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有人杀了她 J市一家医院里 她在病床上将报纸看了又看。 “我市著名女法医司南昨日不幸遇难,煤气泄露引发大爆炸,目前公寓的其它受伤住户仍在治疗中……” “这次意外导致的大爆炸已经引起中央重大关注…… 她扭开电视,也毫无例外在播放这则特大爆炸新闻。 J市唯一的一个女法医司南死在单身公寓里,煤气爆炸,尸骨都炸成灰烬…… 她扯出一丝讥笑,意外大爆炸? 她记得那天下班回去后开门的第一瞬间就有人将她打晕,紧接着应该就被人扭开了煤气阀门,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根本就是谋杀! 她移开报纸缓缓躺下来,平复遽急的心跳,依然可以清晰的感知爆炸的那一瞬间身躯四分五裂的痛苦。 爆炸的痛苦像一个噩梦,并不因为她的重生而消失,将如附骨之蛆一样跟随着她。 作为一个现代掌握高精技能的女法医来说,绝不会相信迷信。 一切都可以用科学的方式来解释。 可是,当她在另一个女人身上重生时,由不得她不信。 “就是这儿!”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厉喝,转眼就被人踢开了门,尾随着的医生护士没人敢上前拦阻,个个面色焦急。 “还医什么医?!把这个凶手给我抓回去!” 司南脑子一昏还没反应过来,两个人高马大的佣人就把她从床上抓起来,胡乱的将针头一拔,就要带走她。 她还没适应这个身份,脑子将这躯体的记忆过了一遍。 温宛,温氏千金,因为是小女儿,从小性格温吞,一直被家族不待见。 上半月温氏险些崩盘,经济危机,温家父母就把这个不受宠的小女儿推出来,与凉氏财阀联姻,嫁给了凉家的大儿子,得到了凉家的资助,才保助了温氏。 昨天,就是温凉联姻的日子。 可是凉氏大公子却突然在入洞房的时候死了,当时在房间里的只有温宛一个人,于是温宛便成了害死新郎的唯一嫌疑人,当天就被愤怒的凉家人打伤,躺在病院里。 …… 温宛被推搡着进了灵堂,身上的伤依然很重,胸口隐隐发疼。 灵堂里横陈着灵床,人才死去没多久,还未入殓,一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哭得死去活来。 一看见她进来,顿时披头散发的冲过来给了她一个嘴巴! 温宛被打得有点懵,怔怔地看着她。 原来这就是自己的婆婆钱月莲。 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装扮时尚,戴着的珠宝十分华贵,想必是大儿子的英年早逝让她太伤心,脸上憔悴,两个眼睛肿得像桃。 周围来的宾客都是各界名流的夫人太太,这些女人的议论声毫不掩饰的传进耳里,就在说她不守妇道,为了肖想凉家二儿子,就在新婚之夜害死自己的丈夫。 什么?原来温宛喜欢凉家二儿子?老公的亲弟弟凉薄? 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这副躯体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我没有害死他。” 她甫一开口,周围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她身上,各种指责顿时针尖刺麦芒的掩饰不住了! 正文 第二章 你给我住手 “不是你还能是谁啊?我哥明明进洞房前是好好的!” 拿眼神怂恿钱月莲的小姑子凉心如立刻尖牙利齿的指责。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打算!你一直喜欢我们家凉薄,这次嫁到凉家来,也是因为是凉薄去下的聘礼,你以为要嫁的人是凉薄,嫁过来才发现不是,你就后悔了,所以你就痛下杀手,害死了阿睿!你这个贱人!你是杀人凶手!” 难怪婆婆钱月莲一口认定她是凶手,原来还有这一层原因。 怪不得凉氏愿意和温氏联姻,以凉氏的财力想娶哪家豪门千金不行,却要娶一个普通企业的女儿。 也对,豪门千金个个不是省油的灯,凉氏大公子是个残废,娶个豪门千金害怕吃亏,当然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好拿捏。 她扶额叹气,朝前走去,手指还没挨着尸体,就被钱月莲推搡到了一边。 “别用你的脏手碰我的儿子!” “我想看看他。” 不看尸体,怎么能知道死因? 她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意,试图让钱月莲同意。 毕竟现在陷在温宛这副躯体里,是得承受她该承受的事。 她笑还不如不笑,这抹难看勉强的笑意深深刺激到了钱月莲,她立刻扬起手来,“你这个贱人居然还笑得出来!” 温宛迅疾的抓住了她的手,语气生冷了下来:“第一巴掌我忍了你了!你还想再来!你昨天晚上叫人打伤我,害我脑部受伤,我会起诉你故意伤害罪!” 一语即出,周遭哑然,所有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温家的小女儿温宛出了名的懦弱,看人都是低眉顺眼的,在温家也是从来忍气吞声的,没想到还有这样凌厉的时候! 难道住了个院,性格也变了? 所有人都傻了眼,钱月莲也僵了脸,是的,她的确叫人打了她,还打到休克昏迷送了医院,要是她真的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她,恐怕也是凉家的丑闻。 温宛冷眼扫过她,甩掉她的手,来到凉睿床前。 伸手就去翻他的眼睛,十指将头,胸,手臂都仔细看了一下。 周围的人一片倒抽凉气的声音。 虽然是新婚夫妻,可到底是个死人,而且脸色铁青,她居然敢这样摸来摸去,这……是媒体报道的那个小白兔一样的温家小女儿? “嘶啦”一声裂帛声响,温宛抬手就将凉睿身上的丝质寝衣撕了下来,裸出胸膛,寝衣一直撕到腰部,连内裤都露出来了。 周围人一片讶然,钱月莲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一口气气得噎在嗓子口,手指着她,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正当她还要更进一步去脱裤子时,凉家一直不作声的唯一作主人凉正佑再也坐不住了,重重地将桌子一拍,面色怒极,忍无可忍的暴喝:“温宛!你给我住手!” 她身子一顿,看着脸色铁青,眼里蕴着怒火的公公,淡然说道:“你们说我害死了他,现在,我告诉你们,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正文 第三章 背叛的情人 “温宛!你终于承认是你杀了我哥了吧!”凉心如立刻叫了起来。 淡然的眸子从她身上划过,唇角微微绽着讥诮,温宛手指一拨拉,丝质寝衣拉开,指了指。 “他是死于呼吸中枢神经麻痹……”她扫了下钱月莲,“就是窒息而死。” 钱月莲眼神一滞,不可置信的嚷:“你胡说!好端端的他怎么会窒息呢!我的阿睿除了腿不太好以外,其它根本没有病!你别想神神怪怪的推脱自己!就是你害死的!” 她显然无法接受儿子的死亡,不顾一切也要赖在她身上。 “他的胸口出现了尸斑,肌肉松驰,瞳仁扩散……” 她将嘴巴也用手拨开看,让人看得清牙齿上有玫瑰色的血迹。 “面色呈青紫,具有玫瑰齿……这说明死者是渐渐呼吸微弱窒息而死,而让他死的原因,就是酒精。” 她淡然扫过一众惊诧的眼神,“他喝了酒,酒精和平时服用的失眠类药物相克,导致了中枢神经麻痹,所以死亡。” “你怎么能证明,阿睿的死就是你说的这样?” 凉正佑严厉的发声,脸色阴沉。 “你别想逃脱罪名!我们已经报警了!”凉心如扯着钱月莲,不停的递眼色。 “反正法医会来鉴定,如果鉴定结果与我不一样,我给他陪葬。” 温宛淡然撇下一句话,堵住了钱月莲的口。 半小时候,法医的鉴定结果出来,当着在场者众多人的面,验证了她的话。 凉家人无话可说,温宛抬腿想走,被钱月莲一把扯住,“你不准走!嫁给了我们凉家,就是我们凉家的人!” “凉夫人,法律上规定,丧偶自动解除婚姻关系……” “你想让温氏破产吗?”钱月莲尖声威胁。 温宛脚步顿住,这倒是个麻烦。 “哼,嫁了我大哥,你就老实点待在凉家,本本分分的做少奶奶,少给我们凉家添麻烦。”凉心如幸灾乐祸地甩她脸色。 ……也行。 反正她已经不再是司南,没有地方可以去,那就在凉家吧。 隔日 温宛就去了购买了一个月的婚房,好在有把备用钥匙,不然连自己的房子都打不开。 也不知道沈名扬出差回来了没,想了一晚还没想好怎么和他解释。 钥匙还没来及掏出来,门就被人打开了,一个睡眼惺松的女人恰好和她脸对脸。 温宛一怔,这不是闺蜜陶燕妮么? 脖子上带着吻痕,裹着睡衣,长发披散着闺蜜,一大早地出现在她和夫婚夫的房子里,还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我找沈名扬。”温宛心口一冷。 “他还在睡呢,你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 陶燕妮看着眼前这样明媚漂亮的女人,询问的语气里满是敌意。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温宛握紧掌心。 “他是我老公。” 嫌弃地看了她一眼,陶燕妮转身关上了门。 温宛像是被人重捶一击,紧接着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她立刻打了电话给银行。 果不其然。 晨雾透着冰冷的味道,温宛手指紧紧攥着小区走道上的护栏。 幸好…… 她幸好没有化为灰烬。 不然怎么能知道这对狗男女做下的龌龊的事情! 正文 第四章 请你离开 要不是今天这一亲眼所见,她怎么也无法相信沈名扬居然是一条披着羊皮的狼,他的演技可以拿奥斯卡金奖了。 怪不得在她签下购房合同刚刚买一个月,就被人谋害,什么意外大爆炸,分明就是谋财害命! 怪不得签购房协议时还有另一份所谓的“其它协议”,现在想想,应该是遗嘱附议吧。 于是在她死了以后,她这些年来的所有辛苦所赚的资产全归了那个贱男人所有! 幸好她活着。 不然她多冤屈! 还怎么替自己申冤,将这对丧心病狂的狗男女做的谋财害命的事公诸于众! 想起陶燕妮平时的那样口快心直大大咧咧的样子现在就觉得恶心。 果然和沈名扬伪装的一样好! 什么闺蜜!什么最爱你的人! 任她想过这辈子无数种意外,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被这两人害死! 友情?爱情? 伤人的时候真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刃,让她爆炸而死,尸骨不全! 呵!多歹毒的心肠! 那就等着她浴火重生而来,亲手撕开他们那张伪善的脸,他们害死她而得到的这些东西,就让她亲手一样一样讨还回来! …… J市最大的警司又开始一年一度的征召法医官。 这一次,警局前排起了长龙。 温宛目瞪口呆的以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身边一群莺莺燕燕叽叽喳喳,神情兴奋。 “呀!快看!他来了!” “噢!我的老天啊!这么帅!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帅的男人!” “凉薄!凉薄!凉薄!” “他太迷人了!比杂志上还要好看啊!” …… 身边的女人压抑着尖叫,个个争先恐后,盯着从过道处走来的一群人。 当中一人,个子目测一米九,薄唇微抿,眸色黯深,整个人内敛安静,可是目光却锋锐如利器。 他很年轻,身姿挺拔,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他,气质卓然不群,王者般不可逼视。 “这在干什么?” 他扫了一眼,淡然问,声音低沉悦耳,分外好听。 “她们是来参加今年的法医征选的。” 他扫了一眼那露得比穿的还少的女人,脸色沉了下来。 “是!我马上让她们离开。”下属立刻接收到他的不悦,手一勾,马上有一路警员朝这边过来驱赶。 女人们不情不愿的散了个干净,依依不舍的回头盯着他看了又看,可恨自己不是真的法医。 “你还不走?”一名警员对她做了个手势。 “我是来应选法医的。” 温宛的声音淡然又熟悉,让他抬眸看了一眼,“请你马上走。” “我说我是来应选法医的。”温宛提高了声音。 “请你马上离开这儿。” 什么应选?就是骚扰他的。 “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话?” 她上前一步,抓着他的下巴别过脸来正对着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警员怔住了,他怎么也没想过这女人居然对他动手动脚! “咦!凉薄你瞧!那不是你新娶的大嫂嘛!” 身边的副警司林远惊讶地看着温宛,不禁来了趣意,这个女人也是个愣头青,这老公刚死不过一天,就跑来警局追小叔子了。 “这次居然没给你送吃的来,竟然跑来应选法医了!” 凉薄抬眼一看,顿时沉下脸来,“把她赶出去。” 正文 第五章 考试解剖 法医主考室的门开了,有颗头探出来,“下一位报名者,温宛?” “麻烦让开。”纤手将面前的人拨开,温宛直接走进了过道,小警员木愣半天,竟忘了阻拦。 凉薄眯着眼,盯着朝他走来的纤细影子,面色更加阴沉,掌心青筋跳动,正要发火时。 “这个先给我放那边。” 一个档案包放在他手中。 …… 一干警员顿时傻眼,就连林远也是目瞪口呆,看着那抹纤细的影子从从容容地进了法医主考间。 再转头看凉薄阴沉得难以形容的脸,扭曲的都要变形了呀。 “天哪,她居然不怕你,还让你气成这样。” 林远小心的替他拿走档案包,空气似突然降至冰点。 凉薄瞳仁微缩,锋锐的目光扫过,停在手中的档案包上,居然还……像个被她吩咐的小警员似的替她拿了东西,一副听命的姿态,到底谁给她的胆子? 他居然还掌心朝上……接住了? 简直奇耻大辱。 主考室内,主考官看了眼刚进来的温宛,“温宛?” “嗯是的。” “准备一下吧,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将案卷摆好,主考官面无表情的说:“动手吧。” 一个女人穿好了无菌服,手持手术刀,走向尸体边。 主考官摇了摇头,“来应选咱们警司的女法医这么多,个个都想当司南,可没一个有司南的本事。” 温宛心中一动,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主考官。 司南的传说已经随着死亡终结了。 温宛的神话从这一刻开始起笔吧。 女人围着几具尸体走了一遍,像是不知道挑哪一具才好,拿着手术刀的手不停的颤,身子也微微摇晃。 “还磨蹭什么呢?随便哪一具吧!”主考官发令。 女人点点头,随便挑了个尸体就一刀刺了下去。 尸身带出的腐烂气息混着尸水溅在了解剖服上,女人惊叫一声,脸色一白,晕了过去。 “弄出去弄出去吧!” 主考官叹了口气,“下一个,你上。” “好。” 从容的穿了解剖服,戴好口罩,再一次拿到手术刀时,温宛有种对待孩子一样的贴心感。 门在此时被轻轻推开,女人被抬出去的时候,正好凉薄也跟着进来。 主考官一见凉薄连忙站起身来想要迎接,凉薄一个手势制止了他,不动声色的坐了下来,看着面前的人。 “哎,你看她穿起解剖服还挺像模像样啊!”林远小声的赞叹。 “看上了?”凉薄淡然挑眉。 “哎怎么可能呢!我可不喜欢女法医!”林远僵了僵,连忙撇清。 “你还要试?”主考官讽刺地问,抬嘴努努抬出去的女人。 “当然。”樱唇抿起,唇角勾出一道弧。 “好吧,那这儿的几具尸体,你挑一个你认为最好的吧。”主考官见她不到黄河心不死,更加冷淡讥讽。 “我全剖了吧,也就这几具。”温宛淡然的抬腕看了看表,“花不了太多时间。” 主考官一愣,看她的眼神越发瞧不起,心知她是因为看到凉薄在这里,想要吸引他的注意。 正文 第六章 看你怎么自打嘴巴 “你动手吧。” 林远翻翻白眼,这种吸引总警司的手段早就看腻了,大话说了就等着被风闪了舌头。 凉薄不动声色的坐着,温润的外表,眸中掩着锋锐的光芒,他支着手撑头,深沉地盯着她。 追求他的女人可以从J市四个方向排成十字形,女人们喜欢他而已,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困扰,并不敢靠近他方寸,而这个温宛,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逾越他的界限。 他之所以忍着她不发作,完全是因为他是大哥的未婚妻,当初订亲是他出的面,这种家族的事情是他身为凉家人的本分。 可是她却完全没有身为大哥妻子的觉悟,还动不动跑来警局来缠着他这个小叔子,这种女人真是令他火冒三丈。 想到她有事没事就来给他送这送那,送什么亲手炖的汤,小蛋糕,还什么粉红包装盒的巧克力,他就恶心得不行。 现在倒好,做的更离谱,大哥死了才一天,她就跑来警局公然骚扰,竟然来报名参加法医应选,还性格大变,从小白兔变成了犀利姐。 他就冷眼看她一会儿怎么自打嘴巴。 温宛走到第一具尸体前,看了一眼。 拉开尸体罩子,发现死者竟然穿了衣服。 她直接解衣扣子,衬衫,长裤,然后脱了内裤,动作干净利落,像是干过上百次。 林远一呆,喃喃道:“哎,你这大嫂脱男人的衣服这么熟练哦。” 凉薄眸中闪过一丝异色,倒是挺意外的。 主考官也是一怔,以往光这一点,就可以摒了一堆考生,从来没有人脱异性衣服有这女人这么干脆利落的,多少都会觉得难为情。 嗯,解剖面前无性别,这一条,算是符合了。 他目光带了点赞许,在卷宗上打了个勾。 说话间,她已经扒掉了死者的内裤,林远看她盯着死者那部位看,不由得去瞧凉薄,捅捅他,“看来她是真的爱你,这简直是豁出去了啊!” “嗯?”凉薄锋锐的目光扫过他,林远顿时噤声。 “还挺大。”温宛一句话,让主考室里顿时陷入尴尬的寂静里。 主考官尴尬的看了眼凉薄,只见他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炭。 “你……你开始剖吧!”主考官打破了尴尬,感觉这是一场迄今为止最诡异的主考。 温宛将死者从耳鼻喉到胸到躯干,仔仔细细看完,然后皱眉,盯着这具尸体。 凉薄眸色一闪,看你怎么装,这下子动真格的了。 温宛的手术刀扬起,干脆利落,从死者头部划开,一线完美的弧线分开了尸体表皮,她面不改色的手起刀落,像是干过无数次这种事。 林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这女人,有点太吓人了啊! “死者被人从后脑部击中,由于凶器为钝器,所以死者的表面并没有出血迹象,而在头颅这一处,是重物击碎天灵盖骨导致碎裂,且至少击打了三次……” 主考官连忙走到尸体边上查看,仔仔细细翻看完毕,下意识地对着凉薄频频点头,记录在案上,看着温宛的眼神多了几分不敢轻视。 凉薄眸色一沉,掌心一握,眸中闪过震惊。 正文 第七章 不行,我想吐 在场的人还没回过神来时,温宛已经走向了下一具尸体,在仔细翻查外表后,手术刀又刺了下去。 她用手术刀剖开尸体,手术剪挑开内脏,动作老练,像是干过千百次。 解剖完毕,手术刀往工具盘里一搁,声音干脆淡然,“双肺淤血,全身多脏器淤血,因管腔高度狭窄导致的血栓,心肌严重缺血引发的室息死亡……死者死于心脏病发,排除他杀的可能性。” 紧接着她拿手去按另一个尸体的胸口,手术刀再度起落。 “左胸部有个子弹,子弹是土制物,贯穿心脏至其死亡……瞬间死亡。” 她直起身子,将手术刀往盘里一掷,解开了又一具尸体的死因:“这一具是个儿童,生前应该受过多次虐待,身上淤血处共有三十四处,死因是被棍子之类的硬物击中头部……谁干的,真是畜生!” 主考官在她的声音里一具一具的查看,一具一具的记录,眼里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林远看着穿着手术服在尸体床边淡然详细解说的温宛,仿佛看到了起死回生的司南,天呐,他仿佛看到了司南! “你……你确定她就是你那个傻乎乎的只知道给你送巧克力的嫂子吗?”林远吞了吞口水,问得胆战心惊。 凉薄眸中有厉光闪过,确实震憾,这个问题他也想问。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解剖了? 温宛换了把解剖刀来到了一具尸体前,这具尸体特别庞大,像是被水浸泡过,一拉开尸体袋,一股冲天的难闻气味都扩散的到处都是。 林远不由得掩鼻子,温宛却面不改色,戴着手套的手朝尸体又是一刀刺下去,划拉开来,“这个尸体被水浸泡过,尸身腐烂严重,想要知道死因,可能有点麻烦。” 她一边说,一边在尸体上细细的挑着内脏查看,尸体被轻轻一按,全身都冒着难闻的尸臭和尸水,别说一个女的,就算是男法医也不见得敢下手。 林远差点看吐了,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到鬼一样惊悚,她在尸体上翻动的手掌,就像来自地狱的使者,可以扼住凶手的咽喉,为死者申冤说话。 “不行,我想吐。”林远别开了脸。 “死者肺叶变大,面部紫胀,双眼球充血,反射性喉头痉挛,以致呼吸道完全梗阻,缺氧而死……死者是被淹死的,死者的背部有一处淤血,是死后造成的伤痕,这处淤血说明,死者是他杀。” 她看了一眼惊愣的主考官,走到下一具尸体前准备拿刀,主考官拦住,“行了行了!你别了,你明天来上班吧,你被录用了!” 他从业这么多年,除了司南法医,从来没见过哪个人把解剖搞得这么详细剔透,丝丝缕缕都无所遁形的。 他就有幸见过一次司南现场剖解,没想到今天堪比昨日,还更加的详细淋漓。 这女人,简直比司南还要变态,那面无表情手起刀落的样子,简直可怕! 凉薄一言不发,面色阴沉,眸中锋锐的光芒忽闪忽现,极度危险的紧紧盯着眼前这个女人。 “哎她真的是你那个傻乎乎的小白兔大嫂吗?” 正文 第八章 我不会做饭 “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这一手吓死人了!哎哎哎你快看,她来了她肯定要跟你说话,你顺便问问她啊!” 林远兴奋地看着换了衣服洗了手朝这边走来的温宛。 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走过了凉薄身边,甩了一句话,“哦,你们记得把尸体缝合好。” 室内一片死寂,片刻,主考官才嘟嚷的说了一句:“我们又不是来面试的。” 她施施然走过身边,顺手把自己的档案包拿走,连个眼神都没给他,直接就走了。 林远再一次呆住,她居然……就这么走了? 不是来看他家帅得惨绝人寰的凉警司的吗?怎么就这么走了! 他扫了一眼凉薄彻底黑透的脸,尴尬的摸了摸头,“那个我有事我先走了哈!” 空气骤然冷凝。 “……”凉薄坐在主考室里半晌,心里有不明火在升腾。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拨打了号码。 钱月莲的声音立刻激动的传了进来,“阿薄你终于有空理妈了啊!我以为你忙得已不记得妈妈了呢!” “妈,大哥去世是谁提议要求报法医科去尸检的?” 他一直心存疑惑,以家里人的脾气,肯定将大哥的死全部赖温宛头上,怎么可能还她清白,让她自由呢! “哎说起这事真是气死妈妈了!温宛这个小贱人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一口咬定不是她害的人,极力要求找法医来鉴定,还拿我打她来要挟我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钱月莲一提到温宛,简直满肚子的火气,立刻吐槽一堆。 凉薄微微皱眉,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了,我晚上回家。” 握着电话的手紧握,眸色墨沉沉,长指发了个指令,“替我好好调查一个温宛,我要知道她的全部资料。” “是,我马上去查。” …… 凉家宅子里冷清清的,钱月莲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凉心如一边吃着果盘一边抱怨。 “妈,二哥怎么突然今天要回家了,家里的佣人今天正好集体轮班,这时间没人啊,怎么办?” 门口一响,是温宛刚到家。 凉心如眉毛一掀,叫住她,“哎,你回来得正好,我二哥要回来吃饭,你去做晚饭去。” “嗯?你跟我说话?”温宛刚换好鞋,满面疑惑。 “废话,不是你还有谁?别磨磨蹭蹭!快点去做饭,马上阿薄就要回来了。”钱月莲瞄了一眼她,催促道。 “开什么玩笑?我不会做。”温宛拒绝。 凉心如手一顿,水果刀险些滑了手,立刻讥讽她,“少给我装腔作势摆大小姐架子了?你不会做饭?我可是听说了,你三天两头的做好吃的往我二哥的警局里送,还有,你姐说了,你家的饭都是你做!” 温宛翻白眼,这是集体欺负她傻白甜,把当她佣人使。 “嘿你还愣着干嘛呀!叫不动你呀!赶紧的!麻利的,去做饭!马上阿薄要回来了,别让他饿着。” 钱月莲看着她这种漠然的样子就来气,立刻尖酸的指使她。 正文 第九章 气死小姑子 “哦,行吧。” 温宛朝厨房走去。 “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温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盯着她往厨房里去的背影,凉心如越想越奇怪。 “你看温宛结婚前的那几天是住咱们家的,那性格可是贤惠温柔的典型柔弱女人,那时候你叫她干嘛她就干嘛,样子还呆呆的,一看就老实,现在我哥刚死,她怎么变了个人似的,牙尖嘴利,她刚刚还朝你翻白眼儿了你看见了吗?” 钱月莲脸色也不好看,瞪了一眼厨房,冷哼一声,“她就是以为你大哥死了,以为没人管她了,所以性子就跃动起来了,不给她点苦头,她不知道谁才是凉家的女主人!” …… 三四个小时以后,温宛端着菜盘子慢吞吞的来了。 凉家豪华的客厅里,多了个人。 凉薄松开了领带,正闲适的翻看杂志。 一尘不染的丝质手工精制衬衫,被暖色的灯光照着,愈发散发着迷人的贵族气息。 凉心如叽叽喳喳的缠着他说话。 他薄唇微抿,眸色深深,并不怎么搭腔。 沉静又内敛。 凉心如抬头就看见温宛在注视这边,马上叫了起来,“做个饭做这么慢!爸爸都饿得不想吃了,出门去了。” “那你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做?这么大的人了,不工作不干活的,羞不羞!” 温宛毫不客气的反辱相击。 凉心如眼睛瞪大,怎么也料到温宛会这么跟她说话,顿时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气得一噎,脸色发白,结结巴巴,“你……你你……” “你什么你!别给我矫情!我做的饭,你行你来,你不行你给闭嘴别叽叽歪歪!” 温宛放下菜盘,又去了厨房。 “……”凉心如一时被她抢白得愣是没反应过来,从来都是她说她什么是什么,温宛连个气也不敢吭,现在居然敢当着二哥的面羞辱她,简直气死她了!” 钱月莲也是一愣,这么不听话的儿媳妇简直是打她的脸。 她冲凉薄解释:“阿薄,你看,是不是我上次打她,不小心把她脑子打坏掉了?她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 凉薄唇角扯了抹笑,继续翻手里的杂志,眸色却闪过危险的光。 温宛向来性子绵软,上流圈子里谁不知道温家有个乖乖女。 从来说话不高声,被打不骂不还手的傻白兔。 可是今天,她在警局里的一系列表现,简直刷新了他的认知,要是不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会信。 见钱月莲只顾着讨好着儿子,凉心如不乐意了,赌气地说:“妈,我去找温宛算帐!” “好了!准备吃饭吧。” “你是不是不管这个事啦妈!那我自己找她去!我今天非打到她跟我下跪道歉不可!” 正文 第十章 她在自我满足 “适可而止。” 凉薄眸中闪过一道锋锐的光,眉头微蹙,面色不悦地开口。 原来趾高气昂要找人算帐的那个人,对上了一双没有温度的眸子,立刻安静地闭上了嘴巴,手心紧紧的蜷起来,脸上僵硬,麻木的点了点头。 凉家人里,她谁也不怕,独独怕这个二哥,从小到大就怕他,他一开口,她一个屁也不敢放。 钱月莲瞥了眼女儿,嫌她让凉薄不开心了,“听见没,别闹了,赶紧吃饭去。” “噢,我知道了。”战战兢兢的回答,马上乖乖的坐到了餐桌边。 片刻后,温宛已经把菜摆上桌,神色有些疲惫,“饭好了,吃吧,我有点累,先休息了。” 钱月莲巴不得她别吃,看见她就倒胃口,马上挥挥手叫她自便。 “阿薄,警局没什么好吃的,赶快回家补补,她啊,做的饭还是不错的,来,吃这个。” 凉薄扫了一眼桌上的菜,没有做声。 温宛经常去警局给他送饭送汤,他每次都倒进了垃圾桶,宁愿吃盒饭,也不吃她的爱心餐。 他夹了块牛排放进餐盘,极为优雅地切成块状,轻轻咬了一口,然后,眉头一皱。 “怎么样?还可以吧。她呀,也就这点用处了……”钱月莲赶紧端着牛排全部递到了他面前。 凉心如脸色分外难看,看着妈妈对凉薄大献殷勤。 凉薄将刀叉一放,站了起来,“我不吃了,你们慢用。” “哎这才吃了多少啊?阿薄……” 门声一响,是凉正佑回来了。 “正佑,你回来的正好,晚饭刚好,你坐下来吃点吧!”钱月莲忙招呼丈夫坐下来吃饭。 “嗯。”凉正佑是饿着肚子回来了,凉家头一次晚饭这么晚才吃,他又吃不惯外食,十分不悦。 刚吃完第一口菜,脸色立刻变了,僵着嘴巴吐出来。 钱月莲一怔,“这是怎么了?” 凉正佑筷子重重一拍,“就这种菜你们还吃得下?!哪个佣人做的?叫她明天不用来了!” 他气得筷子一扔,转身上了楼,留下钱月莲和凉心如面面相觑。 俩人不由自主的尝了点,然后不由自主的吐了出来。 “温宛这个死女人!她是故意的!她明明以前做饭不是这样的!”凉心如破口大骂。 “这个小贱人,阿睿尸骨未寒,她就这样嚣张!” 钱月莲气得也摔了筷子。 “妈,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你提醒她二哥今天回来,她就故意把饭做得超级难吃,把二哥惹生气的,还让爸爸回来骂你!” 钱月莲气得脸色发青,凉心如越发幸灾乐祸 。 凉薄在房里打开电脑,正在看发来的调查资料。 林远调查得非常详细,几乎把温宛从小到大的细枝末节都查得一清二楚。 可是没有任何一件事,是有跟解剖相关的! 温宛的性格,完全不是调查资料上的性格,不是相距一点点,是简直变了个人。 怎么回事?她怎么变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