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致我所有流连于此的亲们 历时近四个月,一部《莫负今生》让我写的费尽心思,终于满了12W,眼看得上架在即,我却患了上架前的恐惧症,不敢面对。 就目前的网文已成快餐文化而语,我的小说是属于小众化的,严格地说不能算是真正的网络小说,而偏向于纪实类。 华夏天空又是个新兴的网站,虽然编对作者的各种扶持,特别是女频主编米岚一直以来对我的理解与宽容,让我生平第一次有了存在感。 但是不得不说,华夏目前的读者不多,编与作者都是在共进退之中,一旦上架收费,我将失去部分的读者。 也曾想过让自己真正进入网络小说的行列,但是我实在无法欺骗我自已的心。 我无法学会架空与穿越,更无法海市蜃楼般行小白之说,我只会做用我的思想认真写好每一个字。 我的小说写的不快,除了工作与身体的原因之外,更重要的是我对每个情节,每句的字里行间都是在不断地进行推敲,力求做到让自已满意,力求让一直以来支持我的亲们满意。 每个字,都是我心血的凝结,所以我最希望是我的亲们在看我的小说时不要一目十行,匆匆而过,如果是这样,也许你会错过了许多伏笔与索引。 尽管文更新的不快,但我可以骄傲的说,目前我的点击排名一直是处于中上游的。 这,全是一直以来我所爱的你们对我的支持! 特别是这个月初我因旧疾复发而住院,基本上没有更新过,但点击的人数还是不少,真的让我感激涕零! 亲们,你们对我不离不弃,我必呕心沥血以报! 希望在上架之后,还能与你们一路相随! 我部分的读者与我结缘于《新还珠格格吧》,结缘于我的第一部小说《续还珠格格:绝恋倾世》,在我的心中,你们一直是我的最初之爱!也是我的家人! 可是,我知道,最近上传的一些章节让我的家人们不开心了,特别是永燕党们,有些甚至于处于了崩溃状态。 因为,你们希望看到我写出来的永燕不是这样的!在你们心中,我现在写的永燕已经不完美了! 于是,趁在上架之前,我想对我的心路历程与这些章节做一些剖析。 我是70年代出生的女子,生活的经历让我明白了一些道理,让我现实了一些。但在我的心中,永远存在一份激情,我还是渴望着人世间的真情。 十四年前的一部经典版《还珠格格》让我从此魂牵梦萦,爱的疯狂。十四年后的《新还珠格格》又如一股春风,重新撞入了我的心窝。 但是,世上无完美两字,不管多好的剧情总有不尽人意之处,毕竟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就如每个人对爱情的看法不同一样。 我是个痴迷的康薇党,只要有康薇,不管是《还珠格格》、《******》还是《新还珠格格》我都喜欢,无关演员,只关剧情。 当去年热播的《新还珠格格》完结之后,我便开始做痴梦了,总想着想让康薇的故事能够延续下去,如果把三部还珠溶合在一起,加上我自已的思想,不知能不能走的更远些? 于是,我便开始写了《续还珠格格:绝恋倾世》,在《新还珠格格吧》发贴(我在那个时候,才知道有个地方叫百度贴吧),一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我自已能写多少字,也可以说只是抱着玩玩的态度。 想不到,一开贴之后,反应出乎我意料的好,不断有朋友为我浮出水面,为我写评,鼓劲我、支持我,这让我不得不写下去,为了所有支持我的朋友们而写。 其实,我一直是个懒惰的人,而且学历不高,文才真的不行啊! 一年多来,续还珠让我结交到了网络知已,虽然我们天各一方,但你们的的情义让我无法割舍。如今,与你们在一起已经成了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事情! 在写第一部康薇的故事时,我答应过永燕党们一定会为他们写一部永燕的故事。可当康薇的故事完结之后,我却久久无法走出康薇之情,无法进入永燕的世界。 毕竟,以一个康薇党的心去写永燕的爱情是何其之难?何况,为了康薇我已经花尽了毕生所长,我将如何写永燕? 也是你们,我的亲们,你们居然等了我半年!等我走出康薇,叫我如何不感动? 如今,我已经完完全全走出了康薇的世界,全心全意地去写永燕的故事了。 我知道《莫负今生》让一些永燕迷们不满意,因为你们要的是永燕相守的甜蜜,而我却一味地让他们两地相思,甚至还让永琪失忆后爱上了别的女子! 我也多次问自已,是不是虐过头了?我是不是太狠心了?写了五十多回,永燕相见还在渺茫中。 可是,我的亲们,我是在写小说啊,小说要需要全面性的,故事是要一点一点进行的。 记得好友打不倒的梨花说过,你虽然不是永燕党,却是个负责任的作者。 是啊,我必须要对我的小说中的主人公负责。 永燕之爱,从现实来讲,本身就是一个错误,虽然相爱之中的男女是看不到这种错误的。 但是,爱情的本身就是个神话,当所有神秘的外衣褪色之后,面对柴米油盐之时,性格与学识、修养上的差距必定会让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多少原本相爱的两人到了最后成为怨偶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只有成长与蜕变才能弥补这个差距。 小燕子天性活泼,甚至有些儿不知天高地厚,任性而为,她与永琪之间的人各一方之痛多少是由她的这种性格造成的,这也是个事实。 所以,我在《莫负今生》的第一部分“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顾人归”之中让她慢慢成长,她可以不懂琴棋书画,但必须要学会懂事,学会宽容。 试问,有哪个做丈夫的会永远去容忍一个一天到晚闯祸的妻子?男人也累啊,女人就不要成为他的累赘了。 最爱舒婷的《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相互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小燕子做到了!她也许还不够完美,但她绝对可以骄傲地站在永琪的身边了,而不是从前那个一天到晚需要人收拾烂摊子的女子了! 那么,永琪呢? 永琪更需要磨砺! 那一箭射中了他命定的女子,让他为爱放弃了富贵荣华。但是骨子里的东西岂是说改就能改的,他是个天生的皇子啊!他与尔康不同,尔康的父母是彼此的唯一,对他来说,对紫薇唯一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连晴儿也可以不要。 而永琪,在无法可想之时,他的内心深处是不反对小燕子做他的另一个妻子的。这不是他对爱不专一,而是他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中,他的思想中一个男人是可以同时娶几个妻子的,最爱哪个就对哪个多宠一点好了。 这,就是皇子! 宫中有他割舍不下的人,尽管这个福晋不是他所爱,但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有过夫妻之实,而且还有了孩子,绝不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如果是这样,永琪就不是我们所爱的永琪了,况且还有他的额娘在,这是生他的人啊! 因为宫中容不下小燕子,为爱痴迷的永琪这才离了宫,可他的内心是自责与痛苦的,如果这些思想一直存在,就算他与小燕子相守一处之后,终究也会为他们之间的一道无法过去的坎。这些我曾在《二十七、国事家事》用萧之远的口说过:“就算是五阿哥来了大理又怎样?他这么一个胸怀大志的男儿,岂能安与岁月的平淡?便算是能安于岁月的平淡,他又岂能将过去一笔抹去?那里毕竟有他的父母亲人,他的儿子啊!云儿啊,你敢保证在你们以后漫长的人生中,不会因为他的有所牵挂而心生猜忌?” 不要埋怨我安排了一个莫离,她的出现对永燕来说,其实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永琪失忆后,以傅明轩的心爱上了莫离,莫离这样的一个女子确实是值得一个男人尊重与爱的。 而莫离,一开始是因为国爱家仇在欺骗着“傅明轩”,到了后来却对他不能自拨,这也是人之常情,优秀如永琪者,不管有没有记忆,对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 那么,请不要老是想着是永琪爱上了莫离,请记着,爱上莫离的是另一个男子。这种爱也是真实的! 以后的情节,我可以提前剧透一下,永琪马上要恢复记忆了,到那时,面对莫离他会怎样?这种感情真的好复杂,只有过人人才能体会的到,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地说,他会更明白只有小燕子对他的爱才是没有任何一丝杂质的,这才是“三千弱水,不及你一汪清泉”啊! 他心中会想,小燕子,只有你对我才是真正的好啊! 经历了玉梨山庄种种复杂的事情之后,永琪这才会放下所有的负累,才能真正的释怀,这才能一心一意地奔向大理,做一个平凡的民间男子! 所谓凤凰涅槃便是如此! 夜已深了,人尚无眠,希望对永燕之情我做这般安排不满的亲们看到此文后能有一些理解! 人世间没有完美之说,生命避就算经历过万种风情,只要能坚持初衷不改,这才是真正的圆! 亲们,在百度贴吧:忆还珠吧,有着《莫负今生》的直播楼,里面有些许多朋友对此小说的评论,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也许你们会对这部小说有进一步的了解,也希望你们能加入我们这个小小的贴吧,在这个吧中,我们都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对了,我们还有个群叫绮梦南窗,要不要过来与我们一起YY呀? 群号:204531603 敲门砖:任一章节名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一、 大理萧家 虽然才到三月天,可地处彩云之南的大理,在“一水绕苍山,苍山抱古城”怀抱之中,早已被暖风薰开了花红柳绿,乳燕双飞于屋前梁间。 恰逢茶花盛开的季节,明天,就是一年一度的三月三“小鸡足山歌会”了。 “小鸡足山歌会”虽说比不得“三月街”隆重,却是春天的第一个节日。所以,金花们(注1)都满心欢喜,白日里早早地为自已准备下了节日的盛装与银饰,到了晚间又被阿爸、阿妈早早地催着睡下了,嘱咐不可劳累了,才可以在歌会上一展歌喉,觅得中意的“阿鹏”。(注2) 萧家是大理的大户人家,虽说是汉人,却早已与当地的原住民溶为了一体,不分彼此,就连二年前萧家少主的那场婚礼也是将汉人的习俗与当地的民俗结合起来办理的,当真是热闹极了,大家一说起那日的情景,都还是津津乐道。 萧家的老主人名叫萧之远,原是杭州人氏,青年之时携妻刘氏远游到此,见大理风景如画,民风淳朴,便定居了下来,数十载苦心经营下来,萧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在苍山下的牧场更是大理周边最大的牧场。 萧之远夫妻两个为人亲切,对在自家牧场工作的原住民们甚是厚待,深得当地人的尊重,名望极高。只是夫妻俩虽相敬如宾,却因膝下无所出,便在二十年前将堂侄萧风认做了养子,视若已出。 萧风不但人长得英俊,为人亦是十分的光明磊落,武功更是了得,是大理城美丽少女们人人仰慕的男子。 他在萧之远的悉心教育之下,不但尽得萧家的家传剑法,又在少年之时,因一次机缘巧会,得百年前神秘的“彩霞宫”(注3)的大宫主林黛薇与梅里大土司嘎尔藏嘉木措的嫡亲子孙,现任的世袭梅里大土司之胞弟“苍山老人”的喜爱,收为入室弟子,将生平所学尽数传授。 历时百年,“苍山老人”的武功虽比不得其先祖“彩霞宫”大宫主一般出神入化,但放眼滇中,却也是鲜有对手。 “苍山老人”极爱这个弟子,不但教以绝学,更将之身另一所长弄箫之技授予,并在寿终正寝之际将一管陪伴了一生的寒玉箫相赠。 从此之后,这管寒玉箫和与萧家的家传宝剑就成了萧风的随身不离之物,常在月夜独立于花海,对月吹箫,迎风舞剑。见过之人,无不赞其箫剑双绝。渐渐地,大家反而不叫他的本名萧风,而只以“箫剑”两字相称。 可这这么一个为人随和,慷慨潇洒的翩翩男儿,却从未对任何一个向他示好的女子动心,便是在言语上也从不做轻佻之状。好在白族的女孩子虽然多情,却从不纠缠于无缘,反而更加尊重了他。 因为箫剑师门的缘故,与梅里大土司有着姻亲关系的大理土司之子巴朗与箫剑素来交好,曾问他为何到了适婚的年龄还不想娶妻的原因。 箫剑略带着几分恨意说:“幼年之时,家遭不幸,父母双亲皆为仇人所害。襁褓之中的妹妹也不知流落何方?我如今一心想着报仇雪恨,寻找妹妹萧云,没有心思想这些事情。” 二年多前,箫剑离开了大理,只身前往北方寻找妹妹,幸苍天不负有心人,不但寻着了妹妹萧云,而且还遇上了让他情倾一生的女子-----晴儿! 那晴儿是一位让人见一眼便会喜欢上的女子,不但美丽大方,温柔可人,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流露着“高贵”两字,明眼人一看便知是出身世族之家,更加难得的是,晴儿待人亲切,娇而不骄,与箫剑可说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萧之远夫妇自然开心的不得了,过不了多久就催促着对箫剑说:“风儿,如今你的父亲,我的堂兄沉冤得雪,你也找到了云儿,自已的年纪也不小了,就该早日成婚,为萧家生下后代,也好安慰你父母的在天之灵。晴儿是个好姑娘,她为了你连格格的身份都可以抛下,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晴儿,再说,我们俩都已经上了年纪了,想着含饴弄孙了呢。” 箫剑巴不得亲如父母的叔叔婶婶提及此事呢。他自从从法场劫了晴儿之后,共同经历了生死患难,心中早已认定了晴儿是自已的妻子,非卿不娶。 血热方刚的青年男子,成日对面着自已心爱的美人,怎禁住得起心猿意马?只是他既爱晴儿,自然也了解晴儿自幼儿深受宫规庭训,是个冰清玉洁的正经儿格格,为了自已能抛下紫禁城中的荣华富贵已实属难为了她, 这“难为”两字,只是因着晴儿对自已的情深一片啊! 我心卿心,早已两同。卿许我一分,我必报卿九分,方可美满了十分。 箫剑心想:既然爱她,自然要尊重她,怎可草草地行了夫妻之事?晴儿自幼儿没有父母,以前在宫中时虽然有那皇太后疼爱着,但毕竟君臣有别,晴儿哪里可以放开了心怀的亲近?现在她到了我们家,到了叔叔婶婶的跟前,那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啊!也只有我们才是她真正的亲人啊!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最美丽的婚礼,让她终身难忘,才不辜负了她对我的一片深情,才可以让她一生一世都不后悔跟了我。 主意打定,箫剑就偷偷地对妹妹说了此事,又说:“小燕子,哥哥我原本不知道怎样哄女人高兴。你稀奇古怪的法子多,你就给哥想出个主意吧?” 小燕子就是箫剑失而复得的妹妹萧云。 只见她眨了眨一双大而有神的眼晴,侧着头想了想,呵呵笑道:“哥,你不是说过大理这边有许多的少数民数,有许多的节日的吗?而且这里人个个都能歌善舞的,我们就挑最喜庆的,再结合起汉人的婚俗,热闹上一天好不好?” 箫剑自从认回小燕子之后,对妹妹极是宠溺,何况她的主意也实在不错,就同意了下来,暗暗地联系了平日里关系极好的大理当地的各族朋友们,请他们出面帮忙。 萧家在当地人原本就好,大家哪有不同意的?都悄悄地准备了,只是瞒着晴儿一个人。 晴儿知晓自已与箫剑的婚期将近,心中无限欢喜,只是碍于女孩儿家的羞涩,怎敢去问细节,况且自已的心上人又说了:“晴儿,一切你都不要费心,有我呢!你只要开开心地等着做一个最美丽的新娘子就是了!” 所以,也只是躲在家里与婶娘一起赶缝嫁衣。虽然对这几日对小燕子早出晚归的有奇怪,但自已既是待嫁之身,怎好羞羞答答地开口去询问婚礼的细节? ******* 注1:大理白族对未婚少女的称谓。 注2:大理白族对未婚男子的称谓。 注3:详见待传之拙作《绮梦录:云宫离乱》。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二、 同享天伦(上) 晴儿与箫剑虽说两情相悦,就连平日里箫剑在两人私处时常戏称之为“萧夫人”,晴儿也含羞默认,但两人之间却是“发乎情,止乎情”! 这般冰清玉洁的女子,也只有象箫剑这般光明磊落的男子才配得上。 照着汉人的习俗,未婚夫妻至少在婚前十日不可见面,如今晴儿以未嫁之身住在萧家大院,若是出嫁、迎娶都在自已的家中,于礼数上实在有些不符,婚姻是人生第一等大事,岂可草率行事? 萧之远夫妇俩私下里商议了许久,终于在家人齐聚的时候婉转的把想法说了出来。 话才出完,小燕子便第一个跳了出来反对:“爹、娘,怎么还有这么多规矩啊?晴儿的家在北京城,在那个回忆城中,难道你们想让晴儿回到那个地方去?然后我哥再去回忆城迎娶晴儿吗?虽然皇阿玛曾经做过主将晴儿给我们萧家做媳妇,可一回到那个回忆城,说不定还惹出多少事情来呢?我不同意!我绝对不同意!斑鸠,你说呢?” 斑鸠是小燕子给班杰明取的外号。班杰明得知这个“斑鸠”的来源,自然是拒绝接受,却最终没有办法驳了小燕子的坚持,也只好任她这样叫着,到后来已经是成了一种习惯,成了小燕子一个人专属的称呼。 这便同他明知小燕子心中深爱着的人是永琪,却还是心甘情愿地守在小燕子的身边,代替永琪成为小燕子的护花使者,无微不至的照顾小燕子,明知最后的结果只是为人作嫁,却还是无怨无悔一样,也是一种习惯啊! 这个十五岁时就来到了中国,近十年来已经被中国的文化熏蹈成了中国通的大不列颠国的贵族、男爵之子、大清朝的宫廷画师实在是天字号第一痴情人啊! 只见他拂了拂额前比金子还要闪亮的头发,用一双比海洋还是纯净地蓝眸看看了问他话的小燕子,笑着说:“我们大不列颠国的许多风俗虽然与中国不一样,但是新娘出嫁时,也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在自己家里等着新郎来迎嫁的……” 一听这话与自己的意见不同,小燕子有些急了:“斑鸠,你怎么回事?难道你也想让晴儿回北京去?哼,如果紫薇和尔康在这里,一定会同意我的。” “小燕子,你怎么老是毛毛燥燥的?你让人家班杰明把话讲完行不行?”见妹妹把远在北京的紫薇和尔康都搬了出来,箫剑真是啼笑皆非,虽然他心中早有打算,是绝不会让晴儿受到任何委曲的,但家中长辈的顾虑也不得不顾及,有些话,让就了解自己心思的班杰明说出来,远比自已开口要好的多。 于是,箫剑示意班杰明说:“你说说你的打算。” 班杰明无奈地看了看小燕子,耸耸肩膀说:“在我们国家,也曾有过这样的先例,有些新娘因为从小家中发生了变故,寄养在教母家中,后来嫁给了教母的儿子。在出嫁之前,夫家会为她先认一个义父母,然后从义父母的家中出嫁,不但可以两全其美,而且从此以后又多了一门亲戚走动。当然,这只是我们大不列颠国的风俗,中国的习俗怎么样,我这个老外是不知道的。” “哈哈,班杰明,你早就是个中国通了,怎么还说自己是个老外?没必要这样谦虚吧!”箫剑“哈哈”大笑着,用力拍了拍班杰明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燕子:“说不定哪一天,也就是老内了呢!” “老内?什么老内?哥,你不要说我听不懂的话好不好?” 小燕子还一旁不明所以地嚷嚷时,班杰明却早已经明白了箫剑的话中之意。虽说从内心深处,他何尝不想成为这个“老内”,可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伊人心有他属,所属之人又是自已生死与共的兄弟。 那个人如今虽说在千里万里之外身不由已,可终有一天会回到小燕子的身边的,到了那个时候,便算是万般不情愿,三人之间退出的只能是自已。 与其心存奢望而造成将来的更大痛苦,倒不如今日放开胸怀,不给自已任何的幻想! 只要现在还能看到眼前人明艳的笑靥,还能听到她爽快的笑声,就已经够一生的回味了! 箫剑啊,多谢你对我的认可,可是感情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勉强的来呢? 想到这里,班杰明对箫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把小燕的疑惑带了开去:“箫剑的意思说,我在中国这么多年了,已经不象一个外国人了,所以就是老内了。” 小燕听了笑得差得直不起了腰:“哥,我说你这么一个看过很多书,又会写诗的一个人,怎么说出会来比我还俗?什么老外、老内的?这叫同化!斑鸠是被我们同化了!” 晴儿因为是在议论自已与箫剑的婚事,本不好意思开口说话,听了小燕子的这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小燕子,我也看过很多书,又会写诗,却从来没听到这‘同化’两字。你这又是自己杜撰的吧?” “渡船?哥,斑鸠,这渡船不是你们两个在安排的吗?你们又没说过要我也去准备啊?你们还没安排好吗?” 小燕子一连串的问题,惹得箫剑哭笑不得,又怕泄露了给晴儿的惊喜,忙伸手在自己妹妹的头上敲了一下:“就你好好读点书,你就是不听!晴儿所说的杜撰,是杜鹃的杜,撰写的撰。晴儿的意思,就是问你怎么胡编出了‘同化’两字?” “我哪里是胡编了?明明是你们自己不懂吗?斑鸠现在除了外貌上和我们不一样之外,别的不是都和我们中国人相同了吗?不是化成一团了吗?这就是同化!这下子你们明白了吗?嘿嘿,说不定啊,多少年以后,我小燕子独创的这两个字会流芳千古呢!” 小燕子得意洋洋地说着,堂上的所有人早就笑成了一片,连萧之远夫妇也忍不住和小辈们一齐放声大笑。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三、天伦共享(下) “我家的云儿就是聪明,别人想不到的词儿就她能想得到。”婶娘笑眯眯地把小燕子叫到了自已的身边,搂着她,赞不绝口。 萧之远夫妇俩自己没有孩子,一直以来就只把箫剑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次又得了小燕子这个本以为早就不在人世了的女儿,人长的漂亮,而且一张嘴巴又甜,婶娘啊,早就把她当成了心肝宝贝了。 偏偏箫剑有意要逗小燕子,对着婶娘笑道:“娘,你不知道,她能胡编的话可不止这些,什么‘化力气化浆糊’啊,什么‘如人饮水,冷了蜘蛛’啊,什么‘乐得像老鼠’啊,多了去了!” “风儿,你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萧之远想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好奇心问了。 箫剑强忍着笑,回答说:“这个‘化力气化浆糊’就是‘化戾气为祥和’,至于那个‘如人饮水,冷了蜘蛛’,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乐得像老鼠’,就是‘乐不思蜀’的意思。”班杰明也忍不住开了口,边着边飞快的用手帕折了只老鼠,颤抖着双手,捧到小燕子的面前,口中还“吱吱”地叫着。 箫家两老愣了一下,马上领悟了过来,笑得眼泪也出来了:“云儿,你可真是个开心果!” 婶娘的一句“开心果”让原本有些不好意思的小燕子又得意了起来:“就是嘛,连皇阿玛都说过我是他的开心果呢!娘,笑一笑,百年少,等我有空时,就把我说过的那些话统统都写下来,编一部小燕子语录,说不定哪天就流芳百世了。” “小燕子,有进步嘛,居然会说流芳百世了?对了,你刚才还说了流芳千古是不是?那我问你,这个‘芳’字怎么写?”箫剑见妹妹得意的有点忘了形,存心想打击她一下。 小燕子“哼”了一声:“哥,你小太小看我了!不就是方方正正的‘方’字嘛?有什么难的?” 萧之远刚喝了一口茶,一听这话,“扑”的一声,笑喷了出来:“云儿,我看你要编小燕子语录,还必须要找个才华出众的书僮才是。” “书僮?”小燕子眼睛一转,看向班杰明:“斑鸠……” 班杰明却一点也不上她的当,笑着说:“小燕子,我倒是很想当你的书僮。不过呢,你也知道,我虽然是个中国通,却也只是在语言上的,至于写中国字嘛,估计也比你好不到哪云,担不起这个重任。家里现在有现成的才子才女,你找他们才对,不要找我。” 说着还对箫剑和晴儿呶了呶嘴,大有推卸责任之意。 未等小燕子开口,箫剑就已经一口拒绝了:“小燕子,你别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堂堂箫大侠,怎么可能做你的书僮?就是晴儿,你也不能打她的主意。你别忘了上次晴儿教你写字,你弄了她一手墨汁的事情了吗?再说,以后家里的事情有你嫂子忙了,没这功夫陪你。” “你们一个个都不讲义气,不就是嫌我认识的字嘛!”小燕子小声的嘀咕着:“等永琪来了,他一定会乐意做我的书僮的。哼,就算是我一个字也不认识,永琪也不会嫌我的。” 这句话小燕子虽然说的轻,却一字不落地传入了班杰明的耳中。 班杰明的神色不由自主地黯淡了下来。 “哈哈,跟孩子们说说笑笑的,倒把正经事给忘了。” 做为长辈,萧之远总算收住了笑声,对箫剑和晴儿说:“方才班杰明说给晴儿认一门干亲的建议不错。不过,这也是看晴儿自已的意思,晴儿的身份尊贵,我想大理城中恐怕也没有什么人家能做得了她的娘家人。如果晴儿觉得委曲,我们就破了这个规矩也未尝不可,反正这里是大理,不是我们萧家的故乡杭州。晴儿,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们老两口也不是守旧的人。” 晴儿心中明白,自从自已跟随箫剑到了大理之后,萧家的两位长辈虽说对自已也是关心爱护有加,但因少了一层血缘关系,加上自已又是正统的皇室近支,宗祠上有名字的郡主,萧家两老多少对自已存着些礼数与客气。这象方才婶娘可以宠溺地把小燕子搂在怀中叫“我的云儿”,而只会称自已为“晴儿”一般。 想自已从小就没有了阿玛和额娘,老佛爷可怜六岁的自已孤苦无依,才接到宫中抚养,待遇与别的阿哥、格格们一般无二。而自已十几年来,因为自已谨言慎行,又懂得一些与人相处之道,加上心中又对收养自已的老佛爷实存着感恩之情,用心服侍,才惹得老佛爷的百般怜爱,竟比对她的亲孙女还好上了许多。 可是,再多的怜爱,也敌不过宫闱重重,规矩层层。便算是正经的爱新觉罗家的公主,在宫规重重的地方,谁又敢把老佛爷看成民间的奶奶一样任意地撒娇?何况自自已终究不是爱新觉罗家的正经公主,不是老佛爷的亲孙女。 许多年来,谁也不知道,尊贵的晴格格的心中是多么渴望一份真正的亲情啊!可是这种平凡的不能再不平凡的亲情对自已而言,只是奢求罢了。 忘不了紫薇与皇上父女相认的那一刻,紫薇扑在皇上的怀里哭着叫:“皇阿玛”,而一向给自已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居然含着泪光紧紧拥着紫薇,慈爱地说:“我的好女儿”时自已在一旁泪流满面的感觉;忘不了小燕子因不懂规矩而被老佛爷责罚之后,气呼呼说的话:“她是我们的奶奶啊,我们是她的孙女啊!哪有孙女不能叫自已的奶奶为奶奶而要称老佛爷的?哪有孙女一天到晚要对自已的奶奶磕头下跪的?” 那一幕幕让自已震撼到了极点,终于明白了再多的富贵荣华,也抵不到平凡不过的亲情! 可是,自已能够得到这种亲情吗? 别说是亲情,便算是自已的终身大事,也是不能由得了自已做主的。与自已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而且老佛爷本来属意指给自已的永琪和尔康也早已心有所属,退出与成全虽说是一种美德与骄傲,但又有谁知宫灯照映下,女儿心惆怅?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四、土司认亲 那一年的秋风无情,那一天的惊马魂悸,那一只天涯孤鸟,是上辈子修得的因果,造就了今生缘,从此,心终于不再彷徨,情终于尘埃落地。 来到大理之后,又被萧家浓浓的血缘之情所感动着,感受着这份亲情,从小对天伦之乐的渴望终于也有了埴补。 只是,萧家两老在对自已的喜爱的同时,还有些儿敬着自已的格格身份,如果不好好地消去了这种儿的“敬”,这以后又如何能让一家子真正的亲亲热热地相处?自已又如何能够对公婆尽孝! 在箫剑的心中,萧之远夫妇就是他的亲生父母!在自已的心中,能对他的父母尽孝是渴望了多少年的心愿啊? 如今,便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萧家两老尽管在大理居住多年,看开了这些繁文缛节,但他们毕竟是南方人,南方人比北方更重礼节,特别是在婚嫁之上更为重视。箫剑是萧氏两房中的唯一男丁,在萧家两老的心中,自然是想让自已与箫剑的婚礼按着汉人的风俗来完成的。 现在听箫之远这么一说,晴儿心中明镜似的,低头沉思了一番,移步上前,曲膝在萧之远夫妇面前跪了下来。 自晴儿到了萧家之后,平日里虽然依着小辈之礼对两老请安,两老也安然受之。可此番无缘无故地行此大礼。倒让萧家两老大吃了一惊。 萧之远欲上前扶了,一想又有些儿不妥,忙用眼示意了自已的妻子。 婶娘会意,上前扶了晴儿的手臂:“晴儿,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我们老两口可受不起啊!” 小燕子乐了:“晴儿,你和我哥还没成亲呢,倒先行大礼了?” 箫剑自然知道晴儿的意思,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出声。 晴儿略抬起美丽的脸庞,没有起身,只是用轻轻的,却刚好让所有人听得到的声音温柔地,坚定地说:“伯父、伯母,请您们两位长辈听晴儿说说心中的话,可以吗?” “好孩子,你有什么话,只管说,万不可行此大礼啊!你的身份尊贵啊!”萧之远开口道。 “不,伯父、伯母,请您们以后不要把晴儿看成格格了好吗?”晴儿眼中有泪,却固执地说:“什么格格,什么郡主,对晴儿来说,都已经成了过去了!晴儿如今只是萧家未过门的媳妇,是箫剑的……箫剑的未婚妻子!晴儿自幼儿父母都不在了,是个孤女,是老天爷眷顾,才让我遇上了箫剑,如今又得两位老人家垂怜,疼爱有加,晴儿心中高兴啊!晴儿终于有了自已的家了!从今以后,晴儿只知道自已是萧家的人,别的身份都跟晴儿没有关系了。箫剑与晴儿的婚事,该按什么礼数便什么礼数,还请伯父、伯母成全!” 一席话说出自肺腑,闻者无不动容,更是勾起了小燕子幼年流浪时的酸楚。 “爹、娘,你们就不要把晴儿当成格格了好不好?那个‘回忆城’中谁是晴儿真正的亲人啊?晴儿只有我哥,只有我们啊!” 小燕子含着泪,也一同跪在了晴儿的身边。 “看你们这两个孩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好,好,我们萧家从此以后不但多了一个好女儿,更多了一个好媳妇!风儿,如果你今后敢对晴丫头不好,看我们两个饶不饶你?” 萧之远夫妇两个一人扶起了一个花朵儿一般的女儿,乐呵呵地说。 “这样的妻子,是箫剑三生之幸,我怎敢对她不好?”箫剑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说:“晴儿,你还不快叫爹娘!” 晴儿大羞,看了箫剑一眼,却见到了他眼中的鼓励,再看了萧家两老一眼,更是看到了宠爱与期盼,心中一阵激荡,扑倒在婶娘的肩头,叫了一声:“爹、娘……” 在婶娘温热的怀中,听着婶娘亲昵地叫着:“我的好女儿!” 一颗泪珠儿悄然地从晴儿的眼中划落,滴在了婶娘的肩头。 “哈哈,晴儿,你既然认了爹娘,可愿意再认一个哥哥?” 朗朗的大笑声从门外传来,众人寻着笑声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白族服饰的身材魁梧的青年男子携手一位美貌的白族少妇正迈步入内。 原来是新上任的大理土司巴朗与其妻子白族第一美女蔷薇。 自古“山高皇帝远”,大理的土司在名义上虽然是大清皇帝的臣子,但实际上却是威慑一方的土皇帝。不过巴朗也是个正直的汉子,与箫剑素来私交甚好,所以萧家的人倒也不单单地把他当成了土司看待,说话也是随意的很。 “土司大人,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好让在下出门迎接。”箫剑半真半假地朝着巴朗笑着说,眼中却掩不住笑意浓郁。 “箫剑,你少来取笑我了,咱们兄弟谁跟谁啊?什么土司大人不土司大人的?难道你要我也尊你一声额附大人不成?”巴朗敲了箫剑一拳说:“你老弟拜托我的事,自然是一等一的大事!这不,我和蔷薇亲自盯着娃子们布置给咱妹子住的房间,才过来接我的亲妹子!” 屋内除了马朗夫妻与箫剑之外,听了此语,都大是不解。 “风儿,你们这几个孩子究竟在打什么哑谜啊?”萧之远问箫剑道。 “爹,我昨天无意间得知了爹娘的心意,当时便存了个念头,想为晴儿寻一门亲眷。今天早上遇着了巴朗,本来只想拜托土司大人为晴儿挑一户好人家,不曾想他倒想自己当晴儿的哥哥了,还非要我答应不可。这事出突然,没有来得及告诉爹娘,还请爹娘原谅。” 班杰明心中暗笑,这箫剑哪是来不及告知?明明是想借此让晴儿在萧家两老面前说自己的心声,让萧家两老更加疼爱自己心爱的人罢了,只是自己还糊里糊涂地说了什么大不列颠国的习俗,出了个什么认干亲的主意,却原来是为箫剑做了回开路先锋而已。 知晴儿者为箫剑,知自己者也为箫剑也!既为知音,何须计较太多?反正,为人作嫁也已经是自己的一种习惯了!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五、月下诉情(上) 自雍正初年清政府完善改土归流制度以来,云南大部分的奴隶主虽已改土司为土通判之职,与流官共同担当本地的长官。但山高皇帝远的地方,各奴隶主树大根深,岂是轻易可以拨去的?而且百姓们奉土司为神之子,恭敬不改,对于少数民族地区的治理非这些土官不可。朝庭无奈,便增加了更多的小土司来分割大土司的权力,即土目、土百户、土千总等小土司。(注) 巴朗一门系大理国白族高氏汉武帝时护国大将军之后,世袭云南鹤庆大土司的近支,与藏地的梅里大土司有着姻亲关系,其祖父一代起便已经归附了朝庭,被封为土千户,依旧统率以白族为主的大理各民族百姓。巴朗少年时曾赴汉地求学,对朝庭恭顺,对百姓宽厚,深得一方民众的爱戴,非一般奴隶主可比。 乾隆自从在南阳与箫剑一行分别之后,早下了密诏,着巴朗厚待萧氏一门。乾隆此举,本是为着小燕子与晴儿,出自一番这两个女孩子的疼爱之心,一个帝王,能做到这般地步,实属难得,所以晴儿的身份能瞒得了大理百姓,却是瞒不了大理的土司。 况且巴朗与箫剑原本就是自幼的朋友,于公于私,自然是晴儿最佳的亲眷人选。 于是,怀着即将成为自已心上的新娘的羞涩却又满带期盼的心情,以大理土司义妹之名,晴儿住进了土司府。 汉化已久的巴朗自父亲去世后袭了土千户之职之后,便把土司府迁到了喜洲,与明代遗留下来的杨士云“七尺书楼”为邻,府邸的的建筑格局却依旧照着白族传统的“三坊一照壁”、“四合五天井”的模式,整座建筑豪华古朴,典雅大方。 巴朗的妻子蔷薇是土生土长的白族女子,性子最是爽快,此番见了高贵美丽的晴儿,自是满心欢喜,不但想方设法为晴儿添置嫁妆,还亲手为这个新认的妹子缝制了一套白族姑娘传统的嫁衣。 富贵荣华,怎及得过人世间最平凡的亲情?晴儿二十余年来的遗憾,在这些日子以来一下子补全了。 虽有还有些春寒料峭,可晴儿的心中却是暖暖地,借着如水般的月光,悄声儿走到院子中,对着明月,唇角含笑,仰望着才上柳梢头的明月,默默祈祷:“阿玛、额娘,女儿就要出嫁了!他叫萧风,他对女儿是真心的,他对女儿很好!女儿……女儿也着实地很喜欢他!阿玛、额娘,您们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女儿很快乐,女儿很幸福!” 箫声悠扬,传入耳中,莫不是他就在身边?再细听去,却是万籁俱静,想来是思想之极,恍惚了错觉也! 抚摸着一直随身带着的方巾,想起与那人已有七日未见,一点相思,勾起了往日种种,从初遇到重逢辗转到如今的相知相守,晴儿情不自禁地浅笑盈盈,轻声自语:“老天爷,晴儿谢谢您!” “你谢老天爷做什么?要谢也是谢紫薇的飘儿,林中的陷阱与那几尾蛇儿。”悄无声息地,一双强壮的手臂环上了自已的腰肢,方寸之地,便是天地。 虽说心中略有点吃惊,但那搁在自已头顶的下巴,温润的而又好闻的男子气息不急不缓地吹拂着自己的发丝儿,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也只有他,才可以让自已毫不畏缩的依靠在这片天地之中。 心中狂喜,却不转过身去,只是任凭他这般紧紧拥抱着,淡淡笑着:“瞎说,怎么就跟紫薇的飘儿,林中的陷阱和那陷阱中的蛇儿有关了?” “呵呵,若不是飘儿受惊,你怎么会入了林中?若不是林中有陷阱,陷阱中有蛇儿,你我怎么会有如今的姻缘?所以说,根本不是老天爷的功劳,而是马儿、蛇儿的功劳!从此以后,我会更加爱护马儿,不捕蛇儿便是了。说起来,它们还是我们的大媒人呢!” 身后的人仿佛不满足这样地说话,半是佯怒半是诱惑地说:“晴儿,你怎么不转过身来看看我?小燕子与班杰明两个家伙,拿着鸡毛当令箭,拦着不让我来看你,还搬出一大通的理儿来,我看啊,他们两个,是存心与我过不去!今天,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他们,便急急忙忙地来到喜洲来找你。可你。为什么还不把身子转过来?七天了,难道你一点也不想我?” 箫剑素来不会说甜言蜜语,今日里却一反常态,说出这么些个的情话,可见真当是对自已相念之极!晴儿心中大是感动,欲待转过身去,扑入同样地让自已日夜思念的人儿的怀中,却想起了蔷薇跟自己说起的玩笑话:“妹子,这世上的男人都是一个样,个个猴急猴急的,咱们那,偏就不上他们的当,让他们干着急,这样他们才会更加地珍惜咱们。” 再念及从相识到相守,这个人也当真没对自已说过太多的好听话儿,以往每每见到尔康对紫薇的百般宠溺,主永琪对小燕的千般迁就,而自已与箫剑之间却好象是自己对他安慰哄劝多了些。 便狠下心来不回过头去,想多听他说一些情话。 这也只是少女的一点儿小性子,也不失为可爱。 低头看着环住自已身子的手臂,轻笑道:“不是才分离七天嘛,又是同在大理,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思念?何况,不是说成亲之前不能见面的吗?我可不想破了这个规矩!你别闹,就这么呆会吧,这样也算没有见过面的呀!” 听了这话,箫剑可真的有些恼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这些个规矩是做给人看吧,绝不是我箫剑想要的!也罢,你既然不想见我,我走就是了!” 腰间蓦然地一松,脚步声忽远,晴儿呆了呆,难道他就这样真的走了? “箫剑,箫剑……”试探着轻唤了几声,不见那人答应,晴儿心中一急,忙转过身去。 花丛之中,月光之下,长身挺立,含笑看向自己的男子,不是箫剑还是何人? “你……戏弄我!”晴儿脸一红,气得又想转过身去不理他。 “哈哈,既然你已经破了那规矩,怎么又不理人了?”长臂轻舒,一把佳人拥入怀中,略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望着她因为恼羞而越发的美丽的脸,盯着她的眼晴:“好晴儿,告诉我,有没有象我想你这般地想着我?” 这般深情款款又包含着浓浓渴望的话,让晴儿听了怎不动容?怎不心中激荡,早把蔷薇的话抛到了九宵云外。 这是箫剑啊,对自已一往情深的箫剑啊! 紧紧搂住他足可以为自己支撑起一片天空的腰身,美丽的誓言出自美丽的嘴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七日不见,恍如隔世!思君念君,此心与君同!箫剑,我想你,我真的好想你!箫剑,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所以,请你赋予我生命的意义,好吗?”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真情流露,便算是郎心似铁,也尽化绕指柔,何况是自已唯一深爱着的女子? 将怀中的人儿拥得更紧些,箫剑柔声道:“我的傻晴儿,我的好晴儿,赋予我生命意义的人是你啊!我从小家遭不幸,这二十年前只想着如何地报仇雪恨,只想着寻找小燕子,我的心从来都不曾为一个女子停留过。在遇上你之前,我的心如同一块冰冷的石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更不知道情为何物?是你的温柔,才一点一点地把这颗心溶化!如今,我这颗心已经不再属于我自已,而是你的了啊!我愿意为了你放弃自由与梦想,我愿意被你禁锢在儿女情长中。晴儿,我知道,为了我,你抛下了太多太多。固然荣华富贵非你所愿,但我知道,你对皇城中那位老人家却有深深的歉意,毕竟,你是那位老人家抚养大的,你对她的感情我是明白的,午夜梦回之时,你一定也为此伤心流泪了许多次了吧?晴儿,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带你回去北京见她,让你一了心愿。而且,我会尊重她,视她如长辈,尽管她让我的妹妹受了这么大的委曲。晴儿,我不是个会哄女孩子的人,我也不想给你什么诺言誓言的,因为这些语言,较之我对你的感谢情来说,实在是太轻太轻。我只想对你说,三天之后,你就是的妻子,从此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把我们分开,不会让你再流一滴眼泪!从此以后,我们会相守到老,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永远地幸福地在一起!晴儿,谢谢你,谢谢你带给我这样巨大的幸福,谢谢你让我不再成为天涯孤鸟!” ** 注:以上资料,参考百度。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六、月下诉情(下) 晴儿直愣愣地看着面前的人,想不到今夜他会说出这么多让自已感动到想要哭的话。这一番虽然算不得山盟海誓的话出自铮铮硬骨的男子的口,胜过一切! 足了,箫剑,我知足了!我没有爱错人!我没有来错大理!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我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晴儿心中狂喊,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眼中噙着泪,脸上却止不住的笑意扬溢。 “怎么又哭又笑的?”箫剑见晴儿这副模样,早已明白她心中的所思所想,忍不住逗她:“感动了?萧夫人,你也太容易满足了吗?如果你就这么容易感动,那么以后我们漫长的人生当中,你不知感动多少回?你有多少眼泪可以为这样的感动而流?哈哈……” “你……讨厌……”晴儿有脸更红了,心想,还好月光朦胧,掩饰了自已的窘态,不然还不知他要如何地打趣自己呢? 两人都不再说话了,只是这样静静地依偎着,默默地聆听着彼此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花影月下传来了一声咳嗽声,然后便听巴朗大笑道:“好你个箫剑,不听老人言也罢了,居然还跳墙来我土司府引诱我的妹妹!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堂堂的大理土司放在眼里?” 紧偎的身子儿蓦然分离,箫剑却一把握紧了晴儿的手腕,不让她因羞涩而从自已的身边逃离,对着从树影现身而走向自已和晴儿的巴朗夫妻说:“土司府的墙头再高,能奈何得了我箫剑?倒是你,堂堂的土司大人,怎么也做起听墙角的事情来了?蔷薇,你也跟着他一起胡闹?” 土司夫人蔷薇“咯咯”笑道:“箫剑,你们汉人不是说出嫁从夫的吗?我跟着自己的男人有什么错了?倒是你,这么晚来跑到我家来做什么?才几天没见,就急得象只大马猴了?当心我告诉萧家阿爸阿妈去!” 箫剑向来对这位白族第一美女,自己好兄弟妻子的快人快语有些儿惧怕,又加上今晚与晴儿的月下诉情,心情好的不得了,也不与这女子争执,只是略带着无奈地说:“巴朗,我如今可当真后悔把晴儿认你做义兄了,幸好晴儿只在土司府住十天,若是长久下去,怕是晴儿要被你的女人带坏了!” 巴朗满脸带笑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却不接箫剑的话。 “箫剑,如今却允不得你后悔不后悔了。这妹子我们家可是要定了!”蔷薇走上前来,把晴儿从箫剑的身边拉开:“你说是我带坏了晴儿?好啊,索性我便再教教我的好妹子怎么对付你们这些男人吧!晴儿,走,我们回房去,别理他,我还有好些话要同你说呢。” 晴儿看了看蔷薇,又不舍地看了看箫剑。 箫剑知道巴朗一定要有事要与自己私下里说,便对晴儿点点头:“晴儿,你先跟蔷薇回去休息吧。三天之后,我再来接你。” 目送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走远,两个男子这才坐在院内的石头上,说起了话。 “巴朗,你有什么话不能在晴儿面前说?还不快与我从实招来?”自小的兄弟,箫剑自然不把巴朗当成一方的头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巴朗大笑:“箫剑,你不要不识好人心!我还不是为了你!我知道你的臭脾气,十足的大男子主义,我若是在晴儿面前说皇上派云南总督给晴儿送来了五千两黄金做为嫁妆,你怕是会当场拒绝的吧?” “我为什么要拒绝?” 箫剑的回答让巴朗愣了一下:“箫大侠,你转性了?你不是不喜欢晴儿跟过去,跟皇宫不再有任何牵扯的吗?何况,以你的个性,你怎么会收下自己女人娘家的黄白之物?污了你箫大侠的名声?” “我只知道如今晴儿的娘家人是你和蔷薇!而且,这五千两黄金既然已经送来了,岂有退回去之理?不过,这些黄金我是分文不会带到萧家去的。巴朗,你我都知道大理民风淳朴,百姓们日子过得不错,但边远之地,毕竟不如内地富裕。如今,缅甸人又在边境犯事,猛白的野心,北京城的皇帝也许不知,但如何能瞒得了你我?你的手下有多少兵力你比我更清楚!防患于未然的道理你也比我明白。所以,这些黄金,我打算尽数交于你处理,土司大人,你可明白?” “箫剑,你、我还有无霜是从小就认识的兄弟,你的意思我岂会不明白?我知道你现在有了更多的生死之交,象五阿哥永琪、福家尔康还有眼下在大理的班杰明,但是,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怕是只有我跟无霜了!毕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而且彼此师门的渊源又是极深。好吧,你既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如果我还推脱的话,倒是我巴朗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也罢,今年大理各地上交朝庭的赋税便从这五千两黄金中扣取便是了。剩下的,去买些良种战马放养在你我两家的牧场,再着人去内地购买些好兵器,招些勇士补充兵力了。不过,这需要分步进行,我怕动作一大,被朝庭知晓,以为我私下里招兵买马,罪名可大了。” 箫剑原本还在认真地听巴朗的计划,听完最后一句,出言讽道:“你休要跟我来这一套,你土司大人的本事,旁人不知,我难道也不知道?皇帝是如何知晓我与晴儿要成亲了?还不是你的密报?你买兵器,除了无霜,你还会找他人不成?朝庭方面,你又岂会没有办法摆平?” “你这家伙,好歹给我留点面子行不?我是食群之禄,忠君之事罢了!”巴朗却也不生气,只是用力地打了箫剑一拳:“说起无霜,你的婚期可通知了他?” “我们当年曾有过约定,你我兄弟三人成亲之际,全体都要到齐的。一月之前,我早已通知了忻氏商号的主管快马传书去宁波府通知无霜,怕是明后天便到了吧。”箫剑接住巴朗的一拳,漫不经心的化去。 “你二十天之前去宁波府通知无霜?”巴朗收拳皱眉:“可是无霜一月之前已经过了四川唐家堡啊!” 箫剑闻言一楞:“他去唐家堡了?他不是在躲着唐家的璎络吗?怎么又会自已寻上门去?”(注) “他上唐家堡退婚去了!” “他与缨珞纠缠了这么多年,终于下决心要退婚了?无霜做的对,不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怎能相守一生一世?只是从小订下的亲事,如何能轻易退得?这样一来,想必,我与晴儿的婚礼他是赶不及参加了!也罢,待日后我们兄弟三人再好好喝上一回罢了!很晚了,我回去了!” 箫剑说完,对巴朗一抱拳,转身便朝土司府的大门走去。 “箫剑,侠之大者,忧国忧民。你明明心系国家,何苦装成一副不关已事的样子?”巴朗对着他的背影说了道:“何况,当年你家的冤情皇上也不是昭雪了吗?你就不能完全放下吗?以你的才干,怎就不能报效朝庭?” 前行的身影顿感了顿,却不回头:“虽说当年让我萧家惨遭灭门的不是他,可没有他们满人皇帝的那些对我们汉人的政策,萧家怎么有这无妄之灾?这天底之下,大清国内,为他的策治而遭灭门之灾的恐怕不只是我萧家吧?寻根溯源,却还是来因为他!为了晴儿和小燕子,也为了曾经与我生死与共的尔康和紫薇,我可以放下。但是,让我成为他的臣子,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何况,他的紫禁城内还禁锢着小燕子的幸福!巴朗,你若是当我兄弟,以后请不要跟我说报效朝庭四个字!我不爱听!我做这一切,只是为着你我的兄弟情义,只是想护住大理的安危,保护我自己的家园,仅此而已!我与爱新觉罗家没有任何关系!” 箫剑说完,便快步离去了。 巴朗嘴角缓缓露出一丝笑意:“箫剑,你何必自欺欺人,你与爱新觉罗家的关系,难道是你想撇清就能够撇清得了的?” *** 注:乞颜无霜与唐璎珞的故事,请看待传之拙作:《绮梦录:转世孽缘》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七、且试嫁衣 杭州的的婚俗礼仪原本与大理有许多的不同之处,但如今萧家举家在大理,自然是入乡随俗,许多的礼节则也是能免则免。 萧之远夫妇商量之后,便对箫剑说:“风儿,别的能免,可这聘礼是万万不可免的。白族又以舅兄为尊,尊重舅兄就是尊重新妇。如今晴儿的娘家哥哥是巴朗,我和你娘寻思着,把我们家南坡上那块水草最为茂盛的牧地划了过去。你的意思如何?” 箫剑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可巴朗一听却执意不接受这份聘礼:“箫剑,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两家难道还要这样生份不成?我堂堂大理土司嫁妹子还要收夫家的聘礼?我又不是在卖妹子?说出去我还怎么有脸面做大理之主?” 再劝几句,巴朗便急了,甩出一句话:“你把五千两黄金收回去吧,我也不想用这些东西来充实兵力了!” 这五千两黄金箫剑原本是不想让晴儿知道的,听巴朗这么一说,倒也没有了法子,只得回家以与大理风俗不符而劝说父母打消了这个念头。 自当然,这一节,除了箫剑与巴朗之外,别人是一个也不知晓的。 晴儿这些天的心情既是欢喜又是紧张,小燕子已经多日不见身影,幸好有蔷薇陪着,为自己里里弄外外打理着,才不至于惶惑无助。 婚礼的头一天晚上,蔷薇捧着亲手缝制的白族传统嫁衣,笑吟吟地对晴儿说:“妹子,你来试下大小,若有不妥的,嫂子现在就为你改了。”(注) 晴儿在蔷薇的近身侍女的服侍下,入内室换回了上好绫罗缝就的白色上衣,外套大红色的领褂,下着蓝色宽裤,腰系缀有绣花飘带的短围腰,足穿绣花的“百节鞋”,羞答答地回到蔷薇的面前:“嫂子,你的手可真巧!不大不小,刚好合着晴儿的身材。多谢嫂子了。” “好妹子,你这一打扮啊,可真象极了我们白族的新娘子呢。来,嫂子再为你佩上饰物。” 蔷薇边说边在晴儿的上衣右衽佩上了银质的“三须”,挂上银质技链,臂环纽丝银镯,指戴珐琅银戒指,耳坠银饰,又伏下身去,为晴儿系上小腿镯。 晴儿见她把一件件沉重的首饰往自己的身上佩挂,忍不住开口道:“嫂子,就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这些啊,本是白族姑娘出嫁是必备的,何况你是我土司府的小姐。晴儿,这只是我今晚给你试一下的,到了明天啊,还要给你佩上管子、帽花、八仙、冠针、龙凤、蝴蝶、头排锁、围腰牌,顶圈呢。呵呵,我敢保证,明天箫剑见了天仙般的妹子,那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呢。” 蔷薇越看晴儿越喜欢,说:“就是嫂子我,现在也已经看得眼珠子不会转了呢。人人都是我是白族第一美女,如今跟妹子一比,可真是让我难为情呢。” 听了这话,晴儿甚是不解:“嫂子,我明天是……是穿这身衣服吗?” “当然,你如今是我们家的姑娘,自然是先照着我们白族人的风俗来行礼。反正箫剑他们故乡的习俗是新娘要等到黄昏时分才可以到夫家拜堂成亲。你哥和萧家商量过了,明天一大早,我们家先把你送到洱海边,箫剑会在那边等你。照着我们大理的风俗,热闹上一天,然后再把你送到萧家行汉人的拜堂之礼。哈哈,我现在巴不得天快点儿亮呢。” 晴儿的心中此时更充满了好奇,却又带着些许儿的不安:“要一天啊?那岂不是要累死我?再说了,我们满人的婚礼和参加过,汉人的婚礼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可这白族人的婚礼,我可是闻所未闻过的。我怕到时失礼怕人家看了笑话去。好嫂子,你能去和哥哥说说,不要折腾晴儿了好不好?” “看你说的,自个儿的婚礼有什么累的?累,也是累的高兴!为了你和箫剑的婚礼啊,小燕子可是准备了好久了呢。她这些天没来陪你,正是在忙着要给你一个惊喜呢。哎呀,我不说了,再说就该挨小燕子的骂了。” 蔷薇越说越高兴,差点儿把箫剑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你放心,一切有我们呢!我先回去了,还要去整理你哥和我明天的服饰呢。。” 送蔷薇出了自己的房门之后,晴儿却怎么也睡不着,只是坐在桌前,托着腮儿,对着灯烛儿发呆:箫剑,明天,我就是你的妻子了么?好沉重的“妻子”两字, 紫薇,如果现在你在我的身边,我们一定会说好多好多女儿家的悄悄话的。明天,我就要嫁给箫剑了,不知道你和尔康的婚期有没有定下来? 还有永琪,你和小燕子之间何时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明天你们也在大理,那该多好! 正要呆呆想着,门外传来了蔷薇的声音:“妹子,你睡下了吗?” 晴儿忙打开门把蔷薇迎了进来:“嫂子,你为我的事情累了一天,怎么还没有休息?” “晴儿,别人家的女孩儿出嫁前夜总有母亲与姐妹们陪着说些体已话,可你不同。我寻思着你的心中总有些担忧,所以过来陪着你说会子话。” 蔷薇拉着晴儿的手笑着说道:“我把丫头们都打发了,就一个人过来,就是有件顶顶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好嫂子,自从我来到喜洲,你就象亲姐姐一般地疼爱着晴儿,晴儿心中感激的很。你的话晴儿没有不听的。好嫂子,有什么顶顶重要的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些闲话罢了。”蔷薇说:“我知道你和箫剑之间的感情,但是,婚后的生活比不得婚前,所有的激情会慢慢地细水长流中消逝光的,最后转化为亲情。而如何能让这亲情永恒须我们做妻子的去维持。我很小的时候就与巴朗是一对了,因为他的缘故,我了解箫的性子。对他,你只能以柔化钢,才能让他的心永远地留在我的身上。” 晴儿点点头:“晴儿明白,晴儿一定会这样做的,嫂子请放心。” “还有,便算是亲如夫妻,有些话也不可以统统地说与他听,只要是为了家庭和睦,便藏着点小秘密又有何妨?” “啊?”晴儿不解地看着蔷薇。 “呵呵,好妹子,这夫妻相处之道,原本便是个学问,这一时半会的你一个女孩儿自是不明白,莫担心,你这么个聪明人,将来呀,会懂的。好了,你早点儿睡吧,什么也别管,什么也不用多想,早早地歇了,把精神儿养的好好地,等着明天安安心心地做一个快快乐乐的新娘就是了。我走了。” 蔷薇原来也是个热心肠的,又怜晴儿没有个亲娘在身边,所以才说了这些话,翅让晴儿又多了几分的惶惑。 我要如何才能做一个好妻子、好媳妇啊? ******* 注:白族的婚嫁习俗及服饰搜自百度。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八、喜迎新人 位于苍山东麓的洱海,宛如一轮新月,静静地依卧在苍山和大理坝子之间。碧波莹莹的湖水在红绸飘舞的映染下,更是多了几许明媚,如一位婷婷玉立的少女,含羞伫立于雪山之下。 锣鼓喧天中,几艘小舟,慢悠悠地在湖中划动,向着大理城的方向而来。 小燕子为了这个婚礼筹备了这么些日子,就是盼着今日拿出来现宝,心中竟比箫剑还急上三分,早就踮着脚尖,伸长脖子在岸边张望,嘴里不停地嚷嚷:“怎么回事啊?这船怎么这么慢?象老牛拖破车一样,这巴朗哥哥,分明就是故意的!真是急死我了!” “云儿,你就不会说点吉利的话么?”旁边的婶娘一听这话,忙捂住了小燕子的嘴,气也不是骂也不得地摇头苦笑。 小燕子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偷偷地去看自已哥哥的脸色,幸好箫剑只是一脸喜色地盯着湖面,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自已的话。 略一转头,却看到了身后正支撑着画板作画的班杰明玩味对着自已笑了笑,顿觉脸上有点儿挂不住了,冲着班杰明挥挥拳头:“臭斑鸠,你笑什么?” 班杰明也不去理她,只是耸了耸肩,自顾在画布上涂涂抹抹。 小燕子还想说什么,却听耳边原本就吹着的唢呐声蓦然响亮了许多,紧接着就听阵阵欢呼声:“新娘子来了,新娘子来了……” 箫剑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紧着上前几步,双目只是看着最后一艘小舟上的新娘。 两艘满载着嫁妆的小舟八字排开,让出了一道水路,随后巴朗与女方家客人陆续弃舟登岸,最后才是蔷薇和送亲的女孩儿们扶着羞羞答答低着头的晴儿。 箫剑把手伸向了尚在小舟上,相隔咫尺的晴儿。 晴儿抬头看去,只见箫剑头缠白色的包头,身着白色的对襟衣,下穿白色长裤,肩挂绣着美丽图案的挂包,原本应是黑色领褂为着喜庆与汉人的风俗改为了红色,更显得风度翩翩,不然呆了呆。 船夫故意地把小舟晃荡了一下,晴儿一个脚下踉呛,整个人往前扑去,箫剑眼明手快,忙上前拥住,两个新人巧巧地便搂在了一处。 四周立时响起了阵阵善意的笑声,连唢呐也吹的更加欢快了。 万般不舍地把怀中的美人儿扶定了,却听巴朗在旁边大笑道:“箫剑,依着我们白族人的婚俗,是要哥哥背妹妹到夫家的。如今虽说我把晴儿看成了亲妹子,可男女毕竟有别,何况你也绝对不会同意我背晴儿的吧?要不我们改个习惯,破例让新郎背新娘子怎么样?大家说好不好?” 巴朗此言一出,周围马上响起了叫“好”声,孩子们更是大叫着:“背新娘,新郎背新娘……” 箫剑见巴朗带头起哄,大家伙又齐声应和,心想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他在大理二十来年,原本早已见惯了这边女孩子的热情与大方,只是担心着晴儿怕羞,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晴儿。 不想晴儿虽说是脸飞红霞,却还是勇敢地对着自已点了点头。箫剑心中狂喜,好晴儿,真是我的好晴儿,这才是我萧家的媳妇,我萧风的妻子! 放开了晴儿的手,箫剑转过身去,背对着新娘,弯下了腰。 温香软玉伏于背上,人世间的幸福从此处而开始。但此处,却也是一生责任的开始。 背负着自已一生的幸福与责任,箫剑甩开步履,朝着绿茵深处大步走去。 百米之外,早已搭就了高台,以鲜花为饰。 轻轻地放下了新娘,又伸出手去,携了她的手儿,齐步儿登上台阶,欲待扶就了坐于花椅之上,却从旁边闪出两位美丽的白族少女,笑嘻嘻地说:“请新郎、新娘同饮合欢酒。” 箫剑知道此酒的厉害,但也不好阻拦,只得轻声问道:“晴儿,你只要小小地饮上一口,意思一下就行了。” 晴儿只道是普通的佳酿,仗着自己平日也是能饮上几杯的,心中还想这箫剑也太小看自已了,不就是一杯酒而已,还怕醉倒了不成? 接过少女手中的酒杯,与箫剑手中的轻轻一碰,晴儿想也不想地一饮而尽。 酒入口中,顿感火辣辣地溢满了口腔,呛进了喉咙,想吐又不好吐,只得强生生地咽下,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眶中夺目而出,却不敢哭出声来。 原来是辣椒酒!这可真是世上最难饮的合欢酒了! 少女哈哈大笑,大声问道:“新娘子,辣不辣?” “说辣。”箫剑在耳边轻轻地提示着。 晴儿不明所以,只得接了箫剑的意思,抿嘴一笑:“辣!真辣!” 一言方说,便听少女将两人手中的空酒杯倒置了展示于台下众人,并欢呼道:“新娘子说真辣!” 台下顿时响起了山雷鸣般的笑声:“辣!辣!辣!新娘子说真辣!祝新郎、新娘从此相亲相爱,火火辣辣,早生娃娃!” 见晴儿尚在迷茫之中,箫剑边扶了她坐下,边笑着解释说:“在白族方言当中,辣字声同亲字,所以新娘子进门必喝一杯辣椒酒,说一声辣字,并示从此夫妻相亲之意。这就同你们满人成亲时吃一个子孙饽饽,道一个‘生’字是同样的道理。” “你也不早些儿告诉我?万一我说错了,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晴儿娇媚地横了身边人一眼:“还有别的吗?你可要先统统与我说了才好,不然我又傻傻地了。” “呵呵,白族人婚礼上原本还有许多的热闹法的,不过我已经跟巴朗说了,别的都免了。毕竟我们都不是正经的白族人。我们的成亲大礼还是要照着我们汉人的风俗的嘛,眼下不过是大家伙送给我们的一份大礼,在这风景如画的天地之间热闹一番,应了以天为盖地为庐之意。”箫剑说着说着便调侃起来了:“晴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我这汉人,可须照我们汉人的风俗成亲的喔。” “什么鸡啊狗啊的,好难听!我才不跟着做小鸡小狗呢!”晴儿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睛都不看箫剑一下,笑意却止不住地溢出唇边。 见身边再无旁人,箫剑挨近晴儿,凑近轻笑:“如今却由不得你愿不愿意了。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想后悔也来不及了。说不定啊,过不了几年,就有一大群小鸡小狗围着我们,叫你一声娘,叫我一声爹!” 洱海明月,天涯何处照归人 九、洱海飞歌(上) “什么生一大群小鸡小狗,你把我当成猪啊?箫剑,你怎么越说越难听了?” 晴儿嘴上恼着,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憧憬了起来,眼前甚至还浮现了一大群孩子围着自已和箫剑蹦啊跳啊的甜蜜景情。 满人原本是最奔放不过的,十多年来的深宫教养只不过是是掩蔽了晴儿的本性而已。自出宫以来,没有了宫规的禁锢,加上身边的人个个是不拘小节的,晴儿早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抛到了九宵云外,只是想着做新娘应该多些矜持,才硬生生地压抑着心中的喜悦。 不想,箫剑听完了晴儿的话,竟低下了头,将两手放到了两耳外侧,略伸长脖子,呶了嘴:“猪婆婆,猪公公来也!” 晴儿哪还里忍的下去,“咯咯”地放声大笑。 这一笑,竟把箫剑看得痴呆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话来形容眼前的美人儿。 世上的一切语言,在此时,都是多余的。 一对新人自顾着喁喁私语,相视而笑,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们两个一样,竟忘了此时原本是自已的婚礼,木台之下,草地之上,洱海之畔,到处都是来参加他们婚礼的客人。 阵阵欢声笑语传来,惊醒了这对痴情梦中人,细看去,台下的绿荫花海中,不知什么时候围成了一个大圆圈,白族、哈尼族、纳西族、彝族、旱傣等大理所有各族的青年男女们穿着本族的盛装正在那儿载歌载舞呢,领头的正是巴朗与蔷薇。 巴朗抬头看了看他们,对身边的人不知说了什么,立即有几个青年男女嬉笑着跑了上来,叫道:“箫剑,土司老爷叫你和新娘子下去跟我们一起跳舞呢。快点……” 这几人边说边架起了箫剑和晴儿就往人群中拥去,吓得晴儿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箫剑:“我不会跳这样的舞啊,别让我出丑了。” “哈哈,晴儿,不妨事的,这种舞极是好跳,原本没有什么步法的,你只要把自已放了开去,跟着大家一起跳就可以了。” 箫剑才就说几句,早就被身边的青年男子们围了起来,远远地隔了开去。 “好妹子,莫怕,你跟着我就是了。”蔷薇从人群中闪了出来,跳到了晴儿的身边,拉起了晴儿的手,大笑道:“来,跟着我,就这样跳,对,晴儿,你跳的好美啊,真象我们白族的新娘子呢!” 晴儿被少女们包围着,浓浓的喜庆气氛感染了她,一颗心儿早跟着跳跃了起来,手儿脚儿早就跟着舞动着,远远地不知谁问了一句:“新娘子,开不开心?” “开心,我真的好开心!谢谢你们!”晴儿大声地喊着。 一曲终了,喧闹声略停了下来,跳舞的男子不约而同地走到自己的阿妹身边,窃窃私语,少女们的娇笑声时不时地从四周传来,此伏彼起。 “晴儿,累了吧?来,休息一下。” 箫剑回到了晴儿的身边,见晴儿的发丝上沾满了汗珠儿,便伸手往怀中掏去,想取帕子为她擦汗,不想却掏了个空,原来是匆促之中,竟忘带了。 才想说声“抱歉”,一块半新旧,却又洗的干干净净带着香味儿的方巾早已轻轻地抚上了自已的额角,为自己拭去了满头大汗,心中激荡,旧情新意,一起涌上心田,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笑笑地握住了佳人的玉手。 “箫剑,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太开心了。” 眼前的这一切,恍若梦境,可是梦境,哪有这种真真实实的感觉? “晴儿,你不要谢我。”箫剑摇头笑道:“这有的一切,都是小燕子和班杰明的功劳。特别是小燕子,这些天她忙前忙后的,又是安排节目,又是装饰这片草地,也真是难为了她。我竟不知我这个妹妹还有此般的能耐。” 晴儿是何等聪慧的女子,自从自已住到喜洲的土司府之后,对于亲如姐妹的小燕子未曾来看过自已一次之事,早就猜到了小燕子必定要在为自已和箫剑的婚事忙碌,只是大伙有意瞒着自已,便也佯装不知罢了,也好让所有关心自已的人更多一层欢喜。 如今听箫剑这么一说,忙笑着说道:“原来你这个做哥哥的,竟是个不了解自已妹妹的人。我与小燕子相处了一年有余,深知她是个聪明又不肯服输的人。你不知道,以前在宫中的时候,她举办的‘出气球大赛’、‘饺子宴’等事情,早已说明了她的这种能力。如今又没有了种种约束,她自然可以做的更完美。箫剑,我常常在想,如果小燕子是个男子之身的话,说不定比你还更有能耐呢。” “如果有可能,我倒宁愿她是男子之身,也就不需要受此般的折磨了!”箫剑说话的声音变得略高了些,其中带有几分的愤然。 晴儿知道他心中的结尚不曾完全打开,怕说多了会让他勾起更多的不快,忙拿话岔了过去:“咦,这么久了,怎么不见小燕子和班杰明?” 箫剑心中早已在后悔在大喜的日子里说这种让晴儿听了会不开心的话,毕竟晴儿与那‘回忆城’及城中人的感情不是说忘却便能忘却的! 心中感激着晴儿的善解人意,一手悄然搂上了她的纤腰,一手指向前方,笑着说:“你看那是谁?”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十几个盛装的金花簇拥着一位美丽的少女缓缓而来。 那少女身着玫瑰红色的白族服饰,且行且歌: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自从有了你,生命里都是奇迹,多少痛苦多少欢笑,交织成一片灿烂的记忆。 感谢风,感谢雨,感谢阳光,照射着大地。 自从有了你,世界变得好美丽,一起漂泊,一起流浪,岁月里全是醉人的甜蜜。 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我们肩并着肩,手牵着手。 踏遍天涯,访遍夕阳,歌遍云和月。…….” 那少女翩翩而舞,身若游鸿,手腕上、脚腕上的银铃铛随着身姿儿旋转而发出阵阵“叮铃铃“的脆响,听得人的心不上自主的随着那铃声飞翔,飞到了蓝天之上,与洱海之水相对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