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1) 水寒决,迦楼国皇子,十二岁时被迦楼国皇帝送到天元当质子。
至此水寒决就因质子身份在天元宫中备受天元储君李重言等人欺凌。
弱冠之年,忍辱负重的水寒决假死逃回迦楼继承皇位,年后率兵攻下天元,血洗前耻。
天元废储李重言削肢为彘,抛入万蛇坑中,噬啮而死……
——
“师父!不不不……不行的,徒儿我下……下不去手啊!”
这是要把人给活生生地砍成人棍啊!
这么血腥,这么暴力,她一棵小小的苍耳,连蚂蚁都没有踩死过,怎么下得去手!
卷耳细嫩的手指攥紧了刚抽出来的纸条条,小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一身骚粉色衣衫、衣袂飘飘的司命接过纸条一看,眉头斜挑,随即伸指在卷耳的额头上一弹。
“小耳朵,为师怎么会强人所难?”
卷耳眸中倏的燃起一簇亮光。
“水寒决你可当不来,不过那个李重言倒是挺适合你的。”
卷耳一听,眼中的小火苗瞬间熄灭,睁得圆溜溜的眼睛立即蒙上了一层水雾,鼻翼微微一抽。
如遭雷劈。
原,原来,她才是李重言?!!!
师父能别坑我吗?!
“师,师父,我能重新抽一次吗?你舍得徒儿被人砍成人棍吗”
说着,卷耳颤抖的爪子便伸向司命手中的竹筒,俩眼水汪汪的看着师父,希望师父再给一次机会。
“小耳朵。”
司命歪着单侧唇角看着卷耳,动作潇洒地将手中的竹筒往身后一抛。
“自己抽出的凡劫,跪着也要历完哦。”
看着卷耳哭唧唧、怂嗒嗒的小模样,司命分析得头头是道。
“为师瞧着这剧本就不错,不仅可以满足天帝要虐太子的要求,而且带着王霸之气归来大杀四方的水寒决,还照顾到了太子临渊历劫的爽度,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卷耳见自家师父铁了心不让换,于是一语不发地抿着嘴巴蹲在地上,白嫩嫩的手指拦住了一只过路的蚂蚁,兜兜转转的就是不让人家走。
四处碰壁的蚂蚁团团打转,两根短短的触角在空中晃来晃去,慌得不得了。
司命看到蹲在一边,不再理会他的卷耳,微微挑眉。
随即也蹲在卷耳的身边,摸了摸她鬓角翘起来的一撮呆毛,然后低叹一声。
“小耳朵,其实为师也不想你下凡助太子临渊历劫的。”
卷耳噘嘴看着小蚂蚁,还是不说话。
“只是昨晚大皇子到星宫来找为师要人,为师欺瞒他,说是天帝任命你下凡才让大皇子没有将你带走,若是他看到你还在天界的话,为师怕是护不住你啊”
“师父!”
卷耳一声哽咽地低呼。
“徒儿这就下凡,不会叫师父为难的!”
司命的袖子猛地被拽住,一低头,他就看见了卷耳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司命连忙拍着卷耳的后背低声轻哄。
“小耳朵,你不想下去,师父不会为难你的,大不了这星君之位为师不要……”
“不!师父!”
卷耳扑到司命怀中,抱着司命的腰。
“师父,徒儿不值得你这样!小耳朵会乖乖听话的,小耳朵不要师父为难!”
卷耳哭得越发伤心,她一个刚飞升不久的小仙,何德何能能得到师父这般疼宠。
一想到大皇子那冷若冰霜、一瞄就能冻死个人的眼神,还有腰间那柄能开天辟地的大宝剑,她怎么可能让文质彬彬的师父去和大皇子拼命!
都怪她,要不是她当初一时疏忽打碎了大皇子的法器,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师父!”
卷耳抬头认真地看着司命,吸了吸鼻子,头一次觉得自己那高鼻星目、棱角分明的师父,形象是如此伟岸、高大。
“一人做事一人当,小耳朵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望的!”
司命微笑着摸摸卷耳的后脑勺,语重心长地交代。
“小耳朵,记住了这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还有不要忘了你的任务,让水寒决爱上李重言,然后抛弃水寒决。”
“只要转世的太子对你的心悦值越高,最后的结局越惨,任务完成的越完美,你的仙力值才能增长得越快,明白了吗?”
卷耳用力点头。
司命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珏,放到卷耳的手心。
“这是师父给你的平安扣,若有疾难,便招师父前来,师父不会让你吃苦的。”
“还有,你这一紧张激动就说话结巴的习惯,一定要改一改,小耳朵可是要做太子的人了,要有威仪。”
卷耳捏着手中的平安扣,听着司命的絮絮叨叨,鼻子一酸,眼中又泛起了点点潮意。
师父怎么可以对她这么好……
司命又细细叮嘱了一遍,让她在凡间切忌莫要使用法术扰乱人间秩序,否则是要受到天条惩戒的。
最后卷耳舔了舔嘴唇,问出了自接到这个任务,就一直盘桓在心底的疑问。
“师父,天帝为什么要让太子临渊历经十世喜欢男人的苦楚?”
司命看到仰头看着他的卷耳,栗色的水眸一片澄澈。
不过是一棵刚修炼成仙不久的苍耳而已,哪晓得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
一时间让他解释,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他还真有些说不出口来。
难道告诉她,天界的太子迷恋一个男妖精迷恋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天帝为了将他给掰直,才让太子下凡历经十世轮回的?
看到卷耳清澈的小眼神儿,怎么想来怎么怪异啊!
只能胡口敷衍道:“这个以后有时间师父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时间不早了,师父该送你上路了啊!”
“不过师父我……”完成任务了该怎么回来啊啊啊啊啊!
卷耳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司命推下了往生台……
低头看了一眼那苍茫的云海,司命歪着左侧唇角坏坏一笑。
“小耳朵,玩儿得开心!”
司命站在往生台上,高处的风吹得他骚粉色衣衫的广袖翩飞,正作遐思之态,忽闻远处有人唤他。
第一卷 第2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2) 司命站在往生台上,高处的风吹得他骚粉色衣衫的广袖翩飞,正作遐思之态,忽闻远处有人唤他。
转身一看,他连忙躬身作揖:“大殿下。”
大皇子一身宝蓝色的暗纹长衫,如冰似雪的眉眼破开些许笑意。
“星君今日可有空暇,昨晚事急夜奔,尚未手谈尽兴,不如今日我们继续?”
司命浅然一笑。
“殿下所言甚是,昨夜那局残棋司命还留在屋中,就等今日大殿下来拼个你死我活呢!”
言罢,两人正要转身回星宫继续手谈,司命却微微一顿。
糟糕!!
忘记告诉小耳朵,别暴露女儿身的身份了。
“星君?”
大皇子有些疑惑地看向停下来的司命。
司命瞬间挑眉一笑,“无事。”
于是两人相携离去。
——
“殿下?太子殿下!”
“来人!快宣太医啊!快来人!”
“那个无用的弃子,竟然敢打伤太子殿下,把他抓起来!”
……
卷耳感觉后脑一阵剧烈的刺痛,天上亮晃晃的阳光,照得她几乎挣不开眼睛。
耳畔一阵聒噪的声音,吵得她耳朵生疼。
然后很快便有人来抬动她的身体,尖声尖气地叫嚷着:“快呀!快把殿下抬回东宫,叫王太医来看看呀!这血呼啦啦的,要是太子殿下有个什么万一的话,你们都得掉脑袋!”
“刘……刘公公,那,那这水殿下该如何是好……”
“一群无用的猪猡!不过是个窝囊的质子罢了!竟然敢打伤殿下,给咱家绑起来,陛下自会处置!”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是是!”
“哎哟!我的殿下哟!您怎么不小心着点儿哟!这血流得……”
卷耳实在不堪忍受耳旁那如同鬼魅一般嘶吼造作的声音,奋力地睁开了眼睛。
几个尽心尽职的侍卫抬着卷耳正要回东宫,并没有发现卷耳已经醒了过来。
卷耳只觉后脑勺像是被开了瓢一样痛楚难当,再被他们这样抬着一晃一晃的,脑髓都要抖出来了。
说好的开挂一般的存在呢?
为什么一来就要受这种委屈?
“停……停一下……”
卷耳无力地扯动了其中一个侍卫的衣袖,然后便又听见刘公公那尖锐的嗓音。
“哎哟!我的太子殿下!您醒过来啦!”
“放,放我……”下来。
“你们还不走快些,赶紧送殿下回东宫诊治!还傻兮兮地站着做什么!”
刘公公见抬着卷耳的侍卫停了下来,赶紧恨铁不成钢地催促道,急的嗓门都要冲破云霄了。
几个侍卫被这一吼,吓得赶紧大步疾奔,其中一个还不小心一趔趄,差点摔了一跤。
卷耳被这猛地一颠,双眼一黑,又晕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正值皓月当空。
卷耳倏地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四周一圈之后,摸了摸头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还有些懵。
这时门突然打了开来,随即一声夸张的惊叫便在屋中响起。
“哎哟我的殿下哟!你总算是醒过来了,可吓死奴才了。”
“你你你你……那个,水水水水寒决呢?”
虽然眼前这个尖声尖气,又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太监让卷耳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付,不过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知道那个太子临渊的转世,水寒决怎么了。
他和李重言闹掰了吗?
李重言作死的给了人家多少小鞋穿?
她还有补救的机会吗?
只是卷耳一激动,就结巴了。
话音一落,她就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巴。
糟了糟了,要死了要死了!
刘公公一怔,却也没有多想,看了卷耳一眼后回道:“殿下放心,那个窝囊废竟然敢打伤太子殿下,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奴才已经命人将他绑起来扔进柴房了!”
卷耳嘴角一抽,那柴房是人呆的地方吗?!
更何况好歹也是身为一朝皇子的水寒决啊!
这笔账铁定又要算在她的头上了!
卷耳急的眼睛都红了,刚想开口叫人把水寒决给放了,嘴巴一张开又牢牢闭上。
刘公公看到卷耳憋得通红的面颊,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只以为卷耳是睡了太久,刚醒来太过口干舌燥。
连忙就跑到桌边给卷耳倒茶水。
卷耳深吸了一口气。
不能结巴!不能结巴!
这李重言虽然心胸狭隘又辣手无情,却是个能文能武、才华横溢的角儿,她要是露了馅儿,指不定会被当成妖精给活烧了!
于是,当刘公公眼巴巴地端着茶水递到卷耳面前时,她缓缓阖了阖狭长的丹凤眼,睁开时一片被憋出来的通红。
再缓缓吐出深吸进去的长气,竭尽全力忍住心中的慌乱,认真咬字到:“放人!”
只要她说的话简短些,应该不会有人听出来吧!
刘公公手猛地一颤,茶杯差点儿给磳地上了,连忙扑跪在地。
“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奴才这就叫人放!”
卷耳闻言也不敢再乱说话,只是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公公。
刘公公抖索着从地上站起来,额头上是一片冷汗,低着头半分也不敢抬头看卷耳。
刚才太子那怒红着双目斜眼瞪他的模样简直太可怕,他还地记着,上次被太子这么瞪的那个人,坟头的大树都可以纳荫乘凉了!
他不清楚太子为何动怒,不过要放了水寒决这一事,刘公公还是心领神会的。
卷耳看着要退下的刘公公,突然又开口叫道:“停!”
“我亲自,去!”
不过是片刻,卷耳攥紧的手心都是冷汗。
她现在要尽力补救那个李重言从前造的孽,所以还是亲自去放人比较好,不仅显得诚意,还可以顺便赔礼道歉,挽回一点损失啊!
刘公公闻言不敢拖延,连忙出门去传人来给卷耳更衣。
卷耳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在袖口里一摸,果然摸到一个小本本。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一看。
李重言:天元太子,字卷耳。
颜值:800点。
圣洁值:-300点。
心悦值:-1000点!!!
另附注释:无下限,不封顶。
圣洁值是什么鬼?怎么也负了这么多?
第一卷 第3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3) 圣洁值是什么鬼?怎么也负了这么多?
不过这不是重点好吗!
卷耳瞪大了双眼,瞬间瘫坐在床上,从未觉得人生的道路如此惨淡灰暗。
负一千点!
李重言那个人渣究竟都作了些什么孽,颜值高有个鬼用啊!
抵扣了都还是负数,这水寒决估计把他砍成人棍都不解恨,至少要剁成血糊糊啊!
师父,我可以放弃当神仙,回家做个小妖精吗……
所以当刘公公扶着后脑勺被开了瓢的太子前去柴房时,卷耳两根竹鸡似的腿忍不住抖了一路。
刘公公心里暗叹,那个迦楼国的质子果然厉害,天天被喂药还能这么生猛,把太子打成这副模样,还真不是盏省油的灯。
卷耳的手心一片湿汗,当她身后的侍卫走上去把柴房的门大开的时候,卷耳感觉自己的舌根都在哆嗦。
夜半三更的,这柴房里也没掌灯,乌漆嘛黑的一片,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幸而刘公公手里还提了个灯笼,卷耳这才依稀看见不远处的柴堆旁边,一动不动地坐了个黑影。
随即刘公公提着灯笼往那儿一照,一双暗红色的阴郁瞳眸便煞气凛然地朝她刺了过来。
卷耳浑身一哆嗦,差点儿给直接跪了。
血淋淋的人棍,还有麻乎乎的蛇坑,简直栩栩如生、历历在目啊!
然而狗胆包天的刘公公却不以为怵:“见到太子殿下还不行礼?你这个窝囊废瞪什么瞪呢!信不信……”
卷耳听到刘公公的大呼小叫,吓得肝胆俱裂,连忙道:“住,住嘴!”
刘公公立即闭上了嘴巴。
卷耳偷偷抹了抹额头上给吓出来的虚汗,定睛一看,水寒决早就闭上眼睛,不再理会于她了。
只是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森森寒气,仍旧叫卷耳腿肚子都在隐隐发抖。
正好这时,屋内点上了灯,卷耳这才彻底看清水寒决的模样,狼狈不堪。
身上的衣衫多处撕破,有些地方甚至隐隐地透着血色。
面上多有淤青,右侧的额角甚至有一块半指长的疤痕。
卷耳看到卷耳看到水寒决身上还紧紧绑着的麻绳,作死呀!这些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上去解开啊!
等不得叫人动手了,卷耳直接冲了是上去,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然而她脚下却突然一个趔趄,直接把坐在地上的水寒决给扑倒在地。
怎么看,都怎么是一副要强抢良家妇女的模样。
卷耳刚一抬头,便撞上水寒决那陡然睁开的冰瞳。
阴郁的眉,嗜血的眸。
卷耳吓得连忙想要撑起身子来,然而她保持着将水寒决压倒在地的姿势,双手撑在水寒决的两边,愣是怎么也起不了身了。
因为她的腿抖索得厉害,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她这一动作,让刘公公等人也着实一惊,有些不明觉厉。
面上木兮兮,心里哭唧唧的卷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不过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她突然想起来当年她还是棵刚有了灵识的苍耳草时,发生的事情。
她记得那次,一个暴跳如雷的少女被一个男子压在草地上,当时也是他们现在这种姿势。
情况好像也和现在差不多。
然后那个男子只说了一句话,那个少女的怒气便烟消云散了。
卷耳顿时觉得自己急中生智,简直太聪明了!
她真是一棵阅历丰富的苍耳!
卷耳连忙照搬那男子的话,特别认真地看着身下的水寒决。
道:“我喜欢你,而且只喜欢你,之前那样对你都是因为,我喜欢你啊!”
卷耳口吻流利而又温柔地吐出这样一番话,发现自己居然没有结巴的她又暗自感到兴奋。
瞪得大大的眼睛里溢满了自豪与骄傲。
然而此言一出,屋里霎时间鸦雀无声,刘公公的嘴角不明显地一抽。
水寒决早已暗中挣脱,准备一把将她扭断的手也不禁猛然一顿。
然后卷耳便看到水寒决的双目陡然间煞气非常,那模样简直要将她给活吞了!
她正有些不知所措时,连忙被害怕水寒决给伤到她的刘公公给搀了起来。
水寒决随即坐起身来,揉了揉卷耳不知何时已经解开绳索的双手,然后凌厉的目光射向她,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卷耳周身一颤,怎,怎么跟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呢?
这时,站在一旁的刘公公注意到自家殿下似是有些欲罢不能的模样,不知想到了什么。
随即微微一笑,凑到卷耳的耳畔低声道:“殿下,这窝囊废在您昏迷的这三日内滴水未进,现在定是没有力气反抗的,若是您想……奴才便……”
虽然这水寒决生的模样是少有人能及,不过卷耳会动这种心思来折辱于他,倒是让刘公公有些始料未及的。
而且这男风之事在天元并不稀罕,即便是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过卷耳并没有听懂刘公公的意思,她一听到水寒决三日都没有吃任何东西了,便吓得脑子一懵。
“把他送回去!再将饭菜送过去!快!”
刘公公一愣,不过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连忙吩咐下人。
死死盯着卷耳的水寒决眯了眯眼,他突然有些猜不透卷耳到底想干嘛。
负责护送水寒决回自己住处的侍卫也不敢对他动手动脚,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走了。
卷耳目送着水寒决离开,松了一口长气,也转身回东宫了。
这回她的心悦值什么的应该加了些回来了吧。
只是她有些想不通,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出了什么问题。
水寒决不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的吗?
难道是说话的语气不对?还是地点不对??
她又仔细想了想,上次那对少男少女是在一望无垠的草原,星星点点的点地梅开得烂漫不已……
卷耳一条条总结下来,又情不自禁回头看了眼那座破败得摇摇欲坠的柴房,发现自己好像是有些冒失了。
看来下次重新选个地方,再精心布置一下,好让水寒决对自己有所改观啊。
同时搀着他回宫的刘公公,心下也暗自盘算着今日发生的一切。
第一卷 第4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4) 他发现自从太子殿下醒来之后,隐隐地就有了些变化。
表情更加冷漠,说话越发地果断不容拒绝……
他竟是半分也猜不到殿下在想些什么了。
想不到,太子殿下的心思,居然比他想得还要深不可测……
看来,他今后的一举一动,都得小心着点儿了。
果然,他刚服侍着卷耳睡下没多久,便听到卷耳的寝殿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嚎叫。
刘公公颤了颤,却是抖索着不敢进去。
卷耳捧着手里的小本本,泪流满面。
为什么,为什么?
她的心悦值竟被扣了一百点,圣洁值也掉了三百点!!
师父,徒儿不孝啊,怕是不能活着看见您了!
不过事到如今,卷耳也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了。
只是第二日早晨,卷耳躺在被窝里被尿憋醒了。
她忙不迭地上了个厕所,才相信,这人的命运,或许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身为一国太子的她,竟然是个女儿身?
卷耳坐在恭桶上,仰天痛哭,欲语泪先流。
寒叶飘逸洒满我的脸,吾师坑徒伤透我的心。
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因为我师父坑我坑得深沉……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需要奴才进来帮您一把吗?”
“不不不用!”
看到刘公公的手扣在门上,作势就要进来,卷耳马上惊恐地大喝一声:“住手!”
当刘公公看到卷耳出来的时候,面色僵硬,双目微红,立即吓得不敢作声了。
他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了太子殿下,只能越发小心的伺候,心里暗暗计较道:太子是越发地难伺候了。
卷耳如同魂游天外一般吃了早饭,思绪正沉浸在那被扣掉的圣洁值,和心悦值没回过味儿来,便听到外面的太监高声禀报。
“凌妃娘娘到!”
卷耳一怔,这凌妃娘娘是谁?
这一大清早的,来找她作甚?
卷耳刚回头看了站在她身边的刘公公一眼,然后便见一个穿着艳丽,打扮妖娆的妇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凌妃眼睛乜了一下,她身边小心翼翼搀着她的小太监便立即退了下去。
刘公公见势也低头,退出门外的时候,顺便将门给带上了。
卷耳看这阵仗不禁吞了吞口水,有些手足无措,然而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泰山崩于顶也不悱不发的模样。
凌妃看了一眼坐在原地一动不曾动,连礼也不曾跟她行的卷耳,皱了皱眉头。
“言儿,看到母妃,竟是连礼也不行了吗?”
卷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女人是李重言的生母。
她连忙躬身向凌妃行了一礼,额头有些发虚汗。
凌妃看了一眼她额头还缠着的纱布,走到上首的檀椅坐下,目光尖锐地看着卷耳。
“言儿,我今日一早就听说昨晚你把水寒决给放了?”
卷耳动了动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更不知道凌妃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看到卷耳沉默不语的模样,凌妃不禁道:“言儿,你长大了现在母妃管不住你了是吧?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凌妃的尾音猛地一拔高,卷耳被惊得心尖儿一颤。
“整天不学无术,就知道和那些不三不四、走鸡逗狗的皇子鬼混!”
说道这里,凌妃突然压低了声气,尖狠地对卷耳道:“不要以为你当了十八年的男子,就真的是男人了!”
凌妃话音一落,卷耳猛地抬头看向她。
凌妃知道她是女儿身?!
凌妃满意地看着卷耳眼中的惊慌,以为自己的震慑起作用了。
“李重言,你记住了,要不是当年本宫冒着欺君的大不违隐瞒了你的身份,你以为这太子之位会落到你的头上吗?你不要太过得意了!”
卷耳有些震惊地看向凌妃。
“你父皇已经撑不了几年了,所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若是惹恼了你父皇,你和本宫都等着被他人踩下地狱吧!”
看到凌妃眼中的激狂神色,卷耳只能默默低下头,道:“母妃,儿臣知,道了。”
凌妃回眸看了卷耳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那个水寒决,最好借刀杀人把他给除了,留着始终是个祸害。”
这一句卷耳没敢回应。
她现在巴结人家水寒决还来不及。
现在你砍在人家身上的刀,以后就是你身上淌出来的血。
你要作死,她可不敢奉陪。
卷耳看着凌妃,毕竟她也是这具身体的生母,于是好几次都想要劝她,趁现在为时不晚,歇了要弄死水寒决的念头。
不过在迎上凌妃凌厉的眼睛时,不禁哑了嗓子。
凌妃走后,卷耳坐在书桌前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又掏出小本本儿,看了看上面的积分。
发现自昨天晚上扣了分之后便再也没有变化了,不禁松了一口气。
然后她考虑到更为重要的事情。
虽然她现在一看到那个临渊太子的转世水寒决,就腿肚子发抖,但要是想把分给刷正,却又不得不在人家的面前去卖狗腿。
卷耳有些无奈,有点纠结。
师父为什么就不能早点儿送他下来呢?
他难道不知道,先污染后治理的办法耗时又耗力吗?
而且她还不能cao之过急,否则这前后的巨大反差,不仅没有让水寒决改观,还遭到他的怀疑,那就更糟了。
卷耳拖着下巴,手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画圈圈。
然后她突然抬头问站在一旁的刘公公:“刘公公,本宫昏迷的时候,你们打水寒决了?他怎么一身都是伤?”
刘公公道:“回殿下,奴才只是命人将他捆了扔在柴房,并没有差人动手。”
卷耳道:“那……”
刘公公一脸欣慰道:“殿下忘了吗?那一身伤都是之前殿下捉弄他给弄出来的。”
卷耳无声地张了张嘴巴,看着刘公公如数家珍。
“那个窝囊废每日都会吃下了软筋散的饭食,所以武功再好也使不出来,否则就是殿下……”
刘公公突然顿住看了卷耳一眼,然后打着哈哈:“呵呵,呵呵,殿下就命人将他捆了绑在马后,和三皇子他们赛马,那个窝囊废也是个硬气儿的,愣是一声也没吭出来。”
第一卷 第5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5) 刘公公突然顿住看了卷耳一眼,然后打着哈哈:“呵呵,呵呵,殿下就命人将他捆了绑在马后,和三皇子他们赛马,那个窝囊废也是个硬气儿的,愣是一声也没吭出来。”
卷耳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脑胀,但是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那额角,的伤疤呢?”
刘德仁有些惊讶,“殿下,你不记得了吗?现在奴才可还记得那次,殿下简直是身手不凡啊!”
“皇上随意赏了几个还算差强人意的瓷瓶给水寒决,殿下您一听就去找了那个窝囊废。您拿起其中一个花瓶看了两眼,说了句‘你这种窝囊废,也就只配得上这种残次品了’。”
“殿下的话音刚落,手中的瓷瓶就朝着那个窝囊废给磳了过去,那速度叫一个快,窝囊废瞬间就头破血流,血呼喇了大半张脸呢,哈哈哈哈!”
“还有,还有!殿下您恐怕也不知道,那窝囊废大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自从他作为质子被送到咱们天元,没有人听到他说过一句话,成天就绷着一张脸,然后那天殿下……”
“别说了……”
卷耳绝望地捂住额头,面上的神情焦麻了。
然而刘德仁正说到兴奋的地方,压根儿就没听到卷耳的声音,还滔滔不绝地讲着李重言的光辉事迹。
什么滚水泼人、雪地罚站……无不让卷耳胆战心惊。
“那,那给上药了吗?”
刘德仁一听,嘴巴直接笑咧开了来:“哪能啊!殿下有言,那个窝囊废就是浑身都烂得长蛆了,也不准去送药,谁要是敢去,就打断谁的狗腿子!”
“殿下还说……”
“刘公公,本宫让你别说了!”
刘德仁的绿豆眼儿一怔,随即看向卷耳。
卷耳视死如归一般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各种伤药都给本宫带上!”
刘公公闻言不禁又偷偷觑了卷耳一眼,然后立即命人下去准备。
卷耳换了一身看起来不那么欠扁、低调的衣衫之后,这才匆匆出了东宫,连忙朝着水寒决的住处赶去。
一块斗大的阴云笼罩在她的心头。
现在水寒决肯定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了,她这般凌.辱于他,他都还能一一忍受下来。
不可谓心思不深、耐性十足啊!
水寒决的住处叫蘅芜宫,又远又偏僻,卷耳走了好远才到。
卷耳看到宫门口隐隐长出来的杂草,亲自上前敲了宫门。
只是过了许久,一个消瘦高挑的灰衣男子才来将宫门打开。
当看到眼前的卷耳时,眉眼之间瞬间浸润出掩饰不住的厌恶。
卷耳愣了一刹,不过那个男子很快便退到一边,让她进去了。
不过卷耳进去才发现,这虽然是一处宫殿,但是却在这无处不透着贵气的皇宫中显得寒酸异常。
少到近乎可怜的起居用品,无一不泛着陈年老物的光芒,但是却一件件都擦拭得很干净。
水寒决似是才清晨起床沐浴过,一身明显洗得发旧的白色衣衫有些宽大,穿在他消瘦的身躯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卷耳等人没有刻意压低进屋的声音,不过水寒决却背对着门口立于窗前,纹丝不动。
刘德仁挑着细眉清嗓子:“水寒决,太子殿下驾到,你还不接驾!”
“哟!你这个哑巴还真是个硬骨头,上次的苦头是不是还没吃够!?”
水寒决仍旧没有动作,仿佛超然世外了一般。
不过那个迎他们进门的灰衣男人,却是有些忍不住了。
紧攥的双拳青筋暴起,似乎只要刘德仁嘴里再吐出一个不敬的字,他就要一拳揍上去了。
卷耳连忙上前一步,“刘公公,你们先下去。”
刘德仁闻言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到底将手中的药箱放在桌上,然后要退出门外。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没听到殿下让我们都出去吗!”
刘公公看到那个灰衣男子站在原地没动,不禁朝他嚷嚷。
灰衣男子腮边的肌肉隐隐鼓动,随即他看了一眼窗前的水寒决,再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卷耳,便随着刘德仁和其他的下人出去了。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
卷耳腿肚子随着那一声响突然颤了颤。
屋中突然间只剩下她和水寒决两个人,卷耳紧张得舌头又有些不听使唤了。
她看了眼像是入定一般的水寒决,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
然后伸手打开了药箱,拿出一瓶治疗淤伤的药膏,然后硬着头皮一挪一挪地走了过去。
她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太子亲自来给他上药,应该要加一点分回来了吧。
奈何水寒决一直背对着她没有动,卷耳也不敢随意开口,于是一时举着药瓶,站在距离水寒决三尺的地方,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卷耳的眼神慌乱地瞟来瞟去,不知道该如何打断两人这让她毛骨悚然的沉默。
然后她突然发现,水寒决的后颈有一块破了皮的青紫伤口。
或许是方才沐浴的时候没有注意,沾到水了,现在隐隐的渗出了血来。
总算找到一处方便下手的伤口了!
卷耳连忙打开药瓶,然后淡淡的青草气息便在整间屋子蔓延开来。
卷耳伸出手指狠狠地挖出一坨淡绿色的药膏,便心无旁骛地朝着水寒决后颈的伤处抹去。
只是在刚刚碰到水寒决颈间的皮肤时,她的手腕便被猛然抓住。
巨大到快要将她腕骨给碾碎的力道,瞬间让卷耳痛得几乎肝胆俱裂。
她一声惊呼,抬眼便撞进水寒决的眼瞳。
他的目光凶狠如绝地中的豺狼,只一眼便令人禁不住发怵。
幽暗尖锐的光芒从眸子里射出来,里头的厌恶几乎要洞穿抖若筛糠的卷耳。
卷耳无意识地微张着嘴巴,突然就呆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看清水寒决的脸面,却没想到,是这么的好看。
她原本以为,师父已经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了。
却不想,这水寒决,竟然是比师父还要好看好多。
不对,是好多好多!
上天偏爱地赐予他绝代风华的皮囊,送他疯狂的桃花劫。
第一卷 第6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6) 上天偏爱地赐予他绝代风华的皮囊,送他疯狂的桃花劫。
然而,那样绝世无双的他,却满眼丛生的酷寒冰花与荆棘。
然后卷耳脑中“叮”地响起一声:圣洁值——减100点。
啊?
她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扣她圣洁值?
而且还一口就是一百点?这么多!!!
但是现在没时间去纠结这些了,卷耳立即补救:“我,我我只是想要,要要要给你上上上上药而,已……”
说罢,她还连忙动了动那只已经快要被水寒决捏成残废得知爪子,示意水寒决看那坨她刚挖出来的药膏,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卷耳对自己的间接性结巴,真的欲哭无泪。
以前师父总安慰她说没什么不好的,还鼓励她说,看起来萌萌哒,天上那么多天仙儿里就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可是因为这结巴死得硬硬哒的天仙儿,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了。
然而水寒决并没有看向她的手指,只是猛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卷而被那一阵钻心的痛楚疼得一声惊叫。
这时候站在门外的刘德仁等人似是听到了声响,连忙破门而入。
“死哑巴!你大胆!咱家命令你马上放开太子殿下!”
然而水寒决闻若未闻,目光如刀地盯着卷耳。
卷耳已经疼得额头上都沁出了密密的细汗,但是她害怕刘德仁在这里,会激得水寒决更加动怒。
死咬着牙齿转过头对刘德仁喊道:“你们出去呀!”
“可是殿下,这死哑巴……”
“叫你出去!!”我快疼死了!
刘德仁闻言一脸惊惶,却不得不赶紧带人退了出去。
卷耳转头仰视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水寒决,努力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你,你你你能先把手放开开开,我们好好好好说话吗……”
水寒决看到卷耳将自己快要咬出血痕的嘴唇,眼睛微微一眯,看着卷耳的眸色陡然深了几分。
而那飘过一丝疑虑的双眸,却又忽的遍布霜花,筑起更高的围墙。
不过他却松开了拽住卷耳的手。
卷耳被水寒决甩得一个趔趄,差点一个狗啃泥把牙给磕断。
捧着自己被捏到已经痛到毫无知觉的手腕,心里哭唧唧。
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啊?
即便是当初她还是棵苍耳草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苦呀!
师父,徒儿想回家当个没出息的小妖精了……
卷耳低头看着自己乌紫发亮的手腕,然后顺势将自己手指上还没有被抖掉的绿色药膏,给涂了上去。
接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涂抹,一边哭唧唧地看着离她不远的水寒决。
“都说了了了了了,我只是是是是是想给你上个个个个个药,你干嘛那么用力!”
卷耳一开始还有些害怕,越发抱怨越觉得自己委屈,到后来都带上了深深埋怨的口吻。
原本满面冰霜的水寒决陡然一怔,看向卷耳的目光不禁闪了闪。
卷耳抱怨完了之后,突然抬头看到,水寒决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的目光。
似乎要将她给一刀刀剖开来,看个一清二楚一般。
她立即心虚地低下了头,眼睛左瞟又瞟地慌得不得了。
糟了糟了!
她居然敢顶水寒决的嘴,要死了要死了!
然后她又听见“叮!”的一声:心悦值——加1点。
卷耳一愣,然后瞬间瞪大了眼睛。
心悦值,居然加了!???
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一扣就是一两百点一两百点地扣,这一加才加一点啊?
这也太不合理,太不人性了吧?
水寒决见卷耳面上的神情变幻多彩,一会儿委屈巴巴,一会儿心虚惶惶,一会儿又目瞪口呆,眸色越发阴暗。
而卷耳此刻的心中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寸草不生。
难道,水寒决就喜欢别人埋汰他,而且越埋汰越喜欢?
如是想,卷耳觉得越发可信。
否则为什么刘公公骂了他那么多次,都从来没对刘公公动过手呢?
说不定,刘公公在水寒决心中的形象高大多了。
这么想着,卷耳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不管怎么样,她都得试一试,说不定,出路就在前方!
然后水寒决便看到一直低着头缩手缩脚的卷耳,突然昂起了头来。
面上虽然绷得死紧,不过却努力地扬着下巴。
睫毛明明不停地颤抖着,但是那清澈明亮的小眼神儿,却要死死盯着水寒决。
然后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不远处搁在桌上的药箱。
“那那那那个小哑巴巴巴,药药药就在那里,自己拿来来来来上!!”
说完,还心惊胆战地翘起了嘴巴,一副你敢不听话的模样。
只是她话音刚落,水寒决眸中的最后一丝疑虑也悉数散退,随即气势慑人地朝卷耳一步步走过去。
卷耳一开始因为紧张还没有注意到水寒决的变化,继续发号施令。
“本太太太太子命令你你你你……啊!”
卷耳看到突走近的水寒决,猛地被吓了一个趔趄,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瞬间就呆了。
随即她看到水寒决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道:“滚!”
随着那个宛如要飞出冰刀的“滚”字,卷耳还感觉到水寒决身上突然汹涌而出的杀气。
不过她脑中一顿。
这个水寒决不是哑巴,是个会说话的!
只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脑中又响起提示音:心悦值——扣两百点!
卷耳最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蘅芜宫的。
一是因为水寒决那恨不得立即就将她给扑杀的气势。
吓得她站在水寒决面前的每分每秒,都心惊胆战,腿都抖瘦下去二两了。
二是因为,她的积分实在是扣不起了呀。
再随随便便一扣,那她可能等不到水寒决逆袭归来,就先被怒气值爆表的水寒决给弄死了!
而自她走后,水寒决满腹疑惑。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天元的太子自上次昏迷醒过来之后,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虽然即便是他现在内功使不出来,李重言同他相较未必能够占上风。
但是李重言之前却拿捏住他现在不敢对他如何的处境,想方设法地折辱他。
第一卷 第7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7) 而他醒过来之后,却像突然间胆小如鼠,轻而易举便能将他吓得跌坐在地,着实不太像李重言的作风。
难道是上一次李重言被他给打得狠了,所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水寒决眸色越发的幽暗。
或许,没有这么简单……
卷耳一直在纠结那一点心悦值是怎么给加上去的。
但是任凭她想破了脑袋,也没个所以然。
她趁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从襟口摸出那枚司命之前交给她的玉珏。
然后喃喃念到想让司命露个面儿,好给她支支招。
但是司命连个影子都没有。
卷耳有些气恼的趴在书桌上,看着窗外飘飞的柳絮,一时间心绪有些飘飞。
不过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样的道理,卷耳在还是一棵小草的时候,就听得烂熟了。
只怪师父给她看的这一世剧情太过简洁,很多细节和重要的剧情她都不清楚。
于是乎——“刘公公!”
卷耳趴在桌子上一声高呼,刘德仁立即就推门而入,迈着小碎步踱到卷耳的眼前。
“殿下有何吩咐?”
卷耳看了一眼鬓角有些花白的刘德仁,突然觉得人家当个太监也不容易。
成天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摇摇晃晃的不牢实,还成天被呼来唤去的。
卷耳拍了拍一旁的椅子,“刘公公,你先坐下吧。”
刘德仁绿豆大的眼睛一怔,“奴才,不,不敢啊!”
“叫你坐!你就快坐下!”
“是是是,奴才遵命。”
见刘德仁坐下了,卷耳选了个比较保守些的问法:“刘公公,水寒决是怎样一个人?”
刘德仁听卷耳这样问他,一时有些愣。
不过觉得太子心思不能猜的他立即回道:“殿下,水寒决不就是一个窝囊废吗?他就算是再吃十年白饭,也是斗不过殿下的!”
看着刘德仁咪咪的笑眼,卷耳有些无奈:“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让你评价一下这个人!”
刘德仁顿了顿,然后有些谨慎地看了卷耳一眼,才道:“殿下,这水寒决虽然是个质子,但是奴才听闻当初他在迦楼国的时候,才十一岁就惊才绝艳、冠盖京华了。”
卷耳听了有些愕然,然后继续问道:“那他为什么会被送到天元来当质子?迦楼皇舍得?”
“殿下,你不记得了?”
刘德仁说完又笑了一下,“殿下不知道也实属正常,当年殿下还在白云观修习,水寒决进了皇宫三年后你才回来的。”
卷耳略微加速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
刘公公道:“殿下还在白云观的时候,天元和迦楼爆发战乱,天元将迦楼打得落败而逃最后要求和,陛下不忍生灵继续涂炭便也答应,不过条件是要将迦楼皇最宝贝的儿子送到天元当质子。”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迦楼自然没有谈判的条件,于是就乖乖地将只有十三岁的水寒决给送到天元来了。”
卷耳了然。
如此心比天高、遵受无数敬仰目光的水寒决,突然有一天被自己最亲的人背叛,被最嫉恶的敌国子民折辱。
那高心傲气要如何顺遂残酷的世事呢?
师父挑的这话本子,还真是让人揪心呢。
卷耳愣了愣,又道:“水寒决如今什么年龄了?”
“回殿下,水寒决比殿下大两岁,如今十七。”
卷耳心里默默地算了算,水寒决如今十七的话,已经进宫四年了。
也就是说李重言才回宫一年,不过一年的时间,李重言就和水寒决闹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这李重言是嫌死得不够快啊!
才十五岁,心思便如此恨毒。
还在白云观这样的道观修习过,简直说出去都没有人信。
不过李重言为什么会被送进道观修习,卷耳联系前后,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心里也有了自己的计较。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尽快修复她和水寒决的关系,不要伤害人家的自尊心,然后再让他在这皇宫中感受到春天般的温暖。
卷耳如是想。
这样,等日后水寒决拥兵逆袭归来的时候,对他好歹也肯定会手下留情的吧。
“刘公公,水寒决平时有没有什么爱好?”
“……这,这……”刘公公看到卷耳一动不动盯着他的眼睛。
“好像他也就整日呆在蘅芜宫里,哪里也没去过,具体的,奴才也不是很明白。”
卷耳皱眉:“那他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刘公公一脸为难地看着卷耳,他又不是水寒决贴身伺候的人,他怎么知道这些东西。
“这个,奴才真的不明白……”
看到卷耳又皱起来的眉头,刘公公赶紧道:“奴才上次看到水寒决站在路边看了一棵花很久,兴许是喜欢吧。”
卷耳眼里亮起点点光芒:“什么花?”
刘公公努力地想了想,然后道:“好像是一棵栀子花,当时正值花期,那花儿开得很好,所以奴才记得很清楚。”
卷耳暗暗记在心中,然后便有了打算。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卷耳将身边的亲随给打发了,日日偷跑到蘅芜宫外,偷窥水寒决的日常。
她想着,要对水寒决的生活多了解一点,更了解一点,这才好对症下药。
不然,要是拍马屁给拍到马蹄子上了,就真的多的事情都搞出来了。
于是她开始观察水寒决一天都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晚上几点睡觉。
因为蘅芜宫是真的太过偏僻,给她的感觉就是,这里就只有水寒决和他的那个灰衣手下。
因此也不太怕被别人发现,她堂堂的太子殿下,竟是有着变.态的偷窥欲。
然后她就发现,水寒决果然和刘公公说的那样,成日呆在蘅芜宫,别说出宫门了,就是院子里,都没出来过几回。
她经常看到水寒决坐在窗前的书桌上看书,从早上一直到深夜。
卷耳盯着他好看的俊颜都盯得眼睛疼了,但是水寒决就愣是不挪一下.身子,不看一眼窗外。
而窗外恰好种了一棵梨树,春分刚过,一树梨花压海棠。
第一卷 第8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8) 而窗外恰好种了一棵梨树,春分刚过,一树梨花压海棠。
雪絮一般的花簇纷纷扰扰,经常因为吹风纷繁飘落,而干扰到卷耳观察水寒决的视线。
不过卷耳倒是发现水寒决睡得很早,几乎是天一擦黑,他一用过晚膳,便将屋中的灯给熄了。
就这样观察了两日,卷耳正找不到着手点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了久违的提示音。
“圣洁值——减100点,心悦度——减150点。”
什么!?
她,她,她她她她还什么都没有做,怎么就突然给她扣了这么多啊!
卷耳矗立在寒冷的春风中,眼睛瞪得溜圆,正准备拔刀向苍天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刘公公急慌慌的声音。
“殿下!殿下不好了!”
满头大汗的刘德仁连汗都来不及擦,就看向呆愣呆愣地卷耳。
“殿下!您快回东宫去!陛下到咱东宫来了。”
“陛下?”那不是;李重言的爹吗?
“他来东宫做什么?”
“哎哟,我的殿下哟,您快回去吧!陛下说要是半柱香内没有看到您的人,就要扒了您的皮呀!”
卷耳浑身一哆嗦,她怎么忘记,自己还有个皇帝老爹了!
她走了没多久,水寒决身边的那个灰衣男子便进到内屋。
“殿下,李重言走了。”
水寒决阴冷的眉目只是微微动了一下。
灰衣男子似是踌躇了一番,才道:“殿下,曲轻觉得那个李重言近日来古怪得很,怕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水寒决伸手挑了挑烛台里的灯花,将其拨暗了一些,没有说话。
跟着刘公公一路碾回了东宫,一进门,就看到横眉冷目的李潜坐在上首,锐利的鹰目盯着进门的卷耳,一言不发。
识时务为俊杰,卷耳连忙给李潜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卷耳垂着眉目,暂时看不见李潜的眉目。
不过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愠怒,她到是感受得十分真切。
李潜没有开口叫她起来,她也便跪在地上,不敢动弹。
“重言,你母妃说你不小心摔伤了,在东宫养伤暂时上不得朝了,怎么伤得连朝都上不了还能到处溜达吗!”
卷耳一时语塞,他根本就不知道凌妃是这么跟李潜说的啊,为什么不提前跟他通通气呢?
要是知道他每日还要上早朝,他就是……不上,也不敢不去讨好水寒决呀!
不过,她有些惊讶的是,凌妃并没有告诉李潜实情。
按道理说,她不应该就此事彻底的除掉水寒决吗?
不过仔细一想,凌妃怕也是生恐牵连到李重言的头上,弄得太子之位不保。
“回父皇,儿臣只是在东宫呆的时间有些长了,所以才想到御花园去透透气的,并没有到处闲走。”
李潜闻言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道:“言儿,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这一年来你做了些什么!你不要仗着朕对你母妃的宠爱便为所欲为!否则,朕迟早要摘了你这太子之位!”
卷耳听了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一边的刘公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啊!太子一片孝心感动天地,哪里敢和皇上作对啊!”
李潜道:“哼!朕料他也不敢,否则朕早就扒了他的皮!”
卷耳舔了舔嘴唇,好汉不吃眼前亏,“父皇,儿臣明日便去上早朝,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待。”
本来也就没多大个事儿,李潜看卷耳额头上的疤痕还很鲜艳,也不打算再追究个什么。
只说:“你知道就好!既然是太子,就要有点身为太子的自觉,而不是朕整日日夜cao劳,你却在宫里逍遥度日。”
卷耳又连连应是,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潜,她一转身的时候,发现刘公公的额头都汗湿了。
有这么恐怖吗?
只是让卷耳十分苦恼的是,她以后还要每天都去上朝。
一想起来就头脑发沉,她怎么知道那些国家天下大事啊!
为了不露出马脚,她又开始每天恶补当朝政事,还真是忙得不可开交。
别说是去蘅芜宫了,卷耳连东宫都出不了。
那日李潜在东宫发火的事情很快就在整个皇宫传开了,一时间不少人暗自奚落李重言。
凌妃听了自然是气不过,很快就派了人到东宫来,日夜督促着卷耳用功。
她要是在这非常时期去蘅芜宫的话,怕是会惹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来。
卷耳每日在朝堂上也是紧张地手心冒汗,生怕说错一句,就露出了马脚,因此也掩饰的十分辛苦。
不过朝中的大臣却觉得这太子似乎深沉了不少,不似往日那般嚣张了。
原本这十四岁归来朝廷的李重言便在朝中显现出不俗的才学,只是李重言同时也为人嚣张,下手恨毒,因此朝臣对其都是多有忌惮的。
但是这回李重言突然敛了浑身的芒刺,谁也不招惹了,让那些原本就站在李重言对立面的朝臣忌惮更深了。
心想着,怕是这太子殿下最近要有大动作了。
不过这些人的所思所想卷耳没空理会,她一门心思就全给扑在水寒决的身上了。
吃饭时想着他,走路时想着他,睡觉时想着他,就连上朝走神的时候也在想着他。
不过好歹这段时间什么分都没有扣,这还是让卷耳很满意的。
虽然最近都没有时间去蘅芜宫和水寒决培养感情了,但卷耳却叫刘德仁在东宫的院子里,种了不少的栀子花。
只不过现在正值春日,不是栀子花的花期,还是一片绿油油的叶子。
她思忖着,等栀子花开的时候,她每日送一束给水寒决,那还不得把他给感动死啊!
卷耳就这样看宫里的太监宫女种栀子花种了小半个月,终于李潜把东宫盯得没有那么严了。
虽然她每日都还是要去上朝,不过平日里也没有人督促她用功了。
不过某日,卷耳刚醒来躺在床上回神的时候,脑中突然响起一片忙碌的提示音。
“心悦值——减50点。”
“心悦值——减100点。”
“心悦值——减200点。”
……
卷耳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躺着也中枪啊!
第一卷 第9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9) 卷耳翻身从床上坐起来,她是造了什么孽,怎么躺着也中枪啊!
卷耳料想定是水寒决那边出了什么事,连忙将衣物穿戴好,便冲出了门。
只是还没到蘅芜宫的时候,便听到里面一片叮叮当当的响声,宛如打砸抢杀一般。
“水寒决!你这个窝囊废!本皇子叫你端杯茶来,你居然装聋作哑!”
“太子都说了,你进了这皇宫,就是宫里的一条狗了,你见过那只狗是有尊严的?哈哈哈!”
“想要回这玉扣?妄想!你现在整个人都是天元的俘虏,这玉扣自然早就不是你的了!”
“你看!你看什么看!知道为什么太子看你不顺眼吗?就你长这勾人的模样,居然敢比太子还好看,你说他饶得了你吗!”
……
卷耳一听到里面不知道是哪个皇子的嚣张声音,气得嘴唇都抖。
你要欺负人欺负就是,凭什么句句都不离她,把锅都扣在她的头上啊!
卷耳冲上前去就一把将门踢开。
只见院内一片狼藉,曲轻被四皇子李重云的几个侍卫死死压在一边的墙上,双目爆红。
而水寒决也被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架住,他的左手被一把匕首刺穿,牢牢地钉在院内的木柱上。
粘稠的鲜血顺着水寒决的手腕蜿蜒而下,左边的广袖染得一片通红。
而李重云显然被突然冲进来的李重言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愣了一下才道:“太子,你怎么来了?”
语气算不得多好。
卷耳一看水寒决死死盯着他的目光,就浑身一哆嗦。
然后也没有回李重云的话,径直走了过去,对押住水寒决的几个侍卫吼道:“放开他!”
几个侍卫不敢忤逆太子,只是看了一眼李重言身后的李重云,便默默地放开了水寒决。
李重言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那把深深没入水寒决手掌,然后钉在柱子上的匕首,不知所措。
这个李重云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呢,那得多疼啊!
“你你忍一忍……”卷耳抬头抿唇看向水寒决,“我帮你拔出来……”
然而她话音未落,就被气息冷绝的水寒决猛然推开。
卷耳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
“水寒决!你不要给脸不要脸!竟然敢推太子殿下!”
卷耳一把拉住要上去作死的刘德仁,然后就看到水寒决冰冷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随即右手一探,便将匕首从左手掌心拔出。
离水寒决最近的卷耳和刘德仁一怔,飞溅的鲜血便在两人的襟前落下一条鲜艳的血线。
两人齐齐呆住。
然后卷耳就看到,水寒决左手还淅淅沥沥地淌着血,右手举着那把沾染了血渍的匕首,就朝李重云的方向走去。
李重云的侍卫见此立即纷纷挡在李重云的身前,然而没有人看强水寒决是怎么出手的。
那把匕首就如同离弦的箭一般,朝着李重云的方向飞梭而去。。
李重云瞳孔大张,吓得连连后退,接着后背猛地撞上宫墙。
那柄匕首“哗”的一声便擦过他的耳畔,没入宫墙之中。
一缕长发陡然飘落,李重云感觉耳畔一痛,伸手一摸,一片殷红。
“好啊!这个窝囊废居然敢还手了!来人,给本皇子狠狠地打!”
几个侍卫闻言就朝水寒决冲了过去。
“住手!”
卷耳上前一步,张开双臂挡在水寒决的身前。
“都给本宫退下!”
几个侍卫看了看卷耳,没敢动弹,却也没有退下。
“怎么,连本宫的话都敢不听了吗?”
几个侍卫闻言不敢再犹豫,赶紧退了下去。
李重言见此咬牙抹了把还在淌血的耳朵,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目光穿过卷耳的肩头看了水寒决一眼,然后又看向卷耳。
咬牙切齿道:“六弟,你今天是中了什么邪,竟是护着这个窝囊废了?你难道没看到,他竟敢朝你四哥甩刀子了吗!”
卷耳咬了咬牙齿,“四哥,这水寒决,以后我护着了,你们谁都不准再欺负他!”
李重云眼睛一瞪,像是见鬼了一般盯着卷耳。
就连卷耳身后双眸血墨浓重阴郁的水寒决,也不禁顿了一刹。
“李重言,你抽风呢!当初欺负得最恨的是你,现在说要罩人的也是你,你玩儿够了就不顾兄弟的感受,想怎么来就怎么来是吧!”
卷耳紧抿了抿嘴唇,她知道水寒决是不会相信她的,但是她今天必须把话给撂这儿。
不然明天也会有什么七皇子八皇子,大太监小太监的打着他的名号去找水寒决的麻烦。
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她。
所以她要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卷耳舔了舔嘴唇,硬着头皮继续道:“不管你信不信,以后你反正就是不能再欺负他!你要欺负别人我管不着,但是你要来找他的麻烦,我头一个就不答应!”
蘅芜宫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子殿下。
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就出毛病了,才会从太子殿下的口中听到这种话来。
水寒决面色微滞地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卷耳。
卷耳腰肢纤瘦,被太子服的玉腰带勒得像是风都能吹断的模样,耳后没有束好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浮动。
明明那么可恶、可恨,心思甚毒的一个人,现在看来竟然有几分……可爱……?
水寒决被自己脑中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惊得不轻。
而卷耳没有注意到身后水寒决的细微变化,倒是自己被那么多人一直目不转睛地一直盯着瞧,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怎么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总有些怪怪地感觉。
但仔细一想,又说得句句在理,十分清楚明白、直截了当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根本没有任何问题。
从面颊到白嫩的耳根,微微地泛起了红晕。
不过众人见了也只以为是卷耳太过激动,把面都给急红了。
而卷耳还没来得及组织语言,再次发出警告,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心悦值——加1点。”
然而卷耳的嘴角刚咧开,笑容就渐渐从脸上消失了。
因为紧接着就听到:“圣洁值——减50点!”
卷耳下意识地就回头看了水寒决一眼,眼睛瞪得又大又圆,似嗔似怨。
第一卷 第10章 :奔走在作死的大道上(10) 她都做到这个地步,从来不放狠话的她都为他放狠话了,为什么还要扣她分?
心悦值加那鸡毛蒜皮的一分也就罢了,关键是为什么扣她50点圣洁值啊!
水寒决双眸微垂,盯着李重言,阴沉的眸中神色不明。
卷耳想问他,为什么偏偏要扣她的分,她明明已经在努力地对他好了。
而水寒决看到卷耳一片澄澈的目光,却在陡然之间发现,他竟然突然看不穿李重言在想什么了。
即便之前,他狐假虎威,是那样的羞辱于他。
他都觉得眼前之人是那样的鄙陋不堪,他一眼便能看穿李重言那些丑恶的心思。
但是如今……
水寒决和卷耳就这样两相对望兮,风细细。
原本怒不可遏,觉得像是被李重言给刷了一般的李重云,看到两人的对峙,突然怒火就熄了一半。
他突然想到,前一阵子听宫里小太监嚼舌根子的话。
说是李重言醒过来之后去柴房找水寒决的茬,但是李重言非但没有将水寒决整的半死,还将他给压在了地上,据说欲要轻薄水寒决。
虽然这男风之事在天元并不稀罕,虽然这水寒决长得是万中无一,没得挑。
但是他却也不想,李重言会对他起那种心思。
一开始他还不太相信,但是今日一见,却有几分可信。
李重云是个心思极深的人,他在心头盘算了几遭,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查的冷笑。
随即开口道:“六弟想要护着的人,四哥自然不会跟六弟抢,只是今日,这水寒决竟敢胆大包天地削去本皇子鬓发,这件事却不能轻易了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在天元可都是不能随便剪头发的,这在打架中被他人削去了鬓发,更是奇耻大辱。
卷耳有些为难地看着李重云,道:“四哥,听闻四哥喜欢玉璧,东宫的库房里正好有一对父皇赏赐的楼兰国进贡的夜光玉璧,若是四哥喜欢,便随刘公公去东宫取如何?”
水寒决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他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原因可以让李重言为不让李重云找他的麻烦,竟是将李潜赏给他的玉璧都给送出去。
而原本这李重云便没有打算和卷耳死磕,这一看卷耳给了个台阶,也便立即跟着下来了。
李重云招呼了身边的侍卫,给卷耳打了招呼便要离开。
而一直没有说话的水寒决看到李重云要离去,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卷耳看到水寒决简直分分钟就要冲上去将李重云拦下来的架势,连忙拦在水寒决的身前。
“你别别别别去!”
水寒决作势就要将卷耳给推开,但是却不想卷耳竟然直接抓住了他的胳膊。
“水寒决,你别去了!你看你的左手还在流血,难道你想因为流血流光而死掉吗?”
两人不过纠缠了片刻,李重云早已在门口消失无踪了。
水寒决低头眯着眼睛看了卷耳一眼。
他突然觉得,几日不见,这个近来胆小如鼠的李重言,胆子似乎大了点。
不过卷耳说完这一席话之后,却突然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她吼水寒决了,她吼水寒决了!
不会又扣她的心悦值什么的吧?
然而很快,她就抓住水寒决的左手手腕,看到掌心那条恐怖狰狞的刀口,外翻的皮肉,还有外围已经结痂,但却还在不断淌血。
眉头深深地皱起。
而水寒决在卷耳触碰到他皮肤的那一瞬间,便想要将卷耳狠狠甩开。
他讨厌面前这个男人的触碰。
但是在触及到卷耳栗色双眸眼底的清澈,还有那微微蹙起的秀眉时,却突然顿了一刹。
有时候,机会就在那一刹,错过,就是错过了。
所以当卷耳已经抓住他手腕的时候,他想挣脱,却是不太容易了。
卷耳不用想,都知道水寒决现在面上的神情有多恐怖。
但是作为一个佛系的小仙,她秉承着只要没看到就不存在的理念,只是紧紧抓住水寒决的手腕,然后转过头看向旁边瞪得像是斗鸡眼的刘德仁。
“刘公公,赶紧将药箱拿过来。”
说完,也不等所有人的反应,便将水寒决给拉进了屋里头。
水寒决面色森寒,他看不懂李重言的企图,因此进了屋就将李重言的手给毫不留情地甩开。
卷耳本也就没奢想水寒决对她的态度能有多好,因此也不是很在意。
只是她刚想转头使唤个人端盆水来的时候,发现屋中除了她和水寒决外,便也只有个曲轻了。
唯一跟着她来的刘德仁,也被她差去拿药箱了。
而曲轻那副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模样,卷耳没敢使唤他。
站在屋中一时有些讪讪的卷耳无措地抓了抓耳朵,看向如同豺狼一般盯着她的水寒决。
“你们这里的水盆在哪?”说着又指了指水寒决还在隐隐渗着鲜血的手掌。
“你的手要清洗一下,然后再上药。”
水寒决只是冷冷地瞧了她一眼,然后一副转身要进里屋的模样。
曲轻立即就上来下逐客令:“蘅芜宫简陋,太子还是回东宫吧!”
卷耳见曲轻也不管她走不走,将她粗鲁地一把推到门外就要关门。
卷耳哪肯,水寒决的手受伤了,这么好的、适合献殷勤的机会,怎么可以浪费了呀。
于是连忙探出半个身子卡在门前,视死如归地吼道:“水寒决,你今天要是敢赶我走的话,我就马上去养心殿,告诉父皇,我头上的伤都是被你打的!”
水寒决果然被戳到了痛脚,背影一僵,然后倏地转过来看着卷耳。
卷耳被水寒决眼中的冰花冻得一缩,明明心里害怕得要死,却也继续硬着头皮道:“不不不不管你信不信,本宫可可可可可是说到做到到到~!”
曲轻顿时咬牙切齿道:“你找死!”
“曲轻!”
水寒决一声轻喝,清冷得如同结在草尖上的晨霜。
然后卷耳就看到曲轻太阳穴鼓动着青筋,不过松开了扳着门板的双手,后退了几步,站到一边。
卷耳心底暗暗吐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将门推开,又重新走回了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