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1章：谷中特训

夏天又火急火燎地来到了“无念谷”！
电闪雷鸣，她蜷在被窝里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害怕。
七年前，也是那样一个雷雨天，她的家人全部被杀，如果不是被奶妈压在身下躲过一劫，她也就死了。从那时开始，一遇上这样的天，恐怖的记忆就涌进脑海。
“庄心怡，你的病打算装到什么时候？”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就穿进她的耳膜，蒙在身上的被子也被她揭走了。
“秦妈妈，我，我真的病了，真的！您，您就让我，歇，歇半天吧！”心怡哆嗦着，恳求道。
“你别以为先生看重你，你就在这儿耍小姐脾气！告诉你，每日课业，一分都不得少！”秦妈妈怒道，说着，拿着藤条开始打她，她跳下床，往门外跑去。
正堂那边，那几个姑娘正在抚琴，秦妈妈在后面追，心怡就朝着自己的那间课室跑去。
从五年前被一个神秘的男人从乞丐帮里带到这里以来，她每日被教导以琴棋书画，不光如此，甚至还要学习如何取悦男人。
这里又不是青楼，她不懂为什么要学这些？
不过，她感觉比较满意的是，在这里可以吃饱饭，不用像以前那样挨饿。虽然每天都会被打骂，比起在乞丐帮要饭时已经好多了。
她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开始一页页的翻着，边翻边默记。
和别的姑娘不一样，她的记忆力特别强，凡是看过一遍的书，全都会记住。正因为如此，她才被那位“先生”重点培养。
这里是哪里，她不知道。
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她也不知道。
来这里学这些东西为了什么，她更加不知道。
她只知道一点，一定要想办法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能找到杀害自己亲人的凶手，才能为他们报仇。
所以，她比任何人努力，而她的天赋和努力，得到了那位“先生”的特别赞扬。
如今，她十五岁了，本来就长得很标致，在这里被教育熏陶的更加动人。
所有教授她们课业的人全是女人，这个山谷里，除了那位“先生”，心怡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男人。
“你们既要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跟学问，又要有青楼女子的妖媚。”一个教课的妇人曾经这么说过。
从十二岁开始，她就看了无数的讲述男女之事的书籍，这是必备的功课。
除此之外，还要跟着那几位妇人学习如何取悦男人、如何讨男人的欢心。
除了右臂上那枚守宫砂证明她的纯洁之外，她知道自己和那些青楼女子已经无二。
这一天，谷里来了几个人，心怡被叫到了“先生”那里。
“心怡，你是谷里最优秀的姑娘，今日，就跟着这位老先生走吧！”先生说道。
她看了那老头一眼，看来年纪挺大，怎么说都有五六十了。难道是要把自己送给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吗？
“先生，先生明鉴，心怡不懂事，若是犯了大错，请先生责罚，千万不要赶心怡出谷！”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
谁知她听到了那几个人的笑，心中越发紧张。
“公公，您看怎样？”先生对那老头道，“今后就全仰仗您了！”
心怡感觉自己浑身打冷战，虽然没想过将来会嫁怎样的男子，可是起码不是一个老头啊，还是，公公？
公公不是太监吗？
她恍然大悟，原来自己要被送给老太监了！
“先生，先生饶命！先生请放过心怡吧，心怡知错了！”
这个节骨眼，保命要紧。若是真的给了这老太监，自己将来怎么死的还不知道！



第1卷 第2章：入宫准备

心怡和其他五个女孩被来人带走了，临走时，“先生”只交代说让她们听那位年公公的安排，多余一个字都没有。
这下，她又不知自己身归何处？
或许，自己就如那落叶一般，一旦离开了大树没了根，命运就完全交给了风。
一路上，没有人跟她们讲话。
过了几天，听见车外人声鼎沸，似乎是个比先前路过的更大的镇子，她们才撩开窗帘看见了九丈高的城门，京城到了！
马车进了一座大宅，匾额上写着“年府”，就是那老太监的家里了。
从第二天开始，年公公就派了两名中年女人来教导她们宫规及礼仪，却没有明确说要她们做什么。住在这里，她们依旧和过去一样，不能私下交谈。不过，在谷里待了那些年，自己的使命是什么，她们还是有所知的。除了学习这些，她们每个人都有了一个身份，一个家庭背景，这是她们必须要记住的。
时间过的飞快，转眼就过了半年，到了腊月里。
腊月初八这天，年公公似乎很高兴，专门把心怡她们几个叫过来一起过腊八节，就说起了宫里选秀的事情。
“虽说你们不能作为秀女备选，不过，老夫已经把你们的名帖送去候选宫女了。等到十六日，你们就准备着入宫！”年公公道，六人领命。
“从你们‘无念谷’出来的孩子都很不错，先前几批都做得还好。”年公公道，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冷笑两下，“宫里的情形你们也都知道，你们要活下去，还要把事情做好了，不是件轻松的事，特别是——”他看了心怡一眼，心怡心头一紧，赶紧低下头。
年公公又说：“不过，你们也别害怕。老夫既能送你们进去，自然能保你们，除非你们自己犯了大错。”
他又转了话头，道：“规矩，你们都明白！入宫之后，不能私自见面。至于让你们做什么，你们暂时不必知道。乖乖当你们的宫女，不可张扬。等时机到了，老夫自会告诉。”
“老夫丑话说在前头，谁要是暴露了，最好自己了断。若是敢牵扯出别人，老夫自会处置！”
心怡明白了，自己入宫就是为了年公公做事，可是，自己的命还得自己保！
几个女孩子内心恐惧，再看看年公公那张脸，阴晴不定的，大气都不敢出了。
哆哆嗦嗦地吃完饭，回到房里后，心怡怎么都睡不着，她知道那红墙里面绝不是什么好去处。与其进去送死，倒不如现在溜掉。大不了再去要饭，何况就自己现在这样，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也行的。先攒些银子，看着时机不妙了再捞上一笔，然后一走了之。天下之大，还能没有自己安身立命之处？
想到这里，她抹黑起床，收拾了几件随身的衣裳，身上既没银两又没首饰，还真是干净。过了三更，她抱着包裹开始往外走。
这宅子真大，要不是她平时没事干把路记了下来，估计没两下就彻底转晕了。
绕了好久，她才发现自己所认识的门都上了锁，根本出不去。
这一晚上，她都没有找到一个出口，心里把年公公不知骂了多少遍。
就在她到处乱转的时候，巧不巧的，被巡逻的护院给发现了。
被带到年公公面前，她吓得不行，头也不敢抬，哭着求饶。
可是，年公公一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看她不停地磕头，沉默了好久，才对身边的一个妇人说“给她敷点药，别留下疤”！完后就回去睡觉了。
心怡如同掉到了疑海中，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都没有惩罚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心怡一直都是心神不宁，总担心这次失败的逃跑经历会让自己丧命。可是，年公公每天都去宫里当值，即便是见了她也不提那件事，其他人也没有提。越是如此，她越是害怕。
终于到了腊月十五，明天就是备选之日了，这晚上，心怡见到了无念谷的“先生”！



第1卷 第3章：掖庭宫女

车轮碾过路上的积雪，吱呀吱呀朝着皇城而去。
昨夜“先生”的突然造访，让心怡很是意外。原来，他是接到年公公的信而来，为了她而来。
她坐在车上环抱着双腿，下巴抵在膝盖上。
他们能对自己如此费尽心思，自己的明天，显得更加不可预测！
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的命，只有自己活下来才能做其他的事！
一辆辆马车载着一个个如花的少女进入了这重重宫墙，和她们当中的很多人不同，心怡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使命。而她也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小心，她就可以平安地活到离开这里的那一天。
内侍省甄选之后，心怡和其他的女孩一起住在掖庭里做着繁重的工作。几十个人住在一起，寅时起床，到了子时才能休息。又累又苦，她依旧咬着牙坚持。
她不期待成为像上官婉儿那样的人物，只希望自己能够活下去，能够成功完成自己的使命。这样就足够了。
掖庭宫的夜晚，总是能够听到宫女的抽泣声。躺在身边的女孩每天晚上都是叫着母亲睡着的，心怡只能把眼泪咽下去，在自己没有完成任务之前，一切都只是空谈！
刚开始是打扫宫女，过了不久变成了洗衣宫女，不但要洗衣服，有时候还得去各宫送干净衣物。
按照宫中的规矩，宫女入了宫，先要在掖庭接受庭训，之后才有资格选择去其他宫殿做宫女或是向着女官的道路发展。
像心怡目前的状况属于使役宫女，就是干粗活的，她们当中有些女孩子已经通过一些渠道被送到后宫各殿，她依旧留在此。
不知不觉间，时近仲夏，宫里到处都是鲜花盛开。
每次走过那开满鲜花的殿阁，有的小宫女会偷偷的摘上几朵小花插在发间，她却从来都不会。她不会在人前有一丝突出的表现，只是在努力扮演着一个小宫女的角色。
这天，她和另外两个宫女往贵妃的承乾宫送过衣服，在回掖庭的路上，那两人想要在路边的花园里摘几朵牡丹带回去，心怡便自己先回了。
可是，从承乾宫去掖庭的这条路她没有记住，绕了几下就彻底迷路了。就在她埋怨自己愚笨的时候，看见前面有一扇门虚掩着，老远就闻见了栀子花的香味。她就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眼前尽是一片玉白色的栀子花，点点的小花点缀在绿叶之间。
她顿时觉得心情轻松，好像这几个月来的疲劳彻底飞走。
站在花间闭上眼闻着花香，她忍不住微微笑了。
就在此时，微风吹来说话的声音，她便好奇着走了过去。
眼前是一座废弃了的宫殿，就连门窗都看着年久失修了。
大殿的门是半开的，她跨过门槛而入。大殿里空空荡荡，除了那积了厚厚尘土的正座，就只剩下那些帷幕了。通天连地的帷幕一重重随着风舞动，却也同那门窗一样的破烂不堪。风吹过窗户上的绢纸呼呼而入，回荡在大殿里如同人的哭泣声。
她吓了一跳，绕过正座后的影壁，赶紧走出了这屋子。
走出大殿，她这才看见前方的亭子里有两个人。
“哥哥，你看我画的好看吗？”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心怡一步步走向他们。
小女孩身边的白衣男子侧过身看着妹妹的画，夸赞道：“兮儿的画真不错，好好画，哥哥马上就扎好了！”
心怡看着小女孩冲着哥哥露出微笑，哥哥宠溺着摸摸妹妹的头顶，他突然回头盯着心怡，脸色大变。
“你是何人？”他厉声问道。
心怡原本被这温馨的气氛所包围，此刻却被这男子突如其来的威吓怔住了。
她呆呆地盯着眼前的男子，那个小姑娘也回过头看着心怡。



第1卷 第4章：谜样男子

眼前的男子，那如云霞一般的长发梳在头顶，只用一根玉簪别住，垂下来的被风轻轻吹动。身穿圆领云锦斓衫，领口绣着流云纹，腰间只系着一条淡黄色丝带，那垂下的丝绦轻轻摆动。
他的面色温暖如玉，如果不是这样对自己怒目而视，他笑起来应该会很迷人！
心怡看呆了，突然觉得心跳的好快，脸颊也感觉到了发烫。
“你是何人？”他又问了一遍，脸色更阴沉了。
心怡赶紧吞吐道：“我，我迷路了，迷路了！”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她被他盯得很不舒服，那一点好感也被他看没了。
“你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吗？”她不悦道，话音刚落，她就听见那个小姑娘笑了起来。
“哥哥，你快点扎吧，我要画好了！”小姑娘拽了拽哥哥的衣角。
那男子收回那杀人的眼神，对心怡道：“你既然是迷路了，就快些离开！”
“你说走，我就要走吗？”心怡反唇相讥，对他的警告丝毫不予理会，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她，那小姑娘笑得更厉害了。
心怡走到小姑娘身边，弯着腰看她的画，说道：“小妹妹，你画的真好！”
“真的？”小姑娘仰起头看着心怡，露出灿烂的笑容，又侧过头看着哥哥。
心怡也看着男子，他的表情似有愤怒，似有不解，就这样盯着心怡。
心怡却不理他，微笑着问小姑娘：“小妹妹，你在做什么？”
“我和哥哥在扎风筝！你看，我们已经做好了一个！”小姑娘跑到一边，取出一个蝙蝠形状的给她，“好看吗？”
她点点头，微笑道：“真漂亮！”
可是，这个图案怎么画的那么奇怪？和平常的不一样？
“哥哥做的风筝最好了！”小姑娘笑着说。
心怡看了一眼那男子，笑容立刻凝固住了，心想“这么可爱的小女孩，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凶的哥哥？”
男子依旧对她面露凶光，可是她再也不理他。
“这个做好了，我们还要再做一个呢！”小姑娘说道。
“那，你要不要我帮忙一起做？”心怡问。
小姑娘惊讶地望着她，问：“你也会？”
“那当然喽！”心怡微笑道，“我做的一点都不会比你哥哥差！”
小姑娘一听，笑得弯了腰，心怡不解，又看了男子一眼，见他对自己还是一副极为冷淡的样子，心里气得不行。
“哥哥，让她和我们一起做，好不好？”小姑娘问道。
男子见妹妹这么说了，只好答应了，却始终对心怡阴着脸，心怡却不理会了，开心得和兄妹俩一起扎起风筝来。
心怡和小姑娘边做边说，这小姑娘很活泼，说几句就哈哈笑起来，可是她的哥哥始终沉默不语，除了会对妹妹笑笑之外，在心怡看来他就是个木头了，还是个爱生气的木头。
明明长得那么好看的，干什么那么凶？对陌生人一点礼貌都没有！
她在心里如此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他的手指很修长，而且很灵活，扎起风筝来，动作极为娴熟。
“你做的还不赖嘛！”她夸奖他，他却好像没有听见一样没反应，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扇了一个耳光，心里顿时感觉有些憋屈。
小姑娘扭头看了哥哥一眼，又对心怡说：“哥哥做的特别好呢！我最喜欢哥哥做的风筝！”
心怡对她笑了笑，低下头扎着。



第1卷 第5章：别样宫女

扎好之后，三个人一起把小姑娘的画糊在骨架上放在一旁晾着，开始绑上线绳。
心怡和男子始终一句话都没讲过，小姑娘却老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最后，兄妹俩在风筝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你要不要也写？”小姑娘回头问心怡，心怡不好意思地拒绝了。
“没关系，从来没有人和我们一起做风筝的，你是第一个，就写上你的名字吧！”小姑娘说道。
心怡本来不想写的，却听那男子道“兮儿，她又不会写字，你叫她干什么？”心怡从桌上捡起一支笔，朝兄妹俩走过去，恶狠狠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在小姑娘的名字旁写下“怡”字！
男子被她这愤怒给惊住了，再见她的字迹娟秀，更加讶异地盯着她，她得意地笑了笑。
“你叫——怡？”他问。
“庄心怡！”她站起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庄心怡！”
小姑娘显然很喜欢她，拍手道：“好听！”
心怡对小姑娘笑道：“不错吧！”小姑娘点头。
“小妹妹的名字也很好听啊！”心怡道，“若兮，很美的名字！美人若兮，顾盼流连！你的名字如同你本人一样可爱！”
若兮被她夸了，笑道：“嗯，我也觉得！”
男子在一旁无言地注视着这一切，露出无奈的表情。
心怡问若兮：“你为什么今天放风筝啊？”
“明天是我的生日，我要告诉爹娘，还有四哥哥，我马上就七岁了！”若兮说道，“哥哥说，把自己的名字写在风筝上放到天上，爹娘他们就能看见了！”
心怡一听，这兄妹俩原来也是没了亲人，揽住若兮叹了口气。
男子更加不解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我们一起把风筝放到天上吧，若兮！”心怡道，若兮也和哥哥一样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心怡却没有注意，她拿起那个蝙蝠的风筝，说道：“原来若兮的哥哥叫钰啊！”说着，她还瞥了他一眼，他脸上的表情，真是叫人难以表达。心怡没理他，拉着若兮到了栀子花丛尽头的空地上放了起来。
男子从拿着另外两个，从亭中走出来，朝着她们的方向走去。
三只风筝，在夏风中越飞越高，三个人站在草地上抬头望着天空。
“糟糕，我该走了！”心怡这才想起来自己不该在这里晃悠，赶紧准备离开，若兮和哥哥望着她，她刚走没两步，又问道：“若兮，你知道从这里该怎么走才能到掖庭吗？”
心怡从若兮和她哥哥的眼中读出了那种神情，无奈！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说道：“我说了我是迷路了的！”
若兮抬头望着哥哥，他叹了口气，说道：“从那边的门出去，一直往西走，到了那边再问吧！”
心怡向他们道了谢，赶紧跑了。
“哥哥，你说，这个宫女怎么这么奇怪啊！”若兮问道。
“真是挺怪的！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呢！”他拉着妹妹的手，朝着和心怡相反的方向走去。
“庄心怡！”若兮道，“以后我能叫她和我一起玩吗？”
“兮儿，哥哥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来路，万一她是坏人呢？”他说道。
“那就算了吧！”若兮道，“只要有哥哥陪我就行了！哥哥背我！”
他蹲下身，若兮便跳到他的背上，兄妹俩的笑声回荡在林间。
心怡好不容易才回到掖庭，却被管事的宫女给揪住处罚了。
可是，她一直在想，那兄妹俩会是什么人呢？在那样荒废的宫殿里放风筝！
没想到他们也跟我一样没了亲人啊！若兮还真是可怜，那么小的！
她又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忍不住落泪。
这天夜里，心怡梦见了他。
钰，他的名字叫钰！



第1卷 第6章：离他近了

心怡再也没有见过钰和若兮，也没有跟任何人提过那件事。
掖庭的日子，每天都很累，可是心怡无法忘记那个面如暖玉、对自己却十分冷淡又有些提防的钰，也没有见过年公公和其他一起进来的那五个女孩子。
两个月之后，心怡从掖庭被调到了皇上的寝宫乾清宫当差，成为了御前待诏女官兰珍的贴身宫女。内侍省的上官说“庄氏伶俐，做事勤勉，调为上用”，虽说只是说辞，可是心怡的确是很勤快的。年公公交代说，一定要好好干活，如此才好有理由往上提拔。她便将这话记在心间，不管如何辛苦，她都不会抱怨。
掖庭里和她熟识的宫女都很羡慕她，说她真是遇上贵人，这么快就可以被调去服侍高级的女官，而且还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可是心怡知道，自己的每一步都是被人安排的，只有这样一步步从底层爬上来，才不会被人怀疑。
收拾了两件随身衣物，她就跟着上官去了乾清宫。
在路上，上官给心怡交代了一些该注意的事。
“兰大人的性子有些怪，你平日里多加点小心，你要是做不好了，她少不得给我们脸子的！”上官低声道，心怡点点头。
她又说：“年公公交代过的，你只管放心干活，别的不要担心！”
心怡面露讶异之色，赶紧又恢复正常。
也不知道这个上官是不是自己人，不过，看来她和年公公应该是熟识的。
“承乾宫那边那处废弃的院子，您知道是哪位主子住过的吗？”心怡想起了钰，便大着胆子问上官。
“那里？晨华殿？”上官面露惧色，心怡吓了一跳。
“你进去过？”上官问，心怡只说“那天在外面看了一下，没敢进去！”
“那里最好别去，”上官道，“冯太后活着的时候老在那里待着，太后娘娘仙逝后，那边就废了。皇上本来是把那里封了的，也不知怎么的这两年封条被撕了！”心怡点点头。
“你呀，最好别去那里，宫里都说那里闹鬼的！”上官道。
“冯太后不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吗？”心怡的好奇心被勾起来了，问道，“既然是生母，皇上为何要把那里封了？”
上官叹了口气，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为了你自己的小命儿，还是别问这事儿，也别靠近那里，记住了？”心怡只好点头，本来她还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再碰上钰呢！
“年公公挺看重你的，你还是规规矩矩地做事，小心惹祸上身！”上官叮嘱道，心怡领命。
既然那里那么危险的，那还是不去了，她如此想着。
掖庭位于宫城的西边，宫城东面则是太子的寓所——东宫。只因当今皇帝明玄钰如今十八岁，而且后宫妃嫔至今无所出。自六年前他从东宫搬到乾清宫继位后，东宫一直闲置着。
乾清宫位于前朝与后宫相交接的位置，往北便是后宫和被称为禁苑的御花园，往南是前朝，为大臣处理国事之处。
心怡被带到乾清宫东翼角门北面名为流云轩的院子，那里是她的主子兰珍的居处。兰珍位列四品，属于高级阶位的女官，所以便有自己的院落。心怡在那里见到了另外两个服侍兰珍的宫女初雪和初年，她们都比心怡年纪大些，还有一个名叫小允子的小太监，他们这四个人就是兰珍的下人。
北面正屋是兰珍的房间，东面的厢房较大，是心怡三人的，西面厢房较小，是小允子的。初雪和初年都跟随兰珍好几年，因此负责饮食起居等，心怡是新来的，和小允子一起做打扫等杂务。
心怡到的时候，兰珍正在屋里午休，内侍省的上官一直等到兰珍醒来，才带着心怡进去回禀。



第1卷 第7章：才女兰珍

心怡和上官到流云轩时，兰珍正在午休，她们便等着她起来了才进去见了兰珍。
初雪服侍兰珍净面，初年在一旁捧着毛巾。
心怡站在上官身后，她偷偷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御前女官，从身材上看，也还不错，再看长相，挺清秀的。
心怡当然不会忘记兰珍的来历，她的父亲是门下省的左谏议大夫，她是名门之后，当世有名的才女。兰珍十岁时随母进宫面见太后，在太后当即赋诗一首被大加赞赏，之后兰珍进入东宫，成为了当时还是太子的明玄钰的笔吏女官。六年前先皇驾崩，明玄钰继位，兰珍便跟随他从东宫进了乾清宫，依旧做女官，并未进入后宫。她跟随明玄钰已经整整八年，在这宫廷里，谁都不敢得罪她！
心怡的胡思乱想被她们的谈话打断。
就见上官从初年手中接过兰珍的朱红色官服，陪笑着给她穿上。
“大人，这丫头手脚零快，就现在掖庭里的丫头里头，她也是拔尖儿的。您不是说要一个过来吗？下面儿的人都没舍得把她送给娘娘们，就给您预备着呢！保准叫大人满意！”上官陪笑道。
兰珍的气色很是平静，对着镜子，也没看心怡，就说：“既是你们特意留下的，想必也是不错的，那就试试吧！”
上官刚要道谢，却听兰珍说：“我这里也不是什么人都留的！要是懒了，立马滚回掖庭去！”心怡木然地看着兰珍的背影，却听见初雪和初年的笑声。
“那是自然，”上官赶紧说道，“大人说的是！”又叫心怡给兰珍见礼，兰珍也不看她，只是一抬手，道：“罢了，这些虚礼就算了，好好干活儿吧！”
兰珍坐在梳妆台前，初雪赶紧给她梳头。
心怡赶紧给兰珍行了礼，就听上官道：“大人菩萨心肠，谁人不知？这丫头，也是个规矩人家的孩子，干活又勤快，大人只管放心使着！”
见兰珍不说话，上官赶紧行礼告辞。
兰珍也没理心怡，戴上官帽就离开了。
“拿上你的行李过来吧！”初年对心怡道，便领着她进了东面的厢房。
“知道上一个是怎么走的吗？”初年道，“就因为她多嘴，在别的尚宫和女官跟前说了我家大人的事，才被赶了出去！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吗？谁知道！”她的语气充满了鄙夷，心怡的心中很是不舒服。
“你就睡这张床，自己好好收拾吧！”初年道。
“也不知道你能干多久！”初雪笑着进来了，拉上初年往外走，又对心怡说：“大人那屋里还有衣服和被单要洗，你好好整整，还有我们的，你也拿过去洗了！”
“既然你是掖庭里拔尖儿的，干这点活应该没问题吧！”初年笑道，“反正你来也是干杂活的！”两个人大笑着出去了，心怡叹了口气，把干净的被单给自己先铺好。
“哎，哎，”有人在门口叫她，她回头，原来是小允子。
“你怎么不进来？”她微笑道。
“姐姐，你别伤心，她们两个就那副德行！仗着大人的面子，不知道欺负了多少人呢！姐姐你可当心，别中了她们的道！”小允子道。
心怡笑着拍拍他的肩，道：“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其实大人是个好人，就是啊，她的心思都在皇上那边，咱们这院子里的是非对错，她根本不管的。以前的姐姐们就因为得罪了初雪和初年姐姐，才被她们两个在大人跟前说的离开了的！”小允子道。
心怡看着这个瘦小的小太监，安慰地笑了，道：“我不会那么容易走的，不过，今后这院子里，就全靠咱们两个干活了！”
两人会心的笑了。
小允子便帮着心怡收拾开东西了。
收拾完毕，心怡就开始干活了，一直到了晚上。
这里的活计比掖庭轻松许多，可她还是从早干到晚，每天都是如此。
初雪和初年只是服侍兰珍，其余的活一概不做，全部都是心怡和小允子干的。不但如此，还经常趁着兰珍不在的时候，动不动就责骂他们两个。有时兰珍回来了，发现有什么不满意了，初雪二人便把过错推到心怡的身上，又惹得她被兰珍训斥。所有的一切，心怡都忍着。



第1卷 第8章：意外相见

流云轩虽然在乾清宫旁边，可是，心怡从来都没有跨进乾清宫的院子。
虽然被告知那处荒废的宫殿不能进去，可是，她还是偷偷去了两回。她想要再见钰一面，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见他，总之就是想，可每一次去，那里都是空无一人，而那日繁盛的栀子花，也全都谢了。
很快的，已经到了十一月。
兰珍的脾气虽然有些怪，不易相处，可是，她从不没来由的斥责心怡。这几个月下来，心怡倒是开始对兰珍有些好感了。有时趁着打扫的时间，她会偷偷地翻看兰珍的书，包括兰珍自己的诗作。
才女果真不是一般啊！现在心怡的心目中，上官婉儿的形象已经完全真实了，那就是兰珍！要是自己是个男人的话，估计也会喜欢兰珍吧！
这天傍晚，天阴沉沉的，心怡正在给兰珍换新送来的床单和被子，心里面却在想着年公公昨天跟她说的话。
现在潜伏在兰珍身边了，可是，兰珍做事太过谨慎，从来不说任何关于皇上和朝廷的话，凡是涉及到朝廷的，根本无法从这里得到消息。可是，皇上那里她始终没有办法接近，别说是皇上本人，她现在的级别连乾清宫的院门都进不去。
年公公自然也是心急，他说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他们没法再继续等着了。
“之前送到皇上身边的几个，最后都莫名其妙地死掉了。”年公公说，“可能是暴露了吧！”
心怡不免害怕起来，自己即便是真的潜伏过去，能活着做事吗？
“皇上身边的人太复杂了，现在实在是摸不准！”年公公说，“本来我是想着把你直接送到乾清宫的，可是，又怕太明显了，万一你被人盯上了，后面的事情就没法做了。目前，你在流云轩倒是安全些。等到乾清宫那里有了空位，就送你过去。”
心怡心里想着这些，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进了屋。
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她的脑子猛然间清醒了。
鼻尖传来淡淡的香味，那人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环抱着她。
可是，她生气了，抬起右脚重重地猜到了那人的脚面上，只听得那人“啊——”的叫了一声，松开了手。她便抓起床上的枕头开始朝着那人抡去，那人一边跳着一边抬起胳膊挡着她的攻击。
“色魔，下流，”什么话都从她嘴里出来了。
“珍儿——”他喊了一声，心怡愣住了，收住了手。
可是等两人对视之时，她惊呆了，竟然是——钰！
他先是愣了一下，好像忘记了她是谁，愣了好一会儿，才惊道“原来是你！”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他就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呆住了，屋子里虽然阴暗，可是，她看清楚了他衣服上的龙！
枕头从她的手中掉落，她死死地盯着他的胸口，那是龙，没错，就是龙。自己不知道洗过多少件这种衣服，不会错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茫然地盯着他，忘记了行礼。
“你要是敢把今天的事说出去，朕，朕，朕就斩了你！”他扔下这句话，忿忿地离去了，只留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
难道说，当日在那里做风筝的人就是当今皇上明玄钰吗？他为什么在那里？今日怎么又来了兰珍的房间？
心怡陷入了深思。
虽然被他警告说不准说出去，可是第二天，她就借着去尚食局领木炭的机会，绕到内侍省见了年公公，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
“你是说皇上去到兰珍的房间？”年公公问，她点头。
“这倒是奇怪了！”年公公道，“皇上和兰珍之间的关系众人皆知，可是，皇上从来都不会去流云轩的。难道说出什么大事了吗？”
心怡不解。
可是，不出年公公所料，五天后，真的出了一件震惊朝野的事。而这件事一出，也给了心怡一个契机，接近明玄钰的契机。



第1卷 第9章：突生变故

自从在兰珍的房里见了钰，心怡的心中始终无法平静。
她多么希望他是个普通的男子，希望可以和他在一起。
可是，世界就是如此残酷，现实摆在她的面前，她无从选择。
把那件事告诉给年公公，因为很重要，而年公公可能也去和别人商量了，因为他绝对不是一个人在做事。
过了五天，正好是腊月初一。
从一大早开始，心怡就觉得宫里气氛很不正常，就连前来送水的太监都一脸沉闷。
一定是要出大事了！
结果，到了巳时的时候，流云轩的人全都被带到了乾清宫正殿前面的广场上。
阳光无力地从云层中射出来，冷风呼啸着钻进衣领里。
心怡和初雪四人以及一大堆宫女太监一起跪在广场的石砖上，她偷偷地抬起头，明玄钰就坐在大殿前。被举着长枪的侍卫呵斥了一声，心怡赶紧低下头。
院子里鸦雀无声，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既然皇上在这里，为什么他不说话，反而和大家一起挨冻？到底怎么了？
心怡又抬头看了一下，怎么兰珍不在？她不是去皇上那边当差了吗？
她看不清明玄钰的表情，可是一看见他，她的心里又开始不舒服了。
过了巳时二刻，才听见马蹄声进来了。
这里是不准有马进来的，到底是谁这么大胆？
心怡这么想着，偷偷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群士兵骑着马，为首的是一个头戴通天冠，身穿紫衣留着短须的男人。这一行人之后，竟然是几辆囚车！怎么会有囚车拉到宫里来呢？还是乾清宫这里？
心怡再看坐在那高台之上的明玄钰，动也不动。
那紫服的男人下了马，走上台阶，来到皇上面前，只弯腰行了礼。就听明玄钰道：“丞相前来，所为何事啊？”
这么说，来的是丞相杨德章？心怡静心听着。
丞相反问道：“臣为国尽忠十余载，怎么到了今日成了陛下眼中的乱臣贼子？”
“丞相何出此言？”皇上问道。
丞相一挥手，那囚车中的四个人就被拖到皇上面前了，每个人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从囚车到皇上面前这一路，留下了四条猩红的印迹，跪在地上的众人皆吓得低下头。心怡这才发现，原来一帮身穿紫色和绯色官服的人也跪在广场上，从衣服颜色判断，这些人都是五品以上的官员。
“陛下，这四人矫诏，诬陷老臣，欲讨伐臣，陛下可知？”丞相盯着皇上，那神情似乎要吃掉他一样。
明玄钰盯着趴在自己眼前、血肉模糊的几个人，眉头紧锁，紧紧攥住藏在袖中的双手，沉默不语。
“老臣深受先皇恩典，忠心事君，却不曾想被人污蔑！”丞相叹道，“陛下可知他们是拿了陛下的诏书来谋划着刺杀老臣的？”
明玄钰大惊，还没有回答，丞相就说：“陛下待臣深情，自然不会写下如此的诏书！只是，陛下身边有人假传圣旨，老臣若是不管，就是不忠！”
明玄钰沉默片刻，问道：“丞相打算怎么处置？”
丞相朗声大笑道：“自然是依照国法处置了！”对身后的兵士道：“来呀，把那个矫诏的贱人带过来！”
心怡抬头望去，被大绑着抓过来的人，竟然是——兰珍！



第1卷 第10章：血溅宫陛

腊月初一，没有下雪，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刻一般疼痛。
兰珍被五花大绑着带到皇上面前，他惊得站了起来，看着兰珍又看着丞相。
心怡也是吓坏了，怎么会是兰珍？
兰珍跪到皇上面前，她的官帽已经不见了，头发也凌乱的垂了下来，嘴角流着血。她面无表情地望着皇上，始终不语，他也盯着兰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陛下，罪人兰珍，借着陛下的信任，竟然私自书写诏书栽赃老臣，并与其父一干罪人联合意欲召集天下人剿杀老臣。此等大逆不道之人，老臣今日若是不除，岂非辜负了陛下的圣恩！”丞相死死地盯着皇上，那眼神如同刀箭一样刺向他。
“丞、丞相，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不——”皇上吞吐道。
“老臣岂会弄错？”丞相打断了皇上的话，“还是说，陛下也认为老臣是乱臣贼子吗？”
皇上张开口，说不出一个字，只是盯着丞相，两只手攥得更紧。
“呸，”兰珍站起身朝着丞相吐了一口痰，怒道，“杨德章，你这个乱臣贼子，欺君罔上，煽乱朝纲，人人得而诛之——”
话还没说完，兰珍便被身后的士兵推倒在地上，他们抽出皮鞭一下下重重地抽在她的身上，她咬着牙不喊一声，依旧不停地咒骂着丞相。
心怡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个柔弱骄傲的兰珍竟是这样一番傲骨，不禁泪眼婆娑。
“住手！”她听见有人大喊一声，抬头一看，原来是他。
他快步跑到兰珍身边，抱住她，那士兵不敢再抽了，愣愣地望着丞相。
兰珍只是看着他苦笑了，一句话也不说。
他擦去她嘴角的血，沉默不语。
“陛下，此一干乱党，矫诏谋反，臣已经把乱党的名单列好，呈请陛下下旨！”丞相从袖中掏出一份奏表。
明玄钰颤颤着站起身，愤怒地盯着丞相。
丞相似乎并不理会皇上的愤怒，只是冷冷地说：“恳请陛下早下旨意！”
明玄钰闭上眼，那四个从囚车上拖下来的人张着嘴支支吾吾的朝着他喊着，原来他们的舌头已经被割去，无法说话了。他望着那四个人，其中有一个便是兰珍的父亲，还有三个，虽然已经无法辨认清楚，他已经知道都是谁了。
“陛下，请先斩了这四人，其余的，臣已经抓到刑部大牢，等陛下旨意下来，一并问斩！”丞相也不管皇上是什么意见，就先下令了，叫士兵们把那四人拖到殿前广场上斩了。
兰珍在那里流泪喊着父亲，下面跪着的人都哆嗦着不敢言语。
很快的，那四人的支吾声再也听不见，鲜血喷出，只有四颗人头滚落在石砖上。
皇上站在那里，只是闭上眼仰天不语。
“罪人兰珍，斩！”丞相的声音冷冷的，比这北风更让人觉得寒冷。
皇上和心怡都盯着兰珍，兰珍听罢，仰天长笑，慢慢爬起身，对丞相骂道：“杨德章，天理昭彰，兰珍今日赴死，明日，天下义士便取了你的狗命，为那些枉死在你刀下的忠魂报仇！”
士兵刚要抓着兰珍，兰珍怒道：“我自己会走！”
她走过明玄钰的身边，对他微微一笑，什么都没说，缓步走下台阶。
心怡看见兰珍一直在微笑，以前虽然没觉得兰珍是绝世美女，可是此刻，心怡觉得兰珍真的好美！她虽然不知道兰珍到底做了什么，可是，如此含笑赴死，她觉得兰珍不单是才华横溢的女子，更是一个坚强的女子！
再看明玄钰，他刚跨出一步想要拉住兰珍，却看见了丞相的眼神，他不敢再动，背过身。
心怡的心里开始骂开了：明玄钰，你太懦弱了！毕竟兰珍是你喜欢的人啊，她这么死了，你竟然无动于衷，还是不是个男人？
兰珍走向台阶，便一头撞在台阶下的石狮上，下面的宫人们便惊叫了起来。明玄钰跑到兰珍跟前，只是抱起她，什么也不说。兰珍睁着眼望着天空，阴沉的天空飘飘洒洒地下起大雪，落在她的脸颊上。不知道是她的泪还是雪花融成了水，她的眼角晶莹闪烁。
他抬起头盯着丞相，丞相却是不语，只是叫来内侍省总管周明，命他追查乾清宫的宫人有谁是兰珍的同伙，心怡顿时感觉灾祸从天而降！
心怡抬头看了杨德章一眼，不停地打着冷颤，头皮发麻，赶紧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