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先生 “爆竹声中一岁除！” 宁静的小山村，青山绿水，肥牛良田，肩膀上扛着锄头的村民正趁着早晨的阴凉前往田地里劳作，勤劳的农妇们已经生火做饭，几个调皮的孩童正聚在一起发泄着过剩的精力。然而此刻，随着一声悠扬而沉稳的男子朗读声响起，整个村子似乎都在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男子的声音很雄厚，同时显得异常沉稳，听在人耳中会让人有种春风拂面的感觉，即便是村里几只打闹的土狗在这声音响起的瞬间也都全部静止不动，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 “爆竹声中一岁除！ 随着男子悠扬的声音落下，村子里同样又响起了十几个孩童稚嫩而清爽的跟读声。而无论是田地里劳作的村民，还是厨房里忙活的妇人，在听到孩童们稚嫩而用心的读书声后，全都不约而同的漏出欣慰的笑容。 “春风送暖入屠苏！” 不过百户人家的小村子东头，一间略显破败的学堂内，手里拿着一根教鞭，另一只手拿着一本手抄书籍的青年在摇头晃脑的朗读着。 学堂里，十几个将小手背在身后，腰板挺的笔直的小小少年们正满脸认真的跟着青年背诵着诗词。 这些少年年龄有些参差，其中既有八九岁的童子，也有十一二岁的少年郎，不过不论年龄大小，这些孩童每一个人都是满脸认真的跟着眼前的男子朗读着，哪怕最小的孩子，也没有丝毫懈怠的模样。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等一首诗来来回回朗读了十几遍的时候，男子便将手中的书籍背在了身后，走到讲台上，对着十几个或大或小的孩童询问道： “这首诗讲述的就是人们辞旧迎新的欢乐场景，在朗读的时候，你们可以在神识中想象这样一幅画面，欢闹着燃放鞭炮的孩童，家家户户磨刀宰羊喜迎新春的热闹场景，朗读这首诗的时候，要带着喜悦晴心情，要从内心深处感到愉悦，别的不要说，你们只要想想过年的时候娘亲为你们准备的那一顿带荤腥的大餐，就该知道朗读这首诗的心情了！” 等把这首诗篇的重点难点都细细的讲述一遍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书籍的男子便对着台下的十几个学生问道： “现在，谁能把这首诗背诵给先生听听！不要求你们现在就对这首诗有多深刻的体会，只要能带着感情的背诵出来就可以了。” 男子的声音落下，台下十几个腰板挺的笔直的孩子都变得躲躲闪闪起来，似乎都没有信心完成先生的要求！ 等了片刻，见没有人主动站起来，眉头有些微微皱起的男子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随后收起心中的那一丝遗憾，面带鼓励道： “就算带有的感情不足也没有关系，只要大胆的背出来就可以了，方圣人曾经说过，敢为天下先，现在先生不要求你们敢为天下先，可有人敢为学堂先！？” 说道这里的时候，男子微微停顿片刻，随后解释道：“方成，方圣人是一千年前的一位大儒，我们现在使用的书生体系便是方圣人所创，流传至今的《历经》一文便是出自方圣人之手，现在先生不要求你们详细了解方圣人过往，只要知道历史曾有这么一个圣人即可。方圣人的生平用一句话就可以概括，‘敢为天下先！’” 男子的话音落下后，迟迟不见人回应，再次皱眉，便用手中的教鞭对着其中一个眼睛非常大，显得非常精灵的少年道：“尹妖，你来背！” 随着男子的声音落下，只见学堂中，一个年约七八岁的孩童面色涨红的站了起来，在看到十几个同窗都朝着自己投来同情的眼神后，这个叫做尹妖的男孩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整个大脑都变得仿佛浆糊一样！ 正不知所措时，突然看到先生那双平静中带着鼓励的双眼，勉强压下激荡的心情，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慢慢恢复镇静的尹妖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像先生说的那般，先在脑海中浮现出一副过年时祥和热闹的场景，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去年过年时，娘亲偷偷塞给自己两个铜板，然后被自己拿去买了几个爆竹和几个小伙伴燃放的场景，想到这，嘴角带着一丝甜蜜追忆的尹妖缓缓朗声道： “爆竹声中一岁除！” ‘砰砰砰！’ 孩童稚嫩而带着许些尖锐的声音刚刚落下，原本安静的教室内突然响起了几声清脆的爆竹声，而伴随着爆竹的响起，几名孩童清脆的哄闹声嬉闹声在寂静的教室显得异常刺耳。 随着这些嘈杂的声音响起，只见原本正闭目背诵的尹妖猛然张开双眼，而随着稚童的清醒，刚刚还显得异常嘈杂的教室立刻恢复了正常！ “聚灵？” 讲台上，原本还面色平稳的张杰在看到那名叫做尹妖的孩童身上渐渐散去的一丝淡紫雾气后，脸色终于变得微微动容。然而更然他惊讶的是，随着男孩身上的紫色雾气消失殆尽，冥冥之中，一股奇异的能量不断在体内生成，好似有某些征兆一般，张杰猛然抬头，虽然教室的屋顶遮住了他的视线，可不知为何，心绪之中清晰的感觉到，在头顶的天空之上，此刻正有一双眼睛正在扫视自己，不过这奇怪的感觉来的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把心绪从头顶消失的目光集中在身体上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古怪的张杰瞅了瞅教室中间的尹妖，在清楚的感受到体内一股淡淡能量后，便收回心绪，扫视了一眼十几个脸色惊奇的孩童，神色终于带着一丝欣慰的张杰示意尹妖坐下后，沉声道： “不错，这就是为圣之道，把心沉下去，把思想放开，不要拘泥于诗词的字句，而要用心去体会诗词的含义，去把握诗词所表达的韵味，尹妖做的就很不错，刚刚大家听到的爆竹声和嬉笑声就是尹妖同学体会了诗词的真意后所显现出的形式：聚灵！当然，虽然这只是最初期的阶段，但这也是说明尹妖已经进入了为圣的门槛。还在门外徘徊的你们，都要向尹妖多学习学习。” 正文 第二章 师之传承 看着讲台下面色潮红的大眼小子，将手中教鞭放在书桌上的张杰心中除了欣慰外，同样隐隐带着羡慕，这个世界对读书人的等级有着严格的划分，好好比此刻的尹妖便刚刚达到聚灵，而所谓的聚灵，就是能够对书中某些事物的感悟，将灵力聚集起来。当然，这只是门槛！ 在聚灵之上便是化形，化形就是通过自己的理解，将书中的事物幻化而出，这个阶段幻化的只能是一些幻象，并不是实物。 在化形之上便是凝物，到了这个阶段，便可以真正将书中事物变化出来，比如书中的桌椅板凳，金银珠宝都可以变换而出。凝物自然不可能是圣人之路的终点，相反，仅仅只是基石，而以落魄书生的见识，自然无法理解更高的层次。 虽然张杰是这里小小村庄的唯一先生，虽然他自称圣人门徒，可张杰真的很羡慕那些能够达到聚灵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小半个月了，自从附身这个倒霉的落魄书生身上，张杰就一直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脑子里来自二十一世纪被科学占满的灵魂和这个世界满是圣人之道的灵魂产生了剧烈的碰撞，严谨的科学告诉他，什么读书成圣，诗书成神完全就是滑天下之大稽，可这个世界的灵魂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这些都是真的！ 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将落魄书生留下来的知识慢慢消化了一些，脑子再也不似刚来时的浑浑噩噩，可越是清醒，张杰就越觉得自己身处梦幻，脑子里一直存在一个疑问，读书，真的能让人成圣？ 不过随着刚刚那名叫做尹妖的孩童的表现，一切似乎都真相大白了，即便张杰心中仍然存有疑虑，可最基本的一点却是明白无误的，那就是，读书，真的能做到超脱科学的程度。 既然已经认同了落魄书生的智慧，那张杰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按照落魄书生的认知，这个世界的成圣之路有着严格的划分，像刚刚尹妖所做到的聚灵，就是成圣的入门，只有达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踏入圣人之路。 “成圣！什么是圣人？按照这个世界的人对圣人的定义，最直观的印象就是那些能够开山劈石，以一人之力对抗一国之力的绝世强者，可是刚刚在天上注视我的目光到底是什么？那是圣人的目光？还是什么其他更神秘的事物？圣人之道，究竟什么是圣人之道？成就绝世强者？亦或者习得一身通天彻地的本领？仅仅是这样就能成为圣人？不对，肯定不会如此简单，读书，领悟书籍中的经意，感悟世间法则，这仅仅只能强化自身，让个人变得强大无比，可想要成圣，想要被天下世人认可，唯有传道。” 需要思考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好多的东西都需要重新梳理一遍，所以这个时候，张杰便对着十几个孩童说道：“ “今天的晨读就到这里吧，放课。” 随着张杰的声音落下，教室里的十几个孩子神情都放松了许些，可每个人仍然摇杆笔直的坐着，虽然宣布了下课，可先生没有离开之前，没有人敢有丝毫不敬。 将放在课桌上的教鞭往书本里一夹，然后背着手的张杰便悠悠然的朝外走去，在即将走出学堂门口的时候，微微停下脚步的张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教室中央同样坐的笔直的尹妖，在看到他那稚嫩中还带着潮红的小脸时，深深吸了一口气的张杰便朝着门外走去！ “爆竹声中一岁除！” 刚刚踏出教舍，便听见一个孩童稚嫩而清脆的朗读声，循声望去，还没有转过脸，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声清脆的爆竹声，孩童们欢乐的叫喊声同样在耳边响起。 “春风送暖入屠苏！” 转过脸，就看到在教舍的窗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双手托着脑袋趴在窗口，一身显得很破旧但却洗的很干净的旧衣，脸上甚至还带着菜色！ 而伴随着小女孩樱桃班的小口轻轻开启，燥热的天气仿佛突然刮起一阵春风，沁人心脾！ “千门万户曈曈日？”稚嫩的声音戛然而止，似乎忘记下一句是什么一样的女孩子歪着小脑袋，精致的小眉头微微皱起，就好像陷入了苦思冥想一般。 “总把新桃换旧符！”轻轻的念完这句话，然后几步走向前，原本还想蹲下来摸摸小女孩的脑袋，不过突然发现张杰到来的小女孩立刻睁大了双眼，然后仿佛受到惊吓一般，拔腿便朝着村子跑去！ 愣愣的保持着半蹲的姿势，目瞪口呆的看着仿佛看到怪兽一样被吓跑的小女孩，张杰一时有些无语！ 张杰并不属于这个村子，或者说他俯身的这个落魄书生并不是这个村子的原住村民，在半年前，这幅身体的前身，也就是那个落魄书生在第四次聚灵失败后流浪到了这个村子，原本对成圣之路已经心灰意冷，可在这个封闭而落后的小村子，他被当成了圣人一般的存在。 或许是对成圣之路并没有完全不死心，在这个小小的村子，落魄书生在村民们殷切的期盼下成了小村子的先生，教导村子里十几个孩子的课业。原本还想着在这个小村子里利用教孩子们读书，试试能不能培养出几个能够聚灵的孩子，然后利用这个世界的‘师之传承’让自己聚灵，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想法有些异想天开，毕竟能够聚灵的人，一千个常人中或许只有一个，想要筛选出几个聚灵的孩子，简直难如登天。可没有想到的是，半个月前，落魄书生的身体被张杰占据了。 所谓‘师之传承’，其实就是这个世界的法则，原本张杰对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是很嗤之以鼻的，可刚刚在教室中感到的那个奇异的目光和身体里刚刚升起的一丝奇异能量清楚的告诉他，这个所谓的‘师之传承’是真实存在的！ 传道授业解惑，便为师者！而师者，便可得到冥冥之中圣人的庇护，自身不需修炼，只要他教授的学生学业有成，自可成就一番师之大道。 因为尹妖的成功聚灵，张杰清楚的感觉到了身体里存在的一丝奇异能量，说不清这股能量到底从何而来，既然是这个世界的法则，那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自然不是现在的张杰能够了解的，不过刚刚那个趴在窗口的羊角辫小女孩虽然也成功聚灵了，可是张杰却没有再次感到奇异的目光，体内的能量也没有增加。 “看来刚刚那个小女孩的聚灵，这个世界的法则并不认同是我的功劳，也是，人家女孩子是趴在窗口上自学，连学堂都没有进来，我和她甚至没有半点交流，何来授业解惑？法则不认同才是常理，如果法则认同了，那才是奇怪的事情吧！”一番自言自语！张杰便有些惆怅起来！ 正文 第三章 祥和的村子 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在自己的世界，张杰只是一个普通的教师，几十年如一日的奋斗在教学的岗位上，没有什么傲人的成就，要说唯一拿得出手的成绩便是教过的学生要以千计数。正所谓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过在这之前，他即没有狗血的被雷劈，也没有遇到离奇的车祸，即没有被追杀也没有走投无路，而是很平常的睡了一觉。就像往常那样，没有丝毫特别的事情发生，可一觉醒来，张杰就发现自己身处这样一个奇怪的世界了。 没有太多的惊慌，毕竟已经是六十岁的老头了，正所谓该经历的大风大浪他都经历了，就连面对死亡，他都可以抱着坦然的心态，所以对于自己的灵魂突然跑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这样的事情，对于最大爱好就是读书，钻研古文，甚至还读过不少网络小说的张杰只是脑洞大开，便将这件事情放过了，真正让他那颗平静的心脏略微跳动的是，自己附身的身体，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身上。 “可能是上天可怜我这样一个老学究一辈子太过碌碌无闻，重新给我了一次人生，既然这样，心存感恩就是！” 头顶的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放眼望去，一片的青山绿水，远处的农田中偶尔能看到村民劳作的身影，头顶上的天空异常湛蓝，完全不是那个世界被污染的灰色天空可以比拟的！ 学堂离村子很近，不过感慨的功夫就进了村子，这个人口不足百户的小村子显得很是宁静，住在这里让人有种舒心的感觉！ 正努力呼吸着空气中略带泥土芳香的空气时，一个头上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已经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小女孩显然有些害羞，原本还一蹦三跳的模样，不过来到张杰身旁后，已经变得有些拘谨的样子，顿了顿脚步，这个头上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便怯怯的说道： “大先生，今天该轮到俺家吃饭了，娘亲让我来领大先生回家吃饭！” 微微点头，张杰也不多说什么，便跟在了小女孩身后朝着一处农舍走去。沿途路过几家村民门口，无论是头上抱着围巾的妇人还是刚刚下地干活回来的村们在见到张杰后，都会热情中带着敬畏的喊一声‘大先生！’ 微不可察的摇摇头，张杰知道这是之前落魄书生的一身傲骨留下的后遗症，村里人每个人都对自己很敬畏，这样虽然好，可也让自己无形中和村民们拉开了距离。 不过现在也不是感慨的时候，想要立刻和村民们打成一片是不太可能了，毕竟落魄书生在这之前树立的形象就是那种鹤立鸡群甚至在看待这里的村民都是略带一些俯视目光的味道。张杰如果立刻变得很亲民的话，想来村民们都会不适应吧！ 马尾辫小女孩的家并不远，事实上整个村子就没有多大，不过三步两步的功夫就来到了小女孩家里，这是一个看上去显得很朴素的家庭，由着落魄书生的记忆，张杰知道这户人家是中年夫妻带着三个孩子，其中最小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十几个学生之一！ 和主人家寒暄了两句，张杰就被请进了堂屋，屋里方桌上的饭菜已经准备妥当了，当然，这样一个落后而闭塞的小村子，你想吃什么大鱼大肉那是肯定没有的，餐桌上一碟子田地里随处可见的野菜，然后就是一张金灿灿的大饼，在就是一碗稀饭。 整个餐桌只有一个人的饭食，这也是落魄书生的习惯，吃饭的时候落魄书生似乎并不喜欢和村民一同用餐，所以这就造成了无论他去哪一户人家吃饭，人家都是给他准备一个清净的地方让他自己吃。 拿起金黄的大饼咬了一口，满嘴的清香顿时布满口腔，或许是饿了，或许是太过怀念这儿时的味道，总之张杰吃的很惬意，不过等他拿起筷子夹起碟子里的野菜尝了一口后，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野菜的味道太淡，或者说放的盐巴太少，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掌勺的妇人忘记放盐巴，或者这里的人吃盐很淡，仅仅只是因为盐巴在这里太过稀缺，封闭而落后的小村子住起来虽然宁静，可很少于外界交流带来的后果就是像盐巴这类生活必需品的短缺！ 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感慨，吃完饭休息一会后还得给学生们继续上课，刚刚教孩子们的诗篇只是晨读，一天正式的课业才刚刚开始。 正大口狼吞虎咽的时候，突然发现房门口漏出来一个小脑袋，瞥了一眼，张杰就乐了，门口探头探脑的小家伙不是刚刚的马尾辫是谁！ 冲着马尾辫招了招手，见对方犹犹豫豫的想进来又不敢进来的模样，脸上带着笑意的张杰将手里的大饼掰下来一块冲小女孩扬了扬，果然，食物的诱惑是巨大的，原本还探头探脑的小女孩立刻飞一般的窜了进来，伸出一只小手一把将张杰放在餐桌上的半块饼拿了起来，然后张开缺了一颗门牙的小嘴，狠狠的咬了上去。 一口大饼下去，小女孩脸上立刻露出了陶醉的味道，从她幸福的样子就可以看出，像这样实实在在的大饼，她是不可能经常吃到的。 “慢点吃！”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几口将剩下的饭菜吞进肚子里面的张杰开口道：“我只知道跟着我念书的你的弟弟叫做尹平，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那！” “报告大先生，我弟弟就是尹平，我叫尹妮，不过爹娘都叫我二妮，大先生唤我二妮就好了！”吃了张杰的饼，似乎觉得眼前的大先生并不是像弟弟说的那般凶，头上扎着马尾辫的小女孩便大着胆子回答道！ “尹妮，二妮，恩，名字很好听，尹平这小子在学堂里就挺皮实，在家里是不是很调皮捣蛋？告诉我他有没有欺负你，他要是敢欺负你的话，先生帮你教训他。” 看着眼前脸上还带着菜色的小女孩，张杰总感到有些怜悯的意思。 正文 第四章 聚灵 “弟弟，没啦，弟弟平时很乖的，在家也很听话，大先生不要处罚弟弟好不好，尹平在家里真的很乖，一点也不调皮，有一次我还看到他帮娘亲收拾家务那！”脸上立刻挂着焦急的小女孩满脸哀求的说道：“大先生不要处罚弟弟好不好！” “呵呵！好了好了，先生我本来是好心想给你报仇的，怎么现在好像变成故意找茬啦，罢了罢了，先生答应你，不处罚尹平那小子，看在二妮这么护着他的份上，先生就答应你，下次如果尹平犯了错，先生也可以绕过他一次，就当二妮为尹平求了一次‘免死金牌’好了！” 等安抚了二妮后，张杰也该起身告辞了，十几个学生也该吃好饭在学堂里等着了，整个学堂就他一个先生，所以自然要多辛苦一些，按照落魄书生的习惯，其实这个时候张杰应该回自己的住所读书争取早日聚灵，不过那毕竟是落魄书生的习惯，张杰自己却没有什么一定要踏上问圣之路的宏愿，所以就直接朝着学堂走去！ 还没有到学堂，就远远的看到在学堂的窗户旁边，正趴着一个小脑袋。正是刚刚被自己一句‘总把新桃换旧符’吓跑的小女孩！ 远远的看了一眼趴在窗口的小女孩，这次张杰没有去打扰她，而是目不斜视的走进了教室，学堂里的十几个学生都在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的练习写字，这是之前落魄书生留下来的规定，每个人都认真的遵守着。 书籍或者笔墨那是想都不要想的，对于这样一个食盐都十分短缺的封闭村子，更跟着先生读书认字，已经是天大的恩惠，没有谁敢提出更多的要求。 背着手在学堂里转了一圈，期间纠正了几个学生写字的笔画顺序，张杰的脸上多少带着许些欣慰，这里的条件虽然艰苦些，可自己的这十几个学生每一个人都学的很认真，就算将来这十几个孩子中走出几个鸿门大儒，张杰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因为所有的孩子都在刻苦的学习。 眼角瞥了一眼仍然趴在窗口的女孩，看着她同样手里拿着树枝在写写画画，小女孩认真的模样显得即可爱又让人心疼！ 没有贸然去打扰小女孩，张杰重新将目光放在了教室里，等看到了坐在教室中间的尹妖时，双眼不自觉的亮了一下！ 聚灵！ 这是所有书生踏入圣人之道的基础，也是根基，只有最优秀的书生，才能做到这一步，而只有达到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踏入圣人之路的门槛！ 聚灵之下，是不能被称为真正的读书人的，唯有踏入聚灵之境，领悟圣人的意志，才能被称为读书人。 而在张杰占据的这具身体便没有达到聚灵，并没有真正理解圣人之道。即便是现在，体内虽然多了一丝莫名的能量，可距离聚灵，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怔怔出神了片刻，张杰便清醒了过来，几步走上了三尺讲台，将手里的书籍放在了讲桌上，然后用手里的教鞭在课桌上轻轻敲了一下，顿时，教室里十几个原本正低着头写字的孩子立刻坐直了腰板，同时将双手背在了身后！ 看着台下十几个纹丝不动的学生，就算是张杰也不得不对落魄书生的教堂纪律感到钦佩。在自己的世界，那些个被娇生惯养的孩子课堂纪律可真的不敢恭维，甚至很多老师已经默认了只要学生在课堂上不调皮捣蛋，不打扰别人，就算走神打瞌睡也不会在意，突然面对这样一群尊师重道的学生，虽然面色依旧严肃，可心里的确感到欣慰。 习惯性的在说话前轻轻咳了一声，算是润润嗓子，而后张杰面带微笑的对着学堂中央位置的尹妖说道： “尹妖，你是第一个完成聚灵的学子，现在就请你和大家分享一下你早上背诵诗词时的心态，当时的所思所想，有什么就说什么，不要隐瞒，也不要夸大。” 随着张杰的话音落下，眼睛显得很有神的尹妖怯怯的站了起来，支支吾吾的嘟哝了几句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尹妖，你记住，现在的你已经是一名真正的书生了，你已经是算是一个读书人，既然是读书人，就要有读书人的气节，先生现在就告诉你什么是读书人的气节，那就是：不卑，不亢，不骄，不躁。现在，抬起头来，读书人，就没有低着头的，就算是面对死亡，读书人也要有一股宁折不弯的气概！” 看着有些窝窝囊囊一样的尹妖，张杰就有些上火，落魄书生读了近二十年的书，都没有达到的境界这小子七八岁就达到了，甚至如果是在村子外面，自己都不能被称为读书人，而这个缩头缩脑的小孩子却能被称为书生，这其中的差距真的让人绝望。不知不觉的，张杰的语气就带着几分训斥的味道。 似乎第一次被先生如此的重视，狠狠的咽了一口吐沫的尹妖慢慢的抬起了头，然后挺起了胸膛，在看到先生严肃的眼神时，双眼不自觉的下移的尹妖再次低下了头，不过片刻后，似乎还带着许些倔强脾气的尹妖再次扬起了脸，这次他没有在看先生，而是将目光直直的对着前面的讲台，深深吸了一口气，小脸变得涨红的尹妖大声道： “先生，朗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去年娘亲给我的两个铜板，我就是用这两个铜板在村正家换了几个爆竹，当时我和狗娃，还有尹平几个人一起去放爆竹，还用爆竹把尹黑子家的土鸡吓的几天没有下蛋，想到这些的时候，我才开始朗读的。先生，我就想那么多！” 等示意尹妖坐下后，张杰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开口对着教室里的十几个学生讲道： “尹妖同学已经将自己的经验分享给大家了，至于怎么去做，以后怎么去学，还得靠你们自己慢慢去体会，去摸索，先生唯一能给你们做的，就是给你们提供前进的动力，给你们一个安心学习的环境，可到底能不能学成，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造化！” “记住先生的一句话，所谓的天才，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外加百分之一的天赋！” 正文 第五章 小悦 天才是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外加百分之一的天赋这句话绝对是骗人的，别看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张杰说的那是大义凛然，头头是道，可转过脸来张杰就开始暗骂自己的天赋怎么就这么差，自己的学生放了个爆竹就把成圣之路的大门炸开了，可轮到自己，读了二十年的书却连个融会贯通都做不到，这天赋的差距，果然是无法衡量的！ 一天的课业结束的时候，感觉喉咙已经冒烟的张杰不得不感慨落魄书生真的不易，在那个世界自己虽然也是老师，可上一节课后休息一节课，一天下来也不过三四节课程，而在这里，从早读开始，一天的课程都是一个人上，的确是费神费脑。 虽然放学了，可时间还早，头顶上的太阳还老高，距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这个时候，不需要像村民那样做农活的张杰便显得无所事事起来，刚踏出学堂，果然看到了仍然趴在窗户外的小女孩，这次张杰没有急急躁躁的上前，而是站在原处冲这小女孩招了招手，等看到这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畏畏缩缩的不敢上前的样子后，便微笑道： “想不想和屋子里的学生一样在里面读书？” 原本以为小女孩听到自己愿意收下她做学生会兴高采烈，可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听到张杰的话后，羊角辫反而转身就跑掉了。 再次愣愣的看着小女孩离去的背影，这次张杰是真的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正暗自嘀咕是不是自己以前的形象太糟糕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尹妖犹犹豫豫的说道： “先生，您曾经对小悦说过，女孩子身上阴气太重，是不能靠近学堂的，有一次小悦趴在门口看我们读书，您还亲自把她拉回了她家，那天小悦的娘亲还打了她一顿那！” 还有这样的事情？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话说这落魄书生之前到底做了多少混账事情啊。 “小悦，恩，原来这孩子的名字叫做小悦，尹妖，等会你去吧她叫来，先来我家，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去吧。” 小悦这个学生张杰是一定要收下的，别的不说，就冲着这个小丫头的天赋，也一定要把她拉到自己的门下。 等打发了尹妖去找羊角辫女孩，张杰便不慌不忙的回家了，八月份的天气，头顶的太阳显得异常毒辣，在这样的天气下会觉得异常燥热，就好像从心底深处有一团火气需要发泄一样。 “这个时候就该坐在空调房里，然后在喝杯凉茶，最好再来跟冰柜解暑才是正事。这里虽然很祥和，可没有电的确要遭不少罪哦。” 嘴里自言自语的一番，用手遮住眼睛看了看头顶明晃晃的太阳，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整个脑袋都蒙蒙的，狠狠晃了晃脑袋，揉了揉眼睛后，张杰这才迈开步伐朝村子走去！ 张杰的家就在学堂后头，一间显得很简陋的茅房，就这座房子还是整个村的村民合力帮他建造起来的，房间里很简陋，一张床，一个村正从他家里搬来的方桌，两把椅子，在就是被整整齐齐放在书柜上的十几本书籍了，而正是因为这些书籍的存在，才给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增添了一丝书卷的气息。 屋里显得很燥热，或者说张杰觉得整个世界都是燥热的，没有办法，没有纳凉的工具，就这个茅草房一样的家并不能给他带来多少阴凉！ 在屋里坐了一会后就实在呆不住的张杰拔腿就出了屋，感觉学堂好像都比这个茅草房凉快一些，正犹豫着是不是去村外的树林里找条小河洗洗身子，就看到远处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走近。 等把尹妖和羊角辫女孩迎进屋的时候，张杰便在屋里一阵翻找，好一会儿，才在书柜里找到了一支略显破旧的毛笔，从落魄书生的记忆中张杰知道，这只笔便是他用来写字的了，不过笔墨和纸张早就用完了，如今只剩下这一支笔。 冲着小脸上还挂着汗水的尹妖招了招手，然后张杰将手里的笔郑重的交到小男孩手里，沉声道： “这可不是一支普通的笔，这是一支神笔，一支带着魔力的笔，传说，用这支笔不论画下什么，那么你所画的东西都能变成真实的存在，尹妖，从今天起，先生便把这支笔送给你，你是所有学生中第一个达到聚灵的学生，那么，先生就把这支笔当做给你的奖励！” 看着仿佛接过稀世珍宝一样捧着笔的尹妖，张杰介告道：“尹妖，你要记住，聚灵并不是你的终点，相反，这只是你踏入圣人之路的基础，你的学问之路才刚刚开始，切不可骄傲！” 等介告了尹妖一番后，张杰将目光转向了一旁面色忐忑的小悦身上，看着小女孩时不时的偷偷打量尹妖手里的笔，脸上即羡慕又带着对自己的畏惧神色，张杰不免有些莞尔。 轻咳一声后，张杰对着羊角辫女孩问道：“你叫小悦对吧，先生我这里还少一个书童，上课的时候就跟在我身边，放课了就负责我的一日三餐就可以了，自然不需要你做饭，只要把村里给我做饭人家的饭菜端来就行，当然，作为报酬，我会准许你在课堂听课，放学了也可以教你一些学问道理。怎么样，你愿不愿意？” 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张杰好似随意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可心里却略带期盼，毕竟这个看起来瘦瘦的小女孩是除了尹妖之外，第二个达到聚灵的人，早上她在朗读的时候所发出的爆竹响声比起尹妖似乎要强上不少的样子，对于这样一个孩子，张杰自然不打算放过！ “我愿意！” 本来眼睛就很大的小丫头在愣了片刻后，一双灵动的眼睛睁得更大了，随后好像怕张杰反悔一般，立刻大声答应道！ 轻轻笑了笑，张杰伸出手摸了摸小丫头有些乱糟糟的头发，这次小女孩没有躲开，而是微微眯眼，很乖巧的样子！ 正文 第六章 张杰的悠闲 既然收下了小女孩做侍从，张杰的整个心情都愉快了不少，心情好，就连天气都不觉得那么燥热了。 天色还很早，就这么待在茅草房里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带上两个孩子，张杰打算去村子外的小树林乘乘凉，当然，如果方便的话，在树林里的小河里洗个澡那就更舒服了。 陈悦是个很有个性的小女孩，当然她也是整个村子少数的外姓人，据说当年她爹家中遭了难，流落到这个小山村，便在这里扎了根，娶妻生子，便慢慢融入了这个小村子，当然，之所以说小丫头很有个性，那是因为在张杰带着她和尹妖出门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居然随身带了一个水壶和小扇子。 等几人走到一处阴凉处休息的时候，立马将水壶递到张杰跟前的小悦很是勤快的用小扇子给张杰扇风，一副小心小心翼翼的额模样惹人疼爱。 接过小悦递来的水壶大口的喝了一口，水壶里是山泉的水，凉冰冰的，带着许些青甜的味道，没有阻止小悦给自己扇风，虽然鼻尖上冒着汗的小丫头很辛苦，可张杰从她亮晶晶的眼睛中看到的，更多的是兴奋，是期待！ 自然不好让小悦就这么一直扇下去，所以在阴凉处休息了一会后，张杰就带着两个小家伙继续朝着小树林走去。天气的确太热了，从落魄书生那残缺的记忆中张杰知道，这个好像世外桃源的小村子已经好几个月没有下雨了，没有雨水，燥热的天气自然得不到缓解，而人，只能在这样的天气里慢慢的煎熬。 树林里自然要凉快很多，至少偶尔吹来的阵阵微风能给人带来不少清凉，比起张杰的茅草房自然要好上不少！ 林间的小溪很清澈，溪水仿佛透明的水晶一样，水流并不急，冰冰凉凉的，用这样的溪水洗一把脸，自然是在舒服不过了，等脱掉鞋子把脚也放在凉凉的溪水的时候，张杰就觉得这个世界上在也没有比冰脚更舒服的事情了！ 两个孩子都是有样学样的跟着张杰把脚泡在了溪水里，到底是孩子心情的尹妖还在水里扑腾着脚丫子，想来如果不是对自己这个先生太过畏惧的话，这野小子肯定早就整个人钻水里扑腾去了！ 相比较小悦就安静了不少，静静的坐在一旁，即不说话，倒是几次想要拿过手里的小扇子给张杰扇风，不过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最后怎么想的，并没有行动，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在了张杰身旁。 等把整个身心都放松的时候，张杰冲着尹妖招招手，然后在小男孩不解的目光中拿过他手中的毛笔，用毛笔沾了溪水，略微想了想，张杰便在身旁的空地上画了一匹马。 肯定不可能画的多么传神，甚至有些惨不忍睹，从小就只对诗词书籍感兴趣，甚至没有摸过画笔的张杰自认画完心中的马的时候，谁知道一旁的尹妖居然询问道：“先生，您画的是咱们村子里的老牛吗？” 手里的笔僵硬的悬在半空，嘴角微微有些抽动的张杰尽量不去看小男孩充满童趣的眼神，而是将目光转像了一旁同样充满好奇神色的小悦身上，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道：“小悦，你觉得先生画的是什么？” “牛。”一个字刚说到一半，这才注意到先生古怪的脸色，猛然住口的小悦再次将目光放在眼前的画上，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乱七八糟的图画后，小女孩这才用不太确定的声音说到：“大先生画的应该是一头鹿，我听爹爹说过，村子南边的大草原上就生活着好多鹿，那些鹿可漂亮了，跑的比牛快多了。” 这样你就没法再说什么了，虽然张杰自认这个时候如果自己摆出先生的架势硬要说自己画的是一匹马的话，两个孩子肯定会符喝，可真的这样做的话，张杰自己都觉得脸皮骚的慌！ 所以，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然后将手里的笔还给尹妖后，张杰满脸严肃道： “你们两个说的都对，也都不对，你们要用心去感受，而不是仅仅用眼睛去观察，就好像早上先生让你们朗读诗词的时候，为什么十几个学子中只有你们两个做到了聚灵？正是因为那时候你们用了心，而不仅仅单纯的因为朗读而朗读。” 等说出了这样一番似是而非，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道理后，张杰也不管似懂非懂的两个孩子到底会怎么想，而是很惬意的往地上一躺，闭上眼睛缓缓的睡去了！ 一旁的尹妖拿着先生送给自己的笔，一会看看渐渐发出均有呼声的先生，一会看看地面上已经慢慢消失的画，虽然总觉得先生画的明明就是村子里的老牛，可既然先生没有认同自己，那就说明先生画的可能真的不是牛。 “到底是什么？小悦说是鹿？这鹿又长什么样子的？难道是什么长得很像牛的怪物不成？”嘴里嘀嘀咕咕的一会后，仔细看了看手中的笔，沉吟片刻，然后好像下定决心一样的尹妖小心翼翼的将笔放在水里浸泡。甚至学着先生那样在水里搅了两下，等把笔拿出来的时候，脸上满是凝重的小男孩在地上认认真真的画了一幅画。 本来想要模仿先生画的画，可等自己画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画的根本就是一头牛，和村子里的那头老牛一样，头上甚至还长着角，先生画的就没有角！ 果然，先生画的画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等一连画了十几副图都不满意后，脸色越来越不耐的小男孩最后干脆将手里的笔往地上一放，学着先生仰面躺在了地上，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大先生的画要用心去感受，你这样照着先生画的样子去画，肯定不能成功，刚刚先生不是说了吗，要有自己的感悟，要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蕴含在其中，虽然我也不知道先生到底在说什么，可先生说的肯定都是有道理的。” 一旁从始至终看着小男孩忙活的陈悦小心翼翼的将男孩丢在一旁的笔捡了起来，然后递到了男孩跟前，有些菜色的小脸上满是认真！ “恩！”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接过女孩子递来的笔，等看到笔尖上因为刚刚作画而脱落了一根笔毛的时候，尹妖的小脸上顿时就肉痛了起来！这才想起这支笔是大先生送给自己的一支神笔，一支带着魔力的笔，自己刚刚居然把笔扔到了地上，当真是辜负了先生。 “先生的画自然是现在的我无法模仿的，既然无法模仿先生的，那我就画自己的画好了，先生送给我的是神笔，神笔自然有神笔的威严，先生既然把笔给了我，那绝对不能让神笔在我手里面蒙尘！” 等下定决心的时候，尹妖的小脸上已经满是凝重，重新拿起笔在水里沾了水，这次没有特意向先生那般在水里转几圈，仅仅是沾了水便拿了出来，等笔尖悬停在地面上的时候，尹妖的脑海中已经清晰的出现了一头正在悠闲吃草的老牛的画面。 那头老牛尹妖很熟悉，从他记事的时候似乎就记得那头老牛就在村子里，尹妖甚至还清楚的记得自己有一次在还爬上老牛背上兜风过。 笔尖落在地上的瞬间，尹妖分明看到了这个时候应该在村子里吃草的老牛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也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手指轻动，一副老牛吃草的图画就这么随着男孩手起手落而出现在了地上！ “哞~~~！” 一声老牛吃完草后，发出的悠闲而响亮的叫声从小树林里传来，瞬间传遍整个村庄！ 正文 第七章 底线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当你很刻意的去做的时候，无论如何你都做不出，可当你随意并不在乎结果的去做时，却往往做的很好。 张杰就是这样，当被近在耳边的牛叫声惊醒的时候，便要过尹妖的笔画了无数副老牛吃草的图画，是的，这次他没有去画什么马，就画牛，画物有声这样的神迹自己要是能学会，别的不说，用来追女孩子那绝对拉风，至少比什么跑车洋楼威风多了！ 可现实却告诉他，自己想多了，虽然他告诉过自己的学生，天才其实是努力和汗水换来的，可真的轮到自己一连画了几个小时都没有一点成果后，张杰不得不心如死灰的承认，有些事情，真的是要看天赋的。 而这种想法在陈悦这个小丫头在地上随手画了一副老牛吃草图，并成功的让树林里再次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牛叫声后，便彻底的心死了！ 不过唯一让他欣慰的，或许就是这两个比自己还厉害的天才一个是自己的学生，一个是自己的小侍从。 陈悦这丫头画的牛实在是太让人吃惊了，或者说她聚集的灵力有些多，或者说太多了，当她手中的笔画完的那一刻，张杰分明看到了这丫头身旁围绕这一圈淡淡的紫气，这些紫气在她收笔的瞬间凝入画中，随后发出一声刺耳的鸣声！这声音已经不太像是一头牛能发出的声音了，因为声音实在太大，也太过响亮，以至于整个村子都被惊动了。 甚至村正还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手持刀斧的前来查看，最后被张杰以学问之道打发了，只是张杰没有注意到的是，村民们在看待自己的眼光更加敬畏了。 等太阳下山，天气稍稍凉快点的时候，张杰就带着两个神情兴奋的小孩子回去了，尹妖这小子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把毛笔紧紧的攥在手心，现在就是小悦想要借他的笔他都不愿意给了，这小家伙已经完全把这支笔当成了宝贝。 小悦这丫头仍然乖巧的跟着身旁，手里拿着重新装满水的水壶和一个小扇子，这幅打扮当真有些小女仆的模样，只是这丫头实在太过瘦弱，瘦瘦的身板看上去真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刮跑的样子。 晚上的饭就是在自己的茅草房吃的，是小悦这丫头从负责今天伙食的尹平家端来的，反正张杰即便去人家吃饭也是一个人单独用餐，所以对于他把饭菜端回家里吃没有人会觉得奇怪，当然，要说唯一有些奇怪的可能就是负责送饭的人是小悦这样一个小丫头罢了！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是村里人最基本的规律，趁着天上最后一丝亮色，张杰草草的吃完晚饭后，就准备休息了，自然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可以让他消遣，也不需要什么秉烛夜读什么的，一是没有那么多书籍白天看不完还需要晚上看的，在就是油灯可是珍贵的资源，轻易浪费不得。 也就是躺在床上刚刚合眼的功夫，屋外就传来了一阵阵嘈杂的脚步声，不用问肯定是找自己的，因为学堂附近只有自己一个人住这里。 不过是披上衣服的功夫，门外就传来了村正的声音：“大先生睡了没？” 没有耽搁，张杰立马就从床上窜了起来，索性夏天也不需要穿多少衣服，登上裤子后，托着鞋张杰就开门了！ 今晚的夜色很美，至少头顶的月亮是圆的，所以尽管是夜里，可张杰也能借着夜光清清楚楚的看清来人是谁！ 前头五十多岁，背有些佝偻的老头就是村正，这个小小村子的族长，也是这个村子说话最管用的人，村正身后是一对男女，三四十岁左右，张杰隐约记得这一对男女好像是两口子，因为并没有打过交道，所以张杰对两人并不是很熟悉！ “进屋里说吧。”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是村正大晚上把人领来，张杰就觉得应该是有事相求自己，而最大的可能应该是这对夫妇有个孩子想要送到自己这里读书，毕竟自己是先生，也只有和读书相关的事情人家才能求到自己。 “不了，这屋里黑灯瞎火的，还没有在外面敞亮！大先生明天早上还有课业，就不敢打扰大先生休息，咱们就长话短说吧！”拒接了张杰的邀请后，脸上带着许些笑意的老者微微直起佝偻的身子，开口道： “大先生来我们村也有大半年了，这半年来多亏了大先生，村子里才能出来十几个认字的娃儿，什么科考状元郎什么的咱们就不去说了，多认识几个字，等将来这些娃儿长大了和外面的人做些买卖也不会像我们这些粗人这样吃亏不是，所以大先生的恩情咱们村里人都记在心里，好了，什么漂亮的话咱也不会说，就觉得大先生一个人生活的确太孤单了，这不，就从村子里给大先生找了一个使唤的人，负责照顾大先生的一日三餐什么的！夜了，就不打扰大先生休息了。” 村正说话办事果然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打完招呼，背着手的老头转脸就走了，身后的那对夫妻小心翼翼的朝着张杰漏出了感激的笑容，还没有等张杰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到夫妻两人将一直藏在他们背后的一个女孩子推到了前面。 中年男子冲张杰点头后，跟在村正身后就离开了，那妇人刚要走，却被女孩子一把拉住，神色立刻变得严肃的妇人用力的将女孩子的手掰开，然后将女孩子推到张杰跟前，讨好道：“能跟着大先生身边是你的福气，今后好好的伺候大先生，大先生还能亏待你不成！好好的！” “孩他娘，走了！”远处的男子回头低吼了一声妇人，脸上带着拘谨神色的妇人再次将女孩往张杰跟前推了推后，便转身离开了！ “什么情况？这是唱的哪一出？”等看到自己跟前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的时候，张杰就算在笨，也知道人家这是给自己送人来了。 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事先没有人给自己商量一下？就这么把一个女孩子留了下来？ 正文 第八章 张杰的警告 自然不能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留在身边，特别是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晚了，要是真的把人留下来的话，张杰还真怕出什么事情，既然不明白这群人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不用浪费脑筋去把来龙去脉想个清楚，只要把人原原本本的送回去也就算结了！ 所以在屋外愣了一会后，张杰直接就把女孩子重新送回她家了。 虽然是晚上，不过借着皎洁的月光，张杰匆匆瞥了女孩子一眼后，也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个漂亮的姑娘，十五六岁的样子，身材倒是很娇小，不过看上去更多的还像是一个孩子！ 把人送到家门口，看着对方进门后，张杰就回去了，不过等回到家关上门躺在了床上，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辗转反侧的半晌，心里头又隐隐有些后悔，一会想着反正是人家主动送上门来的，又没有偷又没有抢的，就算真的把人留下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可一会又想到对方不过一个十五六岁的孩子，在自己的世界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应该刚刚上高中吧，怎么来这个世界不过短短的时间就把自己做人的底线丢掉了。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一个年轻小伙子一样乱想，虽然现在他的身体的确是一个年轻小伙子的身体。 一晚上都是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一会患得患失，一会大义凛然，等到天色渐渐亮起来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感觉也就是刚刚闭眼的功夫，就被屋里的动静惊醒了，等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转过头就发现屋里多了一个人，正是陈悦那小小的身影。 床边的书桌上已经放好了饭菜，一盆打好的清水就放在床边，这会小丫头正在整理书柜，刚刚听到的动静应该就是小丫头整理书柜时发出的声音。脑袋还沉沉的，很想倒下去再睡一会，可学堂里响起的晨读声让张杰不得不硬着头皮起床。 “大先生，您醒了，今天轮到我家给大先生做饭了，娘亲一大早就起来给大先生准备吃食了，早餐是面条，娘亲可是打了两个鸡蛋的！”察觉到床上的声响，立马回过头的陈悦几步来到床前，然后麻利的将张杰昨天晚上胡乱脱掉的鞋子放在了脚边，等仍然有些迷糊的张杰起床后，将洗漱的用具递到手边，然后反身准备碗筷去了！ “没看出来，小悦你还挺会伺候人……”看着小悦勤快的样子，本来准备调笑对方几句的，不过突然想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顿时就把嘴边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等洗漱好后，坐在床边就可以吃饭了，饭菜明显是一个人的饭量，不用问，这丫头肯定在家就吃过了，就是有没有吃饱就不得而知了。 早餐果然是面条，手工擀的面条就是劲道，吃在嘴里口感很不错，当然，最让张杰感到满意的并不是碗里的两个荷包蛋，作为一个现代人，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鸡蛋这些寻常的吃食真的吃腻歪了，真正让张杰感到满意的是，面条里面放了盐，而且味道正好，不咸不淡，这让吃了十几天清淡味道的张杰感觉异常的满足。 “小悦，两个鸡蛋，咱们俩一人一个，鸡蛋这玩意先生是真的吃腻歪了，你帮先生吃掉一个真的是帮了先生大忙了！”从碗里夹起一个鸡蛋直接放在小女孩嘴边，等看着小悦一副紧闭牙冠的模样时，微微皱起眉头，张杰的眼神凌厉的少许。 “啊！”等看到大先生皱眉后，吓了一跳的小悦再也不敢拒绝，张开嘴一口就把鸡蛋塞进了嘴里，为了显示自己吃的很香，鸡蛋在嘴里胡乱的咀嚼几口后，便一下子吞进了肚子，等鸡蛋已经进了肚子，小悦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吞进去的是一个鸡蛋，怎么一下子就吞进去了？还没有细细的品尝鸡蛋的香味啊！感觉自己做了一件极其愚蠢事情的小悦整个小脸都跨了下来。 等吃完早饭，喝了点凉开水后，张杰就带着小悦去学堂了，往常的话这个时候张杰应该已经在学堂领读了，不过今天起得的确晚了点，所以也算是难得的迟到了一次，可既然是先生，那就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三道四。 十几个学生都很自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尹妖成功聚灵刺激了他们，总之十几个孩子都在聚精会神的朗读，自然还是张杰昨天教给他们的诗词。 张杰短时间内也没有打算教他们新的诗词，总想着这首诗词既然可以让尹妖成功聚灵，说不定还可以让更多的孩子有所收获！ 进了学堂，往板凳上一坐，也不管自顾自朗读的学生，从小悦手里接过凉茶喝了一口后，闭上眼的张杰就有些犯困，自然还是因为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原因。 坐在讲台的板凳上迷了一会，等感觉课堂上朗读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完全安静下来的时候，张杰就知道晨读已经结束了，按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宣布放课，让孩子们回去吃早饭，不过等看到站在自己身旁一动不动的小悦后，心里微微一动，张杰觉得有必要重新介绍下这孩子了。 轻咳一声，算是润润嗓子，还没有等张杰说话，台下的十几个孩子已经将目光全部集中在自己身上了，指了指一旁显得很是拘谨的小悦，张杰开口道： “她叫陈悦，和你们差不多大，都是一个村子的，估计你们应该都认识她，从今天起她就跟着咱们一同学习了，她来的比较晚，而且也是咱们这里唯一的女孩子，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和她好好相处，多照顾她，多帮助她，在这里坐的，不管是比她大还是比她小的，你们入学都比她早，所以她就是你们所有人的小师妹，既然是小师妹，就要好好保护她，都是男孩子，断然不能做出什么欺负女孩子的举动！当然，果然真的让我听到什么有人欺负她的话，那么不管是谁，我也不处罚你，直接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正文 第九章 能力和责任 就是因为怕有人欺负小悦，所以刚开始张杰就对着自己的学生严厉的进行了警告了一番，这样做的确起到了很好的保护小悦的作用，可是让张杰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一番警告让小悦不会受到欺负的同时，也受到了孤立。 是的，班级了除了尹妖偶尔会和小悦说上两句话外，其他的男孩子没有人敢和小悦说话了，这样就造成了小悦很难融入这个班级中去，不过张杰也不打算在做什么，毕竟整个班级就小悦一个女孩子，和一大群男孩子打的太火热的话，反而更让张杰担心。 等晨读结束的时候，十几个孩子立刻各自飞奔回家吃饭去了，因为已经吃过早饭，张杰到是没有在回去，而是留在了学堂里。 屋外的阳光依然毒辣，即便这只是早晨，如果站在太阳底下的话都会让人汗流浃背，站在屋里看到远处从田地里归来的村民的时候，不自觉的就想起了‘锄禾日当午！’这句诗。 转过头看了看坐在一旁发呆的小悦，张杰冲着小女孩招了招手，开口道：“反正左右也是无事，先生就在教你一首诗词吧！听着啊！” 等看到小悦满脸兴奋的坐到自己跟前，睁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时候，拿起一只小树枝，张杰在地上一边写，一边念道：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知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一首诗写完，正打算给小丫头好好解释下这首诗词的词意，就看到远处一大堆人群正慌慌张张的朝学堂赶来！ “大先生，大先生，出事了，出事了！”人群最前头的正是村正，这个平时总是佝偻这身子的老头这一刻身板似乎佝偻的更厉害了。 等人群靠近的时候张杰才看到，原来是几个人正抬着一个木板，木板上躺着人！ 不敢耽搁，张杰慌慌张张的就迎了上去！没有仔细看躺在木板上的到底是谁，就看到整个木板都被鲜血染红了，招呼着把人抬进学堂，还没有来及查看什么情况，就看到一大群人都往学堂里挤，瞬间小小的学堂就挤满了人，家属的哭泣声和村民们焦急的询问声让张杰顿时就头大如牛，一把将村正拉到一旁，张杰指了指乱糟糟的人群，沉声道： “尹伯。先让人都出去，太乱了，这样我连看都没法看。” 点了点天，狗搂着身子的老头先是吼了一嗓子，等人群都安静了下来后，老头便沉着脸训斥道：“都挤在屋里干啥，有能耐你们就给尹阵看看，没有那个能耐就都给我出去，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村正的威严的确是不容小看的，随着老头一阵怒喝，原本挤在屋里的人群都退了出去，就连几个原本围在木板旁抹眼泪的女孩子也都乖乖的退到了一旁！ “尹阵媳妇，先带孩子们出去，别在这里哭哭闹闹的影响大先生看病！”等看到几个女人仍然不愿意离开的时候，皱了皱眉眉头的老头冲着其中一个中年妇人训斥道！ “算了，既然是家属，就留在这吧！”看了看神色担忧的中年妇人，还有几个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子，张杰也知道她们是担心自己的亲人，便不再刻意把她们撵出去，等屋里安静了下来后，这才有精神去看木板上的躺着的人。 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应该不会超过四十岁，长相倒是挺英俊的样子，不过此刻男子的脸上却因为疼痛而显得有些扭曲，豆大的汗珠不断的从脸上低落。 小心的查看了一下男子被鲜血染红的腿，微微皱眉后，张杰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唉！”狠狠的叹了一口气，脸上尽是沧桑的村正苍老的脸上满是无奈，随后开口道： “还能怎么弄的，这两年年年大旱，地里收成一直不好，地里的粮食也就能勉强果腹，可想要给孩子们添件衣服，换件趁手的工具，只能去山里打猎碰碰运气，尹阵这小子就是天不亮去了山里碰运气的，这不，运气不好，不但什么都没有打到，还把自己的腿折了，唉，这鬼老天爷，是不给人活路啊。” 老头一番自爱自怜的回答并没有给张杰带来多少有用的信息，不过这个时候也没有心情去详细的询问事情的经过了，木板上的男子腿明显是折了，而且肯定已经伤到了骨头，整个腿都有些变形的味道，看起来男子腿上应该有过简单的包扎，不过包扎的并不合格，腿上仍然有血在慢慢的流出！ “给我个木棍，布团也行，堵住他的嘴！”冲着学堂里几个人吩咐了一句后，手心直冒汗的张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重新给对方包扎一下。 一旁一个原本正梨花带泪的女孩子听到后，立马将从讲台上拿来张杰的教鞭，然后塞进了男子的嘴里，让男子咬住。 麻利的将男子原本胡乱缠在腿上的布解开，等看到对方腿上巨大的伤口后，张杰额头上的汗不自觉的往下滴，这种程度的伤已经不是他这种对完全不懂医术的人可以参合的了，现在的张杰清楚的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重新帮人家好好包扎，防止伤口在流血，然后送对方去就医！ “给我撕一块布，快点！”没有理会顺着额头已经低进眼里的汗水，用手死死按住男子腿上的伤口，张杰头也不抬的吩咐道！ ‘撕拉’一声后，只见站在一旁的女孩直接将自己胳膊上的衣袖撕了下来！然后递给了张杰。略微差异的看了一眼双眼通红的女孩，这时候张杰才发现，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孩子做事真的很果断。 不过这种感慨也就持续了瞬间，张杰就再次将注意力放在了男子腿上，等用布条重新帮男子包扎完后，这才小心松了一口气的张杰对着一旁面色阴沉的村正说道：“尹伯，您也看到了，这样的伤我是真的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是帮他重新包扎，让伤口少流血，想要救他，还得去县城找大夫，不能在耽搁了，不然这条腿就真的废了！” 正文 第十章 总要做些什么 能力越大，责任就越大，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这么简单的，这是前人智慧的总结！可如果反过来，责任很大，能力却很小，这就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情了。 村民们对于他们的大先生给予了极高的信任和期待，这一点并没有错，在村里人眼中，张杰就是圣人门徒，虽说施展什么起死回生的仙家法术有些不靠谱，可药到病除，接骨续命什么的那是小儿科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县城就有一家读书人开的医学管，那里坐诊的就是一位读书的大先生。 所以当张杰说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学堂里的人先是震惊在到失望的心情，可不论如何，病人的腿还是要看的，所以在村正一声令下后，十几个健壮的村民护着伤了腿的尹阵，驾着村里唯一的牛车朝着县城去了！ 等一大群风风火火赶来的村民都渐渐散去，学堂再次恢复的清净的时候，这才放松下来的张杰一屁股坐在了讲台的地面上，好一会儿，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慢慢平静了。 “大先生，您先洗洗手吧，手上都是血！”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又回来的小悦费力的端来一盆清水，然后怯生生的对着满手是血的张杰喊道。 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起身，然后端着盆走到学堂外准备好好洗洗，刚走出门，就看到学堂门口，站着一个神色黯然的女孩子，等看到对方胳膊上撕掉的衣袖时便知道这个女孩子应该是那个尹阵的女儿。 不知道怎么面对女孩，甚至张杰都想端着水返回教室，不过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将盆放在一处空地上，然后撩起一捧水不断的清洗着手，看着原本清澈的水在手上变得鲜红，慢慢的一点点将手重新洗干净，背对着少女的张杰也不管那女孩到底怎么看待自己，轻叹一声后，无奈的说道：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的尽力了，你怪我见死不救也好，恨我铁石心肠也罢，这都是你的事，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有那个能力，我愿意担起更多的责任。” 少女没有接话，而是默默的低着头，落魄的离开了。 等手洗干净的时候，陆续就有吃完早饭的学生回来上课了，收拾了心情，张杰又重新回到了他的三尺讲台上！ 这一天的课张杰都让学生们自习，他就站在学堂门口，目光时不时的朝着县城的方向望去，等太阳偏西的时候，张杰还是在小悦的提醒下宣布了放课。 整整一天都显得心不在焉，在加上昨天晚上就没有睡好，所以刚宣布放课，张杰就回到了自己的茅草房，到头就睡了。 这一觉睡的很不死，期间甚至连梦都没有做，等一觉醒来，屋外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肚子也饿的咕咕咕叫，从床上坐起来，就看到小悦正无聊的翻看着自己书架上的书籍。 “什么时候了？”从床上起来的张杰揉了揉仍然有些迷糊的双眼，轻声的问了一句。 “先生您醒啦！已经晌午了，早上看你睡得沉，喊您两声您没有起，就没有在叫您！”慌忙的将手里的书籍放回书柜，然后麻利的给张杰准备好洗漱的清水，等忙好了，打开放桌上食盒的小悦小脸上都是挂着笑容道：“先生，今天娘亲给您炒的是兔子肉，是爹爹昨天在山林里逮到的，可香了，先生快吃吧！” 洗过脸，感觉整个人精神就恢复了过来，到底是年轻人，睡一觉就什么都好了。 既然肚子饿了，那就不客气什么了，拿起一个大馒头一口咬下去，这就感觉身上重新充满了力量！ 等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的时候，张杰这会真的有种流泪的冲动，来到这个世界半个月了，这是第一次吃到肉啊！最重要的是，菜里放了盐巴。 “小悦，三个馒头，我吃两个，你一个，咱们两个比赛，看谁先吃完！”刚说完就看到小丫头摇着头连连后退的时候，重新板起脸的张杰微微皱眉，然后用筷子在碗上轻轻敲了两下，碗筷发出的清脆声音让小丫头吓了一个机灵，随后脸色有些发红的小悦磨磨蹭蹭的拿起一个馒头吃了起来！ 张杰也不管她，饿的厉害，所以在一阵狼吞虎咽后，很快就解决了饭菜，放下碗筷，这才想起自己的学生，一上午没有去学堂，也不知道这些孩子有没有胡闹。 没有听到学堂传来的读书声，所以张杰擦了擦嘴后立马就朝着学堂走去，进了门，这才看到十几个学生当真是神色各异，有的在地上练习写字，有的在交头接耳，还有两个甚至在打闹一起，不过值得欣慰的是更多的孩子都在学习！ 张杰也没有理会那几个不好好读书的学生，都是八九岁十几岁的孩子，这个时候正是玩的年龄，偶尔疯一疯闹一闹也是无伤大雅。 在讲台上站了一会，张杰就直接宣布了放课！一群孩子都离开了，张杰把尹妖留了下来，心里头多少挂念着昨天那个伤了腿的人到底救治的怎么样了，所以张杰便想让尹妖带自己去那户人家看看。 村子本来就不大，村民之间互相都熟悉，村子里发生点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传遍整个村子，所以像尹阵家发生了折断腿这样的大事，基本上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了，让尹妖带路的时候，张杰顺便询问了尹阵家的情况，等到目的地的时候，张杰对尹阵家基本上算是了解了！ 尹阵夫妻两人有四个孩子，三个女儿，最小的儿子今年刚刚三岁，因为年龄太小，所以还没有送学堂来读书，三个女儿最大的今年十七岁，听说已经找好了婆家，今年年底就要嫁出去，二女儿十五岁，三丫头今年才十岁！这一家子过得虽说并不富裕，不过尹阵是个打猎的能手，农闲时总会去山林里碰碰运气，每次都不会空手回来！所以一家子还能过下去！ 不过随着家里的顶梁柱折了腿，这一家子今后的生活恐怕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进了尹阵家说明来意后，家里的妇人很是热情的招待了张杰，因为天色还早，几个女儿都在田地里干活，倒是家里三岁半的小子活蹦乱跳的样子，一点也不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