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夫人!不好了!西边突起大火,是……是沈府的方向!”
沈府!
那是她的……娘家!
沈锦婳全身一震,快步出了门,就看见夜色之中,西边大半片天空都被火光映红了。
红光映照之下,她能清晰辨认出,那已经被火光吞噬的六层小楼,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望月阁。
“不!”
沈锦婳惊呼了一声,飞快地跑出了院子,跑到了正院。
她要求她的夫君,带人去救火,救她的家人。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个娇娇俏俏的声音响了起来:“侯爷……别动那儿啊,人家痒……”
“痒?我给你挠挠?”
随即便是女子咯咯笑的声音。
沈锦婳听出了那说话的女子,正是定安侯最喜欢的妾室,叶瑾。
沈锦婳正要推门,却又听见叶瑾的声音响了起来。
“侯爷,今夜过后,是不是咱们这西遥城,就再也没有沈府了啊?”
再也没有……沈府了?
定安侯盛文泽的声音随后响起:“是啊,我一早安排了人,将整个沈府的人都迷晕了,这一把火下去,一个……也别想逃。”
“今夜过后,沈府所有的产业,所有的财产,就都是本侯的了。”
“恭喜侯爷。”叶瑾声音中带着几分媚:“沈府可是西遥城的第一富商,有沈府的家财,侯爷定然能够成就一番大事。”
“沈锦婳此前仗着有这么一个有钱的娘家,在咱们侯府作威作福,丝毫不顾及侯爷您的面子,如今沈府没了,看她还怎么嚣张?哈哈哈……”
盛文泽嗤笑了一声:“沈锦婳吗?从头到尾,也不过是我拿来对付沈府的一颗棋子而已。”
棋子……
沈锦婳退后了两步,脚下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
原来,千方百计要陷沈府于死地的人,是他。
爹,娘,二哥,三妹,还有她的那两个小外甥……
沈锦婳急忙站起身来,不,无论如何,她也决不能够就这样看着,看着他们出事。
“谁?谁在那儿?”
有守卫的声音响起,窗户猛地被推了开来。
“是你。”
“来人,将她绑起来!”
“哎呀呀,这不是沈家大小姐,咱们的侯夫人吗?怎么……这么狼狈啊?”
叶瑾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沈锦婳。
“对了,你刚才看到了吧?沈家的通天大火,我方才瞧了一眼,哎呀,那火势可真大啊,将天都映红了呢。”
“火都已经烧了有一会儿了吧,里面的人,只怕是没有活着的了吧?”
沈锦婳全身都在颤抖着,目光只定定地看向盛文泽:“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放开我,我要去救我爹我娘……”
“放开我!”沈锦婳不停地挣扎着,只是却徒劳无功。
“放开你?”盛文泽目光落在沈锦婳身上,像是在看一个笑话:“你在做梦吗?”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们吗?我告诉你啊……”盛文泽冷笑了一声,额上青筋暴起:“因为沈府的人都该死!”
“当初我想要争夺世子之位,没有银子打点,想要找你爹借点钱,却被你爹奚落一顿,说我异想天开。”
“你们看不起我,拒不帮忙,让我与世子之位失之交臂。结果如何,我虽然没有成为世子,不也还是继承了侯府爵位?”
“我不过娶几个妾室,你哥哥带着人将我堵在茶楼,将我痛揍了一顿,让我被人笑话了好几年。这西遥城的权贵,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他们凭什么不让我娶?”
第一卷 第二章 最后悔的事,就是嫁给你 沈锦婳嗤笑了一声:“当初你娶我的时候,自己指天发誓绝不纳妾。结果违背了誓言不说,你娶的是谁?是她……叶瑾!”
沈锦婳的目光落在叶瑾身上:“你家中出事,爹爹看在你爹曾经帮过他一把的份上,将你收为义女,当亲生女儿养在家中,你却做了什么?”
“暗中勾搭盛文泽,如今他要害沈府,你竟无动于衷!”
叶瑾哈哈笑了起来:“无动于衷?夫人这可就说错了。侯爷放在沈府的奸细,还是我亲自安插进去的呢。”
沈锦婳瞪大了眼:“你为何要如此做?”
“自然是因为,我嫉妒啊!嫉妒你,为什么生来富贵?我千辛万苦想要的东西,你都唾手可得,凭什么啊?我没有的,我就亲手毁了他!”
盛文泽揽过叶瑾,哈哈大笑了起来:“瞧,这才是我欣赏的女人,心狠手辣,和我简直是绝配!”
盛文泽说着,看向沈锦婳:“当然,先前我说的那些,都不是我杀你们沈府满门的真正原因,真正原因是,你大哥撞破了我的好事,抓住了我的把柄。”
外面骤然传来脚步声,脚步声在门口停了下来:“侯爷……”
“说。”
“沈府已经被付之一炬,属下清点过了,沈府的几位主子,尸体都已经找到,并且确认好了身份。”
沈锦婳顿时瞪大了眼,基于癫狂:“不!”
“盛文泽!你这个杀人狂!你还我爹娘命来!你还我沈府数百口人的命来!”
“你会受到报应的!我要将你的野心,将你的罪行,都公诸于天下!”
盛文泽哈哈大笑了起来:“去啊!你尽管去便是!我等着呢。”
“对了。”盛文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只快步走到门口打开了门,问着门外的人:“我让你带回来的东西呢?快拿来,让夫人瞧一瞧。”
“哈哈哈,这可是我精心给夫人您准备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门外的人递了一个大大的食盒子进来,盛文泽打开看了一眼,就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后飞快地走到了沈锦婳跟前,半跪着身子将食盒子递给了沈锦婳:“夫人,你快来看看,看看这个东西,可合你心意。”
沈锦婳目光落在那食盒子中,顿时睚眦欲裂:“不!爹!盛文泽,你不得好死!”
那食盒之中装着的,赫然是她爹的头颅!
“你可知,你爹的命,在黑市之中,都已经被叫价到了百万两银子。左右是被火烧死了,烧得面目全非的,也就认不出来了,随便找具尸体就冒充了。这脑袋,我还可以拿去换银子呢。”
沈锦婳紧紧闭着眼,脑中空白一片:“盛文泽,即便是下地狱,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嫁给了你。”
“是吗?”盛文泽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沈锦婳:“我家夫人,就这么讨厌我吗?可惜了,夫人这张脸,我倒是喜欢得紧呢。既然这样,那不如,就再让夫人享受一下,在灭门仇人身下承欢,是什么样的感觉吧?”
第一卷 第三章 绝处重生 沈锦婳眼中顿时蔓延出一片恐惧来:“你要做什么?你别过来!盛文泽,你杀了我吧!”
“杀了你?这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我要让你受尽折磨而死,痛不欲生而死!”
“嗤啦”一声响,沈锦婳身上的衣裳被撕扯了开来,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盛文泽眼中燃起疯狂的神采来:“虽然沈府的一切都让我无比厌恶,可是娘子的身子,可是让我欲罢不能呢,哈哈哈哈……”
盛文泽说着,已经飞快地解开了衣裳,毫不怜惜的贯穿了沈锦婳的身子。
“啊……”
“侯爷,你可得小心些,莫要将她给玩死了。妾身还没有尽兴呢……”一旁传来叶瑾带着笑的声音。
“妾身忍辱负重,任由这小贱人踩在妾身身上这么多年,也得要好好报个仇不是?”
沈锦婳额上青筋暴起,目光定定地看着在她身上不停起伏的人,整个人几欲疯狂。
痛!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所有的痛楚,像是从毛孔一点一点渗透到了骨髓之中,痛彻心扉。
只是,除了痛,更多的,却是恨。
恨自己有眼无珠,被猪油蒙了心。以为自己选了一个良人,却没想到,竟招来灭门的灾祸。
她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嫁给了这个畜生。
沈锦婳紧咬着牙关,血腥气顿时在嘴里蔓延了开来。
手缓缓抬了起来,沈锦婳飞快地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朝着盛文泽的眼睛扎了下去。
“啊!”
有血滴在了沈锦婳的脸上。
盛文泽的痛呼声响了起来:“贱人!你竟敢伤我?”
盛文泽大怒,手紧紧扼住沈锦婳的喉咙。
无法呼吸。
沈锦婳却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癫狂:“盛文泽,就是变成厉鬼,我也定然会来找你索命。”
沈锦婳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
这是哪儿?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周围是一片喜庆的红色,窗户上,镜子上,火红的蜡烛上,都贴着喜字。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喧闹的声音,有笑闹声渐渐近了。
“今儿个可是文泽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就这么放他进了洞房,快快快,将他拉回去,再喝几杯。”
文泽?
盛文泽?
大喜的日子?
沈锦婳又抬起眼来四下打量了一下,这才猛地回过神来,这不是……她嫁给盛文泽时候的新房吗?
沈锦婳猛地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痛!
是真的?
伴随着这痛感,一幕幕熟悉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过来。
沈府的大火,叶瑾和盛文泽的交谈,被装在食盒中,爹爹的头颅,还有,在她身上起伏的盛文泽和滴在她脸上的,盛文泽的血……
所以,她是重生了吗?
重生到了与盛文泽成亲的那一晚?
重生到了,爹娘还在,沈府还未出事的时候?
好,很好!
既然上天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她定然不负厚望,扭转乾坤,改变即将发生的一切,为沈府满门……报仇!
盛文泽,前世嫁给了你,铸就了那般大错。
这一世,我断然不会再让悲剧上演。
第一卷 第四章 这亲,我不成了! “真不行了,我喝不了了,各位今儿个就饶了我吧,明天,明天我再去陪你们喝。”
“不喝酒倒是可以,不过,文泽兄得让我们看看新娘子。”
“文泽兄可真是好福气,沈府家财万贯,在咱们西遥城都排得上号的,文泽兄娶了这一位,可是如虎添翼啊。”
沈锦婳眯了眯眼,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是啊,听说新娘子是西遥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呢,文泽兄你别挡着门啊,把嫂子请出来让我们饱饱眼福吧。”
眼前的一切与前世重叠了起来。
沈锦婳记得,前世也是这样,盛文泽那些狐朋狗友闹着要闹洞房,要见她。
这本不合规矩,盛文泽却根本没有拦,就让他那些朋友闯进了新房见了。
她哪里见过那样的阵仗,心中害怕至极,只得娇娇羞羞地低着头,话都不敢说一句。
结果第二日,盛文泽就拿这件事情来指责她,说她不守妇道,刚嫁为人妇,就忙着勾搭别人。
前世的她惊慌失措,却什么都不敢辩驳。
如今想起来,这根本就是盛文泽的一个局。
就在这时,盛文泽步踉跄了一下,门被彻底推了开来,一群人就涌了进来。
“哇,嫂子真是……美若天仙啊。”
“是啊是啊,文泽兄有福了。”
立在一旁的丫鬟已经变了脸色,沈锦婳霍然站起身来:“你们这是做什么?”
许是沈锦婳的声音太冷,门口的一群人愣了一下,盛文泽转过了身来,笑容温和:“今天是咱们大喜的日子,大家高兴,胡闹了一些……”
“胡闹了一些?哪有客人闹到新房直接推门而入的?这是在打侯府的脸,还是打我沈府的脸?今日这事情传出去,让我以后还如何在这西遥城立足?”
沈锦婳定定地看着盛文泽:“侯府这么多下人,拦几个人都拦不住吗?是拦不住,还是压根不想拦?”
“既然侯府这么不把我当回事,这才刚入府,就这样奚落我,那这亲,我不就成了!”
盛文泽的脸上划过一抹冷意,却又飞快地散了开去,只缓步走到沈锦婳面前。
“好了,闹什么小孩子脾气?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别说这样的话,不吉利的。”
沈锦婳看向盛文泽,脑中闪过前世经历的种种,忍不住笑了起来。
盛文泽见沈锦婳笑了,松了口气:“这就对了,大喜的日子,就该笑……”
“啪”地一声,打断了他没有说完的话。
盛文泽捂住被打得有些麻木的脸,难以置信地看向沈锦婳。
沈锦婳仍旧在笑:“这么多人闯进了我的新房,这分明就是对我的侮辱,你却叫我笑。”
“那么,你怎么不笑了啊?你笑啊,大喜的日子嘛,就应该笑。这可是你说的……”
盛文泽额上青筋隐隐跳动着:“沈锦婳,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这就叫过分了啊?”
沈锦婳猛地抬起手来,又一声响亮的巴掌声。
“啪!”
“现在,我是不是罪不可恕了啊?既然如此,那你就给我一纸和离书吧。我说过了,这亲,我不成了。”
第一卷 第五章 一个也不会放过! 沈锦婳说完,转过身看向自己带过来的陪嫁丫鬟。
“轻雪、微雨,将东西收拾收拾,咱们回沈府。”
“之前送过来的嫁妆,我明天再叫人过来取。侯府家大业大的,应该不至于贪墨我那点微不足道的嫁妆吧?”
盛文泽面色铁青:“滚!给我滚!”
沈锦婳嗤笑了一声,抬脚朝着门外走去,门口围着的一众纨绔子弟也不敢拦,皆散开了一条道来,眼睁睁地看着沈锦婳离开。
外面有下人进进出出,外面院子里还有尚未散去的客人,皆有些奇怪地看着沈锦婳。
“这人穿着的好像是喜服,这是新娘子吗?”
“好像是,之前我见过这位沈家大小姐一面。”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是要去哪儿?”
沈锦婳充耳不闻,径直离开了定安侯府。
一群围观的宾客之后,站着三个男子,为首的身着一身玄衣,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天地的强势。
“走吧。”声音清冷,只是嘴角却微微勾了起来,竟似带着几分笑:“你们也不必跟着我了,该去哪儿去哪儿吧,我自己走走。”
刚看完一场闹剧,身后两人皆还在兀自感慨着,听闻自家主子来了这么一句,皆是愣住。
“王爷,咱们千里迢迢快马加鞭日夜不停歇地赶回来,就是为了来参加这么一场婚礼?”
“可是,王爷你与定安侯府的二公子,之前似乎并无多少交集啊?”
被叫做王爷的人转过身看了两人一眼,两人顿时噤声。
不知道为何,最近总觉着自家王爷突然变得冷漠了许多。
正想着,玄衣男子已经快步随着往外走的宾客人群走了出去。
“别跟着我。”
定安侯府门外,沈锦婳长长地舒了口气,心中是很久未曾有过的畅快。
不一样了。
以后的日子,和前世,便不会一样了。
“小姐,小姐,你这是去哪儿啊?”
“今天是你成亲的日子,你这……”
沈锦婳脸上带着笑:“成亲?我不成了。走,我们回府。”
两个丫鬟面面相觑:“之前老爷说盛公子品行不端,劝小姐不要嫁,小姐却不肯,执意要嫁。如今这成亲的日子,小姐却要闹着回府,老爷只怕是要大怒的。”
沈锦婳面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是啊,她都忘了,之前她爹爹,是反对她嫁的,说盛文泽纨绔子弟,只是她对盛文泽迷得失了智,执意要嫁。
爹爹无法,只得让盛文泽许下绝不纳妾的誓言,才勉强同意了这桩婚事。
最后,却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爹爹是对的,是我错了。”
“我应该早些听爹爹的话,不过,现在也不晚。”
“爹爹生气便生气吧,我回去跪着,就跪在大门口求他,求他原谅我。”
“他那样疼我宠我,定然会原谅我的。”
沈锦婳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笑容却又渐渐淡了下去。
对了,如今的沈府里面,还有一个叶瑾。
渣男贱女,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第一卷 第六章 自己送上门来了 夜色已深,沈府大门前,沈锦婳挺直着背脊跪着,目光细细地从沈府大门的牌匾,到门上的门钉,再到门口的石狮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沈府还在,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真好。
就是门上那贴着的喜字,着实有些碍眼。
身后是轻雪与微雨说话的声音。
“小姐怎么还笑呢?”
“该不会是先前被刺激得厉害了吧?”
“这可怎么办啊?”
随后,轻雪的询问声在身后响起:“小姐,现在这个时辰了,府中的人也不知道咱们回来了,要不,奴婢上前去敲敲门?小姐千金之躯,总也不能就这样跪一晚上啊?”
“无妨,跪着吧。”沈锦婳的目光仍旧落在沈府的门上:“犯了错,自然就要接受惩罚,不惩罚重一点,如何长记性呢?且不过是跪一晚上罢了……”
跪一晚上罢了,可是,她重生了,沈府还在。
这比什么都重要。
两个丫鬟劝不住,只得陪着。
天色渐亮,“吱呀”一声。
门童打着哈欠从里面走了出来,目光在门外扫了一圈,打到一半的哈欠顿时就给吞了回去。
“大……大大大小姐?”
“大小姐昨天不是刚出嫁吗?怎么……会在这儿?”门童瞪大了眼,一脸难以置信:“怎么还跪着?”
随后便飞快转过了头:“来人啊,快快快……禀报老爷。”
沈府当家沈清风匆匆赶来,眉头一皱:“你这是做什么?”
沈锦婳跪了一晚,面色有些苍白,脸上却带着灿烂的笑容:“爹,请恕女儿任性妄为,女儿不想嫁了。”
“胡闹!之前让你不嫁,你非要嫁。如今堂也拜了,亲也成了,你又在闹腾什么?”
周围有晨起的百姓渐渐围拢了过来,皆窃窃私语着。
沈锦婳朝着沈清风磕了个头:“女儿有眼无珠,识人不清,被他所迷惑,铸下大错。只是爹爹时常教导女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女儿知错了。只是,这亲,女儿却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成了的。”
又有人从府中走了出来,是沈母和她大哥沈云钊。
“爹,是不是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所以妹妹才宁愿被人指摘也不愿意成这门亲事,爹你别忙着生气,要不,先让妹妹进府,仔细问清楚了,再作打算?”
沈清风无奈,吩咐着两个丫鬟:“还不赶紧将你们小姐扶进府?”
沈锦婳心中大喜,站起身来,只是跪得太久,身子猛地一个踉跄,便摔了下去,随后失去了意识……
“我瞧着锦婳不是那样刁蛮任性的人啊,可是,昨夜在场的人都在说,就因为那些闹洞房的客人没把握好分寸,一不小心闯进了新房,锦婳就发了大火。”
“打了盛公子两巴掌不说,还执意要离开。”
“义父,这件事情现在已经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都说锦婳太无理取闹。这样对锦婳的名声实在是太不利了……”
“而且,若是盛公子休妻,那锦婳就变成了下堂妇。以后若是想要再嫁,可就不容易了。要不,还是让锦婳醒来,去同侯府那边赔个礼道个歉,就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吧?”
温温柔柔的声音,却让沈锦婳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叶瑾……
呵,自己还没来得及去找她算账呢,她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一卷 第七章 仔细算一算 沈锦婳冷笑了一声,睁开了眼。
“叶瑾姐姐也觉着,是我无理取闹了吗?”
“锦婳!”
周围惊呼声接连响起,沈锦婳却只定定地看着叶瑾。
叶瑾神情微微瑟缩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外面都是这样传的,我也只是听说而已,可这件事情对锦婳你的名声也的确不太好……”
“就因为外面都这样传,所以叶瑾姐姐你就要我去同侯府赔礼道歉,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老老实实嫁进侯府吗?”
“你都不来问问我这个当事人事情究竟是什么样子,就下了这样的结论?”
叶瑾笑容愈发勉强:“锦婳你今天是怎么了?我也不过是为了你好啊……”
“为了我好?”沈锦婳冷笑了一声:“我记得,当初叶家出事,一夕之间,叶家所有人被山贼屠光,外面也都说,叶姐姐你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亲近之人。”
叶瑾没有料到沈锦婳会突然提起这一桩,面色一下子变得煞白。
“那时候的流言蜚语只怕比我如今多多了。当时许多人都劝我爹娘,莫要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可是我爹娘却不管不顾,将你收为了义女。”
“我爹娘如此信任与你,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看待,我也一直将你当姐姐。你却竟然听信外面的流言蜚语,连问都不问一句,就下了结论。”
“姐姐你此番态度,可真是令我伤心啊……”
叶瑾顿时慌了神:“我没有……”
“好了。”沈清风皱着眉头打断了叶瑾的话,看了叶瑾一眼,才转头望向沈锦婳:“你叶姐姐也是为了你好,虽然偏听偏信了一些,你也莫这样针锋相对。”
“既然你说了,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信不得。那你同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沈锦婳真要开口,却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随后,侍从的声音传来:“老爷,定安侯府来人了。”
沈清风抿了抿唇:“都有谁?”
“定安候和盛二公子。”
盛二公子,便是盛文泽。
沈锦婳眯了眯眼:“爹娘随我一同去见一见他们吧,见了,你们就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了。”
众人一进花厅,就瞧见定安候盛云与盛文泽坐在椅子上喝茶,听见脚步声,盛文泽便站起了身来,目光在沈锦婳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沈清风的身上。
“爹,我是来接锦婳回府的。”
“回府?”沈清风漫不经心地看了盛文泽一眼,没有表态。
倒是一旁的定安候笑了起来:“昨夜之事,不过一场误会而已,我也已经教训了文泽和他那几个狐朋狗友了。锦婳和文泽都已经拜堂成亲了,夫妻二人耍点小脾气,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只是,凡事也应当有个度才是,哪有闹脾气就说不成亲了的?”
沈锦婳挑眉,这三言两语之间,也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了?
“侯爷说我是闹脾气,这个黑锅我可不背。今儿个趁着大家都在,不妨咱们就把事情仔仔细细说一说,让大家一起来评个理,侯爷觉着如何?”
定安候转过头看了盛文泽一眼,点了点头:“自然可以。”
沈锦婳冷笑了一声:“那咱们就先来说说,盛二公子,背着我在外面养外室的事情吧……”
第一卷 第八章 不见棺材不掉泪 其他人皆是一惊,唯有盛文泽变了脸色。
“什么外室?你这又是听谁胡言乱语的?”
听谁说的?
沈锦婳深吸了一口气,自然是听他自己说的了。
重生之前的那一世,成亲不过两年,他便将那外室接回了府,一同的,还有一个一岁半的孩子。
算起来,现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怀有身孕了吧?
沈锦婳看着盛文泽拒不承认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呢。
“那外室,是礼部侍郎家三公子的侍女,后来送给了你。你将她养在云秀街栀子巷,如今,她应该已经怀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吧?”
“你……”盛文泽听沈锦婳说的这般具体,才有些慌了手脚。
“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何会知道?”
沈锦婳目光定定地看向盛文泽:“我为何会知道,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娶我之前,亲口承诺过,绝不会再与其他女子有任何牵扯,绝不会纳妾,绝不会背叛我……”
“言犹在耳,你却并未做到信守承诺。”
沈锦婳转过身:“你们觉着我是悍妇容不得他人也罢,觉着我无理取闹刁蛮任性也罢,这婚事,我绝不会认。”
“还烦劳盛二公子痛痛快快地将我的嫁妆如数还给我,再附赠我一张和离书吧。不然,可就莫怪我胡来。”
“左右经由昨日之事,我的名声也坏的差不多了。破罐子破摔我是不怕的,就是不知道,定安侯府……”
沈锦婳轻笑了一声,转身出了花厅的门。
没走几步,叶瑾就赶了上来:“锦婳,对不起,之前我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之前是我误会你了。”
沈锦婳转过头,就看见叶瑾一脸可怜,笑容带着几分讨好意味。
若非因为重生一世,知道叶瑾都做过什么样的事情,只怕,自己也会被叶瑾这副模样欺骗。
沈锦婳深吸了一口气,叶瑾实在是太会伪装,若是贸贸然地和她闹起来,自己非但不能除掉她,只怕还得落得一个任性跋扈的名声。
她得徐徐图之,等着抓到了她的狐狸尾巴,便叫她永世不得翻身。
心中这般想着,沈锦婳扬起一抹笑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因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心情有些不好。方才口不择言了,叶姐姐可莫要生气。”
叶瑾长长舒了口气,伸手握住沈锦婳的手:“我知道的,你我姐妹,我又怎会生你的气。”
回到院子,沈锦婳便以想要休息的名头,将叶瑾打发了。
不久,沈清风与沈母也带着沈云钊回来了。
“盛文泽养外室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的?既然知道了,为何不早点说啊?你瞧瞧你闹得这一通。”沈清风眉头紧蹙。
“我要是早知道,又怎会成这个亲?”
沈锦婳早想好了说辞:“是昨夜拜堂之后,有人跑到新房来同我说的。那人瞧着应该是侯府的人,一脸的幸灾乐祸。还骂我,说别以为我嫁进了侯府,就能够得到盛文泽的心。说盛文泽娶我,也不过是看上了沈府的万贯家财而已……”
第一卷 第九章 丫鬟 “我本也是不信的,可是她拿出了一封信来,我认得出,那是盛文泽的字迹。盛文泽在信上宽慰那个叫玉莲的姑娘,说他娶我不过是权宜之计,等着将沈府的钱财都骗到了手,便将我休了,到时候再将她和孩子接进府。”
“姓盛的欺人太甚!”
屋中几人皆是一脸愤懑,沈云钊皱起眉头:“那你为何方才不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沈锦婳咬了咬唇:“盛文泽养外室的事情是能够查实的事情,可是我也不认得昨夜那女子,且那信她给我看过之后便又抢走了,无凭无据的,若是贸然说出来,只怕会反被指责我血口喷人。”
“你倒是没有昏了头脑。”沈清风点了点头:“既然这样,这亲的确不能成。你安心在家中呆着就是,后续事宜,我会替你处置妥当的。”
沈锦婳鼻尖一下子便变得酸涩了起来:“多谢爹爹。”
“一家人何必言谢。”沈清风揉了揉沈锦婳的头发:“只此一次,以后切不可再胡闹了。”
“嗯嗯。”沈锦婳连连点头:“以后我再也不会不听爹娘的话了,爹娘叫我嫁给谁我便嫁给谁,若实在没有人值得嫁的,我就留在沈府当老姑娘。”
“尽说胡话。”沈母笑着摇了摇头。
沈云钊又道:“这件事情明明是盛文泽的过错,如今外面那些流言蜚语却把妹妹传成了刁蛮任性不讲道理之人,此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沈锦婳经历一场生离死别,倒是比谁都想得开:“名声又不能当饭吃,不必理会就是。最多,将盛文泽养外室的事情也一并传出去,到时候谁对谁错,就由着他们去评判吧。累了一天,我困了。”
将家人送走,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中明显年轻了许多的脸,沈锦婳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她真的回来了。
所有的情绪像是都突然如泄洪一般,倾泻而下,整个人都觉着疲累无比。
沈锦婳掀了掀眼皮,走到床上躺了下来。
一觉醒来,睁眼看到的仍旧是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闺房,沈锦婳嘴角翘了翘,心情极好。
“轻雪、微雨!”
门帘碰撞的声音传来,随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小姐。”
沈锦婳坐起身来,看向走进来的丫鬟:“微雨啊,轻雪呢?”
微雨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小姐睡了四五个时辰,一直不见醒,轻雪姐姐就说出去一趟,这个时辰了,应该是去厨房给小姐拿吃的去了吧?”
沈锦婳的身子微微一顿,脑中却突然想起一些事情来。
前世的时候,叶瑾似乎对她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送礼物总是能够送到她的心坎上,她在想什么,也能够轻而易举地被她道破。
她与叶瑾尚未翻脸之前,感情极好,至少她觉得,是极好的,她很喜欢叶瑾,便是因为叶瑾的体贴。
只是如今想来,叶瑾体贴得未免有些太过,简直像是能掐会算一样。
当然,能掐会算是不太可能的,最大的可能是,她身边有人,被叶瑾买通了。
第一卷 第十章 你错在何处? 方才听微雨说起,轻雪出去了。
她倒是突然想起来,轻雪,似乎同叶瑾身边那个叫抱琴的丫鬟,关系十分不错。
正想着,就瞧见轻雪掀开帘子走了进来,见着沈锦婳在床边坐着,似乎愣了一下:“小姐醒了?”
沈锦婳瞥了轻雪一眼:“醒来不见你,还以为你去厨房给我拿吃的去了呢,结果不是啊?”
“小姐饿了吗?”轻雪反应倒也极快:“奴婢本来是去给小姐拿吃的,只是半道上碰见了叶小姐,叶小姐说,老夫人让晚上到福寿堂用饭,奴婢就折返回来了。”
“哦?”沈锦婳垂着头:“你是在哪儿遇见叶姐姐的?”
轻雪以为沈锦婳就这么随口一问,倒也没有多想:“在芳华居外面,叶小姐好像是准备去福寿堂。”
沈锦婳这才抬起眼来:“你去厨房给我拿吃的,怎么就能绕到芳华居外面呢?从我这院子到厨房,好像不需要经过芳华居的吧?”
轻雪愣住,眼中闪过惊慌。
“想来是我素日里对你们太过温和,竟让你们学会了糊弄我。”沈锦婳眸光微冷,面上不见多于表情。
轻雪忙不迭地跪了下来:“小姐,奴婢不敢。是叶小姐,叶小姐说新绘制了几幅绣样,想要给小姐绣一方锦帕,却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样子的花色,让奴婢去看看。”
沈锦婳面色不仅没有变好,反而愈发冷了几分。
“哦?你既然这样听叶姐姐的话,那我不妨做个顺水人情,将你送到叶姐姐身边去侍候吧?”
轻雪愈发心慌意乱,平日里沈锦婳脾气都极好,她若是这样说,沈锦婳定然就不会怪罪了,为何今日,会这样难对付?
“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轻雪连连磕头请罪。
沈锦婳却只低着头把玩着手中锦帕:“真知错了?”
“真知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那你说说,你错在何处?”
轻雪猛地抬起头来,眼中一片茫然,半晌答不上话来。
过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地道:“奴婢错在……错在不应该说谎。也是叶小姐说,想要给小姐一个惊喜,若是小姐提前知道了,就没有惊喜可言了。奴婢想着小姐与叶小姐情同姐妹,素来交好,这才……”
沈锦婳嗤笑了一声:“看来,你还并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既然如此,那你就在这儿跪着,好好反思反思,等着我回来之后,你再同我说说,你错在哪儿。若是还说不出来,那……你也别在我跟前侍候了。”
说完,也不等轻雪应声,便站起身来:“微雨同我一起去福寿堂吧。”
待出了院子,沈锦婳又转过头看了一眼微雨,开了口:“方才的事情你都瞧见了,你说说,轻雪,错在何处?”
微雨声音轻轻地:“奴婢觉着,轻雪错在,不应该忘记谁才是自己的主子。”
沈锦婳听她这么回答,嘴角翘了翘,笑了起来:“你倒是个通透的,那你可记清楚了,我这人最恨的,便是吃里爬外,背叛我的人。只要让我发现,我定不会轻饶。相反,只要安安分分地跟着我,我自然也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