐。” 玲珑的眼睛瞟着君若手里的饭菜,开口道:“一会儿饭菜就凉了,小姐赶快进来吃吧。” 君若的眸中疑惑更甚,看了看君桓,又看了看玲珑,堂堂一家少爷亲自送饭,偏偏玲珑还觉得理所当然,这件事情,颇有几分门道。 君若皱眉:“桓儿,为什么是你给姐姐送饭?” 君桓一愣:“傻姐姐,你怎么了?” 玲珑虽是疑惑,但想着小姐今日的异常,抿了抿唇角,开口道:“小姐不记得了吗?厨房的那些个下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人,他们欺负小姐心……曾经心智不全,大小姐在的时候还好,大小姐不在的时候,就拿些残羹剩饭来糊弄我们,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吃一些倒是无所谓,小姐您怎么说也是君府的小姐……” 玲珑不禁有些哽咽:“刚好那日被小少爷看见了,后来,小少爷就总是在用膳的时候省下一些饭菜偷偷给小姐送吃的来。” 君桓抬眸,伸手推了推君若:“六姐姐,快进屋吃饭吧。” 君若看着手中的饭菜,心中冷热交替,说不出的感觉,若儿将手中的饭菜还给了君桓,轻轻摸了摸他的头:“桓儿乖,你的好意姐姐心领了,可是桓儿现在还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饭才可以哟,姐姐有好的饭菜吃的。” 君桓一愣:“可是……” 君若勾唇:“乖,桓儿先回去,姐姐要去找姐姐自己的饭菜了。” 不容怀疑的语气,君若抬头,看着远处,眸中的杀气,晕染开来。 君桓还想再说些什么,抿了抿小小的嘴巴,最终伸出手来,肉嘟嘟的小手紧紧攥住君若的手:“那……傻姐姐,你要照顾好自己哟。” 君若低头,看着他的眼眸,心中一暖,笑着点了点头。 君桓松开手,带着怀里的东西,向着远处走去。 见君桓走远,君若这才眉眼轻眯道:“走。” 玲珑一愣:“小姐,去哪?” 君若勾唇:“去找回本该属于我们的一切。” 正文 第六章 惩戒恶奴 君府的厨房,刚刚经过了午膳的折腾,微微有些杂乱。 今晨的事虽然闹得热闹,可几个老妈子一直在厨房呆着,尚还不知道府内六小姐大闹灵堂的事情。只是团团围坐在桌边,各自摸着自个儿圆滚滚的肚子,饱嗝声此起彼伏。 另一间屋子里面,几个下人一面隔着帘子偷瞧,一面又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碗中的清水白菜,不自觉地咽了两下唾沫。 其中一个丫鬟咬了一口青菜,鄙夷开口:“整天吃偷来的膳食,也不怕肚子里生了虫子!” 厨房内的李妈听见了,撇了撇嘴:“呸,有本事你们也去偷啊!不过是一群连偷都不敢的胆小鬼!” 厨房的桌上还摆着些残羹剩饭,勉强可以让人看出它们原来的模样,鱼香肉丝,龙井虾仁,冰糖湘莲,香酥鸡…… 这是大户人家内标准的小姐膳食,可现在,却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显然,这是被某些个恶奴给强制扣下来的! 酒足饭饱的张婆子一边剔着牙,一边慢吞吞的开口道:“嘿,我听说,六小姐不傻了,今个在大小姐的葬礼上还把二夫人四夫人气的一愣一愣的。” 李妈嗤之以鼻:“切,咱府的人就喜欢嚼舌根子,她们还说大小姐是跳河的呢,尸体我可是见着过,干的,哪有半点跳河的痕迹,也就你信。” 旁边的厨子也跟着笑了笑:“是呀,要是那个傻子不傻了,能吃今天咱送的那些剩饭,如今大小姐死了,咱们呀,就安安心心等着过自己的好日子吧。” “也是,就那个傻子,你知道吗,有一次……” “大家吃饭呢。”声音,不温不火,撞入几人耳中。 几个下人听着声音陌生的很,齐齐地转过头去,下巴差点没全都掉到了地上,他们前脚还在讨论着的傻子小姐,这时已然笑盈盈地站在门前盯着他们了。 几个老妈子齐齐瞪了厨子的一眼,乌鸦嘴,丫的竟然真的找上门来了! 见到君若亲自来了,厨房的几位多是有几分诧异。 虽是不情愿,君若至少还算是个主子,几个下人却还是齐齐跪下请了安,屋子里的人隔着帘子听屋外的动静。 君若的眼眸扫过桌上的饭食:“怎么,府里死了人,你们几个发了死人财?伙食都越发好了?” 今日的六小姐,确实和往日不太一样,张妈又想起今天的外面的那些传言,不禁有几分心颤,本想拉着其他人少说几句,谁知李妈先开了口:“六小姐,我们怎么说也是君府的下人,是二夫人带出来的下人,小姐这般讥讽,不太好吧。” 李妈平日里靠着和谢燕沾点关系一直作威作福,甚至君宁都不怎么放在眼中,更何况是君若。 君若瞥了李妈一眼:“二夫人带出来的下人?我记得,你们进府签的生死契里,可没说你们专属于哪个主子吧?我身为小姐,还说不得你们了?” 李妈梗了脖子,还未开口,却是君若又道:“偷拿主子的东西,在我君府可是重罪,即便二夫人来了,为了公平,你们几个逃得过五十大板?” 张妈勉强抬了脑袋,眼神一瞬和君若对视,匆忙逃开,心虚的人,实在不适合看这双眼眸:“六小姐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就吃点白水青菜,这些,是太太小姐们送回来的剩饭。” 君若的目光瞧着桌子:“本小姐还是有眼睛的,桌上的饭碗摆的这么整齐,怎么,等着再吃一回?” 跪着的人抖几抖,一人开口:“六小姐,求您别为难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我们每天真的只是吃白水青菜……” 君若的手指轻轻敲打在桌面上:“你说,白水青菜里面怎么会有肉丝,白水青菜里怎么 会有虾仁?看来,是君府厨房的几位没了眼睛,玲珑,给她们看看什么叫做白水青菜。” 小丫鬟得了令,刚想把手中的饭盒放在地上,自家小姐的声音却是先她一步:“倒就行了。” 话音刚落,木盒里的饭菜全都被倒在了地上,带着盘子破碎的声音,青色的菜撒了一地,有些菜叶子已经烂了,呆在地上,格外地显眼。 几人低着脑袋不敢抬头,君若坐在桌子旁边,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想来几位光顾着收拾太太小姐们的残羹剩饭,都忘了把自己的饭菜不小心送到我那儿去了,我今个也无事,便亲自来给你们送一趟饭,快吃吧,别饿着。” 几个老妈子看着地上的青菜,咽了咽唾沫,强烈忍着要吐的心,常年的养尊处优,这样的菜,哪怕在饥饿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动两口,更何况此刻一个个吃的正饱。 君若低头看着他们:“怎么,嫌弃本小姐,不吃?” “还是,要本小姐亲自喂你们?”话音刚落,君若上前一步,突然将厨子的脑袋狠狠按在地上的饭菜上前,厨子吃了一口饭和泥的混合物,却不敢抬头。 君若看着她,这么多年,她以为她可以将妹妹保护的很好,却不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连这种下人都开始欺负妹妹。 只有七岁的桓儿都在照顾妹妹,而她这个做姐姐的,却什么都保护不了。 若儿,今日,姐姐给你报仇了! 后面的几个下人早已变了脸色,慌慌张张地跪着一步步向前一动,压下心中的恶心,将地上的剩饭一点点塞到自己的嘴巴里面。 玲珑的鼻子有点酸,今晨的时候,她还有些怀疑,此刻,她是真的相信了小姐的话,如今,再也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们了! 她也要变强,不能脱了小姐的后腿! 君若松开了手,厨子不顾满脸的米粒菜汤,只是机械地将地上的东西向着嘴巴里面塞,跪在地上的几个人,眼神中满满地恐惧,早已完完全全成了一群要饭的狗。 君若冷眼看着,开口道:“送错了小姐的饭菜,是大过,就算是……” 下人们吓得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君若的面前:“六小姐饶命,六小姐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 君若看着匍匐在自己脚下的人,勾唇一笑:“不过送个饭,怎会要了性命。” 几个承受能力差的都已经哭出来,君若唇角一张一合:“来人呀,将这几个人拉下去,每人重打五十大板,活不活的下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一时间,哭喊声不断,屋内几个没参与分赃的人都听得一头冷汗。 君若甩手,盯着布帘:“出来!” 跪着的几个人,被强行拉了出去,屋里几个人,狠狠打了个寒颤,赶忙从屋内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扑通几声全都跪在了地上。 君若开口,很冰:“小姐来了,做下人的,连请安都不会了吗?” 几个人跪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小的错了,求六小姐饶命……” 正文 第七章 狼狈为奸 君若的目光冷冷扫过:“今日便先饶了你们,她们便算是前车之鉴,日后,若你们谁敢再犯,可就不是五十大板这么简单。” 下人们唯唯诺诺,连连点头,君若转身:“今日午膳,希望不要再送错了!” 跪着的一个厨子连磕了几个响头:“六小姐放心,我们一定马上就给您送过去。” 君若仰起头,在众人的恐惧中缓缓走出了厨房,地上的剩菜还在,屋外的惨叫声震荡耳膜,君家软弱的六小姐,愣是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君府的厨房里传来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下人们看着君若离去的背影,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偷吃六小姐的饭菜,也不知那些人,还能不能回来。 * 第二日君若是在噩梦中醒来的,她梦见娘亲和妹妹站在自己的眼前,谢燕手中的鞭子,带着满满的鲜血,打在她的身上! 醒来时满头的汗水,玲珑早已站在塌边,有点担忧地看着她。 君若的面容又恢复了冷静,让玲珑为自己收拾好,用了早膳,本想去看看君宁的后事,却是小厮来报,说侯爷要见她。 君若垂眉,站在书房之内,桌上的墨还是那样摆着,梦里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君旭阳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轻轻咳嗽了一声。 君若声音诺诺:“父亲大人。” 君旭阳点了点头:“我听你娘说,你的病好了。” 君若嗯了一声,谢燕明白事理,若是搬弄是非,早晚会在老爷面前露陷,倒不如一句病好了来的明白。 君旭阳叹了口气,沉默许久,终是开口:“宁儿的事……” 君若抬头,定定看着这个被自己称为父亲的人:“爹爹也相信,姐姐是那般不堪的人?” 君旭阳看着她的眸,突然有些不忍心,桌下的手掌早已握拳:“木已成舟。” 君若的眉不禁皱了起来,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君旭阳的眸子,总有一天,她要让所有的人明白,真相,究竟是何! 君旭阳看着女儿模样,强扯出一个 笑容来:“明天就是百花宴,皇后特意和为父说让你们姐妹几个先进宫,若儿,你皇后姑母自小就最疼你和宁儿,如今宁儿走了,你也进宫多陪陪你姑母,陪她说说话,散散心。” 君若漫不经心地答了一个好字,眸子里的光亮悄悄地暗了:“若是父亲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若儿先回去准备了。” 君旭阳挥了挥手,看着君若的身影一点点消失。 只那一瞬,他突然觉得,君若如今的模样,有点像当年的她。 出了书房,君若驻足抬头,耳边还响着“木已成舟”四个字。 就像是块从天而降的巨头,直直的压在她的心头。 *** 君府的轿子悠悠进了皇宫,急坏了两拨人,坐在轿子里的人倒是悠闲。 皇后早已在宫中等着,看见君若来了,眼圈都有些湿了,赶忙下了座位将君若扶了起 来,上上下下将君若瞧了个遍:“本宫听说你的病好了,快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君若看着姑母,心里也是一暖,记忆中,君府的女人都是那样,唯有皇后姑姑,自小就待自己很好,每次进宫,总是对自己最照顾。 皇后瞧着君若的模样,伸手将君若揽在怀中,轻声说道:“你放心,姑母相信宁儿不是那样的人,姑母一定会查出真相,还宁儿一个公道。” “恩。”君若的声音有点哽咽,如今,只有姑母相信自己了。 君若陪着皇后走了一天的园子,宫中的风景甚好,倒是扫了很多烦人的事情,夜晚,皇后差人将君若送回住所。 君若走在回去的路上,猛的看见前面一个身影晃过,君若的眉心一皱,四皇子?他的身影,化作灰她也认得。 君若转了转眼眸,转身对公公说道:“劳烦公公先回去和皇后娘娘交差了,宫中夜内景色别致,君若还想四处走走。” 公公有些犹疑,君若继续说道:“我不过是再多玩一会儿,回去的路我认得,没关系的。” 公公点了点头:“杂家先退下了。” 君若也点了点头,公公一转头,君若就两步小跑,向着刚才四皇子的方向追了过去。 君若跟在四皇子的身后,不知不觉竟到了一处小院。 夜色正好,月光皎洁,映着院外冉英阁三个大字,格外显眼。 君若一怔,抬头一看,此处不正是君然暂住的地方? 君若看着门口的侍卫打了哈欠,任四皇子走了进去,没有阻拦。 君若好奇,翻墙跟了进去,好在君然不过是个侯府庶出的姑娘,如今暂住宫中,守卫也没有几人,再加上天色已晚,几个侍卫都是无精打采,没有发现君若。 君若看着四皇子进了君然的屋子,唇角不禁一动,想起那日君然未说完的话,原来,一切早已埋下了今日的果。 君若蹲在墙角,听着屋里传来君然的一声娇嗔:“你怎么才来,我可是等了你一大天。” 四皇子伸手,一把将君然拥入怀中:“我的小美人,本宫也是想了你一天,可惜父皇让本宫和太子准备明个的百花宴,到了晚上,才得了空来看你。” 君然的头枕在四皇子的胸膛,撒娇道:“哼,太子殿下早就去看君澜姐了。” 君若的眉心紧蹙,心道:当年她还未出生之时,皇后娘娘和娘亲便为她和当今太子穆念德立下了婚约。所以,她自小便知道,自己将来会嫁给太子。 可原来太子对她的百般宠爱,不过是为了迷惑她的假象! 而他,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跟君澜暗通曲款多时! 呵呵……这还真是一出乱到至极的好戏! 君若怨恨未平,耳边又响起了四皇子的声音:“太子对君澜,不过是看上她娘还能在侯爷的耳边吹吹枕边风,小美人,本宫对你,可是真心实意的,不信,你摸摸。” 四皇子拽着君然的手向自己的胸口摸去,君然的脸颊一红,却埋得更深,手掌在四皇子的胸前画着圈圈:“讨厌,我这次叫你来可是有正经事,昨天,二娘试探爹爹对二姐和太子的婚事,爹爹也没说什么,今天,我又听说爹爹单独召唤了君若那个小贱人,你说,爹爹是不是还只想让那个贱女人的女儿当太子妃?” 穆念荣蹙眉想了想:“听说,你家小六醒了?” 君然一提起君若就来气:“可不是,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变成了个贱蹄子!” 四皇子勾了勾唇:“放心,不就是庆皇叔的未婚妻,还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君然的眼眸一亮,看着穆念荣:“你有妙计?不会又是用你自己做诱饵?这次我可舍不得。”君然嘟了嘟嘴巴,娇滴滴地声音听得君若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四皇子垂头瞧着她:“这次不用,我们……” 屋内的人说的高兴,可惜,他们忘了世间有一个词,叫隔墙有耳。 君然和四皇子又腻歪了一阵,听得君若头皮发麻正要走时,屋内的两人总算是要告别了,君若揉了揉自己发痛的太阳穴,不禁感慨“扬州瘦马”勾搭人的本事,真是一代更比一代强。 君若尾随四皇子出了君然的住所,本想尽快离开,却不曾想看见四皇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心下起疑,君若再度提步跟上。 跟着四皇子 进了一个废殿,便也凑近了一些,可惜刚一靠近,君若便听见一声女子娇喘,四皇子叫了一声宝贝,君若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 屋内女子的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君府的五夫人! 正文 第八章 将计就计(一) 穆念荣和五夫人……这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轻! 屋内的呻吟声一声声传到了君若的耳中,姑娘未经人事,脸颊,也不免的涌上几分滚烫。 真是什么样的锅就配什么样的盖! 就在君若赫然的想要转身离去之际,手腕突然一紧!未待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落入一个怀抱里。 淡淡的麝香渗入她的鼻端,君若一惊,慌忙挣扎了几下子,奈何此人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捂住了她的嘴巴。 这下子,她看不见,也发不出一声声响来! 君若张嘴狠狠地咬在此人的手上,她听到一声闷哼,可那人就是不松手! 也不知道君若咬了多久,此人总算是松开了手臂。 君若伸手推开来人,擦了擦嘴角的血,匆忙向后退了一步,像是发怒的老虎盯着对面的男人。 男子笑着摇了摇手,带血的牙印清晰可见:“真是个凶丫头。” 君若趁着月色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不禁挑了挑眉毛:“怎么又是你?” 一对英气的好眉毛,一双欠揍的桃花眸,再加上腰间那枚被君若观赏了许多遍的玉佩,眼前的人,不是三皇子穆念琛是谁? 穆念琛挑了挑眉毛看着眼前的姑娘,一瞬来了兴致:“又?” 眸间晶莹,倒是个少见的美人胚子,穆念琛像是瞧见了一块好玉,多了几分好奇。 君若之前痴傻,除了见皇后也不怎么入宫,穆念琛没有印象也是自然,君若又多看了穆念琛两眼,不对,那日见得,不是他,那人的眼睛,更漂亮,真的……好美。 穆念琛看着君若的失神,姑且就认为是她看自己的容颜失了神,故而又帅气地甩了甩自己的头发:“小姑娘,本宫可是救了你一命,闲着没事在皇宫里听墙角,若是被发现了,可是要砍头的。” 君若回头,这才发现屋内早已没有了声响,想来是四皇子和五夫人要走的时候君若没有听见,穆念琛为了保护君若,才将她藏了起来。 君若欠身:“小女子谢三皇子救命之恩,来日,小女子定当报答。” 穆念琛摸了摸下巴瞧着君若笑:“你认识本宫?” 眼前的小姑娘虽然身材差了点,可是容貌真是不错,穆念琛的脑袋里面邪恶的泡泡转动着,姑娘还小,可以慢慢养嘛! 穆念琛摸着下巴向前一步,盯着君若瞧:“既然你认识本宫,也不需要来日报答了,不如,今日,以身相许?啊……” 穆念琛的如意算盘打的好,步步向前,谁知道姑娘的腿快,狠狠踹了穆念琛的弱点一下,疼的三皇子忍不住叫了一声,再抬首姑娘竟还带着一丝笑意:“三皇子,您还是好好地保重身子吧。” “诶……诶……” 任由穆念琛的嗓门明又亮,姑娘的步子还是渐渐远去,穆念琛想追,奈何护住下盘为好, 刚才那一脚,实在是疼呀…… 穆念琛呲牙,看着君若离开的背影,忍不住嘟囔道:“真是个凶丫头。” 由于连看了两场大戏,姑娘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玲珑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瞧见君若回来了,赶忙迎上去:“我的好小姐,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君若想着刚才穆念琛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我去多看了两场戏,实在入神,忘了时间。” 玲珑帮君若更衣:“小姐,你快别看戏了,早些睡吧,明个儿还得参加百花宴呢,到时候小姐还得表演节目,还不知道怎么累呢。” 君若一怔,唇边的笑意有些发僵:“玲珑,你明天帮我去办件事情。” 君若对着玲珑耳语一番,玲珑有些疑惑地看着君若,君若开口:“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玲珑点了点头,照顾君若就寝。 纱幔落下,遮住了门外月光,君若蹙眉,明日,是君宁出殡的日子,却也是宫中笙歌最盛的百花宴,真是讽刺。 不知明日的这桩大礼,死去的人,可还满意。 哪怕是百花宴,在这样的日子里,君若也不愿意穿太艳的衣裳,只是挑了一件水蓝的衣裳,随意描了描眉毛,未再多做打扮。 君若本就生得清纯可爱,如此一来,反而更衬出楚楚可人的模样,玲珑掩着嘴巴笑:“小姐这般美,怕是要把今天宴会上的风头全都抢走了。” 君若看着铜镜里的人,眼角的泪痣跟着笑起来:“不,今天的风头,还是让给别人的好。” 百花之宴,可谓是宫中每年最热闹的日子,虽是只有君家的姑娘昨夜在宫中住下了,可瞧着今日的架势,怕是高些级别的官员家的小姐都来了个大早。 毕竟,百花宴是各位小姐一年一度能够在皇上和各位皇子面前好好表现自己的机会。 每年百花宴,因为各位小姐都要献上节目,多会开上三天甚至更久,宫中笙歌,久久不断。 在一片杂乱声中,只听见一个尖细的嗓子喊着:“皇上皇后到。” 众人安静下来,眼神齐齐瞧着入口的方向,两道身影撞入眼帘,君若随着众人拜在地上。 圣上挽着皇后的手,一步步向前走去,两侧莺莺燕燕,皆不入他眸,看来坊间流传的帝后情深,说到底还是有几丝可信度的。 想到这,君若不禁伤感,为什么娘亲不能像姑姑这般幸福呢? 帝后入座,众人这才起身,继续歌舞喧嚣。 高座之上,皇后一袭红衣,衣摆上尽是金绣美作。而发髻处,赤金的九凤朝阳簪翩然飞跃,熠熠生辉,看上去雍容华贵极了。 只见皇后眼眸轻动,扫过众人,在瞧见君若时候,眼眸中露出点点笑意。扬手一挥,便让君若坐到自己的身边来,君若应了一声,缓缓向着皇后的身边走去。 君然气的牙痒,拿着桌子上的筷子撒气。 四皇子向五夫人挑了挑眉毛,不甚在意。 太子爷摇了摇杯中的酒,饶有兴趣地看着蓝衣的女子。 三皇子托着腮,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渗透开来,唇角一张一合,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道:“君府的傻子?” 事情,仿佛越来越有趣了。 无数的目光聚集在君若的身上,这几步她依旧走得稳,突然,君若的身子微微晃了一下,为什么,突然感觉背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烫的她有些头疼? 君若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让人看出她的异常,依旧步子轻轻,坐到了皇后的身边。 桌上琳琅美食,桌下美人如玉,可惜,都提不起君若的兴趣,君若的眸子在台下搜索,刚才的那一道目光,不知怎的,竟让她想起庭院中的男子,他说,一定要来参加百花宴? 君若摇了摇头,想他干嘛! 可惜,台下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些她厌恶的人,还有偶尔向她抛个媚眼的登徒子穆念琛…… 台下的表演一个接着一个,皇上偶尔大笑说赏,可还是能看见各位小姐脸上的失望,毕竟,这样的节日里,揽桩婚事回家,才是她们的父亲下的命令。 玲珑附在君若的耳边:“小姐,马上到我们了。” 君若和皇后附耳请示,便缓缓向后面走去。 君若看了玲珑一眼,轻声道:“事情都办好了?” 玲珑点了点头:“刚刚才换回来。” 君若嗯了一声,走进了屋子。 笙箫渐退,众人依旧看着桌上的饭菜,不甚在意。 水蓝色的衣裙裹着少女的酮体,衬得姑娘肤如凝脂,女子一笑,向着台上的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少女将怀中的琴放在石桌之上,轻轻坐下,纤纤细指轻轻扫过琴弦,微风吹过,乐色晕开,御花园,静了。 鸟儿忘了鸣唱,花儿忘了屏息,人儿,只剩抬首,静静聆听这段音乐。 姑娘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一下一下,勾人心弦,漂亮的眸子专注地盯着琴弦,明明是欢乐的曲子,却总觉得含了淡淡的忧伤,一声声敲在所有人的心头。 君澜的脸色泛白,唇角颤抖,轻轻吐出两个字来:“君宁……” 一曲罢,台下一片安静,大家依旧沉浸在这样的乐声之中。 君若起身,微微颔首,如雷的掌声响起。 许久,掌声总算安静了下来,皇上甚喜,开口道:“好!果真是一鸣惊人!” 君然起身,笑着向台上请礼:“圣上有所不知,小女的六妹此番病好,仿佛换了一个人,不仅是琴艺,舞技也大有提升,皇上可要看?” 君若冷冷瞧着,皇上却是来了兴致:“哦?还有此事,六丫头,即兴一舞,可好?” 正文 第九章 将计就计(二) 君若请礼:“小女子恭敬不如从命。” 皇上大笑:“好。” 穆念琛托着腮,给了君若一个飞吻,可惜了,姑娘连瞧都没瞧一眼。 皇后含着笑,看了看太子:“德儿,你的笛吹得好,今日便为你君妹妹伴奏吧。” 太子点了点头,差人拿来了笛子,在座的小姐们看着,两眼都要冒出了火来。 唯有君若冷冷地偏过头去,虚情假意的人,她见得太多了。 君然的唇角微微勾起,四皇子抬眼,总算正视了台中央的姑娘一眼,一道清汤,不是他喜欢的味道,可是,倒是挺有趣,想到马上要发生的事情,四皇子的眸子眯了眯,色眯眯地看着君若。 笛声悠悠,恍若来自天际,少女抬手,缓缓旋转,正值盛夏,百花争艳,此刻,皆为配角,一袭蓝裙,随风而舞,像是海浪摇曳,映入眼帘,舞姿猛的变快。 一步一步,映入眼帘,虽是比刚才的琴音差了两分味道,却少了矫揉造作,多了几分纯真自然之美,再配上少女身姿,已然少有。 太子的手指在玉笛上跳动,看着轻舞的少女,唇边,不知不觉划开一丝痕迹。 这一切,全都落在身侧君澜的眼中,二小姐的拳头,攥的紧紧的。 一舞罢,皇上带头叫好,座位上的君若傻了眼,转眼看着四皇子,四皇子转着手上的扳指,眼眸正色眯眯地看着君若。 君然气的垂下头,手指搅着衣裙,唇角一动:“贱人!妖精!” 君若行礼,在座的人眼睛都亮着,自然知道君若今日出尽了风头。 君家小女,皇室庆王,男痴女傻,天赐良缘。 这般歌谣,终成历史。 皇后欣喜,开口道:“陛下,您瞧,德儿和若儿可般配?” “圣上。”君若不等皇上开口,便抢了话音。 现在她不用说什么,早已是大家注意的中心。 君若缓缓开口:“臣女年幼,在台上献丑了,如此拙技,臣女不求奖励,若能让圣上看一眼,便是臣女的荣幸,若是陛下真的赏了什么,倒是让臣女惶恐了。” 皇后的身子向后退了退,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 皇上低头,看着台下的姑娘,笑着开口:“朕还没有说要赏,你倒是先推脱上了。” 君若抬首,眼眸之中一片单纯:“臣女刚才瞧着众位姐姐都赏了,还以为圣上也要赏臣女,这段说辞早就想了好久,若是陛下不让臣女说了,臣女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话语间蹙了蹙眉头,此时的君若完全就是个耍小性子的孩子,把圣上逗得哈哈大笑:“好好好,照你这么说,倒是朕欺负了你了,那朕便不赏了,朕送你一件东西,好不好?” 皇上说着,从腰间取下一块玉佩,让公公拿了下去,圣上的笑声还在:“你就当是一块糖,虽是不能吃,别在腰间,也是好看。” 君若看着公公托着的盘中的玉,犹疑了一下还是拿了起来,跪谢了圣上。 皇上看着君若离去,笑容更甚,看了看谢燕:“君家夫人,昨天朕还听说你家老六的痴病好了,能在百花宴上献上才艺,如今看着,还是孩子气的很呀。”眼眸之间,满是喜爱。 谢燕连连称是,心下却是恨得厉害。那块玉的分量…… 君若从宴会上下来,轻轻擦拭了额头的汗珠,皇后果然要撮合她和太子,这次装傻骗了过去,下次呢…… 不过,想起君然的表情,君若勾了勾唇角,不够,还不够呢。 心中想着,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身后的脚步声也快了几分。 君若一怔,脚步又慢了几分,身后的脚步也慢了几分。 君姑娘加快了脚步,猛的停住,转身,锁喉,一套动作,毫不含糊,年幼那点功夫都称不上的底子,还是有点用的。 可惜,身后的人手更快,将她的手腕捏在手心,带着半边面具的脸颊映入君若的眼眸,君若一惊,开口而道:“是你?”满眼欣喜,全都落到了那人的眸中。 男子瞧着她的模样,唇角勾起:“怎么,两日不见,想本王了?” 君若清咳了一声,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甩了甩手想要摆脱男人的禁锢,可惜力量差距实在是悬殊。 男子瞧着她的模样,手中的力道微微松了几分,怕弄疼了她,漂亮的眸子里含着笑意:“今日未见,六小姐又漂亮了。” 君若一怔,他看了刚才的表演? 君若索性不再挣扎,抬首直视男子的眸:“无论怎么说,我也算是皇后娘娘请来的客人,你若是平白无故掳走了我,无论你是谁,怕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男子微微靠近:“你这般说,本王倒想试一试,会有怎样的结果?” 君若抬首,两人的距离让她脸颊不知不觉染了几分红晕,嘴上却不让分毫:“或许是你的一条命,或许是……生不如死!” 君若的眼神又扫过男子腰间的玉佩,杏黄色的衣裳落在君若的眼中,脑海中一遍遍搜索着他的身份,面上却不变半分。 却不知趁她沉思之时,男子的身子又近了一些,缓过神时,她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鼻息吐在她的脸颊,他好看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她的脸颊:“心都是你的,何苦再多一条命?” 一时间,到分不清是逗她,还是真心。 花言巧语,君若冷笑,抬眸瞧着他:“若是你真有能耐,让我看一眼真面目。” 他笑,碰了碰自己的面具:“这样,比较有情调。” 君若恨得牙痒,他却最喜欢她这副模样,本来只是来看看她,一玩起来就有点忘了时间。 他摇了摇头,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瞧着她水蓝色的衣裙,配她,很美:“玉佩给我。” 君若一怔,这才想起掌心还握着圣上赏赐的玉佩,揉了揉自己的手腕瞧着他:“你要玉佩干嘛?” 男子不多言,只是在她面前摊开手掌:“玉佩。” 他越是这般说,君若便越是不想给,玉佩在手中攥的更紧,藏到了身后,男子俯身来抢,君若清了清嗓子,仰着头就要喊:“来人呀,非……” 男子伸手,捂住她的嘴巴抵在墙边,他离得那么近,眼眸中的宠溺和无奈被君若收在眼底:“你是皇后娘娘最喜欢的侄女,竟不知道那玉佩是给未来的皇后的?” 君若一怔,突然觉得手中的玉佩太烫,左躲右躲,居然还是没有躲过…… 男子松开了捂住她嘴巴的手,轻轻覆上她的头发:“本王觉得,你这么伶牙俐齿,太子可收拾不了你,你还是嫁给本王比较好。” 她一怔,抬眸,挑衅地看着他,不知怎么就开了口:“既然是给未来的皇后的,你若坐了皇上,我自然就必须得嫁给你了。” 男子静静地盯着君若,半晌未言。 突然…… 正文 第十章 将计就计(三) 他抚在她头上的手掌一顿,他盯了她良久,开口:“好。” 这一次,君若真的愣了。 不远处传来玲珑的一声小姐,怕是因为她这身衣服实在换了太久。男子俯首,在她额间轻轻一吻,随后身形一晃,消了踪影。 一切的一切,像是一场梦,唯有刚刚的一个好字,在君若的耳边久久不能散去。 换了衣裳出来,玲珑已在门口等了多时:“小姐怎么这么久?” 君若摇了摇头:“没事,回去吧。” 百花宴在笙歌中继续,君若的眼神在人群中徘徊,他究竟是谁?那种难掩的光芒,为什么她偏偏找不到他,刚才的一切都被他看在眼中,明明就是皇宫的人,却像是一个谜团,萦绕在君若的心头。 皇后看着君若腰间的玉佩,欣慰地笑了,自打君若表演了才艺,几位皇子的眼眸就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转,在座的小姐们气的只剩下吃菜了。 尤其是君然,桌前的盘都已经被扫的差不多,四夫人拽了拽君若的袖子,示意她注意一下场合。 可君然却不管不顾,一颗心早已怒火中烧,满眼直往外喷火了。就在这时,婢女走到她的耳边,示意君然下一个节目便是她了。 君然放了筷子,打了个饱嗝,扬了脑袋,随着婢女走了,临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台上的君若一眼,不就是一个节目,她君然自然也可惊艳四座! 这点君若倒是承认,虽然君然的优点不多,但自小便以善舞而闻名京城。 乐声响起,四夫人含笑看着女儿的表演,长袖轻甩,红衣婀娜,妖娆美艳,映出一副好画,众人惊叹,君家之女,果然皆才。 可惜,众人还未来得及惊叹太久,刺啦一声,君然的衣裳从背后裂开一条大口子,一霎那,春光外泄,好一副妖娆景象。 君四小姐慌了!四夫人慌了!连带着整个御花园的人都不淡定了! 男子们似避似看,不知咽了几下唾沫。 女子们指指点点,看的一出好戏。 谢燕君家主母的一张脸实在是丢尽了,皱着眉头看着台上无措的君然,四夫人吓得已经哭了出来。 君然抬首,竟看到君若冲她淡笑,一股怒火啥时间直冲大脑,顾不得背后的春光,起身就冲君若发狠道:“是你,是你对不对,这明明就是……” “大胆!”圣上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狠狠地拍了桌子:“宫廷之内,岂容你胡闹!” 君然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君澜拿着丫鬟刚刚递过来的披风,几步上前为君若披上,轻声对君然说:“好了,四妹。” 随后,君澜转身,朝向台上的皇上,行叩首之礼:“小妹不知礼数,还望圣上下罪,但臣女恳请圣上看在君若年幼无知的份上,从轻处理,臣女觉得,此事略有蹊跷,或许另有隐情,顾臣女大胆,恳请皇上彻查此事。” 君若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过是将自己的衣服和君然换了两次,她若想作恶,君若倒是很想让她尝尝自食恶果的滋味。 皇上冷哼了一声,没有回应君澜的话,拂袖离去:“今日的百花宴,便进行到这里吧。” 君若扶着皇后回宫休息,各府的人也一一出了宫去,谢燕将狼狈的君然带回了自己的屋中。 君然抱着披风,声音一抽一抽的:“二娘,肯定就是君若那个贱人,明明,出丑的该是她,就是她!” 谢燕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够了!还嫌你丢的人不够多吗!” 君然闭了嘴巴,狠狠地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四夫人扶着她,眼底全是泪珠,长这么大,然儿哪里受过这么大的耻辱。 君澜看着眼前的景象,静静走到谢燕的身侧:“娘,如今的君若,可是比当年的君宁还难对付。” 谢燕点了点头:“早知道当初就该把她和君宁一起处理掉!” 君然的泪水一滴滴落下来,声音还是一抽一抽的:“要我说,她就是被狐狸精上了身,你看今天那些个男人的眼眸,都像是长到了她的身上似得。” 话语罢,君澜也皱了眉头,众人正想着,门外,却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君澜一怔,走过去开了门,看见门前的人,开口道:“你?“ 门前的女子妖娆一笑:“不就是一个君若,要不要我也来插一脚?” * 君若坐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真好看,一阵凉风吹过,惹得君若打了一个喷嚏,记忆如潮水涌过。 那时年幼,她也是这般,打了一个喷嚏,娘亲好看的手指轻轻敲在她的鼻端:“宁儿,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被人骂了?” 君若苦笑,怔怔看着星空:“娘亲,如今骂我的人,很多吧。” “谁敢骂你,本王让她用命来偿。” 君若侧目,刚好看见男子欣长的身影倚着墙站着,银色的面具在星光下闪着淡淡的光辉,君若见怪不怪:“你来做什么?” 男子起身,坐在君若的身侧:“来保护你。” 君若向旁边移动一点,他也向旁边移动一点,君若再移动一点,他又移动一点。 君若索性坐在那里不动,声音冷冰冰的:“我不需要。” 男子侧过脸看着她的侧脸:“本王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未来的皇后,若是没等本王当上皇上,你便死了,本王不就亏了。” 君若无语地勾了勾嘴角看着他:“你倒是会做生意。” 男子摆摆手:“一般一般。” 君若赏了他一个白眼:“这样大逆不道的话,真应该来个人把你关进大牢……” 男子倾身:“怎么,你舍得?” 君若的身子向下一点,男子的身子便向下一点,距离一点点拉进,君若想起第一次见他的场景,脸居然没出息的红了。 “该死!”君若咒骂了一句,恶狠狠地盯着男人:“以后,你至少离我一尺远!” 男子唇齿含笑,又向下靠近了一点:“好。” 君若看着眼前马上就要脸贴脸的距离,咬牙道:“你家一尺这么远!” 男子勾唇,手指指了指君若:“本王家的一痴就是这么远。” 眼瞅着两人的唇齿就要触碰,君姑娘咬牙:“若说痴傻,庆王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