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婚姻合同

　　程欢下班刚到家就接到赵瑞泽的电话，说是有资料要整理晚上不回家吃饭。
　　挂了电话给大叔换了狗粮和水，给自己简单地煮了个面条，打开电视看着屏幕上金发碧眼的女郎表情浮夸地介绍着身边的人，突然觉得有点疲惫。
　　程欢跟赵瑞泽认识了一个月零3天，结婚一个月。
　　程欢需要跟一个M国国籍的人结婚以达到继续留在M国的目的，而赵瑞泽恰巧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来安抚他那个身患绝症的爷爷。
　　于是通过朋友的介绍，两个人迅速地见面、结婚，签好了合同，同时为了防止移民局的突击检查又搬到同一所房子里。
　　根本上来说，赵瑞泽的出现不仅让程欢得以如愿留在M国，同时还避免了她睡大街的窘境。
　　初次见面是在一间颇有格调的咖啡厅，身姿挺拔的赵瑞泽如同一棵永远不会弯曲的白杨，静静地端坐在凳子上翻看手里的资料，轮廓深刻的脸上表情认真而又平静。
　　似乎只是过来见一个简单的朋友，而不是一个陌生的要结婚的对象。
　　本来有些忐忑的程欢突然觉得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尽量礼貌而又诚恳地露出一抹笑意：“赵先生是吗？我是程欢，很高兴见到您。”
　　“程小姐您好。”赵瑞泽抬起头，欠身站了起来，轻轻握了一下程欢的手，时间力度恰到好处，而后绅士地替程欢拉开了椅子。
　　进门的时候程欢就发现赵瑞泽长得很高，然而他站起来她才发现，163的她仅仅才能到他的胸口，他的影子将她整个人笼罩了起来，越发显得她娇小。
　　重新落座之后，赵瑞泽也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嘛看起来有些局促的程欢，资料上说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可是看起来还是有些青涩稚嫩。
　　然而当她笑起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眉眼都温柔起来，带着不可言喻的温柔，甚至有些……慈悲，是的，甚至有些慈悲的意味在里面。
　　赵瑞泽从来没有发现一个人竟然可以笑得这样的佛光普照，温柔地仿佛有着无限的深情。
　　被隐晦打量却一无所知的姑娘，声音清澈而又平静：“赵先生，您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可以现在询问我。”
　　讶异地发现刚刚还有些局促的程欢这么快就恢复了平静，赵瑞泽食指忍不住轻轻敲了一下木质的桌子，“程小姐似乎已经同意跟我结婚了？”
　　程欢有些自嘲地笑笑：“赵先生这么好的条件，我并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程小姐就不担心我别有所图？”赵瑞泽目光紧紧地跟着程欢的眼球，带着律师职业性的犀利和咄咄逼人，却又让人没有办法反感。
　　“赵瑞泽，28岁，律师界有名的大律师，从业五年来从未败诉，不嗜酒不抽烟，冷静自持，私生活干净。”程欢毫不退缩地注视着赵瑞泽，“以赵先生这么好的条件，送上门的女孩子那么多，我又有什么可以让赵先生图谋的呢？”
　　看着明显做足了功课的程欢，赵瑞泽露出了见面以来第一个微笑：“程小姐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这是我准备好的合同，程小姐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签了之后，我们1号就去登记结婚。”
　　素白的手接过文件，程欢认真地看着合同的每一条，确认无误之后痛快地签上了字，而后忍不住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解决了签证的问题，同时又解决了住宿的问题，程欢终于觉得时时刻刻压在身上的重担轻了一些。
　　收回合同，赵瑞泽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询问：“程小姐为什么一定要留在M国？”
　　一直以来除了微笑和淡淡的局促之外，没有任何情绪外露的程欢，好看的杏眼里闪过了一丝莫名的光，抿了抿嘴角，笑得有些勉强：“就是想再呆一段时间罢了。”
　　看程欢明显不想多说，赵瑞泽也就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
　　后面也就变得顺理成章，两个人如约在1号领了结婚证，然后程欢就搬进了赵瑞泽的房子里。
　　程欢在一家编辑社找到了工作，除了上班就是经常去陪一陪那个生命只剩下了一年的老人。
　　赵瑞泽回家的时候程欢刚好在厨房里倒咖啡，看到身上带着酒气的赵瑞泽抿了抿嘴：“回来了？要不要喝一杯水？”
　　“谢谢。”赵瑞泽看着光着一双脚穿着睡裙的程欢，点了点头，仿佛不经意地随口一问：“怎么还没睡？”
　　“还有稿子没有写完。”程欢把水递给赵瑞泽，整个人陷进了大大的沙发里，带着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吃饭了么？”
　　“嗯。”赵瑞泽啜了一口水，修长的食指轻轻地按了按太阳穴：“明天休息么？爷爷今晚打电话让我们过去吃个饭。”
　　“好。”程欢无所谓地点头，一时间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除了爷爷，其他人你不用在意。”顿了一会儿，赵瑞泽喝完了杯子里的水，不甚在意地嘱咐一句，放下杯子：“我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诶？好的。”程欢沉默了一下，似乎没有想到赵瑞泽会这么说，呆呆地应了声，心里突然有一丝淡淡的温暖。
　　虽然爷爷是个温暖的老人，但是除了他之外，就算是赵瑞泽的爸爸妈妈都带着不可名状的敌意。
　　或明或暗的嘲讽挤兑，程欢都自己默默地忍了下来。没想到，赵瑞泽都注意到了。
　　赵瑞泽起床下楼的时候，程欢正在厨房忙着做早餐，听到脚步声微微的向后侧了一下头，露出一个淡淡的笑：“今天休息怎么不多睡会儿？”
　　清晨的阳光色泽正好，既不过分刺眼也不会暗淡暧昧，照在程欢瓷器般的脸上越发显得她温柔得让人心底里濡湿了一片。
　　犹如被蛊惑，赵瑞泽甚少微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习惯了。你怎么这么早？”嗓音低沉，带着初初睡醒的惺忪，格外地性感。
　　程欢继续照看着锅里的煎蛋，“想到今天要去爷爷家，就早起一会儿，免得出门太晚。”
　　赵瑞泽觉得程欢总是这样，平凡普通的对话，由她说出来总是温温柔柔，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深情。
　　即使她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感情参杂在里面。
　　一缕头发从耳后滑了下来，落在白里透红的腮边，黑的纯粹白的透亮，整个厨房似乎都柔和了起来。



正文 第二章：家有一老

　　赵瑞泽忍不住伸出手，把那缕调皮的发丝塞了回去。
　　程欢一怔。温柔的手指带着男性独有的粗糙，意外的让人惬意和难以排斥。
　　她抬头认真端详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男人，澄澈的杏眼里带着微微的迷惘。
　　赵瑞泽的脸上没有平日的慵懒自持，亦没有工作时候的认真犀利。一双犹如寒星的眸子化成了深潭，让人挪不开眼。
　　“怎么……唔……”莫名有些忐忑的程欢刚想开口打断这有些尴尬的气氛，一双炽热的唇就落了下来，炽热而灵活的舌头也就势滑了进来。
　　程欢想要拒绝，然而将出口的拒绝反而变得像是情动的呢喃和欲拒还迎的嘤咛，让赵瑞泽越发加深了这个吻。
　　大概平日冷静的男人竟然有这样炽热的唇舌，越发让人难以抗拒，程欢终究缴械投降，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中。
　　良久，两人唇舌分开，赵瑞泽看着脸颊泛着粉红，嘴唇有些红肿的程欢，调笑一般低声道：“煎蛋糊了。”
　　“呀！”程欢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关了火，煎蛋已经焦糊，黑漆漆地黏在了锅底。
　　“本来还打算早点出门去爷爷家吃饭，这下好了，又要重做。”无奈地把煎蛋倒进垃圾桶，因为突然的吻带来的尴尬也被打断。
　　赵瑞泽修长的手接过了锅，醇厚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笑意：“算了，出去吃吧。”
　　两个人收拾出门，在外面解决了早餐就驱车去了赵家。
　　“欢欢来啦！”赵老爷子一见到程欢，一张老脸就笑皱成一团：“来来来，过来陪爷爷下棋。”
　　“爷爷。”程欢也露出大大的笑脸，对于慈祥而又带着点孩子气的赵老爷子，她是打从心底里喜欢。
　　“爷爷，您最近身体可还好？”赵瑞泽放下手上的东西，一向冷峻的线条也变得柔和：“听李阿姨说您最近想吃唐人街上那家孙记的肉包子，我跟程欢特地去买了一笼。”
　　“哟，现在的年轻人就是精明，知道这家里有钱的是谁，咱们这些亲爹亲妈，反正是没人看得见。”正在这时候，一个尖锐的女声突然响起，一个衣着时髦，打扮入时的中年美妇沿着楼梯缓步走了下来。
　　“妈。”程欢忙站起身，扯了扯身边眼露寒芒的男人的衣袖，露出一个温柔地笑意：“您也在呢。”
　　“哟哟哟，谁敢当你一声妈呀，我可以没钱给你。”杨玉芝大大的翻了个白眼，脸上带着尖刻和讽刺：“你们都金尊玉贵的，我可不敢……”
　　“闭嘴！”话没有说玩，赵老爷子重重地一顿拐杖，爆喝道：“不会说话你就闭嘴！没人当你是个哑巴！没事就滚出去，别在家里碍我的眼！”
　　杨玉芝被赵老爷子当着小辈的面这样毫不留情地训斥，顿时脸色青黑，眼中闪过一丝愤恨的光芒。
　　“老头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正在这个时候，赵文成吊儿郎当地甩着手里的车钥匙从门外走进来，“我跟玉芝回来也是一片孝心，怎么能说是碍你的眼呢？是吧？”
　　赵文成也算是一个有品位的中年儒雅大叔，衣着得体，保养得又不错，看起来也不过就是三十出头的样子。靠着这幅皮相和出手大方，也着实骗了不少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你！！！你这个孽子！！你滚出……咳咳……咳咳咳……”看到赵文成这幅不修边幅的样子，赵老爷子的怒火越发地高涨，猛顿着拐杖，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爷爷，爷爷您别生气……不要动气……”程欢慌忙拍着赵老爷子的后背：“医生说了您不能生气的，来，喝口水，消消气……”
　　“你们够了么？！”一旁的赵瑞泽漆黑的眸子里闪着寒光，冷冷地瞧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声音冰冷而又淡漠：“爷爷身体不好，你们就算想要遗产，也不必这么亟不可待！”
　　程欢讶异地抬头，赵瑞泽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形象，难以让人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任何情绪。就算是偶尔的放松慵懒，也带着一股难以捉摸。
　　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仅仅是听语气，就能感受到他那浓浓的厌恶与愤怒。
　　即使他努力地压抑住这些情绪。
　　“让，让他们……滚出去……咳咳咳……”强压住涌上来的咳嗽，赵老爷子颤抖着伸出手指，一贯慈祥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愤怒。
　　赵瑞泽没有再说话，一贯笔直的身体在这一刻仿佛出鞘的利剑，森冷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杨玉芝跟赵文成脸上俱都闪过一丝惊慌，说不清到底是被赵老爷子的情况吓到，还是不敢面对着自己儿子的怒火。
　　赵文成脸上讪讪一笑，犹自逞强道：“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大火气，算了算了，谁让我孝顺呢！走了走了，晦气！”
　　说完，拽着走到身边的杨玉芝转身出了门。
　　“爷爷……”赵瑞泽的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说不清是愧疚还是担忧：“对不起……”
　　“臭小子！”终于平缓了呼吸的赵老爷子脸上带着咳嗽留下的潮红，慈爱的看着眼前让他骄傲的孙子：“老头子我自己生的儿子没教好，你道什么歉！”
　　“爷爷，您还不知道赵……阿泽嘛？他还不是觉得心疼您……”程欢微微一笑，抱着赵老爷子的胳膊撒娇道：“他心疼您也是应该的，趁着他这会儿愧疚，咱们让他给咱们做饭吃好不好？”
　　“好好好，听欢欢的。”闻言，赵老爷子的脸上再度露出了笑意，带着老年人独有的狡黠：“阿泽，快快快，去给你媳妇露一手去。”
　　程欢亲昵地依偎在赵老爷子的身边，亲切地仿佛真的是一家亲人。
　　虽然在法律上，确实是。
　　赵瑞泽闻言看了一眼程欢，带着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转头对赵老爷子无可奈何地微笑：“好好好，给您孙媳妇和您做顿大餐。”
　　一边说一边撸起边角整齐的衬衫袖子，转身去了厨房。
　　“丫头啊，你别看阿泽这小子整天板着一张脸，不食人间烟火的臭模样，但是他那厨艺……嘿，还真是不错。”赵老爷子顽皮地眨了眨眼，向着厨房示意：“但是这个臭小子整天忙得见不着人影，不做给我老头子吃。”



正文 第三章：不需要靠联姻维持

　　程欢失笑。
　　“唉，你别笑啊……”大约人上了年纪就越发的爱较真，赵老爷子一脸的认真：“这小子真的会做饭。”
　　原来，赵文成一直都是纨绔子弟，赵老爷子也就不指望他能办什么大事儿，早早地催促他结了婚，剩下了赵瑞泽之后就没再管他。
　　而杨玉芝，只是个拎不清的三流小演员。
　　按说赵家的门户，理应找个门当户对的亲家。赵老爷子看的很开，就赵文成那个性子，结亲不成反倒容易结仇。因而杨玉芝怀了赵瑞泽之后，老爷子就痛快松口给两个人办了婚礼。
　　等到赵瑞泽出生，赵老爷子更是懒得再管这对夫妻，由着他们在外面各玩各的，自己全心全意培养孙子。
　　自小缺少父母的关爱，懂事的小赵瑞泽也没有没有长歪，算是歹竹出了棵好笋，聊以慰藉赵老爷子的心。
　　后来住了宿舍，赵瑞泽也就慢慢地自己练出了一手好厨艺。
　　赵老爷子很是感慨：“还不都是被那对不着调的父母给逼的。”
　　程欢很惊讶。她一直以为赵瑞泽就是那种养尊处优、生活优渥，同时能力出色的人，生下来就是让其他人自行惭愧的。没有想到，其实他当年也有很多的不容易。
　　程欢完全能够理解，不被父母重视对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来说，是怎样的一种打击。
　　“因为他爸妈的事儿，阿泽这些年一直对结婚挺抵触，身边也没有什么女人。”赵老爷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老头子我没多少日子了，用自个儿的命逼他，恐怕他怎么也不会早早地结婚。欢欢啊，阿泽这个孩子敏于行、讷于言，不太会讨女孩子喜欢，你要多包容。”
　　“爷爷，我知道了。”程欢抿了抿嘴，压住涌上心头的酸涩，用力地点了点头。
　　不奇怪赵瑞泽会为了让赵老爷子安心地离开而找人结婚，这样一个睿智而又慈祥的老人，值得让人敬爱。
　　赵老爷子看着程欢，笑得满意：“老头子我也不管你们到底是演戏哄我老头子开心也好，是真的也罢。你是个好孩子，我赵家现在也不需要靠联姻维持将来。你们都能好好地过日子，老头子我就能安心地去了。”
　　程欢一怔。
　　“嗨，老头子我活了七十多年了，什么看不出来啊……”赵老爷子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俨然是一幅顽童模样：“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头子我老了，老了……”
　　“爷爷，您别这么说。您还要长命百岁的。”听着赵老爷子的话，程欢的鼻子一酸，大大的杏核眼里闪过了泪光：“可不许您再说丧气话。”
　　“傻丫头，可别拿这话哄老头子我。”赵老爷子就乐呵呵地笑，带着岁月痕迹的手轻轻地捂在胃的位置，带着看透生死的豁达：“这里已经坏啦，转不动啦，就要带着我老头子一起走了。”
　　微微抱紧了怀里消瘦的手臂，程欢终究没有忍住泪如雨下。
　　虽然跟这个老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在结婚的这一个月里也不过是偶尔过来吃个饭。然而赵老爷子身上自有那种千帆过尽的沉稳气度，让人常常忽略他是这样一个已经年迈病重而且消瘦的老人，反而对他充满了敬爱。
　　“这是怎么了？”端了菜过来的赵瑞泽有些惊讶。
　　程欢素来都能很好地掌控自己的情绪，即使是早上突如其来的深吻也不过是让她脸色微微泛红，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
　　“嗨，还不是我老头子惹得。”轻轻拍了拍程欢的手臂，赵老爷子自嘲地笑：“小丫头心疼老头子我时日无多，哭鼻子了。”
　　“爷爷，您还说！”程欢有些不好意思地娇嗔一下，抹了抹脸上的泪，带着难得的孩子气的认真：“我说了，您肯定要长命百岁的。”
　　“就是，爷爷，您不能这么口无遮拦。”赵瑞泽看了程欢一眼，一瞬间的眼神温柔地不可思议：“好了，饭好了，来吃饭吧。”
　　赵瑞泽的手艺果然不错，然而赵老爷子终究还是饱受胃癌的折磨，堪堪吃下了半碗饭。
　　夜幕四垂的时候，两个人辞别了赵老爷子准备回家。
　　程欢站在路边，赵瑞泽将车开了过来，下车替程欢开了车门。
　　路边昏黄的灯光，描绘着赵瑞泽身上笔挺的西装，那双深邃沉寂的丹凤眼，犹如漫天烟花散尽之后无比黑沉的夜空。
　　两个人上车之后，赵瑞泽微微向后侧了一下脸，路灯将他的神色隐藏在黑夜中：“多谢，爷爷今天很高兴。”
　　程欢心里略略有些酸涩。
　　不愧是赵老爷子亲手教导出来的孩子，身上自有一种让人欣赏的气度。
　　她不过是履行合同，做一个合格的孙媳，即使她确实对老人充满了真切的敬爱和不舍。而他却依旧这样认真地道谢，全然忘记了他让她能够继续留在M国，并且给了她安身之地，让她得以从容地找到了工作，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安稳下来。
　　这才是真正的大方和气度。他不会去强调他给予了你什么，也不会刻意让你回忆起他的恩惠。他只会默默地做，甚至已经忘记他做过这些，反而为你微不足道的付出真诚的感谢。
　　偏头看向窗外昏沉的夜空，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夜空显得尤为漆黑。、
　　就在赵瑞泽以为程欢不会回答的时候，略有些干涩的声音响起：“我应该做的。而且……我很喜欢爷爷。”
　　闻言，赵瑞泽的眼神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些，醇厚的声线犹如月光缓缓地淌过了大提琴：“好姑娘。”
　　程欢感觉颇有些怪异：“只有我爸爸这么说过我。但是……你只比我大五岁罢了。”
　　赵瑞泽终究还是为程欢难得的孩子气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这个姑娘，娇娇小小的样子，却总是在平日里努力做出一副冷静、淡然的样子，纵使气质使然纵使带着一股仿佛温柔的深情，却依旧让人能够感受到她刻意保持的距离感。
　　最深情，也最绝情，大约说的就是这种类型。
　　而今天，她却难得的表露出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应有的娇嗔和孩子气。大概，真的是很喜欢爷爷。
　　顿了顿，赵瑞泽才又再度开口：“死亡从来不是分开的原因，真正的离别是因为忘却。”



正文 第四章：女人要好好休息

　　这是在安慰她？程欢有些纳闷。其实，赵老爷子的病，更难受的应该是赵瑞泽吧……
　　这样想想，越发觉得这个男人真的其实是一个很体贴入微又很有气度的人。像是大世家的贵族一般，不介意给人最大限度的尊重和体贴，让人觉得舒服、自在。
　　点了点头，程欢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两个人陷入了和谐的沉默。
　　小小的黑暗空间里，除了时不时路过的车灯和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没有其他任何外物的打扰。赵瑞泽似乎也并没有放歌的习惯，越发显得安静，却又不让人觉得尴尬。
　　仿佛相处已久的两个人，即使没有话说也依旧觉得融洽。
　　到家之后，程欢去厨房煮了咖啡。
　　手头上的工作还有一些没有忙完，她需要熬夜完成，然后明天交到那个略微有些苛刻的金发碧眼的主编桌上。
　　“这么晚了还喝咖啡？”赵瑞泽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赞成地看着程欢：“女人需要好好休息，才能保持青春和美丽。”
　　程欢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新人总要接受一点刁难，我得用能力证明我自己。主编布置的任务还有一部分没有完成，我会尽快搞定的。”
　　一边脱下笔挺的西装外套，赵瑞泽依旧有些不赞成地道：“你不必这么拼。”
　　端着咖啡杯轻轻晃动着搅拌勺，程欢有些心不在焉：“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就说过，有钱只是一时的，值钱才是永久的。只有值钱的人才会被需要和尊敬。而给自己增值需要努力和坚持。我得做一个值钱的人。”
　　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赵瑞泽点了点头：“你爸爸说的很有道理，他是个好父亲。”
　　“好父亲？”不明意味地笑了笑，仿佛带着些嘲讽，程欢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我之前也觉得他是。”
　　“之前？那么现在不是么？”赵瑞泽挑了挑英挺的剑眉，帅气的不像话。
　　试探地啜了一口咖啡，程欢不甚在意地道：“现在大约也是吧。你不上去休息么？”
　　话题转的有些生硬，然而看程欢显然不想多谈的样子，赵瑞泽也就明智地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因为今天陪我去看爷爷耽误了你很多时间，有什么能让我弥补的吗？你昨晚并没有睡多久。”
　　程欢忍不住歪了歪头，难以想象这个一直很少主动交流的“丈夫”会提出帮她工作：“我以为这都是我该做的，我们合同上说好了。”
　　“虽然我是律师，但是并不代表我会那么不近人情。”赵瑞泽今晚的心情似乎还不错：“放心吧，我不会以这种理由起诉你违约。”
　　“好吧……”程欢有些调皮地笑了笑，既然有人愿意分担工作，她自然很乐意：“我记得你说过你精通德语。我这边有一份德语资料能帮我翻译一下吗？”
　　“我的荣幸，女士。”左手背在身后，右手利落地从左胸向右下摆过，赵瑞泽行了一个标准的绅士礼。
　　程欢忍不住失笑。
　　不得不承认，赵瑞泽长得真的非常的好。高大笔挺，面容俊秀，身上的气度从容而又冷静，显示了良好的家教。向来一丝不苟、笔挺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衣更是衬得他高贵斯文。
　　不公的造物主！程欢忍不住在心底里感慨。
　　两个人一起，工作效率果然加快了不少。将最后一个字敲定，程欢忍不住感激地道谢：“多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大约要忙到明天一早了。”
　　“举手之劳。”忙了一段时间，赵瑞泽似乎又恢复了平日里冷静自持，不苟多言的模样。
　　程欢只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赵瑞泽已经帮她许多，而她却只不过每天做一下早餐晚餐，偶尔陪一下赵老爷子罢了。
　　甚至在最初，她做饭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菜或者吃一份便宜的饭。
　　而赵瑞泽一直很体贴地填满了冰箱，并且在餐桌上留下菜钱，表示是他应交的生活费用。
　　“我请你吃夜宵吧。”终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程欢忍不住眼露期盼地看着赵瑞泽：“忙到现在，已经饿了吧？”
　　一向温柔冷淡的女孩子露出这样带着些祈求的神色终究让人难以拒绝，赵瑞泽点了点头。
　　“那我去下馄饨，我之前包了冰了起来没有做。”程欢略微有些欣喜地站起了身，利索的下了楼。
　　不心安理得承受他人恩惠的女孩总是让人充满好感，略坐了坐，赵瑞泽还是准备看一下是不是有什么需要他帮忙。
　　程欢正在切肉调汤，眼神专注认真。
　　锅里的水渐渐地向外冒气，氤氲得整个厨房都带着暖意。
　　赵瑞泽倚在厨房门边，只觉得心似乎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仿佛叶落归根、浮尘归地，一向有些漂泊的心突然之间感受到了舒适的静谧。
　　程欢一无所觉地调汤、下馄饨，动作麻利而又熟练。
　　等到馄饨端出来的时候，赵瑞泽已经端坐在餐桌前，长腿闲适地舒展，整个人显得放松而又随意。
　　闻到馄饨的香味，大叔“呜呜”叫着跑了出来，快乐地围着餐桌打转。
　　“哎呀，大叔你这个馋狗……闻到馄饨味知道出来了？”程欢皱了皱鼻子：“就看到吃的你才这么热情。”
　　大叔实在是有点懒，一点也没有狗的热情。至少程欢从来没见她下班的时候，大叔摇着尾巴欢迎过她。
　　当然，吃饭的时候还是很热情地。除了这种时候，程欢觉得大叔更像是一只高冷的猫。
　　倒了几个馄饨在大叔的食盆里，程欢有些好奇地问：“为什么给狗狗起名字叫大叔？”
　　这么一个名字，实在不像是高高在上、贵气十足的赵瑞泽能想出来的。
　　赵瑞泽不明意味地看了大叔一眼：“之前没有名字，后来爷爷觉得没有名字不合适，就自作主张起了这个名字。”
　　程欢了然。
　　对于赵老爷子来说，看孙子出糗也是晚年的乐事一件。一向成熟稳重、冷静自持的赵瑞泽对着一条狗叫大叔……程欢忍不住失笑。
　　然而实际上，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子的。
　　赵老爷子看着面前的狗，慈祥地询问自个儿的孙子：“这狗叫啥？”
　　赵瑞泽面无表情：“没名字，就叫狗。”
　　赵老爷子表情就很严肃：“养了狗怎么能没有名字？你平常跟它聊天怎么能没个称呼？”



正文 第五章：狗仔偷拍的架势

　　赵瑞泽看着貌似严肃的自家爷爷，有些无奈：“我不跟它聊天。”
　　于是赵老爷子表情就十分耐人寻味，带着忧心忡忡的味道：“你养了狗却不跟它聊天，孙子，听爷爷的，改天咱们去找找Dick医生吧……”
　　Dick医生是著名的心理医生，主修犯罪心理学。
　　成熟稳重冷静自持的赵瑞泽赵律师，每每面对自家爷爷时不时的童心未泯和作弄，总是无言以对，索性任由赵老爷子给当时才半岁的狗狗安了个大叔的名字。
　　所幸大叔名讳提之甚少，也不算很败坏赵律师的形象。
　　第二天一早神清气爽地将文件放在主编的办公桌上，看着金发碧眼的主编惊叹“goodjob”，程欢忍不住再度暗暗地感激赵瑞泽鼎力相助。
　　“程小姐您好，我是侦探事务所的卓正阳。”这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程欢心中微微一凛，起身到楼梯拐角处接了电话：“卓先生您好，是我委托的事情有消息了么？”
　　“是的，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资料交给您。”卓正阳微微一笑，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继续轻声道：“或者是我给您发送到邮箱？”
　　程欢微微一顿，轻轻咬了咬嘴唇：“不，卓先生。”
　　轻轻顿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得用力，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显露出一丝青白，程欢仿佛有些急切地加快了语速：“下午五点，在第五大道Miss.L咖啡厅见。我希望能当面询问您。”
　　“好的。”卓正阳挂了电话，将手中的文件塞进了文件夹。
　　一直表现的很沉稳的小姑娘露出了明显的焦急和急迫，显然是对这些资料很重视。
　　临近下班时间，给赵瑞泽发了短信表示自己今天会晚回家一些，程欢早早地赶去了咖啡厅。
　　五点整，卓正阳踏着沉稳的步伐走了进来。
　　在M国的这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不多一分不少一分的守时。
　　“卓先生。”看到卓正阳，程欢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站起身来伸出手：“很高兴见到您。”
　　“程小姐久等了。”卓正阳轻轻握了一下程欢的手，微笑道：“很高兴再次见面。”
　　“不，是我来的早了些。卓先生喝点什么？”伸手招来了服务员，程欢控制住自己急切地心情，看向对面的卓正阳。
　　卓正阳并不像是平常人想象的侦探，西装褶皱，畏畏缩缩，戴着墨镜，一幅狗仔偷拍的架势。
　　相反，他西装笔挺，一身深色西装衬得他沉稳可靠，脸部线条硬朗，充满了男性独有的魅力，阳刚而又踏实。
　　“一杯焦糖玛奇朵，谢谢。”冲着服务员微微点头，卓正阳将手上的资料递给程欢：“这些是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程小姐可以看一下。”
　　顾不上控制自己的情绪，匆匆地道了一声谢，程欢就拆开了文件袋，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然而没一会儿，程欢就忍不住抬起头，杏核大眼里带着疑惑：“这个Simon是？”
　　“Simon·Patel，西蒙·帕洛特，可能是您要找的何先生现任妻子，玛丽夫人跟前夫的儿子。”卓正阳叼了一根烟，却并没有点火，继续说道：“何先生深居简出，没有什么照片流出。但是根据传闻，他的资料跟您要找的人几乎完全吻合。我们还在继续调查，争取尽早获得更详尽的资料。”
　　“在偌大纽约找一个十年前来的中国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您做的已经非常好了。”收敛了情绪，程欢抿了一口咖啡，点头：“非常感谢，不管怎么说，您确实帮了我的大忙。”
　　“这是我应该做的。”卓正阳感兴趣地看着面前的程欢，刚刚还有些紧张的姑娘，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情绪，要不要攥着资料的手指还在无意识地用力，从表面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她的情绪波动。
　　又详细询问了西蒙的相关讯息，程欢再度表示感谢，然后招来服务员付了钱，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应该回家了。”
　　“我送您吧……”卓正阳也拿起搁在椅子上的外套，微笑道：“让一个漂亮的女士在夜晚独自回家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多谢。”程欢失笑，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到家之后，卓正阳为程欢打开了车门：“跟美丽的程小姐共处，路途相当短暂。”
　　程欢微微一笑，温柔而又不失疏远：“卓先生并不适合这种花花公子的腔调，但是不得不说，我很高兴能被您这样夸赞。”
　　续写
　　“嗯哼，那么有进展后，再联系。”卓正阳挑了挑眉说道。
　　程欢点点头，“随时保持联系，再见。”语罢，利落的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也不知此时赵瑞泽是否到家。
　　两人谈笑风生一点不落尽入赵瑞泽眼中，双眉紧锁，眸中升腾起阵阵怒火。晚点回家的原因就是跟男人出去约会了？
　　“喀嚓。”锁匙打开门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静谧。
　　“你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爷爷担心了老半天。”赵瑞泽抿着唇，理智抑制着他的怒火。
　　程欢被赵瑞泽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瞥了一眼赵瑞泽的身影，淡淡的开口道：“去见了个朋友。”
　　“记住你是赵家少奶奶的身份，下次不要随便跟男人出去。”
　　赵瑞泽说完便不在理会程欢的反应，回到房间继续处理公务。
　　今日，若不是杨玉芝突然跑来公司阴阳怪气的一番话语，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竟然出去跟一个男的约会呢。
　　盯着桌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程欢的笑颜那么耀眼那么美丽却不是对着他。这个认知让赵瑞泽心中很不好受，凌厉的瞪着照片上的男人（卓正阳），深邃的双眸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程欢对于赵瑞泽的反应也只是讶异了一会，随即便沉浸在今日卓正阳带来的线索中。
　　根据卓先生的资料，不出意外的话想必那就是自己的父亲了。只是究竟是为什么，他会对自己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不论如何，她也是他的女儿啊！是什么让他如今宁可养着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男子也不愿去认回他亲生女儿。
　　“总在某些不经意的瞬间，心里涌起柔软的温柔......”
　　铃声暂时让程欢将自己的怨恨抽离出来，见来电显示是赵老爷子，程欢平复了心情后，这才接通电话。



正文 第六章：不对劲

　　“小丫头到家了嘛？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程欢可以想象到此时此刻赵老爷子的神情，定是笑着但眉眼之间带着担忧。
　　“爷爷，到家了。我这不是刚刚在整理东西没注意到电话响啦。倒是爷爷您，查岗查的这么严格准时。”
　　“哈哈。”
　　听着电话那头赵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心中那股抑郁似乎淡了一点。
　　“既然你到家了，爷爷我也不打扰你们小两口独处的时间了。爷爷可以期望着在入土之前能够抱抱自己的小重孙呢。”
　　说罢，也不给程欢害羞的时间，赵老爷子果断挂断了电话，一个人在一边偷乐。
　　程欢摇摇头，想起赵瑞泽刚刚的语气，似乎有点不对劲。
　　这脑海闪过的想法很快便被程欢遗漏在不知名的角落。程欢打起精神走向厨房，想要做点好吃的犒劳一下自己。
　　谁料，厨房干净的不像话。冰箱亦然。
　　无奈，程欢只得出门去买菜。
　　“要去哪里？”赵瑞泽清冷的声音响起。
　　程欢转过身，望着正在走下楼梯的赵瑞泽，笑道：“家里没菜了，我打算出去买点，一会做饭。”
　　“嗯。”赵瑞泽点点头，随即说道：“那一起吧。”
　　虽有些讶异，最终程欢也只得同意，等候在门口。
　　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一起不是因为工作不是因为合约而一起出门。程欢暗暗想到。
　　此时天色渐渐昏暗，两人并肩一起走向小区的超市。
　　超市里永远不缺人，赵瑞泽的出现就像闯入者。浑身的气质，与超市里的人群格格不入。
　　程欢注意到人群中人们频频望向他们的目光，弯了弯嘴角。
　　“想吃点什么？”
　　“都可以，我不挑食。你做的，我都会吃。”
　　程欢顿了顿脚步，抬头望向赵瑞泽，眼底的不可思议以及浓厚的疑问一点不加掩饰。
　　“呵。”一声轻笑，顾盼生辉。
　　倒是将程欢看呆了。他，笑起来还挺不赖。
　　赵瑞泽倒是挺想逗弄一番程欢，但周围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以及一些上了年纪的大妈们打量货物般如狼似虎的目光让赵瑞泽很不适应。
　　“走了，好饿。”扫了人群一眼，赵瑞泽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哦，哦。好的。”
　　直到被赵瑞泽拉着走了好久，程欢这才回过神来。脸颊爬上了红晕，染红了小脸。
　　程欢糗的不敢再看赵瑞泽，一直低着头默默挑菜。
　　其实，即便是抬头，也不够看到赵瑞泽。但是这幅小媳妇的模样却成功取悦到了赵瑞泽，先前的不愉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回到家，赵瑞泽看着忙里忙外的程欢，神情柔和。
　　“不用弄太多，简单点即可。”
　　最后程欢煎了两份牛排，意大利面。准备了一份蔬菜沙拉，给赵瑞泽跟自己榨了两杯西柚汁。
　　翌日。
　　早上起来已经不见赵瑞泽的身影，餐桌上留着一张纸条以及一份早餐。记得抽时间陪陪爷爷。用餐愉快。————赵瑞泽
　　程欢微微一笑，似乎有什么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卓先生。我要一份Simon·Patel，西蒙·帕洛特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卓正阳此时正在处理一点杂务，接到程欢的电话有些意外。
　　昨日这个女人在得知消息后的反应他尽收眼底，他本以为程欢不会那么快就联系自己，现在看来倒是他低估了程欢的接受能力了。
　　“好的，弄好后再联系。”
　　“嗯，好。麻烦卓先生了。”程欢轻声应道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不论结果如何，总要试过了才知道。如今的她早在孤身一人来的美国，便已经没有了退路。若不是......
　　程欢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便出门前往赵宅。
　　此时，赵宅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爸，当初我就反对程欢这个女人嫁进来，若不是你坚持我绝不会容许这样的女人出现在瑞泽身边！”
　　赵老爷子看着一脸尖酸刻薄相的杨玉芝，抑制住胸腔升腾的怒火，接过管家递过来的茶抿了一口。
　　“今日你来，又想闹什么？”
　　杨玉芝一屁股做到沙发上，也不回答，自顾自的吐槽着。
　　“老爷子，我敬重您是长辈，喊你一声爸。儿媳妇没有找到我钟意的，您老喜欢若这人是个安分的也就罢了，可如今我不得不说几句了。”
　　“给我闭嘴！”
　　赵老爷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拐杖被狠狠的戳着地板。因为是木地板，并没有尖锐的声音发出。但也着实吓到了杨玉芝。
　　“你，你！”赵老爷子倒是想要指责，却不知说什么好。
　　而也就是此时，程欢已经到了赵宅。
　　赵老爷子的声音让程欢有些着急，急匆匆的踏进大厅便看到气愤的赵老爷子跟她丈夫的母亲。
　　心下了然。
　　冲杨玉芝笑笑，喊道：“妈。”便不再多说什么，转而走进赵老爷子。
　　“爷爷，怎么了这事？不是跟您说了不要生气吗！”略皱眉，不满的看着赵老爷子。
　　杨玉芝瞪着程欢，尖锐的嗓音以及浓浓不满的气息不难看出她有多不满意程欢这个媳妇。
　　“哟，看呐。不愧是底下的人物，知道讨好了老爷子就万事大吉了，看见我这个做妈的也不说点什么扶伺一下。”
　　说罢，看了看脸色略苍白的程欢再接再厉：“不愧是程欢，就是会周旋。天天跟着不知名的男人出去，不到傍晚不回家。啧啧，真不知道瑞泽怎么就看上你这样的货色。不知羞耻！”
　　“够了，杨家的。”赵老爷子心疼的看着程欢，“我的孙媳妇是什么样的不牢你多嘴，你若是老找茬的，如今这也没你什么事，还是早点去忙你的吧。”
　　“爸！”杨玉芝意外的喊出声。
　　“老杨，送少夫人出去。”
　　说完，赵老爷子也不理会杨玉芝，径直拉着程欢走向花园。一路上，程欢默不作声。
　　程欢被杨玉芝话中蕴含的信息一下子冲击的蒙了。
　　莫非自己的一举一动，她们都派人跟着？杨母的话一听便知说的正是昨日她去见卓正阳的事情！她如今闹到赵老爷子这边，那么是不是赵瑞泽也清楚呢？
　　昨日，对了！
　　程欢想起，回到家时见到赵瑞泽他的神情以及跟自己说话都有些不大对劲，是不是意味着......
　　赵老爷子见程欢一惊一乍的神情，安抚道：“丫头，不要多想。她就是这个性格，为人也就如此了。毕竟，他是瑞泽的母亲。”
　　程欢又何尝听不出赵老爷子的心哀。



正文 第七章：柔弱的小女人

　　“嗯，爷爷我知道的。”
　　赵老爷子听后笑眯眯的点点头，话锋一转：“丫头啊，她口中的男人是谁啊~你是不知道赵瑞泽这臭小子昨天打电话给我，问你去的哪里那着急的。”
　　“一个朋友，有点事拜托他罢了。”程欢尴尬的不知所措。
　　程欢搀扶着赵老爷子在花园慢慢的走着。
　　“如此。不过下次出门还是跟臭小子打声招呼免得被有心人利用离间了你们小两口的感情就不好了你说是吧？”
　　赵老爷子一口气说完这一堆的话也不见他喘气，，见状乐呵呵的点头。
　　既然爷爷都要求了，她又如何能推脱呢。何况，这本就是合同要求的。至于想赵瑞泽报备，这就视情况而定吧。
　　“爷爷，今天中午想吃什么？”
　　“丫头下厨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爷爷我可就不客气了。”赵老爷子似个老顽童般，超程欢挤眉弄眼的。
　　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程欢手脚麻利系上围裙，开始在厨房里准备东西。
　　老爷子点了菜，顺便还揶揄了一句“丫头，确定我点的菜你都会做吗？”
　　事实上对于老爷子来说，山珍海味差不多都吃腻了，喜欢家常便饭，有些怀念以前的味道。“西红柿炒蛋，蒜末茄子，然后芹菜炒肉，再加一个红烧鱼，最后再给我随便做个汤。”老爷子像个小孩子一样乐滋滋的等着开饭。
　　“您放心，只要您点的，我一定给您作出来。”程欢立刻拍着胸脯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一个小时之后，饭菜上桌了，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动，“可惜那小子今天注定没口福喽……”对于今天的饭菜老爷甚是满意，吃了两碗饭，打了个饱嗝，心满意足的靠在沙发上看着程欢系着围裙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其实这些事情都是有专门的佣人收拾的，根本用不着她亲自动手……
　　反正也没什么事情，程欢也就自己做了。
　　赵瑞泽刚刚给程欢打电话，但是没人接，回住处看了一眼没人，所以就自己先回来了。
　　没成想，她已经照顾着老爷子睡下了……
　　“这些事情你都可以不用做的。”事实上他是想说合约上没有这些规定，她不需要多做什么……
　　程欢温和的看着他笑笑“只要爷爷高兴就好……”
　　其实刚才赵瑞泽是忽然想到今天母亲很可能会来赵宅，怕程欢和母亲碰上，没想到刚才听管家说了事情经过之后，还有点佩服这个柔弱的小女人。
　　“按照合约，你可以不用工作，我会给你足够的花销……”
　　程欢依旧还是温和的笑着，继而摇摇头，“合约之后呢？我们之后可能不会再见面，到时候你不会再给我钱，我怎么生存下去？”一直她都是自尊自爱，虽然这次是有她自己留下来的目的，但是绝不会让这份合约影响到现在的生活。
　　赵瑞泽不再说什么，独自一个人回了书房……
　　在面对温婉的她的时候，他一句狠心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虽然是律师，可也懂得人情世故，他调查了她留下来的原因，也在着手帮她……只是这些根本不需要说出来，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算是合约上没有额外附赠的吧！
　　杨玉芝毕竟是这个家的少夫人，就算是老爷子命令送她出去，可是送到哪里没说……所她并没有离开……
　　她认为她给这个家生了儿子，就应该得到她理所应当的那份。
　　也正是因为这个，这么多年来老爷子才会一直容忍她的嚣张跋扈以及尖酸刻薄……可任何人都是有底线的……
　　这么多年来这么大的宅子就他自己一个人住，儿子儿媳常年在外，赵瑞泽小时候还家里住，后来搬出去只剩他自己。
　　终日郁郁寡欢，这和他生病有很大的原因，现在好不容易看到赵瑞泽给找回这么聪明伶俐乖巧懂事的孙媳妇，哪能不护着？
　　杨玉芝刚才没有离开，是猜到程欢在这，他肯定会过来。赵瑞泽回来了肯定会在书房，所以直接上来找，无非还是为了老爷子家产的事儿。
　　“妈，我做事有分寸，我希望您能管好自己就行……”对于说话尖酸刻薄的母亲，只有血缘关系，从小跟爷爷长大的他，甚至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和她交流。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生了你，到头来一点好处都捞不到……”
　　此时程欢已经端着泡好的茶水上来了，两人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轻敲了敲门，打破两人之间似乎一触即发的气氛“妈，喝杯茶消消气。”
　　杨玉芝才不领情，直接无视她递过来的水杯，状似无疑的打翻了滚烫的茶水……顿时手背上红肿起来……
　　赵瑞泽觉得她这次的确是过火了。
　　但是他选择忍让，从小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发火，再者，不管她做了多么过分的事情她都是他的亲生母亲。
　　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只能一再的忍让……
　　他忍让并不表示他不生气，他怒视着杨玉芝，眼神里有杨玉芝在儿子眼里从没有看到过的复杂感情。
　　难道他对这个平凡的女人动心了？紧接着，杨玉芝把赵瑞泽的这份恨意全都转嫁到了刚刚受伤的程欢身上。
　　程欢对着手背不断地吹冷气，可是没有一点用处，灼痛丝毫没有减弱。
　　赵瑞泽站起来走到她面前看了看烫伤的地方，都烫成这样了怎么还在这里傻站着？拉着她快速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
　　然后径直越过站在房间中央的杨玉芝出去了。
　　“哼，想当我的儿媳妇，你还嫩着呢！”杨玉芝鼻孔朝天的冷哼一声离开了赵瑞泽的书房。
　　程欢无奈的撇撇嘴，她程欢这个人是没有招惹她，可是既然和赵瑞泽结婚了，那就是招惹到了……
　　几分钟之后赵瑞泽拎着家庭医药箱进来，“冲水只是暂时的减轻痛苦，你还要一直站下去？”
　　这个女人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怎么让她干嘛她就干嘛？
　　有时候乖巧伶俐，怎么到这时候就愣的像呆瓜一般？“还不过来？”赵瑞泽无奈又问了一句。事实上大家都能想象到他这句话中所包含的无奈……
　　慢吞吞的走过来，赵瑞泽小心翼翼的吹干红肿地方的水，棉签刚一碰到，程欢就‘咻’的把手缩回去了，眼泪疼的直在眼眶打转。



正文 第八章：想哭也不敢哭

　　赵瑞泽无奈的叹口气，这女人……把她的手重新拿回来，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忍着……”
　　这下好了，程欢就是想哭也不敢哭了，看他刚才那么阴鹜的眼神就知道，他现在很生气。
　　红红的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努力的吸吸鼻子愣是不让眼泪掉下来，可最终还是没忍住。
　　他的确生气，可气的不是程欢，而是他自己。这个女人总能那么轻而易举的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刚才如果换做其它任何一个人，他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收起医药箱，“以后过来的话跟我打个招呼。”赵瑞泽再走之前扔下这么一句话，难道他生气了？
　　虽然脸色黑的吓人，实际上说这句话的语气还算是挺温和的，不过也只能对他而言是温和而已。
　　“哦，知道了……”
　　“我下午还有事，等晚上我来接你。”既然爷爷这么喜欢她，那就让她陪着好了。本来娶她也只是为了让老爷子开心罢了……
　　想到这里便也有些释然了。下午还有会要开，必须得按时赶到，车子穿梭在高速路上，老宅离上班的地方太远，所以他才会搬出来住。
　　当时大学刚刚毕业，一心想要发展自己的事业，所以就搬出来了，不经意间忽略了老爷子的感受。
　　他是个男人，考虑事情没有女人那么细腻。
　　雷霆早就等在那里了，“呦，大少爷，做生意哪有让客户等这么长时间的？”
　　“你这个生意我不做也罢！”雷霆和他的关系最铁，可以说是两肋插刀的好兄弟，事务所是赵瑞泽和别人合开的，雷霆是美国人，却会说一口流利的中文，所以帮赵瑞泽拉来不少生意。
　　赵瑞泽是男人，感谢这种事情不会像女人挂在嘴上的。
　　雷霆在他胸前雷了一拳“兄弟，这可是大买卖，千万别搞砸了……”资料拍在赵瑞泽胸前就离开了。
　　生意给他拉过来了，剩下就看他自己了。
　　刚才赵瑞泽只是给她上了药，并没有包扎，其实这中烫伤还是不包扎比较容易好，只是需要注意卫生。
　　程欢却担心等会儿爷爷看到了会问，所以还是要来纱布包上了。
　　轻手轻脚的去爷爷房间看了一眼，老人睡得正香，所以也就没打扰他。程欢自己一个人也没地方去，所以干脆待在赵瑞泽的书房里。
　　他有很多书，种类很多，专业类书籍肯定是看不懂，只能随便翻翻杂志打发无聊的时间。
　　只是翻着翻着，怎么每一页都会出现赵瑞泽的身影？真是精神错乱了才会这样。合上杂志，去了花园。
　　静谧的午后，独自一人走在幽长的花园小径上别有一番情调。
　　真是怪了，今天怎么走到哪里都会看到杨玉芝？她当年是个三流的小演员，现在却是赵家的少夫人，可是这么多年了，气质没见长，脾气倒是长了不少。
　　本来以为她已经走了，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程欢“程欢？要不要过来一起喝一杯？”
　　“妈，不了，我得回去看看爷爷……”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不礼貌的打断了，“不用在老爷子面前装好人，你只要能给他生个重孙子，根本就用不着巴结！”她下面应该是想说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吧！
　　她弄错了，程欢从来没想过要在老爷子这里得到什么，做的这一切也只是看到老爷子开心……
　　“妈，我先回去了。”
　　从一见面就似有若无的嘲讽挤兑，程欢都忍了。
　　甚至在心里庆幸，幸好赵瑞泽是跟着爷爷长大的，要不然又那样一对父母还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呢！
　　略一思考不在犹豫返回了宅子里。
　　奇怪的是平常被爷爷骂个一两句就会离开的杨玉芝今天怎么像是癞皮狗一样就是不走？专程在这里找茬的？
　　不过程欢有爷爷这个保护伞她也做不了什么坏事！想到这里便也安心了。
　　程欢蹑手蹑脚的上楼，如果爷爷还没醒的话倒是的把他叫醒了，要不然会影响晚上的睡眠质量的。
　　“欢欢，干嘛呢？”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爷爷把程欢吓了一跳。
　　老爷子看到程欢手上缠着纱布，顿时变了脸色，话还没问出口，就被程欢抢去了话题，“爷爷，你什么时候醒的？”快速走过去扶着爷爷的身体。“刚才我怕吵醒您，所以才会看上去像做贼一样嘛！”程欢为自己找到合适的借口辩解。
　　不得不承认，刚才被老爷子吓一跳的确像是做贼心虚一般。“爷爷，下午您想做什么？”
　　老爷子平时就自己一个人，也没什么爱好，所以顶多就是下下棋看看书，时间也就打发过去了。
　　今天有程欢陪着，自然不能再那么浑浑噩噩的度过。
　　拉着程欢的手来到赵瑞泽的书房，从书架最下方的暗格里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
　　程欢顿时来了兴趣，照片记录了赵瑞泽的成长经历，这小子长得倒是越来越帅气，只是小时候眼神中的清澈透漏出单纯。
　　“这是那小子上小学的第一天回来跟我哭鼻子说女同学欺负他，这张是第二天兴冲冲的回来告诉我说和好了……”
　　程欢顿时无语，这家伙难道从小就这么阴晴不定？
　　长大之后照片逐渐变少了，爷爷叹息了一声“我工作忙，他学业忙，所以爷孙两个呆在一起的时间也就少了……”
　　“爷爷，以后我陪您。”
　　“以后有丫头你陪着，就不要那正太呢摆臭脸的臭小子了。”一直窝在角落里的大叔突然站起来叫了两声，似乎是在说不要趁赵瑞泽不在就说他坏话……
　　逗得两人直笑。
　　杨玉芝在门外听了气的咬牙切齿，本来想死皮赖脸在这里住下的，但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爷孙两人的一唱一和了。
　　卓正阳前两天接到程欢的电话，她要西蒙的资料，这几天一直都在准备，皇天不负有心人，很快就整理了一份齐全的资料。
　　程欢正在陪着爷爷下象棋，每一局都被爷爷击的溃不成军。
　　手机一直在客厅里，此时佣人给送上来。“谢谢。”程欢接过电话的同时对阿姨道谢，阿姨倒是有点受宠若惊，这孙媳妇可比儿媳妇懂事多了。
　　有时候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能虏获对方的好感，轻而易举……
　　“你好，我是程欢。”自从上次卓正阳送她回来被赵瑞泽警告之后，她直接删掉了他的备注姓名，所以此时根本不知道是谁。



正文 第九章：相见了就是缘分

　　“你好，程小姐，我是卓正阳。”他一边说话一边把整理出来的资料装到档案袋里。
　　看了眼时间，程欢略一思索，“我们晚点再联系吧！”
　　“丫头，有事就忙去吧，改天有时间多来陪陪我就好了。”老爷子直接爽快的下了逐客令。她没有车子，在这地方想要打到车必须得先走上二十分钟，所以不免要劳烦爷爷的司机王叔了。
　　王叔也是和蔼的中年人，跟着老爷子二十多年了，可谓是忠心耿耿。
　　“夫人，送您到哪里？”
　　“前面路口停下就可以了！”程欢不想让赵家人知道太多，她知道，现在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总有一天，等合约结束的时候，一切都将失去了。
　　郁郁葱葱的树木载种在道路两旁，盛夏的午后尤为闷热。打给卓正阳，两人约定在咖啡厅见面。
　　结果档案袋仔细的看了一遍，没有什么特别的，父亲为什么会执意躲着不肯见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呢？
　　“谢谢卓先生了。”程欢把资料放进包里，上面有联系电话，电话约这个西蒙出来见一面。年龄都差不多大，这样的事情他应该能够理解。
　　“程小姐客气了，大家都是中国人，在到处都是外国人的国外，相见了就是缘分。”卓正阳从小就是在美国长大的，但是对中国的文化特别了解。
　　时间不早了，程欢还得回去，卓正阳说要送她，她礼貌的拒绝了。
　　卓正阳觉得每一次见面这个女孩子都会给他带来不一样的视觉效果，每次都会让他对她有种想要进一步接触的感觉。
　　程欢的一举一动都在杨玉芝的监视之下，此时满意的看着摆在眼前的这些照片，“程欢，既然你不听劝告，那就等着身败名裂吧！”阴狠的看着前方，仿佛程欢被她凌迟了一般。
　　回到赵宅，赵瑞泽已经回来了，在客厅里陪着老爷子下棋。
　　“丫头回来了，快过来帮帮我，臭小子总是赢我。”
　　“爷爷，别拿我开心了，我是什么水平您还不知道啊？瑞泽，要不然咱们吃完饭再回去吧？”实在不忍心丢下老爷子孤单的一个人吃饭。
　　赵瑞泽点头算是答应……
　　在回去的路上，程欢就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能沉默着。
　　把她送回住处，他并没有下车，今晚上他还有别的应酬。
　　“你什么时候回来？”状似随意的一问，不管什么话从她嘴里说出来似乎都多了另外的一层意思。
　　“稍微晚点，不用等我了。”
　　程欢哦了一声便独自进去了，洗完澡在沙发上坐下，颓然的回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怎么觉得那么的不真实，还有那个西蒙，到底是他有什么特别还是他妈妈有什么特别之处。
　　想久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干脆不想了，打开电脑，她还有稿子没有写完，明天就得交稿了。
　　写着感觉有些犯困，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一点了，赵瑞泽还没有回来。
　　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抱着胳膊躺在沙发上不觉中竟然睡着了。
　　赵瑞泽回来看到小小的人儿竟然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小心翼翼的抱着她回了房间。
　　第二天程欢一醒来外面就下着大雨……赵瑞泽在另一个房间，宿醉之后还没有清醒。煮了碗解酒汤放在他的床头，然后就准备早饭了。
　　“您好，我是程欢，这么给您打电话可能是唐突了，但是我希望能够见您一面……”程欢用流利的英语给西蒙打电话。
　　西蒙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根本不记得认识一个叫程欢的中国女人，“您是？”
　　“我是程烈的女儿……”一句话解释了西蒙所有的疑惑。
　　两人还是约在上次和卓正阳见面的咖啡厅，见到西蒙之后有丝丝好奇，他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美国大男孩儿，踩着滑板一直到门口才停下，从速度上来看应该是技巧很好。
　　“嗨，你就是程欢？”
　　两人聊得很愉快，程欢解释了她为什么会待在美国。西蒙也大致说了一下程烈这些年的状况。
　　当年的确是因为爱情才和西蒙的妈妈来到美国的，至于这些年为什么一直不联系西蒙也说不出来……
　　“我想我们现在可以算是朋友了吧？”西蒙很爽快的伸出手……
　　程欢微笑着点头，但是希望他暂时把这件事情保密，要怎么面对她还不知道，或许父亲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这么多年才不联系的……
　　程欢一个人在咖啡厅一直坐到天黑，下班回去的赵瑞泽从外面的橱窗看到了她的身影。
　　“怎么自己一个人坐在这儿？”
　　“我约了朋友的，但是他放了我鸽子。”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赵瑞泽这几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因为雷霆找的那个生意的确是个大单，可是麻烦也多。雷霆今晚上约了出去喝酒，但是想想她一个人在家所以就推了。
　　既然都这么晚了，干脆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去吧！
　　上次杨玉芝拍的她和卓正阳见面的照片，今天又拍了她和西蒙的照片，无非就是想证明一件事，这个女人不适合做赵家的媳妇。
　　气的老爷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到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王叔一看情况不对，立马打电话给赵瑞泽。
　　“爷爷，现在是不是有好一点？”程欢关切的看着幽幽转醒的爷爷。
　　赵文成和杨玉芝夫妇站在一边一言不发，脸上却尽是得意之色。老爷子虚弱的抬起手指着他们两人“滚，给我滚出去……”一句话没说完又咳嗽了好一阵。
　　“爷爷，别生气，爷爷……”程欢都快要被急哭了。
　　“少在这里装蒜，还不是你把老爷子气成这样的？”杨玉芝翻着白眼，冷哼一声。
　　赵瑞泽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爸妈，你们还是先走吧！”
　　“我们走？应该走的是她，看看你老婆干的好事！”照片全都甩在桌上，赵瑞泽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
　　“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你们先走吧！”赵瑞泽还是依着爷爷的意思继续轰人。
　　虽然赵瑞泽和程欢是结婚了，可是并不能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从照片上并看不出来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说不定这个美国小伙子是她的朋友……
　　爷爷的身体状况根本经不起他们这么闹腾，虽然现在略有好转，但是家庭医生一再嘱咐，千万不可再让老爷子动气。



正文 第十章：动都不敢动

　　只有一年的寿命，在这一年的时间中赵瑞泽只希望爷爷能安稳的度过……
　　刚才的那些照片他都看到了，也就是说刚才承欢骗了他，而他身为律师竟然就那么轻易相信了她的谎言。
　　赵瑞泽不禁有些吃味……
　　看她细心的照料着老爷子睡下才出了房间。
　　一个转身直接把程欢禁锢在他自己和墙之间，简单来说就是猝不及防的来了个壁咚。“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赵家的少奶奶。”
　　程欢刚才被他吓了一跳，缓过神儿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车里了，急忙追上去……
　　一路上赵瑞泽都在想她是不是会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看她不断绞着手里的背包带子，紧抿着嘴唇，就知道她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杨玉芝跟踪偷拍固然可恨，不过也说明了问题，她的确是骗了自己。
　　卓正阳他见过，那个美国男孩儿又是谁？
　　据他所知她来美国的时间并不久，不过认识几个朋友也很正常，但是她就不担心别人会骗她吗？那个卓正阳，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货色……赵瑞泽本人现在还并没有意识到此时他是在吃醋……
　　车子再次提速，疾驰在马路上，吓得程欢闭着眼睛，动都不敢动。
　　原本二十分钟的路程硬是缩减到了十分钟。
　　平时沉稳的赵瑞泽今天怎么会这么反常？不过对于刚才在杨玉芝和赵文成面前那么维护自己还是要谢谢他。
　　“刚才的事情谢谢你。”最终在赵瑞泽踏入房间关门的前一刻，程欢说出了这句话。
　　此时在灯光的照射下她的面容更加的温和，微微一笑更是百媚生。让赵瑞泽的雄性欲望有点把持不住……
　　在她发现之前直接甩上门，而且声音有点大,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饰他此时的慌张……吓了她一跳。不过紧接着很快缓过神来，回了自己房间。
　　其实赵瑞泽这个人还是蛮好的，虽然平时喜欢摆一张臭脸，但也有可爱的时候，比如那只叫大叔的狗，还有他的厨艺，都是蛮不错的。
　　想着渐渐进入梦乡……
　　一大清早就接到爷爷查岗的电话，“丫头，起床了没，年轻人就应该早睡早起嘛！”
　　听到这理直气壮的声音她才算放心，“爷爷，我是起床了，但是瑞泽还在睡哦！”昨晚上程欢睡觉的时候还能隐隐听到隔壁播放音乐的声音……
　　程欢故意逗爷爷开心的，赵瑞泽今天早晨天还没亮就出门了。刚挂断爷爷的电话赵瑞泽进门的时候手机也响了……
　　“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您孙子呢，我和程欢一有时间就会过去陪您的。”赵瑞泽知道肯定是程欢说的，要不然爷爷这么了解自己，肯定不会打电话说自己懒。
　　程欢做好的早餐已经放在桌上了，思索良久，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那个……西蒙帕洛特是我的一个朋友，昨天见面是因为……”
　　“这是你的私事没必要跟我报备……”优雅的擦了擦嘴角的饭渍然后转身离开餐桌……
　　这几天赵瑞泽是怎么了？怎么会变得有些不近人情？她想要好好解释的，虽然不能承认留下来的真正目的，但是解释一下昨天的事情还是可以的。
　　程欢一个人郁闷的吃完早饭托在脑袋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发呆。
　　稿子写完了，但是总编不太满意还需要修改，怎么修改一点头绪都没有，再加上和西蒙昨天的见面，真是头疼不已。赵瑞泽现在又是这样的态度，程欢真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宴会！”赵瑞泽传过来一条简讯，只有寥寥几个字。
　　继续呆愣着坐在那里，想去陪爷爷，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些照片……如果实话实说爷爷肯定会伤心地。
　　爷爷让程欢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她不想失去这个老人的关爱……
　　“西蒙？”不确定的接起电话，昨天这个好吗并没有存，所以不太确定。狐疑的接起电话。
　　“明天晚上有聚会，美女一定要来哦……”他比程欢小一点，说话也像个大孩子一样，所以程欢不认为他会有什么坏心眼。
　　程欢决定去，既然是在他的家里，就肯定会有所发现的。
　　脑袋里灵光一闪，按照总编的意思改稿似乎也没什么难得，干脆利落的进屋打开电脑。半小时之后重新发送一遍，然后关机，站起来伸伸懒腰。
　　此时外面下去了蒙蒙细雨，不过她却是心情大好。既然要参加宴会，肯定得有套像样的礼服。
　　程欢打电话约了柳玉一起出去选购。
　　柳玉翻翻白眼，“你都是他老婆了，赵家的少奶奶的礼服还需要你亲自出门挑选？随便打个电话就能给你送来当季新款。”
　　“好了，不要抱怨了亲爱的，我和赵瑞泽之间只是一纸合同，他没说衣服的事儿肯定是让我自己解决，我有那么多钱找上门服务？”程欢向来不习惯让人伺候着，所以一住进来就直接辞退了所有的佣人。
　　柳玉不再说什么，在这异国他乡，作为朋友，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手机铃声再一次响起，是赵瑞泽的电话，简洁明了的让程欢去品牌店……他既然已经这么说了，账目肯定是算他的。
　　只是没想到，她去的时候他早就等在那里了……
　　程欢吐吐舌头，柳玉是个识趣的人，根本没下车直接走人了。
　　此时雨势渐大，赵瑞泽看到进门有些湿的程欢，在心里埋怨出门的时候不知道带把伞吗？再者出来挑衣服不会找个人陪着吗？
　　他自认为一直以来不是个心细的人，也不是个挑刺的人，只有在面对程欢的时候才会有诸多的不满。而这些不满非但不让他厌恶，还有些好笑。
　　看她稍显狼狈的样子，忍不住偷笑，不过很快就恢复一贯的臭脸。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脸上的表情永远让人捉摸不透。
　　程欢看着西装笔挺的赵瑞泽有些自渐行愧。“我只是忘记带伞了……”声音小的像是蚊子一样……
　　当季的新款摆在眼前，长版短版都有……程欢按照他的意思每件都试穿了一件，但是每一件赵瑞泽都点头。
　　“那我要穿哪一件？”
　　“这几件全部包起来！”这些衣服都像是专门为她设计，凹凸有致的身材展露无疑……这只是礼服，平时根本穿不到，她又哪里有那么多宴会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