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1 章   躺在炕上的女子似乎梦魇了般,苍白的脸上充满痛苦之色。
  
  她眉头紧锁,双眸禁闭,耳中不断传来父亲的话语:“琼儿,你身为圣尊正妻,要忠于圣尊,要宽容大度,要贤良淑德……”
  
  女子禁闭的双眼中留下两道泪痕,她无助的摇着头,神色凄苦:爹爹,我一直在听你的话,你说让我大度,让我宽容,让爹爹以我为荣,可我饱受痛苦的时候,你在哪?为什么不帮我报仇?为什么不管我?
  
  面前的父亲似乎受不了女儿指责的眼神,身形渐渐暗淡,最后无影无踪。
  
  眼前人影一变,一男子头戴赤阳冠,身穿紫龙炮,高高在上的望着自己:“琼儿,你即为我发妻,要与我一心,要为我着想,要为后宫做表率……”
  
  凄楚神色不在,睡梦中的女子,身上发出滔天的恨意:我为你着想,我和你一心,我连你喜欢的女人都视若姐妹,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我被那贱人害的小产,甚至绝了做母亲的希望,你却搂着那贱人寻欢作乐?呵呵,你就是这么对我这个发妻?
  
  对不起我的人,我也不会让他好过……
  
  似乎发现她身上的恨意,男子脸色一变,眼中带着说不出的冰冷,不再多言,他衣袖一摆,万道刺眼的金光毫不留情的朝她射来……
  
  女子神情充满了绝望,似乎又重新感受到肉体被毁,元婴狼狈逃窜的锥心刺骨……
  
  门一开,宋长林从外面走了进来,来到炕前,见到神情痛苦、满头大汗的妻子,忍不住的轻轻一叹,端着水盆来到厨房的炉子旁,拎起炉子上坐着的水壶倒了些热水,把毛巾沁湿,帮着妻子擦去头上的汗水,也擦去脸上的泪痕。
  
  发现妻子眼帘微颤,他忍不住的出声叫着:“巧芳,巧芳?”
  
  张巧芳睁开双眼,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那陌生而又绝望的眼神,似乎不认识对方一般。
  
  “怎么了,做噩梦了?”帮妻子把披散的头发顺到脑后,宋长林心中半是生气,半是心疼。
  
  生气是难免的,这个妻子从嫁到他宋家,似乎就没有消停过,至少,他回来的这几次都弄得家里鸡飞狗跳。可又想想,自己一年到头都不在家,留下她一个人也是够委屈她的。
  
  压下心中的火气,他准备好好和对方谈谈,毕竟她比自己小了七岁,没嫁给自己前家里人宠着,也是娇养的,现在自己顶门过日子,也是难为她了。
  
  想到这,他轻声道:“巧芳,我知道这两年是委屈你了,有什么不满关起门来你可以和我提,一家人过日子,没有舌头不碰牙的,你再怎么不愿意,也不应该喝农药啊?这是被我发现了,要是没发现,现在你多危险?就算不为我想,你总该想想爸妈吧?大过年的,你让两位老人家怎么受得了?”
  
  他老丈人和丈母娘,那真是啥说都没有的一对儿老两口,为人憨厚的很,他真的不知道媳妇的性子到底像谁?
  
  张巧芳低垂着眼帘沉默不语,看着是在做无声的抵抗,至于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那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宋长林又说了几句,见媳妇一句话都不说,还是那副消沉的样子,无奈的道:“别气了,我这个月开了工资就给你寄回来,你到时候多给爸妈买点东西,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好不好?”他难得碰到过年放假,也想着回来多给两方老人带点东西,可工资就那么多钱,扣掉每个月寄给媳妇零花的,他手里的钱都花了还能有多少?
  
  其实要是和别人家比,他的东西也不算少了,但二姨姐家去年开了个小卖部,大包小裹的没少往老丈人家拎,对比之下,自己两口子的东西就显得少了些,看着二姨姐眼里的洋洋得意,再加上大姨姐和小姨子在一旁帮腔,气的媳妇饭都没吃,回来就和他闹,最后一个没看住,竟然还要喝农药?这是喝了一口被他拦了下来,要是他晚回来一步,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此时的宋长林还不知道,他还是晚回来一步,其实那柜子上面放的不是一瓶农药,是两瓶,但他极少回家,没有注意。张巧芳进来第一件事就是奔着农药去的,她喝下一瓶后,把空瓶子放回柜子上,拿第二瓶的时候,把第一个空瓶子碰掉了,落到柜子间的夹空里,所以他进来见媳妇在喝农药一把拦了下来,看看农药没见少,以为她没喝,也就忙倒水让她漱口。
  
  那个时候的张巧芳满心都在赌气:你不是让我丢脸吗?大过年的我也不让你们老宋家好过。带着这个想法的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中毒而死,等她觉得呼吸困难、心跳加速的时候,宋长林已经出去了,她想喊都喊不出来了,就这样一命呜呼,被后来者钻了个空子。
  
  又说了一会儿,见媳妇还是不说话,宋长林也没了再劝的心思,结婚两年,他每次要回家都有说不出的矛盾,离开那么久,他不可能不想媳妇不想爹妈,可每次回来,面对这些在他看来鸡毛蒜皮,在对方看来却震天撼地的事,他是真的很累。
  
  战友劝自己,快生个孩子吧,只要生了孩子女人也就消停了。可看着因为这么点事就喝药的媳妇,他哪还敢要孩子?还是再等等吧,他总觉得媳妇的性格都像个孩子,成天让他提心吊胆的,再多个真孩子,看到家里的书信他就更上火了。
  
  唉,他今年都二十九了,也老大不小的了,什么时候能当爹呢?
  
  帮媳妇把被子往上拽了拽,宋长林轻声道:“你再歇会,我去做饭,闭会儿眼睛,别在胡思乱想了。”说完,他起身出去做饭。
  
  今天年初二,本以为在老丈人家吃呢,结果现在都下午了,他们俩连中午饭都没吃上。
  
  明天他就要走了,想想这一个年过的,面对离开,他竟然生出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打消了这不负责任的想法,宋长林去仓房看看有什么吃的,怎么也是过年,在家里的最后一天,总要给媳妇做点好吃的。
  
  见到宋长林出去了,张巧芳皱眉捂住了自己的嗓子,不是她刚刚不想说话,而是她的嗓子说不了话。这个女人疯了?竟然吃了那么多的□□?天,她的嗓子。
  
  张嘴试了试,发现自己真的发不出声音,她闭上眼平躺着,将心神沉入体内,准备看看自己此时的状况。
  
   正文 第 2 章   很惨,比她想象中要惨的多,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修为已经空荡荡的,几乎没剩下什么?她现在真的成为普通人了吗?
  
  心里有着说不出的酸涩,为了达到元婴期,她舍弃了多少快乐?现在,竟然被打回了原型?深吸口气,沉淀一下心情,她觉得自己有些贪心了,能捡条命都已经不错了,怎么还能要求那么多?作为家中女儿,第一个达到元婴期是很辛苦,但她不也是为了自己而修炼的吗?错,只错在她听从家里的话,嫁了那么个男人?
  
  想到那个将自己逼到如此地步的男人,她唇边露出一抹开心的笑意:呵呵,亲爱的相公,你不是说我是你发妻,咱们俩应该一心吗?既然如此,为妻我生不出孩子,你也别生了,以为我光杀了那个贱人就算完事?你太不了解我了,有怨抱怨、有仇报仇,咱们的孩子没了你都能如此开心,我怎么能让你逍遥法外?
  
  想到自己下在对方身上那无解的秘药,她的眼里透着兴奋,心情说不出的好。那种药,可是她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别处得来的,就为了让那个对不起她的男人,永远记住他曾经失去的孩子,等你后继无人时,我看你怎么悔?
  
  什么?你说他对自己怎么能如此没有戒心?哈哈,她可是标准的贤妻良母,没有杀那贱人之前,谁想到她这么善良的女人也会杀人?不是她伪装得太好,而是她的生存标准,就是凡事得过且过,可我亲爱的相公,你们这对狗男女真的是碰到了我的底线,你们太过分了……
  
  缓缓收回眼底的恨意,她闭上眼,调动体内为数不多的真气,慢慢的修补着受伤的嗓子,没有办法,虽然她并不想把越用越少的真气浪费在这个地方,可如果一会儿还是说不出话来,被发现喝了农药可就不妙了。
  
  没错,越用越少,她不知道自己在逃命时刻,炸开珍宝阁引起的时空错乱,到底把自己弄到了什么地方?但她知道,这个地方半点灵气皆无,也就是说,用完了体内这点真气,她就真的是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了。
  
  心里无奈的感叹着,修补嗓子的动作却一刻没停,什么时间该如何取舍,她决定了的就从来不会犹豫。
  
  “张巧芳?”试探着叫出这个身体的名字,出口的声音让她满意的一笑。可考虑到这女人的所作所为,她有些笑不出来了。
  
  到了这个空间,她就发现不远处有个女人灵魂正在消散,感到自己灵魂也不稳定的她,顾不得许多,飞身就钻入这个身体,在对方灵魂消散的前一刻将她抓了过来,读取了对方的全部记忆。
  
  这个女人,怎么说呢?是她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那种女人,有点自私自利,有点蛮不讲理,有点爱慕虚荣,有点……总之,这女人大毛病没有,小毛病成堆,目前来看,她还没发现这女人有什么优点?唯一做过比较正确的决定,就是在被前男友甩了后,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可嫁过来后,她又后悔了,以至于后来和婆家人处的非常不好,弄得现在要搬出来单过。
  
  半点本事没有,又如此爱闹腾的女人,还真是让她感到有点新奇。
  
  想到这个女人,也就不免联想到刚刚出去的男人。她觉得这个女人不怎么样,那个男人却真的不错,黝黑的皮肤配着他略显粗狂的五官,虽然和她上辈子见过的大多数男人不同,但架不住人好,对着这种斤斤计较、无理取闹的媳妇,都轻声细语地哄着,如果今后自己变的乖巧懂事一点,他不得把自己宠上天?上辈子她都是贤妻,和那混蛋相敬如宾,可作为女人,谁不想被丈夫搂在怀里宠着?
  
  或许,这是上天对她再不能修仙做出的补偿?没错,是对她的补偿,她已经决定把这个身体占为己有,那个男人,她也准备收为己用,既然如此,这当然是上天对自己的补偿,两年的夫妻和几十年的夫妻相比,孰轻孰重,自然是一目了然。
  
  心情好了,她坐起来开始找镜子,准备仔细看看现在的容貌,不管是什么地方,容貌,永远是女人最有利的基础资本。
  
  可看到屋内的摆设,她又有些头疼了,上辈子虽然是修行之人,但她的吃穿用度却是极好的,再看看此时的屋内,被熏的发黄的墙壁,显得屋内有些阴暗暗的,土黄色的两个衣柜摆放在墙边,柜门上一面大镜子,看着也有点乌突突的,再就是自己躺着的炕和地中央破旧的桌椅了,看来看去,这屋里就没一件新玩意,这都什么日子啊?
  
  无奈的揉着额头,张巧芳下地来到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她心情又好了些,仔细打量,这女人的五官还是不错的,可能和生活有关,皮肤又黑又粗糙,一点都不精致,不过今后这身体由自己打理,她一定会做个让相公满意的女人。
  
  不要觉得她不守妇道,这么快就忘了上辈子的男人,做那个男人的妻子时,她完全尽到了自己的义务,所以当那男人对不起她时,她也舍弃的干脆,优柔寡断,从来不是她的性格。
  
  拿起一边的木梳,把披散的头发梳成一个吊辫,她记得这女人的记忆中就是这么梳的,改变也要慢慢的改变,一下子太过了,可是会让人怀疑的。
  
  拿着那个叫皮筋的东西,张巧芳费了半天的劲,终于把头发扎满意了。晃了晃脑后的吊辩,她放下梳子开门走了出去。
  
  宋长林刚刚从仓房里找出块肉,还翻出了半只鸡,想到屋内还有土豆,他把鸡拿进屋内用热水缓着,自己先用大锅把饭蒸上,见饭已经开锅了,他看好了火,蹲到一边打土豆皮。
  
  边打土豆皮,他脑子里还想着明天走之前能不能把妻子哄好,毕竟赌气的她自己在家,真有个什么事他也不放心。
  
  正想着,屋门一开,张巧芳从里屋走了出来。
  
  “巧芳?”宋长林一惊,有些担心她是不是不甘心,还想去父母家里闹?刚刚好不容易才被他劝回来,她不会还没完没了吧?
  
  张巧芳看都没看他,站在那打量厨房的东西,闻到米饭的香味从锅内传了出来,她直接奔那半只鸡走去。
  
  宋长林傻乎乎的看着妻子走到锅台前,把鸡拿出来放到菜板上,看样子是准备做饭。他心里有些纳闷,就这么完事了?今天就这么简单?
  
  “刀呢?”张巧芳左看右看也没看到菜刀在哪,回头语气僵硬的问他。
  
  “呃,这,这呢。”宋长林忙从土豆盆里拿出菜刀,而后递给妻子,小声的问着,“不生气了?”今天怎么这么快就消气了,不用他哄了?
  
  张巧芳接过菜刀,看着菜板上的半只鸡,开始研究应该用多大的力气?听到对方的问话,她沉默了会儿,甩出一句,“你明天就走了。”而后,举刀开始剁鸡。
  
  这一句话,让宋长林整个新年生出的火气都烟消云散了,虽然妻子的语气还是不怎么好,看着自己的眼里也没有笑意,他却第一次觉得,妻子的心里还是有他的,这个家,还是很温暖的。
  
   正文 第 3 章   一刀将半只鸡拦腰斩断,张巧芳心里暗暗满意自己的力度。
  
  宋长林被妻子的话说的热乎乎的,见她剁鸡,忙笑着按住她拿刀的手:“我来,一年到头我难得回来给你做顿饭,今天我来做。”对于这方面,他是真觉得心中有愧,虽然每月都按时往家里寄钱,但家里有个大事小情都等不到自己,要他这个男人做什么?也难怪巧芳委屈?
  
  张巧芳不自在的垂下眼帘,顺势松开了手,扫了眼刚刚被握住的右手,只觉得有些麻酥酥的。
  
  宋长林没有发现妻子的不自在,就着她腾出的地方,拿起菜刀用力的将鸡剁成小块,转头见巧芳蹲在他刚刚的位置上,正打土豆皮呢,忍不住的嘴角上翘,手里的刀剁的更有劲了,几下将鸡肉剁好,拿小盆装起来,准备一会儿用炉子上的马勺抄。
  
  正刷着马勺,突然听到外面狗汪汪的叫着,他放下马勺走出去。不知道这大过年的,谁上家里来了?
  
  “姐?你怎么来了?快进屋。”见到门口的大姐,宋长林忙呵斥不住狂吠的虎子,想让姐姐进屋。
  
  “长林,姐不进屋了,你先出来,我和你说几句话就好。”看着不住狂吠的虎子,宋长霞拽了拽大棉袄领子,心里苦苦一笑。这狗你说它不明白事吧?它对自家这个一年回来两次的男主人,可是怕的紧。你说它明白事吧?自己来了这么多次?它没有一次不咬的,难不成它也知道自己不是它家人?
  
  知道姐姐不会和自己客气,这是真的不想进,宋长林无奈的开门走了出去:“姐,这大冷天的在外面说什么话啊?有话进屋说吧。”
  
  “不进屋了。”说着话,宋长霞探头看看院里的房门关着,才放心的和二弟道,“你又和巧芳怎么了?妈听隔壁的兰婶儿说,你们在道上就吵吵起来了,还听巧芳说什么不活了要喝药的,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没事吧?”
  
  她本想着弟弟脸色要是不好,她就进屋劝劝,当然,就巧芳那性子,估计她劝也是白劝。但刚刚长林出来时脸色不错,她还是别进去了,别没事见到自己再挑出点事来,二兄弟媳妇这性子,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宋长林没想到这事还是被邻居看到了,见姐姐担心的样子,他笑着安慰:“没事,你也知道她那脾气,在她家和我两个大姨姐吵了几句,没我啥事,这不是回家就好了,现在正在屋里做饭呢。”
  
  不是他不想叫姐姐进屋吃顿饭,说实话,他每次回来都这么几天,自己亲姐姐都没在他家吃过饭,但有啥办法?现在媳妇气还没全消,要是让姐姐进去再吵起来,大过年的就真是给姐姐找麻烦了,她已经够不容易的了。
  
  “没事就好,没事姐就放心了。长林,你一年到头也不在家,巧芳年纪还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忍忍吧,两口子到一起也不容易,别听你大嫂瞎嚼舌,巧芳是性子不太好,但为人还是挺本分的,她们俩不对付你也知道,你在家里待这么两天,好好的啊。”想起大兄弟媳妇那没影的话她就生气,说什么看见有男人跳进二弟家墙了?简直胡说八道,就虎子这叫声,他们隔着一家有什么听不见的?消停的日子不让过,大过年的竟找不痛快。
  
  “姐你放心吧,我们两个挺好,没事的。”感觉这北风是越刮越冷,他紧忙道,“姐,你快回去吧,大冷天别再冻着,放心,我们俩没事,明天我走之前回去看你们,快回去吧。”
  
  对于嫂子的话,他也不信,他本身就不是疑神疑鬼的人,再一个,当初家里就怕娶个小媳妇自己在家里守不住,特意和父母一起过,后来闹翻了,又在隔一家找的房子,想着就近能看着点,要说在巧芳外面怎么样了,他还能在心里寻思寻思,可这隔两个墙头就是自己婆家,巧芳什么脑袋能在家里偷人?这话也就他大嫂能说出来,换个人都不能说这么没谱的事。
  
  见弟弟脸色不错,看样子是真没啥大事,宋长霞终于安心的走了。
  
  每次见到哪个弟弟不幸福,她都觉得对方是被自己拖累了,如果不是她不争气,凭三个弟弟的人品,怎么能找不到好媳妇?
  
  不知道姐姐心里的惆怅,宋长林转身进屋,见虎子摇头尾巴晃的凑过来,他摸摸对方的脑袋也觉得好笑。
  
  这狗是媳妇单过后抱回来养的,就想着晚上真有事能有个动静,自己这一年回来两次,它不认别人对他可是亲近的很:“小家伙,一会儿你也过年了,有骨头吃了。”拍拍虎子的头,宋长林回屋了。
  
  一进屋,见媳妇已经在炒勺里把鸡肉炒好了,正在添汤呢,他忙笑着过去,将打好皮的土豆放到盆里洗。还说给媳妇做顿饭呢,又没做上。
  
  “刚刚姐来了,她看咱们回来的早,问咱们晚上去不去家里吃饭。”不然怎么办?总不能说他姐是来劝架的,怕他们两口子打起来吧?
  
  盖好炒勺盖儿,张巧芳看了眼丈夫,阴阳怪气的道:“是怕咱们俩打起来吧?”刚刚这原主在外面就吵的很凶,看样子是婆家人知道了。
  
  见丈夫干巴巴的一笑,她把这事接过去,话题一转道:“怎么没让姐进来吃饭?”
  
  这个姐,是张巧芳的大姑姐,当然,现在是自己的大姑姐,这女人为人不错,就是没好命。七几年时,被下乡的知情骗了感情,结果两人连婚都没结,那男人吃干抹净拍拍屁股走了,现在她给人家生的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也不好找,目前还是单身,为了这事,宋长林三兄弟的婚事都耽误了,否则可能也轮不到自己和他结婚。
  
  宋长林有些诧异媳妇对大姐的态度,可脸上没有带出来,还是笑着道:“明天我就走了,姐也想让咱们俩单独待一天。”看前天媳妇在他家里的表现,他还以为她谁都不喜欢呢。
  
  “大姐对我不错,至少,她不乱嚼舌根。”这是标准的指桑骂槐,大年三十这原身就和大伯嫂打了起来,为的就是这男人爬墙一说。
  
  别人不知道,她可是知道,原主那么激烈纯属就是心虚,爬墙是没有,但和男人眉来眼去、勾勾搭搭却已经好久了,就是离着婆家太近,她的胆子也小,还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如果自己再晚来两年,估计也就没有什么清白一说了。
  
  “好了,别气了,大嫂嘴上没个把门的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看那天大哥都和她急了,你就别气了。”宋长林用灶台上的抹布擦去手上的水,来到妻子面前,低头笑着哄她。今天的媳妇虽然还是一样的蛮不讲理,却比以前多了些体谅。
  
  “干嘛不气?你长年不在家,她这么一说,你在外面还不以为我在家怎么闹腾呢?”翻了丈夫一眼,张巧芳撅着嘴生气。
  
  一听这话,宋长林心情更好,伸手将媳妇搂到怀里开心的笑着道:“我哪是那么小心眼的人?知道你自己在家不容易,她的话我不会信的。”
  
   正文 第 4 章   迎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张巧芳有些羞涩,虽然身体已经是他的妻子,可事实上,自己和这个男人相处才不到一天,她很难不脸红。
  
  看着娇羞的媳妇,宋长林有些蠢蠢欲动,半年回来一次早就想她了,可除了二十九那晚过的挺滋润,三十是在他妈家过的,初一打起来了,两口子回来就没怎么说话,今晚要是再浪费,明天他又要走了……
  
  正心猿意马呢,被张巧芳出声打断:“看什么呢,锅都快糊了。”刚刚做菜完全是按照原主的记忆做的,添汤的时候,她觉得记忆中的有点多,现在看来,她水还是加少了。
  
  听到马勺发出汤快靠干的声音,宋长林忙松开妻子去看菜锅,又加了些水,再起身时,巧芳已经去掰土豆了。从侧面看到张巧芳红扑扑的脸颊,他无声的勾起嘴角,来到菜板前,开始剁肉。
  
  今天闲着也没事,他准备多剁点肉馅,帮媳妇多包点饺子,她自己一个人有时候不爱做饭,煮点冻饺子也省的对付了。
  
  张巧芳掰完了土豆,进屋晃悠了两圈,出来一看,对方还在那剁馅呢。
  
  “是不是太多了?”记忆中,两人包一百来个饺子都能剩下不少,现在连肉带白菜的都已经半盆了,他准备包多少啊?
  
  宋长林手中刀没停,仍旧当当的剁着饺子馅:“没事,包多了就给你冻上,离开化儿还有一个多月呢,你不想动的时候自己就煮点,当改善伙食了。”
  
  张巧芳再次体会到,这真是个绝无仅有的好男人,比上辈子那渣男好上千倍万倍,那混蛋什么时候关心过自己的吃穿?更别说亲自动手了?
  
  想到明天丈夫就要走了,据回忆,怎么也要半年才能回来,她抛开了心底的羞涩,将额头抵在丈夫宽阔的后背上,小声的嘟囔着:“什么时候能不分开?”男人再好,时间长了不在一起也不是那么回事?这是军队没有女人,万一要是有,岂不是很危险?这么好的男人,她可不要和别的女人分享。
  
  如此柔顺的妻子,让宋长林想到了新婚的时候,那十几天的巧芳就是这么温柔,可自己一走半年,再回来,面对的就是她满肚子的怨气。
  
  心中一片柔软的他放下菜刀,回身把妻子搂到怀里,轻声道:“我也不想走,可转业回来也没有什么可干的,毕竟现在在部队待遇很好,比起靠天吃饭的种地,现在每月都有保障真的不容易。”想了想,他有些期待的问道,“巧芳,三年后我当兵就满十五年了,到了十五年,部队允许家属随军,你愿意去吗?”其实最开始成亲的时候,他就想今后让妻子随军的,可这两年的媳妇,总让他觉得她不会喜欢随军的艰苦,毕竟部队驻扎的地方比较偏僻,比他们村里去趟城里还费事,可今天的媳妇,又让他升起些希望,或许自己以前都相差了,巧芳还是想和自己在一起的。
  
  “家属随军?”张巧芳想了想,似乎原先没有说过这个问题。
  
  “是,部队有一些家属住宅,排长以上的,待满十五年都可以申请家属随军,我刚好到了这个坎,如果你想随军的话,到时候会免费分配住宅,还有很多的补贴,呃,就是地方偏僻了些。”瞅着妻子犹豫的样子,他决定再加把劲,“其实说偏僻也不是不可以出去的,就是次数少了些,巧芳,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回去早点和领导打招呼,到时候给咱们家选个好地方?”每次看着那些晚上能回家的战友,他是各种嫉妒恨,再说,离开了他爱挑事的大嫂,和那三个不省心的大小姨子,巧芳的脾气也就不会那么差了吧?
  
  越想,宋长林越觉得随军是个好办法,前提是媳妇愿意和他一起去吃苦,毕竟那个地方,能看到的就是一排军绿色,想换个风景都没有。
  
  见丈夫满眼的期待,张巧芳矜持了一下下,而后略显犹豫的道:“要是真和你去了,你欺负我的时候,我岂不是连娘家都不能回了?连个可以诉苦的人都没有?”毕竟现在的她似乎很喜欢往娘家跑。
  
  宋长林一看有门,忙笑着哄媳妇:“在家里我都不欺负你,到时候你千里迢迢的陪我去部队,我哪能欺负你?巧芳,你要是去了,只要我有时间就回家帮你做饭,到时候条件好了,我也给你买台电视机,你没事在家看看电视收拾收拾屋子,要多清闲有多清闲,比现在轻松多了。”媳妇在信里就提过二姨姐家的电视机,可见那东西的诱惑力还是挺大的。
  
  张巧芳心里早就同意了,能和丈夫在一起当然好,偏僻不偏僻的不重要,常年修炼的她,还真不是那种喜欢热闹的人,但还要三年啊?
  
  心里恨不得转眼就是三年后,但一下子就同意了,实在不是原主的性格,至少现在不能变的这么快。想到这,她模凌两可的道:“反正还要三年后呢,我现在答应了也没有用,过两年再说吧。”
  
  虽然妻子说的含糊,可看表情显然是有些意动了,宋长林开心的在媳妇脸上啃了一口,动力十足的转身继续剁馅。边剁还说呢:“巧芳,等你到了部队,只要我在家,我天天给你包饺子吃。”
  
  满心喜悦的他没看到,身后媳妇的脸都变成红辣椒了。
  
  张巧芳被这实实在在的一口啃的脸红心跳,她捂住脸颊,瞪视着丈夫的背影,唇角却忍不住上翘:这人不愧是当兵的,开心起来竟然咬人?真是……
  
  剁完饺子馅,马勺里的鸡肉也顿好了,张巧芳把菜盛出来,将大锅里的饭也端上了桌,宋长林拿碗拿筷子,两人开始吃饭。
  
  大初二就一个菜是少了点,但没办法,一般过年这几天都是去两家老人那吃饭,所以买了些东西也都送到婆家去了,毕竟青菜之类的东西放时间长了也要坏的,家里不敢准备。
  
  此时虽然就一个菜,可张巧芳大难不死还捞到个好丈夫,心里满意的不得了,没了原主那些满腔的怨气,整个人看起来都喜庆了许多。
  
  宋长林回家这几天,难得见到媳妇的好脸,心情大好之下更是殷勤,连连给媳妇夹菜,把肉多的地方都堆到媳妇的碗里。
  
  “我哪吃的了这么多?”见自己的碗里连米饭都看不到了,张巧芳忙把最上面的鸡膀根送到丈夫的碗里。虽然这是第一次有人没换筷子给她夹菜,奇异的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任何厌烦感,只有满满的幸福。
  
  见丈夫一碗饭下了肚,她接过碗顺手帮他盛饭:“部队的伙食好吗?平时吃肉的机会多吗?”虽然她没有见过那种生活,不过想也知道,那不是几个人的饭,一次做那么多的饭,估计好不到哪去?
  
  “还行,虽然都是大锅饭,但饭还是管够的,毕竟每天都要训练,吃不饱哪来的力气?你看我的体格就知道了,吃了这么多年的部队饭,也没少长肉。”饿起来哪还管好不好吃?能吃饱就不错了。
  
  安慰完妻子,他又想起随军的问题,忙加了两句朝媳妇诉委屈,“虽然能吃饱,味道却不怎么样,有时为了难为那些新兵蛋子,吃的都快成猪食了,每次跟着我们连长去他家混饭都特别激动,巧芳,等你去了军队,有了家我就不用和他们一起吃大锅饭了。” 正文 第 5 章   听到丈夫这句句不忘随军的话语,张巧芳眼中带笑的瞪了他一眼。宋长林被媳妇这小眼神瞪的飘飘忽忽的,越来越觉得三年后的幸福日子有门。
  
  夫妻俩开开心心的吃过了饭,宋长林下地开始和面。
  
  张巧芳想表现一下自己的贤惠,可看着那白面和清水,总觉得这么技术性的事心里有点没底,所以借着喂狗的机会,她溜了。
  
  外面的虎子看到房门开了,乐颠颠的跑了过来,可没到近前它就顿住了,双眼瞪着女主人,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不对劲。
  
  “虎子,来,有骨头吃了。”张巧芳笑着上前把骨头放到虎子面前,虎子却谨慎的后退两步,还是觉得这女主人的气息让它有点发颤。
  
  想到屋里的丈夫,张巧芳没有再往前,转身回屋了。
  
  包饺子是门技术活,擀饺子皮更是如此。
  
  记忆中的原主,饺子皮擀的那叫一个快,左手拿着擀面杖,右手拿着剂子,转上两圈就是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饺子皮。可到了她这,一会劲大了一会儿劲小了不说,她手里的剂子根本就转不成圈,原来她觉得自己挺聪明的,怎么这么简单原主都会的问题,她就弄不明白呢?
  
  见丈夫诧异的看着自己,她尴尬一笑:“我在家都是包饺子的,大姐负责擀皮儿。”好在原主这两年从来没有和丈夫包过饺子,否则还真不好说。
  
  宋长林笑着接过擀面杖道:“好吧,那我来擀皮,你包饺子,我在家时也不会擀皮,后来到了部队,过年过节包饺子的时候大伙一起上,这才练会了。”不然今天这饺子还真是个问题。
  
  见丈夫手把熟练的擀着饺子皮,张巧芳暗暗给自己打气,堂堂一个修真者,你要是连个饺子都包不好,你就废物到家了。
  
  天知道修真和包饺子有什么联系?
  
  心里没底的拿过饺子皮,张巧芳一开始没敢打太多馅,照着记忆中的样子,捏吧捏吧一个饺子出来了。还好,还好,至少这东西没有太多技术含量,比擀皮省事多了。
  
  就这样,一个包一个擀皮的,两人再说些军队的事,半下午的时间,就在这温馨的气氛中度过了。
  
  留了些晚上要吃的饺子,剩下的用盖帘摆好了送到外面冻上,这一时半会儿不会开化,确实能冻上好久。
  
  见丈夫包完了饺子还要去劈柴,张巧芳一把拉住他:“你二十九那天没少劈了,够我烧一个月了都。”
  
  “这东西又放不坏,我多劈点,你到时候也省点事。”媳妇一个女人在家不容易,自己能干点就多干点,免得到时候她自己挨累。
  
  “行了,大过年的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了两天过年,你再干两天活,这样下去,明年你也不用回来了,我直接雇人给我干两天活算了。”张巧芳嘴上不饶人的说着,手却拉着丈夫的袖子不放。
  
  要是自己回趟家,除了吵架就是干活,回到部队她连家都不待想的,她可不能给丈夫留下这种印象。
  
  宋长林被媳妇说的忍不住笑,看看时间,都下午四点多了,想想这几天,是没好好和媳妇一起近乎近乎,也就不再出去了,上前把张巧芳搂到怀里笑着道:“还是我媳妇知道心疼我。”
  
  “谁心疼你了?我是怕你回部队一说,别人还以为我怎么凶呢。”经过一下午的相处,张巧芳心底的羞怯少了些,此时她把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丈夫的手臂上,相信这个男人不会让她摔到。
  
  看着媳妇懒懒的靠在自己身上,宋长林心里的小火苗又烧了起来,手臂往回收了收,呼吸间,两人的身体靠的更紧,感受到怀里的柔、软,他有些沙哑的道:“巧芳,既然没什么事了,咱俩上炕待一会儿?”说话间,他一手紧紧的固定在对方的腰间,一手却慢慢的下滑。都说屁股大的女人好生养,手里的感觉告诉他,媳妇一定能给他生个胖小子。
  
  张巧芳的脸又红了,她是想和丈夫亲近一下,可上来就抓那儿?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不自在的躲着丈夫使坏的手,腰间轻摆,却发现更让她慌乱的存在:“大白天的,你干嘛呢?”前有狼后有虎的,张巧芳低声斥责着,可这变了味道的斥责,却让宋长林更加激动了。
  
  他使坏的手用力把媳妇压像自己,这隔靴搔痒的感觉让他心痒难耐,喉结不住的滑动着,他低哑的道:“没事,咱家虎子在外面看着呢,有它在,谁都进不来。”说话间,他低头在媳妇的耳边讨好的蹭着,企图让媳妇快点心软。
  
  火、热的气息喷洒自己的耳边,丈夫有些粗糙的皮肤摩擦在脸颊上,更让她全身发软,张巧芳双手紧抓着丈夫的衣服,不知道是想往出推,还是想往回拽,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不住的回荡着那句“谁也进不来”。
  
  “巧芳,我都想你了。”见媳妇双眼有些迷蒙,脸颊红的似要滴出血来,宋长林心里已经不是激动一词可以形容了,以前的巧芳对自己的亲热虽然从不拒绝,可给他的感觉就像是履行责任,似乎除了新婚那晚,还从没见她这么不知所措过?
  
  他把怀里的人抱的更紧,火、热的唇在媳妇的脸上轻轻的摩擦着,嘴里不住的轻哄着:“巧芳,好媳妇,我真的想你了,半年才见一面,做梦都想你了……”
  
  脸颊上痒痒的,热热的,张巧芳抬头微微往后仰着,企图躲开这酥麻的感受,半眯着眼,她轻声的劝着:“长林,现在还早呢,再等等。”
  
  “乖,再喊我一声长林。”一声长林,让宋长林的亲、吻彻底加重。他喜欢媳妇像现在这样软软的叫他长林,可巧芳每次都是硬巴巴的喊他宋长林,她是他媳妇,却总让他觉得两人就像陌生人。
  
  没有听到那让他全身发颤的声音,宋长林重重的允着媳妇的耳根,再次要求着:“巧芳,听话,再喊我一声长林。”
  
  “长林……”娇娇软软的一声长林,把宋长林身上的火全都点燃,他一把抱起媳妇就往炕上走去。
  
  明天就要走了,现在先吃顿好的,过会吃完晚饭,晚上还可以再来一顿,这么难得的机会,他怎么甘心错过?
  
   正文 第 6 章   这一晚宋长林终于心满意足了,而且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媳妇也答应他三年后要陪他随军,想到三年后的幸福日子,他连去父母家告别,脸上都带着说不出的喜意。
  
  宋母昨晚这心一直揪着,虽然闺女回来说长林两口子没事,但她还是不放心,一个屋里住了将近一年,二儿媳妇什么样,她比二儿子要清楚得多,就那针鼻儿大的心眼,有点什么事回家还能消停?她可怜的长林啊,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就不能让他舒坦的待两天?
  
  想到这,她又不自觉的埋怨上大媳妇,唉,她这是什么命啊,三个儿媳妇没一个让她省心的,这哪是养儿防老啊?纯属就是一堆讨债鬼。
  
  可今儿早见儿子长林乐呵呵的走了进来,她这心终于放下了,特别是见媳妇巧芳也是笑着叫妈,她这心里更敞亮了许多。只要让她儿子走的安心,到了部队没有牵挂,她对媳妇就算满意了。
  
  “长林、巧芳,你们俩没吃饭呢吧?早上我和你姐给你们包的饺子,让你姐给你们煮饺子去。”老人讲究上车饺子下车面,走时吃饺子,就是图个顺当。
  
  见姐姐转身要进厨房,宋长林忙出声叫住:“姐,我早上在家也吃的饺子,你就别忙了,过来陪我唠会磕,一会儿我就走了。”坐早上的车正好能赶上晚班的火车,凡事赶早不赶晚,还是早走的好。
  
  “吃了啊?”宋长霞看了眼兄弟媳妇,眼里有着满意。弟弟这两年还是第一次走时在家里吃的饺子,看来巧芳是长大了。
  
  “东西都准备好了?”抽着旱烟的宋老爹终于出声了,儿行千里母担忧,虽然这儿子已经快三十了,可每次走他这心里都不好受。毕竟大儿子和三儿子一直在身边,只有这个二儿子,十八就参军了,这么多年聚少离多的,孩子吃了多少苦都不知道?
  
  “爸您放心,巧芳都帮我准备好了,还带了些吃的到车上吃,没事的。”宋长林就要走了,这是不断帮媳妇加印象分呢。
  
  又听父母叮嘱了会儿,见媳妇陪大姐出去烧水,他才凑到母亲身边,笑着道:“妈,巧芳还小,有些事做得不对您别往心里去,其实她心不坏的,就是有些人情世故不太懂,但谁对她好她还是知道的,昨天还问我怎么没让姐进屋吃饭呢,您看在我的面子上,别生气。”那边的两个大姨姐他是不敢指望了,那两位只要别来气他媳妇就好,自己常年不在家,只能求爹妈就近多照应了。
  
  “唉,你就放心吧,再怎么说也是我儿媳妇,有些事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你那大嫂也不是省心的祸。”想起大媳妇说的话,宋母心里膈应,这没影的事让她一说跟怎么地了似的,儿子在外面哪能放心?他们又训练又干嘛的,真有个闪失可怎么好?想到这,她拍着儿子的手道,“巧芳性子是有点不好,但还是挺本分的,平日也就回回娘家,没见有什么事,你出去别想那么多,多注意点安全知道不?”
  
  “妈你放心,我知道的。”宋长林现在是一百个放心,媳妇对他热情着呢,而且都答应三年后随军了,真有什么事,她哪能舍得走?
  
  又聊了一会儿,宋长林终于在众人的依依不舍中走了。看了眼红着眼眶的媳妇,他也不能多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了握媳妇的手。
  
  “没事给我写信。”虽然巧芳的字确实不怎么好看,但至少能把事情写明白,这他就知足了。
  
  “嗯,你多注意身体,不用替我担心。”红着眼给丈夫个微笑,看的宋母这个欣慰啊,比起前几次甩脸子好多了,至少儿子心里能热乎的走。
  
  见到媳妇的笑容,宋长林心里确实是热乎了,再深深地看了眼媳妇,他朝母亲和姐姐挥挥手,拎着自己的行礼走了。
  
  直到人拐弯了,宋母回头笑看着媳妇道:“巧芳啊,中午在妈家吃吧,大过年的还剩下挺多菜呢,你一个人回家也没意思。”宋母的准则就是,你对我儿子好,我就对你好,所以大儿媳妇再能闹腾,她还是挺宠着,就是因为她对大儿子好。
  
  既然今后想好好过,婆婆的善意当然不能反驳,但她现在心里还有好多事,初来乍到的也想清静一下,所以笑着道:“好啊妈,不过我家里还没有收拾呢,我回屋收拾收拾,再看看炉子,中午过来。”反正两家这么近,几步道的事。
  
  “行,中午过来啊。”宋母乐呵呵的跟闺女进屋了,宋老爹那是封建大思想,儿子走了他也惦记,但却不会出来送,当爹的送儿子,他觉得丢人。
  
  张巧芳回到冷清清的家里,看着灰突突的墙壁,又觉得脑筋直崩,这屋里实在是太脏了,丈夫在家时,她一心在丈夫身上,毕竟那是她不熟悉的人,还马上就要回部队了,今天就剩下自己,怎么看这屋子怎么受不了。
  
  掐起法诀就想来个清尘诀,咬了两下牙,她又放下手指,她已经不是修真之人了,身体里这点真气还是留着吧,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个什么事?再说一下子太干净了,也会让人觉得怪异。忍吧。
  
  她知道自己只要忍到大年初七就好,到时候县里的商店都开业了,她就可以把家里的东西都换上一遍,这个家她至少还要住三年,当然要好好收拾一下。那原主其实是个挺能干的人,但似乎因为对这桩婚事不太满意,所以总是在做无声的抵抗,对方不满意,她很满意,她要好好的活着,即使是几十年的日子,她也要怎么舒服怎么过。
  
  把家里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看了看空空的厨房,她无奈的对虎子道:“你等我中午给你带吃的吧。”婆婆也说了剩下不少菜,估计怎么也能有虎子吃的东西。
  
  中午在宋母家吃了午饭,她还见到那个已经十四岁的宋之孝,据说这名字是宋老爹给取的,就为了告诉孩子,他母亲照顾他不易,让他长大了要孝顺。但看着那埋头苦吃不太理人的宋之孝,张巧芳总觉得这事有点玄,毕竟在她那个时代,长幼有序,嫡庶有别,这谁都没上桌他就自己开吃的,还真是少见。
  
  吃过了饭,把过年攒的骨头都给虎子拿了回来,发现这家伙骨头吃,对她仍然不近乎,她弄不明白也不研究了,转身回屋。
  
  看看炉子里的火仍旧压着,她也没让它着起来,其实她的身体经过真气的洗涤好得很,不说力大如牛吧,也相差不远,现在外面的温度她都不觉得冷,屋里就更别说了。
  
  刚想把原主的家当都掏出来,研究一下有多少私房钱,外面虎子叫上了。
  
  探头一看,是这原主的娘家大姐,她来干嘛?
  
  “你怎么来了?”皱着眉,冷着脸。原主就这态度,她也没准备改。
  
  “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个死丫头,说你几句怎么了?那不是给你丈夫听的?让他下次多给你带点钱?你倒好,一尥蹶子走了,剩下我们姐仨让挨妈的骂,大初二都没过好。”张巧娟边绕过虎子进屋,边没好气的说着。在她眼里,这妹妹就是一个傻,除了长相好看点,都没有四丫聪明。
  
  进了屋,看着屋内这没有半点喜气的样子更是皱眉:“这大过年的,看看你们家这个冷清,哪有过年的气氛?”冷清不说还凉飕飕的,她也不用人让,自动脱鞋上了炕。
  
  张巧芳无奈的把炉子捅着,又添了两锹煤,才转身进屋。
  
  “长林走了?”张巧娟坐在炕头上,不见外的找了个小被儿披在肩上。
  
  “走了,上午走的。”看着那墨绿色的小被儿,张巧芳决定今晚洗衣服,把所有自己要穿的衣服都掏出来洗一遍。
  
  “我说你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男人一天天的不在家,有跟没有似的,当初和你说给你介绍个好的,你非听妈的话,嫁这么个当兵的,钱挣不回来多少不说,一天天家里连个人气都没有,看着都跟你糟心。”嘴里数落着妹妹,张巧娟见炕柜边上有个盒子,拽过来一看,里面有半盒瓜子,她掏出一把,就咔嚓咔嚓的磕了起来。
  
  “听你的话,你给我介绍那男人都多大岁数了?还好意思说?”张巧芳记得,这姐姐当初就想把自己嫁给大姐夫的表哥,那男人三十多岁不说,还是个二婚,原主心高气傲的,哪能上门给人当后妈?
  
  “什么多大岁数?”刚把瓜子咬在嘴里的张巧娟急了,含着瓜子,她伸出手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妹妹,“人家李国祥今年才三十三,比你家那没用的男人大了四岁,差什么啊?看看人家现在的日子过的,家里大砖房住着,大彩电看着,看看你,家里要啥没啥,连个男人都没有。”呸,一口爪子皮吐到地上,让张巧芳的脑筋又蹦了起来。
  
  “长林不在家,我家里要有个男人那就见鬼了。”没好气的说着,瞪着满地的瓜子皮,张巧芳准备一会儿还要擦地擦炕。
  
  “有个男鬼也比现在好,半年见一次,简直就是守活寡。”张巧娟撇着嘴,真不敢相信这么没脑子的妹妹,是和她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
  
  “说吧,你今个儿来到底什么事?”张巧芳投降了,这女人的嘴太厉害了,她还不会对骂,只能甘拜下风。
  
  “还不是妈,昨天看你走了,把我们几个一顿臭骂,今天说什么长林走了,怕你心情不好,让我来看看你,顺便告诉你明天回家吃饭。”提起这个她就来气,这丫头一个星期回家的次数比自己都多,让她来干嘛?这大冷的天,就她三闺女是闺女,自己这大闺女就不值钱?冻死她了,老太太真是偏心眼。
  
   正文 第 7 章   “嗯,知道了。”怎么说对方也算一片好心,张巧芳不冷不热的点着头。
  
  “嗯什么?你姐我大老远跑来你家叫你吃饭,你这连点水果都没有?”说了半天有点口干,想到昨天巧芳两口子给父母拿的橘子,她有点馋了,那橘子是真甜,比自家的好吃多了,可看着那一小箱也没多少,她也没好意思多吃,今天妹妹家的她可是好意思吃,反正就巧芳自己在家,吃不了也是浪费。
  
  张巧芳终于知道,这人要是没有脸皮真的是天下无敌,她无奈的从身后柜角处拽出俩苹果递了过去。
  
  “苹果?没有橘子了?”张巧娟有些不满。
  
  “姐,真没有了,就买了那么点东西,都给两家老人送去了。”那东西一箱挺贵的,她家能买多少?就剩下俩橘子俩苹果,她看那橘子好吃解渴,今早长林走时偷偷给他塞包里了。不过这话还是不要说了,说了估计又得挨骂。
  
  “你傻啊?挺好的东西你往自己妈家送就得了,你给他们家送什么啊?平日里对你挑这挑那的,还上赶着给人送东西,真是没救了你。”瞪了妹妹一眼,张巧娟拿起个苹果用手擦了擦,张嘴咬了一口,确实没有那橘子甜。
  
  她不甘心的再瞪妹妹一眼:败家的玩意儿,好东西都让她装大方了。
  
  “他们对我再挑,平时家里有个大事小情的,也是他大哥和长荣帮忙,你要是让我姐夫来帮我干活,我今年冬天的东西都送到你家去。”有事看不着她,有好处可是落不下她,张巧芳没那耐心和她掰扯,一句话挤兑过去,顿时让张巧娟没了话说。
  
  别看这是自己亲妹妹,但小姨子和姐夫勾搭上的又不是没有,让丈夫来帮这丫头干活?她才不放心呢。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嘟囔着,她咔嚓、咔嚓把两个苹果都吃了,这才下地准备回家。
  
  “行了,明天别忘了回家吃饭,不然妈还以为我没告诉你呢,我走了,屋里都快成冰窖了,死冷死冷的,真不知道你这是过的什么日子?”显然吃了两个苹果的张巧娟同志,对妹妹家的招待很是不满,以至于看到不住朝她呲牙的虎子,都啐了一口;“死狗,每次看到我都咬,早晚把你宰了吃肉。”
  
  看着嚣张离去的大姐,张巧芳鼓起腮帮子晃了晃拳头:下次来我家再敢这么嚣张,我也让你家没有好日子过,别以为我不能修真了就是好欺负的?
  
  虎子感觉到自家主人身上的煞气,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夹着尾巴灰溜溜的进窝了。
  
  张巧芳回屋看着满地的狼藉,无奈的泄气,收拾吧。
  
  这天下午,她提前进入了大扫除,炕上地下都擦了好几遍,谁知道她那位大姐吐瓜子皮的时候带出了多少喷射物?虽然她心里没有消毒的概念,但多擦几遍还是没错的。
  
  擦完了屋子,她又把原主的衣服都掏了出来,自己想穿的放到一边,不想穿的都包起来待定。
  
  抱着大堆的衣服来到外屋,看看缸里的水是满的,她坐到外屋就开始洗衣服。
  
  洗衣服还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对于她来说,力气别太大了就好。这也就是她,不怕冷不怕累的,自己拿着搓衣板好顿搓,终于在晚饭前搞定了所有的衣服。
  
  洗好了衣服,她开始研究自己的晚饭,虽然没觉得累,却有点饿了,今晚,她吃点啥呢?
  
  不管做啥,都要用水,可她家的水缸见底了,她按照原主的记忆,开始研究屋内的手压水井,这东西要引水,似乎麻烦的很,她研究来研究去的,终于引出水把那一水缸压满,此时的她肚子更饿了。
  
  最后翻了翻自家厨房,她决定动用丈夫给她储存的后备粮食——冻饺子。
  
  煮好了饺子,吃着皮薄馅大的水饺,张巧芳不自觉的想起宋长林,昨晚这个时候两人还腻在一起,现在她吃着饺子,对方做什么呢?
  
  宋长林做什么呢?宋长林也在火车上吃饺子呢,这是早上煮完后,他媳妇一个个散开了晾凉的,就怕太热了会粘到一起,吃的时候用热水一烫,比新煮的也差不多少。毕竟火车上真没啥可吃的,就是有,他也舍不得花那个钱,上车前他买了两个麻花和面饼,准备当明天的饭,晚饭就是他面前这一饭盒水饺了。
  
  宋长林买的是硬座,虽然累了点,但架不住车票便宜,再说他一大老爷们,累点也算不了啥。此时的他捧着饭盒吃着烫热的水饺,心里热乎乎的,以前可是没这待遇,现在的媳妇,终于知道关心他了。
  
  在周围羡慕的眼神中他吃完了饺子,刷完了饭盒往兜里一塞,又摸到了用方便袋装着的两个橘子,看着那两个橘子,他感觉自己还没到部队就开始想家了。三年,真的好漫长啊!
  
  张巧芳不知道自己已经成功勾住了丈夫的心,她还在那掐算着丈夫什么时候能到,她要多久给对方写信?离得远了,就要靠信来联系感情,否则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他忘了自己怎么办?
  
  定好了时间,闲的没事干的她,终于把原主的私房钱拿出来查,结果发现,这女人太万恶了,整整六百多块钱?宋长林的工资算是不错的,可所有的补贴加起来,一个月也不到一百块,她在家里经常哭穷,今天没钱买米了,明天没钱买油了,后天谁家的衣服好看了,宋长林想着媳妇在家不易,自己留下点以防万一,剩下的都邮了回来,哪曾想,除了明面上那点钱,这女人都偷偷攒着当私房呢?这是准备私奔不成?
  
  看着手里的钱,张巧芳终于知道这家里为什么破烂成这样了,她这左手倒蹬右手的,在这偷偷的折腾什么呢?
  
  不过现在这钱都便宜她了,有了这些钱,她终于可以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了,这破屋子,她真的是受够了。
  
  第二天,她回到了原主的娘家,看到记忆中憨厚的父母,她再次怀疑这一家四姐妹都是抱来的。
  
  大姐就不用说了,昨天她就领教到了,据说更为势力的二姐今天没回来,看着屋内把自己化的跟个妖精似的妹妹,张巧芳怀疑地问着:“四丫,你不冷啊?”家里的人不管老少都穿着棉袄,就连不冷的她,为了做做样子,也穿着年前新做的紫红盘扣的棉袄,可她眼前这位,竟然穿着一件大红色的小毛衣?好看是好看了,但大脖子都露着,怎么看都和外面的天气有点不搭。
  
  “冷什么啊?穿着棉袄蠢死了,你看看咱们俩站在一块,我明显就是城里人,你一看就是农村人,穿的一点都不时髦。”张巧珍照着大衣柜上的镜子,半眯着眼往眼皮上抹着眼影,三姐结婚前,她一直是对方的小尾巴,结婚后的张巧芳终于让她找到了优越感。
  
  “什么城里人?就是一乡下丫头,一天天把挺好的脸化的跟个猴屁股似的,看着我就烦,给我回你屋化去。”从外面进来的张老爹,看着四闺女这副鬼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可都是闺女,他这当爹的又不好多管,索性眼不见为净,别在他面前晃悠就好。
  
  “哼,进屋就进屋。”被骂的张巧珍一甩的,转身进屋了。
  
  见四闺女进了里屋,张老爹坐在椅子上,转头对三闺女劝道:“三丫啊,长林那孩子不错,我看着比你二姐夫那不着调的强多了,有多大本事出多大力,人家挣的钱一分不少的给你拿回来就行了,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人家看的,只要你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东西多少爸妈都不在意,爸就想看你们好好的。”想到这几个闺女的性子他就头疼,这都像谁啊?
  
  一个个看着百精百灵的,这脑子都不往正地方用,大丫头不想着把家和孩子照顾好,整日里东加长西家短的。二丫头有个食杂店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她丈夫一天天在外面胡混她都不管。这三丫头,唉……他都快懒得说了。
  
  “爸,您放心吧,前天回去长林也说我了,我知道错了,大过年的让你们也跟着不痛快,下次我不会了,其实细算起来,我们家比二姐家比不了,但日子还算不错的,我今后一定好好的,不让你和我妈跟我操心了。”面对老父的叮嘱,张巧芳心里还是挺暖和的。这个爹和上辈子的爹不一样,不用儿女争面子,只想让她们好好过日子,有这么个父亲,原主真的很幸福。
  
  “那就好,那就好……”第一次说闺女闺女没嫌他烦,把张老爹乐的转身去找老伴,让她中午多炒个鸡蛋。 正文 第 8 章   听到自己老爹出去了,躲在里屋的张巧珍拿着眼影又晃了出来,来到镜子前继续抹。
  
  “你还没擦完啊?”同为女人的张巧芳,对这化妆速度倒是能理解,问题是,人家时间长是越化越好看,她妹妹的时间和效果一点都不成正比啊?
  
  “里屋太暗了。”张巧珍忙里抽闲的回了姐姐一句,而后继续专心抹眼影。
  
  看着越化越妖精的妹妹,张巧芳准备出去帮母亲做饭,临要出去,却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看妹妹的毛衣:“四丫,你的毛衣是妈给织的?”
  
  “对啊,好看吧?姐,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好好捣撤捣撤了,看看……”张巧珍顾不得一边眼影抹重了,兴奋的抬头想说些什么,却失望的发现,姐姐得到答案就不听下文了,瞪着关上的房门,张巧珍悻悻的转头继续涂抹自己的眼影。
  
  “妈,我帮您切菜。”接过母亲手里的白菜,张巧芳边切边闲聊的问着,“妈,四丫的那件毛衣真好看,您给她织的?”
  
  张母好笑的瞥了三女儿一眼:“你也想要?当初让你们俩小的学谁也不学,现在后悔了吧?”将泡好的粉条下锅,她回头对女儿道,“行了,妈知道了,妈手里还有点线,明天我也给你织一件。”嫁出去也是女儿,闺女张嘴了,她再累也高兴。
  
  “不是啦妈,我是想和您学织毛衣,等学会了给长林也织一件。”记忆中,丈夫似乎真没什么衣服,反正部队会发衣服,原主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种事。
  
  “给长林织?”张母一听顿时乐了,连连笑道,“好,好,一会儿妈就教你,妈那还有点好线,到时候你给长林织件像样的,让长林穿着也高兴。”她当初是真觉得长林这小伙子不错,而且宋家人也好,所以才让女儿嫁给对方,哪成想女儿对这桩婚事一直不上心,和婆婆家的僵硬气氛她都跟着着急,现在好了,三丫终于开窍了,别说让她教,就是让她给织她都没有意见。
  
  这边菜还没做完呢,张母拿抹布擦擦手就去进屋翻腾毛线,有很多都是她的珍藏品,连老伴都没舍得用,现在为了三女婿,她豁出去了。
  
  就这样,今后的两天张巧芳啥也没干,没事跑回娘家和母亲学织毛衣,几天的功夫就把母亲的技术学了大概,看着手里的半成品,她眼里透着满足,再过几天,她可以把毛衣和书信一起寄过去了吧?
  
  过了初七,她扔下了手里的毛衣,揣着自己的私房钱,起身去了城里。
  
  其实家里也没有太多需要变动的,主要是弄几个亮堂点的帘子,把屋里的墙都重刷一遍,看着也能差不少,再多的,就要慢慢来了。
  
  下了车,张巧芳打听着先找到了卖布的地方,那是一个较大的商场,一楼卖各种生活用品,她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才就着楼梯上了二楼。这二楼不只卖布,还有很多成品和半成品,她看了看这些东西的样式做到心中有数,而后来到一个花色最多的柜台,选了两块适合做窗帘的料子。
  
  原主不会做这些东西,她的本尊可会,谁让家里人发现她的资质好就开始重点培养呢?虽然修真之人不太在乎这个,但如果做妻子的没事能给丈夫做几样贴身物件,也显得更贤惠不是?反正,为了让她能一举当选那混蛋的妻子,家里人在她从小就开始全面培养,好在她是修真之人,学这些普通人的东西也费不了多少时间,现在想想,真的是不值,好吧,也不是完全不值,至少,现在她能回去自己做窗帘了。
  
  买了布,又买了些线,就差临走时再去买白灰刷墙,张巧芳终于有了心思开始闲逛。
  
  现在是九十年代初,这商场里的柜台都是自己承包下来的,为了吸引顾客,各个柜台上琳琅满目,摆放了各种物品,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摆到明面上。看着这些东西,张巧芳暗自合计着还能买点什么,毕竟她兜里的钱可是不少,现在的物价也真的不贵。
  
  正走着,她发现一个很不符合当时物价的东西:“同志,请问那是什么?”其实不是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是不明白那东西为什么那么贵?一个小小的镜框里面绣了两朵牡丹花,看上面的标价竟然要40块?简直就是抢钱啊?
  
  “同志,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正宗的苏绣,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的,这东西您要是买回去往家里一挂,顿时您家里的层次就不是高了一档……”听着这售货员眉飞色舞的给自己介绍着苏绣的珍贵,张巧芳抬头打量着那所谓的苏绣,也没看出哪好了啊?
  
  正要让对方把东西拿过来她仔细看看,身后传来一声试探的询问:“巧芳?”
  
  一回头,一个梳着分头、带着眼镜的男人站在她身后,那男人看到真的是她,当即兴奋的道:“巧芳,真的是你?没想到你也来城里了?”
  
  看到这个男人,张巧芳只觉得自己出来前没有看黄历,这算是什么缘分?记忆中的原主,半年都不来趟城里,自己出来一次能碰到他?
  
  那这人是谁呢?这就是她大伯嫂,那爬墙头剧本里的男人——张东兵。
  
  张东兵也姓张,祖上据说和张巧芳还是一家子,有着这么一层的关系,还一个村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两家的关系还不错,两家的孩子也挺好。
  
  渐渐的孩子大了,张东兵这个近水的楼台就想着先得月,原主呢?对这个能说会道的张东兵也是芳心暗许,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结果让村书记的闺女给搅和了,张东兵在本村,算是个很出风头的小伙子,长得斯斯文文一表人才不说,他还上过几年学,说话办事都有一种城里人的味道,每次看到他,那村书记的闺女李玉凤都觉得脸红心跳,虽然知道对方和那张家的三丫有些暧昧,但她是谁?她可是村书记的女儿?还比不过一个行脚医家的丫头?所以这李玉凤有事没事就去张东兵家逛,一来二去的,张家人也知道她是对自家儿子有意。
  
  虽然觉得这事上对不起张巧芳,但李玉凤长得也不错,家里条件还那么好,所以除了张东兵的姐姐人单力薄极力反对,连张东兵本人都很快叛变了。等张巧芳知道这个消息时,那俩人都订婚了。
  
  张巧芳这个气啊,虽然两人的关系并没有挑明,但这村里有几个人不知道俩人的感情?周围的亲戚朋友,有几人没调笑的问过什么时候结婚?这倒好,新郎结婚了,新娘不是她?伤不伤心先不说,她的脸往哪搁?
  
  想去大闹,又被父母死活拦住,毕竟张家父母想的很清楚,现在吃口哑巴亏也就这样了,要是真去闹了,男方丢点脸不算啥,他们三丫今后也不用嫁人了。
  
  虽然没有去闹,可毕竟两人曾经的郎情妾意好多人都看在眼里,所以这张巧芳的婚事还是不太好办,正巧,大龄青年的宋长林婚事也不好办,一个是他常年在外,另一个是他姐姐未婚先孕,所以两家父母经过媒人一牵线,就给他们订了婚。
  
  宋家人不笨,订婚前也是仔细打探过的,这张巧芳虽然和张东兵有过那么一段,但也清清白白不算是什么大事,婚后再看的紧点,相信出不了什么差错。
  
  原主对张东兵其实没那么深的感情,多是不甘心,毕竟在她心里,她张巧芳应该是抛弃别人的人,哪能让别人抛弃她?听从母亲的话嫁了个兵哥,没成想军嫂听着好听,可宋长林一年到头也看不到几回人影,再看抛弃自己的张东兵越过越好,一天天穿的溜光水滑的,比丈夫那一身军绿色气派多了,她这心里就更不平衡。
  
  张东兵呢?他是真的喜欢张巧芳,可他更喜欢钱,现在钱到手了,媳妇还不太可心,所以暗地里总是怀念当初的感情。一次他姐姐家办事,两人碰上了,他低声下气的一顿哄,张巧芳又有点动心了。
  
  说动心吧,她还没那个胆子真的出轨偷人,只敢在背人的地方和对方搭个话,递个小眼神,这半推半就的更是勾心。
  
  为了能早日达到自己的目的,张东兵就想给张巧芳送点东西,也显示一下自己的关心,可这明面上他总找不到机会。
  
  那天晚上,他拎了两条排骨,路过张巧芳家门口见左右没人,顺手就扔了进去,这一伸手的时候,正被张巧芳的大伯嫂看见了,但天黑,她也没看太清,更主要的是,虎子没咬。所以她当时没嚷嚷,但后来回去总觉得是个事,这才大年初一把自己的猜测抖了出来。
  
  那说虎子为什么没咬呢?晚上的时候,张巧芳经常把虎子的链子松开,让它满院子逛,装排骨的袋子正落到虎子的眼前,闻着喷香的排骨肉,它哪会客气?当即就趴到那,连骨头带肉嚼了个干净。要不是后来张东兵曾经和原主说过,给她扔了排骨好像被人看到了,让她小心点,张巧芳都不知道曾经有两条排骨落到了自家院子里。
  
  以上,是张巧芳被张东兵勾起来的回忆,她觉得这原主纯属就是一二百五,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她还敢勾搭?她大姐说她没长脑子,真是没有冤枉她。
  
  再说张东兵,他心里这个乐啊,村里的地方太小,去哪都有两只眼睛盯着你,他想干点啥都不敢,这两个月正想张巧芳呢,没想到今天就碰到了?这可是城里,两人就是大街上手拉手也传不到媳妇耳朵里……他的思想越跑越远,总感觉今天能心想事成。
  
  “巧芳,你自己来买东西?”张东兵见对方睁大眼睛同样惊喜的看着自己,他暗暗稳住心神,摆出平日里最温和的样子,笑着问道。
  
  “是啊,长林回部队了,我只能自己来了。”张巧芳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完全不知道眼前的男人把自己的惊讶理解为惊喜,现在的皮笑肉不笑解释为羞涩。天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她话里的意思试图告诉对方,她已经有丈夫了,她的丈夫还是个军人,可张东兵不是这么想的,他觉得这是张巧芳在告诉他,宋长林那个家伙已经走了,今天,就剩下她自己了。 正文 第 9 章   “这大冷的天,哪能让你一个人出来买东西?再说你自己一个女人家也没来过几次城里,真有点什么事怎么办?”张东兵皱着眉,一脸的不赞同,而后他抬起右手看了看时间道,“正好我今天的事也办的差不多了,你还要买什么,我陪你买吧。”
  
  几句话,表达出他无限的人情味,更体现出他对张巧芳的关心,绝对让人想不出他心里的猫腻。
  
  “不用了,东兵哥……”这是原主从小到大的叫法,二十年都没有改变过。
  
  “你也知道自己还叫我一声哥?我这当哥的能看着你一个人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县里逛吗?”说着,他不等对方再说什么,伸手接过了张巧芳手里的袋子:“来,东兵哥给你拿着,你看着喜欢什么随便买,逛够了咱们去饭馆吃饭。”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因为穿棉袄而略显臃肿的身材,张东兵脸上笑得柔和,不知道的,真要以为他是照顾妹妹的好哥哥。
  
  张巧芳无语的发现,张东兵的表现是真的很不错,可就是这么一个看着不错的男人,却做出那种不是人的事。这男人,他真不知道自己要破坏的是军婚吗?
  
  隐藏住心底的不屑,她有些无措的道:“那会不会耽误东兵哥的正事啊?其实我没什么大事,就是想买点东西。”
  
  “我的事不要紧,有什么事能比你的安全重要?别多想了,想买什么就看吧,东兵哥给你买。”张东兵知道,这张巧芳姐几个都爱占点小便宜,张巧芳之所以能在自己抛弃她后,还能和自己眉来眼去的,还不是因为自己给她买过几次东西?今天出点血,花个百八十块的把她打发高兴了,估计一会儿自己的事也就成了。那宋长林再常年不在家,迈出第一步,后面的还会远吗?
  
  “哪能用东兵哥的钱?我就是想逛逛。”张巧芳不好意思的一笑,看了看那所谓的苏绣,她转身又上了楼。
  
  张东兵好脾气的在后面跟着,笑眯眯的不发一语。
  
  张巧芳在卖布料的柜台一家家的看着,一直到最后一个柜台才停下了脚步。
  
  “同志,这是什么布?”原主的记忆中没有用过这种东西,似乎也没见谁家用过,所以她还真不熟悉。但一路走来,似乎只有这种布料最适合了。
  
  “姑娘,这可是最好的缎子,你要是结婚用这布料做件旗袍,穿到身上保证你好看,现在大城市的姑娘都穿旗袍结婚,那气质……”卖货的大姐可算是见到有人打听这匹缎子了,眉开眼笑的就是一顿夸。这种缎子在大城市确实很受欢迎,可她上回来后却一米也没卖动,一个是价钱比较贵,另一个是这小地方的人也没有那欣赏眼光,每次想到这缎子的本钱她都胃疼。
  
  “好,给我来一米。”张巧芳知道,人家这么说是因为看到她身后站着的张东兵了,但她只是笑了笑却没有解释。倒是把身后的张东兵乐的够呛,暗道大姐好眼光。
  
  “一米?”大姐脸上笑容一僵,“姑娘,这一米也不好干啥啊?做件旗袍一米哪够啊?”
  
  “大冬天我做了旗袍也没法穿啊?我就是看到人家做的缎面枕头挺好看的,想回去做个面,一米足够了。” 摸着光滑的红色缎面,张巧芳笑着朝那大姐解释。
  
  “呃,原来是这样啊。”卖货大姐泄气的拿出米尺量了一米布料,不过再一想,卖出一米是一米,也算是开了胡了。
  
  见那大姐把布料用塑料袋装好,张东兵忙麻利的给钱并接过东西,而后跟在张巧芳的屁股后面继续逛。
  
  张巧芳又到一个柜台前挑了些绣线,才笑着回头道:“东兵哥,你知道白灰在哪卖吗?”有这个现成的领路人,她也省得问别人了。
  
  “白灰?知道,一会儿我领你去。”虽然不理解怎么会有人大冬天的买白灰?但为了达成所愿,让他上刀山他都干,买个白灰算什么?“巧芳,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这大冷的天,拎着那个也不好四处逛。”他想的很好,吃过了饭,两人找个小旅店近乎一会儿,然后帮对方买了白灰送上车,自己再坐最后一班车回村,谁都不知道他们俩曾经在一起过。
  
  “还是先去买吧,不然东西没买齐,我心里有事吃饭也不踏实,东兵哥要是没有时间,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就好。”说着,张巧芳作势要拿回自己的东西。
  
  “没事,我这就领你去买,啥事也没有陪你重要。”张东兵压下心底的不满,笑着领张巧芳去买白灰。
  
  “巧芳,一袋就够了吧?”盯着地上的两袋子白灰,张东兵心里打怵,他记得张巧芳家也不大啊,要这么多白灰做什么?这可是四十斤一袋的啊!
  
  “还是两袋吧,我怕刷一遍不够白,屋里太黑了。”想想家里那墙,她准备多刷几遍,反正这东西又不吃草不吃料的,多了也放不坏。
  
  见对方犹豫的样子,她恍然大悟道:“啊,看我都忘了,东兵哥还是我来拎吧,你的棉袄是新的,弄脏了就不好了。”说着,张巧芳弯腰就要去拎地上的白灰。
  
  “笑话,这种活有我在还能用你干?来,你拎着方便袋,我来。”豁出去的张东兵一手一个拎起了两袋白灰。
  
  感受着手上的重量,张东兵笑着劝道:“巧芳,还是买一袋吧,这东西我就能帮你送到车站,你自己也没发拿回家啊?”真不轻巧啊。
  
  “没事的,我把自行车停在道口了,到时候推回去就好。”要买的东西都买齐了,张巧芳好心情的往外走去。
  
  张东兵无奈的看着手中的两袋子白灰,憋足了劲的快步跟上,只希望对方能买完了东西快点停下,时间长了,他真受不了啊。
  
  “巧芳,咱们还去哪啊?”此时的张东兵早就拎不住袋子了,扛着两袋子白灰的他气喘吁吁的在后面跟着,只觉得前面的张巧芳步子不大,可走的那叫一个快,他在后面追的腿都软了。
  
  张巧芳看了看不远处的车站,笑着道:“东兵哥,这东西太多也不方便,所以我想着先回去,这样你有事就去办你的事,也省的耽误你的时间。”
  
  这就走?那他不是白忙了?张东兵弯腰把肩上的两袋子白灰放到地上,站直了身体的他顾不得擦汗,焦急的劝道:“巧芳,这都快晌午了,还是一起吃顿饭吧,长林又不在家,就你自己有什么意思?咱们这么久不见面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呢。”
  
  “不了,我来时和我婆婆说好了,中午就回去,你也知道我的情况,太晚了不好。”说着,张巧芳从兜里拿出三十块钱塞到张东兵的前胸兜里,“东兵哥,这是刚刚你帮我垫的钱,有剩的你买盒烟抽吧,把你衣服都弄脏了真是对不起,过了道就是车站,你不用送了。”
  
  说完,她把装布料的袋子往手腕上一套,轻松的拎起两袋子白灰,头也不回的走了。
  
  吃饭,谁和他吃饭?要不是想着有人带路方便,她才不搭理他呢,半下午的时间够她回去给丈夫织条袖子了,早点寄去也能让长林早点穿上,谁有时间浪费到这种人的身上?
  
  至于买东西的钱当然要给他,刚刚她只是不想和他推来推去的有失身份,她做事一向讲究个问心无愧,欺负我的人,我必定会报复回去,像这种不明不白的好处,她却是不会得的。
  
  张东兵有心追过去,可他这气还没喘匀,腿还软着呢,看着对方的背影,他已经没心思懊恼到嘴的肉飞了,他满脑子只诧异一件事——自己拎着两袋子白灰都气喘,这女人怎么能走的那么快?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对方有这么大的劲?
  
  等心跳平复了些,张巧芳早就没影了,他暗啐一口倒霉,伸手想抹去额头的汗水,可一抬手才不妙的发现,自己的棉袄上全是白灰?这可怎么办?刚刚他怎么忘了这茬?张巧芳推着白灰回去一定会有人看到,如果媳妇再发现自己衣服上也有白灰,他这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了,他媳妇的脾气可不是好惹的,盯他盯得那叫一个紧,否则在村里他也不会那么注意?今天这事,他到该怎么办?
  
  他怎么纠结张巧芳已经不管了,她找到了回村的客车,一路无话的回到了村里,用自己事先停好的自行车推着白灰往家走去。
  
  其实要不是怕人看到显得怪异,这百八十斤的重量,她拎着就回家了,完全是小意思。
  
   正文 第 10 章   张巧芳回到家,先找了个小缸按照比例把白灰泡上,一起泡进去的还有一包蓝色的粉末,据说用了它能让墙更白,虽然不知道让墙白为什么要放蓝色的东西?但想必专业人士不会骗自己,所以她也把那个东西放了进去。
  
  泡着白灰,她又开始琢磨自己的午饭,普通人就这点不好,一顿不吃都饿得慌,问题是还没啥可吃的,天天白菜土豆,土豆白菜的,她真的要够了。
  
  看看时间,她又煮上了丈夫留下的爱心饺子,至少,这里有肉,虽然不是肉食动物,但和土豆白菜一比,这肉真的很香啊。
  
  吃完了饺子,张巧芳把自己买的布料拿了出来,准备先做窗帘,那白灰至少要泡两个小时,慢慢泡着去吧。
  
  刚把一个帘头掐边缝好,外面宋长霞来了。
  
  宋长霞性子比较温顺,一般没有事,她不爱往这几个兄弟媳妇跟前凑合,可今天不行,大兄弟媳妇上午特意来说的,说有人看到巧芳自己坐客车走了?这可是大事,虽然现在不比头几年,去趟县里也很方便,但毕竟县里还是个大地方,没有男人跟着,一个女人多让人不放心?更让人不放心的是,这大年初八的,去城里干嘛?哪能不让人起疑?
  
  所以今天自从长山媳妇走了后,家里这三口人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约摸着巧芳可能回来了,这才让宋长霞过来看看。
  
  “大姐?快进屋……虎子,去!”张巧芳看到是大姑姐,呵斥着虎子,笑着把人让进屋。留意到大姑姐那偷偷打量的眼神,她心里好笑:看来这是知道自己去城里了,不放心来查看了?怪不得那张东兵小心翼翼的,这村里真是屁大点事也过不了晌午。
  
  “巧芳,你这是要刷墙?”宋长霞进屋后,一眼就看到外屋中央的小水缸,她有些诧异地看向张巧芳,一般刷墙都要在开春的时候,开窗开门的好通风,这大冬天的,有几个人没事闲的想刷墙?
  
  “这屋里实在是太黑了,还是般进来那年刷的,前天我心血来潮,就想把它刷刷,今天就跑到县里买了袋白灰,反正大冬天也没啥事,慢慢刷吧。”为了怕她这老实的大姑姐为难,张巧芳索性自己坦白,免得对方瞎想。
  
  “你啊,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这白灰是刚泡上的吧?”知道兄弟媳妇是买白灰去了,宋长霞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拿棍子搅了搅缸里的白灰,看了看白灰的溶解程度,“泡一晚上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刷,你这屋子是不太大,可要让你一个人都刷下来,也够你呛的。”
  
  “不用,姐,就这么大的屋子,大冬天的啥事没有,我慢慢刷吧,你一天够忙的了。”宋长霞这么多年都没有嫁人,一直领着儿子和父母住在一起,家里洗衣做饭养鸡喂猪的活都是她干,一天天的是真不清闲。
  
  “跟姐客气啥?我出来家里还有妈呢,就这么定了,我明天来帮你刷。”宋长霞难得坚决了一回,长林不在家,只要巧芳是想好好和兄弟过日子,她再累也高兴。
  
  说话间,两人进了屋,看着炕上的帘头,宋长霞好奇的瞅了瞅:“这是窗帘?”家里的窗帘可没有这些花样,但她记得,村里有家新结婚的帘子上有着类似的花边,看起来好看极了。
  
  “是啊,我难得去趟城里,就自己逛了逛商场,商场里的窗帘各式各样特别好看,我看的心里痒痒,可那的窗帘太贵了,我就买了块布,想回来自己做。”看着对方喜欢的样子,她知道这位大姑姐应该一半会儿走不了,索性拖鞋上炕,拿起一面的窗帘,边唠嗑边锁边。
  
  “呵呵,巧芳,我都不知道你手这么巧?真好看。”见兄弟媳妇都上炕了,宋长霞也没客气,拖鞋上炕开始和对方研究样式,一直到窗帘做好,她又帮着挂到了窗子上,才心虚的发现已经这么晚了。
  
  爸妈在家应该等急了吧?顾不得张巧芳的挽留,她穿上鞋就往家跑,到大门外还不忘回头喊:“巧芳,明天等我一起来刷墙,别自己干啊。”
  
  见到这火急火燎的大姑姐走了,张巧芳好笑的摇摇头,回到屋里继续研究她的帘子,窗子的挂上了,还有柜子的,厨房的,反正她买了两大块布,一定要把能换的全都换上。
  
  第二天,宋长霞早早的吃了饭就过来帮弟媳妇刷墙,昨天下午回去的晚了,挨了父亲一顿骂,不过得到的消息也让二老放了心。
  
  虽然觉得大过年的刷墙实在是有点多余,不过这也算是有好好过日子的心,所以宋家父母非常支持女儿过来帮忙,宋长霞本想把儿子拽来一起帮着干活,可那小子一大早比她跑的都快,唉,真是儿大不由娘。
  
  刷着墙,两人免不得聊起张家常李家短的话题,说着说着,宋长霞想起了昨晚,兰婶去家里得到的最新消息。
  
  “巧芳,我昨天听兰婶说,咱村的张东兵昨天也去县里了,也不怎么那么倒霉,大冬天的还有人往外泼水,正好泼了他一身,据说坐车回来的时候,那衣服还往下滴水呢,回到家都上冻了,这点可真够背的……”说到这,她突然想起张巧芳和张东兵曾经的那档子事,忙紧张的闭上了嘴。
  
  她说这话时什么都没有想,就是想着有点乐事和巧芳说一下,对方不会误会自己在暗示什么吧?
  
  张巧芳是没误会,她只觉得那张东兵太笨了,诧异的转头看着大姑姐:“衣服都湿了不会买件棉袄?他就那么穿回来了?”这人什么脑子啊?要给自己买东西的时候,看着可是很有钱啊。
  
  其实她不知道,张东兵这是标准的做贼心虚,要真是被泼湿了,估计他早就买了,可这衣服是被他自己弄湿的,就为了把面上有白灰的地方洗下去,毕竟那不是一星半点,所以心里有鬼的他,总觉得要是再买件衣服,达不到撇清事实的效果,一狠心,就那么穿着半湿的衣服回来了,以至于现在还在家流着鼻涕喝着姜汤呢。
  
  “呵呵,谁说不是呢?他家的条件和咱们又不一样。”见兄弟媳妇没啥想法,宋长霞嘿嘿一笑,偷偷的拍了拍前胸,暗骂自己,说谁不好,提什么张东兵?简直就是嘴欠。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把两室一厨的屋子都刷完了。送走了说啥都不在家吃饭的大姑姐,张巧芳从仓房又拎出一桶白灰,有这位好心的大姑姐在,严重影响她干活的速度,这墙刷一遍怎么能白?她买了这么多白灰,不刷它个三遍四遍的,她哪能甘心?
  
  屋里烧的热热的,张巧芳幸福的刷着她的白墙,看着堪比白纸的墙壁,她终于满意的放下了刷子开始擦地。
  
  没想到刷了三遍就这么白了,那个什么蓝的东西还真的挺好使啊?
  
  把家里彻底擦了一遍,张巧芳挂上了自己新做的帘子,而后舒服地坐在焕然一新的家里,织着丈夫的毛衣,只见她手里的织针上下翻飞,要是有人在,都能看出所谓的残影,没多大会儿的功夫,手里的袖子就长出一大截。
  
  这是一件套头的毛衣,现在除了手里这半截袖子,也就剩下一条袖子没有织了,今晚把袖子织好,明天好好把毛衣洗洗,后天就可以给长林寄去了……
  
  带着美好的期望,她更加快速的织着手里的毛衣,只想着完事就能寄过去,却没想到,毛衣好织,那个信实在是太难写了。
  
  原主的字迹只维持在小学水平,唯一的优点就是能看清,张巧芳趴在桌子上毁了N张纸,终于写出了一张超级难看的家书,想到今后写信都要这么痛苦,她觉得有点脑仁疼,可原主都已经嫁人了,现在告诉丈夫她要好好学习,恐怕要让人觉得她病的不清了。
  
  她神情僵硬的坐在桌子前,用力地瞪着歪歪扭扭的字迹,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办法,最后泄气的承认,她这辈子,估计都要这么写字了……
  
  一份七扭八歪的书信,连带着一件深蓝色的毛衣,被送到了宋长林的部队,收到包裹的宋长林,看到东西的体积,还以为是母亲给寄了什么东西?他打开包裹一看写信人,顿时乐了,张巧芳眼里那不成体统的字体,在宋长林眼里简直是堪比天书:媳妇这么快就给他写信了?还亲手给他织了毛衣?
  
  想到临走前一晚巧芳的柔顺,宋长林盯着书信的双眼一片火热,只觉得这大冷的天,他从心里往外的暖,从脚底往上的热,从……
  
  “家里写什么了?看你这一脸春心荡漾的表情,我都要起鸡皮疙瘩了。”
  
  超大的嗓门,把宋长林心里那点绮念打击的支离破碎,他有点脸红的把信叠起来,谨慎的揣到内兜里,而后气愤的发现,某个相当不见外的人,正拿着他媳妇给他织的毛衣在自己身上比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