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要到期的合约   龚喜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膝盖捂脸坐在床上,内流满面。   什么嘛,怎么又上了这家伙的床?龚喜抹了一把脸,转头看了眼身边睡得很安详……额,好吧,睡得很安详的男人。   宗骁。她的金主,再过半个月就是自己最熟悉的陌生人了是不!   她想起自己昨天和好友周婧杉吃完午饭,直冲冲的闯进这里——宗骁在公司边上的公寓,把人从床上拖起来。   摊牌!她要摊牌,她要和这个和自己约定好了两年同居条约的男人摊牌!周婧杉说,再过半个月合约到期自己还在她身边的话,那就是情妇上位,情妇转行了,变成三儿了!   龚喜完全没想到——拜托,宗骁没有正妻的好嘛!她是哪门子三儿啊!   裸着上半身窝在黑色的被子里头午睡的男人被冬天严寒的空气一刺,哆嗦了一下,然后睁开半只眼睛冷冷瞅着她。   “龚喜,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他还带着睡意的沙哑声线冷冽地把龚喜吓了一跳!她怎么就忘了,宗骁此人,起床气最大,如果没有找出一个足够安抚他的理由来,估计能被他碎尸万段了去!   “额……”龚喜砸吧下嘴,双手不经意地握拳,断断续续地傻笑起来,“呵呵,我就是找你说说话!”   “哦?”   她死定了!龚喜巴拉着衣角,心想豁出去了!“宗骁,我们合约快到期了!”   宗骁一个哈欠打到一半停下来看她,过了一会儿,拉起被子把头给包进去。“晚上再收拾你!”   龚喜想,完了,宗骁这态度……她要不要通知周婧杉晚上过来给自己收尸?   宗骁其人,生气了跟别人不一样。别的人是上蹿下跳,或者憋着一口气。他不一样啊,他就跟没事人似的,等到事过境迁,她都以为没啥大碍了,他才找上门。   这个,简称,秋后算帐!   都是龚喜血泪积攒出来的经验之作啊!   “对付宗骁,你就是一闹到底,一鼓作气。干脆闹到他懵了,他就没空跟你算账了!”龚喜想到周婧杉说的话,咬牙,又掀了被子!   “龚喜你是久没收拾皮痒了是不是!”宗骁咬牙切齿,扯过被子盖上身,“有屁快放!”   龚喜一惊,宗老总从来不爆粗口,这是真怒了!   “我……”龚喜突然说不出完整话来了,“我们的合约快到期了!”   “然后呢?”宗骁坐了起来,抱胸,结实纠结的肌肉线条流动起来。   龚喜眼前一亮,吞了一口水说:“那你是不是要给我尾款了啊?”她踢了踢床,装作漫不经心。   两年的同居条约就要到期了,她可以拿着尾款走人了吧?   宗骁起床气还没下去,听到她提合约,冷笑了一声,“合约,你把合约拿来看看?”   拿来看看?龚喜懵了三秒钟,想起来两年前他们是口头合约啊,哪里说拿来看看的?“宗骁,我们是口头合约。”   “口头合约……哦,那就是没有合约咯!”宗骁挑眉。   龚喜急了,“什么叫做没有合约啊!你,分明是我们口头上的合约好吗,也是有效力的!”   被打扰了午睡,宗骁没了兴致,干脆趿拉着拖鞋往外走,“是吗?那你找个第三人来跟我说说看。”   第三者?龚喜立马想到了周婧杉,“有!周婧杉!”   “就她,那个作女?你怎么证明她当时在场的?反正我是不记得了。”宗骁面无表情之间分明透着得意。别问龚喜怎么知道的,两年的时间她就是知道了!   他拿着盒牛奶喝了一半,然后递给她。   龚喜顺手接过,“怎么不算啦!你反正什么啊你,那我也反正过半个月就到期了,我就走人!尾款你必须要给我,宗大老板你不能言而无信!”   说完,把剩下的牛奶给吞进嘴里。   宗骁看着那带着一滴白色液体的嘴,眼内划过一丝狡黠,“好吧,那我不能言而无信!你也不可以!”   揽着她的腰就咬她的嘴,最后……   最后就到床上来了!龚喜痛,心痛,头痛。自己怎么就又被他带上床了?难道真的像周婧杉说的,她就是斗不过宗骁?   “怎么醒了?”宗骁喃喃说了一句,扯着她的胳膊把人拉进怀里,纤长的五指穿过她的长发,把那不省心的笨脑袋塞进自己怀里。   “天亮再起来。”   龚喜在他怀里找了个好位置,环住那腰,抬眼看那双紧闭的眼睛,和刀削的下巴。   “你确定要离开宗骁吗?那以后可就没有人疼你了,男欢女爱各自珍重,你找不找到男人无关他,他的怀里坐其他的女人,你也不能说什么哦!”   龚喜脑海里都是周婧杉的话,他以后会这样抱着其他女人啊。想到这里,胸口就闷闷的,忍不住把手放到他胸口去。   每个人的心跳都是不一样的捏。   “你还想再来一次我不介意,可是不要专挑第二天要开会的时间。”宗骁似笑非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闹了她一个脸红。   什么胸口闷,都是假话! 正文 第二章 我是来恭喜你订婚的   J市CBD大卖场里头,龚喜咬着最新出的柠檬柚蜜茶,在门店里头的玻璃墙前面晃着脚丫,提着大大小小购物袋的男男女女们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转头看两眼她的那双脚。   大冬天裸着白白嫩嫩的脚丫,要不是当地的温度从来没有低于零度,哪能这样子舒服,龚喜不喜欢穿要把整只脚都裹紧的鞋,宁愿每天夹着凉拖。   要是这时候宗骁在,肯定会冷冷看她一眼,然后一声不吭地帮她把鞋子穿上,接着不遗余力地把她训一顿。   龚喜一拍额头,没事干嘛想到那家伙,过了明天都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同居合约一旦完结,他跟她就是陌路了。   可是,为嘛胸口酸酸的,跟嘴里头的柠檬柚蜜茶一样的酸涩?龚喜不懂。   虽然龚喜想事情简单,但是残存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这样子的,他们是纯洁的交易,必须要断得干净利落,斩草除根。   但是,想到这里,龚喜总觉得心胸发闷,提不起精神,打电话给周婧杉,却被告知她又过境到香港代购去了。一个人在商场里走,想着想着就难过到忍不住点了一杯饮料坐下来,一坐就是整个下午。   儿子还在学校上课,她完全就是闲的发慌。   玻璃墙外面正好是广场上的大幕电视,正在播送时事新闻,接下去正好是她有兴趣的娱乐新闻,突然一条新闻就跳了出来,上面的字和里头的人熟悉得龚喜立马跳下高脚椅。   “本市著名企业宗天国际总经理宗骁和钱氏实业千金钱梦将于明日在旗下天成酒店举行订婚仪式。”   什么意思?宗骁他,他要订婚了?龚喜按着胸口,觉着这次不止是闷闷的,还很难受,难受到想死一样,身子瘫软下去,后背撞到身后的高脚椅上,一点感觉都没有地跌到地上。   他要订婚了?宗骁不是说,他们没有真正的合约书,不能算解约的吗?怎么就订婚了?他不是说,她不能离开他的吗?怎么就订婚了。   “小姑娘,你突然怎么哭了?”龚喜甩开大婶关心的手,抬头看到的就是还在播报他订婚准备现场的电子大幕,忍不住抬手遮住眼睛。好刺眼!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龚喜傻傻地叫了两声,爬起来往外跑,凉鞋的细带断了都没有感觉。   龚喜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想自己要去找到宗骁,问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能离开他。不是要订婚了吗,为什么还不让自己离开他!难道真的要让她龚喜当情妇吗?   宗骁之前告诉她,她不算情妇的,他没有老婆,没有未婚妻,没有女朋友,她还见过他母亲的呐,她不是情妇的!   可是现在他怎么这么做?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的龚喜居然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很久了吗,所以要订婚……   龚喜擦干净脸上漫开的泪水,才看清楚面前的门居然是宗骁公寓的大门,他们之前都是住在这里的。她前几天和他闹着要拿到尾款,把他逼烦了,她就扔了钥匙跑回自己公寓去了。没有钥匙。   两条腿在剧烈地奔跑中停下,抖得跟筛子似的,有同一个小区的人认得她之前在这里住,还是高层,笑着问她是不是忘了带钥匙,怎么还哭了。   龚喜突然觉得那人戏谑的笑容很讨厌,但是她就是发不出一个字,默默跟在那人身后进了楼里头。   三十三楼,宗骁嫌弃有邻居会吵,把整层楼买下来打通了。之前她还笑话他弄那么大空间很败家,可是现在她巴不得更大一点,她找不到除了门之外能进去的地方。   龚喜看着门,抹了一把泪,抱膝倚着门坐下。   不知道等了多久,龚喜眼泪跟没关紧的水龙头似的哗哗流,转眼就湿了前襟。哭着哭着她也累了,头歪着睡了过去,等到醒来的时候,捂着胃发现自己是被饿醒的。   龚喜听到胃叫了一声,又觉得眼睛湿漉漉的。她好久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了,两年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过得让她不敢想象,可是转眼两年了,这两年,她一顿饭没吃,宗骁总会训她。跟她不穿鞋是一样的训她。   想到宗骁,龚喜啜泣了一下。   手机震了起来,她哆哆嗦嗦地接起来,龚念在那边问:“你怎么没来接我,也不在家?”   九岁的龚念已经不用特意她去接送了,看不到她在家却还是担心。“妈妈,在外面。”   “你哭了?”儿子很早熟,同样敏感。   龚喜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还想说什么,手机猛然被抽离。   “啊!”吓得她尖叫一声。   来人站在她面前,伟岸而高大,却让她觉得,原来自己和他,就是隔了这么高的距离。   她在地上,他在云端。   “叫什么叫!”他面色依旧冷淡,“你来了?”   龚喜突然就不想问他为什么订婚了。因为她突然想起来,晚上八点,距离新的一天到来,还有四个小时。四个小时之后,这个人就跟自己没有一丝瓜葛,男婚女嫁各自珍重。她不可能成为他的女朋友,也不够资格携手走进婚姻。   那么,还问什么呢?虽然龚喜从小开朗,人也傻气十足,俗称呆萌,但她身上有很多一辈子也做不到的一点,乐天知命。   她知道,龚喜问宗骁的话,永远没有让自己开心的回答。   那干嘛要问呢!   就算心痛得想要把它挖出来扔掉,但是干嘛要问呢?   “问你呢,怎么又哭了。”他不知道她心里转眼即变的异样,“后悔了?那就搬回来。”   “不是啊,我是来恭喜你订婚的,比我早一步走进婚姻坟墓!”   宗骁原本为了她的眼泪还有柔软的眼睛瞬间冷然下来,“是吗?那为什么你还哭!”   “我哭我自己我乐意,干你毛事啊!”她忍住哭腔,“我好心好意看到新闻知道你订婚过来恭喜你,摆什么臭脸啊!哼,真好,之后我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真好!”   可是为什么还心痛?   脸已经是完全都臭了,宗骁青白着一张俊脸,冷笑一声,“呵,好啊,同喜啊,龚小姐!那麻烦龚小姐电梯在左楼道在右,出门左转恕不远送!”   “不要像只没人要的狗一样赖在我家门口,你那些破铜烂铁细菌滋生我都已经处理到垃圾焚烧场了!”   龚喜觉得第一次,从懂事开始,比那时候流落街头还难受,恨不得撕掉面前的这张嘴脸!“我讨厌你!宗骁你别想再见到我!”   冲出去吧,冲出这个宗骁织成的牢笼。   宗骁看着电梯门把她泪水交织的脸遮去,缓缓闭了眼,再睁开,什么都没有了,只剩冷漠。 正文 第三章 龚念这孩子吧   拖着累垮的一双脚,龚喜勉勉强强转了两站地铁才回到家。房子是宗骁两年前买在她名下的,在市区边缘,虽然比不上市中心的高额段位,但是足以让很多这座城市的白领们望尘莫及。   何况是这两年内J市的房价又翻了几番。   这里是学区房,当初就是考虑到龚念能上不错的小学和最好的中学才买下的,宗骁只是动动小拇指就让人买了下来,连眼皮子都没有眨,看得龚喜两眼发直,崇拜不已。   可惜现在她连踏进这房子的想法都没有!看着两层小洋房的门,又觉得心口发闷。   这是宗骁给她的啊!龚喜想。她不想住了!   可是她却也不住不行,还有龚念她要考虑呢。   “你傻站着干什么,见鬼了?”正想到那孩子,就看到龚念打开门,小小的个头套着大一码的运动背心,脸上深沉得不像个九岁的娃。   龚喜勉强扯了嘴皮子笑了下,没有说话,换了鞋进屋里去,径直走到二楼卧室。   在这个两个人的小家里头,龚喜一直都比龚念还像个小学生,常常反过来让儿子哄自己开心,照顾自己。   这样的状态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龚念从小就不喜欢说话,跟爷爷住在小乡镇时就已经很少言寡语了,七岁之后到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头生活,让他更安静。   “你今天是不是哭了?”龚念关了门,静静跟在她身后进房间,看到自己不称职的母亲摔进床,头深埋在枕头里头,就干脆靠着床边坐下来,问她。   龚喜十八岁就当了妈,但是照顾儿子的工作却一直都是她父亲龚成功在做,她什么都不懂,上了大学也很少把自己定位做母亲,只是从来没有落下每天和儿子通话的习惯。   两个人的关系很好,可是因为宗骁的缘故,两人在J市总是聚少离多。   宗骁给龚念请了固定的钟点工,每天帮他做饭打扫卫生,却除了周末之外,很少让龚喜和他相聚。   他也没有抱怨过龚喜,他已经能够自己照顾自己了。   深呼吸一口气,钟点工应该是趁着天气好晒过枕头被子,鼻子里头都是阳光的味道,“枕头的味道真好闻。”然后趁机抹干净眼泪鼻涕印子,心想钟点工阿姨,真是对不起,下回她自己晒被子好了。   龚念嘴角抽了两下,“那些都是螨虫死掉的味道!”   小小年纪怎么就那么的不风趣幽默呢?龚喜撅嘴反省自己没有把孩子带好,怎么越来越阴郁了,真是辜负她爸爸从小天真快乐的教育啊!   “哎呀,阿念你怎么就不像个孩子呢?”一下子坐起来把他抱进自己怀里。   被她那种抱洋娃娃的动作恶心到了,龚念歪七扭八地就要躲开,奈何龚喜的力气大得可怕,他哪里能动得了,“你就是一女汉子,哪有女人像你力气这么大的!”   龚喜得意洋洋地举起右手摆了一个肌肉男的动作,“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她从小帮老爸干家务活可没少做粗重的工作,一身的肉那个紧致健康啊!   趁机从她怀里跳出去,龚念自觉自己老妈是个忒好哄的女人了,满意地看她差不多忘了不开心的事情了,就要去干自己的事。   突然,听到一阵咕噜声。   龚喜尴尬地挠挠脑袋,“诶,今天你吃的什么啊,身上好香哦!”   无语,他明明是洗过澡的好吗,她还能闻出今天的晚饭的余味?龚念不禁怀疑自己身上该不会真的有味道了。“今天陈阿姨做多了,我给你热一下就能吃!但是!先洗脸洗澡,一身臭死了!”   龚喜“嘻嘻”地笑了一阵子,闻闻自己的胳肢窝,想今天好像跑步跑多了,真的有些臭!   晚饭剩下的椒盐排骨和西红柿炒蛋加上煮到乳白的鱼汤让龚喜吃得摸着肚子开心得哇哇叫,龚念在一边看着她笑得很开心才回房睡觉。洗了碗,龚喜不知道为什么很想这个孩子,就躲到他房门口蹑手蹑脚地转了两圈,确定他睡了才开了房门的一条缝看着他。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想龚念,觉得一定要看一眼才能安心。龚喜自己也不知道她其实心里觉得对不起他,没有给龚念一个正常孩子的童年,可是如果不是这个样子,恐怕她会更难受。   因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了,龚喜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把儿子照顾好了。   虽然如此,龚喜没有后悔让龚念变成自己儿子的想法过。永远都没有。   睡前周婧杉突然打电话过来,隔着手机远远的信号,龚喜把自己一天做过的事情都跟她说了一遍,听得她在香港的酒吧外头叹了一个长长的气。   “怎么了?”龚喜摸着慢慢消肿的眼睛问。   周婧杉好像笑了一下,她听得不真切,“那你看着宗骁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还有什么心情啊?就是想杀了他,要不就杀了自己!”龚喜说完连自己都愣住了,这是什么逻辑啊,偏偏话就是脱口而出的,“反正就是挺难过的。”   周婧杉好一阵子没说话,让龚喜都以为她是不是没在听电话了,才听见她说:“龚喜,你惨了,爱上宗骁,你惨了。”   就像一道晴天霹雳,龚喜被杀得片甲不留,她爱上宗骁了?真的吗?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情况呢!   但是,听到周婧杉的话,她怎么会像是心被猫爪子挠了一把似的? 正文 第四章 换了容颜改了心   龚喜是在看千年烂俗大剧《加油爱人》的时候接到周婧杉电话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香港回来了,拖着她习惯性长长的尾音说:“大姑娘,为了恭喜你今天成功进入单身一族,脱离宗老板的掌控,姐姐我给你买了美美的衣服呢!”   这话一说,乐得龚喜蹦起来,手上的乐事撒了一地,“呀呀呀,吝啬鬼铁母鸡周婧杉你居然给我买衣服了!真的假的!”   “你说什么?”周婧杉威吓。   龚喜立马收起乐呵劲儿,跟小媳妇儿似的,“周大小姐周美人儿,您是最慷慨无量的了,小的马上给你请安去!”连电视机都没关就奔进卧室。   因为开心,龚喜这次破天荒不坐地铁,打的往周婧杉在市中心的家里去。平时她可不舍得,这种被贫穷伤害过的人,都多少不敢大手大脚花钱的。   半路上接到周婧杉的电话,让龚喜去她惯常去的造型室,龚喜眼看着这都快到她家了,还是一咬牙舍得了车费让司机回头。   “周婧杉你知道我多花了多少冤枉钱吗?”龚喜掐着腰哼哼对着还在镜子面前做收尾工作的女人。   那女人倒是从容,看惯了龚喜这幅样子了,知道这就是只会叫的狗,咬人就没这气势了。   周婧杉抬起莲花指点点造型师做了半个小时的卷发,笑着起身面对龚喜,立马面色嫌弃地捂住眼,“我说喜宝,你出个门就不能把自己捯饬捯饬再见人啊?你不怕丑,我还怕把我店里头的镜子给丑裂了呢?”   这造型室是陆风春给周婧杉置办的。   周婧杉你个死妖精,从来骂人不重样的!龚喜气得跳了起来,偏偏找不到话反驳。她哪里比得上美艳的周婧杉,永远打扮得美丽,行走在光怪陆离的环境里头的!   而且,龚喜原本就是想着,既然来了是要穿周婧杉给自己买的美丽衣裳的,那还需要自己换啥好看的衣服呀!   周婧杉啧啧念了两句,踩着十五厘米的恨天高走到她面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跟那些花花公子哥没两样,“没化妆就算了,怎么还哭了一脸啊你,就算你穷也不用为了我这么一件不值钱的衣服就感激涕零成这样啊?”   龚喜撇撇嘴,不说话。她刚刚看《加油爱人》虽然是很狗血恶心演技差啦,但是看到男主和女二结婚,女主还可怜兮兮地被污蔑,就不知不觉地想到了宗骁,然后就哭得一脸眼泪鼻涕。   她也不想啊!   周婧杉人才将近一米六高,非要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比一米七的龚喜高一截,偏头看着龚喜的脸,心里差不多猜到是怎么一回事,脸色微微沉下去。   “我给你买的衣服去换上!”说完把身边洗头小弟递过来的袋子塞进龚喜怀里,又亲自点了刚刚给她自己做造型的造型师,“你把我给她打扮得比我还美,懂吗?喜宝啊,虽然我知道,谁想超过我是很难的了,不过,今天我就纡尊降贵一下,让你小小的美一次!”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天色已经渐暗的时候,龚喜才逃脱一干人等的魔爪,很是不习惯地摩挲着自己裸在空气里头的双臂。虽然这没下零度,她也喜欢穿凉鞋,可不代表她就耐得住寒冷啊!   “给我站直了!”周婧杉很铁不成钢地把她掰直了,给她披上大衣。   她才从镜子里头看见自己现在的光景。   糊里邋遢的女人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龚喜自己也不认识的女人,这就是她?黑色兔皮大衣下面是一袭长到膝盖的湖蓝色无肩礼服,裙摆的地方在身后打了一个大结,像是美人鱼的尾巴。   而那张脸更不同了,泪痕被抹干净,素白的自然色粉底和她原本的肤色相近,婴儿肥被精致的妆容遮掩了去,凸现了尖削的下巴,简直就是我见犹怜的尤物。   清冷高贵,却又引人入胜。   周婧杉揽着她的肩膀对着镜子嘟嘴,很满意自己和她的妆容,“做女人就该有女人的样子。宗骁要是知道他把你虐的两天就瘦出了那么尖的下巴,不知道是该开心呢,还是该哭呢!”   说完就拎着还看不清自己现在长相的龚喜往外走。   “大姑娘,你给我听好,现在你和宗骁桥归桥路归路,但是被欺负的,还是要原封不动地收回来!让那些臭男人看看,没了他们和他们的臭钱,咱照样活得比他们更好,多的是男人,多的是票子!” 正文 第五章 我跟你,桥归桥   浑浑噩噩地下了车,才发现目的地竟然是天成。宗骁的宗天国际旗下的星级酒店,同样也是今晚他订婚的地方。   龚喜看着周婧杉把车钥匙不羁地扔给服务员,心慌了起来。身边走过去的男男女女几乎没有她认识的,可是她也会在电视上看到其中有些人的面孔。   “那是!”她突然看到一个明星的脸,忘了紧张,抓住周婧杉的手。   周婧杉拍拍她的手,“这有啥,他们这些富家公子哥,换小明星换得跟一次性内裤似的,有啥了不起!”   那可是电视界的一姐诶!龚喜心想,不过再想想宗骁,又释然了。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出席过大场面,虽然比不上他订婚这么大派头,但是也绝不差的,可那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她就陪着宗骁出现过两三次,因为不习惯,他也就不再逼她出面了。   想到宗骁,龚喜抓着周婧杉的手忍不住用力,让她痛得低声叫了龚喜的名字。   “出息点!”周婧杉点她的额头,“等会儿见他和那女人换戒指你还不直接昏了!”   龚喜被点得头往后一仰,浑浑噩噩地跟着周婧杉进去。她不知道周婧杉哪里拿到的邀请函,可能是陆风春给的,也可能不是,她心里头就是在想,宗骁,他要订婚了,她居然还能来看一眼。   心揪得她想转身就走了算了,把脚上的细跟给掰断了,像昨天一样疯狂跑回家,不用看那个人和谁家的,她不认识的大小姐交换订婚戒指。   她还想,如果等一下宗骁看到自己怎么办?他会笑着还是臭脸,宗骁臭脸的时候能让柴火都结冰了去,还有,他会觉得自己这样子好看还是很丑,会不会把自己赶出去?   想了好多想法,要不是龚喜被周婧杉拽着,早就转身飞奔离开了。   龚喜一直低着头,周婧杉叹了一口气,放开手离开去,她看着那曼妙的背影心更慌了。周婧杉是去干什么,找贱男春吗,怎么把自己丢在这里了?   紧张地朝四周看了两眼,觥筹交错的厅内都是她陌生的人,那些她叫得上名字的明星却都不是认识她的,龚喜慢慢得缩到边缘上去,有端酒小弟送上酒水,她也是尴尬地笑了下,摆手拒绝。   想要找个地方钻进去。   一直缩到了边缘上,突然被一阵力道扯着往落地窗外头走去,她想叫,身后那人就跟知道她想法似的,大手一伸就捂住了她的嘴。   那手,那人身上带来的气息立马让她安静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那人把她拖到一个角落,抵着冰凉的背。   龚喜傻傻的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所以一声不发。   盯着她在月光下反映着光亮的一双眼,宗骁蓦地笑起来,看得龚喜愣住,那道月光也洒在他身上,他在她面前没有这么笑过,她看不懂那里面的意思。   “你该不会是来恭喜我订婚,先你一步走进婚姻坟墓?”他把龚喜的话记得深,返还给她。   龚喜傻傻一笑,“是呢,你怎么知道?”   宗骁这是真的气笑了,“你龚喜是谁啊?数没心没肺,谁都比不上!”   就算龚喜听不懂他这种高深莫测的人的话中话,但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宗老板,我可冤枉了,来贺喜也被说是没心没肺,那有心有肺的都是些圣人吧!”   “呵!”宗骁直勾勾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那眼神看得龚喜觉得自己就跟商品没什么差别似的,“哟,看不出来你还是块好料子啊!”   说完就单腿屈膝抵上她,“怎么,手上钱不够花了,还是爱上我了?想要继续呆我身边,恩,要是你天天打扮成这样,我倒是能给你多加点钱!”   他在她耳边嗅了嗅,话却听得她脑门上冲了血,抬脚就要往他要害踢过去,他单手抓住她两只手腕,腾出一手挡开攻击,“怎么?不愿意?”   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嘛这是!龚喜既难过又愤恨,正想开口就被他堵住了。   宗骁吻得很开心,很卖力,让她惊吓之下,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自觉回应他,可他在那时又退开,“你的脑子永远跟不上你的反应。”   龚喜懵了,映着月色还能看见他唇上印着自己的唇膏,可那两瓣唇吐出来的话让她简直不能相信这人是曾经和自己朝夕相伴的男人!   “宗骁!”龚喜尖叫,不顾自己置身何地,“你特么的以为自己是谁啊!我脑子跟不上反应那是天然反应,是个人都会发春,种猪都还会发情呢!”   龚喜在这瞬间的确脑子跟不上身体反应,特别是嘴快了,眼前都是周婧杉曾经说过的话,“怎么你以为自己条件好一点就本事了?我告你,别说世界上了,中国的男人比女人多多了我不怕找不着比你好的,我和你桥归桥路归路,从今天早上零点开始我们特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   “你以为我稀罕你了!你要是没钱要是没点姿色,阿姐我还不想上你呢!”   宗骁估计是从来没见过龚喜这副脸色,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就跟小说里头写的似的,正好有人高声叫了一下这个准新郎,只好一脸沉色地离开。   “再见,新郎官!”龚喜恨恨补了一句。   “你怎么了?”那呼唤宗骁的人看到他唇上残留的红印,目光冷了下来,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宗骁抽出白色手绢抹掉唇膏印,推着还想往外看的那人走进厅里头。   那沾着红色的白手帕被无情丢弃在屋外草地上,龚喜远远看着,觉得自己就跟它一样。 正文 第六章 我会出息点儿   周婧杉再次出现的时候龚喜恨不得把这女人掐死,偏偏她脸色淡定,就跟没看见龚喜双目之中充盈的泪水和她掉了色的唇。   不过龚喜却是看出来她的唇膏也掉了不少,而且她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龚喜认得,那人是贱男春——陆风春。   周婧杉这个神经病,自己滚去逍遥快活然后把她丢在这里受罪,还让人侮辱。龚喜呆萌归呆萌,但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性子还是有的,只是一旦事情发生的时候没有报仇,回头就忘了。   她也知道自己有这个特点,想想一定要报复回来!   “挺狼狈哦?”陆风春弯腰捡了一东西才踱步走到周婧杉身边,龚喜一看,那正是被宗骁扔掉的手帕,红色的唇印还让她面红耳赤。   白了他一眼,龚喜抱住周婧杉的手,“我知道你有带唇膏,给我!”   周婧杉抬眼看了一眼她,似乎有些哀怨似的,两人结伴到卫生间去。   “你等一下把贱男春借我!不准说不!”龚喜看着镜子里头补妆的女人,强硬道。   女人笑了一下,有些懒怠,估计是和陆风春在一起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她一直这样,遇见了陆风春就变了神色,偏偏还就是不愿意离开他。“随便你。”然后捧着龚喜的脸细细地补妆。   其实有哪个女人真正强势呢?大多数是逼出来的,不是逼着自己坚强得跟Superwoman似的,就是逼着自己操持着一个家,忍气吞声,否则,就是逼着自己强硬,够坚强来面对诸如背叛之类的挫败。   龚喜突然就很难过,为自己,也为周婧杉。   “杉杉,你放心,我会出息点的,之前是我傻,但是之后不会了!”   周婧杉却是笑了,摸着她的头,有些感慨说:“也不知道我带你来是为你好还是害了你!其实你一直这样也挺好,那么聪明做什么,看着都累!”   “你什么意思?”龚喜哼了两声,被转移了话题。变相说她之前傻得可以不够聪明是不是!   看着声色犬马的现场,龚喜前一秒还有些怯懦地瞟一眼远坐在沙发卡座里头的周婧杉,下一秒就被陆风春那戏谑的眼神给刺激了。“我就借你一用,不用太感激。”   陆风春哭笑不得。   终于到了重点篇目的时候了,厅内播放起结婚进行曲,宗、钱两家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让龚喜忍不住心里头腹诽,还没结婚呢就先放这首歌,那是不是到了正式结婚那天应该放《分手快乐》。   不知道龚喜此时的逻辑是从哪里来的。   龚喜在人群边上看着宗骁一身白色西服站在前端,他换了一套礼服,面无表情,至少在龚喜眼中没看出他的欢喜。   看着俊美的他,龚喜突然想起来有一天,她和他两个人凑在电脑面前看电影《两个婚礼和一个葬礼》,她头枕在他的大腿上,听到他说起,婚礼上,新郎的黑色燕尾服远比其他颜色更为严肃认真,新娘的婚纱裙摆越长,这场婚礼越重要,越尊贵。   那时候自己怎么回答他的,龚喜已经记不得了,看着他如今的白色的背影,只觉得一阵恍惚。   众人一阵欢呼,龚喜才看见准新娘一袭婚纱缓缓前来,就和婚礼一样,挽着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她的父亲的手,靠近宗骁。   龚喜看着那个女人那么美,她之前都在关注宗骁,根本没有仔细看过钱梦,现在才发现,原来她那么美。   起码把她这个丑小鸭美多了。   “放心,丑小鸭也能变天鹅的!”陆风春像是看出她的想法,眯着一双笑得很好看的眼睛俯身在她耳边说。   龚喜顿时觉得心里头暖暖的,即使知道,他也不过是看在周婧杉面子上安慰自己罢了。   接下来是交换戒指,龚喜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下意识低下头不去看。没看到宗骁突然转过头直勾勾地看向她这一边,然后木然地接着给钱梦戴戒指的动作。   到了晚会最后,到了宗骁端着一杯红酒接下司仪的工作,在话筒架面前站定,开始说话,龚喜觉得自己下一步不知道该做什么,偏头看看身边的陆风春。   陆风春看着她一双眼睛跟兔子一样,刚刚是有哭得多凶,现在还能看出些红,立马感觉到自己身上被投注了两道热烈的目光。连转头看都不用,便狡黠一笑。“不知道怎么办了?啧啧,果真是傻,难怪周婧杉那么不舍得你。”   居然从他语气里头听出了一点儿宠溺?龚喜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被他揽着后背靠近自己,“想要得到效果,你就给我踮起脚尖。”   龚喜一听,鬼使神差地靠近他,把脚尖踮起来。   陆风春笑得得意,软软地在她眼皮上落了一吻。   她敛着眉,只觉得眼睛上真痒,热热的,等到她发现是被亲了,还没发作,就听见话筒里头一阵破碎声,接着就是司仪小姐的尖叫。   “总经理!快点来帮忙,快点!总经理你没事吧?”   这个司仪真不尽职啊!陆风春笑着迎上宗骁冷冽的目光。   龚喜傻眼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宗骁手上那杯红酒居然就在他手上裂开了,碎了一地的渣滓,紫红色的酒水顺着他的手淌了一地,可他却跟没事人似的任指尖的酒滴答,目光锁定龚喜这边。   她不知道该开心还是难过,低下头拉着面露得色的陆风春逃也似的去找周婧杉。   周美人正是抱着肚子笑得欢脱的时候,点着她的额头说:“喜宝啊,你真把宗骁虐得够呛。恩,这次没白来!” 正文 第七章 换茅坑理论   西红柿炒蛋吃到第四天的时候,从不挑食的龚念终于也受不了,丢了筷子抱胸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某人。   “你除了这个难道就不会做其他的吗?”   龚喜吃掉最后一口米饭,笑眯眯点点头,她当然会啊,只是懒得做。   看她的表现龚念几乎抓狂,“四天了,四天!”   自从龚喜正式长久的在这里住下来,就让钟点工阿姨不用过来了,她盘算着是要节省开支了,要不然,她总有一天会忍不住拿出宗骁给她的卡来刷。   手头上除了两年前宗骁支付的两百万花剩下的余款和就是自己装零花钱的小卡,就是宗骁平时给她的一张金卡和一张黑卡。   但是她不会那么没骨气拿出来用的,龚喜握拳,觉得自己从此之后当个有骨气傲风的人!   “哎呀呀,我也是有为了你考虑的呀!你看看,大前天和昨天是西红柿炒蛋,但是前天和今天是蛋炒西红柿啊!”说着给龚念夹了一筷子蛋。   龚念极为罕见的翻了一个白眼,有差吗?谁来告诉他有差吗?   “唉,你别以为没有差别哦,西红柿炒蛋是西红柿多啊,蛋炒西红柿是蛋多啊!”   龚念已经不想继续说话了,把碗里头的饭吃完就自己端着碗去洗。   这孩子在龚喜面前很自立,力所能及之事不会让她经手。   龚喜看着桌上单一的菜色,心想要不明天多加一个青菜还是香肠?或者青菜炒香肠也是可以考虑的。   下午的时候跟周婧杉逛街,龚念自己呆在家里头做作业,陆风春亲自送周美人到商场门口,龚喜差点没被陆风春骇到。   那张白兮兮的俊脸上居然中彩了,眼角和嘴角各自带了青紫,鼻梁上还很漂亮的加了一道划伤。“你这是抢劫未遂反被殴还是怎地?”   陆风春摸摸鼻子,略有尴尬的说:“我这不是让某些人吃醋了嘛!”   看着陆风春摇摇晃晃扬长而去的骚包跑车,龚喜和周婧杉说难为贱男春还敢顶着那张脸出来晃荡。   “他让你吃醋了?你揍他了?他又养了小四小五了?”   周婧杉拍掉她的脸,“我没空吃他的满天飞醋,是另有其人喂!”   龚喜没看出她一脸高深莫测下面的那个“其人”。   两个人在CBD的几个商场逛了一圈,龚喜眨巴着一双眼睛对施华洛世奇的水晶流口水,被周婧杉笑话了一路,而周婧杉自己也是什么都没买。   到了香奈儿的门店,周婧杉突然就走不动了,看中了一条长裙,偏偏翻遍包没找到钱包。   “喂?”周婧杉朝她摊开手,龚喜就拿了自己的卡出来,被周婧杉鄙视了一把。   她说:“既然宗骁的卡还在你这里,干嘛不用?”就自己从她钱包里拿了黑卡给服务员。   原本一脸不耐烦的收银看到那张卡眼睛一亮,等刷了之后又瞬间变得不屑起来,“抱歉,这张卡不能用!”   周婧杉瞪了眼,就连龚喜都慢半拍的错愕起来。那收银还怕他们心不死,又刷了一次,依旧不可以。   宗骁把给她的卡给冻结了?龚喜傻傻地想,心里皆是她不知道怎么形容的滋味。   周婧杉的脸色则是从傻眼快速臭下来,冷笑了一声说:“真是换了一个茅坑就连厕纸都不舍得留一张啊!”   如此之下,龚喜看着在场服务员的脸色头皮发紧,顾不上计较自己被比作茅坑,就拉着她要走,周婧杉却是执拗上了,反手扯着她坐下来等陆风春。   陆大总裁自然是没空再亲自顶着破脸来付款,派了小助理来帮手,顺便送走她们。   龚喜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宗骁这是真的要和自己断干净了。她告诉自己这是她一直在求的,可是还是没忍住按着心口酸得比吃了三颗青柠还难受,眼泪差点就掉下来。   骂了半路的周婧杉发现她红得可怕的眼睛,最后也不说话了,憋着一股气连她下车都没说话。   乐天知命的龚喜不用别人来劝,等到自己走到家门口就已经握拳鼓舞自己了,“你可是两年前就知道这个结局了,有种就别哭别难受,反正你又不吃亏,提的要求他没有一个不答应了是吧!”   然后伸手摸摸自己的头,似模似样的说,“嗯哪,真是。”   这幅样子宗骁看过好多次,每次都笑话她跟个精神病患者人格分裂似的。但是他不知道,龚喜幼年没有母亲的疼爱,龚成功当爹又当妈自然不能什么都顾及到,每次她受伤吃亏哭鼻子了就会这样摸摸她的头,笑着安慰她说:“嗯哪,真是”。   离开了父亲,她也会这样子摸摸自己的头安慰自己。   龚喜做完这套动作就要淘钥匙开门,可手还没有从包里伸出来,人就被按在门上一动不能动。   “啊!”这次就没人捂住她的嘴了。   那人一身酒气,呼在龚喜耳边,让她以为自己遇上醉鬼趁机吃豆腐了!心里已经是泪奔了,“救命啊!”   背后那人打了一个嗝,完全没有被她的尖叫吓到,反而是更贴近地压住她,“你叫啊,继续,我最喜欢了!”   龚喜吓得不停地尖叫,那人好像真的是更兴奋似的,手已经按上她的腰,龚喜一手被夹在包里,一手夹在门板和小腹之间,动弹不得,全身发抖。   “你放开我,我要报警了!”   “你怎么报警啊?”醉鬼又打了一个酒嗝,头埋进她的脖子,热气吐在她身上,让她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求求你,放过我啦,哇!”龚喜越想越怕,怎么会在自己家门口出现这样的事情,“宗骁啊,救命!宗骁!”   不自觉地就叫了他的名字,宗骁快来救救她,她好怕!龚喜好怕!“宗骁啊!” 正文 第八章 我的齐天大圣   呼唤宗骁的声音已经是竭尽全力,也渐渐的变得声嘶力竭,到了最后龚喜的嗓子几乎是哑的,不停的咳嗽,可是身后的人不断的骚动。   邻居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呼唤,窗户开了又关,身后那人“嘿嘿”的笑,酒气要把她熏倒下,龚喜余光看到他脱下到地上的裤子,最后叫了一声宗骁,泪水肆掠。   醉鬼正在得意的劲儿上,裤子交缠在脚底,伸手要去脱龚喜的衣服,右脑就轰隆一下被砸了一拳头过来,“艹,你谁啊!”   “我你大爷!”来人的声音让龚喜原本已经死心的泪水又轰然奔泻而出。   宗骁!是宗骁来了,他来了!龚喜什么都想不到了,只能想到这句话,他听到自己的呼喊来了吗?   宗骁顾不得看一眼女人,抬脚就踹那醉鬼,拳头如雨往那只穿了上半身和内裤的人招呼,醉鬼招架不得只能臭骂,最后趁机落荒而逃。   揉着拳头,宗骁恶狠狠看他逃离的背影,掏出手机交代了准备入睡的助理一番事情,吓得那助理不理床上翘首以待的老婆就去联系警察。   “你,你怎么现在才来?”龚喜平安了,可心里头反而更难过,“哇”地就哭了出来,再不管其他事物,只管宣泄心里头的委屈。   宗骁看着她狼狈和委屈的样子,心里头再气愤也骂不出来了,反而是隔壁的邻居开了窗户骂了一声。他冷笑了声,揽住女人进屋子。   一进屋,宗骁生气,什么都没说就把龚喜压进沙发里头,自己进厨房倒了一杯热水。   龚念在宗骁制服醉鬼的时候被动静吵醒了,早就焦心得大叫,看他揽着龚喜进来,快速跑到她身前。   “我刚刚以为是在做梦!”他说,睡觉的时候,他一直听到龚喜叫宗骁的声音,隔着房门和一道道的床,以为是假的。   龚喜没看他,低头啜泣。   宗骁睨了眼小孩,“去睡。”把水塞进龚喜手里头。   龚念不理他,从两年知道宗骁的存在,他对这个和龚喜有特别关系的人,就很不喜欢。   龚喜感受到他的心情,才抬头,“阿念乖,去睡觉吧!我,我没事的!”说着大喘气。   小孩子估计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瞪了眼宗骁就不甘心地跑回房间,可也不敢睡觉,躲在门后从缝里头仔细观察外面的情况。   她要是一被欺负,自己就出去保护她!   龚喜小口抿着热水,渐渐平息了哭泣,只是在宗骁面前越发抬不起头来,盯着被他丢在地板上的包,一言不发。   却是他先沉不住气,“连到家门口你都能遇上危险,还能更本事一点吗?”说得她哑口无言,半晌才顶回去。   “这难道不是小区安保的问题,怎么就怪到我身上来了?”   他总是能被她气到笑,可是也总不忍心对她太狠,“好好好!你现在就给我去找物业啊,赶紧去!”   宗骁就是知道她不会,骂了一声娘,蹲到她跟前去。   “你就跟孙悟空一样。”龚喜怔忪着说了这么一句。别人恐怕是听不懂,可他却是瞬间就想起当初俩人说过的话。   她靠着他肩上一起看《大话西游》,紫霞仙子对至尊宝的话言犹在耳。龚喜后来说,紫霞仙子爱上孙悟空那是没有结局的,孙悟空终究要离开尘世走到天边去,紫霞仙子爱上的无所不能的孙悟空,保护着她。爱上终究会离开的人,这是命。   宗骁记得自己问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些,她不像那么深沉的人。   龚喜说,不知道啊,我就是这么一眨眼就想到这些了。说完,眨了下眼睛。   想不到,她竟然还记得。   想不到,他竟然也还记得。   “我当不起孙悟空。”宗骁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低头笑了,笑着笑着,又变味了,“你别跟我耍小心思,傻了吧唧的,也别想用陆风春来刺激我!”   龚喜剥开被他拽着的手,“你当不起孙悟空,因为他是要取经渡人的,你是要赚钱养家的!”说完她也笑,不过是想到陆风春的脸,“贱男春怎么了?我觉得他很好啊!”   宗骁心头火又烧起来了,“我是俗人!那你又是什么?陆风春好,好你倒是去跟他啊!”   龚喜呐呐地道:“怎么不好了,起码他对杉杉好呀!”   “呵,那周婧杉还是他养在外头的情妇,你和他比?你要是当我情妇,我照样对你好!”   她这回是意识过来了,却是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宗骁,你别闹了,我虽然傻,但是至少分得清楚什么叫做道德底线。你不是陆风春,杉杉也不是没道德的人。况且,你有了钱梦。”   “我不会做第三者。”   被泪水洗过几次的眼睛透着无比的认真和死心眼,宗骁第二次看过她这样的眼睛。第一次为了龚念,这一次却是为了所谓的道德。可是他睁着眼睛就能看到这双晶亮的眼珠子之前怎么在自己身下闪着泪水求,又是怎么为了一点小便宜就笑得乐不可支。   她说,她不会做第三者。   宗骁不再说些什么了,冷冷笑了起来,“那我祝你之后的男人,特别是你老公,永远别知道你有过这么一段卖肉的情节。”   他说得狠厉,杀得龚喜心里头已经是丢盔卸甲,只是面子上撑着,裂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说:“那是应该,要不然真对不起你把我的卡给冻结了这么干脆的事情。”   宗骁被噎得差点觉得自己才是错了的那个人。   她从来不懂得自己条件反射说出来的话杀伤力千万百倍过他的,甚至于龚喜自己也不清楚她这样的语言天赋从哪里来,周婧杉说过可能是学她那个傻老爸的,总能一点刻意都没有的说出那么噎人的话来。   宗骁甩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龚喜看着那摇摇晃晃哐哧哐哧响的门,心想宗骁这人怎么能这么坏呢,既然断了关系就断了呗,干嘛连她家的门都不放过,非要弄坏了才开心! 正文 第九章 工作真难找   连着吃了六天西红柿炒蛋和蛋炒西红柿的龚念终于迎来了新的菜色,不过也没能好得了多少,早上是咸鸭蛋白粥,中午是青菜炒香肠加上油煎豆腐。两个人这也太过将就了,他都不敢想象晚饭该是什么。   直到晚上看到饭桌上端上了一碗黄灿灿还飘着一丁点儿油的鸡汤,龚念才笑了,“终于有点肉味了啊!”   龚喜拍他的头,笑着说:“你真该感谢这只鸡,贡献了左半边屁股给你喝汤。”差点没把他给呛死在汤汤水水里面,胃口也消减了大半。   趁着他吃饭的时候,龚喜才笑眯眯地撑着下巴说自己要出去找工作。   “就你?”龚念从到J市和她相伴以来,不曾见过这个女人工作。他对她和宗骁的事情算不上心知肚明,但是两年的成长足以让他知道里面多少的猫腻。   但是,不是他不相信自己老妈的能力,是她真的没什么能让人相信,可以拿出来的一笔。   龚喜哼唧了两声,然后说,“为了让你每天不是排骨就是鸡,我当然要工作!”随后又补了一句,自己不是没良心的人,放着一个该进补的小孩子吃苦受罪。   龚念没说话了,她说的自然是道理,虽然简单模糊,但是,就算不是为了他,终究不能坐吃等死,她也该生活。   他常常一个人想,为什么不能瞬间就长大,然后好好保护这个傻到天边没人可以救的大姑娘,好好孝顺她,好好看她笑。   可龚念不像其他的孩子执着在快点长大上面,他知道,日子很长,他现在做不来什么,没人要这么小的孩子,他只能读书学习。   龚喜摸摸他的头说,“我们阿念真乖。”然后屁颠屁颠地去58同城上面找工作。   宅女狗在网上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已经有点儿跟不上时代的进程了,什么工作都有啦!删掉了很多自己不堪回首的兼职,才找到一些马马虎虎的工作,不过月薪都在两千打头而已,看得她小心脏承受不住。   可是就她这种程度,估计连实习生的能力都还不够,龚喜心里头清楚自己是几斤几两,认命地抱了本子记下来几个招聘信息。   第二天龚喜醒得比要上学的龚念还早,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就跑出去,出门前居然还能不忘提醒龚念出门的时候记得要锁门。   拜托,到底是谁出门的时候老忘记锁门的啊?龚念皱眉,但看到餐桌上温热的蛋奶和吐司煎蛋,还是笑了。   龚喜穿了一件白色衬衫和牛仔长裤就出去了,可是到了第一家公司面试的时候,面试人员就把她打量了两眼,撇嘴说,把衣服换了再来!可那眼神,就连她都看出来了,就算换了衣服她也不用来了。   她有点懵,这公司也就一家小公司,她心里掂量着自己的能力,不敢去大公司面试,谁知道会这样!   这真得换衣服?龚喜心想还是不换了,下一家不一定是这样子呀!   可是等到第二家,那小门面的公司隐匿在旧大楼的十二楼角落,看得她心里抖了两抖,怎么连灯都没开?她斜着身子屏住呼吸偷偷从玻璃门看进去,里头就摆着几张桌子,桌上散乱着白纸黑字和一些杂志。   《XX》?额……她还是认得某些男性杂志的名字的,心想,要不这家还是算了?   “你在看什么?”没等她回头要走,就听见耳边响起一个声音,阴冷阴冷的气息吐在耳廓,吓得她双腿跟疯兔子似的不停地跳。   “啊!救命啊!”   “小姑娘你是来面试的吗?”那男人的声音又幽幽传过来,龚喜听到面试两个字,不由得停下来捂着脸从指缝间偷看那人。   一个瘦长瘦长的男人,脸隐在阴暗里头,只能看出来和身子一样的瘦瘪,颧骨很高,眼睛陷下去,穿着一件明显是小了的旧西装,裤子却是很长,拖在地上,不是同一套。龚喜还瞟到那人的手的指骨很大,突兀地像是又什么关节病变似的。   那人笑了一下,龚喜的心跟着抖了下。   “对,你是?”   “小姑娘别怕,我是这家公司的员工,今天周一,我们放假。”那人声音慢慢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可是听在她耳朵里头,没有刚刚那么可怖了。   龚喜没什么怀疑了,放下手恭敬地鞠了一躬,“您好,我是来面试的!”   “嘿嘿,我就知道。”那人依旧语速很慢,看着龚喜的眼神变了一变,龚喜挺直了腰板。这是应该要打量她的气质了?   那人看了两眼,点了点头,龚喜心里头暗喜。   “小姑娘是要做模特吗?”那人又问。   龚喜心里头奇怪,她明明看到的是招聘文员,怎么会是模特呢?“不是的,我是来面试文员的。”   那人却是摇摇头,“你做文员浪费了,你看你胸长得挺好的,我们正好缺胸模,我看你挺适合的!”后来又补了一句,“手模也可以,顺便做了,一次三百怎么样?”   龚喜吓得眼前一片黑,“你你你说什么?”抓紧了包捂住胸口,“你才胸长得好呢,我是来当文员不是做什么模特的,变态!”   “诶,怎么说话的!”那人不满意地说了,可龚喜又听到他小声嘟囔了句,“屁股也挺翘的!”   “啊!变态!”龚喜实在是忍不住了,心里头的恐慌跟站在十七楼的阳台上往下跳似的,风一般地往外跑。   这大楼没有电梯,太老旧了,龚喜狂奔得不敢听停下来,扶着墙两层台阶并一起一圈一圈往楼下去,到楼底看到楼外的天空蓝盈盈的还能想到那人最后说“啧啧,跑起来那晃的。”!   真特么吓死她了!   龚喜心想,今天还是算了吧!心一狠觉得赶紧回家,要不打个出租,但是看到司机大叔油光水滑的脸,又忍不住想到那人手上突兀的指骨,就算两人不一样特质,还是让她浑身一抖,走了十几分钟找到地铁站去。 正文 第十章 我证明,我离开你,我快乐   那天从街上被吓回来,原本就是宅女狗一条的龚喜更是不敢上街了,天天泡在电视和电脑面前,夜里睡觉还会做恶梦。   胆小怕事!周婧杉听完描述之后说,龚喜愤愤然说要是换成她的话,估计那个色狼肯定直接扑上来压倒了好吗!“看你还敢穿那些露肉的衣服!”   周婧杉冷笑三声,“要是我,他手还没出来我就踹断他的命根!”龚喜脑补她不离脚的12+高跟,不禁全身瘫进床里头。   “哼,只有你这个傻子才能上当,那天哪里是周一了,周三你个白痴!”周婧杉再补一刀。   龚喜这下是彻底不敢出门了。   在家里躲了几天的龚喜被周婧杉扯出家门去逛街,像周婧杉那种没事给杂志写点哀怨小文章装装精神领袖以及感情专家,没事跨国代购赚外快的女人,无聊的时候就是逛街。   陆风春不让她出去旅游,除非有他陪着。   “你就每天泡在电脑面前等待自己双脚萎缩长出菌类蘑菇才开心?”周婧杉咬着奶茶哼了一声,引得一众牵着女朋友的男银们扭到脖子。   龚喜小跟班似的在她身后帮忙提着战利品,心想自己也就是这个功能还马马虎虎能用。   两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还是她看到宗骁订婚新闻的那条路,大荧幕依旧放着新闻,,历史总是又惊人相似的情况,她还是穿着凉拖,荧幕上还是放着他和他的未婚妻。   娱乐新闻总离不开这些名旦丑角。   周婧杉点她的额头,说没出息。龚喜笑眯眯地没说话,可头又低了下去。   等她抬头的时候,几乎是几秒钟的呆愣,就是一阵无穷的愤懑。   那跟金童玉女的两个人就跟从荧幕里头走出来似的,各自换了一套衣服,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向着她们走过来。   起先龚喜是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被周婧杉抬起头昂头挺胸路过他们,可是当她看到宋梦手机上那个挂饰的时候,龚喜不淡定了!   那个熊布偶的挂饰是她最喜欢的手机挂饰,没有之一,她落在宗骁家里了,原本以为他会留下来,等到有机会的时候她还能去找他要回来。可是现在的心情,那还不如让宗骁丢了一样!   那个熊布偶,是她唯一一次和宗骁出去旅游的时候买的,就手指长,但是精致细腻,做工很好。龚喜甚至能描述出买它当天的情形。   她被宗骁拖着走在街上,低头看着手机,软件里头的小说名字是什么她不记得了,可是她记得清清楚楚,她一偏头就看到路边橱窗里头模特手上挂着的小熊。   深褐色的,那双乌亮的眼睛就跟她第一眼看到龚念的眼睛是一样样的,让她心痒痒,扯住宗骁就往里头去。   他还以为自己是看中了模特身上的衣服,却没想到死乞白赖要的是人家不卖的挂饰。   店主说,那个是她女儿当设计师的女儿自己动手做的,就那么一只而已,没打算出售。但是捱不住小姑娘那么热情和喜爱,就当白送给龚喜了。   可宗骁还是在店里面买了不少衣服给龚喜。   龚喜笑话他,可是心里头别提多开心了。   可是那只熊呢,她以为好歹他能记住是最喜欢的,喜欢到一开始每天拿着看两遍,喜欢到怕弄脏了就不愿意拿出来用,可现在呢?居然就挂在别的女人的手机上,晃晃悠悠!   而他,居然一点儿都不在意!   龚喜觉得心就凉得跟夏天的井水一样,不用冰块,就是那么凉了。   可她心凉却脑热,一股脑丢了手上五六个名牌袋子就往那两个人奔过去,脚还没站定手就伸过去扯着熊往自己这边啦!   “啊!”宋梦是个精英,但同时也是个被保护得很好的女人,一下子被吓得尖叫了起来。   身边的宗骁反应过来,揽着宋梦往后退,“龚喜你疯了吗?”   龚喜把熊布偶连手机都一块抢了过来,“我疯了?我特么就疯了!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给别人啊!”   宗骁一头雾水,龚喜冷笑了一声晃了晃手上的熊,“我告诉你,就算我不要了,你丢掉也可以,但是你怎么可以送给别人!”   他看了眼身边惊魂未定的女人,眼里头闪过一丝冷意,转而不屑地对龚喜笑:“就为了那个东西?龚喜,我看你是不舍得离开我吧?能耐的话找点靠谱的理由,撒泼耍疯的把戏对付不了爷!”   龚喜气笑了,她看看手里头的熊又看看他,再看着布偶已经就没有了感觉了,“我为了留在你身边?宗骁你自以为是!”   把头埋进宗骁怀里的宋梦问了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了?”   宗骁居然摇头,龚喜心想,这个男人真的好恶心,怎么能之前还跟情圣似的要留下她,现在就把她当可笑的弃妇?而且,明明是他做错了!   他怎么可能是她的孙悟空,她的齐天大圣?   龚喜笑了,连知她甚深的周婧杉都没看过她脸上有过这样讽刺的冷笑,冷漠而且绝情,看得周婧杉不禁放下抱胸看戏的双手,小心地靠近她。   “我告诉你,我离开你,我过得很快乐,我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也能过得比你更逍遥!”龚喜笑说,粗暴地把熊布偶从宋梦的手机上扯下来,发出撕拉的声音。   宗骁的眼神一凛,宋梦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紧绷。   “不止如此,我还会过得心满意足,让你知道,让你宗骁知道,钱买不到的就是我的快乐!你特么就跟着你的钞票股份金银铜铁一起睡觉觉去吧,活该你一辈子对着大房子打桌球,活该没人陪你!”   周婧杉怔忡地看着龚喜泪流满面,她说不出的心疼。   “好了,好了,我们走吧!”这时候再刺伤宗骁,无异于等于用另一种方式伤害龚喜,周婧杉什么都不想说。   “不好!”龚喜把熊布偶扔到地上,“我不要的,宁愿拆了也不能给别人!”她突然在宗骁眼神里头看到一丝光亮,本能的,她就笑了,“但那些也要是我曾经稀罕过的,爱过的,不爱的,没稀罕过的,我不在乎!”   龚喜看着他眼里又变了颜色,就是觉得开心,即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本能那么说,也不懂得他为什么为了自己的话而变色。   反正她这时候开心了就好,“你看着!”龚喜拖鞋对着熊踩了几下,踢到商场的垃圾桶边上,“把你的破手机收回去!”   说完,非常潇洒地把那手机砸向宋梦。她就是故意的怎么了!   宗骁一个转身护住宋梦,手机应声而落,裂了面板。龚喜看着他护着那个女人的时候,心里痛得跟那面板似的裂开。她怎么会喜欢这个男人从后面抱住自己的感受呢?   可是他从来不知道,就像她如果没有看到这一幕,也不会想到自己原来那么贪恋这个男人的拥抱,看到它成为别人的,就那么难过!   龚喜冷笑了一声,扯着周婧杉就往外头走,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还能不忘弯腰把被自己丢下的购物袋给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