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一支骁勇的陆战师   有这么一支部队,1962年,中印边界爆发冲突,这支部队受命派遣出的一部一口气击垮当面印军防线后如放缰的野马一样不顾一切冲向印度首都新德里方向,随后在总参谋部的一再严令之下方才勒止住部队的进攻势头,退回到国境线内。不久以后,这一分支部队奉命被重召回他的师部基地——位处中国腹地的缓冲地带。   熟悉这支部队的人都知道,非战争年代,这支部队永远都不可能被派守中国边疆地带。   直至1979年末,中越边界争端升级为战争,这支部队在作为战略预备队防备北境苏军陈兵边界的同时,仍得以特别抽调一个团参加对越作战。一个团的兵力相对于当时的战争规模或许算不了什么,但就这区区一个团取得的战绩着实令所有人吃惊。   影响更为深远的,是这个团遵师作战参谋部之令,亲身从战场上抽取的数据资料,这份资料,对后来整个人民军队指挥层年龄和战略战术能力的要求,及今后中国军队整体作训新方向,都提出了自己独到而精辟的见解……   更多的人不知道,这支部队特别的军政素养和让人胆寒的作战威力源自何时,源于何人。惟一知道的,无论是现役的还是已经退役的士兵和军官,都牢记着他们师首任师长的传奇经历,还有那些在民族危亡的战争年代,他们的先辈为了维护国家与民族的尊严而付出千千万万生命的英烈们,然后一直凝化成今天对国家不矢的忠诚,对民族脊梁的支撑……   …………   真正军人的职责是捍卫他们民族的尊严。   真正的部队应为他们的国土与家园而战!   民族危亡年代,还在大学校园里的陆云川陆少郡决心投笔从戎,不料一场大雨让两人分道扬镳,破庙里病重的陆少郡以死*陆云川赶考南京中央军校,自己则意外救下被带到陕北,从此再未离开共产党……   七七事变,陆云川率部血战日军,带出一支抗日铁军部队,陆少郡浴血奋战八年,杀出一支让日本人胆寒的军队。两支部队惊人的相似,同样训练有素,作战骁勇,同样不惧死亡,军纪森严,都为民族不惜肝脑涂地,都以血肉之躯为民族尊严书下了永恒光辉的一页……   这种同样,使得国共内战更为残酷,两个身不由己的军人,都无法忍心下令自己的部队向同胞开火,两支铁流对撞,注定是惊天动地的厮杀。又自小受忠义思想的熏陶,忠臣不事二主,他们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背叛自己的阵营,陆云川无奈喟叹:我已是骑虎难下!   朝鲜战场上,陆少郡的部队经历了自组建以来最严峻的生死考验,巨大的伤亡,全师经历多次大换血,官兵仍死战联合国军,坚韧的斗志一辈辈传承了下来,化成浴火淬出的精钢。   骁勇,忠诚,国家,民族,是这支部队永不磨灭的军魂……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一章 苦难的民族   1840年,鸦片战争爆发,自此开启西方国家用坚船利炮征服中国的历史,伴随着中国政府一次又一次的丧权辱国,和这个东方民族接连不断的灾难,有一个家族也在随着国家的命运而不断风雨飘摇,坎坷沉浮。   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职居清军绿营总兵的陆松携两弟弟陆济、陆安受命率千余部众,在清军前刚不久大战失败后奋死作最后抵挡延迟英法联军进攻北京,最终无力回天,一千余人全部战死北京郊外,无一人退逃。   战后,一英法联军军官写道:一群无视自己身体生命的中国士兵,自我们从南方凭借军舰一路攻击至此,除了先前那些所谓中国人的精锐骑兵外还没遇到如此不要命的对手,但很可惜,这些人的的英勇都不过是些徒劳的挣扎而已,他们所有的冲击都最终融合在肉体上被我们的火枪火炮吞噬掉,而他们也只有可怜的大刀,不怕死的战马,莫名其妙的弓箭,奇怪的长枪,从这一方面讲,他们似乎很愚蠢。无论如何,我希望这是进攻北京城的最后一战,眼前,据说就是遍地都是黄金白银的北京皇城皇宫,司令官说,我们的战争付出马上就可以得到回报,那就是眼前的这座城市,她的财富,女人,一切都将归我们所有……   第二次鸦片战争过后,中国大地上兴起一股洋务运动,1885年,被清政府派遣前往英国海军留洋多年的陆远威一批学生学成归来,在刘步蟾率领下驾驶着清政府耗费巨资买来的两艘新型铁甲巨舰驶回中国,一路上心中兴奋不已:他们即将要组建出亚洲第一的海上舰队,这支舰队的规模,即便在世界上也是屈指可数。而中国北京皇宫的统治者也寄希望于这些近代化的武器,有了这批看家宝贝,中国将不会再上演京都一再被攻破,一再割土求和的屈辱历史,至少,西方列强再也不敢小觑中国的水师力量,清政府也打算凭借着这些战舰一举跨入强国行列,在国际上能与西方列强们平起平坐……   深受刘步蟾器重的陆远威是留洋西方学子中难得年轻有为的一员,再李鸿章的授命下,着手协助“定远”管带刘步蟾制作海军训练章程,以此来强化北洋舰队,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在学堂上学来的*练课程在中国官场很难行得通。首先,清室王公贵族借机把一些八旗子弟注入到领导北洋舰队的海军衙门,而这群早就养尊处优颓废掉的八旗子弟无所事事,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游手好闲的遛鸟取乐,完全不知怎么处理公务。其次,一些官居要位的北洋舰队实际统帅者,在思想上已不适合驾驽这些必须要有一套相应管理体系方能最大发挥出这批舰炮作战威力的武器装备,封建保守的想法牢牢锁住了他们必须应有的作战思维。事实上,自北洋水师组建以来,*练一直跟不上,管理松懈而无人过问,一些留洋归来的同行开始被大清官场浸染,颓丧斗志,并且这种状况随着聘请来的西方教官的离去而越发放肆。   看着这些用巨额军饷堆砌起来的巨大战舰在清政府眼里成了可以用来谈价码而不能发挥其有效威力的钢铁,陆远威也只有心痛不已。   1891年,北洋水师出访日本,威武巨大的舰炮给日本国内造成了不小的震撼和恐慌,继而是愤懑,野心。日本海军代表登舰参观铁甲舰时,交口不觉赞叹中国水师的威武,并一再表示中日修好的意向,这只能让人倍觉奉承,谁都知道,北洋水师以日本为最大假想敌,而日本也以中国水师力量来衡量日本海军的发展方向。1886年后,日本自皇室上下举国节衣缩食省出巨大开支用于购买新式军舰发展海军力量,一切也暗指中国,国力贫弱的日本几年努力后,迅速发展出一支足以对抗北洋水师的海上舰队,并且还在不断扩张中,此次日本邀请北洋舰队,正是想借机对清朝水师的作战能力探底。让陆远威奇怪的是,他只听到了称赞声,却没能一见日本海军舰队,费尽周折,他终于有机会目睹日本的海军*演,场面当即把他惊愕住,原来日本在邀请北洋水师访问的同时,也同时在暗地做着防范的准备,而日军*演的水平,对火器使用的熟练程度,都是中方所不能比拟的,“敌暗我明,北洋水师危矣,就这一点,还有什么值得沾沾自喜呢?”回到水师驻地,陆远威当即上表陈词力谏李鸿章重整北洋水师,无奈这份谏表一去如石沉大海,又因为八旗子弟的官场排挤,一直对慈禧太后又靠又惧的李鸿章也难以保他,一纸命令把他调往威海卫守海防去了。   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爆发,黄海海战中,北洋水师因指挥无能、作战不力而遭受重创,此时的丁汝昌消极殆战,下令水师舰队全部缩进威海卫军港,幻想着以得天独厚的港湾和周边的炮台挡住日军,无奈日军已下定决心组成“山东作战军”要彻底消灭北洋水师这个心腹大患。日军两面登陆包抄合围威海卫军港,从四面占据炮台把北洋水师封死在了港口里,尔后利用修复好的大炮居高临下轰射水师军舰,孤立无援被*进港口里的陆远威带领部下同日军展开殊死的炮火对射,等待最后的希望,一直等到最后弹尽粮绝,等到援兵无望,属下大部战死,余下的也只是用步枪在做着微弱徒劳的抗争。他知道,至此,大清朝的北洋水师算是完了,自南洋水师、福建水师覆没后,中国耗费心血最多最大,一直受福建水师银饷相让的北洋水师最终难避全歼被俘的厄运,想到昔日这支舰队不可一世的威武,陆远威无颜面见那些水师舰炮的最终归途,于是背对军港饮血自戕。   不多久,《马关条约》签订。   几年后,八国联军合力又一次进攻北京城,陆远威之族弟陆卫杰率一支不足千人的京城卫戍部队迎击兵强马壮的联军部队,再一次全军覆没,而地点,正是当年祖上死战英法联军的地方,几十年过去了,如今的八国士兵这么形容这支胆敢犯死阻挡他们的这支清朝军队:衣衫褴褛,破败不堪,惟有让人肃然起敬的,是他们明知一死,依然奋勇冲杀的决心,那像是在以此捍卫他们民族的尊严,“让每个人心底震撼”。想到若是联军以后遇到的每一个中国人都像他们这样,他们这些联军已经胆寒。但现在的联军依然毫无畏惧,他们深信,落后的中国人根本无法抵挡各国联军的坚船利炮,如今的中国士兵甚至比以前更穷困潦倒,他们甚至没有了那些送死的战马,依然没有火枪,仅有落后的火炮也在够着联军的射程之外被他们摧毁,等他们终于能够亲眼看到中国人的时候,他们已没有一身完整的衣服……我们的司令说的对,中国,就是为我们创造财富和提供奴役的地方……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二章 少小时光   民国初期,中国时局混乱不堪,军阀割据混战不休,新势力在挑战旧势力,东西方列强进一步在中国渔翁得利,加紧渗透剥削,最受难的,永远都是那些在混乱中挣扎躲避的老百姓,年年日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此时的中国,名义上仍是一个国家,事实上却处于山河破碎的支离状态。   相比于当时中国大多数地方,这里已经是一个安稳而平静的世外桃源,因为偏远,也因此避免了多种势力的触及。   在这方圆数十里的群山中,河溪蜿蜒而过,穿绕其中,山里树木葱郁,密林遮天。因祖上世代寄居在这里,陆少郡陆云川两人的童年时代也在这里度过。   陆少郡自幼丧父,他已记不得父亲的样子,母亲系出身名门,通书晓理,温文贤淑,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她一直含辛茹苦地疼惜着陆少郡和幼他几岁的弟弟陆子飞。   陆少郡有一叔叔陆玉兴,膝下一个独子,便是陆云川,长陆少郡半岁,不知道什么原因,叔叔一条腿瘸了起来,他却让人用生铁打铸出一根铁拐杖来,并且走起路来动若自如丝毫面不改色。   父亲的事情,叔叔的那条腿,家族里的人只字不说,也因此,陆少郡兄弟俩自小嬉闹玩耍,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并且和同样差不多大的堂兄陆云川整天上山下河嬉戏,屁股后面跟着颠颠儿的弟弟陆子飞。   他们的家院建在清幽的山腰上,山脚下就有一个村子,名为陆村,可奇怪的是,村里并没有任何一家人姓陆,而且是各有不同的姓氏,就这么奇怪的住在一起。   一天,陆云川和陆少郡去山下陆村的小河边玩,遇到了村里一个年纪要大他们几岁长得虎背熊腰的孩子刘山。而孩子们的事情永远不可能搞清楚,于是就那么打了起来,陆少郡安静的站立在后面,看着云川跟刘兵抱着打成一团,不多久,身体明显差人一等的陆云川鼻青脸肿的败下阵来,气得陆少郡铺头盖脸的冲上去,不想没几下也被打翻在地上,两兄弟自然不服,就不停歇地轮番再上,但还是双双被打倒在地下。两人咬牙忍着痛,终于决定一块儿上,混打中,陆云川从后面束住了刘山的手脚,陆少郡瞅准了机会上前一阵狠击……   接下来兄弟俩自然占了上风,滚打一会儿后两人见好即收就上山回家去了。   浑身肿伤的刘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哭着回到了家,一身惨状把母亲心疼出一身汗来,当问明白这么一回事后,刘母竟不可思议地带着刘山前往陆家道歉。   在门外见了陆玉兴的刘母还毕恭毕敬地躬身致歉,陆玉兴丝毫不知道陆家两个孩子在山下打架的事情,一时气涌心头,马上叫来了二人,一见两个孩子也都是鼻青脸肿的,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然后他令二人给刘氏母子道歉,刘母自然是不敢接,双方互自道歉后,事也就终于了了。   送走刘母后的陆玉兴扣住两兄弟罚站在院里,阴沉着脸默不作声地在前面踱着步子,“打赢了还是打输了?”他终于问。   陆云川鼓起气:“父亲,赢了。”   陆玉兴:“怎么赢的?”   陆少郡嘟哝着:“我们单个都没打过他,就一块上的……”   陆玉兴隐住怒气,“好啊,你们俩现在长大了,也学聪明了,知道合起伙来去对付自己人了!那山下村里的人是你们能打得吗?!连我对他们所有人都带礼三分,你们真是不懂礼数!”   然后看着二人脸上的伤,“怎么样,疼的时候哭了没有?”   “没哭!”两人同时挺胸回应。   “好,我陆家的孩子是就应该这样!记住,以后你们宁可去流汗流血,也要记得不准流泪,哪怕是去死!”   然后陆玉兴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这番话对两个孩子说似乎太多了,便叹了一口气。   当他看到陆少郡时,眼光不禁流露出一丝柔和。   “你们已经不小了,我想了想,决定送你们进学堂,是该让你们学点东西的时候,不能再这么野下去了。现在,你们要在这太阳底下罚站一个时辰,不准动,从今天起,你们要牢牢记住,日后再对自己同胞动手,就要做好接受处罚的准备!”   陆玉兴说话的时候语气不缓不慢但却极有分量,有分量得不容重复,不容更改。   炎炎烈日下,陆云川陆少郡两个孩子口干舌燥,汗水刚刚冒出来随即又被蒸干,最终在衣服上结出一层白花花的汗碱,汗水不断从下巴滴下,眉毛浸出的汗珠流进了眼睛里,但两人依然就这么难受地挺着。   弟弟陆子飞淘气地跑了过来,他忽闪着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受罚两个哥哥,然后转身端来了一大碗凉水,递到他们面前,可陆云川陆少郡谁也不肯喝一口,两人都至始至终纹丝不动地戳在那儿——自小受陆玉兴耳渲目染,他们很小就知道了什么是骨子里的坚忍。   陆少郡家里,陆玉兴在同陆少郡母亲谈话。   “嫂子,云川少郡这俩孩子都已经长大,也是该让他们入学堂的时候了,您看怎么样?”   母亲脸上涌现一丝不舍,想了想,“玉兴,现在你才是家族里做主的人,你就看着办吧。”   停了一会儿,她终于轻轻说到,“难道,云川和少郡还要再走他们祖上几辈走过的路吗?”一想起往事,她心酸地似要落下泪来。   陆玉兴心中一怔,“嫂子请放心,大哥曾特意吩咐过我,他是我陆家家族的最后一个,今后,我们还是依照祖训过日子吧……”   学堂设在山下的陆村,这样陆云川陆少郡每天山上山下地来回跑,即使天况不好的时候,只要学堂开课,他们也是雨里来雪里去,而且一跑就是多年。   他们像着平常的孩子一样来往学堂,只是不知不觉在山上山下的风雨中练就了一副结实的好身体。   这天,陆玉兴登门拜见学堂里的老先生,陆玉兴拱手行礼,进门坐下后,便客气地虔诚问到:“先生,几年来多有叨扰,我想知道,云川少郡在您这儿还算乖顺吗,您认为这两个孩子怎么样呢?!”   老先生一提到门下陆云川陆少郡两个孩子便是高兴的满面红润,夸不绝口,“玉兴,这两个孩子着实出色,说实话,就是当年你和你哥玉臻在我这儿念书的时候,你们也是不如现在的他们俩啊,云川这孩子性格沉稳,聪明好学;少郡则生性安静,才智过人,就是拿他们俩来相互比对也难有伯仲之分,真是天荫子孙,两人前途无量啊!”   老先生接着说下去,“你来的正好,我正想要告诉你。这几年来,能教的我全都教了,这俩孩子能学的也都从我这里学走了,你可以把他们从我这儿带走了!”   陆玉兴一阵惊异,“老先生说哪去了,您到底是这两个孩子的启蒙恩师,您怎么可以说不教就不教了呢?!以后他们俩还要劳您费心呢!”   “只是我自愧才疏学浅,怕耽误了这俩孩子以后的前程啊!不过我倒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镇上的温公,这个人可是阅历丰富,学识深邃,此人领过兵,也打过仗,任过国民陆军军校教员,现在解甲归田,人老还乡,正无事闲赋在家。”   陆玉兴一阵欣喜,“是吗?!就是不知这位温公肯不肯教导我的这两个孩子呢?”   “温公向识大体,虽不再执教于学,却不见得学识不肯传授于人,再说这两个孩子聪奋好学,温公一定会喜欢!这是我的一封信,见面的时候你就交给他,我跟此人还有些交情,里面的情况我都说清楚了,你只管放心就是……”   “多谢先生费心!您的恩义我们会牢记在心的!”陆玉兴拜谢说。   老先生捋捋胡须呵呵笑着,“我听说你们还有一个少子,想必也快到入学年龄了吧?!如若不嫌弃我的才学不精,能不能把他也送我这里来呢,我真想再见识一下陆家这位少子的才学之能。”   陆玉兴颔首致谢,“先生请放心,到时候我们会把他送您这里来的,祖上曾有训:非常时期,如不得已,要长子外出,少子守家。我们当然是希望一个不负众望的少子来守这个家了,只不过这孩子不同于他的两个哥哥,虽是机灵,却有些淘气,您又需要费心了……”   ……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三章 入学堂   很快,陆云川陆少郡便到不远处镇上的温公家中受课去了,首次见到这两个发着虎虎生气的“书学生”,温公欣若不已。   客厅里,温公屏退左右,轻呷了一口茶,对陆玉兴缓缓说到,“这两个孩子我是很喜欢,他们年纪小小就浑身上下散着一股精神劲儿,眼睛里透着一股灵气,真不简单!我想知道,你是想让我教他们什么东西呢?”   陆玉兴:“温公,我们陆家的情况您知道,自道光年间外寇入内以来,祖上男丁大都外出谋职报效国家,全都战死沙场,无一人还。无功抵御外辱入侵,是我家族的耻辱,家兄说过,偌大的国家不会因有我一家而生,更不会因有我一家而亡,我只想这两个孩子以后能自谋家业足矣,但祖训尚在,陆家之后人人应自勉之,还望温公能授他们辅国韬略,领兵之策,以不违我之祖训。”   温公轻捋几下胡须,“哦,我明白了,授人以刀柄,而又使之不露锋刃,是吗?!”   陆玉兴一脸愧色,但仍坚持己见,“是……”   “那你我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既是自谋家业,何须老朽亲身相理,直接送他们入中学课堂就可以了,你请吧—”说毕起身欲离去。   陆玉兴忙用拐杖支起自己,“先生留步,请容我说完。古人云:‘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可要救若大中国,如扶即将危倾之大厦,绝非区区几人之力而已,当今国家四碎,民心大散,国力难聚一处,要我等陆家子孙再赴疆场,岂不仍是死路一条吗,还请温公三思定夺啊!”   “唉——”温公长叹一声,“你是说到时下国家的痛处了,处处弊端甚多,举体病入膏肓,又孰能医治?我只能说,如若让我相教,就尽托付于我;若是信不过我,你还是把他们带走吧!”   “先生的意思是——”陆玉兴凝眉思索,像是在痛下决心。   良久,他终于缓缓说到,“也罢!如今国非我国,家也非是我等之家——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既是国破,何惧家亡?!就由先生的意思吧!回去我自会向夫人和家嫂解释,还望先生好生教导他们兄弟两人!玉兴感激不尽!”   他转身叫进门外等候的陆云川陆少郡,一直端详,许久默默无言,最后终于说,“跪下!”   两人奇怪地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听从地对着陆玉兴跪下。   陆玉兴说到,“自今天起,温公就是你们的老师,以后你们要悉心学习,不要枉负温公的一片苦心!”   然后转身让开,陆云川和陆少郡就一齐看着温公。   陆玉兴:“我陆家男儿,双膝落跪,只敬苍天大地,祖宗亡灵和族内长辈。今天,是你们生平第一次下跪,就是行拜师之礼,你们要记住,以后无论你们走到哪儿,无论你们做什么,都不要忘了你们今日的恩师,好了,叩首吧!”   于是两人就规规矩矩的叩首,温公忙前去把他们俩搀扶起来,激动不已,“好!好!好孩子!……”   ……   温公开始给两人授课,先是国文,数学,地理,物理,化学,修身等民国中学课程内容。他发现,陆云川陆少郡的确天资聪慧,记忆力和理解力都在他意料之外,就拿地理课程来说,他们的读图辨识精准度实在过人,两人尤其擅长数学,思维十分灵活,不多久他们俩竟然掌握了当时温公所能讲解的所有算数内容。这不禁让温公喟叹不已:也许自己真的是老了,还是自己算数才学不足呢,就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能像他们这样吗?!   夏日,骄阳炙热。   温公今天出去办点事情,临走前他从书房里取出几本书给陆云川陆少郡读,不算太厚的书两人很快就读完了,并且交换着又读了一遍,闲来无事又倍觉乏味,可先生没有回来他们不能自己下课。日渐中午,他们俩索性打懒趴在书桌上睡起觉来,也许是太乏了,不一会儿两人真的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陆少郡嘴角还挂着口水。   就在他们睡着的时候,一身丝绢古装倍是清秀的女孩在门边向里面探望,随后轻手轻脚走了进来,她是找爷爷温公的,因为书房门锁着,没见着温公,她就自己来取想要看的《唐诗宋词集》,高跷着脚从上面的一排书里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正想看的书,就准备再悄悄出去,然后看见正熟睡而流着口水的陆少郡,她早就知道爷爷一直在教着两个学生,不想就在这里。看着侧向一边正对着她的陆少郡那张稚气的脸,她轻轻凑了上去想瞧清楚他的样子,不想正睡中的陆少郡嗅到一阵清香,就颇为敏感的睁开眼醒了过来,这冷不备把女孩吓了一跳,随即双颊羞起两朵粉红桃花。   陆少郡好奇的看着她,正要询问她是谁怎么会到了这里,女孩轻轻竖着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那是叫陆少郡小声点,“我是爷爷的孙女,不要告诉爷爷我来了,要不他会不高兴的,好了,我得走了。”   然后又轻轻走出去,临转去时往陆少郡回望一眼,笑笑后就走开。而这,又恰好让刚外出回来的温公看到。   女孩回到后院的房间,坐在依着梅花竹林的窗边静心翻看着刚刚拿到的那本书,“若玉,你怎么自己跑到前院去了?”   这是刚进来的温公。女孩吃一惊,忙放下书撒娇的扑上去,“爷爷,你去哪了?我哪也找不到你,我都好久没去你的书房了,拿本书还得小心翼翼的,后院这么小,前院也不让去。”经她这么一娇昵温公呵呵笑了起来,“不是怕你影响那两个孩子学功课吗,怎么,字练得怎么样了?”   “差不多了,我正在学画画。爷爷,我也跟他们一起去学功课好不好呢?”   “你?还早吧?!明年,明年爷爷就送你进中学读书了,现在他们俩学得东西你还不懂啊,嗯,若玉,你现在想不想去认识认识这两个孩子啊?”   叫若玉的女孩一脸欣喜,就跟在爷爷旁边,边走边听爷爷津津乐道着两得意门生真是“人中杰子”。   课堂里,陆云川陆少郡还在沉睡,温公并无愠怒,若玉就上前拍拍桌子敲醒了他们俩,接着躲在温公身后,睡着的两人一惊,当即一下站起来,看到了温公,像犯错似的,“先生——”   “给你们俩认识一个人,我的孙女,温若玉,我现在膝下就这么一个孙女。她想跟你们一块儿坐学堂,可毕竟年岁还小,你们平时就多照应照应她吧。”   “是,先生。”两人应答着,然后转向温若玉,“我叫陆云川。”   “我叫陆少郡。”   温若玉呵呵笑了起来,指着陆少郡,“我知道他,刚才他睡觉还流着口水呢!”弄得陆少郡立马不好意思涨红了脸,同时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看得温公和陆云川也都笑了起来。   ……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四章 族门家史   一天,休息的间歇,温公取出一盘围棋来,对陆云川和陆少郡说,“现在,我教你们下棋,在教之前我不想多说什么,等你们真正学会了围棋后,就能自己体会这里面深奥的东西了。”   然后他给两人讲解下棋落子之道,让他们试着对下,自己在一旁加以指导。   陆云川陆少郡棋艺进展飞快,不多久已能下得颇为讲究了,温老先生就站在一旁看他们落子,什么也不说,更多的时候,他则是在暗下观察着两人不同的出棋风格和路数,并捋着胡须频频点头,“看得出,陆少郡这孩子走棋攻势凌猛,敢于铤而走险,常常在局部弄得陆云川很被动,可陆云川总能在全局上巧妙的安排下来,压下少郡凌厉的攻势而占据先机……”   这是他在默默里对两人的总结。   每当陆云川陆少郡把棋下得难解难分都无胜算的时候,温公就教导陆少郡如何在整体布局上再重新布置一下,同时教陆云川怎么在局部上果断的凌厉出击,而他这样做的结果,更是让两人在棋艺上更是难分高下,不见输赢。   不过陆云川陆少郡天生心境坦荡,并不计此小节,常常是把棋下入死地之后,都漫不在心的付之一笑不去再理会,这种结果正是温公所乐见的。   这天上午,陆云川陆少郡早早来到课堂等温公授课,然而温公手里什么也没带,他手拄拐杖,站立在前面,“从今天起,我开始教你们中国历史,在学我们的国家历史之前,你们首先必须要知道自己家族的历史,你们俩现在回家去吧,等完成这个任务后再回来找我。”   于是陆云川陆少郡刚刚从家里出来又匆匆回到了家中,家里的事情问谁呢?陆少郡去问母亲,而陆云川则直接去找父亲陆玉兴。   家里,陆少郡告诉母亲若是云川他们不知道族门家史先生便不肯授课,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就问:“母亲,您从来没跟我说过有关父亲的事情,我想知道,可以吗?”   这让母亲很为难,国恨家仇,真的要孩子接着扛起来吗?她真想自己的孩子一生不过问此事,自此以后安居乐业。她也深知温老先生的用意,他是在试探,明确点说是在给陆家一次抉择:若家里还不肯告诉他们,那温公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母亲看着眼前的少郡,生落儒雅的陆少郡长得是那么像他的父亲陆玉臻,并秉承了母亲的几分秀气。他已经长大,尽管她不想让沉重的族门历史压在孩子的肩头,可他们终归要知道所有的一切,她现在只能这样相信,受她多年文气熏染的少郡知道一切后能坦然面对,拿得起,更放得开。   于是让他去找叔叔陆玉兴,他会告诉陆云川他们俩所有的事情。   叔叔家里,陆玉兴正一言不发阴沉着脸想事情,陆云川陆少郡站立一旁,静悄悄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像下定决心,陆玉兴终于开口说话,“明天就是一个好日子,你们俩还有子飞哪也别去,一同入祀堂行成人之礼,别的现在就不要多问了。”   陆云川陆少郡纳闷的相互看看,就什么也没有说。   陆玉兴请来了山下陆村颇有威望的几位老人,让进祀堂。   祀堂修建的宽敞而深邃,让人捉摸不透,陆云川陆少郡自小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但陆玉兴一直不让他们过问所有有祀堂的问题,他们对里面有什么也就一无所知。在外面候了一阵后听到里面陆玉兴准许陆云川陆少郡陆子飞三兄弟进去的消息,三人在一起,最小的陆子飞走在中间,并排走进去。   陆村请来的老人分列坐在两旁,所有人都看着他们三个,眼光里带着希望,陆云川和陆少郡的母亲也都在,坐在前面香案的两旁,这让他们很意外,陆玉兴依然用铁杖支着自己,站立在一侧。接下来他们不知道要做什么,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道黑色的布帐,似在遮挡着什么。   “云川,少郡是我族门长子继业之人,你稍后退半步。”陆玉兴一副严肃的面孔,看不出任何表情。   陆云川就听话的想退去半步,被陆少郡拉住,“叔叔,云川哥是我堂兄,你让我们站在一块吧。”   陆玉兴很不满,高堂之上怎么能擅自说话,这是你说改就改的吗,眼光扫了一下陆少郡,希望他说的话不再重复第二遍,此时,坐下一老人说,“玉兴,这都是门面上的规矩,少郡既有这份心,可以不足计较。”陆玉兴也就不再过问。   “子飞,你年纪尚小,这成人之礼对他们俩来说都有点早,你更需晚些年日,先跪下对这布幔磕一个头,站到我这里来。”   陆子飞想跟两个哥哥一块儿做礼,有点不情愿,就看看妈妈,妈妈轻凝着眉,那是在责怪他的不听话,陆子飞就顺从的双膝下跪规规矩矩的磕了一个头,站到叔叔那儿去,叔叔就用一只手来牵着他。   “我族门虽有这祀堂,却并无闭门自守之意,依祖上惯例,所以可请家族女辈入堂,至于在座的各位异姓长辈,则更是必到之人,这点云川少郡你们要记得。”两人就点点头。   “好吧,你们俩跪下。”   于是陆云川陆少郡就一齐跪下。   此时大幔拉开,进入眼帘是祖上几个人的灵位,不过最瞩目的还是香火供奉的一具金鼎,闪闪金光,见到这个鼎,坐上所有的人的人齐齐落地下跪叩首行礼,陆玉兴说:“各位长辈请起,礼重了,夫人、嫂子也起来吧。”然后大家各自归坐。   陆玉兴:“听着,你们不是要知道家族的历史吗,我现在就告诉你们。   先祖可追溯自唐代太宗之时。唐朝未建的时候,先祖就随秦王李世民南征北讨,冲锋陷阵不下数十场大战,秦王李世民特准许先祖随身佩剑伺随,无论参加酒宴,巡视地方,皆可带剑不离左右。太宗建业,遣先祖镇守北郡,守卫北国边境,防御塞外之险,一守十数载,直至天下太平无事,后先祖自北郡边境返还,不久上奏请辞,力请太宗皇帝准其辞官还乡,太宗皇帝念先祖忠勇可嘉,作战骁勇,特赐姓为“陆”,铸金鼎一具,镌“忠君报国”四字,着世代褒奖,这就是我们这一支陆姓的由来,先祖离去之时,并未告知太宗隐向何处,并获准许一块儿带走了他的副将弟弟,随行的还有数十誓心效随的部属,山下陆村之民便是这些部属之后,世代相守随山下,所以为什么我要你们礼对陆村村民,即源于此,要切记在心,此处虽偏远但消息却并不闭塞,祖上自至此一直未参与外界之事,也能安居乐业繁息久远。自清国外敌入侵以来,先辈数代人曾外出参军谋职护国与外寇作战,却全部裹尸沙场而无一人还,尽以败绩收场,这实是我家族的耻辱,陆少郡的父亲在中日甲午战事之后前往欧洲,不想遭当时流行恶疫而客死他乡;我的这条腿,也是在当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城时试图解救叔叔陆卫杰被洋人用炮弹炸瘸掉了,昏死后被人救下来,才活到今天,先祖之灵位旁为其弟之位,下面这些是为清国作战而战死的牌位,因无功御辱,即使受清皇室下表嘉奖,也只能列席一侧,而那些千百年来安居此处无业之祖辈,也因祖上立规,只入族谱,不留牌位,入土安葬足矣,承祖上遗志,陆家之后,少时当勤励自勉,晓忠君报国之理,无论今后做任何事,成与否,都要深记此则,绝不容背民叛国之流;男子行成礼之后,要身配短刀,以砺胆志,祖上曾有训:非常时期,如不得已,要长子外出,少子守家,想必你们应该懂这里面的道理,如若有一天你们两人都出去的话,子飞就是族里的守家之人,好了,现在,按族规,由你们的母亲为你们先配上平安玉,祈求一生平安。”   陆云川陆少郡的妈妈就上前各自为他们戴上一块祈保平安的玉块。   “现在,叩首祭祀先祖,祈求护佑。”   然后陆云川陆少郡叩首,起身,上香……   ……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五章 启蒙的恩师   几天后,陆云川陆少郡到镇上一家铁匠铺子,来取陆玉兴早前为他们定做的佩刀。这家打铁的地方名义上是打铁,却更精于手铸刀剑,店主也巧是陆村的人。老人从锦盒里拿出两把精心打造的短刀,递给他们俩,陆少郡接过手,只感沉甸甸的,拔出刀身,顿觉寒气四溢,老人说,“二位尽管放心,你们的刀全是用上等材料打造,费了我半年时日,这把刀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杀气,只是锋锐尽隐在刀身里面,所以才有寒气*人的感觉。刀通灵性,也能护主,你们既要佩刀,就要自此做到刀不离身,切莫把它作为炫耀武威的饰物啊。”陆少郡点点头,把刀收进刀鞘,然后同陆云川一起拜谢过老人。   重新回到温公的学堂,这次温公把他们带到另一间房,那是他的书房,宽敞的屋子里面四周尽是书柜,书柜里摆满了各种书籍,“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会在这儿上课,这里的书你们尽可随便翻阅,这些书包括我们的国家历史,还有西方国家的一些情况,”然后走到一面书墙旁,“这一面,全是关于东洋国日本的资料。你们看这里的书的时候,要特别留心这间屋里的盆栽,这些花草可以净化你们的心气,假若这些盆栽枯死了,你们就不会再有机会留在这里。”   “先生,下课后我们可以把书带到家去看吗?”陆少郡问道。   “当然可以,但要注意看护好书。”温公说。   ……   课堂上,温公在为他们讲解华夏历史,尤其注重的是解析华夏文化,让他们铭刻在心……   家里,母亲从自己书房移出一盆香草和一株漂亮的兰花,放在儿子少郡书案的两旁,还经常让少郡帮她整理院子,给花花草草浇些水,剪剪枝叶,她希望这些花草清香的灵气时时熏浸他的气息……   若玉在为书房里的花草浇水整枝,她很乐于做这些伺候花草的事情,然后回房去,现在陆云川陆少郡还不能陪她玩,他们正坐在一边伏案看书……   ……   “你们已经读遍了这书房里的书,也晓知了许许多多的事物和道理,所谓教育的启蒙开智,也就是拓宽你们的视野,开阔你们的心胸,不要看东西只看眼前,要放眼全局,既要记着过去,更要学着看穿未来,只要你看穿了明天的事情,就有可能引导今天的步伐,这点能懂吗?”   坐下陆云川点点头,而陆少郡则似乎微有所思。   “那好,我问你们,当今国家多灾多难,屡受外敌相侵,让我等民族饱受耻辱,尝尽艰辛,你们认为应该怎么做呢?”温公接着问道。   陆云川想想,“我们应投门国家,效死沙场,捍我民族之尊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人人应尽自己所能,强我中华之国力。”   温公欣慰的点点头,“陆少郡,你呢?”   “先生,我认为,对凡踏入我国土的外寇,应当全部予以诛灭,杀尽所有胆敢犯我国威者,以牙还牙,敌人给我一倍的伤害,我们就要让他们尝尽十倍百倍的报复,让他们从此想都不敢再妄想攫我中华之利,更别提奴役我中华之国民,我想这才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的问题。”陆少郡说这些话时,并无一番慷慨陈词,反是像平常一样稳重。   温公顿时惊诧不已,打量着陆少郡,他还年轻,却如此语出惊人,温公开始不知道怎么说,是提示他不要忘记所学的仁义之思想,还是要责备他年纪轻轻就有这等杀伐的想法呢?也许,他应当表彰他的胆识,可最后,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   ……   “……军事作战,一定要与国家的经济,科技,文化,政治相结合起来,学会辩证统一的看问题,力求从全局上把握战局;但还要做到不能因此瞻前顾后,犹疑不决,这才是用兵之大忌,自古以来,以弱胜强,以少胜多战例者比比皆是,战机永远存在,就要看你怎么用眼睛,用耳朵,用脑子去发现它,用行动去创造它,并怎么去把握住它;要学会随机应变,相机而动,要出击,就要集中最好的力量,予以最有效的打击。能做到出击出其不意,作战军士拼死向前,战后全身而退,这才是英明的将领,……”   “……你们看过的兵法书籍论述再为精辟也不过是书纸一张,纸上谈兵的亡国之害你们都已经知道,并不是口上论起兵法来头头是道就可以领兵行军打仗,这点要牢记,理会了这一点,你们再回头看看那些用兵之籍,就会发现它们会大有用处……”   “……你们要知道避小人这句话的用意,要知道中国历史上为什么那么多人没能战死在报国的疆场上,却冤死在己方的奸人手下,这就是政治。你们一定要牢记,千百年官场中的政治历来是是非之地,切记远避这个漩涡……”   “……中国地域博广,居民分布广泛,俗话说,一方水土一方人,比如我们听说的南方苏浙一带多出文人大家,每一个地方都可以人才辈出,文人商人可以主理国家的教育,政治,经济,但要作为上战场厮杀一项来讲,有些地方的人选还是其他地方无可比拟的,比如关中之地历史上出过秦兵,湖南一带的人民风质朴强悍,性子刚烈,山东之人仗义忠心,可你们要清楚,这都不是一偏而盖的事情。福建人善于经略海上,当初北洋舰队水师军官也大多是闽籍人,这就叫才有所用,但福建人素有排斥外籍人的情结,意欲有所可为,首先要能做到集各方能人于手下且聚心合力于一处……”   “……一支部队看重的是什么,是忠诚,骁勇,耐苦,敢死,官兵一体,军纪严明,上下能够谦逊善学,取敌之长,处绝地而不乱,取胜果而不骄,忠于国家,忠于民族,不计一己之得失,绝对服从,方才是上佳之师……”   ……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六章 一鸣惊人   经过多日来的言传身教,陆云川陆少郡着实受益匪浅,的确,温公已然将他们的视界眼光延伸至他们肉眼所看不到的地方,天下风云,尽丘壑于心中。温公觉得两兄弟已学有所成,有必要对他们进行一下测试。   温若玉安静的坐在后面,温公在上面说话,依然是气语平缓分量慎重,“近半年来,这间书房里的书已被你们读了不止一遍,我也不知道你们究竟有多少收获,自己都学到了些什么,我不希望这些东西只是让你们单纯的记住,我更想让所有的东西化在你们的心里。现在我考问你们一个问题,清光绪年间,中日甲午战争,你们俩怎么看?”   陆云川看看陆少郡,陆少郡也看看陆云川,意思是让陆云川先说。   “先生,我认为,是海军用人不当埋下了祸根,尽管清廷能学习西方耗用巨额银饷买来先进的军舰,自此却固步自封,在思维尺度上决定了水师的败局。一个在世界上吨位庞大的水师舰队居然让一个陆军出身不精海战的人来统帅,这本身就是一个悲剧,也只能在世界的海战史上给世人留下笑柄。凭先生的书史可以知道,北洋水师*练懈怠,备防松弛,未能做到提前能洞察祸患,晓知危险,即便官兵再是有抱定战死之军心,也只是徒劳而已。黄海战中,水师提督指挥失当,准备不足致战场秩序混乱,舰炮威力发挥甚低,战后还令舰队弃守经营二十余年防御工事完备的远东第一要塞旅顺,转而躲进防御相对薄弱的威海卫军港,坚守不出,坐以待毙,注定水师全军覆没。再者,北洋官兵作战素质低下,管理松懈,这由最高统领最后含服剧量毒品鸦片自杀可见一斑,用这样的官兵守海防,只能葬送中国的水师。”陆云川边想边说,却也思维缜密,毫不紊乱,分析直指要害。   温公:“云川是从清朝政治体系和军事管理体制上指出的问题,可谓一针见血,少郡,你怎么看?”   陆少郡不紧不慢,冷静沉稳,“我很看好日军的战术突袭能力及其果敢,日本海军舰队吨位次于北洋舰队,却能扬己之长,击中国水师之短,敢于挑战中国水师亚洲第一的霸主地位,这种倾全国之力破釜一战的决心让人钦佩,而且很明显日本人的这种军事冒险作战手法取得了极大战果,不仅一举吞掉北洋水师,直接压制住中国,还成功的把中国的财富、经济,一切国力吸附到日本的发展机器上,帮助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发展出一个资本主义强国。反观中国水师,不知进取,战略战术保守被动任人宰割,从未主动寻机歼敌,兵临城下也只知避战自保,丁汝昌不能做到‘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力挽狂澜救水师于危难之中,直至最后也未率舰队拼死一战,葬送了江山社稷,他死有余辜,这样的人也只能用死以来谢天下。”   温若玉惊讶的在后面看着陆少郡,陆云川也惊住了,他没想到他的族弟陆少郡竟能说出这样的话,语出惊人,见解独到,温公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欣望不已……   “以世俗来看,你们二人也算身居显赫之家,祖辈卫国战死沙场,皇室也曾下表以财物厚赏抚恤,你们怎么看这一点呢?”温公在最后想开释他们心底的想法。   “先生放心,我们不会为此所累。祖上的荣耀那是祖上的事情,是祖辈自己所得,与我辈无关,况且,先辈与外敌作战至死无功,于我等也无炫可耀,我们将谨遵师言,安分守己,远绝贪慕虚荣。”陆云川陆少郡如此回答道,这让温公放下心来。   冬天到了,窗外大雪纷飞,没有风,雪花顺着墨绿的竹叶滑落下来,轻轻飘落触地,陆少郡在窗前合上眼,闭目静心,试着听取雪片落地的声音,“沙沙……”慢慢的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然后回味过来,睁开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窗外的地面沉思起来,他在想事情……   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传过来,“少郡哥…”,是温若玉,还在雪地里摆手往这里招呼,她竟然独自一人从小镇来到了这里,陆少郡马上过去,“你怎么来了,你爷爷知道吗,这么远,好几里地呢!来,进屋避避雪吧—”   若玉正迟疑间,少郡的母亲因为也听到一个甜甜的女孩子的声音也走了出来一看究竟,正好看着了陆少郡他们俩,忙问,“哎呦,这是哪家的姑娘啊,长得这么清秀!”   “母亲,她是先生温公的孙女。”陆少郡如实回答。   若玉赶忙挨过去行礼,亲昵的和陆少郡的母亲靠在一起,“伯母,我来找少郡哥有点事情,打扰到您了。”然后颇为神秘的伏在伯母耳边悄悄言语一番,陆少郡的母亲就高兴地笑了起来,这让陆少郡很莫名其妙,正待要问缘由时,已被温若玉拉出了院子……   “少郡,山远雪滑,待会儿送温姑娘回家,早点回来。”母亲在身后提醒着。   山路上,陆少郡依然纳闷的问,“若玉,你跟我母亲说了些什么,让她那么高兴。”   “你就不要问了,很简单的话啊!”   于是陆少郡就不再过问默不作声起来,大雪依然下着,路边的几株腊梅开出几朵花儿,散发着阵阵清香,若玉欣喜的跑过去,捧起一簇枝头,闭着眼仔细闻了起来,陆少郡就上前给她折了一段小枝,温若玉很高兴的收下了。   “你找我有事情吗,干嘛要跑这么远啊,天还这么冷。”   “听爷爷说你和云川哥开春后要去北京上大学了,是这样的吗?”温若玉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是的,温公要我们以自己的能力去应考,他说如果我们考得上他会让一个人来照顾好我们的,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们要离开这里了。”他边说边走,全然忘记了若玉在身后停止了走动,脉脉的望着他……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七章 北上北平求学   这个冬天的气息还未散去,严寒依旧笼罩着大地,陆少郡在家陪着弟弟子飞练习书法,弟弟很好学,没几天已是大有长进,母亲很高兴。这时,温若玉跑了进来,“少郡哥,我爷爷病了,他想见你和云川哥,你们能过去吗?”说着说着都快把她急哭了,母亲赶忙过去安慰她才终于让她安下心来。   温公躺在床上,陆云川陆少郡关切的问,“先生,您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温公语气听起来很虚弱,“没什么,只是染上风寒罢了。唉,人老了,是不能跟你们比,连火气都发不得,来,扶我坐起来—”   侍候一旁的若玉忙小心的把爷爷扶起来,不忘把一块枕头垫在爷爷的腰下。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你们去读大学吗?去年秋初,日本人以区区万余兵力就占领中国东北三省,短短数月,几千万中国民众就沦为亡国之民,民众未能以死守国不说,数十万军队形同虚设,一路退入关内,将大好河山拱手相让,这是何等的屈辱,如今,日本人又进攻上海,而我国家却未见任何反击之势,真是顶辱含耻的民族劣根劣性,我中华大地上就只会出这些无能的废物而真无重整河山之人吗?!你们记住,当下中国的贫弱不堪大都是由日本人制造的祸患,如今他们还想吞我河山,役我国民,置我华夏于死地,如此狼子野心,难道天下人不开眼不知奋死抗争吗?!”   老先生一动怒,剧烈咳嗽起来,陆云川陆少郡忙上前让温公平息下来,“我只是叹我国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想我华夏史上,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又有哪个朝代像当今民众一样民智不开,又如此麻木愚昧甘受奴役呢!”   温公用慈爱的眼光看着陆云川陆少郡,“此生能有你们两个这样的学生,我已经老来无憾了。当年你们的父亲叔叔把你们俩送我这里时,他也是只想让你们以后能安家立业就足够了,不想再让你们去计较偌大的国恨家仇,也怕你们日后因此心胸狭隘喜好杀戮而葬送了身家性命。多年来你们身受家人熏陶,知礼善学,让我很欣慰,让你们去读大学,也就是为了让你们走出这里,去接触更为广泛的天地,见识更多的民生国情,等你们更清楚的认识了我们这个国家和社会后,你们也自然就会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陆云川陆少郡说,“先生放心,先生的话我们会铭记在心,决不有违先生之意。”   ……   一九三二年春,陆少郡陆云川一起离开家乡北上北平,母亲叔叔一直送他们到山下陆村。儿子即要远行,母亲抚摸着陆少郡的脸,心里多少有些不舍,陆玉兴说,“以后,凡人问起你们家居何处,就说是生于陆村好了。在外面,你们要知道照顾好自己,云川,你长少郡半岁,要有身为兄长的气度,知道了吗?”陆云川点点头。   陆少郡看着母亲,母亲说:“好了,送的即便再远,也终有一别,你们走吧!子飞,你就再送你哥哥一程吧,我们要回了。”   路经小镇时,二人前去拜别温公,若玉当时不在家,两人就只好继续上路,没走出多远,却看见温若玉在前面的路口等他们,走到跟前,陆云川就拉过陆子飞的手去渡口等少郡。   然而温若玉什么也没有说,只手把一个亲手绣的荷包放进了陆少郡的衣服口袋里,然后两人都默不作声的往前走。   小船轻摇,陆少郡陆云川站立船尾,挥手别了岸上的温若玉和弟弟陆子飞,船终于逢湾转向,再看不见对岸什么踪影,陆云川问,“怎么,你们没说什么吗?”   陆少郡:“没有,能说什么呢,只给了我这么一个荷包。”   陆云川:“放心,总有一天,我们还会回来的。”   两人一起走到船头,看着遥远的前方,飘渺而未知……   温若玉牵着陆子飞的手往回走,淘气而且满脑子精灵的陆子飞问道,“姐姐,你都是跟我哥哥说了什么呀?”   一句话问得若玉羞红了脸,“怎么问那么多,真是的,走吧,姐姐送你回家去!”   陆云川陆少郡走后,一次,温公问若玉,“玉儿,陆云川陆少郡这两个人怎么样呢,你怎么看他们俩啊?”   “我觉得他们俩都不错啊,你看他们都有儒雅风范,只不过云川哥的儒雅中多了几分英气,少郡哥的儒雅中含些许俊秀,他们不都是您的得意门生吗?”温若玉对他们现在也津津乐道起来。   “丫头,我是问你你喜欢他们兄弟中的谁呢?别跟爷爷绕圈子。”   温若玉立马不好意思起来,“爷爷您说什么呢!”   温公叹了一口气,“你父母去世的早,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孙女,宝贝都还来不及呢,不过爷爷追究是年纪大了,入土之前能不把你托付给一个放心的人让我安心去吗?”   “爷爷您说什么呢,再说我可生气了啊!”并且看起来真要难过的落下泪来。   温公看孙女这个样子,就呵呵笑起来,“好了,别这样了,爷爷不是随口说说嘛。你是年纪还小,可也正值妙龄一十有六了,像你这样的姑娘很多也都已经嫁出去有人家了。不过你放心,爷爷会多留你在身边几年的,告诉爷爷,你看中了他们两人中的谁啊,还是一个都没看上眼呢?”   “爷爷,您别生气,我不想瞒您,是……您看……少郡哥……”温若玉小心翼翼。   “陆少郡?这孩子?!此人虽是聪慧好学,可生性沉稳中也带着几分桀骜不驯,很多时候往往不喜欢循规守矩按常规用事……”   “爷爷,您——”温若玉想说话,但被温公用手势打住。   “爷爷是担心他日后可能会因不知隐忍而得罪一些人,可话说回来,古来凡能成大事者又往往是不拘一格,陆云川就不一样了,他则是处事稳重而不乏果断,确实十分难得。说到你和陆少郡,古来姻缘又讲起缘分二字,既是你对他有意,还要看他对你是否留情啊——不过也好,日后能有你陪着他,我也就放心这个最让我不省心的孩子了。”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八章 清华园   一九三二年,陆云川陆少郡顺利通过国立清华大学大学部入学考试,有所不同的是,陆云川就读的是数学系,而陆少郡选择了专攻物理,两人虽分属两个不同的学术学科,却也能在大多的时间里呆在一块儿。   温公所说的认识的人,是在经济院任教的主任关永钧,关永钧是庚子赔款留洋美国归来的爱国学子,在美国休斯顿大学留学期间,他潜心研究西方经济与世界经济的发展和走向,在学术专研上取得了非凡的成就,因成绩突出,曾获得休斯顿大学荣誉表彰和基金奖励。关永钧留学五年后学成归来,无奈遇到当时大多归国学者的窘境,混乱的中国还不能足以为他提供学有致用的平台,好在民国时期大学教授的薪水还算丰厚,足以让他安家立业,于是就在大学校园里安顿下来。温公在年龄上长他两轮,但一次两人在北京清华园偶然相遇间交谈甚为投机,二人一见如故,便结为了忘年之交,也便有了如今的情谊。   温公致信关永钧,他有两个学生要来北京上学,期间还望关主任体恤照顾,如能在学业上对其加以引导,甚为感激……也费了好大功夫,关永钧终于从新录取的学生名单里找出了陆云川陆少郡。   在国立清华大学校园,陆云川陆少郡走进了一片更为广袤的天地,中国甚至来自世界的各种先进学术思想在此交流碰撞,使他们各方的认识都不断得到升华,校图书馆的浩瀚书海更是深深吸引着两个人,他们俩常常是废寝忘食的泡在书堆里,以希望通过书本渠道来了解对于这个世界更深的认识。   他们拒绝了学校内一些社团的相邀,不让自己有任何派别之分——中国已经够乱的了,在国家不幸多难的年代,学校里复兴社强国社之类的团体总是相当活跃,可在陆云川陆少郡眼里,这些都只是空无用的一腔热血,他们同时奇怪学校外面一些激进青年学生参与的示威游行活动,男女擎旗高喊口号,宣传单漫天散飞,在当时他们看来,那些人几近疯狂,尽管有人告诉他们,这也是唤醒民众的一种方式。   陆云川一如既往的数学才能让他在同学中间脱颖而出,老师对他的数学思维赞叹不已,称他简直是少有的数学天才,年纪轻轻就在数学方面有如此造诣,如果他能留在校园里或者将来留学继续深造,有朝一日必定能成为数学界里的权威。也正是在这时,陆云川结识了一位漂亮的成都姑娘苏琳,长得秀外慧中的苏琳也是书香门第,也是时下十分传统的中国女孩,她十分钦慕陆云川的才华,并且经陆云川认识了陆少郡,三人也成为很好的挚友。   选定物理专业的陆少郡也是如鱼得水,对很多问题的探索也处理的得心应手,然而授课教授却在一次谈话中告诉他,“在国内,我们只能教给你一些理论层次的东西,即使这些理论再深奥,也远远满足不实际教学需要,因为目前国内还没有完备的设备和技术来供我们进行实验*作,而这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从目前来看,世界的科技中心在欧洲,而欧洲的科技力量中心又集中在德国,这个国家拥有最好的人才和设备,许多方面的研究它也走在世界前沿,所以,你要真的在物理研究上走的更远,去德国留学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你应该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已经不用想了,关永钧已经给陆云川陆少郡他们俩阐明了一个问题,“当前的中国,最为首要的不是钱的问题,也不是科技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这一点由清朝的洋务运动可以借鉴。国家有钱无力反招致祸患,手中有了科技却仍愚昧不知运用,何时中国大地上民心唤醒,众智开启,举国同心,这才是强国的第一步……”   ……   也许不是因为一九三四的一件事情,陆云川陆少郡这两昔日校园才子会选择继续走在求学的这段路上,他们或许会出国,或者可能过着与校园相关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在一九三四年骤然改变。   一天,陆云川陆少郡正走在图书馆回来的路上,苏琳高兴地跑过来地叫住了他们俩,后面拉着一个姑娘,那是苏琳刚认识的入学不久的新同学,苏琳开始介绍说,“这是新来的同学,她刚加入我们文学社。这是我的两个好朋友,他们是堂兄堂弟,这个是陆云川,他可是数学系的高材生,这位是陆少郡,也是我们的校园骄子,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的话可以请他们帮忙的。”   女孩有些腼腆的伸出手,“你们好,我叫于芯兰。”   陆云川陆少郡和善的笑起来,礼貌的回过礼后就谦逊的说:“言过其实,苏琳过奖了。对了,你家是哪的啊?”   然后他们俩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让人心酸的身世,于芯兰家在东北,九一八事变后,日本人占领了她的家乡,村庄被屠平,爸爸妈妈被日本人杀害,妹妹和不足十岁的弟弟也没能逃出来,死在日本人的刺刀下,她吓得趴在山里躲了三天三夜,最后才随着逃难大军南下投奔她在北平的亲戚……   陆云川陆少郡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让人怜惜的女孩子,没想到她吃了那么多苦,从那么远的地方流落到这里来。于芯兰自己笑笑说,“幸亏姑妈对我很好,还让我来上大学读书。有时就是有点想家,我知道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我想有一天能回去,祭拜一下那里死去的亲人们……”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要难过起来,苏琳也伤心的搂过她。   “你放心,会有这么一天的,东北是中国的国土,总有一天我们会把它收回来的,到时我们会一块儿陪你回家乡去。”陆云川信誓旦旦的对她说。   “真的吗?我还能回去吗?”于芯兰眼睛一亮,似找到了一种慰藉。   “当然,来,我们打保证!”陆少郡伸出了手。   四人把手掌交错叠摞在一块,陆少郡最后把一只手压上,立誓说,“我保证,我要让日本人对你亲人的伤害,付出千倍万倍的代价!让日本人为它今天的行径,也同样用流血和生命来偿还!”   因为同情和怜悯,陆云川和陆少郡对芯兰格外关照,像对自己的妹妹一样呵护着她,总之,不再让她受半点委屈,芯兰也把两人视为自己的兄长,并且在慢慢淡忘心底的伤痛……   私下的时间里,洞察出些许端倪的陆少郡就尽可能留给苏琳和堂兄陆云川更多的时间在一起,他很高兴他们俩能走到一块,自己有空则是给家乡的若玉写信,尽管是自己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收到。 第一卷 投笔从戎 第九章 投笔从戎   可是这些事情都在瞬间不再继续。   周末休息,陆云川陆少郡在这天早早起床,按照昨天的约定,苏琳于芯兰他们四个今天要一同去颐和园游玩,因为芯兰昨天回了姑妈家,来的要晚一些,苏琳就说去那里接她,让陆云川和陆少郡在校园里的湖边等她们。   谁想苏琳去了一段时间,就痛哭着跑了回来,陆云川陆少郡当即感觉到出了大事。果不其然,昨天傍晚芯兰因为要忙些事情回家的时候有些晚了,想着陆云川陆少郡两人也累了一天,没忍心让他们俩相送,也没告诉苏琳,就独自回去了,路过东交民巷快到家时,周围冷清的已无多少行人,不巧碰见了两个日本兵,那两个日本人看着只有芯兰一个人,更是肆无忌惮的兽性大发起来,欲行非礼,芯兰逃脱不过,落入日本人手中,可她不甘受辱,以死守身,硬是从日本人手里挣脱出来,生生撞向城墙,当即身亡。   陆云川陆少郡赶到的时候,芯兰的姑妈已经伤心的哭昏了过去,一具遗体安静地躺在院子里,上面盖着一张白布,陆少郡静静地走过去,轻轻揭开布的一角,露出了芯兰的脸,她的头部依然血迹未干,苏琳见此更是忍不住啜泣起来,偎靠在陆云川肩上。   陆云川陆少郡一直静静矗立在院子里,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沉默着:这个可怜的女孩子,家破人亡,从东北逃亡到北平来,终究还是没能躲过日本人的带给她的灾难,她虽身体弱小难以抗争,却仍毫不犹豫选择了死亡来维系自己的尊严,在自己的国土上,自己国家的男人却不能给给这样一个女子以应有的保护,她只有用自己的刚烈来守护自己的贞洁,即便是一死……   在芯兰简单的坟墓前,两个男人同时单膝跪地,带着愧疚,羞辱难当,前不久他们还信誓旦旦将来有一天一定会陪她回家乡,孰料自己让她活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有做到,一个女子尚且如此刚烈,相较之下两个男人又何以苟活在这个世上?!北风劲吹,两人一言不发,一直跪地不起,苏琳怎么劝也没有用,所有的愤恨,全部压在心底……   深夜,静悄悄的,屋里一片漆黑。陆少郡独自对着窗外,沉静如水,看着外面黑茫茫的什么也看不清的东西,他已经把所有的怒气与仇恨全部化在了心里,这使他越发让仍可怕。   陆云川走进来,随手开灯——停电了!于是就在桌上点起一支蜡烛来,陆少郡依然沉默的看着窗外。   “少郡,你在想什么?”陆云川问。   陆少郡就坐回桌前来,看着闪闪跳跃的烛火,他终于开口,“云川哥,我不想读书了。”   陆云川并不觉得意外,因为他也在想这件事情,“是啊,日本人在平津一带重兵集结,对整个中国窥探已久,中日开战是迟早的问题,我们处在这个夹缝中间,书可怎么读呢?!”   陆少郡看着手中的钢笔,“啪”的一声把它折成两段,丢在一边,“云川哥,我想效仿前人,投笔从戎!外寇不除,绝不执笔再返学校!”   陆云川拍案而起,“好!就这么干!大丈夫宁可舍身战死马革裹尸,也绝不躬身屈腰做外寇之役民。我们商量一下,准备离开这里。”……   第二天,陆云川陆少郡向关主任辞行。关永钧很诧异,但当终于明白两个学生所想后,他还是深表赞同,“我还担心,校园里这安逸只是文论天下的环境磨消了你们的心志,看来我多虑了,只是,你们打算投效何方呢?如今中国是表面上大局统一,实际上还是军阀割据,派系林立,你们可要想好了,切不可盲目而动啊!”   “先生放心,我和少郡昨晚都已经商议好了,当今天下是南京国民革命政府主中华大局,我们已决定前往南京赶考陆军军校招生。”陆云川回答说。   “好啊,你们既是如此胸怀天下且能够审时度势,我对你们也就放心了。当今国运改观应靠人人共而勉之,假若国人都如你们所想所为,我中华就复兴有望矣。以后还望你们兄弟俩相提相携,为天下担负起一己之责任,为社稷付自己所能之力智,心与行俱精诚团结啊!”关永钧最后告诫说。   “老师的话我们一定会铭记在心的。”陆少郡说道。   没有多少儿女情长,陆云川别了苏琳,走的时候那天大风骤然刮起,风沙茫茫漫天盖地,苏琳独自望着两个志在投军的背影,一时泪水模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