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今天跟我走场子

杭城美景，天下无双，还有雷锋塔和白娘子的故事，这些东西足够一直吸引着我，但是，这些加起来都不及幕城一个人的分量。
我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小县城，坐个火车还得先坐上破七烂八的公共汽车去另一个城才行，现在，我就塞在这样的公共汽车里东摇西晃。
我要去杭城找幕城，不再过现在这种日子。
我家里很穷，穷得老妈跟人跑了，家里本来就不多的亲戚也断了往来，剩下的老爹没有什么能耐，只会喝酒之后撒酒疯或者带一些便宜的站街女回来，邻居的那个肥婶老算计着想让我嫁给他的傻儿子。
这样的日子我无法再忍受，今天终于下定决心，偷了老爹塞在枕头底下的皱皱巴巴的钱，在街角的小卖部买了五筒薯片，带着这点仅有的资产，直奔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外已经是夜幕降临，这里的霓虹灯闪着各色的光照亮了天空，我心情十分激动，觉得未来的路真是一片光明。
手机“嗡嗡”了两声，我急忙打开看了看，流量没有了，我只能凑到有免费无线的地方鼓捣了半天才上上网，微信里的消息扑天盖地的飞来。
我又兴奋又激动，这是幕城发给我的，和他在网上认识三年了，他就像哥哥一样，对我十分体贴，我觉得能够认识他既是缘份又是幸运，因为有了他，我第一次感觉到温暖，这一次的投奔也有了方向。
事实上，今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只有他一个记得，从认识那年起，他已经给我过了三年的生日，虽然只是一些邮箱里的贺卡、虚假的生日蛋糕，但有人记得我，有人记住这特殊的一天，我已经很满足了。
给他回了信息，又在火车站前拍了一张自拍给他发了过去，报上到杭州的时间，手机的网络信号又断了。
我的钱只够买一张最慢的车票，最后还剩下三十块，我小心的藏在背包里，和钱放在一起的，还有一个避运套。
那是我从老爹的床垫底下发现的，一定是他和那些便宜站街女鬼混的时候用的。
我指尖发烫，心里却甜滋滋的，有些紧张，却不后悔。
幕城哥哥对我这么好，我除了我自己，一无所有，我想，我自己就是礼物。
杭城不只美，还特别大，以往只在电视和电脑上看到过，真实的看到它，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就要在这里生活了，生活终于他娘的照顾了我一次！
我刚刚出站口，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我比看到杭城还激动。
幕城。
我急忙接起来，还没有说两句话，就看到马路对面不远处一个男生微笑着看着我，他穿着牛仔裤、白衬衣，留着黑色的短发，看着上去特别干净阳光的样子。
比他发给我的自拍照上还要帅！
我急忙跑过去，他微微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拢了拢的我长发说道：“盏盏，你比照片上好看。”
我的脸立即红了，“哥哥，你也是。”
他爽朗的一笑，声音好听又温柔，他自然的拉起我的手，像是做了无数次那么自然一样，“走，我带你去新家看看，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新家，礼物……我幸福的都快要冒泡。
这个小区不大，但是很干净，树也很多，让人感觉很舒服，反正比我那个破家是好多了，推开房门，二居室的房子装修很漂亮，墙上还有液晶电视，那么纤薄。
这房子太好了，我都不知道该迈哪条腿。
幕城拉着我进去，递给我一套干净的衣服，是和他一样的白色衬衣和牛仔裤，“去洗个澡，把过去洗掉，重新开始吧！”
重新开始……
我红着脸跟着他进了洗手间，他耐心的教会了我用热水器，然后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热水从头顶上浇下来，我的眼泪混在水里，从这一刻起，我觉得我新生了，幸福来得这么晚，却又这么突然。
洗干净穿上人幕城给我的衣服时，我才发现这是白色的衬衣有些短，下摆正好到肚脐，牛仔裤也是短裤，只比内裤长一点点，我的心跳立时就加快了起来。
这……这样的衣服……
我咬着嘴唇在浴室里想了半天，电视里大城市的美女都穿得少，刚才幕城说了，我得和过去告别，开始新生活，对——我就要成为城里人了，再想到那只在背包里的避运套，把心一横，反正都准备好了，穿件衣服算什么？
我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幕城正在阳台上打电话，他微皱着眉头，低声说着什么，一回头看到我，立时把电话挂了，脸上又露出好看的笑，“盏盏，你真漂亮。”
在他的目光下，我的手脚都没处放，上衣太短，裤子太低，中间的腰感觉凉嗖嗖的，我低着头，看着幕城走过来，他拉起我的手，正想要说什么，突然听到门外有急促的敲门声！
“幕城！你这个王八蛋！给我出来！”
“快点，老子知道你在家，别他妈装死！”
“快点开门，不然我就要砸了！”
外面的声音恶狠狠的传出来，我吓得呆了，也顾不上害羞，紧紧握住幕城的手，“哥哥，怎么回事……”
“没事，别害怕。”幕城拍了拍我的手，我发现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走过去开了门，立即有三个男人闯进来，其中一个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上，幕城立即哼了一声，弯下腰去。
我大急，心都要跳出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叫道：“你们凭什么打人！”
那三个人男人转头看着我，眼睛跟刀子似的，像是能把我扒下一层皮，其中一个淫笑了两声，“哟，还有一个漂亮妞儿呢。告诉你我们凭什么打人，他欠了我们的钱不还，就该打！”
“你他妈小子借了我们的钱买房子泡妞，以为躲起来就完了？门都没有！”
那三个男人说着，又狠狠打了幕城几下。
我已经完全呆了，幕城……借钱……买的这套房子？只因为想给我一个家？
我的眼泪立即流了出来，冲到他面前，“别，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不打？不打你还钱啊？”男人瞪眼睛说道。
“我还，我还。”我觉得我已经疯了，身后的幕城抱住我，“盏盏，你别管，让他们打，他们打不死我！”
我的眼泪流得更凶，倔强着不肯低头。
那个男人手指捏住我的脸，“你还，行啊，我有个法子，又能还钱，又不累，最适合你，今天跟我走场子，怎么样？”



正文 第2章 检查身体

我听到男人的话，不由得一呆。
走场子，这样的词儿我并不陌生，有时候老爹带回的站街女就曾经说过，谁谁谁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仗着在某个场子里做小姐，其实比她们站街的强不了多少，不过就是贵那么点儿。
我浑身忍不住颤抖，幕城大概是感觉到了，他吸了一口气，像是在忍着疼，低声说道：“盏盏，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听他们的，让他们打死我好了！我不能……”
“你他妈闭嘴！欠钱不还，还在这里装什么多情种！”为首的那个男人又踢了幕城一脚。
幕城身子一歪，松开了我的腰，也倒在了地上，那个男人又抬起腿来想继续踢，我急了，扑过去挡在幕城的身上，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别打了，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男人果然收回了腿，轻蔑的笑了笑，“算你小子走运！有这么个漂亮妞为你出头。”他说完，伸手一拉我的手臂，扯得我生疼，“走吧，快点，别想耍花招！”
我害怕极了，回头看了看脸色苍白嘴角流血的幕城，很想反悔，但又不能不鼓足勇气，被那个男人拉着走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把幕城也关在了门里。
我突然觉得，生活刚刚为我打开的那一扇窗，又突然关上了，比上次关得还死。
我对这个城市很陌生，那三个男人把我塞进一辆面包车里，混入车流向前奔去。
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我声音都在发颤，“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我的脑子里开始回想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些信息，还有那些写关于被拐卖的妇女过着悲惨生活的帖子，心都缩成了一团，不会要把我卖到山村里去吧？那可真是暗无天日了。
为首的男人嘴一咧，眼睛里闪着淫光，“放心，你这么漂亮，我们会送你去杭城最大的夜场，那里面客人多，钱多，花样儿多，保证让你爽个够！”
我往回缩了缩，不敢再答话，手心里全是汗。
地方很快到了，我发现我根本没有记住路，在幕城那里洗了澡，手机也没有带着，要再怎么联系幕城？万一这些人说话不算数呢？
“行了，别磨叽了，快走！”
门口的霓虹灯照在透明的玻璃门上，闪着七彩的光，我看到站在光芒中的自己被推了进去。
那几个男人带着我走到一楼的一条走廊，那里灯光很暗，看不太真切，我只看清第一个房间门上挂着“更衣室”的牌子，再往后写着“化妆间”，再往后是办公室。
我被带到办公室，里面的冷气开得很足，我本来就紧张，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个男人在我的腰上摸了一把，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正在这个时候，门被人推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本来凶巴巴的男人，一见这个女人立即顺得像猫一样，嘿嘿笑了两声，“玉姐。”
女人嗯了一声，“出去。”
男人立即乖乖出去了，还关上了门。
我低着头，仍旧能够感觉到女人的目光跟刀子似的割在我身上，心里紧张得直跳，忽然听到女人说道：“脱衣服。”
“啊？”我呆了呆。
“脱衣服。”女人面无表情，涂着口红的嘴唇一动一动，“我得看看你的条件，看你值不值这么多钱，不是什么女人都有资格来我们西溪别苑。”
我咬着嘴唇，觉得十分屈辱，女人哧笑了一声，抽出根烟来点燃，“我们这儿在杭城来说，是最好的夜场，是最好，没有之一，女人呢也有等级之分，漂亮是最基本的，身材、三围尺寸、举止谈吐都有明确的要求，可不像什么红灯区的站街女、酒吧、足疗店、KTV里的服务员，那些都是三流货色。废话少说，这些事儿你进了西溪，将来都会知道。”
她弹了弹烟灰，“好了，脱衣服，我要检查。”
“检查……什么？”我吞了口唾沫，感觉有些晕。
“说了这么多，白说了？我要量你的三围、看你没有纹身，是不是处女，胸够不够大，有没有隆过，屁股够不够翘，有没有垫过，明白了吗？说得够详细吗？”她的语气明显严厉了许多，“快点，不想做就走！”
“别，别，我做。”我咬了咬牙，把眼睛里的泪逼了回去，动手脱了身上的衣服。
玉姐回身从抽屉里拿了一个黑皮本子和一条皮尺，我闭着眼睛按照她说的要求，一一去做，她一一记录。
“行了，还算是合格。”她合上本子，“走吧，穿上衣服，我带你进去。”
我这次学乖了，没有多问，拿走衣服开始穿，刚拿起纹胸，她又说道：“只穿衬衣和短裤就行了，内衣这玩意儿在这里用不上。”
我的手抖了抖，她看了看手表，“一分钟。”
我没有时间再犹豫，颤抖着手指穿上衬衣和短裤站在她面前，她扔掉烟头，“走吧。”
走到幽暗的走廊上，刚一拐弯就看到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狂吻，女人的腿在昏暗的灯光下闪闪发亮，男人手握着她的腰，我的脸有些发烫，低下头不好意思看。
玉姐扭着腰走过去，伸手在女人屁股上轻轻一拍，女人轻笑了一声。
玉姐带着我走进一间大房间里，那里已经二十多个姑娘，看到玉姐都纷纷起身问了好，还有人问道：“玉姐，新来的？”
玉姐扫了我一眼，“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们好好带带。夜莱，你给她看看妆。”
靠着桌子抽烟的一个女孩子转过头，笑着走过来，对着我的脸吐了一口烟。
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她大声笑道：“哈，还挺纯情的，你叫什么？”
玉姐也微微笑了笑，“她叫盏盏，这名儿不错，不用改了，行了，人交给你们，我走了，好好干。”
她说“好好干”的时候，有些姑娘笑了起来，还有的人吹了几声口哨，玉姐扭着腰走了，
房间里立时更热闹了起来，那些姑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讨论什么杂志、化妆品，还有的说起谁出了台，赚了多少小费。
我还蒙着，也忘记问玉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又觉得大概是那几个男人说的。
夜莱围着我转了两圈，“行啊你，条件不错。玉姐算是捡便宜了，我说，别紧张，刚来的人都是你这种生涩的样儿，用不了半年，保证你……风骚到骨子里。”
我咬了咬嘴唇，低声说道：“我……我做不了多久的。我就是来替男朋友还债，挣够了钱我就走了。”
夜莱一愣，随后笑了笑，“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我挣够了钱就走了。”
“不是，前面那一句。”
“我是说，我是来替男朋友还债的。”
“哈哈……哈哈……”夜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狠狠的笑了起来。



正文 第3章 不懂规矩就调教

夜莱笑得我心里发毛，她伸手在烟灰缸里灭了烟，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她按烟的力道有些狠。
“我看看你的妆。”她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太淡了，一会儿进了包间，灯光一打就会跟鬼一样，谁还会点你的台？”
她说完，眼睛往我的胸口一扫，冷笑了一声说道：“这衣服倒是上路，玉姐给你挑的？”
“不是。”我捏着衬衣下摆，十分珍视，“这是……我男朋友给我新买的。”
夜莱没有再说话，我觉得她的目光有些复杂，看着我就像是看一个傻瓜。
她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一个包，从里面拿出一些化妆品，瓶瓶罐罐的我都没有见过，其中有一个彩色的小色盘，上面的颜色很漂亮，旁边一个女人看到尖叫了一声，“我靠，夜莱，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个？这个很贵啊，杂志上说是新出的。”
“前些天。”夜莱简单的说道，手上的动作飞快，在我的脸上点点刷刷。
“行了，你别羡慕人家了，人家可是玉姐面前的红人儿，又新搭上了那位，钱自然是不缺的，你比得了吗？”旁边有一个穿着红色紧身裙的女人说道。
我看着夜莱，她紧闭着嘴，像没有听到那些话一样。
夜莱刚刚忙完，玉姐推开门走了进来，对我们说道：“姑娘们，快来排好队，有贵客到了。”
“什么贵客啊……”有人嘀咕着问道。
“B市城来的官儿，由市长秘书亲自陪着来的，你说贵不贵？”玉姐说道。
这话一出，大家的动作麻利了许多，我听得心惊，市长秘书？我连我们县的县长秘书都没有见过，杭州市长的秘书……我的天，那他陪着来的人得是多大的官儿？
我不知道怎么点台，也不知道怎么排队，夜莱拉着我在她身边，和另外三个人分到了第三组。
一共五组人，跟着玉姐穿过一楼，走上楼梯向着二楼走。
夜莱小声的对我说道：“在这里，包厢是分级别的，一楼是给那些暴发富和白领的，自以为有钱，狂得没别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来了这儿；二楼呢就是给那些贵客的，生意场上的成功人士、有官位的人，总的来说就是有头有脸的人，这些人呢要的是隐秘、安全，生怕别人知道他来了这儿，这两者的区别，懂了吧？”
我模模糊糊的有些明白了，就像是人我们家附近的刘寡妇，老公死了之后三天两头男人去找，她觉得自己魅力犹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而我们中学校长的媳妇儿总是偷偷摸摸的偷情，生怕被人发现一个样儿。
到了二楼，我听到有人低呼了一声，“我天，太子宫！”
夜莱碰了碰魂不守舍的我，严肃的说道：“今天开了太子宫，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不管你有什么事儿，不管你有多么不情愿，最好警醒着点儿，别出错，否则会很麻烦。”
“什么是太子宫？”我问道。
“太子宫是西溪别苑最大最豪华的包间，平时不开，除非真的是贵客，能让开太子宫的人非富即贵，出了事也没有人敢管。”
我本来就紧张的心缩得更紧，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
玉姐整了整衣服，推开门带着第一组走了进去，时间不大，那五个人就从里面灰头土脸的走了进来，应该是没有被选上，随后第二组走了进去，出来的功夫比第一组更短。
“好了，到我们了。”夜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我的腿都有些软，有些不听使，夜莱的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连拉带拖的走了进去。
包厢里光线很亮，软沙发上坐着五个男人，年轻的年纪大的都有，他们的目光比玉姐的还厉害，嗖嗖的割过来。
我紧张得什么都忘记了，眼光瞄到夜莱她们走着步子，像是模特走台一样，最后还摆了一个造型，我根本不会，也不懂，只能像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
五个人中间那个看最年轻，大概二十多岁的模样，长得很帅，一身白色的休闲装，头发乌黑，眉毛微扬，睫毛又长又浓，那双眼睛很亮，黑沉沉的看过来，像是可以看透人心。
我不敢与他对视，咬着嘴唇低下头，心想我这副样子一定被淘汰，一上来就不行，怎么替幕城还钱呢？
“就她吧。”中间那个男人突然开口，漂亮的下巴一扬，点中了我。
我一呆，玉姐急忙过来，扯了我一把，“还愣着做什么，快过去给客人倒酒啊！”
我被拉得一个踉跄，慢慢走到他们的桌子前，双手捧了杯子弯着腰去倒酒，年轻的男人淡淡说道：“不懂规矩？”
我的手一抖，酒差点洒出来，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有人过来微笑道：“先生，您好眼力，她是新来的，还没有来得及学规矩呢。”
“我问你了吗？”男人冷声说道，说出的话跟冰珠子似的砸下来。
夜莱拿过我手中的酒瓶，“这样吧，我自罚三杯……”
“这酒我出钱买了，我说让你喝了吗？”男人一出口就像要杀人。
夜莱放下酒瓶，也有些不知所措，这样说话直接的估计也是少见，玉姐急忙过来打圆场，“先生，她们不懂规矩，您……”
“我还以为这杭州出美女，会有什么好货色。”男人转了头，根本没有接玉姐的话，是对着身边的那几个男人说的，“比起B市来，差得远了。”
“是，是。”其它的男人都捧着他，脸上的笑意假得不能再假，其中一个瞪了玉姐一眼，“还不快让这几个人下去！再找好的来！”
玉姐正要让我们下去，那个男人又说道：“慢着，不懂规矩就慢慢教，我今天晚上有时间，就来调教调教她们。”
玉姐的脸色微微一变，正想要说什么，男人冷声说道：“出去！”
玉姐无奈，看了看我和夜莱，递了一个眼色，又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带着那三个人走了出去。
“关灯。”男人一声吩咐，夜莱起身去关了灯。
房间里的光线立即暗了下来，我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我。



正文 第4章 你是谁

那只手很有力，一下子就把我拖到了沙发旁边，我的腰在茶几上碰了一下，有些生疼。
但此时我已经顾不上了，昏暗的光线中，我紧张的抬起头，看到那个年轻男人的脸，还有那双黑沉沉的眼睛。
“今天刚来？”他问我。
“……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学规矩。”我急忙解释道，希望他不要介意。
“你们老板可真行，刚来的人就敢往我这里送，也不怕我砸了他的招牌。”他语气平静，说得慢悠悠的，但我就是感觉，他说这话特别有底气，不像是虚张声势。
“不过……”他话锋一转，嘴唇边露出一丝笑，“刚来的人有股子生涩劲儿，倒也不错，你还是雏儿吗？”
我一愣，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抿着嘴唇点了点头，耳根子都在发烫。
“哈。”男人一笑，另一只手搂住我的腰，他的手心很烫，贴在我冰凉的皮肤上，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那也可以弥补了，要多少钱？开个价。”
我什么都不懂，更别说开什么价，我都忘记问，幕城到底欠他们多少钱？
夜莱递过一杯酒，酒液猩红，在透明的高脚杯里微微摇晃，“先生，喝杯酒吧，她是新来的，玉姐说她只做服务生，想做小姐还不够资格。”
男人看都不看夜莱一眼，声音却更冷了几分，“把酒放下，滚到一边去！”
我很害怕，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好不容易有夜莱替我说话，现在还骂了，夜莱放下酒杯，旁边有个男人把她拉了过去。
“说吧，多少钱？”年轻男人继续问道。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紧张得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说了实话，“要不，要不……你放开我，我给你倒杯酒吧。”
“我不喝酒，我在问你话，这里的规矩是，客人就是大爷，女人就是奴才，倒酒要跪着服务，小姐要听话，任客人怎么玩都行，懂吗？”男人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字字像是带着尖儿，扎在我的心上。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视线有些模糊，脸上一阵冰凉。
男人的眼睛眯了眯，握着我的手的力道好像松了松，随后眉头一皱，“哭什么？对着客人哭丧，惹人晦气！不愿意做就别到这种地方来，卖笑，这里最基本的，知道吗？”
他另一只手从我的腰间拿开，端起刚才夜莱倒的那杯酒，递到我面前，“喝了它。”
“我——我不会喝酒。”我看着那满满一杯红酒慌乱的说道。
“喝一次就会了。”男人冷笑一声，“今天晚上，我包你什么都能学得会，明天让你们老板给你加钱，怎么样？”
“我不……”我还没有说完，冰凉的酒杯就递到了嘴边，他松开我的手腕，托住我的后脑勺，对着我的嘴把那杯酒往下灌。
我无法形容那是什么感觉，想动动不了，不想喝的东西顺着嘴往下流，又苦又涩又凉，像是顺着嘴流遍了全身各处，我整个人都在发抖，连心都凉了。
有些酒漏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流，滑过我脖子、胸口、肚脐……模糊中看到男人闪着淫光的黑沉沉的眼，还有脸上近乎狰狞的笑。
一声脆响，玻璃杯被他扔出老远去，我还没有来得及喘口气，他就吻了过来，一只手撕扯着我的衬衣。
我瞪大着眼睛，眼角的泪无声的流，双手紧紧抓着衬衣的衣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是幕城给我买的新衣服，不能被他扯坏……
天地似乎在旋转，我被拖到沙发上，柔软的皮质又光又凉，身上的男人却是滚烫，我就像是在冰火两重天里，无所适从。
我尖叫、哭喊，似乎都不管用，恍惚中夜莱似乎奔了过来，跪在地上替我求情，我听不见她说的什么，只看到自己两条光溜溜的腿，在灯光里白得像是抹了牛奶，比刚才走廊里那个女人的还要光润。
夜莱被打了，我好像也挨了耳光，头发被扯过几次，头皮都有些疼，身上的男人喘着气说道：“出去！把这个女人也带出去，一会儿我去找你们！”
其它的男人扯着夜莱走了，我转过头，惊恐的喊着她的名字，模糊中看到她的脸上有泪水滑过，晶晶闪着亮。
她最终还是被拖走了，门关上的时候我看到好像走廊外有人走过去，夜莱扑到那个人的面前。
身上的男人喘着气，呼吸就在我的耳边，他低声说着什么，我听不清楚，只听到自己的尖叫哭喊，他一只手按住我的双手，一只手在我身上摸来摸去。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无法呼吸，连声音都哑了，嗓子里干痛得叫不声来，就这么吊在人间和地狱之间，来回游动。
忽然，房间里的灯亮了，照亮所有的黑暗，刺得我眼睛一痛，但我还是赶紧扭过头去看，心中存了一线希望。
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穿着黑色裤子白色衬衣，身材颀长，目光锐利，与我身上的年轻男人不同的是，他有一种沉稳和风度。
男人走过来，淡淡说道：“放了她吧，我给她求个情。”
“你是谁？”我身上的年轻男人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不是谁都能在我面前说得上话。”
“你是京卓北。”男人似乎笑了笑，“我是沈亢南。”
我不知道这两个名字有什么意义，也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只感觉到身上一轻，年轻男人慢慢站了起来，穿好了衣服，冷声说道：“那好，就给你这个面子。不过，下不为例。”
男人没有表态，目光并不温存，明亮亮的扫了我一眼。
我急忙坐了起来，身上的衬衣本来就短，现在被扯破了，遮哪里都费劲，我无措的拢着自己，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腿上。
门轻轻开了，有人轻步走了过来，夜莱手中拿着一件外套轻轻为我披上，低声说道：“沈先生，谢谢你。”
男人没有说话，转身走了出去，我抱着夜莱，眼泪无声的流下来。
夜莱也哭了，肩膀一抽一抽的，我哑着嗓子说道：“夜莱姐，你是好人，谢谢你。”
夜莱僵了僵，“不……你别谢我，我不是好人。”



正文 第5章 你为什么救我

夜莱的话有些含糊，我也没有时间去细想，她拉起我说道：“走吧，换个地方，去收拾一下。”
我被带到了化妆室，这里面没有人，夜莱递给我一件裙子说道：“平时大家化妆就在更衣室直接化了，也不单独跑到这里来，你换下衣服吧，再把头发整理一下，一会儿向玉姐请个假，先回去吧。”
我一惊，抓住她的手道：“不行，我不能回去。”
夜莱一愣道：“为什么？你男朋友打你？不挣到钱不让你回去？”
“不，不是。”我摇了摇头，想着她刚才为我出头，现在脸还因为被打了肿着，就把我今天来到杭州被强行抓到这里来的事儿说了。
夜莱听得鼻子里喘粗气，愣了半晌说：“这么说，你压根儿就回不去，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究竟住在哪儿，对吗？”
我想了一下，也确实不知道，就点了点头，“是的，不过……”
“没有什么不过。”夜莱有些烦躁，一挥手挣开我的手，把衣服塞到我的怀里，“快换！”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也不敢再问，就麻利的换好了衣服，低着头站在那里，心里想着这下好了，没有挣到钱不说，还把事情闹成这副样子，接下来的工作怎么办？
现在脑子里清明了一些，我想起夜莱曾经说过，我是来做服务生的，不够资格做小姐。
“夜莱姐，你之前说，我是这里的服务生，不够资格做小姐，我想问一下……”
“我是骗他的。”夜莱抽出烟来点着，“那个时候我只能想到那个理由了，一看你就没有准备好。我跟你说，不管别人说还是玉姐说这里有多么高级，这里依旧是个卖笑场，那个男人说得没错，男人在这里才是爷，女人就是个奴才，就是个玩意儿。”
我打了一个寒颤，默默点了点头，夜莱吸了两口烟，语气平静了一些，“这里的女人分好几个等级，但是服务总共就三等，跪，就是服务生，外面常说的公主，无论干什么，都得跪着，包厢里就是跪式服务，刚才你倒酒的时候，男人说你不懂规矩，就是指你的姿势不对。”
我这才明白过来那个时候是什么意思，低声说道：“噢，我记住了。”
夜莱继续说道：“第二种就是坐，只陪酒，不出台。”她哧笑了一声，“摸、亲、都行，就是不突破最后一道线，懂了吧？”
“至于第三种，就不用多说了，客人出得起钱，怎么玩都行，前面说了，我们就是一个玩意儿，另外告诉你，斯文人比粗人玩起来更狠，更让人害怕，要不然怎么会有衣冠禽兽这个词儿呢。”
夜莱自说自话，我只有在一边听着的份儿，她说完掐灭了烟，“好了，情况就是这么一种情况，我的建议是，你不适合这里，趁着还干净，最好离开。如果你不离开，就选择一下做哪一种，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自己做的决定自己负责。”
这话听着冷，但我知道是事实，我忍不住问道：“夜莱姐，那你为什么还救我？”
她怔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脸，没有回答。
气氛一时间有些沉闷，谁也没有再说话，我心里有很多疑问，可明显夜莱不想再说了。
就在这个时候，玉姐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我们俩都没事松了一口气，走到我面前来说道：“我的祖宗，你可真能耐，我刚才一直在陪着说好话，怎么样？没事吧？”
夜莱在一边半笑半恼的说道：“玉姐，还不是怪你太心急了？看盏盏长得漂亮就急着让她出台，她还什么都不懂呢，不出错才稀奇。”
玉姐短促的笑了一声，“这不是因为人手不够嘛，客人都瞧不上，我有什么办法，谁知道盏盏真被点中了。”
夜莱扭过脸，没有再说话，一双眼睛黑沉沉，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玉姐脸上带着喜色对我说道：“我听说，沈亢南为你求的情？”
“啊？啊……”我呆了呆，想起后来进来的那个男人的确是说过名字，好像就是叫沈什么南。
“你的福气来了。”玉姐拉着我的手，“沈爷可不是什么人的面子都给的，他可是杭州城的名人，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京少罢手。你是怎么搭上他的？”
“我……我不知道啊……”我有些蒙，根本不知道玉姐在说什么。
“是我求他的。”夜莱突然开口，语气中有几分讥诮，几分悲凉，“在走廊上，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没有人肯出手，正好看到沈亢南过来，就求他了，没有想到他真答应了。”
听夜莱这么一说，我想起来好像是的，门被关上的时候，我的确看到夜莱正扑向一个男人。
“这么说来。”玉姐的笑脸又对着夜莱，“沈爷的面子是冲着你喽？”
夜莱似乎笑了笑，笑意有些凉，眼睛里的光芒明明灭灭，“他的面子很大，我可接不住。我想他大概就是……想出手证明他自己的实力吧。”
玉姐也没有否认，这也不无可能，但她还是看着我们两个说道：“不管怎么说，沈爷为你们解了围，算是恩人了，正巧衣服也换了，就去沈爷那里走个场吧。”
夜莱没出声，应该是没有意见，我犹豫了一下问道：“玉姐，刚才我听说这里分三种服务，我想问问，我是……哪一种啊？”
玉姐的目光在我身上打了一个转儿，笑容有些深奥，“盏盏，要是你刚才问我，我还会让你选一选，如今搭上了沈爷，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我咬了咬嘴唇，玉姐推着我和夜莱，“行了，快走吧，沈爷不是那种难伺候的人，多少人想去我都不让去，你们两个偷着乐去吧。”
我被推着向前走，二楼走廊依旧昏暗，刚才的太子宫已经关上，一片安静，就像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一个包间的门前站着两个穿黑色T恤的男人，身材高大结实，不用问也知道那个沈爷在那里面了。
我深吸了几口气，被玉姐推到门前，其中一个男人伸手拦住了我们。



正文 第6章 你是玉姐请来的逗比吗

那个男人身材高大，上身穿一件紧身黑色T恤，面无表情，目光锋利，像刀子似的割过来。
我摒住气，不知所措的停住，玉姐一笑，“二位，这是来给沈爷助兴的，刚才萧公子吩咐的。”
男人重新打量了我们三个人几眼，这才收回了手。
玉姐急忙上前推开了门，一阵酒气、烟气扑面而来，意外的是，里面很安静，没有响着音乐。
光线很暗，我一时无法适应，不敢乱看，只微垂了头看着玉姐踩着高跟鞋走到茶几前面停下，笑了一声说：“几位爷都在啊，这就是刚才沈爷救下的盏盏，特意过来感谢沈爷的，那个是我们这儿的红人，来陪大家喝喝酒。”
玉姐说罢，我看到她的手冲我招了招，夜莱拉着我过去，我紧张的腿都在抖，身上的衣服是一件大红色的短裙，比刚才的短裤长不了多少，里面没有穿内衣，一走路都感觉在冒风，这种感觉让我又羞又臊，何况，对面还坐着几个男人。
“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说句话而已。”一个好听的男声响起，有些低沉，有些冷，之前在太子宫的时候我意识混乱，根本没有记住，现在听起来，心莫名安了一些。
“那是沈爷您有面子，愿意说话。”玉姐陪着笑意道：“可不是什么人都敢求这个情的，京少也不是什么人的面子都给。”
“那你也应该知道，我们沈哥也不是谁的忙都帮。”另一个年轻男人说道。
“是，是。”玉姐连连点头，“这个自然，萧公子说得对。”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捅了捅我，“快去给沈爷倒杯酒。”
“噢。”我迈步走上前，想起刚才夜莱在更衣室说过的“规矩”，在茶几前咬了咬牙跪了下去。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一定特别悲壮，我能感觉到我脸上的肌肉都僵了，四周也仿佛更静。
短裙因为我的动作往上纵了纵，我伸手往下拉了拉，正要伸手拿过酒瓶，突然听到一阵大笑。
我愣住，抬起头来看向笑着的人，那人穿着一件天蓝色的T恤，头发很短，看上去阳光，一双眼睛笑得眯起，亮晶晶的看着我。
“哎，我说，你这是上断头台呢？”他笑得喘气都不均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哪里有那么可笑。
夜莱拿过酒瓶，一边倒一边说道：“萧公子不要介意，她是新来的，还不太懂。”
“嗯。”坐在沙发里的一个中年男人把烟头一按，俯身拉住夜莱的手腕，“她不懂，我看你倒是懂规矩，这样吧，你归我了。”
我紧张得要命，手心都在冒汗，眼角看到夜莱被那个男人拉过去，那男人的手在她腰里似乎用力掐了掐，夜莱面不改色，手中的酒杯晃都没晃。
我想起她说的“衣冠禽兽”这个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出去吧。”沈爷对玉姐说道。
“……是。”玉姐犹豫了一下，眼风扫了一下我，“盏盏，好好的啊。”
玉姐退了出去，身侧的男人俯身到了我近前，我的脸被他盯着发烫，大气也不敢喘，只盯站眼前茶几的大理石面，看着上面诡异的纹路。
两根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指尖有点儿凉，我抽了口气，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大概不到三十岁的模样，眉毛黑浓，微微挑起，像是悬起的凌厉的刀，那双眸子黑沉沉，似看不见底的深渊，他的眼睛和刚才那个年轻男人的不同，有一种威慑力，像是能够看透人心，让人不敢不敬。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我叫盏盏。”我小声的说道。
“真名。”他似乎笑了笑，眼睛里的波纹一荡。
我像是被晃了心神，吞了一口唾沫，“我就叫盏盏，陶清盏。”
他的眉梢挑了挑，“噢？你是这里的……公主？”
他的目光往我的腿上掠了掠，我伸手护了护腿，想点头，下巴动不了，只好“嗯”了一声。
他松开我，伸手拿起一边的烟盒，旁边那个年轻男人给我递了一个眼色，“你这丫头……怎么没点眼力价？快给沈哥点烟啊。”
“噢。”我拿过一旁的打火机，打火机的形状很古怪，和爸爸用的不一样，乌黑闪亮，摸在手里冰凉，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上面还刻着一头虎，精致的纹路硌着我的手心，有些疼。
我拿在手里半天，却不知道从哪里打火，年轻男人看着我又是一通笑，眼泪都笑出来了，“我说，你是玉姐请来的逗比吗？”
我可没有心思开玩笑，心里慌成了一团，我想我的脸色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额角有汗珠滚下来，一只手把打火机从我的手里拿了过去，不知道扳了扳哪，“嚓”的一声打亮了火苗。
我看着映在火光里的眼睛，光芒如电，耀入我的心底。
“我是沈亢南。”他点燃了烟，“记住我的名字。”
我愣了愣，这一次，我清楚的记住了他的名字，那只打火机，那团冒起的火光，都清晰的烧进了我的心里。
“我是陶清盏。”我说。
“哈哈……”年轻男人又笑了，我不知道他为什么那么爱笑。
沈亢南看了他一眼，他清了清嗓子停住，学着我的语气道：“我是萧华邵。”
我想，玉姐说的那个“萧公子”，应该就是他了。
“出去吧。”沈亢南突然开口，他吐了一口烟，烟雾缭绕，看不清神情。
“啊？”我一愣，心中更慌，我又……哪里做得不对了？
“别呀，沈哥，这丫头多有意思，让她留下玩一会啊……”萧华邵还没有说完，沈亢南一个眼风扫过去，他又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我真是有些急了，刚刚闯了祸，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机会，听玉姐的意思，这个沈爷还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要是再把他得罪了，那我还怎么工作？
“嗯？”沈亢南没有回答，只是眯了眼睛，鼻音一扬。
“我……”我不想对着谁都诉苦，像是多么苦大仇深似的，只好把牙关一咬，“我需要钱。我得挣钱，要是我从这里出去，玉姐会骂我的，也不会再给我工作了。”
萧华邵这一次没有笑，只是略有深意的看着我，我也不知道他那目光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面前的沈亢南说了才算。
包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我能感觉到夜莱看向我，她也有些紧张。
沈亢南没有再吸烟，也没有再看我，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烟灰慢慢加长，像是我的呼吸，一点一点放缓，豁出去了，反而有一种轻松。
“我知道了。”沈亢南终于开了口。
我情不自禁直了直身子，觉得事情应该有转机。
谁料，他又说道：“你出去吧，我会跟玉姐说，不会让她难为你的。”
“可是……”我一急，还想再说。
“出去。”他看向我，目光刹那间锐利，两个字切金断玉一般，向着我砸过来。
我心头一沉，紧紧抓着裙摆，垂下头站了起来。



正文 第7章 故意要跟我过不去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迈步，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沈总，别把人骂走啊，你不喜欢，我倒觉得挺对我的胃口。”
他声音未落，“啪啪”拍了拍真皮沙发，“过来，陪我喝一杯。”
那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长得有些胖，身上穿着一件条纹衬衫，鼓起的肚子把条纹撑成了波浪形，皮带扣上似乎是一个什么动物的图案，张着嘴，闪着冷光。
他咧开嘴笑着，露出发黄的牙齿，脸上的肥肉泛着油光，刮下来能炒一道菜，他又拍了拍身边的位子，对我说道：“快过来，愣什么神儿？”
我正犹豫着是该走还是该留，夜莱在一旁说道：“盏盏，你今天的状态真是不行，把沈爷都得罪了，还有脸在这里陪百老板吗？还不快出去！”
我有些蒙，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严厉的赶我走，但我直觉觉得她不会害我，于是我转身就要走。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我的脚步钉住，我吓得一个哆嗦，回头一看，刚才那个胖子打了夜莱一个耳光！
他的手上还戴着一枚不知道什么石头的戒指，夜莱的脸上除了那个手印之外，还有一处特别红肿，比其它地方都高出了一块。
“夜莱姐……”我低呼了一声，急忙跑了过去，“你，你没事吧？”
“要你管！”夜莱一把推开我，“还不快滚！”
胖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对夜莱冷笑了一声说道：“臭婊、子！闭上嘴！老子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号施令了？老子说让她留下，你说让她滚，你是故意要跟老子过不去吗？”
他的手指又粗又短，用力的握着我手腕，戒指那一处硌得我生疼，由此可见夜莱受的那个耳光更疼。
“沈爷……”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脑子一混乱，突然就想起刚才那团火那个名字来，急忙转过头去看沈亢南。
沈亢南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那双眼睛目光幽深，像看不见底的深渊，我被他看得一抖，紧紧的咬住了嘴唇。
“要是照百老板这么说，我说让她走，你偏让她留，是故意要跟我过不去吗？”他终于开口，却没有看向胖男人，手中的高脚杯轻轻晃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猩红的血。
胖男人的嘴唇一翘，露出一丝冷笑，我看着那笑容心头发凉，开始就因为紧张而发软的腿更有些打颤。
他挺了挺肚子，说道：“沈总误会了，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我合作在即，不会连这点小面子都不给吧？”
沈亢南似乎笑了笑，慢慢抿了一口酒，“我沈亢南的面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要得起的。合作归合作，面子是面子，合作是为了赚钱，面子可不是钱能买的，百老板最好三思。”
胖男人的脸上的肌肉微微跳了跳，“沈总说得对，面子可不是钱能买的，我要是把这妞儿放了走，我的面子往哪里搁？”
“往哪里搁、搁不搁得下，那就要看百老板的本事了，与我无关。”沈亢南说罢，又抿了一口酒，姿态优雅，语气却冰冷，让人有个错觉，他真的是在喝血。
萧华邵也早已经敛了笑意，在一旁说道：“百老板，您从香港来，什么样的妞儿没有见过？什么花样没有玩儿过？沈哥开口在先，你也不算是丢面子，这生意做不做放在一边，你也不愿意多个敌人少个朋友吧？”
我吞了口唾沫，胖子捏我的力道越来越大，手腕火辣辣的疼，他的眼睛看着萧华邵半晌，突然一笑，手一松，还带了几分力道往外一送，“行，今天我就给沈总这个面子！”
我完全没有防备，被他推得立时有些站不稳，向后一倒！
身后就是坚硬的大理石茶几，这要碰上，估计得见血，我把眼睛一闭，咬着牙等着那一碰。
等待中的疼痛却没有来，我的手腕又被人抓住了。
我睁开眼睛，看到一双黑亮无波的眼睛撞进来，不知道为什么，这双眼睛的目光总是给我冰冷的感觉，像刀子似的直来直去，仿佛能剥筋见骨，直指人心。
我紧张的转过头，沈亢南把拉正，随后手一松，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谢谢”，他又说道：“出去。”
我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这人真是……
一会儿救我，一会儿又骂我赶我走，他到底想干嘛？
我虽然不明白，但是这次也不敢再多呆，急忙转身向外走，这一走才发现，刚才虽然没有撞到头，但是却被茶几的边缘磕到了腿，一走路痛得要死。
我咬着牙，点着脚坚持走了出去，总感觉有两道意味不明的目光落在我的后背上。
一出了包间的门，便又看到有两个人在走廊拐角处搂抱亲吻，动作神情更夸张，我转过头，发现心里不像第一次看到的时候那么紧张和害羞了。
走廊里的光线昏暗，地毯很厚，踩在脚下有些软绵绵的，我走了几步靠着墙慢慢滑下，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下，这才几个小时的功夫，觉得像是过了几年一样漫长。
幕城……你知道我在这里的紧张和害怕吗？你会来找我吗？
一路的长途奔波，到了杭州又没有休息，一到了这里又高度紧张，我实在有些撑不住，靠在墙边迷迷糊糊的就给睡着了。
恍惚中感觉有谁在看着我，目光带着审视，我一个激凌，睁开眼睛醒了过来，面前的男人年轻帅气，睫毛浓密，眼睛在昏暗的光线里闪着宝石一样的光，他的手指正停在我的腮边，我急忙躲了躲，扶着墙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腿麻了。
“对……对不起。”我害怕极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对面的男人沉着脸，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不能不害怕，我几乎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他就是那个京城来的贵客，能够坐在太子宫里想要把我强、奸的了京少。
我不知道他怎么还没有走，心中暗自后悔，要是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他，打死我我也不敢睡在这里。
京卓北俯身看着我，我动不了，连大气也不敢喘，手心紧张得冒汗。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开口。
“啊？我……我叫盏盏。”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真名。”
我有些蒙，怎么都这么问？难道我的名字听起来像假的？
“我就叫盏盏，陶清盏。”我回答道。
“行，我记住你了。”京卓北直起身子，嘴唇微微一翘，“能够让沈亢南开口求情的妞儿，我怎么能不记住？要想让沈亢南欠个人情，真他妈的比让太监嫖娼还难！”
他身后几个陪着他的人都配合着笑了笑，他再也不看我一眼，带着那几个人走了。
他一走，我这才发现，刚才还在和男人吻得昏天黑地的那个姐们儿瞪大着眼睛看着我，像看怪物似的，她突然尖叫了一声，冲到我面前来，抓住我的手臂说道：“刚才是不是京少？他说的是真的吗？沈爷为你求过情？”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看上去比刚才接吻的时候还兴奋激动，她语速飞快，跟打呛一样，“我说，你还傻愣着干什么？你要出名儿了你知道不知道？能同时遇到南北双雄，你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我呆了呆，这一天天堂地狱走了几个来回，这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份？
可我没有精力应付她，正这个时候，玉姐踩着高跟鞋快步走了过来，一见到我，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却露出古怪的神情。



正文 第8章 南北双雄

玉姐见我坐在地上，过来拉起我说道：“哎哟，我的祖宗，你是真行，我在西溪别苑这么多年，还没有像今天这么肝儿颤过。”
我知道她是指的我接连闯祸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玉姐，对不起。”
“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玉姐拉着我，步子迈得飞快。
她把办公室的门锁好，一脸的凝重神色，眼睛里又隐约跳着兴奋的光，“盏盏，你的好日子要来了。”
“啊？什么意思？”我还在蒙着。
“你刚到杭州，不知道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你听我慢慢跟你说。”玉姐抽出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点上，她的那支打火机也很漂亮，可是我的脑子里依旧是沈亢南那一只。
“杭州最有名的王朝集团，老总就是沈亢南，他为人很低调，王朝虽然不是他建立，但是却是在他的手里壮大，都说沈家老爷子是靠黑道发的家，可谁也没有证据，算算时间，沈爷从老爷子手里接过王朝已经快要十年，这十年王朝突飞猛进，所涉范围极广，医药、房地产、娱乐各方面都非常出色，听说最近又买了地皮准备建七星级的酒店，进军餐饮行业。”
玉姐吐了一口圈，烟雾形成漂亮的圈圈，把我绕得有些晕，这些事……没有一个我懂的，和我说这些干什么？
玉姐无视我的疑惑，继续说道：“今天晚上那个胖子，听说想要你陪酒？”
“是的。”我点了点头，手腕还疼着，还有……夜莱挨的那个耳光。
“他是香港人，叫胡百山，因为算是第一批达到百万身家的人，所以，他更愿意人们称他百老板，前两年才开始来杭州发展项目，这一次酒店地皮拍卖，据说他也有份，和沈爷是合作的关系。那个人……”玉姐笑了笑，笑意冰冷，目光似隐隐的刀光，“整个就是一个暴发户的作派，心黑手狠，从不把小姐当人看，以前这里有一个头牌叫小玉儿，人如其名，那皮肤好得跟玉一样，可生生让他给折腾残了。”
我瞪大了眼睛，打了一个寒颤，突然明白为什么夜莱会那么严厉的说我赶我走，原来……
“不过，这种人也懂得权衡，他不敢明着得罪沈爷，倒是那个京少……”玉姐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弹了弹烟灰说道：“所以，我说，今天是我最肝颤的一天。”
“他是谁？好像不是杭州人。”我想着他离开之前俯身看着我的眼神，心底又泛起那股凉意。
“对，他是京都来的，是地道的官二代，别说在杭州，就是在京都城，提起他家老头子，也没几个人敢惹，老头子不能出面做生意，但是他可以，所以，他可是地道的太子爷。”
玉姐看着我，眼睛微微眯起，样子很妩媚，“出来混的人给他们起了个南北双雄的名字，盏盏，我跟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这两个人我们西溪都惹不起，但是同理，无论搭上哪一个，都会平步青云，而你，现在就搭上了一个。”
“我？”我诧异的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对，沈爷，你搭上了沈爷。”玉姐笑了笑，笑意散在烟雾里，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觉得她的笑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看着我一脸懵懂的模样，玉姐哧笑了一声，把半截烟往烟灰缸一摁，“也不知道你走的什么运气，沈爷刚才派人来传话，说以后不让你再走场子了。”
“什么？”我本来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立时站了起来，腿上的伤一下子又痛了起来，“为什么？我又做错事了？玉姐，求你了，帮我说说好话，我以后不会再犯错了，我要好好工作，我得挣钱啊。”
“……”玉姐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我，手指抵在我的额头上，“我真是恨不能一手指头戳死起你算了，就算我给了你机会，在这里做公主，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公主在这里是挣钱最少的，可是，跟了沈爷会得到多少钱，你知道吗？”
“跟了沈爷？玉姐，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心扑嗵扑嗵的跳起来，隐约感觉到有些不太对。
“行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跟了沈爷的意思就是，你以后不用再当公主，只要专心伺候好沈爷一个人就行了，至于钱的方面沈爷没有明说，不过你放心，肯定比你当公主多个几倍成不问题。”玉姐抬手拨了拨我的头发，笑眯眯的说道。
“那怎么行？”我立时就炸了，“我就当公主，我不能陪男人睡觉的，更不能只陪一个人，那我成什么了？玉姐，我跟你说实话，我是被逼来的，我挣够了钱就走，我需要钱替我男朋友还债，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我不能……”
我的视线有些模糊，脸上潮湿冰凉，玉姐的眼神在这一片水光中一寸寸凉了下去。
“盏盏，你出去问问，在这里的姑娘，包括我自己，哪一个不是被逼来的？谁不需要钱？”她冷笑，“如果不是因为我知道你是……我真怀疑你是其它场子给我安插的人故意捣乱的。”
我也没精力和脑力去细想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抓住她的手，“玉姐，玉姐，求你了，我不能跟他，我还有男朋友，我怎么能跟别的男人？他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愿意！”
玉姐甩开我的手，字字似冰珠子似的砸在我的心里，“陶清盏，你别给脸不要脸，男朋友？你的男朋友算老几？他是什么货色你知道吗？哪点能比得上沈爷？”
“你胡说！”我尖叫，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全世界他对我最好！我只认他！你又没有见过他，怎么知道他不好？”
“……”玉姐咬了咬牙，一把拉住我的头发，把我的脸凑到她的面前，我能清楚的看到她眼中的那个小小的自己，“听着，我现在去回沈爷的话，你最好乖乖的听话，老实在这里呆着，好好的想一想！”
她说罢，转身向着门口走去，打开门停了停，头也不回的说道：“你愿意喊就再喊喊，好好发泄一下，刚才的蠢话别拿到沈爷面前说，否则的话，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的身影消失了好一会儿，我走到门口伸手握着门把手，浑身都在颤抖，我知道，我跑不了，我也不能跑。
我跑了，去哪挣钱？怎么替幕城还钱？
想到幕城，眼睛里的泪汹涌而下，玉姐的话在我的脑子里横冲直撞，我哭着软瘫在门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听到有沙沙的声响，是皮鞋踩在地毯上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个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听清楚了吗？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到时候我自会想办法调开他身边的人，你们的任务就是趁着他落单的时候给我教训教训他！”
男人顿了顿，阴冷的笑了几声，“命？不要，我要他的命干什么？我还得指望着和他合作挣钱，不过，弄个残废总是可以的吧？”
“行了！”男人沉默了一下，声音突然又一厉，“我知道他不容易搞定，要是那么容易还用得着你吗？这五百万也太好挣了吧？你放心，只要事成，钱立刻到帐。”
我躲在门后，身体冰凉，心跳都差点停了，刚才……那个男人是？



正文 第9章 他要杀你

我的身体一片冰凉，像是血液都凝固了一样，腿也抖得厉害。
我知道那个男人在电话里说要对付的人是谁，眼前晃着那支漂亮的打火机，那团燃烧的火焰还有那个名字，沈亢南。
我咬紧了牙，拼命提着一口气，不管有多害怕，我想去告诉沈亢南一声，否则的话……我不成了白眼狼了？毕竟他刚刚救过我两次。
可是，一想到玉姐的话，我又有些犹豫，我这样找上门去，会不会让他误会？
我深吸了几口气，暗骂自己忘恩负义，一码归一码，总要拿出点勇气来行，豁出去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急切过，穿着高跟鞋踩着地毯，腿软的就像是在踩在棉花上，我索性脱了高跟鞋拎在手里，一路冲上了二楼，可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包间门前已经没有了那几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吧？走了还是……
摇摇晃晃的冲过去，用力推开包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昏暗的灯线拢在房间里，沙发、茶几在昏暗中静默，像是一个个潜伏的兽，我还没有来得及退出来，有人在门口说道：“你找什么？”
我回过头，一个女人站在门口，看打扮像是这里的小姐，我急忙问道：“这个包间的人呢？”
“你说沈爷吗？”小姐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刚走。”
我二话没说，提着鞋子往外就冲，走了……走了……那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我跑下二楼，在一楼拐角处看到玉姐，她看着我喊道：“你去哪儿？”
“我不会跑的，一会儿回来！”我没有时间解释，扔下一句话让她安心，朝着大门冲了出去。
隔着玻璃转门，我又看到了霓虹的七彩灯光，折射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前后不过几个小时，我像是在这里过了千年。
站在玻璃门外小广场的那个男人撞入我的眼中，没有时间想太多，我继续冲，冲，冲！
一出了转门，我站在台阶上，声音颤抖却拼尽全力，“沈亢南！”
男人转过头，看向我，他的目光依旧幽深，彩色的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半隐半暗，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觉得那又眼睛遥遥看来，四周仿佛变得沉静，所有的声音此刻刹那远去，天地间只剩下他。
我跑下台阶，一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男人走过来，身材高大，体型强悍，头上戴着鸭舌帽，看不见脸，他的紧身裤子口袋鼓起一块，明显像是藏了什么东西，而他的方向正是向着沈亢南！
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像是一只亮出爪牙的小兽，冲到沈亢南的前面挡住他，举起手里的高跟鞋，朝着走过来的男人狠狠砸了过去。
我的头发早散开了，咬牙瞪眼，举着高跟鞋打得毫无章法，我想，我看起来一定像是一个疯子。
鸭舌帽像是有些意外，他恐怕也没有想到会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我这样一个女人来，他愣了愣，但他毕竟反应快，身手好，往后一退，轻易躲开了我的攻击，他左躲右闪，并没有还手，我提着气，双手不住劲的乱打。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手腕被人拉住，我尖叫道：“放开我！”
“好了。”我回头，看到是沈亢南拉住我的手，眼睛里的光芒明明灭灭，意味不明，我想都不想，瞪大眼睛说道：“他要杀你！你快跑！”
我看到沈亢南嘴角抽了抽，像是想笑，又忍住了，“所以？你是来救我的？”
“别废话了！快走吧，我在这里拖住他！”我简直是疯了，脑子和嘴都有些机械化，只会喊这样的话。
“好了，好了，放松。”沈亢南拍拍我的后背，语气轻柔，“不会有事的。”
那个鸭舌帽男人上前一步，我立即戒备的看着他，手中紧紧握着高跟鞋，他笑了笑，伸出手示意我安静，“这位……姑娘，我是沈总的司机。”
我打量着他，依旧不肯相信，“哪里有司机这种打扮？还有，你的口袋里是什么东西？拿出来！”
鸭舌帽男一脸哭笑不得，求助似的看了看沈亢南，沈亢南在我身侧低声说道：“没错，他是我的司机，其他的保镖被胡百山借走了，只剩下他，他虽然是司机，但是却有极好的身手，那些保镖加起来也不如他一个人。”
我觉得他不像是这么话多的人，之所以解释这么多，就是为了安抚我，我慢慢松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身子却软了下去。
沈亢南搂住我，低声说道：“没事吧？感觉怎么样？”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觉得他的声音里有些急切，他的怀抱很暖，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他的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清冽微凉。
“没事，没事就好……”我晃了晃头，眼睛有些发花，四周的光线交织成一团，我最终……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晕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亮，环境很陌生，想着晕倒之前发生的事，立时坐了起来跳下床，起得太猛，头有些晕，我缓了缓跑到阳台附近，往外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我所在的应该是二楼，下面的院子宽大，四周绿树环绕，还有一个大型的游泳池，里面的水干净透彻，像是一块巨大的蓝色宝石，旁边有一处花圃，种着许多花，各颜色都有，我也叫不出名字。
再不远处停着几辆汽车，造型别致，漆皮闪亮，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汽车，在电视时也没有见过。
十几个穿着黑色紧身衣服的精壮男人站在院子里，身姿挺拔，一动不动，像是钉在地上一般。
这是……哪？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心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这里……不会是沈亢南的家吧？
还没有想完，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醒了？”
我转过头，果然看到沈亢南，他依旧穿着白色衬衣，只是不是昨天那一件，黑色的裤子修饰出他的长腿，光着脚穿着一双拖鞋，简单干净。
他微微笑着，眉梢微扬，黑沉的眼睛里光芒微闪，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碗粥一碟小菜和两个包子。
“沈……沈爷。”我小声的说完，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此时才发现，我的身上换了衣服，是一件奶白色的睡裙，柔滑微凉，此时我却觉得身体有些发烫，谁……给我换的衣服？
沈离南走进房间，把托盘放下，拍了拍他身侧的椅子，“过来吃饭。”
房间里铺着地毯，我也没有看到鞋，一直光着脚，现在有些不好意思，“不，不，我不饿。”
沈亢南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笑意，“噢？昨天晚上没有吃东西，又英勇的救了我一命，折腾得自己都晕过去了，现在说不饿？”
他的话音刚落，安静的房间里响起一声肚子的咕噜声。
我的脸立时一烫，真是丢脸，恨不能钻到床底下去。
他声音里的笑意更浓，“过来吃吧，昨天不是还一副女英雄的样子？怎么今天白天变小白兔了？你知道不知道，你把我的司机都吓傻了。”
“……”我真有些无地自容，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样子，简直就是一个疯子，那会儿真是被鬼神附了体了。
“沈爷，对不起，我……我只是……”我想解释，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想着玉姐说的让我专心伺候他的话，更觉得难堪和混乱。
“有个问题，我想问你。”他再次指了指桌子上的粥，“先吃了再说。”
我咬了咬牙，横竖都是一死，昨天晚上的事都干了，还怕说几句话？
想到这里，我抬起头来，梗着脖子看着他说道：“沈爷，玉姐对我说了，但是我想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跟着你当情妇的。”



正文 第10章 如果爱

沈亢南微微愣了一下，眼神刹那间变了变，刚才的温情似乎如潮水般退去。
半晌，他轻声一笑，可是那笑意已经不复刚才的温情，“噢？为什么呢？说说看。”
我咬了咬嘴唇，觉得他的眼神黑得吓人，像是看不见底的深渊，“我……我有男朋友的，我很爱他，他也爱我，我们是不会分开的。”
他怔了怔，随即轻声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和当初夜莱的笑一样。
我心里有些慌，不知道他们这种笑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笑了多时，伸手抵住下巴，姿态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和我之前在西溪别苑见到的那个冷硬凌厉的他完全不同，“爱？你说他爱你？”
“当然。”我挺了挺腰身，没有比这个更让我有自信的事。
“那么，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西溪？那个地方……代表着会，你不知道吗？他不知道吗？”沈亢南声音平静，却透出冷意。
“他……”我在他的注视中，忽然有些气短，“我是为了救他，为了帮他还债，等攒够了钱，我就不做了。”
“为了救他？”沈亢南若有所思，眼睛微微一眯，“那和你昨天晚上义无反顾的救我，意义一样吗？”
啊？
我愣了一下，他的思维跳跃的太快，从这一件事上突然跳到那一件事上，我一时间有些接不上，“这个……不一样，不一样的。我帮他，是因为爱他，我救你，是因为……因为你之前也救过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滴水之恩？”沈亢南换了一个姿势，眼睛里的光芒闪动，像是一只盯住猎物的兽，“之前你惹的人是京卓北，他是什么人想必阿玉已经跟你说了，后来惹的人是胡百山，他是什么人，你现在应该也清楚。”
他说着身子微微向前一倾，明明坐着，我却感觉有巨大的气场压过来，我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他突然伸手搂住我的腰，让我无法动弹。
“你说，我从这两个人的手上救下你，是滴水之恩？”
“我……”我被噎了一口气，脑子里有些乱，他距离我很近，身上的淡淡清冽香气索绕在鼻尖，手臂修长有力，呼吸滚烫，正喷在我的胸前。
他微微昂着头，从我的角度看上去正好可以看到他敞开的衬衣领口下紧绷的肌肉和漂亮的锁骨。
我的耳根一烫，急忙调开了眼睛，挣扎了一下动弹不了，心中又急又臊，“沈爷，我知道您帮了我很大的忙，我也很感激你您，可是，您让玉姐跟我说的事儿，真的不行。”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敢看他，沉默真是一种煎熬，何况还是这种……暧昧的姿势。
突然，我的脚下一空，还没有来得及低呼出声，就被他打横抱起，走到床边，我瞪大了眼睛，紧紧闭着嘴巴，生怕一张嘴，心会从嘴里跳出来。
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微微笑了笑，眼睛里光芒闪动，像是在故意看我出糗。
我紧紧握着拳头，身子僵硬得像石头一样，他放下我，并没有俯下身，而是坐在了床边，一只手握住我的脚踝，另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小腿。
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有点微微的凉，指腹轻轻在我的小腿上划过，簌簌的痒，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从他的指腹下传至全身，我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沈爷……”我心中惊恐，忍不住叫了他一声，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颤抖。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底的墨色更浓，似翻涌的云层迅速涌来，快要把我吞没，“还疼吗？”
我吞了口唾沫，这才发现他抚的那个地方是我昨天在包间里撞在茶几上受伤的淤青处，我不敢再开口，只摇了摇头。
他转身在壁橱里取出一只白色的药箱来，我瞄了一眼，箱子里有好多药品，瓶瓶罐罐数不清，心里不由得纳闷，这人没事儿备着这么多药干嘛？难道经常受伤吗？
沈亢南取了一瓶药一支棉签，一边低着头为我抹药，一边轻声说道：“以前小的时候看到爸爸经常受伤，妈妈就备了一只药箱，这么多年过去，我也养成这个习惯，包扎涂药样样都会。”
我听着他低沉缓慢的声音，慢慢的放松下来，想起玉姐之前说过传闻他的父亲以前是黑道发家的，脑子里自动脑补了以前看这的那些古惑仔的影视剧一类，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氧了，脱口而出说道：“你爸爸是老古惑仔吗？”
他的手指一抖，棉签差点掉到地上，没有抬头看我，我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的肩膀微微抖动，半晌才抬起头来，脸上还有未敛去的笑意，“盏盏，要是我爸爸听到你这样称呼他，他一定很高兴。”
“呃？”我尴尬的笑了笑。
他继续低头抹药，冷不丁问道：“昨天晚上你是怎么知道我有危险的？”
我抿了抿嘴唇，别过头不去看他好看的侧脸，“我是在玉姐的办公室里听到那个男人在走廊上打电话，提到……说要调开你身边的人，然后再找人趁机袭击你，我冲上二楼去包间的时候你已经走了，只好又出去找你，看到你身边果真没有人，就以为……”
想到昨天狂打他的司机的场景，我的脸红得像是一颗蕃茄，暗暗闭了闭眼睛，真是丢死人了。
“好了。”他轻轻笑着，收拾好了药箱，把桌子上的托盘端到床头的小柜上，“吃吧，要不然会有人说我虐待恩人的。”
我实在是有些饿，胃都有些痛了，就端过粥碗来喝了两口，两口下去，我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一碗粥能熬得这样好喝，真是没有想到，以前在家里的时候，从来不觉得粥也会这样美味。
他在一旁说道：“周嫂别的不敢说，这熬粥的技艺可是一流。”
我听到他的话，猛然呛了呛，这人……什么脑子？怎么跟我肚子里的虫子似的？我想什么他都知道？
“不用觉得好奇。”他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我二十七岁，你十八岁，我若是看不透你的心思，那真是白活了。”
我不知道他这话是抬高他自己还是贬低我，心里哼了哼，没有说话，一会儿功夫就把那碗粥喝了个干净。
吃饱了肚子，脑子也清明了些，我想了一下问道：“昨天晚上好像没有发生什么，难道是我听错了吗？”
“不，你没有听错。”沈亢南端着茶杯，腾腾的热气弥漫了他的脸，眼神深遂而迷离，“只不过，我早有警觉，把问题解决掉了。”
“噢。”我没有再多问，我和他本来就是不同的世界，帮他也是因为他伸手帮助我两次，现在算是还清了，说实话我不想再与他有什么交集。
“那……”我站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脚，“我的衣服和鞋子呢？我想回去了，昨天出来的时候我跟玉姐说一会儿就回去，现在一整夜都没有回，她说不定还以为我跑了。”
沈亢南抬头看着我，透过热气看向我，目光沉得让我害怕。
他不会……想对我做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