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两为公子
“璐璐,璐璐,别睡了,这样也能睡着,服了你。”
压在上面的男人肌肉结实、皮肤粗糙,一只带着老茧的手托住她的下巴,极具掠夺性地吻着的唇。
这男人力大无比,抗拒是徒劳的。只她不明白,一觉醒来,为什么全变了。先是发现自己身子娇小玲珑,躺在马车里,然后是这个男人喊着她“璐璐”,压下来对她上下其手。
“璐璐,你好香。”男人赞叹了声,一路吻下……
她娇喘着,挣扎渐渐转为接受,散着香味的汗水连身下的褥子都打湿了,全身轻飘飘的,沉浸在迷雾里,半眯着眼,打量这间狭小的马车,她来到什么地方,这个对她做出夫妻行为的男人是她老公吗?
在她还来不及去想,男人又在掠夺。
“你干嘛……”刚喊了声,就被男人占有了她的身子。
她竟然非常敏感,经不起半点撩拨,尽管不情愿,但感觉骗不了她……被他压在身下要了好久,累得全身酥软,闭着眼,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怎么这么快就不行了,以前你没这样过。”
男人长得高大雄壮,脸部的形状坚毅俊美,虽然车窗紧闭,车内光纤昏暗,但从他身上传递来的力与美可以比拟国际赛场上冲杀的运动员。
她以前交过几个男朋友,中外的都有,但论容貌气质皆不如眼前的男人。
还来不及欣赏这个优秀的男人,便被想起的事情惊骇住了,几分钟前,她去学校的途中发生了车祸,应该死了,按照无神论逻辑会烟消云散,按照鬼神论逻辑会去冥界报到。
可是眼下算什么情况,穿越,还是借尸还魂。
她再搜寻脑中的记忆,本尊叫唐璐,好萌的名字!出身富有之家,父亲唐宇,本是个探花,不意被个言官参了一本,言:“唐宇早年与徐敬业、骆宾王结为好友,虽未参与谋反,究非安分之辈。今名登黄榜,将来出仕,恐不免结党营私。请旨谪为庶人,以杜绝结交匪类者戒。”
执政者武则天仁德,查唐宇并无劣迹,因此施恩,只是免了其功名。但唐宇心灰意冷,跟着朋友经商的船,出海云游去了。
原来她穿到了大唐朝,不对,现在武后临朝,改了国号,是大周皇朝。
从今后,她就是大周朝的唐璐了。
唐璐感到胸部传来刺痛,是那男子含住她的一颗丰盈,牙齿轻轻研磨着,竟是不肯松口。
唐璐推拒着他的胸膛,那胸膛上全是硬硬的肌肉,她推之不动,免不了膝盖往上顶去,却碰到他裆下的坚硬,她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忙停下动作。
他却眼睛赤红地压上来。
“别闹了,南宫,赶紧穿上衣服。”唐璐拿过旁边的衣服递给他。
“唉,你怎么了,不是很喜欢我侍奉的吗?”男人显得很不乐意,但不好违背,只好起身为她整理衣襟,再穿上自己的。
男人的动作非常优雅,带着一丝邪魅,桃花眼微微上挑,连看人都闪烁着挑逗的意味。
唐璐觉得有些扎眼,搜索本尊的记忆,这个男人并非是她的老公,亦非男友,而是她养的人,复姓南宫,单名泽。
除了南宫泽之外,还有个叫东方傲的男人,此时正在前面赶车。
大周的女人养男人是一种时尚,也是一种文化,有能力的女人养面首成了风气。从则天皇帝和太平公主,再到寻常女子,只要有本事,随便养多少,即使有人非议,也管无力去管。
唐璐的这两个侍卫,是身子原主的母亲郑氏,八年前,从长安西市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是送给女儿当侍卫的。经过聘请来的师父传授武功,当年男孩子成长为身手不凡的少年郎,对唐璐忠心耿耿,除了她,世间的一切女子都不放在眼里。
要说唐璐原该成长为以夫为天的柔顺女子,但十年前父亲唐宇离家,去了海外,回来的同伴说他成仙去了,也有的说他失足掉到海里淹死了。
不管如何,唐宇不会再回来了。
郑氏的老母早年守寡,见女婿久无消息,女儿日渐消瘦,不愿她像自己一样孤苦,便从人牙子那儿买了几个有经验的公子送到唐府。
那郑氏本来无心,耐不住不住他们的长期勾引,一来二去成就了好事。
唐璐在这样环境中长大,哪能有好。
郑氏得了甜头,愈发觉得以前不是人过的日子,为了门风着想,开始还瞒着,但世上焉有不透风的墙。
唐璐有几回给母亲请安,隔着帘子不经意的看见亲热场面,觉得新奇,回去拉着两个护卫试了,之后便开始了混乱不堪的男女关系。
郑氏知道后,十分生气,以己度人,阻止是不成的,生怕女儿怀了孩子,便教了她一些避孕的常识。
“主子,太平公主府到了。”东方傲的声音从前头穿来。他早感觉到车中的充满暧昧的情味,这对身体健康的男子来说,无异于精神加肉体的双重折磨,而车中女子还是他爱到骨子里的。
东方傲的身子被点燃了,说话时嗓子都冒着烟。
南宫泽下了车,把唐璐从上面抱下来,掠了掠她微乱的发鬓,微笑道:“今晚不会有人比你更漂亮。”丝毫没有意识到女主人换了芯子,不再是从前的那个了。
唐璐继承了这身子的部分记忆,倒不怕他认出来。浅笑了下,由于对古代社会充满好奇,一双美眸东瞅瞅,西看看。眼前三间朱漆大门,门前车马盈门,穿着奇装异服的多民族男女被公主府的小厮迎进去。
东方傲将马车交给公主府门前迎宾的下人照看,回身望着主人倾国倾城的容颜,心中一片柔软,从身后抱了抱她,低声道:“等下进了公主府,我们不能跟你去正厅,不过你若有事,可以让人通知我们。”
他们虽然是她的侍卫,却份属下人,主子们呆得地方,哪有他们的位置。
“我省得,你们放心。”唐璐脑中有太多关于这两个男人的记忆,虽才穿来,却未有丝毫陌生感。
在他们护持下,唐璐进了公主府的大门。
正文 第2章 公主府
太平公主府邸历数十年悉心经营,早已成为长安一景,占了大半个镇安坊,最华丽的几处与她前世游过的紫禁城也不遑多让。
转过了一道花墙,两个侍卫被小厮领导下人的待得去处。
唐璐跟其他被请来的客人被安置在一个偏厅,说是等公主下了令,再请众人过去。
屋中大约几百个人,有男有女,一打听,竟是半个地球的人种都在这里,大秦、突厥、大食、波斯、天竺、南诏各国、北海罗刹鬼,高句丽……连日本鬼子都来了。
唐璐望着奇怪服装的人们,几乎以为走进了万国博览会的场馆。
那些人惊羡于公主府的辉煌壮丽,着迷于室内美轮美奂的布置和案上那些精致华丽的瓷器。每个人的脸上表现的兴致盎然,连端点心的小厮走进来,都要有人围上去,操着生硬的汉语客气地问东问西。
半数人不像代表一个国家的使者,倒像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唐璐待了一会儿,便被屋中空气弄得心烦,后门无人把守,悄悄溜出了屋门,到了院中,再出了垂花门,只见丫鬟婆子穿梭来往。
往四周看看,花红柳绿,她把裙提起裙摆,信步往前走去。唐璐深吸了一口气,冰凉清香溢满胸腔,觉得心里畅快了些,才慢慢放缓脚步。
走上一座石桥时候,忽闻前方响起一个极低沉男声:“这位姑娘好面生,请问是哪家的千金。”
唐璐忍不住浑身一震。
一袭青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标杆般笔挺的修长身材,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刀削的眉,高挺的鼻梁,薄薄却紧抿的唇,以及一双漆黑的眼珠时而闪过的暗芒。
看了眼他悬在腰侧的长剑,虽然不了解,凭着她的直觉,这个穿青衣的男人一定精通武功。
“回公子,奴家是公主请来的宾客。”
青衣男人“哦”了声,面带不屑:“你是那些群三教九流中的,长得倒不错。”看了一眼,便觉少女的容貌体态,在整个长安也是拔尖的,如果再长大些,不知该怎样的倾国倾城。
男人有瞬间的失神。
唐璐回想偏厅那些人的穿戴,富贵中人是有一些,但大多数是贫民百姓。三教九流的同义词就是上不得台面的底层人吧?
“公主为什么要请底层的百姓?”
“你管得太多了。”
青衣男人右手按在腰侧的剑柄上,拧着眉从石桥的过去。唐璐想了想,跟上他的脚步过了石桥。太平公主府太大,她好像迷路了,应该跟上这个冷面男问问路。
“公子贵姓?”唐璐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由于刚穿来,对于及地拖裙不习惯,走路时,都是手拈着裙裾。
这副姿态显得十分的雅致,加上她绝美的容貌,幽雅娴静,明眸皓齿,连路旁的紫薇花都失去了颜色。青衣男人瞥来一眼,冷漠的表情缓了缓,淡淡道:“既被公主邀请来了,为何到处跑?”
唐璐表现出无奈:“我也不想,那间偏厅待了几百个人,还有罗刹鬼子,大秦黄毛,他们身上那股味道能熏死人。”白种人身上狐臭简直要了她的命,但也不是全都有,不过即使有三个两个,那屋子人又多,空气质量可想而知。
青衣男人见她说得有趣,漆黑的瞳撩起悠然的亮光:“我中原人物俊秀,人杰地灵,却是穷荒蛮夷没法比的。”
古代的中国人都很自大,认为中原是天下的中心,中国人是天底下最优秀的人种。不过确实如此,这个时代的中国确有骄傲的本钱。
唐璐见他心情好,浅笑道:“说起来很奇怪呢,那些被请来的人,有很多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就连在胡商铺子打杂的伙计都来了,你说奇怪不。”
青衣男人眼神带着淡淡阴郁:“也许他们中间有人认识那蝌蚪文。”
“什么蝌蚪文?”唐璐好奇的问道。
“新罗国使者带来的一种奇怪文字,前几天还拿去朝堂的上为难文武百官,连翰林院的学士都难住了。”
翰林院!唐璐有点惊讶,在中国历史上,曾长期存在着一个带有浓厚学术色彩的官署,那就是翰林院,那里的学者都是学富五车的砖家叫兽级别的,呃,是专家教授!
“哦,没有一个能认出来是吗?”
青衣男人面色沉郁,没有答话,但漆黑的眼瞳却散布一抹暗芒。
唐璐又道:“普天之下的文字种类成百上千,他带来了一种奇怪的文字为难我们□□。不认识一两种文字,未必就是我们没面子。”
就算后世的中国,若有人把某种奇怪的文字拿给那些砖家叫兽辨认,恐怕也未有人认得出,清末出土的甲骨文,不就是多少代人经过千锤百炼才破译出来的吗?
青衣男人眉头紧皱:“说归说,但涉及朝廷和皇室的尊严,就不是轻松的事情了。”
“所以公主请来三教九流的人,希望能找到识得蝌蚪文的人。”
青衣男人摇摇头:“公主不过是死忙当活马医,连翰林院都不晓得,民间怎会有人认识,更别说请来的那些三教九流。”
唐璐点了点头,连黄毛怪和东瀛鬼子都在其内,想来太平公主真的急了。心下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文字让大周皇室都头疼了。
她记忆中的武则天和太平主公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尤其雄才大略的武则天,比史上任何一个明君都不遑多让,想不到也有焦头烂额的时候。
“小小新罗简直欺人太甚。”青衣男人咬牙说了句,手中按紧剑柄,如果可能他真想把那人大卸八块,扔进骊山崖下喂了野狼。
新罗,唐璐忽的想起,那不就是高丽棒子,不过,她记得历史上的高丽一直是个没有文字的民族。
高丽从中国引进汉字,并通用,直到明朝有个叫“世宗大王”的,发明了谚文,但由于不够科学,常常鸡对鸭讲,遭到民众鄙视。1970年,中韩关系紧张,韩国才正式废除汉字,通用谚文。
但是北朝鲜还在谚文中夹杂了汉字并用。
“其实我更比较好奇那折子上的蝌蚪文是什么来历?”青衣男人在这之前将那文字抄下来,让属下拿着去问过了住在长安城的所有外国人,却无一人知晓。
难道那字是凭空蹦出来的不成?唐璐眉头紧蹙,这棒子咋回事,上蹿下跳,回回这么讨厌。
正文 第3章 青衣男子
唐璐跟上青衣男人的脚步,拉拉他的衣袖,小心翼翼的道:“你能带我去那间偏厅吗?”
男人透过来询问的眼神:“迷路了?”
唐璐羞涩的点点头,觉得不能这么丢人,撩起眸子,眼波忽忽闪闪:“不识贵府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园中。”
青衣男人一愣,然后咧嘴笑了:“不必回那间偏厅,我送你去公主府正堂,都这会子了,想来已经开了宴席。”
“如此多谢了。”唐璐按照古人的礼仪,朝他福了福身。
青衣男人也不客气,大步子往一条小路走去。
唐璐提着裙子一路紧跑才能跟上。搜索脑中记忆,本尊是第一次被公主邀请,相信偏厅的大多数人也跟她一样吧!
一路亭台楼阁,屋宇连天,穿过一个园子,绕过一道墙,进二门,三门,才来到公主府的正院。
之前那些被请来的人都聚集在院子里。
原来她来得不算晚。
所有的人表情都很谦卑,都不动声色打量四边环境,只见处处雕廊画栋,飞檐拱壁,便是那门窗廊柱都镶嵌了金银纹饰,正堂门框上悬挂了一排黄金风铃,风一吹来,发出悦耳的声响。
这些人眼见这般富丽堂皇,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青衣男人看唐璐——不由得怔了一怔。
只见她泰然自若,神情如常,眼神宁静平和,倒似真的不把这泼天的富贵放在眼里一般,他不由得刮目相看。
其实唐璐前世的家境不错,从少女时期便常乘飞机或游轮出去玩,算起来,也走了大半个地球。
她游过故宫,上过天坛,到过意大利大教堂游览,曾在巴黎大饭店观看芭蕾舞、聆听音乐会和观看时装表演。
相比之下,眼前的只算小Case,不值一提。
“你家是干什么的?”青衣男人问,他想知道她的来历。
“我家是长安城普通的富户,父亲倒有点功名,不过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唐璐想起那个叫唐宇的便宜父亲,离家十载,不知是生是死。不过,好像跟她没关系。
“要我带你进去吗?”青衣男子对她道。
唐璐想了想,摇了下头:“还是不用了,我跟他们一起进吧,谢谢你啊!”
“随你的便。”青衣男人见好意被拒绝,神色变得冰冷,抬腿进了正堂大门。
这是生气了?唐璐汗颜了下,其实不是她不识抬举,要知道太平公主的日后结局可够惨的,自己不想跟皇室有太多牵扯。跟在那些人的后面,迈进门槛,只觉得脚下软软的,原来屋子里铺着厚厚的鲜艳花纹波斯地毯,屋内很大,有几百平米的面积。
大厅中早已整整齐齐布置好了分食所用地小几,其中许多小桌子已有士子贵妇安坐,每席上有一个银盘、金盏、玉碗、象牙筷,各种名贵餐具无不应有尽有。
唐朝正处于分食制的时期,像后世全家人围在一张桌子吃饭的习俗,现在还没有兴起。这般正式分桌分而食之,还是循着春秋礼法。
但见金彩珠光,窗户是琉璃制成的,夜明珠随意嵌在墙壁上,各种式样的多宝阁琳琅闪烁着,许多精美华贵瓷器古董做摆设。
端是奢华无比,只怕连那神仙住的地方也比得起了。
“给太平公主请安。”众人在礼仪官的高呼下,都跪下见礼。
唐璐这辈子第一次给人下跪,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跪了。
“罢了,都入座吧!”太平公主现在才三十几岁,因为保养的好,看上去很年轻,一身的珠光宝气,贵不可言。
公主的旁边坐着那青衣男人。
唐璐朝他笑了笑,但青衣男人看也不看,只端起酒杯自斟自饮。
公主身后站了一排美貌少年,端茶的端茶,递酒的递酒,打扇子的打扇子。
唐璐知道这些少年全是公主养得面首。前世看野史,武则天和太平公主没少养面首,甚至出现母女共夫的现象。
但也是人家的能力所在。
《新唐书》:“主方额广颐,多阴谋,后常谓‘类我’。
王琚:“太平公主,武后之子,凶猾无比,大臣多为之用。”
东藩:“公主为天子元妹,宰相多出门庭,六军供其指挥……”
连朝政都能左右,还可以指挥军队,可见这位公主奶奶的势力滔天,一时无二,也是大周朝的女人不同凡响之处。
大周时代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二个母系社会。
“谢公主赐座。”
先是礼仪官喊了声,众人跟着喊。
唐璐跟着被安排的一个最不显眼的位置,倒迎合她的性子。
看看周围那些人虽然饿极了,公主没有动筷子,谁也不能厚着脸皮拿桌上的食物吃。
众人在偏厅待了许久,好不容易等到公主召见,肚子饿得咕咕叫,眼巴巴等着公主下令让大家就餐,可公主却道:“让那个新罗使者进来。”
唐璐郁闷了下,还要召见高丽棒子,面对桌上的美食能看不能动,这倒霉催的。目光一扫,堂上众人都泥雕木塑一样,没人做出失礼行为。
要知道这个时代,可不是后世的中国,外国人在汉家地界都得装孙子,夹着尾巴做人。
一阵脚步声,一个身材矮小的新罗男人在侍卫的带领下来进来。
新罗人呈上手里的锦盒,早有公主的面首过来,从里面取出一个折子,递交到太平公主手里。
折子一打开,公主便头痛起来。
这份折子上的蝌蚪文字,她不是第一次见到,前天,大前天,在金殿上,满朝群臣没人看得懂。她也知道这是小小的新罗故意为难大周,但倘若认不出那上面的蝌蚪字,丢脸的是国家和皇室的尊严。
“把折子传给众人,若有认识者,本宫赏家财万贯,美女若干。”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场的多国人士,虽然这么想,心下却没把握,连满朝文武,翰林院亦不晓得,天下间还有谁认识。
唐璐心道在场还有众多女人,女人能识得那字,不是要赏面首了。倘若结了婚的女人带面首回家,老公看到了,还不得打翻了醋坛子?
那折子在众人中间传阅,看到的纷纷摇头,有不服气飞的接过去,拿在手中刹那仍表现的双目如盲,脸色羞愧。
轮到唐璐时候,在她在接到折子时,却被旁边伸过来一只手给截了去。
“小小的丫头,等毛长齐了再看高深学问。”那人神色倨傲地夺去折子,拿在手里一看,登时脸色发青。他是举人一名,凡是没有不懂的东西,但折子上的蝌蚪文字,却半个不识。
正文 第4章 崔湜
“这位公子急着抢到手中,想必是认识了,大家都好奇着,不如念出来听听?”唐璐不满于举人的无礼,出言反击,但轻声曼语,一点也不像挑事的。
那举人修窘道:“我不跟女人一般见识。”
唐璐“哦”了声:“公子的意思是说女人很难缠了?”
举人不知小丫头在套话,哼了声:“惟女子与小子难养也,古人之言,很有道理。”
“公子是说圣上和公主都很难养,这可不太对哟。”唐璐俏皮的笑着,心道这男人读书太多,读成了呆子。
那举人怕了起来,这事弄不好是欺君之罪,以武皇的脾气说不定要抄家灭族的。怒斥道:“臭丫头别信口开河。”
“我没有信口开河啊,明明是你不识字,怨得谁来?”唐璐带着纯真的表情,倒适合她这身子的岁数。
“你说谁不识字?”那人又怒。
“咦,难道还有别人?”唐璐故意往两边瞅瞅。
举人心高气傲,受不得打击,立刻站起来:“公主殿下,此乃鸟兽之迹,分明是新罗国的鬼画符,故意拿来,耻笑我大周。请公主下令,将那新罗使者打入死牢,判个秋后斩首,以儆效尤。”
新罗使者吓白了脸,双手乱摇:“杀了我事小,若大周朝不晓得折子上的字,贻笑大方才真的糟糕。”
太平公主见那折子传了一周,又回到她的案上,正没好气,瞪了举人一眼:“没出息的东西,还嫌不够丢脸,赶紧闭嘴。”
那举人被公主训斥,不敢多言,忙坐下。
新罗使者见无人识得折子上的字,心情大好,笑容满面的作着揖:“世上文字多得种类数不胜数,不认识算一两种算不得什么丢脸的事,公主和诸位大人不必为此犯愁了。”
太平公主一听这话,眉毛宁成了一团,她边上的青衣男人更是脸色铁青。
“说说你这文字是什么来历?”太平公主忍住怒气,拿出大国风度,云淡风轻般的道。
新罗使者呵呵的笑着,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炫耀起来:“说起这文字,是得自小人的家乡,家中老人供奉在祠堂里,至今已近千年了,据说是我们新罗从前通用的文字,后来引进了□□字,本国文字就很少有人知道了。”
编,使劲编!唐璐心里鄙夷,刚才那折子虽未到她手上,但一瞥之间,还是看清了。对于新罗使者的胡诌八扯,十分恶心,原来后世棒子的厚脸皮都跟老祖宗学的。
太平公主对于新罗国有没有文字一点也不感兴趣,摆摆手:“既已弄清楚,就退下吧,开席!”
礼仪官刚喊了个“开……”就被一个晴朗的女声打算。
“且慢。”唐璐从座位上站起来,施礼道,“公主殿下,小人想知道,既然那字是新罗使者家乡的文字,想来他是认识的,何不当众念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太平公主觉得有道理,为这事她连着几天不得消停,总不能这样算了。“既如此,就请新罗使者当中宣读出来。”
新罗使者面露难色:“公主,这上面的字是千年在本国境内通用,现在早没人晓得了,小人实在不知。”他只是想通过这件事,告诉大周,新罗国是一个有文字,有尊严的民族。
“原来你也不认得?”没等太平公主发话,青衣男人此前一直在喝闷酒,这时将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沉声道:“你把这没人懂得的鸟兽之迹带到大周朝廷,是心存羞辱吗?”
新罗使者没料到事情变成这样,抬手擦了擦汗水:“折子上的字既然来自小人的家乡,小人当然认得一些。”心道自己即便胡说一通,也没见得有人识破,既到了这种局面,索性将错就错。
青衣男人却冷笑道:“就算你瞎三话四,指鹿为马也没人清楚。”
新罗使者试汗道:“小人家乡的字,纵然过了千年,还是识得一些的。如果不信,可以找个人出来当评审。”
在场的有不少朝廷官员,便是翰林学士也请来一些,对藩使的气焰早看不顺眼,但满座没一个晓得那字,更别说当评审了。
“我可以当评审。”唐璐从座位上走出来,来到地中央,款款福了福身,“民女不才,对那上面的字懂得一些,能做这位新罗使者的评审。”
这番话声音不大,却惊住了在场几百号人。
“你真的认识那字?”太平公主惊异的上下打量她,“你可知道说谎的后果?”
唐璐浅笑了下:“不过是认得几个字小事,不至于说谎。不过,民女有一事要请教……”侧过头,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移向新罗使者,声调带着微微的凌厉,“我不明白,这上面的字明明我华夏殷商时期通行的文字,怎么就成了新罗文字?”
唐璐前世是一名书法爱好者,大小篆均有涉猎,大篆之一的甲骨文也练写过。
甲骨文是晚清金石学家王懿荣于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从来自河南安阳的甲骨上发现的,经过史学家和书法家一百多年的研究,基本掌握了字意和读音。
这便是象形文字的优点。
换做西方的拼音文字,历史上一些生涩字连欧洲人自己都不懂,更别说外人。名著《荆棘鸟》描写澳洲动植物种类的文字已经沉寂在历史的尘埃中。正是丢了一批,再发明一批,不但制约了社会发展,还造成了麻烦。
唐璐此言一出,起到石破天惊般的效果。
太平主公大为惊异:“你是说这折子上的字属于我汉家帝国的,不是番邦的。”
唐璐点头道:“民女家传所学,晓得一些,确实是华夏民族早先的文字,绝对错不了。新罗使者用我们汉家的文字来嘲笑我们,其心可诛。”
新罗使者想不到被拆穿了谎言,面唇青白,仍做垂死挣扎:“这位小娘子莫要冤枉人,折子上的字确实小人家乡的,有实物为证。”他说着从随身衣袋里取出一块龟甲片出来,甲克上刻着怪异的文字,跟折子上相同。
一名小厮接过来,呈给太平公主看过,旁边的青衣男人也接过去看了几眼。
唐璐态度清新流畅,微微笑道:“既有实物,更能说明问题了,公主可以问问新罗使者,可否盗了咱们老祖宗的墓?”
太平主公露出困惑神情。
青衣男人皱了皱眉,略一想便明白了,指了下边上站岗的侍卫,声调变冷:“来人,把这个新罗使者托下去,重打八十大板。”
他话音一落,立即过来两个侍卫将那新罗使者往外拖。
八十大板,还不把命打没了。
新罗使者是个没种的,吓得面如土色:“小人全招了,那龟甲是小人花了十个铜钱从盗墓贼手中买来的。”
“你好大的狗胆。”
太平公主怒不可遏,因为这事满朝文武全被拖累,翰林院的学士被武皇骂得不轻,便是今天这场聚会,自己也花费了心神,哪知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唐璐在心里安慰她,公主奶奶,你没被说成有高丽血统就不错了,要知道这血统问题,就连后世的中山先生、奥巴马、大小布什……都没逃掉被YY的命运。
太平公主愤怒地瞪起了眼睛,手往桌子重重一拍,喝道:“将这新罗使者拿下了,交由大理寺看押。”
“公主饶命,小人错了,再也不敢了。”
新罗使者趴地上磕头,被两个侍卫强行拖下去。
太平公主吩咐了开席,在身边腾了个位置,招呼唐璐坐下,正好坐那青衣男人的旁边。
延续多日大周朝廷的一场闹剧有了结尾,在场的官员,翰林学士都满面红光,跟着公主的话说了句开场白,表现自己。
“你表现的不错,叫什么名字,是何来历?”公主对唐璐和颜悦色的道。
“民女家住长安东城,家父唐宇,曾是个探花,不过十年前出海去了,再没见回来过。”唐璐搜着脑中的信息,对答道。
“唐宇,本宫似乎有点印象。”
封建时代三年一次大考,探花是全国第三名,当年的唐宇容貌出众,着实迷翻了不少世家女子。太平公主倒见过唐宇两次,不过那时驸马薛绍还活着,夫妻恩爱,她对薛绍以外的一切男人并不上心。
那青衣男人想了下便道:“公主怎么忘了,唐宇在天授二年的新科探花。”
“崔湜,你记性真好,时隔这么久本宫早忘了,来,干!”太平公主举起酒杯,向众人敬了下,一口喝干。
唐璐的心里却是惊涛骇浪,翻滚不已,瞄了那青衣男子一眼,她想不到大周历史上鼎鼎有名面首中的翘楚——崔湜,就是眼前这位。想起史上说的,崔湜不但跟太平公主有染,还跟天子的宠妃上官婉儿结成露水姻缘,给唐中宗戴了一顶大大的绿帽。作为面首,崔湜无意是非常合格的,他跟天子的宠妃搞婚外恋不说,并把家中三个兄弟推到上官婉儿的床上,鸳鸯帐里,5P游戏,玩得不亦乐乎。
不过这些乌糟糟的事都是后来发生的,现在武则天执政,想来崔湜还没走到那一步。
唐璐正在走神,一瞥之际,与崔湜的视线交汇,他朝她谈谈一笑。
她料不到这个面容坚毅的男子,笑起来竟是非常的养眼。
“唐璐,你今日立了大功,本宫一定重重有赏。”太平公主解决一件大事,心情出奇的好。
唐璐一呆,想起入席时公主说的赏赐内容,手心冒出冷汗。
“公主殿下,适才这位姑娘说认得折子上的蝌蚪文,何妨让念出来,咱们也好开开眼界?”适才被唐璐讥笑过的那名举人,见她被捧为上宾,心里十分不忿,说完后,用挑衅地眼神看过来。
正文 第5章 赠送公子
“何人喧哗?”太平公主见又是之前捣乱的宾客。
一个名叫赵嘉的面首上前两步,躬身道:“启禀公主,那人是洛阳郝刺史的大公子,名叫郝松,是来长安游学的举子,小人曾他同在寿昌书院一起读书,所以晓得。”他见郝松有了功名,自己却沦为公主的面首,面色难免抑郁,随即又骄傲起来,面首怎么了,换了容貌差的还没资格呢。
“郝松……郝松……”太平公主皱眉想着事情。
唐璐正在端起一杯梨花酿小口抿着,听到这话突然呛到,咳嗽起来,瞧这名字起的,怎么听着像“好怂”。崔湜也在想这事,对唐璐会心的笑了笑,朝一旁小厮使个眼色。那小厮甚是机灵,忙递过去一块手帕。
“谢谢。”唐璐接过帕子擦了唇,喝一口凉茶将咳嗽压下。
太平公主这时想起来了,对崔湜道:“前日洛阳郝刺史来了信,提到他家大公子来长安赶考,请我们照应,可是这个郝松?”
“回公主,正是这个郝松。”崔湜故意使坏,把“松”字的声调咬得很重,听起来像“怂”,顺便朝唐璐瞥去一眼。
唐璐一双眸子水亮水亮,双颊梨涡忽闪,笑得十分开心。
崔湜不由得心头一动。
“唐姑娘,你若觉得郝松无礼,本宫大可以叫他离席。”太平公主也想知道折子上的内容,不过唐璐立了大功,她不愿强人所难。
唐璐抬头看向郝松,神情似笑非笑:“不必郝公子离席,左右我这里还缺个磨墨的,郝公子想知道那字,可以就近观摩。”这等读书人最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中,若不借此打击一番,谁知以后还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郝公子,你意下如何?”太平公主问道。
让他干那磨墨的仆人!郝松咬牙切齿,硬着头皮道:“小人愿意。”
“来人,准备文房四宝。”
太平公主发了话,立即有两个俊俏小厮端来笔墨纸砚。
郝松从人群走到前面,挽起袖子,开始磨墨。
唐璐笑道眉眼弯弯,记得诗仙太白酒醉金殿,高力士脱靴,贵妃磨墨。自己虽然比不上诗仙,但有省长的儿子磨墨,还是挺自豪的说。
可惜了,这时候的诗仙还是个拖鼻涕的小毛孩子,刚随他的父亲由新疆迁至四川,想跟他攀交情,短时间是不可能了。
唐璐前世从四岁开始练习毛笔字,到了大二那年,整整练了十六年,书法功底比古代任何一位同龄人都不遑多让。
一笔一划对照了折子上的字翻译出来。
她的这手簪花小楷学自大书法家郑xx,当初在网上看到那美轮美奂的字体便被吸引了,足足用了六年的时间模仿。
说起来,她还收藏好几幅郑xx的大作,可惜自己算是死翘翘的人了,那些宝贵的财产归了谁的手里都不得而知。
折子上的字不过几十个,是一片介绍风水的文章。
唐璐边写边念,至于什么意思一概不知。在场多得是大文豪,也不屑用人讲解,她每写出一个,便有人念出来,并讲解其意。
“这真是殷商时期的文字吗?”太平公主见她写完,左手拿了折子,右手拿了纸张,两相对照。现在文字是甲骨文演化来的,要找到相同之处还不算太难。
“殷商时期是个大概的推断,也许是更早期的文字吧?”唐璐想了想道。
“那比殷商更早的文字是什么样子?”太平公主起了好奇之心。唐璐怔了一怔,想起央视“走近科学”节目,道:“应该是一些简略的符号,至于还要早的,是绳结法吧!”
太平主公自然知道什么是绳结法,因为边界地区,一些落后的土著,还在用绳结的方法记录事件。
“我们华夏民族真了不起。”太平公主感叹了句,叫人将那折子、龟甲、唐璐书写的纸张都收好了,以便明日早朝时间呈现给武则天过目。
“唐璐,你想得到什么赏赐?”
众人继续坐下饮酒后,太平主公问道。
“为朝廷做事,是民女的份内职责,不敢要赏赐。”唐璐想起那赏赐挺另类的,如何敢接受。心道若把公主的男人领回家,那还不是请俩祖宗回去养,不能骂,不能打,不能卖,倒找她一座金山,也没胆子要。
太平公主笑了笑:“今日天色已晚,等明日本宫回禀皇上,再给你赏赐。”
唐璐这才抬头看那天色,原来夜幕已经降下来了。心道这可麻烦了,长安人都住在坊中,这么晚了,坊门都关了,她该怎么回唐家。
这时她还不知道,坊中有势力的居民深夜进出,守门人是可以给开门的,不过要进行打赏,也算是一种双赢。
崔湜浓眉下绽动着一对暗沉的眸子,忘了唐璐一眼,对公主道:“不如就让唐姑娘在府中住上一晚,明天公主回禀了皇上,颁下赏赐,再回唐府也不晚。”
她没有说要住在公主府啊!唐璐张口结舌。
“也好,来人,为唐姑娘准备住处。”太平主公说完,对其他的人摆摆手,“时间不早,大伙都散了吧!”
宾客们都起来行礼,由下人一个个的带出去。
唐璐被两个下人领进了公主府西侧,一栋专门给贵宾住的小楼。
望着这间豪华的住处,仿佛不真实似的,她怎么也没想道穿来古代的第一天,竟然是公主府过夜,而这个身子的“家”还不知在什么地方。
门开了,进来两个捧着水盆和睡衣的侍女。
“天色晚了,姑娘洗洗睡吧!”
一个侍女放下水盆,唐璐过来坐下,另一个侍女脱了她的鞋袜,便为洗起脚来。唐璐前世虽然家境不错,但洗脚刷牙洗脸梳头这些事从来没假手外人,现在当起了大资本家,挺不习惯的。
洗了脚,唐敏才想起要问的事:“我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侍卫,麻烦二位姐姐帮我找找。”
“那需要去外院才行,一来一回走很远,奴婢是内宅的,没有命令,擅自行动要受罚的。”另一个侍女边说,边要为她换上睡衣。
“奴婢服侍姑娘宽衣。”
“不用了,不用了,你们出去吧,我自己换就行了。”
两个侍女端了水盆和毛巾离开,临出门,其中一个笑道:“姑娘不让你家侍卫过来陪也是一样的。”
“这是为何?”
“因为公主已经派了王、吴二位公子过来为姑娘暖床。”
唐璐有点弄不明白暖床的意思,等二人离去,才恍然,原来公主让男人陪她睡觉,心道这位公主奶奶怎么不想想自己这身子才十三岁,做男女之事是不是早了点。
转念又一想,古代十二三的女孩都嫁人了,“她”不也跟南宫、东方俩侍卫嘿咻过无数次了吗?
正在寻思间,门又开了,两个俊俏男人如沐春风般的进来。
唐璐心道这就是王、吴二个面首了,长得像唱京剧的花旦,若穿上女人衣服,绝对比泰国人妖还美上十倍。
俩面首施了礼,唐璐不等他们说话,指了指一边暖阁:“里面有卧榻,你们住在那儿。”
王面首期期艾艾道:“唐小娘子,公主发话,让咱们为您暖床。”
“不用了,天热,我喜欢凉凉的床褥。”
王面首不知她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一时怔住。吴面首道:“公主担心您一个人睡不着,让我们抱着您睡。”
唐璐面色困惑道:“我自懂事都是一个人睡的,闭眼就着,干嘛要人抱着,我又不是小孩子要人哄。你们……”她做出恍然的样子,“我晓得了,你们睡不着,想找人哄对不对?”
俩面首面面相视,当得知要暖床的是一个貌美无比的小娇娘,还在欣喜,谁知不解风情,心下好生郁闷。
俩面首同时想道,也许这小娘子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
强行跟雏儿发生关系好像不道德。
二人神色怏怏地进了暖阁。
唐璐躲过一关,松了口气,其实不是她矫情,她真的看不上这种类型。
躺在床上,翻过来复过去睡不着,一会儿想前世的家人,一会儿想着穿越了,一会儿又想今后该过什么样的生活。
就在瞎想的时候,对面的窗户无风自开。唐璐起身去关窗,却见黑影一闪,跳进来两个人。
银白的月光洒将上来,看清楚了,是南宫泽、东方傲。
“你们怎么来了?”
唐璐小声问,伸指头在唇边“嘘”了声,示意暖阁里有人。
“我们听说主子在府中过夜,便趁着夜色挨间寻找,幸好给我们找到了。”
南宫泽回身把窗户关上。“主子还好吧?”
“我当然很好,有什么不好的。”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刚刚瞎想时很渴望穿回去。东方傲见她脸色有点发白,伸出手臂将娇躯抱个满怀。
“我们不在身边,你一定受惊了吧!”他的主子自幼养在深闺,除了上街和串亲戚,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场面。
“没有的事,这么晚了,你们都回去安歇吧,我也该睡了。”
她这话本是好意,哪知一说出来,两个侍卫像受伤了似的。
“怎么了?”她有说错话吗?
东方傲将她抱到床上,伸手要解她的衣服,被她按住,指指暖阁:“那儿躺着公主送来的二个面首,如果你不想他们加入,就给我老实呆着。”
正文 第6章 赏赐
东方傲沉默地将她衣襟整理好,抱了她躺在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好好休息。”
说毕,回身招呼了南宫泽一起出了卧室,一左一右守在与卧室相连的门口。
唐璐望着映在门帘上的两个高大轮廓,心思有点难安,起身来到门前,拉了其中的一个衣袖。
“不用站在这里,都回去休息吧!”
至于回哪儿去,当然是他们事先待得地方。
东方傲望着一身轻薄睡衣的女子,眼神幽暗,伸出双臂将她抱了起来,折返回卧室放在床上,眼睛透着一抹严厉,“不许再闹了,乖乖的睡觉。”
南宫泽跟在后面进来,“我们身体好,一晚上不睡没关系的,倒是你睡不好身体会受不住。”为她掖了被角,眼里有丝柔和:“明日公主还要召见,别再使性子了。”暖阁还躺着两个面首,他们怎么可能放心离开,守在她身边才能安心。
唐璐有点郁闷,她哪是使性子,是不习惯当资本家有木有。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感动,因为觉得心安,没多会儿进入了梦乡。
一觉直到天亮,清晨醒来,到了暖阁看了看,两个面首已经离开了。
还好,她可不希望有陌生人像跟屁虫一样粘着。
还是昨天的两个侍女,端来了洗漱用品,其中一个将她的长发用头油绾成时下流行的堕马髻,插上珠花,边做边笑道:“姑娘昨晚睡得可好?”
唐璐知道她意指两个面首,含糊道:“一般一般。”
那侍女一脸羡慕:“吴、王两位公子容颜秀美,仪表出众,不知迷翻了府中多少姐们,唉,可惜咱们不够格,唐姑娘真是个有福气的。”
果然时代不同,审美的标准也不同!唐璐辩无可辩,垂首坐着。
“如果姑娘觉得两二位公子侍候的好,等下面见了公主,不妨向公主讨了回去。”另一个侍女热心地出着主意。
“这怎么可以?”唐璐发窘。
“可以的,公主常这么做,便是皇上身边的面首也经过公主亲自调/教出来的。”
这倒是真的,武则天的那些面首大多是太平公主亲自出马,以身试验,为其母物色所谓的“宝物”。不过,唐璐听起来还是窘窘的,虽然她前世经历过男女之事,但远没有这时期的古人开放。
梳完头,两个侍女为她穿上一条石榴色齐胸长裙……这种裙子是年轻女子极为青睐的一种服饰款式,色如石榴之红,不染其它颜色,往往使穿着它的女子俏丽动人。
“这条石榴裙是奴婢今早从针线坊取来的,料子是江南贡绸,因为制作时费时费力,只有王公大臣才有资格穿,姑娘穿着正合适。”
“干嘛要打扮的这么漂亮。”唐璐皱着眉,“穿我原来的衣服不好吗?”
“公主今早上朝前有话留下,说过将唐姑娘打扮好了,再送到前面接旨。”
还要接旨!上天保佑,她的政治觉悟不高,可不想被弄进朝廷当官。
要知道这个时期的女人是可以做官的,武则天需要大量的女人干政巩固自己的女皇权威,但有能力的女人并不多。
两个侍女离开后,唐璐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裙子制作精美华丽,窄而瘦长,很显身材,所谓齐胸襦裙是齐到胸部的,故唐诗中有“慢束罗裙半露胸”的句子。
唐朝的女子服装一直是半露胸的,这副身子虽然才十三岁,但该有的地方都有了,在瘦窄裙子勾勒下,完美的曲线盈盈毕露。
只是这胸部总是随着走路而颤悠悠,让她有点难堪,古代的肚兜可不是后世胸罩能把两团肉给固定住。
转念一想,整个大周的女人不都这样,自己何必较真。
南宫泽和东方傲吃过了朝食,坐在一楼的厅里,一个用抹布擦着剑鞘,另一个盘膝坐在软垫上打坐。听到下楼的脚步,都转过头来。
唐璐见他们的漆黑眼瞳闪过惊艳的光,故作轻松的笑道:“那两个侍女说过会儿要接旨,非要我穿得漂亮些,其实穿什么都可以接旨的,你们说是吧?”
南宫泽目光一瞬不瞬,“你不管穿什么都是最好看的。”
唐璐露齿一笑:“我也这么觉得。”她能在他们面前放松精神,跟脑子里对他们的记忆有关,点点滴滴,全是从小到大的甜蜜,关切,爱护。
这个身子的原主在成长过程中,没有父亲,没有兄弟姐妹,只有他们,他们既是她的知心朋友,也是爱人。
南宫泽笑了笑,走过来,一手搂着她的腰,温润的唇在她面颊滑过,哑着嗓子道:“要不是怕弄花你的妆,我真想吻你。”
唐璐浅笑了下,踮起脚尖,在他面颊吻了下。
“璐璐真好,再亲一下。”
南宫泽话音未落,东方傲手臂一抬,将唐璐抱在自己的腿上坐好,唇抵着她的耳垂:“今一大早,王贵家的送来夫人的口信,问主子几时回去?”
夫人!唐璐怔了怔,醒悟到是这个身子原主的母亲,想是做女儿的一宿没回去,为人母的担心了,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正在走神,忽然一曲悠扬的箫声从窗外摇曳而来,如落英缤纷,穿花彩蝶般的愈来愈近。
有客人来,是谁?
她在公主府认识的人有限,除了昨日的崔湜,还未有谈得来的。
唐璐从东方傲的腿上下来,起身去看,门外来了一青衣男人,不是崔湜又是哪个。
“崔大人,请进。”
唐璐不知他属于何种身份驻留公主府,应该跟那些俊美的男人一样,都是面首吧!她想,崔湜是兵部侍郎,即使做了面首,那也是高级面首。
崔湜用眼睛梭巡厅中的二个男人,对唐璐道:“他们是你的侍卫?”
唐璐点了点头,笑道:“是啊!”
崔湜“哦”了声,用眼神瞄了瞄,声音淡淡:“你们出去呆着,没事不要进来。”
东方傲和南宫泽向来只听主子的命令,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唐璐刚穿来,没有主仆之分,况且这身子的原主对二侍卫是极亲近的,她哪好责备自家人,当下对一脸阴沉的崔湜笑道:“我这两个侍卫有些牛气,平常连我都要看他们脸色,崔大人如果有事,咱们不妨出去谈。”
崔湜不好再说什么,跟随唐璐的脚步出了房门,回头一瞥,二个烦人的家伙竟然跟了出来。
园子中央有十几棵从西域移植来的蔷薇树,四五月份,正是蔷薇花开的季节,洁白的花聚满了枝头,一些蝴蝶绕来绕去采着花蜜。
“你箫吹得不错。”
她前世学过小提琴、钢琴、手风琴……可惜在一个没有西洋乐器的地方,就算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不成。不过,这个身子的女主倒是学过箜篌的,如果按着脑中的记忆,捡起箜篌练习一段日子可以成为好手吧。
崔湜没有答话,用玉箫敲着手指,那手指又细又长,指腹有老茧,应该是常年练武所至。李唐皇室有突厥血统,受风气使然,贵族男女,大都精于骑射。他是兵部侍郎,不会武功是不可能的。
“你找我有事吗?”她又问。
“过两天我家有个宴会,你来吧!”他看了她一眼,声音平淡,却不容拒绝,“我会让下人把请柬送去唐府。”
你家,是兵部侍郎府!撩眉唐璐道:“不太好吧,宴会到场的一定是长安城的勋贵之家,我只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身份悬殊。”夹在那些贵人中间很难受,她喜欢自在而宽松的环境。
“你不想去?”崔湜凝眉看她。
“不是……”
“就这么说定了,道那天我派人去请你。” 崔湜的脸上带着一丝淡然,但眼神里蕴藏着含蓄的威严,让人不得不肃然起敬。
“那我想想,你不用接的。”唐璐没给准确答复,只说了模棱两可的话。
“我先走了。”崔湜眼神有了一丝笑意,抬腿往园外走去,到了垂花门回眸望来一眼,唐璐听他轻轻念叨:“媚眼随娇合,丹唇逐笑兮。风卷葡萄带,日照石榴裙。”
唐璐莫名其妙,她前世在校园里看见男同学用这首诗追求过女孩子,后来在网上查才知道是南北朝诗人何思澄用石榴来暗比心中美女。
一定是她误会了,人家只是看眼前风光正好,用来抒发情怀。就如我们常常说某某明星真帅真帅啊,同一个理。
东方傲走过来,神色有些暗沉。
“璐璐,以后别理睬那人。”
“为什么?”
“你看他色眯眯的,不像好人。”
崔湜有色眯眯吗?怎么她看不出来。
“唐姑娘,公主从宫中回来了,在正房里等着,说有大好事,要你过去。”侍奉唐璐的两个侍女气喘吁吁跑来,不由分说拉着她就往外走。
“慢点走,不急的。”唐璐没有穿拖地长裙快跑的经验,忙出声道。真是的,她这正主还没着急,人家佣人先激动的不行。
“是钦差带了圣旨来了吗?”
“是上官昭容来了,公主让你赶紧去。”
“哦!”
唐璐并不太把赏赐放在心上,不过长官婉儿是她心仪的历史人物,心道上官婉儿虽一介女流,但诗风领导这个时代的文坛,为天下读书人所追捧,既然有机会,不见上一面可惜了。
还是昨日那园子,进了厅,再进二厅,还未掀帘子,唐璐便感到香风扑面。踏进门槛,一个宽敞的卧榻上,太平主公在跟一个气质清雅的女子斜卧上面闲谈,周围围绕了几十个仪容俊美的男人,有几个为她们捶腿,有几个拈了新鲜的水果喂进她们嘴里,有几个站在榻后缓缓打着扇子。
“给公主和上官昭容请安。”
唐璐开始了穿越之后,第二次下跪。
正文 第7章 回府
上官婉儿已到不惑之年,但因为保养的好,像三十左右岁一样,容貌气质清新典雅,侧了侧身,微笑道:“平身,旁边有座,自己去坐吧!”
“谢上官昭容。”唐璐往旁边一个宽敞的卧榻过去几步,还未等她坐稳,便过来几个美貌男人脱了她的绣鞋,托起双腿,四只手放在上面按摩起来。
这是干嘛?唐璐吓了一跳。
太平公主吃了一个男人喂来的草莓,笑道:“这是待客规矩,不要不好意思。”
“多谢公主,小女子承情了。”唐璐染起清浅的笑意,落落大方的接受两个男人服务。
“婉儿,唐璐气场不俗,我说的没错吧!”太平公主笑道。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对唐璐道:“我听说公主说了昨日事情,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认得殷商时期的文字,没让新罗使者的奸计得逞,替我们找回了面子。”
“我也是碰巧了,不过是家父留下的手札里看见甲骨文罢了。”唐璐张嘴接过一个男人喂来的水果,笑着回答。
“想不到当年的唐探花竟有这等本事。”唐宇因为早年跟徐敬业、骆宾王结交为友,获罪一事,上官婉儿已经知晓,感叹了句,又道:“那文字竟叫甲骨文吗?”
“回禀昭容,因为刻在龟甲兽骨上的文字,所以才这么叫。”
“改日你把知道的甲骨文都写出来,标上注解,全弄好了,送我看看。”
上官婉儿对于学术非常热衷,在太平公主向皇上说明文字的来历,便起了浓厚的兴趣。
“小女子遵命。”
“以后在我面前就自称名字吧!”上官婉儿十四岁时因聪慧善文为武则天重用,掌管宫中制诰多年,有“巾帼宰相”之名。以自身的经历,对于同样的有才的女子,向来喜欢结交。
“是,唐璐遵命。”
“唐璐接旨。”上官婉儿从旁边拿起一个黄色卷轴,起身说道。
唐璐穿上鞋子,在一个男人递来软垫后,跪了上去。
“门下:今唐氏之女,德才兼备,名门佳媛,诞钟粹美,含章秀出,人赞之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今封为怀德县主……”
唐璐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出色,不管前世今生的封赏都是先夸奖一遍再给些实惠的东西。心道我只要珠宝,县主的官衔也很经济实惠,至于捶腿喂葡萄的面首就免了吧!
可惜,偏偏天公不如她所愿,在上官婉儿念了封了她县主后,赏了一些金银珠宝,唐璐正在开心,磕头谢过恩典。
太平公主一高兴,把为唐璐捶腿的两个面首赏了她。
“谢公主。”
唐璐表面显得很开心,心里直叫苦。
且说东方、南宫二个侍卫在外面等得焦急,终于看见自家主子带了一队人从里面出来。
“璐璐,你还好吧!”东方傲走过去询问,眼睛却盯在她身后那些人,除了手捧锦盒的下人,还多了两个貌美妖娆的男人。不用猜测,就知道是干什么营生的。
“他们是谁?”南宫泽跟着后面过来,表情十分不悦。
“先回府再说。”唐璐提着裙角,从而侍卫身边绕开。公主府虽好,却让她感到压抑,心想以后还是少跟太平公主参合,以那位公主的结局,万一殃及池鱼不好的说。
一行人出了公主府大门,唐璐上了车,两个侍卫也跟了上来。
“我把赶车的活儿交给公主府一个下人。”东方傲十分不客气道,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声调微微提高,“璐璐,你为什么带两个面首回家?”
“我也不想啊!”唐璐无奈摊摊手,“公主赏赐,我能推掉吗?”若推辞,是不识抬举,惹怒了公主可不是好现象。
“我不准他们进你房里。”
“我也不想,你放心吧!”
跟不顺眼的男人做那事会别扭,会有心理障碍。
“璐璐,记住你今天说的,那两个面首若不规矩,我打断了他们的腿。”南宫泽坐在软垫上,将唐璐抱在自己的腿上。
“你好野蛮。”唐璐想不到文质彬彬的南宫泽会这么暴力,坐在他腿上,感觉这厮体温升高,裆下有个硬硬的东西顶着她的臀。
“南宫,你不要闹了,外面全是公主的人,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我就知道这趟公主府之行会很麻烦,果然猜对了。”南宫泽烦恼道。
当然麻烦,因为你们的原来主子不在了,这身子里是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唐璐有点可怜这二个侍卫,如果他们知道爱人死了,会怎生的难过。
不过,这个秘密永远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东方傲将唐璐从南宫泽腿上抱过来,眼中掠过幽暗神色:“他昨天已经抱过了,该轮到我,你放心,璐璐,我不像他那样饥不择食,只要这么抱着就好。”
“谁饥不择食了?”南宫泽抬腿踢了他一下。
公主府离皇宫很近,离唐家却很远,马车在朱雀大街行了近半个时辰,才来到位于东城的西南角的唐府。
下了车,门口早有一群家奴等待。
公主的下人将锦盒送进去,得了赏银,便离开。唐璐跟着两个侍卫来到飘絮阁住处,把他们支开,叫人烧了水,洗了她来到古代第一场澡。
刚换了一件家居服侍,门推开,进了一人。
“姑娘,那两个面首怎么办?”王贵家的听到公主还赏了面首,很替小主子高兴,雀跃地问道,“要不要送进姑娘的房里?”
唐璐很是头疼:“王婶,你听过宰相家奴七品官没有,那公主家的家奴该多少品?”
王贵家愣了一下:“应该五品六品吧!”
“所以啊,你给他们安排个正经的屋子,派几个下人一早一晚侍奉,送进我屋里像什么话,会有人说我们不懂待客之道。”
王贵家的拼命点头:“安排哪间屋子好?”
“我看花园西面有个院子不错,就安排那好了。”回来路上,唐璐已经和二个侍卫商量好了。
“好是好,可离姑娘的住处太远。”
“这么说定了,我母亲在哪儿?”
“夫人还没起床。”
“都这时候了,还没起来?”唐璐有点诧异,不是大早上还派了这王贵家的去公主府上询问她的消息吗?
“本来起床了,可是又回去睡了,可能是身体不舒服吧!”王贵家的翻翻白眼,心道你母亲的事,你还有不知道的。
如果是以前的唐璐听到这事可以意会,但芯子换了的她未必明白。“我去看看。”唐璐知道郑氏住在唐府的正房“福爱堂”,但不知路径,拉过一个小丫头,道:“陪我去。”刚进了抱厦,王贵家的追上来。
“姑娘,您还没说给两位公子多少月钱呢?”
“两位公子?”
“就是您的两个新面首,公主赏的。”王贵家的无奈道。唐璐想了想:“就按照东方和南宫两位公子的月钱给。”
“会不会少点?”王贵家挑眉问,东方和南宫两位公子有姑娘给的私房钱,足够花销了,但新面首是公主赏的男人。
“不少了,就这么办。”
唐璐拉着小丫头往“福爱堂”走去。
“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怔了怔:“姑娘,奴婢是您的随身丫鬟翠儿,你怎么忘了?”
“我逗你玩的。”唐璐脑中虽有原女主的记忆,但并不全面,有些事情她要问问,不过,不必急于一时,问多了会露马脚。
唐璐刚道“福爱堂”门前,敲敲门,就听到里面的一女N男的暧昧声,抬头看看那太阳,心道这么当母亲的可真少见。正要返回,屋中传出郑氏的声音:“是璐璐回来了吗?你在外等会儿,就……就快好了……啊……快……快点……”
唐璐是个身体正常的人,听那阴阳顿挫的声音,不由得起了反应,一阵脸红心跳,忙回到花厅等候,那声音断断续续弱了许多。翠儿满脸通红:“姑娘,要奴婢去取来茶水吗?”
唐璐见这小丫头比自己还小两岁,听那声音简直是吹残幼苗,摆摆手:“快去。”
翠儿一溜烟的跑开了。
唐璐等了大约两刻钟,约莫半小时的时间,福爱堂的大门才开启,里面出来四个身强力壮的高大男人。唐璐心道这郑氏母女的品位很相同呢。
进了屋子,里面味道不太好,唐璐将所有的窗户推开。
郑氏身上盖了条毯子,一脸满足的趴在床上。
“真是舒服,璐璐,你要不要再来两个,人多的感觉很刺激。”
“不用了,我跟娘说一声,今天上官昭容颁下女皇的旨意,女儿当了县主。”
郑氏一听精神头来了,坐起来,用毯子护着胸部。这郑氏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偏偏生的身段玲珑娇小,人又极美,像个二十几岁的姑娘家。
“这下可好了,看你那二叔他们家还敢惦记咱家的财产,赶明把亲戚邻里都请来庆祝庆祝,告诉他们我女儿做官了。”郑氏一脸兴奋,抱住女儿往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娘亲的宝贝,你可给咱家争脸了。”裹在她胸前的毯子因为这个动作滑下去。
唐璐瞥了一眼,果然是遗传,跟自己的这对一样饱满、圆润,该白的地方晶莹白嫩,该红的地方樱桃般的诱人,心道还真是用来勾引男人利器。
郑氏道:“你有了县主身份,以后出入公侯之家,认识青年才俊,找个好男人招赘进来,生了男孩传宗接代,娘下半辈子也有靠了。”
还要招赘!唐璐眼睛亮了一亮,自己怎么没考虑过,不过既是青年才俊,又怎么可能入赘?
正文 第8章 亲戚无礼
郑氏让人烧了水,去隔壁的浴房洗澡,唐璐叫丫头进来把床单被褥都换成崭新的,换下的让她们拿去洗衣房用碱水洗干净了。
她是个爱洁的人,受不了半点脏污,即使身边的人也不行。
夕食是跟郑氏一起吃的,为庆祝她当了县主,但唐璐受不了这时代的饮食,亲自跑到厨房监视指挥厨娘做了水煮羊肉,山楂鲤鱼汤,清炒竹笋和肉段茄子,主食是大饼,总体说来还算丰盛。
饭菜好了,娘两坐在一起,吃的格外舒畅。
唐璐回到自己的飘絮阁,已是落日时分。
东方傲和南宫泽沐浴过了,穿了一袭雪白的绸衫,已在等候,竟是很有面首的自觉。
要跟两个男人同时做,唐璐有些难为情,去浴房沐浴过,在身上披了件长袍,刚出来,就被他们脱下了。
两个男人配合地非常默契,懂得排队,过程当然十分刺激,她娇喘连连,被他们压在身下,分别要过。
到了激烈处,她情不自禁的“嗯嗯啊啊,快……快点……我不行了……啊!”
白光闪过,她瘫床上,只有还在震颤的身子说明她多么刺激。
唐璐想象不到,这身子小小年纪,承受力这么强,可以做各种高难度动作,做起来十分自然,能同时承受他们的侵扰。
尽管很痛,但前感觉非常奇妙。
唐璐累极了,躺在床上,被他们搂在中间。她想说你们出去,我想一个人睡,可是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就昏昏入睡了。
南宫泽是非常闷骚的,掰开爱人的玉腿,跪着审视很久,很仔细,但怕弄醒了她,不敢进行挑逗,就这么跪着,差不多半个时辰,直到东方傲受不了他,抬腿踢过来一脚。斥道:“你变态不,赶紧滚一边去。”
南宫泽被踢开,很不乐意,嘟囔道:“后院多了两个,我看你能张狂到几时?”
东方傲眉心紧皱。
郑氏说了请客还真不含糊,一面派人去菜市场买来了鸡鸭鱼肉,一面让人给亲戚邻里送请柬,到了晌午一切准备就绪,在花园里开席。
二叔一家四口,郑氏的娘家人,十几家邻居,由于分餐制,桌子不够,从邻居借了一些,几十号人围坐了一圈。
唐璐一身盛装,穿了昨日在公主府的那套名贵的江南贡绸,头戴镶着蓝宝石的金簪子,举止优雅地在郑氏旁边的矮桌跪坐,看得众人眼睛直愣愣的。
郑老娘最是热心,一把拉着外孙女坐在身边,一边说这丫头咋越长越耐看,一边从腕上撸下一个白玉镯子套在她的腕上,祖孙俩全长得细致手腕,这镯子唐璐戴正合适。
“我家璐璐就是好看,姥姥家里还有几匹江南来的绸缎,赶明给你几条石榴裙穿。”
“不用了,绸缎你留着,公主赏了我好多,倒是我应该孝敬您才对,等席散了,您带回几匹,也好给舅舅舅母,表哥表姐们做新衣服。”
“那哪成,那些绸缎你一个姑娘留着做嫁妆,别说给姥姥,就是给你娘都不成。”
郑氏假意恼道:“娘好偏心,你眼里只有外孙女,连我这个亲生女不顾了。”
郑老娘哼了声:“你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争穿的,说出来也不怕笑话。”
二叔唐海道:“璐璐立了大功,皇上一定没少赏赐好物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是天家御用宝物,璐璐,你可否拿出来给咱们开开眼界?”
“二叔,你糊涂了,既是御用宝物,怎能当着这么多人拿出来?”唐璐勾起天真的笑容。
“呵呵,璐璐说得是。”
要换往常,唐海一定骂她不懂规矩,目无尊长,但今天只能赔笑。
唐朝法律规定,妇女在夫君死后守节、无子嗣传承,遗产方面说到财产继承权,出嫁的女儿可得三分一,剩下的全部归宗族知近亲属。
这个至近的当然非唐海莫属。
唐璐一早从翠儿嘴里套出消息,这个二叔用兄长唐宇死去为借口,要求大房交出财产,不过既然她穿来了,二房休想得到一两银子。
法律规定女人不得干政,武则天不是照样做了皇帝。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做女人跟男人一样,不能怂,怂了就被遭人践踏。
二婶将手中的筷子往桌上砸得啪啪直响,挑起眉毛,尖着嗓子道:“你们大房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咱二房可没有,都是老唐家的人,流着一样的血,胳膊肘咋往外拐。眼瞅着你堂弟堂妹都媳妇的娶媳妇,嫁人的家人,璐璐侄女你可不能装作看不见。”
“婶婶说得哪里话,侄女连及笄的年纪都不到,别说承担家中大任,就连自己还需母亲照顾,哪有能耐照顾堂弟堂妹们的生活。再说弟弟妹妹还有二叔这个父亲,几时轮到我这个未成年的侄女了。”唐璐瞟去一眼,二婶虽穿绸缎,但那袖子已然磨损了。她不介意在生活上帮助亲戚,但不是帮不帮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问题。
二婶变了脸色:“都说亲戚故旧有忙就得帮,你这侄女咋这不懂事。”
郑氏一直没有插话的机会,这时来了气:“她二婶现在知道亲戚故旧有忙就得帮了,璐璐他爹失踪那几年,可笑你们不但不帮忙,落井下石可没少做?”
那时候郑氏既伤心唐宇的失踪,又要分出精力打理自家铺子,不懂生意的她,被唐海合着外人骗去不少银子。
唐海恼羞成怒:“谁落井下石了,那是你笨你蠢,不会做生意,我还没找你算账,赔了我唐家的银子,你倒有脸找不自在。”
郑老娘有名的护犊子,一听这话勃然大怒,把手中筷子掷过去,骂道:“我把你个没心没肺混账王八羔子,找不痛快是不,别忘了我家璐璐现在是官,你是民,若活不耐烦了,万年县的大牢里有的是老鼠屎给你去。”
那筷子到半途就落在地上,但二婶来了气,开始撒泼:“做官有啥了不起,做官就不讲道理了?”
郑老娘是个火爆脾气,指着二婶的鼻子大骂:“好你个没羞没臊的小姐,你算什么东西,今天赏你口饭吃,算看的起你,你还上瘾了是不,再不知好歹,滚你那青楼重新当小姐去。”
原来这唐朝的商人地位连普通百姓都不如,唐太宗跟房玄龄说过,给商人一些物质上的好处就可以了,千万不能让他们做官,不能让商人跟朝庭上的圣贤君子坐在一张桌子上。唐高宗时期,更出台了一系列歧视商人法令,如商人不得穿黄衣服,不得坐马车等。
唐璐出行时候都乘骡车,不过大家叫习惯了,才叫做马车而已。
商人结婚除非找商人,要么就找青楼的妓/女,唐人是不在乎妻子是否婚前失贞,只要能生孩子,能打理生活就好。不过商人也有追求,有品位,即使青楼小姐,也要找知情识趣,年轻貌美的。
二婶年轻时候是青楼有名的花魁,才被唐海看上,娶回家中。这二婶平时最恨别人说她是小姐,天可怜见她都从良许多年了。
二婶气得脸色铁青,撸起袖子就要扑向郑老娘。
亲戚邻居们一看要闹起来,都过来劝架。
唐璐对古代的大家族关系错综复杂感到头疼,找了个方便的借口跑出花园,来到西跨院透气。
“怎么了,唐海一家又找你麻烦了?”一棵落英缤纷的桃树下,一张矮桌摆了几样小菜,旁坐着南宫泽,自斟自饮。
唐璐来到近前,在他丢过来的软垫跪坐。
“怎么就你一个人,阿傲呢?”
“他去铺子收账。”南宫泽说着,斟了一杯酒,又要喝下,被唐璐伸手夺过:“我不喜欢浓烈的酒味,喝的太多,晚上别上我的床。”
她不知道以前的唐璐如何,反正自己不喜欢身边男人醉醺醺的。
“唉,都这么多年了,你还管我喝酒,害得我回回都不敢多喝。”南宫泽对不远处的一个佣人招招手,“去厨房烧壶好茶过来。”
“这才像话,喝茶对身体好,还不伤胃。”
“璐璐也很好,让我吻一下,能治百病。”南宫泽将唐璐抱在自己腿上,对着殷红的唇狠狠亲了一口,“这样一吻,我精神头就好了,以后让我多吻吻,比喝酒有营养。”
唐璐坐在他的腿上,神情有些抑郁。
“你还在为唐海一家烦恼,都说了,这事交给我做,你偏不同意。”
“你能做什么,怎么做?”难道还能杀了他们一家,若能动粗,她就用县主的名义,向万年县递份折子,把唐海给抓进大牢,不过这样好像很缺德,也被邻居们看不起,许是唐海就吃准了她的脾性,才无礼耍蛮。
“晚上我去往他家放把火,不是什么事都解决了。”
唐璐翻翻白眼:“若是烧不死,你负责养活他们,我可不管。”顿了顿,又道:“区区唐海一家,我还没放在眼里,我不过想把铺子的生意给结束了。”
唐家在长安成开了两间当铺,赚钱是极赚钱的,都是赚的昧心钱。
“结束铺子的生意,那我们吃什么?”
唐璐哼了声:“车到山前必有路,还能饿到你不成?就算饿到,都出去要饭养活我。”
南宫泽哈哈一笑:“好啊,我去要饭养活你。”心里却在想道,是该赚钱养家了,总不能让璐璐养活他这个大男人。
正文 第9章 窃贼
“璐璐,你为什么想结束铺子的生意?”南宫泽问道,“我们家的铺子不是很赚钱吗?”
南宫泽从小就被郑氏从人市上买来,多年相处,记忆中的父母反而没唐家人亲近,他潜意思里认为唐家就是自己的家,唐家事情就是自己的事情。
“我觉得开当铺挺缺德的。”唐璐给他解释,“你看开当铺是高利贷的一种形式,按借款人提供抵押品价值打折扣,人家价值几十两的物品,但当掉后才得到十两八两的,简直就是剥削。”
“剥削?”南宫泽挑眉问。
“是压榨,说错了。”唐璐坐在他的腿上,左手搭在他肩上,右手摩擦他宽厚的胸膛,脑中闪过昨夜的缠绵,眸子微微发亮。“做商人为什么让人看不起,因为商人逐利,讲良心的少。”
“可是不做商人,我们做什么?”他倒可以开一间武馆,但长安城吃这行饭的武师何其多,想招弟子好像不太容易。
南宫泽有些头疼,发觉自己作为一个大男人连女人都不如,怪道女人能主宰天才,男人适合做面首。想到面首时候,低头望着腿上的姑娘,心道做他家的璐璐面首,心甘情愿。
唐璐不知道他走神了,美眸光华流转,说着打算:“其实官宦们也经商,不经商他们平日的花销从哪来。但是官宦们注意名声,让自家的亲戚承担商务,暗地里操控大权,我想效仿他们。”
南宫泽点点头:“经商始终是贱业,不经商又没得吃,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最好不过。”
“是啊!”唐璐幽幽叹道:“总不能坐吃山空,立地吃陷。”
“咦,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比喻很贴切,是你听来的,还是自己想的?”
唐璐怔住,这才想起,这话出自元朝。
这时小厮端来一壶云雾茶,南宫泽摆摆手,让小厮退下,这么美好二人的时光,怎么舍得让不想干的糟蹋了。抱着女孩娇软的身子,觉得非常受用,一双手不老实起来。
这时期的人为了方便,都穿开裆裤,他一只手来到她的石榴裙下撩拨。
唐璐朝周围看了看,低声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也敢胡来?”
西跨院虽是他的住处,但随时有佣人进来。
南宫泽附在她的耳边道:“我就摸摸,有裙子挡着,我不怕,你怕什么?”
晕,他当她没感觉不成?
唐璐前世从来没在园子里这样过,正要阻止他,突然身子绷紧……心里有些害怕,头埋在他的胸上,生怕被人看见自己那张迷离的脸。
“舒服吗?璐璐!”南宫泽充满蛊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嗯嗯……”
“好!”
唐璐脑中闪过昨夜恩爱画面,身子益发酥软,抱着他的手臂直哆嗦,“啊!”终于忍不住喊出来。
“好了?”
“你坏死了。”唐璐像做贼一样往周围看看,幸好没人,不然可真没脸了。
“以前也在这里玩过,你怎么越来越胆小?”
“我长大了么,什么事情都得顾忌。”
“可是……”他托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眼睛灼热一片,“我想让你帮我解决,既然顾忌,就去屋里如何?”
唐璐想缩手,他不让,她用力在那儿掐了一下,传来他的吸气声。
“我还要去花园陪客,你别想不好的事情。”她起身站起来,觉得腰有些软,扶着树干,不经意一瞥,他把那只湿润的手指送在嘴里……
唐璐脸色有些红,转头便走。
“等下。”南宫泽追上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帕子,撩起她的裙子,在她的大腿上擦了会儿。然后道:“好了,去吧!”
“晚上我帮你解决。”唐璐感激他的体贴,深深望了一眼,往花园走去。
南宫泽望着离去的丽影,脸上一片柔和。
唐璐回到花园,宴席已经散了,下人们正在收拾。
郑氏看到她埋怨道:“你去哪儿了,你外祖母走时也不出来松松,尽丢娘的脸。”
唐璐表情讪讪的,哪好意思说自己偷会情郎,还过瘾了一把,赔笑道:“等些日子外祖母过寿,女儿去捧捧场,顺便带几样公主赏的物事,保准哄得她老人家高兴。”
“也只能这样了。”
“娘,赵海一家没为难你吧?”
“有那么多人在场,他们还能把娘吃了不成?”郑氏撇撇嘴,“幸好有你外祖母一家给咱娘俩撑腰,这些年才没让你二叔家得逞。你二叔成天惦记咱家的财产,不过他愈来愈蠢,也不看看我女儿如今是县主了,岂是他一个卖棺材的能惹得起的。”
赵海家是棺材差的,当初分家时候得了几个棺材铺,原本生意不错,但因不会经营,被同行挤兑的连铺子都没了,之后便在南城外开了一家,生意很冷清。
郑氏跟女儿出了花园,忙了大半日,都有些累,一个往“福爱堂”走去,一个往“飘絮阁”走去。
唐璐让南宫泽找出一本大唐律法,倒在床上翻看,对于古代史,她了解的不是很详细,起码细节处不清楚,利用空闲时间能补就补,毕竟要在古代生存一辈子。
南宫泽本想跟她温存一番,见她看书,便出去练剑了。
唐璐看了一阵,有些困了,昨夜被两个冤家折腾的很惨,今一早又起来准备请客事宜,害她没休息好,放下书,正要梦游周公去,不想屋外传来急切的脚步声。
郑氏一脸焦急地进了屋子:“咱家出贼了。”
唐璐一下子清醒了,郑氏这样子,显然丢了重要东西。
“丢了什么值钱的没有?”
“少了一个妆奁盒,里面有十几样常戴的首饰,我放在梳妆台上的。”郑氏心急火燎的样子,手砸在门框上,“首饰丢就丢了,值不多少钱,可我藏在床下的地契盒子没有了,其中还有一张祖宅的地契,这可怎么好?”
唐璐愣了一会儿,扶她坐下:“母亲不要着急,既是祖宅的地契,一定在衙门备案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那贼偷了也是白偷。”
郑氏这才一呆:“说得是,刚才急糊涂了,不过除了祖宅,还有一张南城外一百亩的麦田契,当初买的时候怕交税,没在衙门备案过。”
“娘,今天有谁去过你屋子?”
唐璐还不懂唐代的一百亩田一年能产多少麦子,但“红楼梦”刘姥姥家才二亩田就能让全家老小活得很滋味。
在她这身子的记忆里和对翠儿的套话,唐家奴仆很本分,就连郑氏几个面首的卖身契都是死契,哪敢自毁前程。偷东西的贼,一定是个新贼,说不定就是今日请来的客人之一。
“对了。”郑氏一排脑门,瞠目道,“你二叔家的秀丽说头疼,我让柳儿扶她到我屋里休息,难不成是她?”
“翠儿,你去把柳儿找来。”唐璐朝院子里正给牡丹剪枝的翠儿喊了声。
不多时,翠儿带着柳儿过来。
柳儿一听说主母屋里丢了东西,吓得不轻,原因是唐朝的律法,主子打死奴仆不负任何责任,打死白死,奴仆命贱如蚁。
“夫人,奴婢把秀丽表姑娘扶到屋里,等她睡了,厨房那边说缺人手,招呼奴婢帮忙,奴婢就去了,实在不知道丢东西的事。”
唐璐就把厨房的人找来对质,的确是这么回事。唐府下人若想偷东西早就偷了,那会这么凑巧专捡今天。而且柳儿是家生子,老子娘都是府上的奴仆,除非她不想要全家人的命了。
“娘,那妆奁和地契必是秀丽偷了去,让她交出来是不可能的,要想个法子才行。”
南宫泽从外面进来,先向郑氏作了揖,转头对唐璐道:“我今晚去唐海家把地契偷回来,再往他们家放一把火。”
唐璐白了他一眼:“你当唐海是傻的,得到了手地契还等你上门偷,难道他们不防着?”
就在愁眉莫展,王贵家的来报,兵部侍郎催大人府上送请柬过来。
唐璐眼睛一亮,想起一个办法,只是要欠下崔湜的人情了。
让翠儿给自己找了件衣服换上,在客厅里接见了来人。
那小厮得到崔湜的交代,对怀德县主要恭敬,进了厅,先磕头,再将手中请柬举过头顶,翠儿接过来递给主子。
唐璐看完了请柬,脸色露出为难。
“你回去代我谢谢崔大人,家中出了事情,明天实在去不成。”
小厮急忙磕头,声音恳切:“小人出门前,大人有过交代,如果请不来怀德县主,就让小人死在外头好了。”
唐璐雾蒙蒙的大眼聚了两泡泪水,从袖子取出手帕,转过身擦泪,哽哽咽咽道:“不是我不想去,实在家中出了事情,这位小哥,请不要为难我。翠儿,你从账房支串铜钱给他,送出门吧!”
说完,便神情悲切回内屋了。
唐璐本不想求崔湜,但那一百亩麦田多在唐海手上一日,便多一份危险,如果他提前将麦田转手,她家就亏大了。
她觉得崔湜就算帮忙,也不会太快,但料不到的是,崔湜在次日一早带着唐家的丢失的地契和妆奁上门了。
正文 第10章 赴宴
到了夕食时间,唐璐来到福爱堂,陪郑氏一起吃的,席间,说了丢失地契的事,她想了办法,也许三四天就能找回。
郑氏一听这话,饭也不吃了,抱着女儿哭起来,最后说:“璐璐,你长大了。”
郑氏这句话有太多的辛酸,十年前,璐璐三岁,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十七八岁小妇人,夫君离家出走。她独自操劳,既要养孩子,又要外出做生意,跟不了解的人谈进货,谈价钱,还要防着亲戚们的算计,一路多少辛酸。
外人只看见她的光鲜,哪里知道她受了多少苦?
拥有一颗成年人灵魂的唐璐理解郑氏,陪着流了几滴眼泪,道:“母亲辛劳多年,如今女儿长大了,可以为你分忧,你想吃就吃,想玩就玩,别让恶心的事放在心上。”
“还是女儿最亲。”郑氏破涕为笑。
唐璐的心里有些看不起唐宇,因为科场的打击,就抛弃了年亲妻子和尚在襁褓的女儿,即使有天大的委屈也不对。
心道但愿便宜父亲翘了辫子,如果发现他还活着,她要亲自踢他下地府。
从郑氏园子回来,东方、南宫见女主子神情不怎么好,相视一眼,连袂离开了飘絮阁,回到各自住处。
唐璐洗了澡,换了睡衣,在床上躺着,想前世,想今生,想周围的人,想了好久,月上中天才睡着。
第二日,正吃朝食,翠儿急急地跑来禀报。
“姑娘,兵部的崔大人来了,还绑了二房的一家,在正房院子里跪着呢。”
唐璐料不到崔湜办事这么利落,让翠儿找了条正式场合衣服换上,一袭浅绿色的齐胸襦裙,配上月白色长披肩,提着裙的一角,在丫鬟的陪同下,来到福爱堂。
刚进园子,就看见二房一家四口五花大绑着跪在青石板地面上,旁边站着几十个凶巴巴的带刀军士。
唐海见到唐璐进来,敞着嗓子哀求:“璐璐侄女,这事都是你秀丽妹妹糊涂,要打要罚你找她,拘这一大家子过来算啥事。”
二婶尖着嗓子喊:“为什么要打罚秀丽,那地契本来就是我们唐家的,唐宇死了,唐家的财产本来就该归还族里,璐璐侄女,你一个外姓人还想眼红不成?”
封建年代,女孩子迟早是泼出去的水,对于娘家来说,女儿属于外姓人。
唐璐本来有些可怜他们,听到这话来了气:“是非曲直,二叔和二婶去万年县的衙门说清楚吧!我一个小小的外姓人,哪里有资格管唐家的事。”
二婶瞪目道:“璐璐你还有良心不,现在你二叔一家遭了难,你还眼瞅着不成?”
秀丽跪着爬来几步,哭喊着:“你别为难我爹我娘,东西是我拿的,不关他们的事,要抓就抓我一个好了。”
唐璐双眸微蹙,怎么感觉自己是个恶人似的,二房反而像受害者?摇摇头,甩开眼前的闹剧,径直往正堂走去。
她有些不明白,唐宇离家十载,全靠郑氏辛苦经营,大房才有今日兴旺,单说那一百亩麦田便是郑氏做生意的银子置办来的。
怎么在唐海看来,这一切都成了他家的。
身后哭喊还在继续,随他们闹腾去吧!
唐璐进了厅堂,崔湜正坐着,看见她,拿眼角扫过来。
郑氏在张罗茶点,笑得眉眼弯弯:“娘正想让柳儿找你,你倒来了,快帮娘陪陪贵客,还是你们年轻人能谈到一起去。”
郑氏是过来人,打眼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让丫鬟在崔湜的旁边放了把椅子,拉女儿过去坐。就像全天下所有的丈母娘相女婿一眼,越看越爱看,先问了崔湜的家事,有无成亲,多大了,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以下二句是唐璐的腹诽,她在前世就不敢往家里带男同事,每次带了老妈就这副刨根问底的德行,没把人家男的吓跑,她却弄得回回没脸。
幸好崔湜没有半分不耐烦,恭恭敬敬答着每一句。
“回伯母的话,晚辈如今二十有三,三年前家父离世,因为守孝,至今未有娶妻,家中还有老母和三个弟弟……”
崔湜每答一句,郑氏便笑呵呵说声好,唐璐不知好在哪里,受不了的插言道:“我进屋有好长时间了,外面地上还跪着一大家子,娘,难道你想他们把腿跪折了?”
唐璐知道郑氏心软,想用这话把她打发了。
郑氏拍拍额头:“呵呵,瞧我这记性,你二叔一家也不容易,崔大人……你看这事是不是别追究了,左右东西都找回来?”
崔湜微笑道:“伯母看着办,人带到贵府,就是交您处置的。”
郑氏听了这话觉得受用,笑着道了声谢,交代女儿好好招待客人,便出了厅。
崔湜对身后两个随从摆摆手,让他们出去帮忙。
那二人行了礼,出去了。
唐璐明白崔湜这么做,在给郑氏撑腰,心下好生感激。站起身,朝他福了福身:“崔大人,大恩不言谢,日后如有需要民女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
崔湜双眸微抬,唇瓣勾出优雅的弧度:“听说不肯赴宴?”
唐璐微微恭谨的样子:“昨日情绪不好,才推迟的。”
“那今天呢?”崔湜眯了眯眼,“你可愿意去?”
今天,现在吗?唐璐不语。
优雅的少女近在咫尺,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气钻入鼻孔,崔湜想起那天她提着裙子从桥上走来,聘聘婷婷,像迷失凡间的精灵。
见她低眸不语,他过来牵起她的手,眼瞳温润:“璐璐姑娘,陪我回崔府走走可好,就当你还了今日这份情?”
唐璐抿嘴笑了,秋水般的明眸闪着光辉:“崔大人送来一份天大的人情,这样的还法,我可是占尽了便宜。”
“你若觉得对不住我,改天把甲骨文抄写一份送来。”
“好!”
两人出了福爱堂,院子里那大家子已经被郑氏做主解去了绑绳,因跪久了,腿脚不听话,见到一身官府的崔湜,又齐刷刷地跪下去。
“看你把他们吓得。”唐璐取笑身崔湜,他默默无言,犀利眼神从唐海身上扫了扫,唐海浑身发抖,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璐璐,你咋的要出门?”
“崔大人家里请客,要我去玩玩,娘,你不用担心,天黑前我会回来。”唐璐才穿来,还未适应古代上流社会场合,在心底其实不想去的。
“崔大人家里的宴会,呵呵,回来晚了也没关系,好好玩啊!”
郑氏的样子生怕女儿回来早了。
唐璐装作没看见,到了大门口,正要上车,东方傲、南宫泽分别牵了一匹骏马从门里出来。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你的贴身护卫,璐璐,你忘了吗?”南宫泽把“贴身”二字咬得格外清晰,然后朝崔湜投去示威的一瞥。
崔湜神色淡淡,像没看见一样。
一名下人打开车门,崔湜微一犹豫,南宫泽放下缰绳,过来将唐璐抱进车厢里,附在她耳旁道:“我怕那小子没安好心,璐璐,你可别上当了。”
唐璐在他腰侧掐了一把,用眼睛横过去,意思是你看谁顺眼过?
南宫泽的唇在她颈侧滑了下,才起身离开。
两人的小动作全落在崔湜的眼中,上了车,将门关上,阻挡了外面讨厌家伙。
崔湜的马车很宽敞,布置也精致,唐璐不喜欢跪坐,弓着腿,微侧着身子,撩开窗帘,观看朱雀大街的繁荣景象。
一百五十米宽的街面上,几乎各种肤色的人都能从中找到。唐璐望着一个浑身漆黑的人,心想这就是史书上提到的昆仑奴了。西域人贩子把黑人贩卖到长安,据说十分抢手,有头脸的人家都喜欢使唤昆仑奴,以便抬高身价。
崔湜凑近窗口,随着她视线看去,唇角露出笑意:“你想买昆仑奴回去使唤?”
唐璐从窗前移开,摇头道:“只是看看罢了。”她无法忍受黑人身上的气味,有一次出游,因打不到的士,乘了公交,车上有二个黑人,天又热,汗下如雨,满车都是他们散发的味道。
崔湜微笑道:“我府上有几个昆仑奴,你若觉得新奇,等下回去,我叫他们出来,给你见见。”
晕,真把她当成什么都没见过的土包子了。
两人渐渐放松情绪,唐璐继续望着窗外。崔湜由跪坐变成侧卧,一双穿着白色袜子的脚伸得老长,不经意碰到唐璐的脚。他怔了一怔,那双脚小巧玲珑,宛如百合般的洁净,不由得探身过去,将它们托在掌中。
“崔大人,你……”唐璐回过身,见他握住自己的双脚,心下微窘,往回挣了下,那双大手却攥得更紧了。
崔湜用带着老茧的手指摩擦她脚面白嫩肌肤,心中赞叹,好美的玉足。
“怎么不穿袜子?”
“天热,很多人都不穿袜子呢!”唐璐更觉得窘。
古代的袜子一尺多长,用带子绑在腿上,还没有弹性,穿上无异于受刑。
“天热也该穿袜子,女孩子的脚被人看到不好。”
不好你还摸!唐璐暗翻了下白眼,女人还穿半露胸的裙子呢!抬手用手指指窗外:“这话你应该对她们说。”
车外走过三四个胡女,除了胸部到臀部遮了些布料,其它位置都光溜溜的。
崔湜的脸色有些不悦:“你怎么可以跟那种女人相比?”心道云泥的差别,有可比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