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偷窃调查   头顶的天空阴沉沉的,给城市带来了一股低气压。   云来宾馆大堂,同样被低气压所压。   所有的女生都静默无声地坐着或站着,神情肃穆。   寂静低压的大堂,只有两道清脆的高跟鞋落地声。   代班主任派出的两名干部,在翻查学生的行李。   外套、长裤、粉色的内衣、内裤,相继被翻出。   在场的男生,已经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脸红着不敢再瞄一眼。   在场的女生,目光巴巴地看着。   夏以蔓的心七上八下,柔嫩的小手,已经下意识地收攥紧了手中刚刚翻查过的包包,准备随时离开。   “夏以蔓同学,我们还需要再检查你的包,我不是怀疑你,但是还是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如果你是冤枉的,我会向你道歉。”   孙依柔放下夏以蔓的行李袋,指了指她手中攥着的包包。   两名干部检查得很仔细,一而再,再而三地检查,所有的人的行李都被检查过两遍,特别是昨晚有见过那条项链的三个女生都被仔仔细细地检查过了。   夏以蔓并不在乎被再检查一遍,于是默认让检查。   纸巾、镜子、梳子,钱包,再次被翻出,紧接着,那人摸索包包的动作一顿。   学生们不敢在铁面无私的老班面前议论,乖乖地站立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两名干部的动作,一双双眼睛里冒出看好戏的火苗,相互用眼神传递着信息。   “这是什么?”   一条晶亮的项链,被搜了出来。   那是一条价值十万的精致项链,对于学生来说,是极其昂贵的奢侈品。   所有人的眼睛都一亮,刷地一下,集中在了夏以蔓的身上。   夏以蔓的双眼,盯着前面的花瓶,神思飞扬,根本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是她参加班级组织旅游的第一天,才刚刚到景区的宾馆住了一晚,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出了事,她绝不愿意这时离开。   但家里出事,夏以蔓虽然心疼自己交了钱却没能游玩,很是遗憾,却还是心急火燎恨不得立即飞回家,如果不是发生了失窃事件,老班要求清查众人的物件,她现在已经可以回到家了。   “藏在了包里的暗格,如果不是仔仔细细地检查,根本就发现不了。”那名检查的干部,惊愕地说道。   全场一下子哗然,怪异的目光看向夏以蔓,老班冷眼一扫,众人立即静默无声。   “以蔓,你……你为什么会……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们说,我们都会帮你,可是,你怎么能……”孙依柔捂着嘴巴,眼睛泛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以蔓,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好朋友,你怎么能这样?”   夏以蔓愕然地看着孙依柔,再看到检查人手中的项链,还有众人的目光,老班震惊失望的神色,脸一下子白了。   “我没有?怎么会在我的包里?”夏以蔓急急地否认。   “难道我会诬赖你?这个是我爸买给我妈的,我只是拿来借戴一下,没有必要拿来害人。我又与你无怨无仇,你都这样了,还……”孙依柔一脸的气愤。   “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为什么会在我的包里?老师,我没有偷!”夏以蔓震惊得手脚发软,声音颤抖起来,心一阵阵地狂跳,抬眼,哀求地看向老班。   “傅少来了!”有人低声叫了起来。   傅荣棋杵在大堂门口,疑惑地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傅少是傅荣棋,学生会主席,在学校里,就连老班也对傅荣棋礼让三分,傅荣棋求情的话,夏以蔓就算是犯下大错,也会大化小,小化了。   夏以蔓的心头一动,飞快地看了傅荣棋一眼,眼底红红的,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她即使再狼狈,也不愿意被他看到,即使再难堪,也不希望是靠着他来解决困局。   更何况,她和傅荣棋,还在冷战中,傅荣棋被她气得够呛,根本就不想答理她。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整件事。   傅荣棋的眉微微地皱起,孙依柔的脸一阵煞白,紧张地攥紧了手。   所有人都以为,傅荣棋会为夏以蔓说情。   傅荣棋只是撩起眼皮,看了夏以蔓一眼,便转身,大踏步地离开。   那样子,是对这里发生的一切完全不感兴趣,更包括成为众人关注的中心人物夏以蔓,看样子是准备不理会这件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瞪大了,傅荣棋与夏以蔓恋爱,一直以来对夏以蔓呵护有加,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现在居然不管不顾,立即有人嗅出了其中的关键,用热烈的眼神追随着傅荣棋的身影。   夏以蔓看着傅荣棋冷漠的背影,脸色更是煞白了几分,像是受不住打击地身体晃了晃。   傅荣棋与夏以蔓分手了?大家看着她的眼光,也不再带着顾忌。   “难怪要今天请假,原来是偷了人家的项链要离开,第一时间转移赃物。”   “傅少以前真是瞎了眼,居然喜欢上一个偷窃犯!”   “不过傅荣棋现在也甩了她了。”几个女生幸灾乐祸,倒不是有多恨夏以蔓,只是八卦是女性的天性,那几个女生,忍不住小声地议论起来。   “你们别胡说,以蔓不是那种人,其中一点有误会,一个品学兼优的同学,怎么会偷窃?以蔓的家里,又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她在宿舍里,可有占过你们半分便宜?倒是你们,占的便宜也不少。”   夏以蔓的上铺舍友,立即大声地吼了回去。   “宾馆里有摄像头,我们看一看昨天的监控视频就知道了,我不信以蔓是这样的人,会不会有人栽赃嫁祸,或是依柔把项链放错了包包?”夏以蔓在班里交情最好的闺密秦双,立即说道。   男生们看向夏以蔓的眼神都带着震惊和惋惜。   “对,监控是最好的证据,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谁要是干了坏事,绝对逃不掉。”   夏以蔓感激地看了替她说话的同学一眼,既然有录像就能证明她清白了。   监控录像里,先后有三位女生,进入了孙依柔的房间,几人聊了一阵,然后离开,并没有人动过孙依柔的行李。 正文 第二章 被退学   录像还在继续,几个女生一起了出了门,十多分钟后,房门打开,一个女孩子缩手缩脚地走了进来。   女孩的小脸被定格,正是夏以蔓!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孙依柔的行李包,在里面摸索了一阵,然后便出去了。   因为行李包的位置,她背对着镜头,看不到她在摸什么,在包里摸出了哪些东西。   “真的是你!夏以蔓!”孙依柔气愤地叫道。   房里的众人,一下子静默,所有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地看向她。   夏以蔓的脸,一下子苍白了,嘴唇颤抖起来。   昨晚,她们几个下了楼,准备出去游玩时,发现忘了带手机,孙依柔拜托她上来拿手机,没想到,自己刚好又背对着镜头。   夏以蔓用力摇头,眼眶一下子红了,张嘴,刚要说话。   “先看完整段录像,不要妄下结论。”老班震惊过后,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得意学生会做出偷窃事件,即使有摄像在前。   众人安静地看着录像,眼神交流着的信息,无疑是认定了夏以蔓偷窃的事实。   夏以蔓也紧紧地盯着录像,但录像一直截止到现在的时间,也没有第二个人进去。   夏以蔓是坐实了这个嫌疑,老班沉着脸,叹了一口气,冰冷犀利的目光看向了夏以蔓。   “不是我,昨晚是依柔让我上去替她拿手机的。”   “我是让你拿手机,可是我没有让你拿项链,要是知道你会这样,我就算是再不舒服,也会自己上去拿的。”孙依柔恨恨地咬牙说道。   “夏以蔓,孙依柔,你们跟我来。”老班站了起来,冷冷地扫了一圈围在周围的学生,“你们该干嘛干嘛去,今天这件事,谁也不准乱说出去。”   “哎,都偷东西了,老班还这样维护她。尖子生待遇就是不同,尖子生是不是杀了人,也要比别人少受一些刑罚?”夏以蔓听到背后有人小声地抱怨,心里一阵酸涩。   进入老班的房间,老班关上门,冷着脸,看向自己的得意子弟,心里越发地沉重。   夏以蔓红着眼,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但脸上的哭得红肿的痕迹,还是很明显,显得楚楚可怜。   老班叹了一口气,本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得意学生身上,老班是想枉开一面的,夏以蔓是她最喜爱的学生之一,要是只有两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她大可以让她们互相协商,悄悄地处理掉这件事,她不舍得让夏以蔓离开学校。但现在众目睽睽,她要是再循私,肯定是影响极恶劣的。   “依柔,得饶人处且饶人,人都有犯错的时候,既然项链找着了,就不要报警了,影响不好,你受委屈了。”老班和蔼地安慰孙依柔。   孙依柔点头,她也没想过要让夏以蔓去坐牢。   “夏以蔓,你家里,是不是有困难?”老班看向夏以蔓,期待地看着她,即使是这个时候,她也宁愿她的学生只是因为经济问题。   夏以蔓咬着唇,摇了摇头,“没有,我家里虽然不是很富有,但也不缺钱花。”   那就是故意见财心起,故意偷窃了,又没有偷窃的理由,更是罪加一等,无可救药,“夏以蔓同学,做人,品行远比能力重要,诚实远比欺诈受欢迎。一个人是不是成功,不是看她赚了多少钱,而是,她受不受人尊敬,品德端正,会给人信任,也会对她的未来发展有很重要的帮助。”   “老班,你真的不信我?依柔,我真的没有偷过你的项链,我也不知道……”   “夏以蔓同学,自动退学,比勒令退学好。这件事情,我们都不想闹大,也顾及你的名声,还有你的未来,这件事情,我可以请求校长枉开一面,不作公开。”老班忍了忍,终于冷下心肠,冷着脸对夏以蔓说道。   咣当一下。   夏以蔓震惊得后退几步,嘴一撅,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了。   莫名其妙地被人说是偷窃,她本来就难受又委屈。   但她没想到,一向宽容的老班,居然说,不报警算是轻的,让她自动退学比勒令退学好.。   是啊,她夏以蔓,虽然成绩一向不错,是老班眼里不可多得的优等生,但是,偷窃可是大罪!她要是落实了这个罪名,怎么可能例外?   “不……我不要退学!依柔,我真的没有碰过你的项链,我根本就用不着……”   “我知道你用不着,但是你可以卖出去。”孙依柔吸吸鼻子,“他们都知道了,他们不会让一个偷窃犯在学校的,你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老班抬起头,双眼灼灼地看着孙依柔。   孙依柔的脸上,仍然带着恼恨,老班叹了一声,“今天的事情,就这样决定了。这是最好的处理结果了,夏以蔓,你不退学,难道是想要在你的履历上添上这一笔吗?”   “哇……”夏以蔓蹲下身体,哭得绝望,“我是被冤枉的,报警就报警,就算是报警,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也不要被冤枉。”   老班摇了摇头,这个平时聪明伶俐的学生,怎么到了关键时刻,居然如此糊涂,她再说什么冤枉,也是枉然,有人证,物证,再有视频作证,还能赖到哪里去?即使她是冤枉,也没法洗脱。   孙依柔退了出去,老班拍了拍夏以蔓的肩膀,也退了出去,显然不想再跟她多说了。   夏以蔓抱着腿,哭得天翻地覆,前所未有的委屈涌上来,让她难受至极。   从小到大,她几乎没跟人红过脸,更从来没有如此地丢脸过,顺利地读完大学,然后找一份称心的工作,继续自己的理想,那在夏以蔓的人生里,应该是很顺其自然的一件事,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可是今天,一切都毁了,她这个所谓的学校尖子生,再也与学校无缘。   没有人相信她,就连傅荣棋也不信她,傅荣棋,甚至不愿意理会她的事情。   夏以蔓的心,突突地痛,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正文 第三章 父亲发疯   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夏以蔓擦了擦眼泪,摸出电话,看到来电显示,立即紧张起来,忙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恢复正常。   电话是家里打来的,夏以蔓才接听了半刻钟,身体一震,脸色苍白。   “姐……你快回来吧,爸爸他疯了,妈妈也晕过去了。我们家的店要被卖掉了……”   电话里的弟夏以洋,六神无主地哭泣着,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极为害怕。   夏以蔓慌张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小弟,你听我说,立即打电话,把妈送医院,还有爸爸,他怎么样了……我立即赶回来……”   不过才两个小时,原以为家里不过是家里父母又吵架了,没想到,家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夏爸爸突然就发疯了,他们家的店要被转卖了,母亲又晕过去。   夏以蔓恨自己刚才还傻乎乎地坐在那里哭,她要是被老班告诫退学的时候,就立即赶回家,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弟弟六神无主。   老班带领着一帮同学,正准备出游,见到夏以蔓的身影一奔而过,都脸色怪异起来,但也没作多想,只以为她是羞愧而离开了。   毕竟偷窃事件发生后,大家也不会再想和夏以蔓多接触,退学是肯定了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夏以蔓又怎么还能跟他们玩在一起,提前走人也是很正常的。   *   云来宾馆离夏家并不远,十来分钟的车程,夏以蔓回到家,心里却一片荒凉震惊。   一向整洁舒适的家里,所有的家具,都像是突然不翼而飞一般,此时狼藉满地,摔满了破碎的瓷片、花瓶、破烂的桌椅,可见之前的风暴有多猛烈。   “爸爸……妈妈……以洋……”夏以蔓大声地叫唤,回答她的是屋里更猛烈的破碎声。   声音是来自夏爸爸的书房。   “爸……”夏以蔓跑进书房,房里的狂乱的男人,发狂地摔着东西,听到声音,突然抬头,一双狠戾空洞的眼睛,看向她,哪里还有平时的慈爱,看着她的眼神,像是看着仇人般,恨不得立即杀死她。   夏爸爸,根本就不认得她了!   夏以蔓的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吓得连退了两步,还好夏爸爸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冲过来,转身又继续发疯。   “爸,你干什么?快停下来!”夏以蔓看着夏爸爸发狂地朝着墙壁撞头,吓得大叫起来,已经忍不住哭了起来。   但屋里的夏爸爸,根本就失去了理智,用力地撞击着墙壁,他的额头上,已经一片青紫。   “姐……”夏以洋惊恐地打开房门,惊恐地看向夏爸爸的房间,松了一口气,像是找到了依靠,“姐,怎么办?妈妈她还没醒怎么办?救护车还没来……”   夏以洋扶着夏妈妈,从屋里出来,眼神慌乱。   夏妈妈头发凌乱,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哐当一声巨响,屋里传来了夏爸爸的怒吼声,如同一只困兽般嘶吼。   夏以洋浑身一震,脸色煞白,颤抖地开口,“姐,爸……爸爸疯了!”   他带着哭腔,不知所措地看向夏以蔓。   “救护车叫了吗?”夏以蔓焦急地问,外面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同时鸣起,夏以洋扶着夏妈妈,显然极为吃力,夏以蔓怕夏妈妈会摔倒在地,立即扶着夏妈妈,“我们先下去。”   屋里的夏爸爸,又开始发狂般打砸嘶吼,震得整个楼层都动了起来。   “不要怕!爸爸他一定会没事的。”夏以蔓强自镇定,其实她是不敢贸然进入屋里,才扶着夏妈妈下来的,“先把妈妈扶下去,救护人员已经奔了进来,尾随的还有一队警察。   夏妈妈被扶上了救护车,周围围了不少邻居在观看。   夏爸爸亦被人控制住,送上了救护车,被打了一针安定,虽然不再狂乱地发颠,但仍然嘴里念念有词,最后便晕睡了过去。   夏以蔓同样被吓得不轻,夏爸爸在她记忆中,一向是温厚敦良,就连生气了也很少,更别说发脾气了,但现在如此颠狂,夏以蔓知道,一定是他们家,发生了最可怕的事情。   夏以蔓跟着到了医院,夏以洋才有机会把事情说清楚。   夏以蔓的家境很不错,在市内,不算是豪富,也算是极少数的小康之家,是这一个区最早开成衣店做生意的,生意不错,日子过得让曾经认为他们家最穷,瞧不起他们家的乡邻羡慕有加。   夏爸爸年轻有为,妻贤子孝,也越发地意气风发,于是也赶起了潮流,准备大干一场,把夏家事业发扬光大。   夏至南把大部分的资本投入新开的公司,结果才半年的时间,公司就大有起色,眼看赚钱是妥妥的事情,却因为合作人的突然撤资,挟款而逃,公司破产,辛辛苦苦一辈子,才刚过了几年小舒适的日子,一朝回到解放前。   三五万,在这里,也是普通人家一年辛苦工作下来的积蓄,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夏至南欠的却是两百万的外债,得知夏家发生变故,所有的债主上门逼债,抢的抢,砸的砸,夏家瞬间就成了一片狼藉。   夏至南外被逼迫,内又不知怎么的,和夏妈妈争吵起来,夏至南突然就发疯了,夏妈妈有心脏病,在争吵中,突然病发晕倒。   夏以蔓猜测,夏妈妈向来对钱财极为敏感,一定是指责夏至南轻信他人,投资失利,以至被逼入窘境,夏至南正值被打击得够呛,所以才会吵起来。   两百万!就算是她对钱没有多少的意识,也知道,两百万,是一笔可望不可及的巨款。夏妈妈向来对她的吃穿用度掐得很紧,一个月不过给百来块的费用,夏以蔓从来不敢买价格过百的衣服,两百万,对于她来说,根本就是一个让人绝望的数字,难怪夏至南会发疯。   对于钱,夏以蔓其实还是没有多少意识,她只是知道,她很害怕,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暗无天日。   被人冤枉,被退学,本以为已经是她受到的最大的打击了,已经是足几近颠覆的绝望,但现在,远比不上父亲的发疯,母亲的病发。   夏以洋守在一旁,可怜巴巴地抓住她的手,想要从她的身上得到力量,驱除恐惧。   “姐,要二十万手术费啊,怎么办?”夏以洋哭着,声音颤抖,像是冷得牙齿打架。   夏以蔓脸色苍白,擦了擦弟弟脸上的泪水,“以洋,你是男子汉,不可以哭,我会想办法的。” 正文 第四章 四处借钱   二十万对于以前的夏家,并不是难事,但现在就算是一万,也是一个天大的困难,有谁会愿意给一个刚刚破产的人借钱,更何况,他们家的亲戚,也没有谁能拿出二十万的巨款来。   夏以洋却信以为真,点点头,“那姐,我去守着妈,再去看看爸爸,你去想办法吧,这里交给我就行了,医生说,手术要越早进行,成功的希望才越大。”   夏以洋离开视线,她的衣服,已经被汗湿透了,手脚虚软,虚脱地靠在座椅上。   她能想什么办法?她还是个学生呢!   如果没有二十万,妈妈是不是很快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夏以蔓狠狠地打了个冷颤,茫然无措地咬着手指,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   她不能倒下,她要是倒下了,她的家就散了。   “夏以蔓,你怎么在这里?在这里打胎呢?”夏天晴站在不远处,疑惑地看着她,一双漂亮的小眼睛,往夏以蔓的小肚子扫去,“是那个傅荣棋的孩子?你真是够笨的,不声不响来打胎,还不告诉那傅少,你应该让他知道好……”   夏天晴说了一半眉头一皱,不再说话了。   傅荣棋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是不少女生的梦中情人,虽然夏天晴觉得傅荣棋那个寒门书生,除了长得帅点,学业优秀点,却没有任何的背景家世,不值得她痴迷,不过还是不满夏以蔓得到那样的男生的青睐。   这个姐姐,再笨点也好,才显得她更出色。   况且,别人的孩子打掉了,没拿到一分赔偿,也是与她无关。   夏以蔓微微地皱起眉,她一向和这个堂妹关系不是很亲近,更觉得夏天晴刚才的话,极让人难堪。   “天晴,你说话,总是这样没有边际的,胡说八道……”夏以蔓本想说上夏天晴一句,但看到她一脸的高傲,到了喉咙的话便咽了下去,“天晴,大伯他出差回来了吗?”   “你找我爸爸?”夏天晴一怔,立即警惕地上下打量她,随即便猜到了什么,“我爸爸他工作很忙,经常出差,是不是回来了,又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你要是想找他来医院陪护就免了吧。”   夏天晴并不知道夏至南破产的事,而夏以蔓与自己的父亲也没有多大的交集,唯一的可能便是夏至南生病了,夏以蔓想找自己的父亲当陪护。   夏以南一家,一般没有什么大事,也不会找自己的父亲帮忙,夏天晴虽然不确定,还是一口堵了夏以蔓的退路。   “不是陪护的事情,要是需要陪护,我们做子女的就可以了,还有可以请护工。我亲自打电话给二伯吧。”   夏以蔓双眼一亮,立即说道,夏至南和大伯是亲兄弟,但两家都住得远,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聚一聚。   夏天晴家里的经济条件也很不错,跟自己家里也不相上下,大伯一定可以借钱给妈妈做手术。毕竟是亲兄弟,这样的事情,大伯家没理由不帮忙。   夏天晴的眉一皱,“你打电话给他做什么?该不会想借钱吧?我家里可没钱。”   夏以蔓一怔,没想到居然被夏天晴猜到了,但她没有多加理会,夏天晴不愿意借又如何,决定权是在大伯手里。   夏以蔓跑回病房,找到夏至南的手机,拨了大伯的电话。   “以蔓啊,你们家的事,我都知道了,唉,我上个月,才把资金投入楼市,现在一下子也不可能套现出来,你们家,欠的不是二十万,而是两百万,大伯就算是拿出整付身家,也没有两百万啊,现在大伯也欠了几十万的债务,银行都催着要款了,根本就没有余钱帮你们,以蔓啊,要不,你再想想办法。大伯也找朋友借一借,看能不能借到。”   夏以蔓木然地挂了电话,心如死灰。   大伯家是不是欠了外债她并不知道,大伯和父亲,虽有来往,却极为淡漠,她是知道的,但那仅仅是因为两人意见不合,立场不同。夏以蔓以为,大伯总算是父亲的亲兄弟,怎么也会帮这个忙,没想到,结果还真的像她所估计的另一种可能。   “姐,大伯不会借钱给我们的。你去向傅学长借钱吧。”   夏以洋回来,听到了夏以蔓的电话,立即说道。   夏以蔓看着站在门口的弟弟,双眼一红,咬牙,点了点头,“我会的,一定会很快解决这件事的。”   傅荣棋在学校很低调,吃穿用度,也不见得有多讲究,所以大多数人认为他家里并不像学校的富家子弟般富裕,但傅荣棋还在高中,就拥有了一辆价格不菲的小车,虽然别人不知道,夏以蔓和夏以洋却都见过,也亲自坐过。   夏以蔓知道,傅荣棋手上,就有不下三十万的存款。   她和傅荣棋相恋以来,从来没有想过要向傅荣棋借钱,她嘴上应得痛快,但心里却一片纷乱。   向傅荣棋借钱,就意味着,这一段恋情,带上了不纯的色彩,更何况,她和傅荣棋,正在冷战中,这一次,甚至朝他吼出了分手两个字。   夏以蔓一想到要向傅荣棋借钱,就觉得脸皮一阵发烧,自己刚把跟他吵完架,转身又去讨好他,求他,那样的事情,做起来,很没脸没皮,但事及父母的安危,夏以蔓咬咬牙,转身便奔了出去。   *   傅荣棋的车,驶近自己租住的住宅楼。   那是A校不远处的一处小住宅楼,平时周末,傅荣棋都会在外面住,那租房,夏以蔓知道,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夜幕下,一道娇俏的身影,站在他家的楼下,安静地等待着,凌乱的长发飞舞,美丽可爱的样子,带着茫然无措。   “停车!”傅荣棋朝着前面的司机大喊。   司机闻言,停下了车子,傅荣棋长腿跨出了车门,朝着她走近。   夏以蔓抬起头,一张苍白的小脸,带着泪痕,看到他,眼神带着慌乱。   很快,苍白的脸,便有了一丝红润,心里升起一丝暧意,慌乱无措的心,有了一丝安定。   傅荣棋,是她心上的温暖,即使,他在自己被围攻的时候,没有理会她,那也是因为不知情,又值冷战期。傅荣棋,是不会让她受委屈伤害的。 正文 第五章 被分手   夏以蔓抬起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傅荣棋。   那表情让傅荣棋的心微微一动,僵硬的脸,微微地柔软下来,“夏以蔓,被退学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如果你好好地写一封检讨,保证不再犯,我会帮你向他们求情,算是对这一段情份的交代。”   “荣……荣棋……”夏以蔓怔怔地看着他,他以为,她这么伤心,是因为被退学?   如果没有家里发生的那些事,被退学,确实是她此时的人生当中,最煎熬最痛苦的事情。   但世界上没有最痛苦,你觉得最痛苦,是因为没有更大的灾难压下来。当更大的灾难压下来的时候,你会发现你之前所经历的痛苦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她的被退学与家里的事情,父母的病情相比,已经是微不足道了,虽然撇掉家里的事情,她还是要为自己的遭遇伤心难过,但现在,她最想解决的,还是家里的事情。   家里破产,她就算不被退学,也没有钱读下去了,结果都是一样的要离开学校。   “荣棋,我爸妈住院了,我没有钱……呜呜……你能借我二十万吗?我,我保证等我有钱了会还给你的……”   傅荣棋听到她的话,眼神突地一沉,脸瞬间冰冷起来,嘴角带起一丝冷笑。   果然如此,她跟他在一起,真的只是为了他的钱!这个女人跟其他女人没有什么两样。   她以这个借口,向多少人借了钱了?光他知道的,就有三个男生被她问借钱了,现在终于轮到他了吗?   二十万,她已经借了不少的二十万,居然还在借,她就这么喜欢钱?不但要偷,还要拿?就因为她知道自己喜欢她,所以,就算是在发生了偷窃事件,他知道了她的面目,她还是笃定他爱她,爱到不惜被骗,还是会借钱给她?   所以他是她最后借钱的目标?   “夏以蔓,我们分手!”   她没想到,家里的事情,还不是最打击的,还有更让她痛苦百倍的事情在等着她。   傅荣棋,她的男朋友,她至今认为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竟然在听到她跟他借钱以后要跟她分手,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话,令她瞬间凝滞,震惊和疼痛,瞬间让她失语,只能怔怔地看着她。   “你在学校偷窃的事,念在我们曾经交往的情份上,我会替你解决。条件是,我们分手,以后各不相干,再也不见面。你也别来缠着我了。”   他背对着她,背影冷漠决绝。   她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在瞬间褪去,“荣棋,你说什么?”   她没有听到他说的替她解决被诬偷窃的事,只听到他说,要和自己分手。   “我说,分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手?荣棋……”   傅荣棋背对着她,不肯再多解释一句,在心里已经认定她是一个为了钱可以动用任何手段的女人,手插在兜里,大跨步地朝自己的租房走去。   夏以蔓站在寒风中,他不再像以前那样,第一时间留意是不是冻坏了他的宝贝。   他是真的放下了,再也不会为自己停留,再也不会在乎自己了。   “不要,我不要分手!”她猛地摇头,眼里带着惊慌,仿似分手,是令人避如蛇蝎的恐怖所在。   被诬偷窃退学,家里发生巨变,都不及现在让她觉得心伤绝望。   分手,那是连最后一丝温暖都不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要离她而去。   她刚刚还在要幻想着,傅荣棋以后,都会因为这一次变故,把他们紧紧地绑在一起,因为付出越多,越希望回报,他也就越在意她。   他们又经历了这场变故,相濡以沫,应该感情会越来越好才对。   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安慰她,陪在她身边?即使出不了力,也要陪着她么?可是为什么他要决然的跟自己分手,就这么抛弃了自己。   “荣棋……”夏以蔓心一慌,跑上前,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他,她不能放手,他是自己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温暖的源泉。   “夏以蔓,不要纠缠不休。”傅荣棋用手,一点点地掰开她的手,他掰一根,她的手,就攥得更紧。   他干脆,用大手,握紧了被掰出来的小手,让她无法再抓住自己的衣服。   眼看着自己的手,被他一根根地掰开,然后,被他推开,彻底地与他没有了关系。   为失恋而自杀跳楼,在夏以蔓看来,只有疯子才会做那样的事。   人生中,恋爱不过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大部份是,紧紧地把握住自己能够拥有的,同时让自己和亲人幸福安康。   而为恋爱丢失生命或是尊严,跪求不要分手,那是极为愚蠢的。   但是……   有零星的雨滴被寒风挟着飘落。   “啪”地一声,傅荣棋回头,惊讶地看着跪在面前的夏以蔓。   她的小脸,泪水和雨水混杂,悲切哀怜地看着她。   “荣棋,不要分手,我不要和你分手,我求你不要……”   傅荣棋惊骇地看着她,“你……”   她抱住了他的腿,“傅荣棋,我爱你,我不想分手,我不能和你分手……”   傅荣棋的心一痛,这个从来都是清冷高傲的女孩,从来都是他捧在手心里,宠她顺她,从来不会如此地低姿态过。   她说她爱他,不想分手。   女孩的脸,带着要失去的惊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腿,那样可怜巴巴的她,如果不是爱,怎么会放下身段,如此地求他?   “以蔓……”他去拉她,她却不肯起来。   “荣棋,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好,不离开。”他用力地抱起她,“我不和你分手。我有二十万,但是,我不借给你。”   他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的睫毛,突地一扇,眼皮跳起,惊痛地看着他。   “如果你要二十万,那么,我们分手。两者择其一,你要哪一种结果?”   她苍白的脸,带着哀哀的神情,双手无力地放下,长长的睫毛垂下,一颗泪珠,缓缓地滑落。   她的声音很小,带着悲伤,“傅荣棋,你借给我二十万吧。” 正文 第六章 决绝离开   他的脸,瞬间就冷了下去,转身,大跨步地朝楼梯走去。   “傅荣棋,你什么时候能借给我二十万?你现在能不能提给我?我家里还等着……”   “钱,我不会给你,我也不会再和你继续交往,我们分手了。”傅荣棋淡冷的声音,带着疏离。   如同一道惊雷打在头顶,她只能惊惧绝望,“你一定要我求你么?”   只有求他,他才会心生怜悯,才会答应借给她钱。   刚才,他明明已经动心要借给她钱的。   不,他只是在试验她,现在已经决定要和她分手!   她就算不要钱,也不想要和他分手,她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他绝不会和自己分手。   但现在他的决绝,让她的心一阵慌乱,夏以蔓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荣棋,我不要钱了,我只要你,你不要和我分手。我不是只贪你的钱,我不是那样的人……”   傅荣棋的身影一顿,用力地甩开她,进入住宅楼,啪地一声,甩上了大门。   她呆呆地看着紧闭的大门,跌坐在地上。   那个曾经,陪她笑,陪她哭,愿意把这个世界上,他所拥有的温暖,都给她的男孩,再也不会再允许她走近他的世界了。   她现在,学业失败,家庭变故,最后的温暖所在,也不愿意守在她的身边。   夏以蔓抱着双腿,看着手腕中,精致的手工链,那是傅荣棋,亲自为她打造的水晶链。   傅荣棋平时连刀也都不会拿的人,为了她,愿意花费了一年,专门去学打造水晶链的工艺,并且力求做到最好的,还花了将近半个学期的费用,给她做了这一串水晶。   那样曾经爱她爱入骨髓的男人,现在如此地决绝。   她曾经为了他,逃过课,从来不迷信的她,做过一千只千纸鹤,得知他生病,不惜放弃假期跟一家人旅游的机会,千里迢迢地到他的身边,照顾他。   得知他的身边,有女生出现,不惜逃掉最喜欢的课,不惜被最严厉的物理老师逮到批评,也要第一时间,跑到他的身边去宣召自己的所有权。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他冷情决绝中,变得毫无意义,更似一把刀,把她的心,剖成了两半,然后生生地碎掉。   坐在车里的司机,看着车外的夏以蔓,嘲讽地笑了笑,摇了摇头,开着车子离开。   夏以蔓掏出手机,拨了傅荣棋的电话,那边挂断了几次,然后直接关机。   她捧着手机,委屈地扁着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但眼泪却滚滚而落,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按。   冰冷的女声提示,可以转入留言信箱,她转入了留言信箱,捂着嘴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沙哑。   “傅荣棋,我不想分手,呜呜呜……你不帮我,但是也不要分手好不好?”   “傅荣棋,我是真的爱你,我现在还爱着你……”   “傅荣棋,我妈妈生病了,我不知道怎么办……”   “傅荣棋,你真的不管我吗?”   “傅荣棋,我好冷……好疼……”   “傅荣棋,你为什么要这么冷情?”   夜幕降临,她蹲在他租房的楼下,抱着腿,瑟瑟发抖。   她不知道,还可以往哪里想办法,回到医院,面对的是更加茫然无措和煎熬,她所有的办法都想过了,现在,只能守在这里,只有傅荣棋不和她分手,她才会觉得,她的人生,还有最后一丝温暖存在。   她其实还是有依靠,还能鼓起勇气来迎接挑战的。   夜越来越深,她蹲在那里,瑟缩成一团,又饿又冷的她,最后在寒风停了的时候,迷迷糊糊地靠着门边瞌睡过去。   清晨第一缕阳光冒了出来,有小车驶近,夏以蔓认得那是傅荣棋的车,司机一大早就开着车来接他了。   车子停下,就静静地等在那里,司机并没有下车。   一道清脆的高跟鞋敲地声响起,夏以蔓身后的铁门,也咣地一声打开。   傅荣棋站在门里,惊讶地看着缩成一团的夏以蔓。   夏以蔓看到他,慌乱地想要站起来,脸上泛起了红晕和委屈,与他温和的目光相对,心里却莫名地一暧,张开嘴,刚想朝着他诉说自己的委屈,便有人先她一步开口了。   “她怎么会在这里?荣棋,她真的跑来向你借钱了?”孙依柔的声音,带着嘲讽。   傅荣棋的眼神一冷,看向她,“是向我借钱了。”   “她果然……如此地贪钱,连你也要骗?”孙依柔惊讶地张大嘴巴,“夏以蔓,你偷我的钱也就算了,也向韩宇他们借了不少钱,为什么还要来骗荣棋,他是这么好骗的吗?你就吃定了他喜欢你,一定会给你钱?”   “孙依柔,你住口,我的事不用你管。”傅荣棋冷冷地说道。   孙依柔撇撇嘴,“我也不想管,不过是看不过眼罢了,那么凶人家,昨天还说要和我一起出国的,谁敢和你一起出?”最后的声音越来越小,傅荣棋脸色微僵。   “我没有借过别人的钱。”夏以蔓没有听到孙依柔最后嘀咕的内容,用力地摇头。   傅荣棋用沉痛的眼神看着她,“夏以蔓,这才是真正的你吗?”   夏以蔓的心,狠狠地一沉,满腔的委屈和热情,瞬间就降到了极点,剩的只是冰冷。   “你不信我?你真的认为我偷她的项链了?我没有!傅荣棋,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借过钱。”   傅荣棋失望地闭了闭眼,用力地甩开她的手,“不管怎么样,都与我无关,夏以蔓,这样没有尊严的你,很让人看不起。”   傅荣棋甩开她,打开车门,坐上小车。   夏以蔓惊醒过来,奔过去,扑到他的车窗上,“傅荣棋,你借我二十万好不好?我妈妈她要生病了,我不知道怎么办,你借我钱好不好?”   孙依柔跑到车子的另一边,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傅荣棋连一个眼神,也没再给她,直接载着孙依柔离开,车子只留下一溜烟的尾气。   夏以蔓咬着牙,身体颤抖,越来越觉得委屈,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她偷窃了?为什么在她被退学的当天,家里就发生了变故,是冥冥之中,注定她要遭遇如此的大劫吗,就连傅荣棋也遗弃她,老天是看她活得太舒适,所以嫉妒了?   明明唾手可得的幸福人生,瞬间就转化为乌有。   夏以蔓看着紧闭的铁门,又看向傅荣棋车子消失的方向,绝望了,踉跄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离开。 正文 第七章 遭遇傻子   她神思恍惚,手不小心刮到了一旁的树枝,手腕一疼,脚底下有珠子掉地的声音,她定睛一看,手腕上的水晶链已经一空。   脚底下,晶莹的水晶珠,四散跌落,就仿佛他们的感情一样,支离破碎。   她愣愣地看着地下的水晶珠子,心里一空,难受得蹲下身体,再次伤心哭泣起来。   就连傅荣棋送给她的水晶链,也在以它的方式,告别这段初恋。   她兀自哭得伤心,眼睛被一层水雾遮住,朦胧中,一双修长健美的腿,朝着她步近。   价值不菲的皮鞋,名贵的西裤,显示主人尊贵不凡的身份。   这样的装扮,其主人除了与生俱来的尊贵,也必然是个极其出色的青年才俊,至少气质上差不了。   夏以蔓抬起头,果然看到了仪表不凡的男人,正低头,看着她地底下的珠子。   夏以蔓瞬间惊艳了下,瞬间就忘记了悲痛。   美好的事物,不管在何时,都可以吸引人的。   男人蹲下来,一双妖娆灼人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她,夏以蔓的心突地狂跳起来,脸色烧红,很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   “看什么?没见过别人哭啊?”   年轻的男子勾起唇,伸手,一颗一颗地去捡地上的水晶珠子。   他的手,长得极其修长好看,夏以蔓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美的手,忍不住多瞟了几眼。   这个世界上,美男子很多,但是,有气质,能让人一见倾心,身上带着如此尊贵的气息的男人,并不多。   夏以蔓这才觉得,人在伤痛的时候,是需要美好的事物,来填充自己的眼睛的,这样,伤痛也不知不觉地平息。   “给你,不要哭了。”男子把捡起来的珠子,像宝贝一般,放到她的手里,一双眼睛,带着期许地望着她。   夏以蔓被他脉脉含情的双眼,看得极不好意思,移开视线,按住自己的心跳,微微地扯开唇。   男子站了起来,转身离开。   “你哭起来像我家的土拨鼠。”男子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传来,夏以蔓一怔,随即僵住,气得差点毛发竖起。   突然,她的双眼一亮。   一向爱幻想的夏以蔓,立即变得不务实起来。   这个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一定很有钱,她可以试着求他借钱。   虽然这个世界,不太有奇迹出现,但她既然连下跪都可以了,人只要放下脸皮,做别人不敢为的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夏以蔓头脑一热,瞬间失去了理智,看到谁都像救命草,朝着那男人追去。   高大俊逸的男人,朝着马路中间走去,对面的路灯由黄转红,一辆车子飞快地驶过来。   身后一声尖叫,夏以蔓跟那男人离得近,眼睁睁地看着他继续朝着马路中间走去。   夏以蔓瞬间吓坏了,猛地冲上前,一把牵住那男人的手,用力地把他往身后带,“啊……危险……”   一辆飞驰的小车,擦身而过。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恐惧的尖叫声响起,同时,前面停在林荫道的一辆银色房车,被人飞快地打开门,车里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快步朝这边跑来。   “哥,你没事吧?”一道黄色的身影冲上前,漂亮得像个洋娃娃的女孩,一把扯开了夏以蔓的手,拉着傅轩,焦急地打量着。   傅轩茫然地摇头,转身看向夏以蔓,双眼一亮,“我认得你,你就是哭得像土拨鼠一样的女人。”   夏以蔓的脸一黑,又好气又好笑,“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吗?你刚才就差点被车撞死,还敢说我像土拨鼠。”   “什么被车撞?刚才有车要撞我吗?”傅轩茫然地看看四周。   此时,他们已经远离了马路边,当然不会有车在这个时候冲过来了。   夏以蔓张开嘴,一时无言以对,这个男人,枉有一身养眼的资本,却明显反应迟钝,有点不在状态。果然上天是公平的,这男人,似乎比她还糊涂。   “哎哟,我的乖轩儿,你没事吧?”从林荫道里冲过来的老夫人,一把握住了傅轩的手,焦急地问。   傅轩很无辜地摇头,“我看到奶奶的车停在对面,我就想过去的。刚才那辆车,离我有零点零五毫米远,不会撞到我的。”   夏以蔓惊讶地瞪大眼,上下地打量着傅轩。   原来,还是个傻子!   “谢谢你,小姑娘,要不是你,我的孙儿都被车撞到了……”老奶奶一把抓住夏以蔓的手,一脸的感激。   “奶奶,我不是她救的,那辆车差零点零五毫米才会撞到我,她不拉我,我也不会被车撞。”傅轩倨傲地扬起头,看向夏以蔓的眼神,带着不屑。   老奶奶都尴尬地笑,那年轻的女子,朝着夏以蔓伸出手,“我叫傅双灵,他是我堂哥,他这里……”傅双灵指了指脑袋,“跟别人不一样,他特别地聪明,很会算计。虽然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们不愿意他冒险,所以,刚才那样危险的事情,我们是很害怕的,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   夏以蔓听出傅双灵委婉的意思,是指自己的堂哥脑袋有问题,因为是自己的亲人,所以又不肯说他是傻子。   夏以蔓立即理解地笑。   “我哥叫傅轩,他虽然讨厌你说救了他,但似乎很喜欢你。”傅双灵看了看傅轩,笑道。   夏以蔓笑笑,已经没有了让傅轩借钱的心思,当下有些不耐烦起来,心里挂念着医院里的家人,心思繁杂,但只能应付地笑,“呵呵,是吗?他是因为家里的土拨鼠,才喜欢我的吧?”   “小姑娘。”傅奶奶没看到她的心不在焉,只是欢喜地握住她的手,“真的很谢谢你,小轩平时不爱外人接近他,难得他不排斥你,你又救了他,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好。”   夏以蔓平时并不爱多管闲事,但今天,却是因为如同漂在海中的流浪者,看到一根稻草,也不管能不能承受自己的重量,就会欢喜地扑上去,所以才会有刚才的一幕。 正文 第八章 救命恩人   她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勇气,“我只是,刚巧,离他近,所以是本能行为,换了是我,要是我的旁边站有人,而那人出手也刚好能救我,我想谁也不会故意不伸手的。”   “都说我不是她救的了。”傅轩很不耐烦地甩手,一脸的恼怒,暴躁地说道,“我才不要别人救。”   傅奶奶看向自家的孙子,一时无语,只得赔笑,“是,小轩并没有被人救。”   夏以蔓尴尬地想挣脱傅奶奶的手,好离开这里。   “奶奶,我能把她带到车上吗?她长得真的像我们家里的土拨鼠,很可爱。”傅轩突然抓住了夏以蔓的小手,双眼晶亮,希冀地看着傅奶奶。   三人同时石化,夏以蔓所有的伤心失落,所有繁杂心思,都消失了,瞬间气得差点暴走。   要不要一直说她像他家的土拨鼠?就算是个傻子,也不带这么侮辱人的。   “她是你的救命恩人,才能带到车上。”傅奶奶慈爱的眼神看着自家的孙子,微微地一笑。   傅轩想了想,很认真地点头,“好吧,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虽然长得很像土拨鼠。”   夏以蔓的脸色,变了变,立即用力地挣脱傅轩的手,傅轩立即不高兴了,又伸手来抓住她的手,像一个孩子般,紧紧地攥住,“你不准跑,我不会弄痛你的。我没有很用力。”   夏以蔓用力地挣了挣,没挣开,立即向傅奶奶和傅双灵求救。   “老奶奶,傅小姐,我家里还有急事要回去处理,你们劝劝他,我要走了……”   “小姑娘,你家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傅奶奶立即点头,“刚才多亏了你,我们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你,小轩他很执拗,你不如跟我们一起上车,也顺便送你回去,回头有时间,我们再请你好好地吃一顿饭。”   夏以蔓想到自己一夜未归,一直没有自己消息的家人,怕是要急坏了,特别是自己的弟弟以洋,在面对家里的变故,又是在医院那种地方,负担着所有一切,一定会急疯了。   她犹豫了一会,觉得有免费车不坐,那是傻子,但是万一这些人是个骗子集团呢?   “我……不用了,这里离我家近,我可以走路回去。才两分钟的事情。”   “呃?这样?小姑娘,既然你家很近,为什么在外面守了一夜,不回家休息?”傅奶奶精明的双眼在她的身上一扫,便看出她一夜未归宿,“就算你家很近,你也是要到车里坐一坐,才能脱身的。”   傅奶奶看向傅轩,无奈地说道,这个孙儿,从来想要的东西,都不是任何人可以劝的。   像是验证傅奶奶说的话般,傅轩攥着她的手,更像是没听懂他们说话一般,攥着夏以蔓的手,兜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牵着她,往小车走去。   夏以蔓被傅轩拽到车旁,司机一早就打开了车门,傅轩推她,想把她像玩具一般推到车里。   夏以蔓越发觉得,他们几人,像一个骗子集团,专门拐骗人口,否则,在她最倒霉的时候,怎么可能会遇到好人?   而这几人的行径,倒真的像坑蒙拐骗,各种手段百出的人贩子,只是,人贩子算计事情会算计得这么巧吗?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们可以帮忙的地方,一定会帮忙的。还是你觉得我们像骗子?我猜你一定不是住在这里。”傅奶奶一双利眼,在她的衣衫上一扫,“这里的房价,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   夏以蔓没想到傅奶奶这么直白,又觉得自己刚才是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   夏以蔓的双眼,在几人的身上打量,实在看不出自己的身上,有什么值得这些拥有名车、司机的人骗的。   她红着脸,咬了咬牙,狠狠心,便闭上眼,直接招供了,“好吧,傅奶奶,我刚才确实有这种担忧,我的家其实很远,而且,我并不是要回家,而是回医院。”   傅奶奶一怔,她显然没想到,夏以蔓要到医院去。   “那样便根本就不顺路了,不过,我们今天也没什么事,就顺便送你过去吧。上车吧。”   夏以蔓也不再忸怩,既然人家都说不顺路也要送,而且也不避讳是去医院,那她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上了车,傅轩攥着她的手便松开了,他安静地坐在车里,眼睛盯着前面,极其认真,他的面前,摆的是一台手提电脑。   如果不是刚才他行为迥异,夏以蔓几乎会以为,这样认真完美的侧脸,应该是一位尊贵不凡,事业有成,英俊潇洒的极品钻石王子才对。   看着他认真地研究电脑屏幕的神情,似乎真的不像傻子,夏以蔓觉得,如果不是他说话的方式,这个男人哪里会看得出有一点傻的迹象?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傅奶奶看着夏以蔓,眼里带着慈祥。   “我姓夏,叫夏以蔓。”   “呃,我们家里的土拨鼠,是不是要改名叫夏二万?”一直埋头研究电脑的傅轩,突然抬起头,征询的目光看向她们。   “噗……”傅双灵直接笑喷了。   傅奶奶一脸的震惊,看着傅轩,然后再看看夏以蔓,一双老眼,突然就笑眯眯地,眯成了一条缝。   “好,那就让你的土拨鼠叫夏二万好了。小轩,你很喜欢夏以蔓吗?”   “她跟我们家的土拨鼠夏二万长得很像。”傅轩摇头晃脑,很是认真地答完,又转头看着自己的电脑。   夏以蔓的脸色完全黑了,傅奶奶的神情却极其古怪,她激动万分,捏着夏以蔓的手,几乎把她的手给捏变形了。   夏以蔓吃疼,微微地挣了挣。   说实话,被人这么捏着她,她还真的不习惯,先是傅轩抓着她的手,现在又是这位老奶奶,看来他们傅家人,还真的是有怪癖,难怪生出如此怪异的孙子来。   一想到姓傅,夏以蔓的双眼,便黯了黯,为什么遇到的人,又是姓傅?她一听到姓傅,就会想起傅荣棋。   “以蔓,你别不开心,他是太喜欢你了才会这样。平时在家,一天到晚,都不会说上一两句,我们跟他说话,也不爱搭理,今天是他话最多的一天,我很开心。”   傅奶奶擦了擦眼,似乎很感慨。 正文 第九章 救星出现   夏以蔓疑惑地看了看傅奶奶,不吭声,平时这个傅轩是怎么样的,也与她无关,她现在的心思,全在自己的困境上。   “以蔓,你去医院,是有谁住院了?”傅奶奶察觉到她对傅轩的事情不感兴趣,忙转移了话题。   夏以蔓的眼圈一红,眼泪哗啦啦地流下来,她摇了摇头,“我妈妈生病了,我爸爸也……”   傅奶奶一把揽住她,把她抱到怀里,“孩子,别怕,很快会过去的。”   “可是,我们家没有钱……”夏以蔓抽泣着,伤心地说道。   傅奶奶一怔,原来不是她的父母快病死了,而是没有钱给家里治病。   “你们还欠多少医药费?”   “我妈手术要二十万,我爸爸他也疯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家还欠了别人两百万……”夏以蔓终于发觉自己有些奇怪,不好意思再把自己的家事说给陌生人听。   她平时并不是会跟人随意攀谈,把自己的家事跟人分享,刚才在伤心之下,急于发泄,才会把自己家里的事说了一遍。   “欠人两百万就会死吗?”傅轩挺直的身体,动了动,好奇地看向夏以蔓,如果不是他脸上天真无比的神情,夏以蔓几乎怀疑他在嘲讽自己,既然不会死,为什么要哭?两百万而已。   “有病不是交给医生就可以了吗?奶奶,我们家不是有一个会动刀子的医生,让他给她爸爸妈妈动一下不就好了。”   傅轩茫然地看着傅奶奶,一双眼睛,又关切地落到夏以蔓的身上。   傅奶奶呛得咳嗽起来,夏以蔓奇怪地看了傅轩一眼,心里猜想到那位动刀子的医生,怕是家庭医生。这样看来,傅轩倒也不是脑袋有问题,性情也看不出哪里古怪,只是刚才在面对车流滚滚的马路时,表现得迟钝一些罢了。   “噗……哈哈……”傅双灵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他说的动刀子的医生,是我们家的兽医,专门管理他养的土拨鼠的。让兽医给人动刀子,也只有他能想得出来。”   傅轩有些不满地嘟起嘴,夏以蔓的脸一变,心下不悦,自己家遭遇不幸,她一时压抑,把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听的人没有一点同情不说,还要笑话,如果没有同情,至少不要拿来取乐吧。傅奶奶的脸色一正,狠狠地瞪了傅双灵一眼,“怎么说话的,人家以蔓正伤心,你却在这里笑,平时教你的教养和同情心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以蔓,我并不是存心要笑话你,只是我一时被我家的傻子哥哥逗笑的。”   “不许再说你哥是傻子。”傅奶奶瞪了傅双灵一眼,眼底满是对傅轩的维护。   傅双灵吐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丫头,你们家是姓夏,是不是跟夏江有什么关系?”傅奶奶拍拍夏以蔓的手,以示安慰。   夏以蔓一愣,随即点头,“他是我爷爷,不过早就过世了。”   傅奶奶的眼眸一闪,点头,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原来,还是故人之后代,丫头,你不用担心,傅奶奶会帮你们。”   夏以蔓怔怔地看着傅奶奶,良久,才反映过来,傅奶奶所说的帮,是什么意思,那就是说,她要替自己付医药费?要借钱给自己渡过难关?   “可……可是,无功不受碌……”虽然刚开始,她追傅轩的初衷,是为了看有没有运气遇到良善之人,但是那也是自己脑袋一时发神经,这世界上,哪里会有无缘无故帮人的?更何况,好运,怎么会无缘无故地落到自己的身上,天上掉馅饼,也要自己手快能抢得过别人才行。   傅双灵的脸,也微微地一变,眼底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悦,自己奶奶是不是老糊涂了?但是自己的奶奶,她也不好说些什么。   “不,我当年,和你的爷爷也算是好朋友,就连跟你的父辈,也是有交情的,再说,你救了我家小轩,我们作些回报也是应该的,而且,我给你交医院的手术费,也不是白交,将来可是要还的,不过我们不收利息。”   傅奶奶当即掏出支票本,给她开了三十万的支票,“至于你的那些债务,我记得,你父亲的公司,原本经营得也蛮不错的,现在只是被人撤资,骗走了奖金,我还是有兴趣研究一下,看要不要投资进去。”   傅双灵疑惑地看着傅奶奶,一向精明的傅奶奶,居然要无缘无故地向一个破产的陌生人提供援助!   夏以蔓的眼圈一红,她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和这位傅奶奶有什么交情。现在,不过偶然遇到,傅奶奶就能如此地帮助自己,怎么能不让自己感动?   夏以蔓并不是没有怀疑,但是现在走投无路,就算是明知烧饼在陷阱里,她也得往下跳。   “傅奶奶,谢谢您!我一定会尽早挣钱还给您的。”   傅奶奶微微地一笑,“我可不是随便帮人的,虽然我们家也做慈善,但是破产的人每天一大把,我只是看着,我们祖孙俩投缘,我们家的孩子,个个都没有你乖巧懂事,一个个都像只会任性,我看着你,就觉得应该是捧在手心上疼的人儿,可不忍心让你这孩子受苦。”   “奶奶,谁只会任性了?”傅双灵不满地嘟嘴。   夏以蔓的心上一暧,傅奶奶不管藏着什么心思,但对自己的喜爱,却也不像作假,就算现在他们要把自己卖掉,只要能替她们家解决掉危机,在她眼中,就是好人。   夏以蔓心神一松,紧绷的神经也松了下来。   “我要吃肉圆蒸饼。”安静地坐在车里,看着自己的电脑的傅轩,突然伸手,指着外面的一家肉圆蒸饼店铺大嚷道。   “哥,你今天尽吃甜食了,甜食吃多了身体会不好的。你怎么就不会照顾自己?”傅双灵立即埋怨。   傅轩完全不理会她,车子要继续开走,傅轩便猛地把电脑一砸,夏以蔓吓了一大跳,那电脑,差点就要砸到司机的身上。   还好司机闪得快,否则人都给砸晕过去了。   司机开着车,被这样猛然一吓,车子晃了几晃,但很快,司机又开得极其安稳,像完全没事一般,看样子,这样的突然袭击,司机已经经受过不少次了。   “小轩,等下奶奶带你去吃水煮鱼好不好?”傅奶奶拍了拍傅轩的头,傅轩完全没有反应,就看着窗外,独自发着闷气。 正文 第十章 吃人口水   夏以蔓发现,傅轩表情很平静,似乎完全把傅奶奶当了空气。   司机朝后望了一眼,见傅奶奶无奈点头,便把车子停下,跑下车去买肉圆蒸饼去了。   傅轩两手放在膝盖上,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尊贵优雅的气息,气宇轩昂,在他的身上,一点也不算埋没,似乎刚才暴戾的样子,根本就不是他,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像是换了个灵魂般。   论起来,夏以蔓见过的男子中,也就只有傅荣棋,拥有那样养眼的样貌和气质了。   想到傅荣棋,夏以蔓的心一痛,瞬间就难受起来。   司机一把钵子糕买回来,傅轩的双眼便一亮,立即像个孩子一般抢了过来,然后拿起一个钵子糕,欢快地吃了起来,哪里还有一丝尊贵可言。   突然,他的动作一顿,便把吃了一半的肉圆蒸饼,递到夏以蔓的嘴前,一双大大的眼睛,亮亮地看着她。   那眼神分明是让她把那一半吃下去。   夏以蔓还沉浸在悲伤中,冷不丁地被伸过来手吓了一跳,微微地一愣,太阳穴突突地跳。   夏以蔓想说,大哥,虽然你要和我分享你手中的美食,但是,我真的是无福消受。   夏以蔓看着傅轩油腻腻的爪子,和吃了一半的肉圆蒸饼,尴尬得擦了擦鼻子,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下意识地摇头。   傅奶奶越发地惊诧,怪异地看着傅轩。   “大哥,你都吃了一半了,还给人吃。”傅双灵开口了。   原以为傅轩不会理会,谁知,傅轩居然开口了,“我刚才试吃过了,没有变味。他们的手艺很好,也没有下毒。”   他一双眼睛,带着希冀,如同讨赏的孩子般,黑白分明,分外可爱,夏以蔓觉得,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个萌宝宝。   “丫头,难得这孩子愿意跟人分享,你还真的有福气。”傅奶奶笑了起来。   “大哥从来没有跟我们分享过手中的东西,更不愿意跟我们说话。”傅双灵嘟起嘴,不情愿地说道,但看着傅轩手中吃了一半的东西,又喋喋地笑起来,“不过,大哥分享的方式,真是特别,我还是不要这种福分好了。”   夏以蔓明白了,傅奶奶疼这个孙子,疼到骨子里去,刚才说要帮她,大概也是看在傅轩高兴的份上。   可是,她没有吃别人口水的习惯啊!   夏以蔓捏了捏手中的支票,咬咬牙,张嘴,一口把傅轩手中的另一半肉圆蒸饼给吃了。   俊美的男人,立即开心地笑了,双眼眯成一条缝,极其的可爱,夏以蔓硬着头皮吞下嘴里的东西,对着他的笑脸,奇怪地也不觉得委屈了。   车里,一时欢乐融融。   傅轩吃完手里的点心,像是困了,倚在车里,很快便睡着了。   “很久没有见小轩这么开心了,以蔓,谢谢你。你真是个好孩子。”傅奶奶朝着夏以蔓笑。   因为傅轩睡着,大家说话的声音也变小了许多。   “哼,奶奶,她就算是个好孩子,也是一个笨孩子罢了。”傅双灵看不得自己的奶奶老是朝着夏以蔓笑,不服气地插嘴。   傅奶奶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倦了,也倚在车里,眯起眼来养神。   “喂,你知不知道,男人一变心,就算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根本就不可能回头,你就算是自杀也没用,更何况馋着脸求他。真是丢人。”傅双灵突然凑到夏以蔓的面前,悄声地说道,眼底带着怒其不争的不屑。   夏以蔓的心一痛,双眼黯了下来。   她又何偿不知,男人一旦变心,便是决绝,如果不是自己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如果不是她一直依赖他,她也不会有如此丢人的事情发生。   “唉,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放在心上,但是,做为女孩子,失恋真的不能丢掉自己的尊严的。”傅双灵眨眨眼,生怕她想不开,立即说道,“虽然下跪很丢人,但过去了你就忘了,我也不会记得的。还有,这个世界的美男子很多,放弃一棵树,你就能抱整个森林,说不定以后你还会有自己的美男后宫。”   夏以蔓勉强地一笑,用眼神示意傅轩和傅奶奶在休息,傅双灵才住了口。   车子停在医院前,夏以蔓下了车。车子也从医院绕回傅宅。   “奶奶,您为什么要给她钱?您该不会真的觉得她比你家孙女还要可爱吧?我要去夏威夷旅游,你都不肯给我钱。”傅双灵摇着傅奶奶的手,嘟起嘴来抱怨。   傅奶奶的眼底闪过一丝精明,“双灵,你奶奶我,半辈子,做的是生意,也终归是个生意人,商人无利不起早。我们虽然做慈善事业,但也从来不是这样子帮法。我是为了他。”   傅奶奶的双眼,落到了还在沉睡的傅轩的身上。   “为什么?难道不会血本无亏?”   “以后你会知道的,就算会亏本,也不至于会血本无归吧,这孩子不像会耍赖的人。”   *   傅荣棋离开租屋后,驾着车子,径直驶向学校。   孙依柔朝着他挪近,小手搭到他的手上。   傅荣棋的另一只手,支在车窗旁,手掌支着下巴,默不作声地望着外面飞逝的风景,眸子里一片黯淡,并没有注意到孙依柔的动作。   孙依柔的脸上,现出一丝甜美的笑,“荣棋,我知道你不开心,要不,我请你去吃你喜欢吃的吧,你想吃什么?好好地吃一顿就会把不开心的忘掉了。”   傅荣棋转过脸,神情微冷,猛地把自己的手抽离,“你今天怎么会来?怎么坐到我的车里了?孙依柔,我们出国前,你不要来烦我行不行?”   孙依柔的脸一变,立即委屈万分地看着他,一双眼,带满了泪水。   傅荣棋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以往她受了委屈,也是这样,双眼巴巴地望着你,让你无法不动容。   傅荣棋的心一颤,手指轻颤了下,自己那样对她,会太狠了吧?即使她是那样的女人,他还是不想她受任何的委屈,还是想要成全她,即使被骗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