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楔子   雪山,万丈悬崖边。   血,刺目的鲜血在这厚及膝的白雪上显得格外的刺目。大滴的鲜血从不远处的寒冰洞口,一直滴落到悬崖边一个女人的高筒皮靴前。   女人一头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的可怕,嘴角噙着血丝,一只手狠狠的揪着胸前心脏处的衣服,双唇紧咬着,似是在极力压抑着身体上的痛苦。而其一双黑漆如魅的眸子,正冷冷的盯着前面不远处走过来的一对男女。   “姐姐,你还好吗?对不起姐姐,我,我不是有意想要害你,我只是,我只是——”走近的男女中,其中的少女泫泪欲滴的凄然望向断崖,“姐姐,求你就把金盅给了裴珏好吗?”   立于断崖处的冷时月,冷冷的睨向妹妹,这个自小与其一起被师傅悉心教导,成为养盅高手。后又跟着自己回到夜帝帮,在自己的请求下,被父亲收为义女的义妹。   而今!   冷时月冷冷的将视线斜睨向一旁的男人,这个有着一张令天下女人为之倾狂的绝色俊容的男人。   他,是她的未婚夫,社团冷煞帮裴老爷子的次孙,曾经对自己温暖倍至,小心呵护。曾在自己耳边不止一遍又一遍说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许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   原来一切不过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预谋,为得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手里的金盅,好辅助其成为上位继承者。   金盅,是世上最毒的盅虫,中了金盅的人不单是死那么简单,而是生不如死。金盅身体里还有数以万计的肉眼看不到的小金盅,所以得一金盅,如得一军队。   冷时月想要大笑,却是张嘴,“咳——”   一口浓血猛的喷了出来。鲜红刺眼的血,喷到白雪上,染成一朵炫目的血花。   钻心的疼痛,令她喘息的难受,伸手揪紧的心脏处,痛的令她强支撑的身体似是摇摇欲坠。   “姐姐——”   “月儿——”   两声呼唤,出奇的一直未有出声的裴珏竟是很关心冷时月的,一脸紧张的就要走过去,却被一只纤手紧拉住手肘,耳畔传来紫依低语,“珏,姐姐手里有金盅,我怕姐姐一激动会伤到你。”   裴珏闻声,眼底闪过忌惮,却依然走向前一步,温声哄劝向冷时月,“月儿,我只要金盅,不想伤你,你只要把金盅给我,我立即送你去医院。”声音一顿,望向冷时月,眼里闪过激动,“月儿,你只要给我金盅,我们还如以前一样,我心里只有你。”   裴珏声落,一旁的紫依柔弱的小脸瞬间一片僵冷,一双原本泫泪的眼睛,有些冰冻住地侧首仰望向裴珏。   “呵,呵呵,救我,送我去医院,裴珏,你是装傻,还是真傻,难道紫依没有告诉你,她刚刚在我身上施的是蚀心盅。”冷时月冷冷地看向这对男女,嗤声道,“蚀心盅一出,人必死无疑!”   “什么?”裴珏闻声脸色大惊,攸的扭头盯向紫依,怒声质问,“紫依,你跟我说蚀心盅不会要人命,这是怎么会事?”   紫依脸上神色一慌,急摇头,“不是的,不是姐姐说的那样,蚀心盅不会要人命的,我这就帮姐姐解盅。”   不等裴珏还想再问什么,突然紫依急跑向冷时月方向。   而就在这时,冷时月突然感觉胸口一阵血气上涌,同时心如撕裂一般疼痛难忍,猛的一口血喷出,“噗——”   鲜血喷出的同时,全身如被抽走了力气一样,就要倒下,突然感觉胳膊一松,被人扶起,“姐姐,姐姐我来救你!”一声紧张的柔语声,随后近在耳畔的却是妹妹阴冷的低咒声,“姐姐既然不肯交出金盅,那就让它随你一起陪葬吧!”   冷时月心头一冷,努力抬起头,看到妹妹一张与平日柔弱面孔不一样的,一张歹毒阴狠的脸,眼里充斥着全是冰冷的杀意。   蓦地,冷时月直到这时才明白,原本以为妹妹只是为了帮裴珏才会对自己下手。   现在才知道,原来,一直以来那个娇弱温柔,善解人意的少女,全都是表像,此时眼前这个才是她的原本面目。   可惜,此时知道,为时已晚。   “姐姐,妹妹对不住你了。而你到了阴曹地府,也顺便替我跟师傅说一句对不起,告诉她我其实挺不忍心杀她的,只是谁让她总是偏心你,把什么好东西都传给你的。”紫依幽幽的声音,在冷时月耳边响起。   冷时月虚弱的身体幽的一僵,一双黑漆的大眼曝睁。   “你,师傅原来竟也是你害死的!”   突然,冷时月声音打着颤的自齿缝中狠狠咬出,一双眸子血丝密布的骇人。幽的眸子一冷,一瞬冷光冷幽幽的盯向紫依。   紫依被盯的一冷,心下不由的一紧张,却是很快镇定心神,突然伸手就要点向冷时月的心脏处。   “啊——”   随着一声紫依的尖叫声,站于不远处的裴珏紧张的看去,就见紫依似是被冷时月紧紧抓住,俩人竟是同时向断崖倒去。   “月儿,紫依!”   裴珏心中一骇,急声大喊。   而与此同时,紫依此时却是眼底闪过得意,抓着冷时月的胳膊,狠狠推下断崖,“姐姐,对不起了!”   就在紫依以为狠计得逞时,却不想,自己的手在推向姐姐后,却是怎么也抽不回来了。   定眼一看,心下一骇,自己的手正被一条金色的小蛇,死死的缠于姐姐手臂上。   “金盅!盅虫之首,金蛇盅。”紫依骇然失声,一张脸瞬间紫青。   “妹妹,阴曹地府少了妹妹,怎会有趣,妹妹还是陪着姐姐一起下地狱吧!”   冷时月身体坠下断崖的一刻,嘴角噙着冷笑,眼角的余光扫向追至过来的未婚夫一眼后,身体突然不受控制的瞬间坠向万丈深渊。   同时,随着一声尖叫声,与其一同坠下去的还有紫依。   只是冷时月坠下悬崖时已经昏迷,却不知与她们姐妹二人一起坠下去的还有一个人。    正文 第一章 庵堂醒来   玉林山的一座庵堂里,此时地上泪漆漆地跪着一身着粗布衣的妇人。   妇人浑身发抖,跪于一尼姑脚前,声音颤抖哀求,“师太,求您救救我儿吧,明日即是她及笄之日,也是我们归府见其父亲之时,师太我求您了,求您发发慈悲,救小女一命吧!”   一尊金身观世音菩萨像前,立着一身着海青僧服的尼姑,尼姑扫一眼跪在其脚下的妇人,脸上神色一片淡漠,“阿弥陀佛!夫人,请恕贫尼无能,不能施救你儿,夫人还是节哀顺变吧!”   “阿弥陀佛!”说完,尼姑一甩手中拂尘就要离开。   “等等!”突然跪在地上的妇人,幽的从地上站起,一脸悲愤的盯向背身准备离去的尼姑,“师太乃出家之人,出家之人讲究慈悲为怀,为何师太这般冷血无情,莫不是师太难道尊从了一些人的指示,是要亲眼看着我们母女明日离不开这庵里。”   背身尼姑闻声,身体冷的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向满脸悲愤的妇人,突然嘴角噙起一抹不应该是她这种僧人该有的冷笑,“夫人既然明白,偏何又要求贫尼呢!”   “阿弥陀佛!”尼姑念一声,再不多看妇人一眼,转身大步离去。   “你,你们这帮吃人的恶鬼,为何偏偏不肯放过我们娘俩。”妇人浑身颤抖的嘶声斥吼向门外,一双手狠狠的攥紧,指甲抠进肉里,血湛出却不觉疼。   恍然想到什么的,妇人泣声奔向偏室,“月儿,月儿,我的儿——”。   妇人悲恸的哀哭着床上面色苍白,昏睡迟迟不醒的女儿,心中悲愤交加。   想她堂堂将军府的大夫人,为了夫君带着女儿守在这庵堂里整整八年,不想在她们终于熬过这些年头,明日即可回府时,却是女儿竟突染恶疾,昏睡不醒。   这一切的一切的,她心里清楚无比,知晓这一切全乃人为,有人定是不想她们娘俩回府。   此时的她除了悲哭,守在女儿身边,没有任何办法。   她想要救女儿,可是这庵堂座落于玉林山顶,此时夜色已黑,即便想要下山,已是夜路难寻。她这整整八年来,从未下过山,不识山中路,又何下山寻得大夫。   所以她跪地哀求庵里的师太救女儿,苦苦跪地一个时辰,泪声相求,却竟是得来师太恶毒之语。原来这师太也被他们收买,如此,此时的她更是万万不能离开女儿半步。   想到此,妇人泪水再次倾眶而出,伸手轻抚着女儿毫无血色的小脸,心如绞痛,突然神色一定,望着女儿,幽幽一声。   “月儿,娘没有法子救你,但娘绝不会任你孤身失魂离开这人世。待你离开时,娘便陪你一起去了。”   妇人神色一片坚定,她此时已然是抱定了主意。   妇人泪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一直泪流到下半夜三更时,已是体力不支,昏于女儿床侧。   就在这时,房梁上传出异响,两个身着黑色紧身衣的男人,此时身体横支在两根房梁上,身体很是不舒服的正在伸展着手臂。   “少主,这韩氏眼泪还真多,足足哭了三个时辰,害我们躲在这房梁上,身体都僵了。”其中一人利落的从房梁上跳下,嘴里嘟囔一声。   “小声点,这韩氏可也是将门之后,别惊醒了她!”另一个随后一个轻身飞落而下,低声喝止手下。   被称作少主的男人,一个大步走到榻侧,伸手急探向少女的鼻间,随及快速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药丸,伸手捏开少女的嘴,就要将药喂进去,却在这时身后手下急急一声。   “主子,您确定要救下这秦府的嫡女,主子可看见其额头的印记。”   此时昏迷在榻上的少女,额前的碎发被拨开,一朵奇异的红莲印记,赫然在额间正中。   手拿药丸的男人,瞥一眼那胎记,没有犹疑随及将药丸丢进少女的嘴里。   将药丸丢进去后,转身看向手下,一双出奇黑亮的眸子,闪着邪魅的光,犹如狼又如狐狸一般狡猾邪恶,“展修,本少主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却忘了,只要她回了秦王府,定会搅翻起皇都城的局势,到时得益的还是我们。”   叫作展修的手下眸子一亮,顿时清明,“少主英明!”   “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突然的,床榻上传来一声虚弱的质问声,声音清冷带着防备。   冷时月睁开眸子的一瞬,全身开始习惯性的进入戒备状态,一双凤眸清冷的盯向近在榻前的两个蒙面黑衣男人,同时目光快速扫了一圈房里的一切。   顿时心中疑虑丛生,完全陌生的环境,虽不足惧。可是明明被推下万丈悬崖的自己,偏何好生生在这里?   视线收回,突然瞥到趴于自己身侧的一古装妇人,而那妇人侧着的脸颊上,明显的泪痕一片,莫名的,冷时月感觉自己的心揪的一疼,对眼前这个妇人,生出莫名的心疼感。   “啪!”一粒黑色东西突然打向自己这边,冷时月立即反应极快的伸手接住。   凤眸一冷,幽的视线瞥向黑衣人方向。   “唔,是哪个混蛋给本少主误传的消息,说她性情柔弱没有一丝功力的,嗯?”很显然,男人对于冷时月反应极快的接住自己丢出去的药丸,很是疑惑又有些怒意。扭头瞪向身后手下。   身后手下却同是一脸疑惑,紧摇头。   “你们是谁,这是什么地方?”这时床榻上坐直起身的冷时月,冷冷的盯着这两个蒙面黑衣男人,视线定格向眼睛如狐狸般狡黠的男人。   男人闻声,突然眸色一愣,后盯看着冷时月一会,突然摇头叹息一声,“完了,这丫头不会中毒时间太长,脑袋被毒坏了吧!”   “呃,少主,您别说笑,那药可是萧老头亲自制的,绝不会有差错的。”属下觉得主子开玩笑的,不由无耐的撇撇嘴。   “嗯,那这丫头,莫不是原本就是个痴的!”男人如狐狸般的眼睛睁大,像看痴儿一样的,左右瞅向冷时月,后突然“哈哈——”一阵肆意的笑起来。   冷时月听着男人肆意的讽笑声,低头瞥一眼趴于自己床侧的妇人,眼底闪过疑惑,唇不自觉的抿紧。   “少主,人已救,我们该走了!”属下展修向主子一声道。   “嗯。”男人点头,看向垂眸像是在细思什么事的冷时月,突然声音变得严肃,“丫头,你手里的药丸,可以解你娘身上的毒,你娘身上的毒再有一个时辰便会发作,你提前给其服下,速速与你娘趁天未亮就下山。不然,待到天亮,你们娘俩想走,怕是也走不了了!”   冷时月闻声抬眸,两个黑影已消失不见踪迹。 正文 第二章 深夜逃命   夜色黑沉,在这冷寒的冬季里,格外的黑漆。夜路更是难寻。   黑漆的夜里,玉林山的半山腰上,有两个黑影摸黑急往山下寻路跑着。   两个黑影似是不熟悉山中路,如无头苍蝇一般,一前一后的绕着这个不大的半山腰,来回急跑着。   “噗通”突然一个黑影因为仓乱跑得急,不小心被石头绊倒,磕倒摔了下去。   一声呻吟声,摔倒的黑影被扶起,眼睛四处慌乱的扫视一圈,扶着脚着急恨恨一声,“月儿,怎么办,娘的脚好像崴了!”   冷时月跟着这个喊自己为月儿的妇人,一起从玉林山的庵堂跑下来,以为这妇人识得路,却不想她跟本不识。   瞥了眼妇人的脚,回头瞅向山顶处,冷时月突然走到妇人的身前,蹲下身体,“我来背你!”   “什么?不,不,月儿,你这纤弱的身体,哪能背得起娘。”妇人闻声,急急摆手,后心急扫向身后,突然就在这时,看到山顶上的火把,急喊一声,“月儿,月儿快跑,别管娘了,你快跑下山,她们追来了。快,快跑——”。   妇人急的伸手猛推蹲在自己身前的冷时月,一双眸子慌乱无比。   冷时月闻声,回头看一眼身后,果然见山顶处,隐隐约约有火把,仔细看,发现那火把正向山下移动。   “上来,我背你。”冷时月立即转身,冷声命令向身后急着赶自己离开的妇人。   “月儿,你背不动娘的,你从七岁起虽然随我到庵里过着清苦的日子,可是你从未干过重活,未拿过沉重的东西,如何背得起娘。”妇人没有因为女儿突然生疏的称呼而起疑,而是被女儿的行为感动的掉泪的同时,急声伸手推向女儿,“月儿,你快走,快下山去找你爹,娘跟你爹约好,八年后,待你及笄,定会回府。”   “月儿,听娘的,你快走,只要你能平安见到你爹,娘什么都无惧!”妇人脸上带着斩钉截铁的无畏,她此时已经想好了,自己的命无所谓,可是女儿一定不可以有事。   冷时月背身听着妇人悲泣的声音,面色一紧,突然伸手一把揽向身后,不等妇人惊呼出声,已经背起妇人,抬步而起。   “月儿!”妇人吃一惊,反应过来的,就要挣扎下去,却被前面一道冰冷的声音吓了一跳,“别动,再动,我们两人都得滚下山去!”   冷时月背起妇人的一刻,才清醒的感觉到,这具身体不属于自己,这具身体纤弱的很,想要提力都很困难。   奋力的咬紧牙根,两只纤细的手紧紧的握牢妇人的两条腿,步子迈开,目光坚定的向山下走去。   妇人感觉到腿下两只手的牢紧,感觉到靠在女儿后背上的坚实,突然妇人欣喜的泪滑落。   她再不敢挣扎,怕害女儿一起滚下山去,那可是真会要人命的。   冷时月背着妇人,扭头看一眼山顶的火把,转身背着妇人,急步寻路向山下。   …   此时天色已近五更,依然黑沉,由于是寒冬季,所以天色亮的也分外迟。   黑寂的夜色里,距离皇都城外三十里的官道上,有一支浩荡的军队,在夜色里急行着军。   “将军,前面再过三十里就要进皇都城了,可是让军队在前面的林子里稍作休整?”一名身着白色盔甲,面色英武的少年,骑马追上前方的将军请示。   前面被喊作将军的人,点点头,声音威严,“好,命令军队到前面的林子里稍作休整,正好,我也要先去一个地方,接两个人。”   “将军要接谁,一会稍作休息后,我们可要进城了,到时将军不是要先面圣的吗?”白色盔甲少年闻声不由疑惑,侧脸看向面容威武霸气的将军。   “惊风,可还记得在军帐中,我常跟你提及的我的夫人和大女儿!”将军坐在马上,摇首远望向西侧一山上。   惊风闻声忙点头,“属下记得,您在军中经常感叹,亏欠她们。”   惊风清楚的记得,每次将军在帐中休息时,总会不时叹气,他有时忍不住会上前询问,后来才得知,原来将军是想念家中的夫人和女儿。   只是对于将军嘴里总是念叨的亏欠,他却听不明白。   “那里,那面山上,我的夫人和女儿就在那面山上。”突然将军伸手指向西面山顶,声音有些激动。   “惊风,你在此留守大军,我这就去接她们娘俩下山,很快就会回来。”将军转看向属下道。   惊风闻声,本是要点头,却是瞥及将军的右腿后,立即请令道,“将军,您右腿箭伤还未好,上山顶骑马未必能到,还是让属下去接夫人和小姐吧!”说着,忙保证道,“将军放心,属下定会安全将夫人和小姐带回您面前。”   骑在黑色俊马上的将军闻声,本是要否绝,可是瞥一眼身后的大军,再瞥一眼自己的腿后,随及便点头,后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好,你速带我的贴身玉佩前去,到时我夫人见玉佩自然知晓是我让你去的。速去速回!”   “是,将军!”惊风接过玉佩后,往怀里一揣,立即扬鞭快马向玉林山方向而去。   将军扭头转望向西面山的方向,一双黑漆的眸子有些潮湿,幽幽低喃一声,“玉梅,这八年来,你们娘俩在山上可好,苦了你们娘俩这些年啊!”   …   玉林山的半山腰上,一片火把通明,十几名尼姑手持火把,在一名师太的引领下,正在焦急的寻找着什么人?   “师太,你快看,她们在前面。”突然一名尼姑高举起火把,冲着山下百米距离的地方,气势汹汹的指引着。   “是她们,是她们!”有一个瘦高个尼姑,高声附喊一句,咬牙恨恨一声,“这俩个该死的,当时就应该直接拿刀抹了她们娘俩的脖子,省得我们追出这么远来。”说着,大声喘气一声。   “混帐,我们乃出家之人,怎可张口闭口打杀。”   突然那名师太幽的转身厉斥向身后的弟子,同时眼神警告的瞪向那瘦高个尼姑,后看向身后十几名小弟子,“你们听着,我们今夜出来追寻一事,不得向外泄漏一字,若是有人胆敢泄漏——”。   “不敢,师太,我们绝不敢泄漏半句。”立即所有弟子,都赶紧垂首,大气不敢出。   这十几名弟子,可是这师太最忠实的弟子,十几人的性命更是时时被其拿捏在手里,若有敢违背其命令的,后果都非常恐怖。所以,对于师太的命令,没人敢违逆。   警告完弟子后,师太立即一挥火把,命令弟子速追。   “月儿,坏了,坏了,她们追来了!”   妇人原本眼见她们娘俩离着山下越来越近,心中一喜,可是回头一瞅,顿时吓的脸色惧变,慌乱起来。   “站住!你们俩人赶紧站住!”   就在冷时月咬紧牙,闷头快步下山时,身后传来一阵尖声厉喊声,伴着好多人的追跑脚步声。   “月儿,你快跑,别管娘了——”妇人,急声喊向女儿,扭头惊骇的盯着就要追上她们娘俩的尼姑。 正文 第三章 千钧一发   “站住,看你们还往哪里跑?”突然冷时月周围,多出好多双脚,形成包围圈式的,拦住其去路。   此时天色渐有微亮,师太摆手向众弟子,“把火把全部熄灭,下面就是山脚了,别招引路人的视线。”   “是,师傅。”刚刚那个挨了训斥的瘦高个尼姑,立即命令向其他弟子,“大家赶紧把火把灭了!”   冷时月扫一眼围住自己去路的众尼姑,缓缓将背上的妇人放下,伸手搀扶着其。   “月儿,你怎么就不肯听娘的话,让你先跑,为何偏要带着娘这个累赘!”妇人泪泣成声的,恨恨盯着这些追来,想要要她们娘俩命的尼姑。   师太眼神蔑视地低瞅一眼泣哭的妇人,随及一挥手里的拂尘,命令向身后弟子,“来人,请将军夫人和小姐回庵堂!”   “是!”立即,见四个体形粗壮的尼姑,就要上前架走冷时月和妇人。   “慢着!”   冷时月突然冷喝一声,震得走上前的四个尼姑一愣,后见其视线瞥向那名师太,“他们付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   立时,原本准备欲再上前的四名尼姑,突然怔愣在原地,转看向师太的方向。   见那瘦高个尼姑,一双阴狠的眼珠一转,凑向师太跟前,“师傅,这——”   “嗯?”那师太冷眉瞪向身旁弟子,低斥一声“你以为那丫头给的钱多,我们就要放了她们,真是愚笨至极。难道你忘了,那个交待我们办事情的人,是哪位了,她可是皇家的人,你还想不想要命了!”   师太最后的声音虽极小,可是冷时月发现这具身体虽然纤弱,却是耳力极好。她清楚的听到了最后的话。   眸底一转,冷时月暗下一只手状似不经意的扶向身旁的妇人,两只手不着痕迹的一阵摸索向自己的手腕处。突然,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你在干什么?”   突然,那瘦高个尼姑发现了冷时月怪异的动作,立即大喊过来,同时几个大步走向冷时月,“师傅,我看这丫头跟平常很不同,平常这丫头大话都不敢出,今日竟敢跟师傅您谈条件,看来这丫头平日里都是装的柔弱,实则是一个一肚子鬼心眼的。”   “哼,你倒是提醒我了。”这师太经弟子提醒,才将视线仔细的打量向搀扶着妇人的冷时月,厉声命令,“立即把人都带走!”   “是!”立即四名尼姑领命,冲向冷时月和妇人。   冷时月刚刚并未有注意几个尼姑的话,而是又惊又喜的,手指颤抖的抚摸向右手腕处,喃喃念出,“小金!”   冷时月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养的金盅竟然随其一起来到了这异世。这是她醒来后,唯一令其兴奋开心的事情。   欣喜的同时,冷时月也便有了底气,虽然这具身体纤弱,可是有了小金相护,她便有了强劲的帮手。可是手再次触摸向小金的头部时,突然冷时月脸色立变,心道,“坏了,小金病了!”   冷时月自己养的盅虫,自己最清楚。虽然金盅可敌万敌,可是金盅一旦生病,却是半丝本事也使不出来。   就在这时,感觉到胳膊被两只有力的大手钳制住。出于本能,冷时月一手搀扶着妇人,一手手肘一个倒顶,狠撞向身后一尼姑,同时手肘一转,拽向一尼姑的手腕,冷的一甩,尼姑发出一阵“啊——”的惨痛声。   冷时月知道此时只有靠自己了,趁着击退两个尼姑的功夫,立即拉着妇人往后一退,同时脚一勾,狠踢向发愣的一个尼姑。   “噗通!”尼姑应声摔倒。   原本转身准备先行往山上而回的师太,听到身后动静不对,立即转身,便看到了令其震惊的一幕。   师太心下一骇,同时吃惊的盯向正退出包围圈,准备向山下逃离的娘俩,急厉声喊向弟子,“你们都傻愣着作什么,还不快拦下她们。”   立即,所有被刚刚一幕震惊到的弟子,听到师太一声厉喝,再不敢迟疑,一起蜂拥而上。   冷时月虽然身手好,可是背着妇人跑了老长的山路,加之这具身体又不属于自己,孱弱的的要命。冷时月感觉体力越发的不支,更令其头痛的是,身边的妇人不得不说,的确成了她的脱累。若是她自己的话,定有把握冲出去,即便这些尼姑中有会武的,可是带着身边这个自称是她娘的妇人,她此时越发觉得力不从心。   渐渐的,众尼姑发现,冷时月虽然很能打,而且招式奇怪,可是她一直在顾及着身边的妇人。于是那个瘦高个尼姑向其她师弟们,使了眼色,立即一半的尼姑围向妇人方向。   就在这时,那瘦高个尼姑,手提之前被熄灭的火把,狠狠砸向妇人的脸上。   “啊!”妇人惊吓一声,伸手就要去挡,却在这时冷时月一脚踢向那带着火星碳子的火把,脚底立时感觉火烫,立即紧踩地上几下。却在这时,听到身边妇人急喊一声,“月儿,小心!”   一记狠狠的闷棍声,伴着一声,“啊!”地惨叫声,冷时月扭头,见妇人用身体趴于自己后背后,替自己挨下那一棍子。   “月,月儿,快跑,别管娘,快跑——”妇人后背被狠击的一地方,衣服被碳火烧破成黑色,扭曲的脸色,能令人看出她此时正承受着难以忍受的火烧疼痛。   冷时月此时一双凤眸冰冷的吓人,一把扶住妇人,冷的抬眸,狠狠的扫向挥棒再次砸向她和妇人的尼姑们,视线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如来自地狱的女修罗,声音冷冷自齿缝中冷冷咬出,“你们——竟然敢伤她!”   第一次, 除了前世自己的亲生母亲以外,她第一次像紧张亲人一样,紧张这个妇人。   “喝,伤她,实话告诉你吧,今夜就是你们娘俩命丧玉林山之夜,你们别想活着离开此山!”突然瘦高个尼姑冷冷斥讽出声,手里握紧火把,一个蹿步,挥打向冷时月的面门。   立即,所有的尼姑全都挥着火把,冲向冷时月与妇人的方向。   师太立于不远的地方,冷冷的看着那对即将被打死的母女,嘴角上扬起一抹冷笑,单手拂礼,念一声“阿弥陀佛!”。转身,就欲离开。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一道洪亮的少年斥喝声,自山下传来,吓得举着火把棍子欲行凶的众尼姑动作均一僵。 正文 第四章 血腥场面   “啊——”   紧接伴着几声惨烈的叫声,师太吃惊转身的一刻,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啪”掉在其脚下,溅起的血水染了其一双干净的布面鞋子,“啊——”。   师太吓的面色惨白的尖叫一声,手里的拂尘掉在地上,不敢捡拾的连连后退几步,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惊恐地盯一眼那条手臂,后抬头看向不远处浑身是血,如从地狱里走出来的血煞般的冷时月。   如从血水里走出来的冷时月,浑身是血,一双原白纤白的手,此时也是被血水沾染,垂落的两只手,有血滴不时的滴落,一滴一滴的,看得令人生寒。而望向其一双溅满血滴的脸时,那双赤红的凤眸,冷的更是如地狱里的女修罗一样,令人胆寒颤抖。   一旁的妇人,更是双眼打颤,似是不认识眼前的女儿一样,身体有些不自然地打着哆索。   就在这时,突然一袭白色晃然出现。   一少年目光震惊地扫向一地惨叫,被生拆了胳膊或手,痛苦不堪的众尼姑。后视线一略,盯向如血人一般眸子赤红的冷时月,声音一沉“发生了何事?”   “啊——杀人了,将军府嫡女杀人了,救命啊——”   不等那少年想要弄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一声惊恐地惨叫声自师太那边传来,见那师太慌张大叫着转身就要往山上跑去。   原地如冰塑一般浑身是血僵立着的冷时月,看着仓皇要逃跑向山上的师太,突然此时凤眸一厉,一双血红的手,手指动了动,一道如厉剑一般的视线,盯向仓皇跑向山上的师太,眼神攸的一沉。   “将军府嫡女?”突然那少年吃惊一声,正要出声询问,却见如血人一般的少女,目光幽冷一闪间,人已蹿出。   少年震惊的追随那抹血色看去,就见微光中,那抹血色飞快的追上了一边大喊,一边跑向山上的师太。   “呯!”一声脚踢声,一具身体惊恐的惨叫着,从不远处的高处,摔落下来。   少年瞅着那具身体直冲向自己这边滚来,在那身体即将撞上自己时,一个抬脚踩住。   冷时月几步走下来,与那少年对身而立,一双凤眸冰冷的紧紧盯向少年,“过路的,少管闲事,走你自己的路,赶紧离开这里,否则——。”   冷冷的警告声,眼底闪过的杀意,让少年一惊,却是身体未动。   “请问,你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秦时月?”少年身未动,目光清亮的询问一声,见冷时月面色微怔,以为自己说的不清楚,立即道,“哦对了,在下乃是秦致远大将军的贴身侍卫惊风。”   “月儿,是你爹回来了!”突然,身后的妇人激动地哽泣一声。   冷时月闻声又是一怔,却很快明了,抿唇不语。   这时只见那少年,似是确定了身份的,快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先是递向冷时月,想让其辩认,可是见冷时月眼神冷然,似是并不认识。   心中微顿,后心忖一下,立即转身走向身后出声的妇人,“夫人看看可是识得这玉佩?”   妇人一看到那玉佩,眼泪刷一下子全涌出,泪眼婆娑的伸手颤抖接过那玉佩,轻轻的放在手心里磨搓着,像是抚摸心爱的宝贝一样,眼里全是柔情,“月儿,快过来,这是你爹的玉佩。”   “快来,月儿,你爹真的回来了,他兑现了八年前的诺言,派人来接我们娘俩了。月儿,快,快过来看!”妇人激动的,伸手招呼向女儿,因为激动,连后背上被火把烧灼的地方,都忘记了痛。   冷时月踌躇一下,随及走过去。   看着那玉佩,她脸上没有任何激动,就像看一块石头一样,脸上没有任何情感。   她不是原主,原主早已经身中剧毒而死。所以,她无法流露出任何关于原主的情感,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原主,那个与自己名字,只有一姓之差的少女。   少年一直在观察着冷时月的表情,一双明亮的眼睛里,不时闪过疑惑和不解。   他有些想不通,依照平日里将军的描述,将军的这个女儿,应该是性情温和,略有些柔弱的。可是从刚开始的相遇,到现在眼前少女眼神里的漠然,都令自己困惑不已。   “娘,既然是爹令人来接我们,那我们赶紧走吧,您后背的伤要紧。”突然,冷时月打断妇人的絮絮念叨。   冷时月喊出娘的一刻,突然觉得其实并不难。并且,自己的心突然觉得一暖。原来,她是渴望一份母亲的爱的。   前世,她很小就失去了母亲,如这具身体的原主一样,七岁那年就被父亲送去了东南亚热带雨林区,进行着非人的训练。所以,当她重新醒来一刻,感受着妇人的温暖疼爱,她的心慢慢的变暖。   再有,冷时月是一个适应环境很强的人,不管如何,她既然借了原主的身体,自然身份也不会变。所以,她在妇人舍身替她挡下那一棍的一刻,已经决定做妇人的女儿。   喊出那声娘的一刻,冷时月的心里是轻松的。   只是妇人却明显没有感觉到,她此时眼里心里全是心心相念,苦苦等待八年的夫君。   “对,对,月儿说的对,我们这就去与你父亲相见。”妇人心急,立即拉着女儿看向那叫作惊风的少年,“就麻烦这位小兄弟,带我们去见将军吧!”   “卑职不敢当,夫人您唤我惊风即可。”惊风立即拱手,正准备带人离开,却忽然想起什么的,看向四散躺了一地的尼姑,“这些尼姑是怎么一回事?”   妇人闻声,面色微变,眼神有些闪烁,“这,这——”。   冷时月侧脸看向妇人,明显感觉到妇人有意隐瞒实情。于是看向惊风,“惊风,你带我娘先下山,在山脚下等我。”   惊风先是一愣,后与冷时月的眸光对视后,随及道,“大小姐,还是您带夫人先下山,这里由卑职处理。”惊风是个聪明的人,自同样看出将军夫人不想让人知道发生了何事,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处理。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什么处理,我警告你们,你们若是敢对我们怎么样——”突然摔得起不了身的师太闻声,立即清醒的尖声厉喊,还未等喊完,只听“啊——”一声惨叫,就见那师太翻了下白眼,立即毙命。   其她伤残惨烈的众尼姑,瞬间惊恐的盯向自己师傅脖颈间,被利物砸出的一血窟窿,突突直往外冒血水。原本想要出声求救,可是看到师傅的下场,所有尼姑均吓破胆的,嗓子咔了的出不了声。   “好,我先带我娘下山。”冷时月伸手搀扶向妇人,在转身时,跟惊风作了个剪刀的动作。   惊风意会,目送她们下山后,转身扫向一地的众尼姑时,眸色幽的变得一冷。 正文 第五章 消毒包扎   天色此时已亮,只是寒风而起,雪花开始从晴朗的天空中飘落而下。   冷时月与妇人来到大军休整的林子里时,突然天气有些出奇。   大晴的天,却下起了雪。似是映着这触手冰凉,却飘在空中极美的雪花的映照,妇人望着不远处一棵若大的槐树方向,一双眸子眼神激动万分的,泪水扑籁籁直落。   “老——爷!”嘴唇颤抖着,哆嗦的念出,妇人满眼清泪,心底一片激动。   “夫人!”背树而靠,一直侧身望向一片山峦,身形挺拔的威武大将军,闻声喜极的望过来,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   几个大步跨过来,未有所顾忌的一把将妇人搂进怀里,“雪梅,这八年来,你受苦了!”   “老爷,妾身不苦,不苦。”妇人抬起一双泪眼,伸手轻轻的抚摸向将军刚毅的面庞,“老爷,您在外怔战八年,吃的苦比妾身要多的多。”说着,泪水肆意流下。   冷时月与惊风看着这对久别八年的夫妻,都立在原地,静静的看着。   冷时月原本与妇人从庵里逃出来时就在想,这妇人的丈夫是何等的不爱惜妻女,竟是有人要暗害他的妻女,却不见其现身相救。   更是想到原主与妇人生活在庵堂里多年,心中对那原主未有谋面的父亲更是有些不屑,猜想那原主的父亲定是薄情寡义之人。   可是此时看到两夫妻泪湿相拥,珍爱彼此的眼神,冷时月心中释怀。   虽然她没有原主的记忆,可她大体能猜到,这对夫妻定是有难言之隐。不然为何八年时间里,夫妻相隔,夫在外征战迟迟不归,妻守庵堂不回府。   “雪梅,你后背怎会有烧伤?”   突然的一声急问声,令冷时月和惊风恍然想起妇人身后的烧伤。   妇人被夫君一声急喝吓了一跳,伸手抚向后背,垂着眸子一阵闪烁,抿紧唇不肯出声。   这时冷时月走过来,看向这气势威武的大将军,“父亲,军中可是有军医,还请父亲先命人给我娘医治伤口为紧。”   秦致远这时才注意到女儿的,看着女儿坚毅的眸光,一时间一愣。后来不及跟女儿说话,急声命令向惊风,“惊风,快去叫军医。”   “是,将军。”立即,惊风领命急去。   不多时,军医被带到。   “快,军医快快医治我家夫人!”秦致远神色着急的扶着自己的夫人,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焦急。   军医急急走上前,先是询问一声,“将军,夫人伤在哪里?”   “后背,后背!”秦致远伸手抚向夫人后背,待要将夫人转过身给军医查看,却是感觉到夫人的推阻。   “老爷,军中可有女医官?”妇人急急一声,抬眸看向自己的夫君,心中捉急,意有所指。   秦致远闻声先是一愣,后明白夫人所意,却是急的摇头,“夫人,军中都是男将士,何来女医官。就连伙夫,都是男人。”   顾不了那么多,急急劝向夫人,“夫人,医你背上伤要紧,夫人莫要多虑。军中一切,旦不会传出去的。”   话落,秦致远立即命惊风搭起帐篷,就要扶其夫人进帐,令军医医治。   可是来到帐中,这将军夫人却是怎的也不肯,“老爷,不行,还是不行,老爷莫要担心,等我回府时,再医治不晚。”心中想到,回到府里可以请女医官来医伤。   秦致远一听,立时急了,一张刚毅的脸上,线条开始绷紧。正要出声急劝,却在这时听到身后一声娇喝,“不行,火烧皮肤,必需尽快作消毒包扎处理,不然伤处定会严重。”   此时一直默默跟着这俩夫妻身后的冷时月,突然走上前,伸手扶过娘亲来到支起的床板上,后扫向面显为难的军医,“把药箱留下,除了我父亲,其他人等都退出帐外。”   “你,月儿?”秦致远几年未见到女儿,有些对眼前神色震定,语气果断的女儿有些微怔,不知女儿想要作什么。   “父亲,女儿会些简单的消毒包扎,我娘既然不愿男军医医治,就由女儿来帮我娘简单先处理一下,待回府后,再请女医官仔细给我娘医治。”冷时月看出父亲疑虑,随及简单解释。   “你会医术?”秦致远有些不太确定,询看向女儿。   冷时月摇摇头,“女儿不懂医术,刚刚女儿说了,女儿只会一些简单的消毒包扎,我娘为守贞节,不肯让军医医治,此时只有让女儿先替我娘消毒再说。”   冷时月前世在东南亚热带雨林里,能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活着回到老爷子身边,自是从小身上大伤小伤,甚至于致命的伤不断。   那里没有医生医治,所有一切,均是自己处理。自然,像这种简单的消毒,处理伤口并不在话下。   就在秦致远还有些迟疑时,这时一直在帐内的惊风上前道,“将军,不如就让大小姐一试吧,不然夫人后背的伤,确实不能再多耽搁。”   听到惊风的话,秦致远看向女儿一眼,望见女儿坚定的眼神,立即不再迟疑,点头道,“好,就由你来帮你娘处理伤口。”   立即,秦致远让军医将药箱留下,命军医和惊风退于帐外,随时静候命令。   冷时月正要去打开药箱,却是垂眸时才瞥及自己一双血手。而与其一样视线落到其一双沾染血迹的手的,还有一直立于夫人一侧的将军秦致远。   “月儿,你的手?”秦致远一双黑瞳幽的变得深邃,声音有些低沉。   他此时很难想像,他的妻儿,刚刚到底经历了什么,一双如虎一样的眸子,眼底一片怒意。   “先给娘处理伤口要紧,父亲命人打水,让女儿清洗干净吧。”冷时月没有多作解释,既然她娘有意想要瞒着,那么此时她也不便多说什么。   “惊风,打些清水来。”秦致远努力压下心口的怒意,沉声命令向帐外。   …………   将军府里,到处一片喜气洋洋。   早就得了儿子今日回皇都城消息的将军府老夫人,此时一脸喜色的正端坐于内院的福寿堂里,身上穿着一件福寿绣海棠的锦锻白狐领的袄子,特别是脚上那双上好的紫底绣牡丹锦面,那鞋面上全是用的金丝线绣制而成,要多富贵有多富贵。   其下首端坐着一衣着华丽,容貌柔美却不失端庄的妇人,妇人蛾眉淡扫,朱唇轻点,妆容雅致却脱俗,实足是个美人。   “秋嬷嬷,之前让你办的事,可有办妥?”老夫人想到什么的,突然喜眉一冷,瞥向身侧长着一双厉眉的贴身嬷嬷。   “回老夫人,都已吩咐妥当,绝不会出差错。”被唤作秋嬷嬷的闻声,立即矮身禀向老夫人,一双厉眉狠狠一动。   坐于下首,一直嘴角挂着端庄笑意的美妇人,听到这些,只是眼神微闪,并未有多问。只低垂着的眸子,眼底划过一抹得意的冷笑。 正文 第六章 凶猛雪獒   老夫人听秋嬷嬷禀完后,原本冷凝的老眸微舒,又问道,“现在是辰时了吧,算着时间,致远该进皇都城了。”   “娘,是辰时,我们刚吃过早饭不过半个时辰。”美妇人抬眸,恭敬的回向老夫人,转眸笑道,“娘定是想老爷了,从得了消息后,这几日娘就总念叨着日子。盼着今日了,娘又念叨着时辰。”   美妇人说着抿唇一笑。   老夫人听美妇人说完,眼里眉梢都带着笑意,笑啧一声,“就你嘴贫,你倒是不想,是谁昨晚陪我聊天半宿,全是致远长致远短的,哈哈——”。   老夫人一笑,一旁的秋嬷嬷一双厉眉敛柔了,也附和的笑起来。   美妇人被婆婆打趣,不由的脸上略有羞色,急急拿了绢帕轻遮了下脸,后也跟着笑了起来。   美妇人笑过后,忽然想起什么的,蓦地站起身来,面显急色,“呀,看我这大意了,我这几日光想着老爷要回来,忙着收拾老爷的书房什么的,却是忘了给雪梅姐姐和时月收拾屋子了。”   美妇人急着请示,“娘,儿媳这就带人去给姐姐和时月收拾屋子去。”   老夫人原本荣光满面,笑意满满的脸上,此时听到雪梅和时月两名字后,脸色瞬间阴下来,冷的提声唤住儿媳,“燕平慢着!”   “娘,怎么了?”被唤作燕平的美妇人,抬眸疑惑看向婆婆。   老夫人敛眉瞅着这个儿媳妇,满心满眼里都是骄傲喜欢。   这个儿媳可不是普通人家的闺女,也不是官宦家的大小姐,而是有着非常尊贵身份的燕平公主。所以,老夫人自打这燕平公主进门后,每逢贵妇圈里有宴席时,总会带着这个公主儿媳出席,感觉倍是荣光。   瞅了眼儿媳,老夫人缓了缓表情,“燕平,那罪妇今日不一定能回来,你就不用去忙活了。”   “哦?”燕平公主疑惑抬眉,只哦了声后,眼皮子挑了下,没有多问,点头道,“好,那就听娘的,今日一切先以老爷为重。”   “嗯,你说的对,在这府里,一切全以致远为重。致远的前途,绝对不能因了任何人受阻。”老夫人手不自觉的握上桌角,一双保养的很好的手,狠狠的捏紧桌角,似要将桌角捏下来一般。   一旁侍候着的秋嬷嬷,低眉不敢多言一句。   就在屋里气氛有些沉寂,不及刚刚欢愉之时,突然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老夫人攸的眉目一紧张,举目望向门外,激动的喃喃念一声,“莫不是致远回来了?”   美妇人闻声,立即从椅子上再次站起,一双美眸激动的有些水雾的同时望向门外方向。   “禀老夫人,将军回府了!”一个长得机灵的小厮小跑进来,赶紧向坐上的老夫人急声禀报,脸上抑制不住的激动。   “真的回来了,致远真的回来了!”老夫人激动的念一声,身体微颤的站起身,“燕平,快随我出府迎我儿!”。   “唉,是,娘。”燕平公主激动的急急起身,走向老夫人身侧。   却在这时,屋内的小厮忙着道,“老夫人和二夫人莫急,将军已经过了垂花门往内院来了,老夫人和二夫人只需在此等候即可。”   “嗷——”   小厮话音刚落,忽然门外一阵如狼一般的犬吠声,“嗷——”,吠声高昂亢奋,似是在欢迎着自己喜欢的主人一样。   老夫人心吓一跳,原本激动的心情,被这若长的犬吠声,扰的面色一郁,心里暗咒一声,牙齿狠狠一咬,心里念道,“这老不死的,致远今日回来,又在作什么怪?”   狠狠默念一声,就要急出门寻看个究竟。正要抬步,却听身边一声尖叫,“啊——”。   燕平公主一脸花容失色的,伸手急颤指向冲进厅里的八条半米多高的巨型雪獒,“娘,娘,老祖宗的八,八条宝贝!”   老夫人同时一脸惊惧的盯着那八条身体粗壮如半人高的雪獒,脸色阴郁的比雪獒同样可怕。牙齿狠狠的碎咬着,眸子瞪的若大的盯向拄着一只鹤拐,一脸红光满面走进来的,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   “老祖宗,您这是作何?”老夫人话落,突然看到紧随而后进来的人,立即阴郁的表情瞬间激动的一喜,“致远——我的儿,八年了,你可回来了!”说着,迈开步子,急急就要走向儿子。   “嗷——”   一声犬吠声,吓的老夫人迈出的步子,急急缩了回来,一双眸子恨恨又惊怕的瞪向那八条排列一阵,挡在厅中央的雪獒。   “老祖宗,今日致远回府,您怎么能让这八条畜生进来?”老夫人有气又不能吼向婆婆,只能骂向那八条看着就凶恶的雪獒,心里却骂了婆婆千万遍。   一脸红光满面的这位拄鹤拐的老妇人,正是老夫人的婆婆,秦将军的祖母。在这府里,上下均称其为老祖宗。   老祖宗拄着鹤拐,瞥都不瞥一眼儿媳的,而是一脸慈祥笑面的招手向身后,“来,孙儿,你一路风尘仆仆,一到皇都城又马不停蹄的去面圣,快随祖母去喝盏茶。”   秦致远硬朗的面容上,原本入府时脸色的凝重,此时因着突然而至的祖母,嘴角有了浅浅的笑意,点头恭敬的上前,伸手搀扶向祖母。   这时一排体形高壮的雪獒,立即分列两排,非常会看观主人眼色的,立于两旁,像是震守的武将一样,令人不敢有任何招惹之心。   开玩笑的,不说八条,只一只雪獒,就可轻易撕碎一个人,更何况是八条。   老夫人恨恨的站于原地,瞅着自己心爱的儿子,被婆婆霸占着,却是不敢有任何的怨言。老夫人虽然管着这个家,可是却犹其怕这个年轻时出身武将的婆婆。   而且,她年轻时可是领教过婆婆的厉害,婆婆那条虎骨鞭,至今只要看见都会心有余悸。   “孙儿给老祖宗请安,祝老祖宗福寿安康。”秦致远扶老祖宗坐下后,立即后退一个大步,跪下恭敬磕头。   “好了,快起来吧,你是行武的大将军,哪来那些繁文缛节的,快起来!”老祖宗笑眯着眼,伸手让孙儿起身。   秦致远起身后,转向下首,看向自己的娘,眼底闪过一抹暗色,随及同样跪下磕头,“儿子给娘请安,祝娘安康!”。   “哎,好儿子,快起来,过来让娘看看,这些年在外,可有瘦了!”老夫人激动的眼里圈着泪的,就要走上前搀扶起儿子,突然一声重咳声,令其止步,怨愤的扭头瞅向自己的婆婆。   老祖宗仿似未有看到自己儿媳妇那怨毒的眼神,一双老眸眯笑成一条缝的,看向起身的孙子“孙儿,我那可怜的孙媳妇,你可有接回来?”说着,又补充道,“哦,还有我那可怜的曾孙女儿?”。   秦致远刚要回答,却是听到老夫人不悦的打断一声,“老祖宗,今儿是致远回来的好日子,干么要提那罪妇?”说着,眼皮子翻了翻。   老祖宗闻声,原本祥和的脸色立即一沉,冷的瞪向老夫人,就要斥吼几声,却是听到孙儿回禀一声,“回老祖宗,她们已回府!”   “什么?”老夫人闻声,脸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同时眼底快速划过异色,冷的扭头狠瞪向身侧的秋嬷嬷。 正文 第七章 罪妇之名   秋嬷嬷被老夫人瞪的一怯,直摇头想要解释什么,却是瞅到一厅的人,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秦致远一双黑漆的眸子,此时盯向自己的娘,眼底一片幽暗,什么也未说,转身大踏步走向门外。   不多时,当秦致远再次走进来时,手里牵着一妇人,而妇人的另一侧跟随着一模样出尘的绝色少女。   “娘,老祖宗,我把雪梅和时月接回来了!”秦致远带着妻儿,目光坚定的走过来。   “罪妇韩氏,带女儿时月,给老祖宗请安!老祖宗福寿安康!”韩氏脱了夫君的手,立即拽着女儿就跪了下来,先是向老祖宗磕了实实三个响头,后又转身向老夫人请安磕头。   冷时月一旁随着韩氏动作一致的行着礼,随着磕头的动作,心中疑惑为何韩氏会称自己为罪妇。   待抬起身时,一双凤眸眼角余光却是不着痕迹的扫过周围一切。   “好啦,韩氏带着时月快起来吧!”不等老夫人阴着脸想要发话,那坐于上首的老祖宗早早一步,招手令韩氏带着冷时月起身。   就在这时,一直脸上带着温婉笑意的燕平公主,步子优雅的走上前,先是给秦致远行了礼,后亲切的拉过韩氏的手,“姐姐可算回来了,妹妹八年来,可是好想姐姐。”说着,笑着转眸亲切的看向冷时月,伸出手去,“明月这丫头真是出落成大姑娘,瞧这模样,可是与姐姐九分神似呢,实实的美人儿!”   冷时月看着眼前笑的温婉亲切的妇人,脸上神色一片清冷,并在妇人想要握向自己的手时,将手不着痕迹的附于身后。   老夫人的眼睛可是毒的很,一眼瞅到了冷时月附手向身后的动作,眸子一沉,沉声就是狠斥一声,“不懂规矩的野丫头,莫不是在府外生活久了,连该有的闺阁礼仪规矩都没了。”   声音一紧,沉沉一喝,“见到你二娘,为何不行礼。”   冷时月闻声,冷抬眸瞥向那出声喝斥自己的老夫人一眼,随及又低垂下头去,一声不吭。   只那么站立于父母亲身侧,垂着眸子,盯着青石砖,不出一声。   “混帐丫头,没有听到我的话吗?在这装聋作哑,你娘这八年来就教育出你这种不守规矩的野丫头?”   老夫人说话越发难听,这野丫头,若是平常开玩笑时,笑啧也就罢了。可是此时出声训骂一个将军府的嫡小姐为野丫头,这老夫人可真不把她这个大孙女当亲孙女看待。   韩氏脸色瞬间一急,瞧见女儿固执的垂着头不出声,不禁着急的一边拉着女儿哄劝其快向老夫人认错,后忙抬头向老夫人解释,“娘,时月不是不懂规矩,她只是跟在罪妇生活在庵堂里很少见到外人,有些生怯胆小,待她熟悉府里的一切后,自然就会好的。”   紧接着,一脸歉然的看向燕平公主,“还请妹妹能够见谅!”。   “姐姐说的什么话,时月不在府里八年,刚进府自是有些认生,妹妹但不会计较这些的。”燕平一脸柔和的伸手轻拍韩氏的手,让其放松,后劝向一旁脸色盛怒的婆婆,“娘,今日是老爷回府的大喜日子,娘就莫要生气了。娘不问问老爷这次平定边戍有功,皇上可是有封赏老爷什么,或是有加官进爵?”   经燕平公主一提醒,老夫人恍然想起正事来的,不管坐上首的老祖宗看向自己不善的眼神,满脸期待的看向儿子,“致远,你这八年在边戍,不时平定边乱,一去就是坚守八年,为国家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论功不可没,此次回城面圣,皇上可——”。   秦致远抬了抬眸子,半晌淡声道,“皇上封我为护国公,圣旨与赏赐应该随后就会到。”   秦致远话刚落,突然门外有小厮急急来报,宫里来人宣旨,是皇上的近身内侍大总管,高卫高公公亲自来宣旨。   不等秦致远回话,老夫人立即喜极大声而道,“快,快去回高公公,就说将军府一众这就速速去前院接旨。”   话落,立即环顾一周,突然觉得不对劲的,赶紧招呼向一侧的燕平公主,“燕平,孩子们都去哪了,不是让你叮嘱他们今儿哪也不准去,呆在府里等着他们父亲回府的吗?”   不及燕平公主想要回答,就急摆手向身后的秋嬷嬷,“快,快去给我把他们都唤来,一会他们的父亲受勋,这是多么荣耀的事情,他们一定都要在场才行。”话落,见秋嬷嬷有些傻愣的未有回过神来,气的急跺脚一声,“快去啊!”   “是,是老夫人。”秋嬷嬷赶紧领命跑出去,寻各小主子。   老夫人转头,立即走向懒懒支手靠在桌子首,神色一片淡定的老祖宗,“老祖宗,您刚刚可是听到了,咱们家致远就要受封为护国公了,这是我们秦府多大的荣耀啊,以后咱们秦府可就要改成国公府了,呵呵,来,儿媳搀您去前院正厅等候宣旨。”   老祖宗瞥了眼近前的儿媳,任其搀扶着自己起身,突然出声向呆立在原地的韩氏以及一直低垂首,看似像怯生生的曾孙女儿,“韩氏,还傻呆在原地作什么,没听到你婆婆说去前院接旨吗?”后举着鹤拐,指向冷时月的方向“带着时月丫头,一起去。”   “老祖宗,我们娘俩也可以去吗?”韩氏闻声,激动的望向老祖宗的方向,声音是止不住的激动。   “娘,您犯糊涂了吧,韩氏怎么可以去,她可是罪妇。”   老夫人闻声,一阵激动急阻。   “娘您忘了?她娘家可是皇上亲审宣判下的满门抄斩旨意,要不是她先嫁我们秦府,有我们府上百年的功业相护,她定也要被一起问斩。”老夫人心一急,连十几年未有喊过婆婆一声娘,在此时急的险险喊了两声,后怒眉狠盯向韩氏,眼里一阵嫌弃鄙夷。   冷时月一旁垂首听着,此时才明白,为何这眉目不善的老婆子,会一口一声喊自己娘为罪妇,原来是这个原因。心道,古代的法律,真是无道不公。   “老祖宗,婆婆说的对,我乃罪妇之身,不敢有此殊荣,我就不去了。”韩氏低垂下头,紧咬下唇,眼敛下微颤。   “你个笨媳妇,听我的还是听你婆婆的。在这府里,你婆婆大还是我大?”   突然的,老祖宗像个孩子一样的,一双老眸一瞪,甩开老夫人搀扶着其的手。   力气太大,差点把老夫人给甩倒。走过去,提声向韩氏,“当年皇上早已开恩,恕你不在牵连中。况且你坚持在庵堂里,苦守八年,这一些还不能赎一切   罪则吗?”   说着,老祖宗力气大的拽起韩氏的手,喝一声低垂着首的冷时月,“月丫头,随我来。”   冷时月闻声一抬头,看一眼娘亲不知怎么办的眼神,眼角余光又瞥一眼旁边带着狠狠警告意味的老夫人,突然扬头点头干脆答应,“是,老祖宗。”   这声回答清亮无比,气的身后的老夫人一阵血气上涌,差点栽倒地上。 正文 第八章 谁是嫡女   “哈哈,好,好个曾孙女儿,有出息。”老祖宗听到冷时月的回答,扭头大喜的多瞅了冷时月几眼。随及朗声大笑着拉着还在犹豫不定的韩氏,大步向前院而去。   被闪下的老夫人,一脸恨恨的盯着已经走出厅堂内的老祖宗,一张原本雍容贵气的脸上,此时青紫交加,恨恨的咬着牙齿,似是要咬碎某些人一般。   “娘,您别气,儿媳扶您一起去前院正厅。”   这时,一直被夫君无视落下的燕平公主,虽然脸色同样并不怎么好,可是却性子异常有忍耐的,努力扯一抹艰难的笑,走向老夫人,伸手扶向其后背。   前院正厅内,一身绯色四品官服的内侍总管,手里端捧着一道金色卷轴,颇有架式的端坐于厅堂上首。   “小桌子,去看看秦大将军可有来,咱家还要急着回宫侍候皇上,不可在外多耽搁!”这高公公掐着细细的嗓音,挑了下眼皮子,吩咐向手底下的内侍。   内侍小太监,急急领命,出了正厅,转身时正见秦府的老祖宗领着一行人,过了垂花门,向这边走来。   小太监忙笑脸相迎,“奴才在这里恭喜老祖宗,贺喜老祖宗,将军护国有功,圣上下诣封赏,将军府可是荣耀倍至啊!”说着,前面引路,转身往厅里而进。   “呵呵,多谢小公公美赞,老身先谢了。”老祖宗乐得开怀,随着小太监迈步走进前院的正厅。   “咱家内侍总管高卫见过老祖宗,秦将军!奉皇上诣意,前来秦府宣旨。”高公公几步走向老祖宗和秦将军两步距离前,恭敬行一礼。   老祖宗眯笑着眼睛,一旁的秦将军忙作虚扶,与高公公寒暄一声。   高公公抬起脸来,红润的脸上溢满光彩,看向老祖宗恭赞道,“老祖宗还如当年一般,老当益壮,不愧为先帝时期的巾帼女将,身子骨着实硬朗。”   “哈哈,高公公素来嘴蜜,怪不得得皇上重信,呵呵,老身在此谢过了。”老祖宗笑呵呵的,颇有女将气势的,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果真是老当益壮的很。”   随后跟来的老夫人和燕平公主,被闪下的,只能在后面傻呵呵的跟着陪笑。   不多寒暄,高公公以急着回宫复命为由,让大家都到院内接旨。   众人跪一地时,高公公扫一眼,不禁挑了下眉,疑惑一声,“咦?怎不见府里的世子小姐们?莫不是出门去了?”说完,怔询向老祖宗方向,“老祖宗,可是要等府里的世子大小姐们一起来了,再宣。”   “不必了,就此宣旨吧,不能因了那几个皮猴子,耽搁了高公公回宫侍候皇上。”老祖宗如是说道。   老祖宗虽然凭借着年轻时,与其夫君已故老候爷,替先帝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是却也知从前的功勋,在新皇登基后,便也消然而减退。所以,知道拿捏分寸,特别眼前这皇上跟前最当红的内侍总管。   高公公点点头,随即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后,将金色卷轴一展,高声而令,“秦府上下人等听旨!”   立即所有人,都面色恭敬垂首听旨。   “吾皇有旨:将军秦致远,边戍八年,数次平定边乱,护国有功。塞外苦寒,仍有坚守,对国家忠心耿耿,特此钦封:护国公,赏白银万两,南方贡品锦锻百匹,夜明珠一颗,——”。   底下人听着高公公念着一长串的封赏物品,见老夫人和燕平公主两人,面上均是抑制不住的喜色。   “秦将军,皇上对您可真心恩宠有加,不光赐封您国公爷的封号,还赏了这么多好东西。”高公公念旨罢,一脸笑吟吟的意有所指看向秦致远。   将圣旨一卷,递向秦致远,“护国公接旨吧!”   “臣秦致远接旨,谢吾皇隆恩,皇上万岁,万万岁!”   秦致远声音浑厚的接旨谢恩。   就在大家欣喜的就要起身,老夫人忙着近前要看那道圣旨时,突然见高公公攸的一扬手,高声尖细嗓子喊了一声,“等等!”   众人均一愣,老夫人更是吓一跳的,急急跪下,询看向高公公,一脸的担心,心测着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就在众人怔愣中,高公公抿着厚厚的嘴唇,挑眉笑了笑,伸手向身后。   立即有内侍小太监,将一卷金色卷轴递向其手里。   高公公接过卷轴,眯眼一笑,扫向众人,“这里还有一道御赐的圣旨,待咱家宣读。”   “什么,还有一道圣旨?”不由的老夫人低声讶异,扭头与儿媳燕平公主对视一眼。   一直面色沉稳淡定的老祖宗,此时眸子微转,却是脸上未有异色的,眯笑着眼睛,静等高公公宣旨。   高公公扫了一圈众人的表情,不禁心里暗暗为这将军府的老祖宗钦佩不已。再次举目扫向一众,后清声道,“哪位是将军府的嫡女?”   “将军府嫡女?”   一时间,底下跪着的燕平公主,老夫人,以及韩氏,都面色各异。   见老夫人突然伸手撞了燕平公主一下,与其使了个眼色,立即抬起头来笑着回答道,“高公公,我那嫡孙女今日恰巧不在府上,不然,先让其父替她接了旨意。”   就在话落间,突然大门外响起一阵异动,老夫人探首一看,立即欣喜的伸手招呼向大门口处,“紫依,快来,皇上有旨,你快快过来接旨!”   燕平公主闻声一愣,不禁转脸看向韩氏方向。又看向不远处,一脸不明所以的大女儿,眼底闪过急色,恨不得上前拉过女儿,赶紧跪下接旨。   “等等!”   突然一声威严的沉喝声,自老祖宗那里传来,令老夫人和燕平公主闻声,均心头一紧。   “老祖宗,您有话要说?”高公公询看向老祖宗,不禁有些疑惑。   “哼,我儿媳妇最近记性有些不太好,明明我这嫡曾孙女儿就在跟前,瞎招呼什么呢!”气哼一声,伸长了鹤拐,轻戳向冷时月的肩膀,“月丫头,还愣着作什么,你可是我们将军府的嫡女大小姐,还不快上前去接旨。”   冷时月此时一双眸子的视线,正紧盯在走向这边来的一肤白貌美的少女,脑子里不断重复念着,“紫依!”这两个字。忽然肩膀上被戳,忙醒神。   “傻丫头,想什么呢,快上前去接旨。”老祖宗又戳了戳她,提醒其上前接旨。   “哦!”冷时月有些表情怔愣的点头起身,见前面的父亲向自己点头,一旁刚刚拿着鹤拐戳醒自己的老祖宗不停给自己使眼色。   此时被唤作紫依的少女已然走进,身后还有几个少男少女,还有一个年约**岁正值韶年的男童。   只是那男童脸上有些脏稀稀的,一双黑亮如珍珠的大眼里也是阴郁的很。   老夫人眼见冷时月站起身,心中发急,急走出去将满脸疑惑的紫依拉过来,急推向高公公的身边,笑着摆手道,“弄错了,弄错了,这才是我的大孙女儿。”说着,指向冷时月的方向,声音有些吞吐,“这个,这个是我的二孙女儿,她们俩人只差一个时辰。呵呵。”   说着,将紫依又往高公公跟前推了推。   高公公闻声,不禁有些疑惑起来,心道,这怎么还出来两个嫡女来了。左右各扫一眼冷时月和紫依一眼,不禁轻皱起眉头。 正文 第九章 不认亲娘   高公公此时轻皱的眉头越发的紧起来,左右瞅着这两个衣着相差很大的少女,眼神闪了几闪。   他可是宫中的老人了,从皇上登基到现在,在宫里的年头算着可有二十多个年头,什么世面没有见过,可是今儿这出还真让他感觉新奇的很。   他瞅了眼一身锦锻袄子的紫依,又瞅向粗布袄的冷时月,伸手指了指,迟声道,“她们俩人是双胞胎姐妹吗?咱家瞧着可是一模一样啊!”   话落,扭头扫向老祖宗和老夫人的方向,突然恍然道,“哦,咱家明白了,是不是这位嫡小姐,出生时你们也未有分清谁先出来的,还是你们给弄混了,断不出哪个大,哪个小?”   冷时月闻听高公公的话,一双凤眸眼角余光打量向一旁的紫依,心中惊奇,猜到,莫不是自己这具身体原主的样貌与眼前这个少女相貌相近?   心中有疑惑,却是低垂着首的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只低垂着头,从使至终,只听不语。   就在这时,那老夫人突然站起身急急附和向高公公,“公公说的对,确实是这样,老祖宗岁数大了,定是算错了两个丫头的长幼了。这俩丫头从小长得如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真是难辩的很。”   走上前几步,拉着紫依笑眯眼的道,“这才是我家府上的嫡女,叫紫依。”说着,瞥了眼一旁的冷时月,脸色立即一暗的,转脸看向高公公时勉强一笑,“这个是紫依的妹妹,叫时月。”   “紫依!时月?”高公公听着老夫人的解释,突然默念一声。   “对,对,这是紫依!”老夫人紧忙推了推自己的孙女儿向前,并身体有意的挡住了一旁的冷时月。   老祖宗于一旁,越听脸色越差,手捏着鹤拐就要走上前去,却在这时突然听到高公公尖细的嗓音高念一声,“等等,让咱家先看看圣旨再说。”   说着,在众人疑惑紧张的眼神中,缓缓将圣旨打开。   高公公仔细看过圣旨后,突然面色变得凝重,手持圣旨,幽的重咳一声。   吓了老夫人一跳,不由往后退一步,后赶紧拉着一旁的孙女儿紫依跪下。   冷时月感觉到身后所有人都紧张的垂首跪地,随及也跪了下来。   高公公扫视一众,一双眼睛眯缝而起,声音尖细的令人起鸡皮疙瘩,听着很是不舒服,“圣旨上,皇上明确指出,将军府嫡女出生不凡,夜半子时出生,天现奇异星相,众星紧促,犹如繁花盛开,是为吉照。且此嫡女额间印有红莲胎记,天生乃富贵之命。”   念到此,高公公尖细的嗓音一转,瞅向老夫人方向,瞥见老夫人此时低垂着眸子,大气不敢出,一个高声念道,“咱家想,这嫡女应该很好辩认了吧!”   高公公随及一指,后转目眯眼一笑看向冷时月跪着的方向,嗓子一细道,“大小姐,想来将军府真正的嫡女,应该是您才对。大小姐,上前一步接旨吧!”   冷时月闻声未动,扭头看向韩氏。   韩氏此时满脸激动,却是又想到什么的,眼底闪过不安,急急询看向自己的夫君方向。   “怎么,大小姐不愿上前领旨?”高公公声音一细,转了下眼睛,斜瞅向一直低垂着头的冷时月。   “月儿,还不快上前领旨!”突然,秦致远大声命令向女儿。   冷时月听到父亲的命令,再看一眼向自己点头的韩氏,再不作迟疑的上前接旨。   高公公满意的瞅着自己辩出的嫡女,重新打开卷轴,高声宣旨:“今有秦府嫡女,长女,封其为玉莲郡主,望其遵守礼教闺仪,长我东晋国礼仪之风——。”   冷时月没有怎么听后面的赏赐,只知道自己这个异世穿来不到一天的现代女,莫名的被这个朝代的君王册封了郡主。好像这个殊荣还挺大。   冷时月虽然对这异世的一切并不熟悉,却是眼角余光瞥到那个叫紫依少女眼里一闪而过的嫉恨时,心情很好的勾了勾唇角。   送走了高公公,老夫人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双眸子阴狠的盯向韩氏,又狠瞪向冷时月一眼。   就在这时,燕平公主却是一脸笑意盈盈的上前恭贺,“恭喜姐姐,贺喜姐姐!时月这丫头就是有福气,这郡主的身份,按咱们东晋国的规定,一个府里可只能出一个,时月这丫头,今儿刚及笄,就沾着老爷受封国公爷的喜气,一同册封了尊贵的郡主身份,以后可定是个富贵命。”   韩氏闻声,却是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笑着。   燕平公主美眸一转,突然想起什么的,急招手向身后,“弘杰,快来见过你娘亲,还有你大姐。”说着,又招手向另几个孩子,让他们去给秦致远请安行礼。   韩氏突然听到“弘杰!”两字,脸上神色一片激动,急急寻着燕平公主刚刚伸手招唤的方向,嘴唇哆嗦的轻唤一声,“弘杰!我的儿!”   被唤作弘杰的,就是刚刚晚回府中那个最小的孩子,脸上此时还沾着泥土,脖子上似是还有被抓破的血痕。   韩氏激动的快步走过去,伸手颤抖的就要抚摸向孩子的脸,突然“啪!”一声,一记响亮的脆生生巴掌狠狠的拍掉了韩氏的手。   “你不是我娘,我娘是燕平公主,你是哪来的贱妇,赶紧给小爷滚开!”   小公子一脸耍狠的表情,瞪大着一双黑亮的眼睛。明明是一双干净的黑瞳,可是黑瞳里的眼神却是阴阴的,很不适合他这个年纪。   韩氏瞪大一双眸子,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明明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儿子。被狠狠拍掉的手此时打着哆嗦的,身体也跟着抖颤,“弘儿,我,我是你——”。   “贱妇,你闭嘴,你什么都不是。”   突然小公子恶狠狠的打断韩氏欲说的话,一双黑亮的大眼里闪着厌恶的眼神。   燕平公主仿似才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急忙伸手拉向小公子,“弘杰,你说什么呢,她是你娘,亲娘。”说着,急扭头转向韩氏道歉,“对不起,姐姐,是我教导无方,还请姐姐不要责怪弘儿,他一直以为我就是他的亲娘,所以才会刚刚那般对姐姐,我这就跟弘儿好好解释。”   韩氏嘴唇哆嗦的站在那里,一双眸子里浸着泪打着转,心口隐隐的疼痛无比。心中百感悲凄,这世上,怕是没有比被自己的亲生儿子嫌弃,更令人心痛的了吧!   “弘儿,你不可以对你娘无礼,我其实不是你的亲娘,我是——”燕平公主有些着急的,跟叫弘杰的小公子解释。   此时府里下人们,都个个伸长着脑袋看着这场闹剧。   而老夫人的脸色,越发的阴暗起来。   “弘儿,过来给你娘下跪道歉!”一声威严的沉喝声,秦致远黑着脸走过去沉声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