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初遇美女   我是个自由职业者,其实也就是个没职业的人。   我的日子过得很自在,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是我一直的追求与梦想,可惜的是数钱的日子从没过过,睡到自然醒倒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日子在我大学毕业一年后宣告结束,我的老爹在走了百十个夜路后,终于把我塞进了一家机关。   这是市里农业口的一个下属机关,严格来说,属于自收自支单位。因此,我的主要工作,就是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工资打主意。   两个月后,我连这点想法都灰飞烟灭了。因为89年的问题,我出校门连张毕业证也没有。由于本身底气不足,在单位我也就只能做个小小的勤务员,每天为领导端茶倒水,仰人鼻息苟延残喘。   极度无聊之后,我小姨要给我介绍个女朋友。   她是个个体户,我自然是有些轻蔑。虽然我不是什么大人物,毕竟我是吃国家粮的人。那年头,吃国家粮的人,有两种。一种是像我们这样上班的人,另外一种就是关在牢房里的人。   我第一次见面就晚去了大约一个小时。其实也不是我故意晚到,我是在去的路上遇到了当年的一个老同学,站在大街上吹了半天牛皮。她倒是十分的有耐心,一直等到我姗姗而来,我在进公园拐角的第一个凉亭里看到她安静地靠在栏杆上逗着水里的金鱼。   小姨热情地做主要我们去走走,我摸摸口袋,满脸的羞惭。我才上班三个月,我每月的工资就是七十大毛多一点,我每天抽一包盖郴州,一个月就要花去我三十大毛,吃饭在机关食堂,扣了伙食费,口袋里也就只有布贴布,形象点说,叫一无所有。   小姨看出了我的窘迫,善解人意地拿了五十毛给我。   我的小姨是个美女,大名蒋晓月,比我老娘少将近三十岁,是我外婆捡回来的。   外婆捡回来她的那年我刚好出生,因此,我小姨经常跟我一起抢我娘的奶头。我们一左一右跟着我娘睡了五年,外婆最终还是把她带了回去,声称她是自己最少的女儿,所以我必须管她叫阿姨。   公园里人很多,我们并排走着,不说话。   走了一会,我看见有个买冰棒的,就跑了过去要了一支。我把冰棒递给女孩,她轻轻的一笑,宛如一朵冰山雪莲。   我这一支冰棒打开了僵局,女孩问我的工作好不好?   我笑了笑,说了句话:“饿还是饿不死,就是发不了财,也做不了官!”   女孩灿烂地笑起来:“做不了官不要紧,发不财就是问题了。你想不想发财?”   “当然想发财!”我脱口而出。   这个世界上不想发财的不多,发不了财的却是太多了!   我说:“到哪里发财啊?做生意没本钱,也不会做,连个捡一分钱的机会都没有,哪里有财发啊?”我感叹着掏出盖郴州说:“我要是发财了,首先买条盖白沙抽抽!”   女孩抿着嘴巴笑,把手塞进我的臂弯里,挽着。这样我们就像热恋中的情人一样。   女孩名字很好听,叫吴倩。如果一块砖头扔出去砸死十个姓吴的女孩,有五个一定叫这个名字??   我们咬着冰棒出了公园,吴倩在公园边的一个烟摊子上给我拿了一条盖白沙。   这盖白沙拿在我的手上就象烫手的山芋一样,男人固有的自尊让我脸红了起来。   吴倩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她说:“这烟给你可不是白抽的哦,这个星期天你帮我做件事,好啵?”   我点了点头:“没问题,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调侃着说:“星期天正不知道去哪里混呢。”那个时候我们还没有双休日,可就是一天的休息我都常常不知道该怎么打发。??   吴倩浅笑起来:“你还没问我要你做什么呢,你就答应得那么快?”   我挠挠后脑勺说:“只要不是杀人放火,都行!”   吴倩很认真地看着我说:“如果真叫你杀人放火,你敢不敢?”   我伸伸胳膊,不好意思地说:“你看我这身板,还能杀人?人家不杀我就万福了。”   ?吴倩就肆意地大笑起来:“难怪你阿姨说你善良。”   我阿姨原来谈了一个男朋友,是个政府机关的小白脸,要钱没钱,要官没官,光景也就如现在的我。派头却足得狠!可怜我毕业后就成了游民,他比我早两届毕业,在机关虽然是打杂,却也算个正当职业。于是就经常冷嘲热讽我,阿姨说了他几句,他居然指着阿姨叫嚣。阿姨当着我的面甩了他一个耳光,从此就再也没看见他在我家出现过。   后来我的姨父是阿姨的初中同学,一个一年就一次探亲假的部队小连长。   我对吴倩说:“星期天我去那里找你?”   吴倩问我有不有拷机,我说没有。她就拿出一个拷机给我说:“我呼你。”   拿着拷机我还真有点欣喜若狂。96年在我们内地,能拥有拷机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现在这个玩意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当年我如果要买个拷机,得一年不吃不喝。??   “能不能透露一点信息做什么吗?”我问:“你又买烟又给拷机,我阿姨不把我骂死才怪。”   “管她晓月什么事?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不是吗?”吴倩对我动不动就拿阿姨说事有些恼火:“你告诉她,不杀人,不放火,有钱赚,是好事,难道我还会把她的外甥拐卖掉啊。”   我嘻嘻地笑。老天啊,你终于掉馅饼下来了!哈哈哈哈,我在心里狂笑。   一个美女,还能带我发财,这天大的好事,是我前几世修来的?   我想应该给阿姨打个电话,我得向她汇报。   我想着阿姨浅笑倩兮的样子,感谢她给我找了这样的一个极品宝贝呢!大学出来后的极度无聊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我的行尸走肉的生活就要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将会有一个全新的面貌展现,就好像当年我进大学门一样,神采飞扬且挥斥方遒。 正文 发点小财   凌晨三点吴倩打我拷机,听着蜂鸣声我特别的兴奋。   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外面黑蒙蒙的一片。就像漫天泼了一桶墨,又好像遮天避地盖了一张黑布。天上半个星星也没有,以至于我怀疑是否正处在混沌初开的时代。   我房间里没电话。   我住在单位的一个小房子里,据说以前住着个老右派。老右派子女都去了国外,他坚持技术报国,一个留在国内,无亲无故。   老右派曾经写信叫子女归国,写了几年,只言片语也未收到过。于是在某个雷雨交加的晚上,一条裤带把自己栓在了窗台上。   到现在我半夜醒来,总是仿佛看到他坐在窗前读着古书。   我并不怕他,甚至想与他探讨一下生活的本质是什么,可惜每次我起身过去,窗台前除了我养的一盆半死不活的水仙花,连根毛的影子都见不着。   我下了楼找了两条小街才找到一个公用电话。我很专业地把拷机放在晕黄的灯泡下看着,一个一个键地按着吴倩的手机号码。   电话响了一下,通了。   “起来了吗?”吴倩在电话那头轻声问我。   我想笑,我不起来能给她复机?难道老子家里还有电话?要知道装一个电话,最少也得三千多的开户费。这对于身上长期没几两散碎银子的我,无异于痴人说梦。   我说:“我一直在等你拷我。”   “是吗?你不是一夜没睡吧?”   我把微笑通过听筒传了过去,我说:“没什么的,年轻!”   吴倩就一声轻笑:“你来我这里吧,我们该出发了。还有半个小时火车就要开了。”   我问了她的地址,不是很远,走路过去也就十来分钟。吴倩说:“陈风,你打个出租到我楼下来。”   打出租对我来说是很件奢侈的事。我的坐出租车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毕业那年,从此以后我的出行就是一辆破单车或者挤公交车。   我站在街头等了半天没看到一辆出租车经过?这个城市正在深度睡眠,缺少夜生活的城市因此变得无比的萧条。正急着,拷机又响了,一看,还是吴倩的,只好回到电话摊边,继续拨过去,吴倩问我:“还没走?”   我说:“没车啊。”   “你跑过来吧。快点!”   放下电话,我就撒开腿跑了起来。吴倩一身黑裙站在街边等我。   “得赶紧,还有二十多分钟了。”吴倩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   天缘凑巧,刚好有一辆出租车过来,我们伸手拦住,直奔火车站。   火车站广场上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等车的人,这些都是民工,这个时代的乘车大军就是民工,南来北往,星夜兼程。   我们无暇去关注他们,紧赶慢紧进了站,直接上了卧铺。   这是一趟始发车,目的地是京城。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趟始发车安排在这个时候?也许是怕这个城市太孤寂,让半夜出门的人来活跃这个没有夜生活的城市!   上了车我们径直去了软卧。列车员对我们坐软卧的人都是彬彬有礼,能坐软卧的不是官就是有钱,而且有钱还不一定可以坐。有一段时期,坐软卧还需要单位的证明。毕竟,是通往京城的车,能简单吗?   坐下没多久,列车就开动了。列车员过来给我们换了牌,等她一走,吴倩就把门拉上并锁了。   我看着软卧车厢里的四张床,吴倩笑笑说:“别看了,我都买了。继续睡,要明天下午才到呢。”   我说:“那就是说,星期一我不能上班了?”   “上什么班啊?你那个班就是上一生,你能有几个钱?打个电话请个假吧。”   我想,其实是没什么,我在机关也就是打打水,抹抹桌子之类的。但毕竟我是有单位的人,我与她们个体户还是有区别的。所以我说:“单位的事,不可以随便的啊。”   “有什么了不得的啊?”吴倩靠着车厢说:“现在全民下海经商,守着机关的人,要么就是没路子,要么就是没胆子。”   我笑笑说:“我就是属于既没有路子,更没有胆子的人。“   吴倩嘴一撇道:”胆子是练大的,路子是找出来的。“   我就笑,问她:”我们去那里?”   “北京。”   说句老实话,我这一生还没去过北京。   大学期间有几次起意去,结果还是口袋里银子不够而作罢。虽然北京有几个高中同窗,毕竟当初读高中的时候交往不多。如此贸然去打扰,于我,于他或她,都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何况都是从我们这个地方出去的人,口袋里的银子不见得就比我多。   学生的生活都很窘迫,不会因为在天子脚下就一定会比我好过。   当时流传的一句话,到北京才知道官小;到广州才知道钱少;到上海才知道眼睛少,因为美女太多了。   我不是官,甚至连官边都没沾上。我这一生要想做官,除非我的祖坟冒青烟。我家的祖坟在一个山高林密的乡下,我的祖先一字列开安睡在苍松翠竹中。   我每年的清明去扫墓都要很认真地看着他们,我总期望能看到有一个祖坟上冒起缕缕青烟。可是我每次都失望,以至于现在我再去扫墓,再也没有细细看缕缕青烟的奢望了。   其实,我的祖先我没任何印象。我爷爷是北方人,我现在祭拜的祖先,是我外婆一家人的祖先。   “我们去北京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就玩呗,不行吗?”   我笑笑没做声。   贵族五百年出一个,暴发户一夜之间就可以成百上千。   我是不贵族,我的祖先也不是贵族。可我也不是暴发户,我想成暴发户,可我成不了暴发户。因为,我丝毫没有暴发户的心理素质。   吴倩看我不做声,说:“你什么也不要管,只要跟着我就是了。不会有人吃了你。就是有,我也不会答应啊。”她脸上浮上来红晕。   我靠着窗户坐下来,软卧就是软卧,床单多白啊!我在心里感叹。   “我要睡会,你不想睡就看看报纸吧。”吴倩递给我几张报纸:“先闭上眼哦,不许偷看。”   吴倩也没在乎我是否真的闭了眼。她在狭小的空间里脱下了裙子,露出里面蕾丝花边的内衣。她的美乳骄傲地挺立,平滑的小腹和修长白皙的大腿在我眼前肆意地晃动。   我突然感觉有股冲动,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她已经拉开被子钻了进去。   我想拉开门透透气,吴倩说:“不要开门!”她指了指她铺位下的一个四方盒子对我说:“不要动它!”   她背对着我躺下,白色的被子随意地盖在她沟壑起伏的身上。不一会,我就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我想像着被子里她美丽的身体,想像着她羊脂一样的体肤,想像着她坚挺的胸乳和平滑的小腹,我原始的冲动周而复始地一次次冲撞我的身体。   床底下静静地摆放着一个用胶带严严地裹着盒子,我眼睛瞄过无数次,心里痒得像千百条虫子在肆意地乱爬,那里面究竟是什么呢?   直到沉沉睡去,我还在念念不忘。 正文 国宝无形   醒来的时候火车正停靠在武昌站,我们这节车厢上来了几个客人,大呼小叫的挥手让送站的人走。   吴倩早已经起来了,笑意盈盈地看着我。可能是梦里有了好事,我的枕头上有一淌口水印。   我靠着车壁起了身。昨夜我也是脱了衣服睡的,现在被子有一半掉在了地上,我的大腿象一条裸露的鱼暴露无遗。   我说:“起来了。”   “早起来了。你睡觉还在笑,笑什么呢?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事啊?”吴倩笑眯眯地看着我。   我摸摸头,脑子里一片混沌。仔细想想,好像都与吴倩有点关系。象我这样风华正茂的年轻男人,一夜与一美女同居一室,居然没有发生点什么,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   我想,所谓君子,不过如此。即便如心口相传的柳下惠,也不过如此罢了。不过,我鄙夷柳下惠!   吴倩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女朋友就是未来老婆的代名词。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我们能闻到互相呼出来的气息,居然我会如此君子!   我鄙视姓柳的伪君子,可我还是做了卑鄙的柳下惠。   对于女生,我并不具有天生的惧怕。事实却让我羞于启齿,说出来实在丢人。老子读四年大学,连个女孩子的手也没摸过。   不是老子不多情,老子曾经也写过几封情书给心仪的女孩子。我是读汉语言文学的,并不认为“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能代表我的情感。学了那么多的古代爱情故事,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爱情是如何的美妙,以至于我写情书的时候,还到处查字典,找典故,挖空心思,恨不得把天下最美妙的词句都写出来。   遗憾的是我每一封情书最后都是泥牛入海,就连惊鸿一瞥的意思都没有。   唯有一次,一个全校男生称为“东施”的女子来过我的寝室,给我送来她的一封回信。   她居然也拒绝我!原因是我写错了收信人的姓,把“杨”写成了“阳”。   按她的说法,如果我没写错她的姓,她是可以考虑给我一个机会的。   我当即恶心得想吐!一个叫“东施”的女人,即便我耳聋眼瞎,也不会动心的货,居然怜悯我!那一刻,我想死的想法都有。   “去洗洗再吃点东西,还早着呢。”吴倩递给我一套洗漱用具,全是新的。看来她早有准备。我光杆司令一个上车来,连换洗的衣服都没带,我来得匆匆。   站在车厢接头处的洗漱处我抽了一支烟。有个乘警过来,很和蔼地笑笑过去了。我冲着乘警背影问:“现在到那里了?”   乘警回过头说:“刚过武昌。”   我算了算,从武昌到北京我们才走了不到一半,真还早着呢。洗完脸我又吸了一支烟。   回到房间吃了两个面包,喝了一瓶水。我和吴倩面对面坐着。   吴倩真的很漂亮,是个典型的江南美女。她有着漂亮小巧的鼻子,一头柔柔的长发。她的身材美妙极了,凸凹有致。特别是她坚挺的胸脯,似乎要冲破束缚,摇曳着我可怜的神经,刺激着我的眼神,让我无时无刻不在煎熬着自己。   吴倩被我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脸上绽开一丝红晕。   “你过去没找过女朋友?”   “那里找得到?没人要呢。”   “呵呵呵,”她笑起来:“我知道你人很不错,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你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我就去看过你啊。那时候你呀,那么大的人了还拉着你姨不放手,那种亲密劲,还真让人嫉妒呢。”   “是吗?”我说。我确实不记得有她这样的女孩子来看过我,我只记得我小姨来学校看过我几次。不但给我买很多东西,走的时候还会给我一些零花钱。   其实我最幸福的时候就是小姨来看我。我小姨在我的宿舍坐过,我的一个舍友厚颜无耻地问过我小姨有没有男朋友。他猥琐的动作让怒火万丈,结果我把那家伙打得满地找牙。在我心里,小姨是神圣的不可亵渎的仙女。   “晓月真是个好女人!”吴倩感叹着。   我说:“我小姨是个美女。”   吴倩一笑:“是啊!每个人都说她是美女,可惜名花有主了啊!你姨父一年到头才回家一次,她倒也耐得寂寞。她呀,每天不给我几个电话,天都不会黑。”   她幸福而甜蜜地笑起来,仿佛说着她对一个男人的感觉,让我心里无端涌上来一股酸气。“我想啊,要是她不上班,她的日子该怎么过呢?其实你每天没什么事啊?多陪陪她呀!”   吴倩长叹一声说:“原来我也想找个当兵的,后来一看她呀,天,这不就是守活寡吗?我呀,就是不结婚,也不找当兵的。那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生不如死呢。”   我原来没想过这些,我以为我姨生活得很有滋味。我每次看到她都是明媚照人,丝毫没有半点的孤寂。   我说:“太严重了吧!我小姨过得很好。”   “好了,不说她了。”吴倩说:“其实那天你姨说起你的时候我还没真想过。你姨突然说要把你介绍给我,我都不好意思。再怎么样我也是她朋友,如果我们……”。   吴倩欲言又止。我知道她的意思,我说:“这有什么?我还和小姨是朋友呢。”   吴倩笑嘻嘻地说:“如果以后我们真成了,这个辈分该怎么叫呢?叫她姨还是叫晓月姐啊?”   我摇摇头说:“随便都行,其实我姨比我大不到两岁,叫什么都可以。”   “你知道我们这次去北京到底是做什么吗?”吴倩话锋一转问我。   我摇摇头。   吴倩从铺底下拖出纸箱说:“你知道这是什么?”   我还是摇摇头。   “国宝!”   “国宝?什么国宝?”她能有什么国宝?   “一件铜器,是商代的。我找人鉴定过,是真品!”   “哪里来的?”我这一生真还没见过什么宝贝,象这商代的东西,就是连做梦也做不到。我说:“看看,好不?”   “不要看了。”吴倩说:“已经包扎好了,打开很麻烦。会有让你看的机会。”   “那我们去是做什么?”   “把它卖了!”   “卖了?卖给谁?”   “这你不要管。没把握我不会来。”   “这可是违法的事呢!”   “违法?我知道啊,可不违法能赚到钱吗?”??   我突然感觉有凉气从脚地下冒上来。倒卖国家文物!最高可以处十年的实刑,这个可开不得玩笑,现在人在车上,身不由己,此行是凶是吉,全靠老天爷了!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既为我自己,也为这个即将要成为我老婆的女人。昨夜千百条虫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害怕。 正文 北京之夜   我们在北京西客站下了火车,打个出租直接到了北京饭店。   我们住北京饭店也是有考虑的。北京饭店就在天安门旁边,长安街的大气,天安门广场的恢弘,人民大会堂的肃穆一直是我神往的地方。关键是与吴倩接头的买主也住在那里。   吴倩只开了一间房,光押金就交了5000。这北京与地方就是不一样,一个宾馆,住一夜就要1500元。这要拿我的工资来换算,我吃了一惊,我两年的工资还不够住一夜!   北京真奢侈!我再次感叹。   跟着吴倩进了房,我看房间里的装修与我们那地方的宾馆也没有什么两样。只是在房间里多了一个冰箱,多了一个鞋耙子。   我们的房间与宋庆龄当年住的在一层楼,我们要从她的房间边走过去。不过,她的房间现在已经不再住人。用隔离带围着,作为瞻仰的圣地了。   我对伟人一直就很崇拜,走过宋大师房间时候,我的心都莫名其妙地跳,一股景仰之情贯穿我的全身。   进了房吴倩就甩飞了鞋子,她光着脚丫在地板上走来走去。看着我一直站着,她说:“怎么还站着啊,坐啊!”   屋子里两张床,我看着吴倩小巧白净的脚丫,我说:“我们只开一间房啊?”   “你还要开几间啊?一夜要1500呢。我们为什么要奢侈呢?何况这里还需要你的保护”??   我坏笑着说:“你就不怕我?”   “我怕你什么啊?在火车上我们不是也住在一起吗?你又能怎么样啊。”   吴倩是斜着眼看着我说的,我分明看到她脸上的羞涩和一丝捉弄我的神情。   小娘们,你牛!我心里想,老子今日不给你点颜色,你会不知道马王爷长着三只眼。   “你先坐会,我去洗一下。火车太难坐啦,回去我们就坐飞机,好不?”   她总能给我惊喜。我连声说:“好啊好啊!”   老子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坐过飞机。要是这次坐了飞机,回去就是跟兄弟们也好吹牛。他奶奶的,他们有几个坐过飞机啊!   吴倩进了洗手间,一会就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流水声。我的脑海里又满是她丰满白皙的身体。我发现自己一直对她怀有龌龊的念头,只是我把这种念头压在心的深处不让它浮上来。   洗好了的吴倩容光焕发。她裹着浴巾,修长的小腿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她充满诱惑的胸在浴巾里如山峰般挺立。   我站起身,伸手抱着她。   吴倩没有反抗,随着我的手歪在我怀里,张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说:“你也不洗洗?”   我笑笑说:“不急,等下洗。”   “不好,先洗了再过来。”   我只好放开她,我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控制不住了。我跑进洗手间,打开冷水从头冲下。   我听人说,男人的欲望,用冷水可以完全浇灭!谁出的这个馊主意让我吃尽了苦头,兜头淋下的冷水让我全身泛起一层米粒般大的鸡皮疙瘩。   急急忙忙扭开热水,皮肤又猛地一烫,我差点叫出声来。冰火两重天的遭遇把我的热情全部打进了十八层地狱。   我出来的时候吴倩已经缩进了被窝。我仅仅裹着浴巾,邪恶得连内裤也没穿。我走到她床边坐下,伸手揽过她来,让她靠在我怀里,顿觉软玉温香,恍如人间仙境。   我的手慢慢地伸进了被窝,在她的脖子下面刹车停住,我不敢继续贸然进攻。   吴倩嘤了一声,抱住了我的手。这下我就是想继续深入也没机会了。   “不要动了。”吴倩红着脸不敢看我。   我能满足吗?这样的一个可人娇娃,何况我们现在还是恋人身份,我能满足?我的手开始往下游走,可是始终再也无法前进半点。   “别这样!好吗?”吴倩的声音有点哀怜了。   我淡淡的一笑,我是装出来的,其实这个时候我全身的血已经快速流动,基本就凝聚在一个点上,只要一点点的火星,就一定会爆炸。   “别以为我很随便!”吴倩使劲拔开了我的手,:“告诉你,我还是个处女!”   我一点也不相信。我记得我们大学毕业时,我的处女同学已经全军覆灭。   吴倩没读过大学,她已经在社会上混了那么久了。社会是个大染缸,她难道有出污泥而不染的定力?即便她有,社会这把杀猪刀,能放过娇柔的她?   处女这个概念对我来说并不十分重要。因为我知道,这个世界要找到一个处女,几乎比找一只恐龙还要难。   恐龙我们在博物馆里还可以看到他的骨架,而处女,已经连骨架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让人凭吊的一个名词。   我伏下身子,吻住了吴倩的唇。她温润的唇僵硬而笨拙,我也没有接吻的经验,我的这些行为都要拜托我的大学专业。我是学汉语言文学的,所有阅读过的各种文学著作里,接吻是男女间最能表达爱意又最容易操作的事。   吴倩开始接受我的吻,我的舌伸进了她的嘴里,在她清香的唇齿间肆意的舞动。吻了一阵,吴倩还是推开了我。   “休息一下吧,”吴倩说:“是你的总会是你的,我们不急。忍着!好吗?”   我无可奈何地站起来,老子能忍吗?这比杀了我还难受!但我不能表达我急色的形态,那样别说她,就是我自己,也会看不起自己。   我说:“好吧,你休息。我不困,我就坐着这里看着你睡。”   “那你不可以再乱来了!”吴倩说着把头缩进了被子里。   我打开电视,胡乱摁着频道。   吴倩醒来时,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   吴倩拿起电话,摁通了一个电话。   “梁老板吗?是我。我已经到了,你在哪?”   她挂了电话,洗漱了一番出来对我说:“你在房间等我电话。我出去办点事,注意一下东西。”她指指已经锁进了保险柜的商代铜器。   我说:“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要。没人吃得了我,你放心。是你的总会是你的。”她过来抱着我的头,在我脸上轻轻地亲了一下:“乖,呆在房间里,听话!”   我刚想伸手抱她,她已经拉开门走了出去。 正文 有钱真好   一个人坐在北京的大饭店里,我却感到无比的孤寂与无聊。   一个小时候,吴倩来了电话,要我把纸盒子带到2188房去。   我从保险柜里抱出纸盒子,飞一般上楼,摁响了2188房的门铃。出来开门的是吴倩,脸上淡淡的神色,眼睛里却全是兴奋激动。   她伏在我耳边轻轻说:“把自己变成电影里的保镖。”说完挤了一下眼睛。   我立即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板起脸来。我看过很多的香港电视,知道黑道中人的杀气。   我是个斯文人,再怎么装,也无法装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我只好从口袋里掏出吴倩事先给我的墨镜戴上,眼前立时就昏暗起来。   墨镜这东西好,把眼睛藏在里面,任是面前刀光剑影,他人也无法看到镜片后瞳孔的收缩。   我跟着吴倩进了房。   屋里沙发上坐着一个老头,看样子有五十多岁,几根稀疏的头发很高傲地贴在头顶。   他斜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右手中指戴着一只暴发户的戒指。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也戴着一副墨镜,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穿一套黑色西服,两手交叉叠放在下腹,莫测高深。   这样子我在电视上经常看到,很标准的保镖姿势。而我,戴一副墨镜,整一个猪鼻子插葱了。   老头看着我们很轻蔑地笑了笑说:“吴小姐啊,你也看过我的钞票了。该把宝贝现出来了哦。”   吴倩似乎有些紧张,我分明看到她的腿有些微微的颤抖。我把纸盒子递给她的时候,轻轻握了握她的手,我在告诉她,有我在,不要怕!   吴倩很感激地飘了我一眼,坐下来慢慢打开了纸盒子。   这个时候我才看到这个国宝,一件三足鼎立的古铜器,上面有着斑驳的铜绿。它的出现,立时让房间里隐隐流动着历史的声音。   梁老头很小心地拿起我们的宝贝来,在灯下细细地端详。约摸半袋烟的功夫,他挥了一下手,站在他身后的保镖就拉开门出去了。   我似乎感觉有些危险。我拉了拉吴倩的衣角说:“我们走吧!”   梁老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哈哈大笑:“老弟,你还不是职业保镖吧?”   我挺了挺胸说:“鄙人从事此项工作三年了”。   “我看不象!”梁老头象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难道老弟深藏不露,高手中的高手?”   我微笑了一下,我感觉我脸上的肌肉很僵硬。我知道,这个笑一定比哭还难看。   “老弟不要担心!我老梁做生意是很讲诚信的。不过,象这么大的一笔交易,我总的找个专家来鉴定吧?老弟你说有不有道理?”老梁头一直没舍得放下我们的宝贝,他的爱不释手已经说明他还是相信我们的宝贝是真货。   吴倩的鼻尖上沁出了汗,我靠着她坐了下来,握住了她的手。   保镖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一进来眼睛就没离开过我们的宝贝。他径直走到梁老板身边,从他手里双手接过铜器,拿起放大镜左看右看,又轻轻敲了敲。最后闭起眼睛,仰躺在沙发上,长长地出了口气。然后就有眼泪从他已经快要枯萎的眼里流了出来。   专家的眼泪已经做了最好的说明,他的激动表现出历史总会在一个时期再次焕发出他的光辉。   “梁老板,恭喜你!”老专家对梁老板说:“历史,也只有你们才能更好的保存。”   梁老板向他的保镖招了招手,保镖就递给我们一个密码箱。   一切都来得那么顺利,顺利得让我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梁老板伸过手来,握住吴倩的手说:“吴小姐,以后有什么好宝贝,要记得我这个老朋友哦!”   “放心,梁老板,专家都说了,只有你,才会保存历史。就冲专家这句话,就为了子孙后代的历史,我也一定会找你。”吴倩说,松开他的手:“告辞。”拉起我就出了门。   我们直接下楼到宾馆大堂,吴倩说:“我们换地方住。”   出门要了一出租,开车的是个小伙子,正在收听着北京交通台的路况直播。   吴倩说:“去公安部招待所。”   我们在公安部招待所办好了住宿手续。一进房,吴倩就抱住我,狠狠地亲了一口。   “我们发财了!”吴倩说,她打开了密码箱,天啊,里面全是钞票。一百万!   我搂着她的腰,手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我知道,这些都不是我的,与其眼花看着,还不如自己先爱着。   吴倩已经没有了感觉,她大脑皮层里全部是钱,人在遇到钱的时候,感情就是个屁!   她从里面拿出两扎递给我说:“来,发奖金啦!”   我没好意思接,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懵懵懂懂的就发了这么大的财,我还没有任何的心里准备。这两扎就是两万块,我要工作二十年还要不吃不喝才会有这么多的积蓄啊。   “这些都是我们的,但是现在由我保管,”吴倩说:“你先拿着这点钱,明天去买个大哥大,做我吴倩的男朋友,没有一个大哥大,多没面子啊。”她吐气如兰,如诉如泣的声音让我激动无比。?   我接过钱,小心地揣进裤口袋里。这时候我已经问心无愧,我认为这点小钱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   我想起了一个朋友说的话,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金钱我连感情也无法表达!   朋友给我做了个解释,说:我想孝敬父母,没钱我来什么来孝敬?我想爱自己老婆,没钱我拿什么来爱?我想给孩子一个好环境,没钱我拿什么给他?我想对朋友表达感情,没钱我怎么表达,吃根冰棒也要花钱啊!   这些话在一段时间对我影响极为深远。我想也是,没有面包的爱情是不长久的,没有物质的亲情是淡薄的,没有经济的友情是虚假的!   我缓解了一下兴奋,问她:”刚才我们走,还有东西没带来哦。“   ”不要了。就一些破东西。“   ”没退房呢,押金还在。“   吴倩就笑,伸手刮一下我的鼻子道:”看不出你还是个小气的人。“   我尴尬地笑,你奶奶的!五千块啊,老子多少年才能赚到?你不心痛,老子还不心痛吗?   吴倩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心痛,柔声说:”你要是真舍不得,明天你去退了吧。“   我没说话,心里却打好了主意,一定要去退回来。 正文 再捞一笔   我们没在北京作过多的停留,吴倩天一亮就叫醒了我。   昨夜我没睡好。前半夜是被二万块钱折磨的,闭着眼我在心里盘算这笔钱该怎么花。想了很多花钱的计划,最后都被自己否定。因为我算了一下,如果按自己的任何一个计划,这些钱都是远远不够的。   后半夜我被吴倩折磨着。我们俩住一间房子,眼前的美女秀色可餐,可美女一直的拒绝,就好比一头被牵着鼻子的饥饿的牛,眼前绿草萋萋却无法下口,那真是比死还难受。   我在吴倩睡着的时候还尝试着去爱她,她微显红晕的脸在柔和的灯光下更是无穷的妩媚。我坐在她的床头,把她搂在怀里,我亲着她的额头,手在她的衣服外面游走。   吴倩睡眼惺忪,张开一条腿压在我的身上。她的手也在我的身上游走,但她的手只在我的上半身活动,一到裤带就停滞不前了。我多么希望她能够继续深入啊,哪怕就给我一点点信息,我也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我的手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穿过她的衣服,直接停留在她坚挺的胸前。   我从一个山峰越过另一个山峰,吴倩在我的爱抚下发出暧昧而又诱惑声音。我分明感觉到她胸前的葡萄在慢慢地变硬,甚至有铬我掌心的感觉,我想要继续,最后还是在她的小腹上再也无法前进半步了。   如此美女让我欲进不能,欲罢不休。   我的心里已经被欲火烧得面目全非了。我伏在她的耳边说:“让我好好的爱你,好吗?”   吴倩根本就不回答我的话,只是把我的手固执地搂在胸前。   我只好回到自己床边,眼睛盯着电视,心却依旧浮想联翩。等到我再去看她时,她已经像一条安静的鱼,睡得香甜无比了。   我从她的衣服里找出北京饭店的住宿单,出门打了个的士,直奔北京饭店。   五千块钱,一夜没住,浪费是可耻的!我安慰着自己。   一切平安顺利。我出门的时候特意四周看了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北京大街上五湖四海的人,根本就没人在意我。   回到公安部招待所,才突然明白吴倩的良苦用心。谁敢在老虎颌下拔须?   吴倩叫我的时候她已经穿戴整齐了。她施了淡淡的脂粉,更显娇娆妩媚。   我抱了抱她的腰,进了洗手间。   出门我们就直接就往机场跑。   吴倩买来了机票,我接过一看,目的地是广州。   我有些奇怪,说:“我们去广州做什么?”   吴倩一笑,略显娇羞:“你都那么急了,我们去广州办些东西,回去结婚吧!”   霎那间我心花怒放,顾不得机场里那么多的人,搂过她来,在她的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手指在她的腰间用了点力,我感觉有缕如玉的温香在我的手指间悄悄的流动。   别在腰间的拷机哔哔啵啵地叫了起来,我想起拷机是漫游的,我说:“谁呢?”   吴倩抿嘴一笑,说:“除了你姨蒋晓月,还会有谁啊。”   我找个公用电话复机过去,电话里果真传来我姨的声音。   “小风,你去了哪里?”姨的声音有些着急。   我说:“我在北京!”   “吴倩也在?”   我迟迟艾艾没有直接回答。   “你们没事吧?”   我说:“姨,我们有什么事啊?”   “没事就好。”姨好像松了口气:“什么时候回来?”   “我们今天去广州。”我说:“小吴要跟我结婚!”我掩饰不住得意,在姨的眼里,我就是她的晚辈,再牛也得叫她一声姨。   在长辈的眼里,我们这些做晚辈永远不能有非分之想。因此我姨与我,年龄上没有差距,伦理上却有着鸿沟。   我们在一起长大,却都是她照顾我。我外婆告诉她说,外甥外甥,儿子一般!我被外婆降级为姨的儿子级别。因此在我读初中的时候,姨换内衣还不避我。   “你们要结婚了?”姨的口气有点吃惊:“也太快了点吧?”   我挂了电话,我不想与姨继续说下去。确实是快了点,才三天时间啊。可现在是人家要求我的,我一个男人,能拒绝吗?   “你姨找你有什么事啊?”吴倩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肯定是你姨不要你去广州吧?”   我连忙矢口否定。我说:“没啊,我姨听说我们要结婚,高兴着呢。”   吴倩哼了一声说:“蒋晓月啊蒋晓月,你心里想些什么我还不知道么?”   我没去接吴倩的话。女人有些话,男人一定要装作听不见。这在我读书的时候,就奉为了金科玉律。   女人是感性的动物,她们会为一只死去的蚂蚁哭半天,却不会为明天无米可炊而愁肠百结。   ”昨晚你去退房了?“吴倩问我,眼睛亮晶晶的,像嵌了两颗水晶在眼睛里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惊讶地问。   ”我这里多了两千块钱,却少了一张押金单。“她拍着挂在腰间的腰包。   吴倩个体户,个体户都喜欢在腰间挂一个腰包。某个时期,这是个体户的象征。不管男女,只要腰间挂一个鼓嚷嚷的包的人,必定是个个体户。   ”怎么给我?“吴倩捏着腰包问。   ”是你的,当然要给你。“   吴倩扑哧一笑,红霞满面道:”你呀,就这点小聪明。“   我嘿嘿地笑。   ”我跟你说,跟你结婚的念头,就是因为知道了你办的这事。男人爱财,取之有道。“吴倩柔声曼语道:”你让我放心。“   我还是嘿嘿地笑,幸福之情溢满全身。   换了登机牌,我们各自挑了一身衣服。当即去洗手间换了,出来相视一笑,好一对金童玉女!   ”你想好了没?“她问我,小鸟一般倚在我的臂弯里。   我十分肯定地点头。   ”我是个体户,你是吃国家粮的。不后悔?“   ”不后悔。“我假笑道:”我活一辈子,也赚不来你这么多钱。“   ”钱是什么?钱是身外之物。如果我没有钱,你还会跟我结婚吗?“吴倩直愣愣地问我,让我一时无法张口。   ”我就说你是假的吧。“她快活地笑起来。   ”我是真的!“我严肃地说:”爱情能用钱来衡量么?“   ”不能!“吴倩坚决地答道:”我就想,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即使没一分钱,我们也能幸福。“   我心里叮当一声,奶奶的,你站着说话不腰痛。没有钱,爱情算个屁!   广播里响起了提示登机的声音,我跟着吴倩上了南航的班机。   怀里揣着二万块,身边坐着一个如花的美女。我感觉这样的日子就是换我做神仙也不愿意。吃过美丽的空姐送过来的早餐,我在飞机的轰鸣声中沉沉睡去。 正文 分道扬镳   广州的白云机场在国际上都有着非常大的名气,没开放之前,外埠来华的都得从那里转机。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第一次坐飞机的经历就要结束。我总结感觉,无非与豪华大客车在高速公路上飞奔一样,只不过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而已。因此客机现在都叫空中客车。   而且我感觉从衡岳市出来,我基本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这让我好一阵郁闷。   出来两天,腰包里多了两万块钱。我怀疑自己在做梦,飞机上还特意掐了一把大腿,痛得自己咬牙切齿。   我再一次肯定这不是梦,是真实的生活。我跟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出门,不但收获了金钱,我还收获了爱情。   我几乎是笑着醒过来的,我感觉自己的嘴角一直在上扬。人一直笑着,脸上的肌肉会无比的丰富,因此也会感染到别人,让人心情愉快。   飞机触底的一刹那,我的心也跟着猛跳了几下。我不是怕,是兴奋。有一种从未感觉到的快感,从脚底板直冲脑门。   吴倩靠着我的肩甜甜的睡着没醒来。她的脸上荡漾着一层少女特有的清纯,我轻轻摇了她一下。附在她耳边说:“到广州啦。”   吴倩睁开眼睛,慵懒地舒张着自己的身体。   下了飞机我们直接住进了民航酒店,这家宾馆远没有北京饭店的肃穆,处处是虚浮的张扬。   广州是个浮华的城市!我下了的士后心里想。   我们还是住在一个房间,这次吴倩主动要求与我躺在一张床上,但她有个要求,那就是我可以亲她,也可以摸她,就是不能突破最后的禁区。   她的理由很简单:“我们既然已经来广州办结婚东西了,就不要在乎晚那么几天!”   她的理由堂而皇之,我几乎无法辩驳。但我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我的理由就是:既然已经要结婚了,还在乎一定要到新婚之夜么?   吴倩对我的理由齐之以鼻,她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坚持着自己的理由,让我狂躁无比。   我是胳膊,她是大腿,我的胳膊是扭不过她的大腿。   万般无奈之下,我只能软玉温香在怀,不再去幻想巫山云雨。   有人说,岁月是把杀猪刀!而我现在认为,煎熬才是把杀猪刀!这把刀发着白光,直奔咽喉而来,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却丝毫无力反抗。   我又恨起柳下惠来!我想,那个老柳应该有性功能障碍,要不怎么能在雨夜有女夜奔而不动心呢?   我一个血性男儿,以前还没有与女性有过肌肤之亲。突然有如花一般的人儿抱在怀里,而我却只能干瞪眼,我甚至怀疑自己前世自己没做过好事,以至于今生要禁受如此的煎熬。   当然,我小姨除外,她是我长辈,我们的肌肤之亲是温情。   煎熬了一夜,我们恢复了所有的精神。在北京的高度紧张,被广州的喧哗一扫而光。   突然轻松了,却突然找不到兴致了。茫茫然的,我们两个,像两只掉队的鸟一样,枯坐在房间里不知做什么。   时间是下午的五点多。广州的五点是个比较吓人的时间,外面象火炉一样的炙热,街上的人也不多。神奇的是在车马奔腾的街边树叶里,居然有蝉儿不知疲倦地轰鸣。   我和吴倩下到宾馆大堂,看着外面白净得没一丝云彩的天空,完全失去了要去走走的想法。   叫了两杯冷饮,我们坐在宾馆的一隅看着外面尘世的喧嚣。   “我们回去就买套房子吧。”。吴倩说:“结婚一定要有一套新房。”   我点点头,我们现在有大把的钱,买套房子根本就不是个事。   买房是个刚兴起来的事,一般是有钱人才玩得起的活。   时值社会正在改革高潮,已经过去了十多个年头。改革首先就改了住房,把单位的房子变成自家的房子只要交一点钱。但这样的待遇也只有领导和老职工才可以享受,像我这样刚进入单位的,除了临时住处,单位根本就不可能分给我一套房。   手头没房,福利房的这个梦,就只能让别人去做。   事实我并着急买房。我老爹住着一个小院子。这个小院子是我外婆留给我娘的遗产,虽然不是很大,却足够住我们一家人。   “要买就买大一点的。”我说:“我把我父母接过来一起住。”   “什么?”吴倩看着我说:“你父母跟我们一起住?”   “不好吗?呵呵,”我笑着说:“以后他们还可以帮我们带带孩子,做做家务,你做生意我上班,多好!”我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吴倩对我的提议显然很不高兴,本来一脸幸福的神色瞬间无影无踪。   我心里揣然,不知道这个提议怎么会让她不高兴。   “不可以!”吴倩声音不高,却象尖锥一样直刺我的耳膜:“是我的钱买的房,我不喜欢与老人一起住。”   她低下头,慢慢地缀着冷饮,半眼也不看我。   我笑道:“他们是我父母,又不是外人。”   “我知道。”吴倩冷冷地说:“父母也不行。我要两人世界。”   “两人世界是好。可毕竟是一个家。家里有老人,才有家的味道。”我还在极力辩解。对于我的老父母,我从来就没想扔下他们去过自己的两人世界。   “不方便啊。”吴倩还是没抬头,把吸完的杯子推到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   “怎么不方便了?关起门来,我们就是两人世界啊。”我暧昧地笑,脑子里浮现她穿着薄薄透明的睡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的样子。   “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吴倩口气强硬,根本不给我任何喘气的机会。   “我觉得很方便。”我说,想伸手去握她桌子上白皙的小手。   吴倩看出了我的意思,她抽回去手,问我“他们没地方住吗?为什么要跟我们住一起?”   “有啊!”我说:“可他们就我一个儿子。养儿防老,积谷防饥。这句话你不知道?”我心里有些不爽了,说话的声音高了不少。   吴倩反而笑眯眯地看着我,戏虐地说:“看不出你还个孝子啊。”   我以为她回心转意了,陪着笑脸说:“中国人,养父母是美德。羊跪乳,鸦反哺!我总不能自己过上了好日子,让我的父母受苦吧?”   “他们有地方住,有饭吃,有衣穿,日子过得很好啊。”吴倩知道我家的情况。她是我小姨的闺蜜,我小姨的闺蜜岂能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小姨在十五岁以前就一直住在我家,我家就是小姨的娘家。   “可他们老了,三病两疼的,谁在跟前伺候呢?”我叹口气说:“老人,什么都不要,要的就是亲情。”   吴倩皱了一下眉头,她似乎很厌恶我的话,她沉吟了一下,说:“如果你一定要坚持,那么我们还是不结婚的好!”   她的动作被我一揽眼底,她的话让我一下火冒三丈。   ”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压住怒火问她。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吗?‘吴倩轻蔑地笑,不看我快喷出火来的眼。   我的自尊心像是被一记重锤狠狠滴敲了一下,几乎要支离破碎。   “不结就不结!”我站起身来:“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对她说:“对不起!我先走一步。”   拿起面前的冷饮,我一饮而尽,头也不回就走出了宾馆大堂。   我的举动让吴倩吃了一惊,她跟着我站起来,快走几步跟在我身后轻声说:“你就不能将就我一次?”   “什么都可以,唯独这个不可能!”我说得斩钉截铁:“一个人如果连父母也不要,我不能与她生活在一起。”   “我是不习惯啊。我十岁就离开父母了,这么些年来,都是一个人住。除了这个,其他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吴倩解释着她的意思。   “算了吧!”我说:“等你想好后再说吧!”我说了一句非常有诗意的话:“我的大门永远会为你敞开。”   “如果你一定坚持要这样,我想我永远也不会走进你的大门。”吴倩说完扭身回了大堂。   我昂首挺身走出了民航大酒店。走了几步,发现吴倩并没有跟出来,心里开始后悔了。又不好意思回头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往外走。   出了大门,眼睛被强烈的太阳光一照,几乎睁不开。一阵奇痒在鼻孔里缠绕,跟着一个大大的喷嚏打出来。   坐上出租车我才突然发现,我没有带走吴倩给我的二万块钱。我是不会再回去拿的,我把口袋里的所有钱掏出来数了一遍,我发现,小姨给我的钱还在。我娘要我给她买药的钱还在,我的钱足够我回家了。   老子回家去!我狠狠地想。   司机大佬看我掏口袋的动作,微笑着对我说:“老弟,遇到急事了?”   我摇摇头轻松地说:“没事。”   在火车站我给小姨打了个电话。   我告诉她,一个小时之前我还是个万元户,现在我又变成了一个穷小子了。   小姨没说话,只在电话里长叹了口气。   挂了电话我买了一张回家的车票,登上了回乡的旅程。 正文 初尝禁果   我回家后三天吴倩也回来了。   我姨来我单位找我,给了我一个纸包。我接过来,也没问她就直接塞进了抽屉。上次我旷工三天,领导没找我谈话。我正庆幸着,不幸却来了。   下午我下班后还没走出大门,我的领导站在二楼的一个窗户边喊我:“小陈,你上来一下。”   我只好回头上了楼。我边上楼边在心里暗暗地咒骂着领导的祖宗十八代。   我的这个领导是个典型的工农兵领导,任何事情只要一到他的口中,都可以升华到纲领性的东西。因为一天特别的无聊,他就到处找小鞋给别人穿。   我的单位是农业口的一个半事业单位,有一部分人的工资还需要自收自支来解决。   我是单位最年轻的,一般情况下他还不至于与我有什么冲突。我曾梦想有朝一日坐到他的位置,最后发现梦想终归是梦想,要实现它,最少也得奋斗十几年。几十年后,物是人非,他早已经颐养天年去了。   领导笑哈哈地看着我说:“年轻人,要有不怕苦不怕累的思想。伟大领袖毛主席说过……”。   我打断他的话说:“领导,您找我有事?”   “不要急嘛!”领导对我的打断很不悦:“你们年轻人哪,就是毛糙!我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我讨好地笑着说:“领导的教诲我时刻铭记着。你有什么指示。”   “好!我就是喜欢年轻人的爽快。”领导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有点受宠若惊地双手接过。   “最近上头有个精神,要求机关干部到基层去搞社教工作,我帮你争取到了一个名额,你要好好的珍惜珍惜!要知道,这批搞社教的将来都是第三梯队的。好好把握吧,小伙子。”领导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样子让我想笑。   我说:“去那里?”   “你去苏西乡,担任社教工作组长,兼任乡党政办秘书。”   苏西乡?我一听头就大了。   我土生土长的衡岳市人,岂能不知道苏西乡?衡岳地区最偏远的,最苦的,也是最有民风的就是这个苏西乡。   据说从苏西乡里坐汽车到春山县里要走一天,而从春山县里到衡岳市再快都要半天。苏西乡汉苗杂居,到现在还没有电灯。在如今煤油已经是稀缺物资的今天,苏西乡至今还在享受市长特批的待遇。   “怎么是我去?”我问:“我多年轻啊,搞社教这么重大的政治任务,我做不好啊。”   “当然是你去!你在单位最年轻,学历最高,也最有潜力,这么好的机会,我能给别人?”   我叉!我骂了一句粗话:“不去行不行?”   “我今天是代表组织给你谈话!”领导开始显示出他的威严来:“任何一个人,不得跟组织讲条件。”   “什么时候走?”我知道再说也无济于事了,何况,这里还有个官职——乡党政办秘书,算是有级别的人了。   “越快越好!”领导说:“单位准备为你送行开个宴会。上次你旷工的事就不要提了,我已经帮你在书记那里说了。我们这些老干部,要处处为你们年轻人想想嘛,心情不好了,想出去走走是可以的,但不打招呼那是不应该的。希望你以后在新单位要注意一下自己,给我们单位增光嘛。你是代表着我们市里领导干部形象的,我想你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我苦笑着说:“天要下雨啊!”   说着我出了单位大门。站在大门边我想流泪,我才来几天啊,就把我扫地出门。什么时候能回来?这几乎是个天方夜谭的故事。我上面没有人提,下面没有人推,去了就死在哪里了。什么社教,什么秘书,其实就是发配我。   想着想着我想起林冲雪夜发配,我要是有杆长矛,我第一个就挑了他。   我打电话把事情告诉了小姨,小姨在电话里说:“你先去我家,我还没下班,等我回来再说。”   我拦了一辆出租,我现在要奢侈一回了。现在不奢侈,等到了苏西乡,想奢侈也奢侈不起来啊。有钱在那地方一点作用也没有。我听说那里的农民一年到头喂一头猪,过年的时候宰了就挂在房梁下做风干肉,来人来客了,拿刀割下一块,或炒野芹菜,或炖莲藕,都是美味。在他们那里至今还没有商品的概念,因为他们很多的用品还是物物交换。   我有姨家的钥匙。开门进去我就把自己扔在沙发里,姨家的沙发是我的最爱,我很多时候梦想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套沙发,可惜我的那点工资连个沙发角也买不起,这套沙发是我姨父在部队搞来的。   姨回来带来了很多菜,一进门就说:“钱呢?”   我说:“什么钱呐?”   “我今天给你的那个纸包啊。”   我说:“我还以为什么东西啊,我扔在抽屉里了。”   “傻瓜,那是吴倩给你的二万块啊。”   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说:“什么吴倩二万块啊。”   “你啊,还是个马大哈。快回去拿来,扔在破抽屉里多危险。”   “放心,姨,我那破办公室啊,下班后连鬼影都找不到一个。”   我懒洋洋地伸了一下腰说:“我饿了,蒋小月同志。”   “给我快快去拿回来,不拿来就没饭吃。”姨警告我。   我看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开玩笑,只好下了楼,顺便在街边买了一包精白沙烟。   回到姨家,见到吴倩正笑盈盈的坐在那里看电视,姨在厨房忙来忙去的。   我把钱扔在茶几上,淡淡地说:“你来了。”   吴倩红了一下脸:“你的脾气还真大啊。”   我回了一句:“没脾气的还叫爷们?”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姨在厨房快活地唱着歌。   姨家很豪华,起码在我眼里是很豪华的。比那些所谓的三流宾馆强到不知多少倍,这主要依赖我姨父,在部队混了那么些年,就混了这样的一个小家。   吃完饭姨说要出去办事,把我和吴倩留了下来。   姨出门前把我叫到卧室里,从柜子里拿出几盘录像带对我说:“没事你就陪着她看录象。”姨指了指外面的吴倩。   我搂了搂姨的肩说:“你就不怕我们孤男寡女的在你家搞点什么花样?”   姨居然红了脸,挣脱我的搂抱说:“我还就怕你不能搞点什么花样呢。牛在草堆下不吃草,就是死牛。”   我再次搂过姨来,这次姨没有挣扎,我的手楼在姨柔软的腰肢上,温柔若水一般漫过来。姨点了一下我的额头说:“再过几天就要去苏西乡了,那时候就是想也没机会啦,傻瓜。”   姨让我出来,把吴倩叫了进去。   她们在卧室里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看见她们出来的时候姨是满面春风,而吴倩,却是一脸的娇羞,连看我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正文 处子飘香   吴倩的身体让我感觉到了人间天堂的美妙!   我之前对于女人,就好像没吃过猪肉一却看着猪在跑一样。这个我可以很负责任地说,在她之前,我是没有碰过女人的。这个碰,指的是有着无比亲昵行为的举动。读大学别人都在谈恋爱,我每日就帮着他们送送情书,籍以换取几张餐票改善生活。等到我想恋爱的时候,大学已经毕业了。   我和吴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们挨的很近,我的鼻子里全是她头发上飘来的清香。那个时代的电视更无聊啊,还没看到三分钟,广告就来了,而且来得很坚决。一来就象牛皮癣一样不肯走。好像什么都要到电视上去露一露,那个时代的电视是很有权威性的,好像什么东西只要在电视上露过面,就被冠了认可。   电视广告已经是癌了,不可根治。就是现在,电视广告还是无孔不入,不知道误导了多少老百姓。几年前的一个什么株,纯粹就是狗屁。谎言揭穿后也不过如此。现在电视上到处都是两个卡通的老人,跳着拙劣舞蹈,喊着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只收xxx!看的倒胃口,恶心。   闲话少说。   我拿出姨给我的录像带,我说:“我们看录象吧。”   吴倩就红了脸。我很不明白她为什么就红了脸。姨家已经很现代了,置的这台录像机就是个希罕货,在彩电还没全民普及的时候,能有台录像机,完全可以在人面前昂首挺身。   录像带在今天看来完全就是古迹。我把录像带卡进机里,就进了厨房去倒水。我进去前还问了吴倩要不要喝水。   姨家的水壶很现代,我弄了半天才找到倒水的机关。我喝了一大杯,给吴倩倒了一杯,进了客厅。   吴倩一见我就把脸扭到了一边。我看了一眼,她的脸通红。   我说:“你怎么啦?”   吴倩没回头,说:“你看你放了什么啊?”   我看了一眼电视,惊得半天没合拢嘴。   我日!电视上是两个身体特别强壮的外国男女在纠缠,那个女的还特别的漂亮,身材出奇的好。   我赶紧关了电视。有点不好意思,:“我可不是故意的,”我申辩说:“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吴倩轻笑了一下:“明明就是你放的还不承认?不是你阿姨给你的吧?”   我是不能说是我姨给我的的,我张着嘴不知说什么好,呆呆的站了一会后,我说:“我过两天就要走了。”   “我知道。”吴倩说:“晓月都告诉我了。”   “我是被发配的。”我咬牙切齿地说:“我没有得罪人,为什么老天爷不帮我啊。”   吴倩捂着嘴巴笑着说:“其实这也是好事啊,你去了就做官了。还是秘书,如果你呆在这里,可能一辈子就是个办事员呢。”   我颓丧地说:“我宁愿做个办事员,也不想去做那个鸟官。”   她没有直接回答我,半天问我一句话:“以后还会回来吗?”   “我怎么能不回来?”我怨气冲天地说:“我不会死在那里的。”我自己安慰着自己说:“就是个过渡,过完渡了我还会回来的。老子的队伍才开张,一个人,一条枪!”   我心里很明白这基本就是句废话,既然他们把我扔到山里去了,谁还会有闲心把我从山里捞出来?   我说完又意识到这话好像有点那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呀,一条枪都没有!”   吴倩掩着嘴窃笑。   “是吗?我怎么就会没有一条枪呢?”   “不闹了,我告诉你,我要嫁人了!”吴倩显得特沉重,语气忧郁。   “不会是嫁给我吧?”我打趣着说。   “不是!”   我的心陡地一凉,这人世间,唯小人与女子最难养也!才分开几天啊!我的手心里还残留着她的体香,我的唇齿间还留着她的香液,昨夜春宵今犹在,蓬门未开作新人。   “你嫁给谁?”我说,心急火燎。   “你别管。”吴倩的眼里似乎有点湿润,我冷笑着,女人你别演戏。   我凭什么管你啊?你又不是我老婆,虽然我们有过约定,可那个约定能作什么数?我的心隐隐的痛。虽然我知道我很难与吴倩结婚,但我还真适应不了她马上就要嫁人,而且新郎还不是我!   “你别生气!”吴倩真的哭了起来:“其实我最爱的是你,只是我们太没缘分了。”   。我没说话,铁青着脸把水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上,一声闷响。   “我知道了,从一开始,你就是骗我的。”我说,脸色阴沉,这个时候谁要是给我一把刀,我一定会去杀人。   “我没骗你!”吴倩珠泪欲滴。   “还说没骗我?几天前还山盟海誓,几天后就要嫁人。这么说来,你跟我谈恋爱之前,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冷冷地笑,盯着她的眼睛,样子显得恶狠狠的。   吴倩慌张地看我一样,拿手擦了一把眼睛,接着就看到泪珠儿纷纷落下。   “我家里给介绍的。我一直没同意。”吴倩辩解着道。   “哦,我明白了,你是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我是替补啊。”我讥讽着她,一点面子也不留。   “我没有!”吴倩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认真地说:“我是真爱你。”   “骗鬼去吧!”我喝一声,将身体仰靠在沙发上,瞪着屋顶。   “可是我们虽然没缘了,但不一定没份!”吴倩说的很悲壮的样子。   看她这个样子我就想笑了,这女人,我还能有份?我说:“你不至于要给我献身吧!”   “难道你嫌弃我?”吴倩抹了一下眼。   我不说话,犹豫了一下,伸手把她揽了过来。是老子的女人!我恶狠狠地想。   吴倩嘤咛一声就扑进了我怀里,我搂着她柔软的腰肢,低下头来吻住了她的唇。我们的唇齿交错,吻得满嘴的香。   我们相拥着进了姨的卧室。   姨的床很温馨,温馨得有如母亲的子宫。   我进入了她的身体,她紧绷的身子如蛇一样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动弹,我感觉有生涩的阻碍,我吻着她的耳垂,轻声安慰着让她放松自己。   终于,我喷薄而出。   我结束了我的童男子的生涯。   我们走出姨的房时,我回过头,我看见有一朵美丽的桃花在姨的床上怒放。 正文 天高路远   一切尘埃落定,我无力回天。只能听从命运的安排,远赴春山县苏西乡履职。我没有参加单位为我举行的送行晚宴。我知道,所谓晚宴,不过就是籍着送行我的名头,大家大吃大喝一顿了事。   吃吃喝喝事小,我不知道有多少双幸灾乐祸的眼睛会盯着我笑。按照他们的说法,我进入此家单位,名不正言不顺,是关系户。   其实,我老爹在衡岳市一辈子,并不认识几个人。特别是场面上的人!我之所以能进入这家单位,还是因为我老爹有个老战友,他的儿子是农业局的一个不小的领导。   我早失去了挑选单位的资格。一个大学毕业,却没拿到毕业证的人,会给多少人浮想联翩?因此,我在老爹语重心长里,毅然绝然开始上班。   如今一切又开始烟消云散,我要远离家园,独自出征。   告别了父母,我提着简单的行李要远行。我没有告诉吴倩,我不想看到眼泪。我小姨承担了所有的任务,从化解我的思想,到今后未来前程的考量。以及到亲自送我远行。   她一直跟在我身后,喋喋不休。其间有几次隐隐晦晦地说了我和吴倩的事,我一个劲装傻,充耳不闻。   我的单位来了两个人送我,大家都很亲热地勾肩搭背说话,仿佛我是他们多年的战友加兄弟,其实这两个人,我一个也不认识。   临上车时,我突然萌生了一种去炸碉堡的老董和堵枪眼的小黄的英雄豪情。站在踏板上,我回转身,一一与他们握手说:“谢谢,谢谢!兄弟还会回来的。”   其中一个兄弟告诉我,乡里已经联系好了,我一到县城就会有人来接我。我一想还真不错,老子下乡也享受一回领导的待遇!   我算是市里下乡的干部,在乡干部的眼里就是领导!即使县里一级的干部,也不敢小觑市里下来比他低级别的人。   小姨送我上了长途汽车,把我的行李放在我脚边对我说:“在外要注意自己身体,山里夜晚冷,记得多加衣服。”   她的眼眶有些红,好像要哭。我笑笑说:“蒋晓月同志,我是革命干部,也是男子汉大丈夫了,放心。”   小姨拿手指点了我的额一下说:“你呀,是不小了,已经是大人了。既然是大人了,就不要我多说了哈。晚上看书不要看的太晚,那里没电灯,别把眼睛熏坏了。”顿了顿,她附在我耳边悄声说:“山里野花不要采!记着,你是男人了,要学会管得住自己。山里人,不会像吴倩那样好惹。”   我当然明白小姨所指的野花是什么。因此我脸上一红,扭捏着道:“放心。”   小姨还是不放心地叮嘱,比我老娘啰嗦多了。于是我有些不耐烦,推着她下车。小姨苦笑着,耐不住我身高力壮,只好一步一回头下车。   看一眼站在车窗外的小姨,我心想,天高皇帝远!谁能管住我?小姨不让我采野花,老子偏要采!吴倩要嫁人了,嫁了人的她,还能是我的吗?即便是,远水难解近渴。何况山溪水比任何的自来水都要干净营养。   车终于开动了。我再看一眼小姨,已经渐行渐远。   这是一趟往春山县的长途客车。满满的一车人,连过道里,也塞满了人。空气里充溢着一股难闻的汗臭味。   一车陌生的面孔,我失去了任何说话的兴趣。闭上眼,忍受着汗臭、口臭和一股说不清楚的味道,开始假寐。   车跑了几个多小时后停了。我跟着旅客晕晕沉沉下了车,抬眼一看,是一家路边饭店,我们需要中途停车吃饭。   这是间很小的饭店,老板是个大胖子,油光闪亮的脸上绽开着谀媚的笑。   司机直接上楼,在跨进门时回过头对我们大吼:“大家都要吃饭啊,一路不停了啊。该吃的给老子放开吃,该拉的他妈的快点拉。等下饿死了不要怪老子,拉到裤裆里也不管老子的事啊,反正不停了。”   我问我旁边的一个农民模样的老年人,还要多久才到春山?   老农斜了我一眼说:“早着呢,才进山!”   我随着旅客进了店,靠墙的地方放着几个大木桶,盛着一些叫不出名的菜,热气腾腾但发出很难闻的味道。   一个身材非常苗条,面目清秀的女孩子挥着一把铁勺,忙忙的往旅客的碗里打着菜。正看着,过来了一个身材很魁梧的男人,大声对我说:“看什么看?排队。”   我一点胃口也没有,闻着满屋子的怪味,我有呕吐的冲动,我说:“我不吃,排什么队?”   “呵,你不吃?不吃靠边去啊。把钱交了滚开。”   我说:“我不吃你的饭,我交什么钱?”   “你妈的找打吧,反了你了?不吃也得交钱。是不是要爷告诉你小子怎么做啊?”他的布满横肉的脸上浮着一丝阴险的笑:“没出过门吧?要不要老子教教你出门在外的规矩啊?”   我闻言火起,老子怎能受你一个流氓的鸟气?   正要发作,打菜的女人喝道:“阿牛,你不看看人家是城里来的啊?你一个粗人,就知道野蛮。”她冲我笑笑:“你还是吃点吧,山里夜凉风冷,喝点热汤有好处。”   她的鼻尖沁出了一层汗,如荷面上的水珠晶莹剔透。   阿牛的男人被女人一说,就讪讪站一边去了。拿眼一直瞪着我,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拿了一个碗,排在一溜人的后面打了一碗辩不出颜色和味道的饭菜。   我实在是吃不下。我旁边的旅客都在狼吞虎咽,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他们是饿坏了。   我也饿,可是我实在是吃不下。食欲这东西,不是因为饿就会没有原则。   我把碗推到一边站了起来,旁边的老农问我:“不吃?”   我点点头。   “呵,城里人吧,年轻人,多少还是吃点,别浪费。”   我说:“这哪里是饭菜啊,跟猪食差不多,能吃吗?你要不嫌弃,你拿去吃,好不?”   老农看我一眼,也不说话,伸手端起我的碗就把饭菜倒进自己碗里,埋头呼啦啦地吃。   我看着周围一群埋头吃饭的乡民,他们很认真地消灭着碗里的残汤剩饭,汤汤水水的吃得特别的香。   我的胃一阵痉挛,胃壁抽蓄着,似乎上气不接下气起来。   阿牛过来了,朝我挥了一下手:“去把钱交了。”   我问:“多少?”   “十五块。”   我不说话。识时务为俊杰,这话我在读小学的时候老爹就告诫过我。因此我无比乖巧地交了十五块钱。回到车上,老农已经上来了,正打着饱嗝,见我上来,朝我招了招手要我过去。   他问我:“干部,你去春山县做什么的啊?”   我说:“我去苏西乡。”同时我很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干部?”   老农笑笑说:“你们干部,自然有干部的样子。我看你就是个干部的样子。人长得标标致致,衣服干净,说话不高声。”   我说:“干部还有个样子啊?”   老农笑眯眯地说:“干部当然有干部的样子。像你这样的人,不是干部,就是骗子。你看我,土改的时候也做过生产队长。”   我上下打量他一下说:“我怎么看不出你有干部的样子?”   老农正色道:“我们那时候的干部,跟你们现在的干部当然不一样,我们当年啊,是先干一步,哪里有你们现在的干部那么有官相。”   我笑笑不做声,心里想,干部也要与时俱进的嘛,过去的干部的带领大家打江山。现在的干部是坐江山。打江山需要出生入死,冲锋陷阵,守江山只需动动脑子嘴皮子就行了。   “你今天可能是到不了苏西啊。”老农抚了一下肚子:“还有几十里山路,晚上没车去。”。   “没关系,有人接我。”我说。   老农感叹道:“想当年,我去苏西搞土改,我们三个人从春山县城出发,走了半天。连个牛车都没有。现在的干部多好,有专车接,有专人迎。排场好。”   我说:“我这次也是去搞社教工作,还要兼任苏西乡的秘书。”   “好好,不错啊,年轻人。”老农给我让出了一点坐位:“坐下说说,这么年轻就做了秘书,前程无限啊。”   “我是革命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戏虐地说:“领导叫我干啥就干啥。社教工作,利国利民。”对他让出来的地方我没坐,确实是因为他身上有股汗馊味,我有点顶不住。   老农见我不坐,又移过来屁股说:“去睡会吧,早着呢。”   回到自己的座位我拿出一本书,《明清小说选读》,看了几页,感觉眼皮有些沉重,合上眼,沉沉睡去。   等我睁开眼,车已进了山。两边都是看不到顶的山峰,山上树木葱郁,青石兀立,石间溪水奔腾,偶有一只白鹭从树尖掠过,留下悠长的鸣叫,顿时惹起心里的无限惆怅。   天快黑了终于进了城,一些零乱的建筑堆砌在窄窄的街道两边,没有路灯,也不见有几个人,从街边小铺里传出港台歌星的靡靡之音。   长途汽车站里的电灯幽暗昏黄,我随着旅客下了车,站在地上我做了几个扩胸的动作。做完动作,我开始打量眼前的这座小城。   还没从暮色苍茫里看清春山县的面貌,这时过来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先朝我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您是市里来的陈秘书吧?”   我点点头说是。   她夸张的拍拍胸口说:“老天,终于等到你了。你的车都比平常晚了三个小时了,我在车站里问了好几次,人家都快把我当神经病了。”   我说:“可惜我不是司机,要是我,可能提前三个小时到也说不定。”   “那我还不是要急?”女孩子捋了捋额前的刘海,介绍自己说:“我是苏西乡的团委书记,我叫柳红艳。欢迎陈秘书来我们苏西乡指导工作。”   我连忙摆摆手说:“柳书记别客气,你是书记,我就是个秘书,何况天高地远的来打扰你们,真不好意思哩。今后还请柳书记多多帮助才好。”   “我们大家都不要客套,好不好?今后共事的时间还长着哪。”柳红艳接过我手里的行李说:“乡里接到通知,说是市里抽调一批年青干部下乡搞社教,刚好我们乡缺少一个秘书,就请示上级要加派秘书,结果上头说,社教的同志兼任秘书。哈哈哈哈。”她大笑起来,笑声爽朗活泼,感染得夜色都开始生动起来。   我们找了家小小的饭馆吃了饭,柳红艳就拿着我的行李在前头带路。   一辆拖拉机停在车站的外边,司机看到我们过来,热情地从我手里接过行李扔到车厢里,转身拿出摇把,嗨吃嗨吃地发动了机器。   我站在旁边哑然失笑,哈哈哈,拖拉机接我,我原先还以为最差也得来一辆北京212。   柳红艳看我迟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乡里条件差,全乡没一台小车。再说,有小车也走不得,路况不大好。这是我们乡技术最好的司机大哥。我们要走夜路,安全重要。”她带头爬上车,伸出手来拉我。车厢里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上面盖着一层塑料布。   稻草散发出一股田野的清新。仿佛整个身子,都被田野包围,让人顿生一种温馨的情愫。   这层稻草,就是我要去苏西的软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