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片场惊魂 我叫周梦秋,是一名演员。 没什么名气,可是又不想被潜规则,所以当一名导演找上我,请我拍一部恐怖电影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其实恐怖电影这种东西听着可怕,实际上,很多恐怖感都是从后期上制作出来的。我自认胆子不算小,也就没有多想。 但是打死我都想不到,就这么不假思索地一件事,竟然让我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天拍摄的是一个女主角被逼和死人结阴亲的场景,为了逼真,道具组特地找来一具真的尸体,据说是心脏病发,刚刚死了没多久的。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忍不住抖了一下,心想道具组还真够敬业的,这都能搞来。 可是当我跪在棺材的旁边,面向两张空荡荡的椅子,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心里有些发毛。 导演一声令下,灯光齐齐熄灭,只剩下几根红烛在桌子上,闪烁不定着豆子大的光芒。 我要做的就是要在这里表现出害怕的表情,待会儿工作人员会装成鬼突然出现,我再逃跑,紧接着就是一系列悬疑恐怖的故事了。 突然间,我听见咯嗒一声轻响,回过头去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风,将烛火吹动得摇摆不定。我的手心出了一层冷汗,从心底里冒出一丝寒气。 不大的屋子里漆黑一片,只有几根蜡烛照出方寸大的地方,我穿着喜服,跪在地上,从地底下渗进来的寒气让我忍不住有些发抖。 而我的身边,是一个真正的死人。 我不敢再多想,紧紧闭着眼睛,等着其他演员进来。 门吱呀一声响了,走进来一个脸色煞白的中年女人。她满脸白粉,猛地一看,面色惨白不似人,反倒像是只鬼。 我吓了一跳,这才想起来,这是饰演司仪的演员,便对着她礼貌地笑了笑。 她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双眼呆滞无神,像是没有生气的傀儡一般。 我头皮发麻,暗中嘀咕,她这么快入戏干什么,这不是吓唬人吗? 她僵直地站在我面前,惨白的脸一丝人气也没有,用没有语调变化的声音念着死人的生辰八字。 我忍不住看向正中间那个死人的照片,出乎意料的是,那人长得居然还不错,眉眼清秀,轮廓深刻,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当今最流行的花样美男。 我多看了两眼,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吹来,迷了我的眼睛。等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发现那张照片上的青年正在对着我微笑! 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险些尖叫出声,拼命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忽然间,司仪对着我轻轻一笑,笑容在那张僵硬的脸上,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她笑着说:“你去,拜过堂就礼成了。” 我点点头,站起来,却发现腿根本就是软的,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地站起来。 我扶着棺材,咽下口水,按照台本上写的,行了拜堂礼。 就在夫妻对拜的那一刻,整个屋子的温度骤然下降,刮起诡异的阴风! 我的毛孔紧缩,抬起头来,却发现蜡烛已经被吹灭了。房间里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之中。 我深吸一口气,冷汗不住地往下掉,做好了准备,迎接待会儿装鬼的演员。 可是突然间,我被一片冰凉包裹住,我吃了一惊,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大得惊人的力道所掌控,完全动弹不得! 一声低低的轻笑响起:“老婆,就等不了了吗?” 什么老婆?他在说什么?台词不是这样的呀! 阴森恐怖的氛围之中,我瑟瑟发抖,动弹不得,忽然间天旋地转,被按在了地上。 不,那不是地上,而是刚刚身旁的棺材上!而那棺材,居然自己开了! 我瞪大了眼睛,在一片漆黑之中却什么都看不到,就这么被生生放进了棺材里。 冰冷的东西落在唇上,像是一片花瓣,紧接着,滑腻的东西窜入口中,搅动着我的舌头,我脑中一片空白,几乎呆住了。 他、他在做什么! 这跟台本上不一样! 我拼命地想要挣扎,在那大得惊人的力道之下,没有半点挣扎的余地,只能绝望地承受着他的吻。 更过分的是,他竟然一把抓住我的腰,扯开我的喜服,冰冷的手滑进去,有技巧地抚摸着。 大片大片的白光在脑中炸开来,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呜呜地哭了起来,费力地喘息着。 那人在我身边轻轻笑道:“怎么,不舒服吗?新娘子入洞房,怎么哭成这样?” 什么新娘子入洞房,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导演呢,演员们呢?都去了哪里?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一道闪光划过脑海,我突然间明白了过来——这是那个死人!我刚刚和他拜过堂! 我只觉得从心底里冒上一股寒气,脑袋里一片混乱。 他冰凉的手滑过我的前胸,玩弄片刻又向下,一直停留在我的小腹。一股冰冷的气息从他的掌心透过来,仿佛直接扎根进了我的体内一样。 我难受极了,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哪一个地方是不疼的,不由哀哀地哭了起来:“对不起,冒犯你,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为了拍戏,不然就活不下去了……你放过我好不好?以后、以后我给你烧纸,找一个漂亮十倍的女孩子跟你结阴亲,你们也不用阴阳相隔了……啊——” 一种近乎将腹部剖开的疼痛窜入脑海,我几乎无法呼吸,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二章 恶鬼救美 “放开我,放开我!救命,救命啊!”我慌张地大喊着,心底的绝望几乎将自己淹没。 “醒醒,喂,梦秋,醒过来啊!”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了的美丽面庞在我眼前。 室友陈婉婉一见我醒过来,就翻了个白眼:“自己胆小还跑去接恐怖片,你还要不要命了啊?!” 我一把抱住她,哭得凄惨无比。 就在此时,不知传来一阵压抑的哭声,幽幽怨怨,盘旋回荡在房间里,像是索命女鬼的声音,直入人耳。 我脸色一变,想起那天在片场发生的事情,紧张地抱紧了陈婉婉。 陈婉婉见我这样,大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你想什么呢?这是林玲,她那个男朋友逼她去打胎,所以哭成这样……惨是惨了点,你没必要把她当鬼吧?” 我松了口气,呆呆地点了点头。陈婉婉受不了地开门出去了,一边嘟囔着:“真是,一个两个都不让人省心,导演放你几天假,你自己好好休养吧。” 我躺下来,心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柔软的床铺,温暖的被窝,还有室友絮絮叨叨的说话声。这才是我熟悉的生活。 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的发生过吗?说不定只是个梦而已。 我这么想着,翻了个身,却忽然间脸色一变,手捂住了小腹。 好冷,小腹冰凉冰凉的,像是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大块冰一样,难受极了。 我眼前有些眩晕,勉强站起来,却觉得浑身酸痛。尤其是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令我几乎晕倒的剧烈疼痛。 这不是一场梦。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差点摔倒在地,绝望地捂住脸。 我周梦秋向来不是什么自欺欺人的人,尤其理智,所以当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沉默了片刻,打电话给了一个同学。 这个同学关系跟我还不错,曾经告诉过我他们家是驱鬼的,当时我只当笑话听听,现在想起来,却是心情复杂。 同学告诉我,让我去找他。 我出门的时候仍然听得到林玲在屋子里哭个不停,声音幽幽怨怨,让人心头发酸。 我强压着心头的酸楚,一路走出去,向着约好的咖啡馆前去。 空气越发冷了,那种阴寒渗入骨头,让我由衷发起抖来。我裹好外衣,心想这还没到秋天呢,怎么这么冷? 可是渐渐的,眼前的景物朦胧起来,像是笼罩了一层雾气,让人看不真切。 怎么回事? 我揉了揉肚子,只觉得小腹里的那片寒冰越发冰冷了,冰得我内脏都在发疼。 雾气渐浓,我慢慢地停下来,发现事情似乎不太对。 苍白的雾气之下,我只能看得见脚下一小片柏油路,其他的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再浓的雾也不可能伸手不见五指,更不可能连一丝光线都不透。我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小腹一阵阵地绞痛,疼得我额头直冒冷汗。 忽然间,不知何处窜出来一只惨白僵硬的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使劲想要把这只手甩开,可那只手却像是长在了我的脚上,怎么也不能摆脱!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这只手根本没有连着身体! 漆黑的柏油路面上,诡异浓重的雾气中,一只孤零零的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脚踝,死死用力,像是要把我拖向不知方向的地狱一般! 我奔溃地尖叫着,可那只手无视我的反抗,猛地一用力,我立刻摔倒在地,被它拖在地上滑行,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我一边用另一只脚去踢那只手,一边哭喊道:“救命啊,来人啊!谁来救救我!救命啊!” 话音刚落,脚腕的拉力就消失了,我惊魂未定地趴在地上喘息着,勉强回过头去,只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衬衫,却硬生生穿出了几分令人惊艳的帅气。 只听得冷冷的声音响起来:“连我的人也敢动,不要命了吗?!” 听到这个声音,我本能地恐惧起来,汗毛倒竖,惊恐地望着他。 是昨天晚上的男人!他、他根本不是人! 只听得四周连续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我顿时惊出一声冷汗,不可思议。难道刚刚,这四周都是鬼手吗? 雾气渐渐散去,我看清了面前男人的脸,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一双桃花眼里波光潋滟,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像鬼了。 他蹲下来,温柔地将我抱起来,从他身上传来的冰冷温度让我浑身都僵硬了。 他轻柔地蹭了蹭我的脸颊,笑道:“别害怕,他们都走了。” 我麻木地推开他,呆呆地问:“你到底是谁?那天为什么那样对我?我……” 他亲了我一口,极尽愉悦地说:“因为我们结婚了呀。老婆,难道你忘了?”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我不知道啊,那只是拍戏,他们说这只是道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对不起,对不起……你走好不好?我只想过回普普通通的生活,不想遇见鬼啊……” 他却是置若罔闻,温柔无比地帮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那双桃花眼里的柔情几乎能让人都融化了。 他笑着说:“瞎说什么呢,连孩子都怀上了,你还想这么一走了之?记住,我叫易如,是你的这辈子唯一的男人。” 第一卷 第三章 别无他法 跌跌撞撞地冲进咖啡馆,同学一见我这样,顿时脸色一变,抓着我的手道:“你怎么回事?浑身鬼气缠身,连体内都……你是不是和鬼结阴亲了?” 我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回抓住他的手,眼泪忍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来,拼命地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听我说……” 听我说完全过程,同学沉吟半晌,最后抬起头,怜悯地看了我一眼。 就这一眼,我的心凉了下来,只听他说:“梦秋,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找你这个说法,这个鬼应该是很强大的,普通道士收不得。况且你们现在已经结了阴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收了他,你也活不了。” 我震惊地松开手,内心涌起一股绝望:“你的意思是说,这辈子我都没办法摆脱这只鬼了,是吗?” 同学叹了一声:“梦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鬼的执念深,一旦认定了,恐怕也只有魂飞魄散才能够让他死心。可你这样的情况……梦秋,我也帮不了你啊。” 我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软软地坐在位置上,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似乎马上就能晕倒过去。 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逃离他……难道我的后半生,就要被鬼魂所包围了吗? 这时,只听同学又开了口:“但是,结阴亲对鬼魂来说是一件极为重大的事,因此步骤要求很严格,容不得出错。如果只是普通的拍戏,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成功了?” 我瞪大了眼睛,心脏被同学的言外之意弄得扑通扑通直跳:“你是说……” 同学谨慎地摇摇头:“这件事,我也只是猜测。你,最好去查一查比较好。” 这件事是故意的?是谁要害我? 我想不出来,我进娱乐圈时间不长不短,刚刚好三年,又没什么名气,能招惹到谁? 我觉得脑子都在疼,浑浑噩噩地出了门,这才想起来自己肚子里还有个东西。 我咬牙去了医院,做了B超。 医生拿着化验单对着我微微一笑:“男朋友在哪里?你可以告诉他,你有孩子了。” 呵呵,谢谢您了,孩子他爸是只鬼,您信吗? 我咽了口口水,艰难地发声:“医生,我想把这个孩子拿掉。” “周梦秋?”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我回过头去,顿时冷笑起来:“韩冕?你不是在B市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韩冕笑了笑,对着给我检查的医生温文尔雅地说:“小刘,这是我朋友,跟她聊两句。” 姓刘的医生了然地点点头,转身就回了办公室。 韩冕看着我,目光上上下下地在我身上打量,像是穿透了我的衣服直刺入我的血肉,我厌恶极了这种目光,皱眉道:“看什么看?”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身上究竟有哪一点让我看上了,当初竟然选了你。”韩冕一脸遗憾地摇摇头,轻轻笑着说。 一股怒火直从冲上脑袋,我怒了:“韩冕,当初出轨的人是你,你有什么脸说这种话?!” 他不屑地笑了一声,看着我的目光又轻又凉:“在娱乐圈这种地方混,你以为你干净得到哪里去?我们才分手多久,孩子都三个月了。呵呵,你有什么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说话?” 我眼前一黑,一口气堵在胸口出不去,硌得我胸腔疼痛无比。 可是化验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怀孕三月。我们分手才一个月而已。 实际上,我接这部恐怖片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韩冕,因为失恋,所以想找个方法减压。恐怖片片酬高,又符合减压的要求,更不用陪导演睡觉,我才同意了。 现在,我该怎么解释,我被一只鬼缠上了的事?说了,谁会信? 韩冕见我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嗤笑一声,眸中有深深的痛恨:“你这样的女人,活该被我甩。在我面前装纯,说什么也不肯和我做。可现在呢?孩子都有了。我真后悔来这里交流,看见你,叫我恶心!” 我只觉得当空一个铁锤砸下来,砸得我头晕目眩,眼前一片昏花。 我怒极,一个巴掌甩了上去,冷声道:“韩冕,你混蛋!” 我转身就气冲冲地走了,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 我难过,我委屈,可我不知道该对谁诉说。谁会相信我?又有谁能够帮我? 不过是拍个戏,难道我就不用吃饭吗?这是工作,我哪里做错了,要遇上这样的厄运和磨难?我真的不明白! 我越想越委屈,酸楚的泪水上涌,忍不住蹲下来,在膝盖上低声哭了起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哭不动了,终于站起来擦擦脸,决定先回家去。 走廊里空荡荡的,回荡着我迟缓沉重的脚步声,无影灯打下来,地板上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我一步步地走着,因为哭泣而迟钝的神经良久才发现不对。 这条走廊未免也太长了,我一直走一直走,怎么也走不到尽头。我的额头渗出一层热汗,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寂静,出乎意料的寂静。 医院里本来应该是个很嘈杂的地方,再安静都会有病人的谈笑风生,医生的检查叮嘱。可是此时此刻,连空气都是凝滞的,没有一丝声息。 我咽了口口水,咬紧了自己的指关节,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忽然间,一个人影飘到了我的面前,漆黑无神的眼珠子定定地望着我。 我根本连叫都叫不出来,早已虚脱的身体一软,顿时摔倒在地上,惊恐地往后退。 这、这根本就不是人! 它的嘴巴大张,一直从嘴角裂开到了耳根,露出里面雪白锋利的牙齿,一张扭曲惨白的脸上,两只眼睛像是两个大大的黑洞,不透一丝光亮,要将我整个人都吸进去。 它慢慢地转过头来,我甚至能顾清晰地听到它颈骨转动的声音。 猛然间,它张开嘴,对着我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然后,放声大笑! 第一卷 第四章 这是惩罚 我被它笑得头疼欲裂,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毫无力气,难受极了,眼前也是一阵阵地发晕,胃里不停翻腾,直想吐。 笑声戛然而止,我喘息着抬头,就见它定定地看着我,脸上是一种诡异的神情,似乎是贪婪,又似乎是嘲讽。 从它的嗓子里发出一种像是砂纸摩擦玻璃的声音,粗糙而难听,是那样的怨毒而凄厉。 “这么多年了,居然还能有人到我这里来……桀桀桀桀,来吧,你是我的!来吧!哈哈哈哈——” 说着,它疯狂地冲上来,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按在了地上,背和后脑勺狠狠地撞在地上,疼痛无比。 没等我缓冲过来,脖子就被一个冰冷有如铁箍的东西牢牢箍住,顿时无法呼吸地张大了嘴,拼命挣扎起来。 肺部疼痛无比,没有分毫空气能够进入,喉咙一圈禁锢力道巨大无比,印入我的眼帘的是那只鬼狂喜的眼神,和恐怖的脸孔。 从它的嘴里滴下来的涎水落在我的脸上,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恶臭,那尖利的牙齿就在我的脖颈旁边,可我却无力反抗。 绝望侵占了我的脑海。没有人能来救我,没有人……. 我的眼前渐渐昏花,一阵黑一阵白,意识逐渐离体。 就在此时,我的小腹忽然间剧烈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一样。与此同时,空气突如其来地涌入肺部,带来一阵刺痛,我忍不住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从那阵眩晕之中清醒过来以后,我喘息着抬起头,就见一个小小的身子站在我面前,叉着腰厉声叫道:“敢动我妈妈,你是不是想魂飞魄散了?” 那鬼像是被震慑到了,龇牙咧嘴地望着那个小孩儿,示威一般吼叫着,却踌躇着不敢过来。 我的目光落在了挡在我面前的那个孩子身上,心脏一阵莫名的悸动。 很难描述,那是怎样一种感觉。很明显这个小孩也不正常,它穿着一件红色的小肚兜,浑身皮肤泛着青白,透着一股子浓浓的死气,像是陪葬的那种灌了水银的娃娃一样不自然。 可我就是感到安心,对它有一种由衷的亲近感。 我摇摇头,皱着眉忍下这种怪异的感觉。 然而变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那鬼的目光骤然间狠厉了下来,对着小孩儿张牙舞爪地冲过来,发出一声巨大的咆哮:“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我惊恐地闭上眼睛,只听得耳边一阵巨响,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渐渐平息,周围变得寂静下来。我的心头却猛地一沉,抓紧了衣袖,不敢睁眼。 小孩儿死了吗? 不知为何,这个可能竟然让我比刚刚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还要难受,像是整颗心都被拧成了一团,说不出来的疼。 一片冰凉落在我的脸颊上,我吓了一跳,反射性地睁开眼睛,只见那小孩儿蹲在地上,青白纤细的手指不断抚摸我的脸颊,脸上带着笑容。 我的脸色一白,连忙后退,不敢让它靠近我。 那双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像是两个极力邀请我进入一个可怖地狱的黑洞,没有一丝眼白,睁大了也只有如墨水一样的漆黑。 而它咧嘴笑着的时候,就露出里面尖尖细细的牙齿,根本就不是人类的牙齿! 可从这种惊悚的脸上,我竟然读出了几分委屈的意味来。 它就这么看着我,从喉咙里发出细细软软的声音,真的像是小孩子一样。 它说:“妈妈,你不要宝宝了吗?” 我只觉得头皮发麻,一阵阵地眩晕。谁能体会到,一个怪物哭着喊着叫你妈妈的感受?这简直让人恶心,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可怕的小孩? 鬼小孩见我不理他,竟然干脆倒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来:“妈妈,妈妈!呜啊啊,爸爸,妈妈不要我了,呜啊啊啊——” 就在它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我的眼前一花,就看到一个男人突如其来地出现。 他有一双潋滟生姿的桃花眼,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衬衫和黑色休闲裤,却能够穿出专柜男模的味道来。 易如轻轻抱起鬼小孩,轻声哄道:“乖,别哭了楠楠,别哭了……” 忽然间,他的脸色变了,转过头来死死地瞪着我,从那双眼睛里冒出的寒气让我从脊背窜上来一股寒气,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处是不僵硬的。 我一边向后爬,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想干嘛?我什么也不知道!” 他冷笑一声,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冰冷的触感顺着大腿直往上,让我打从心底里都凉透了。 我倒吸一口气,来不及挣扎就已经被他揽在了怀里,我顿时被他的体温冻得瑟瑟发抖,连忙手忙脚乱地踢打起来。 易如的手放在了我的小腹上,我只觉小腹一凉,一种入骨的冰寒窜入骨血。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就看到他手里的小孩儿不见了! 我瞪大了眼睛,捂着自己的小腹——难道他就这么把孩子放进了我的肚子里? 他却不等我发难,嗅了嗅我颈边的皮肤,声音低沉了下来:“原来你那么急地逃开,就是为了来这里找别的男人吗?” 什么别的男人,他在说什么? 他一把将我压在身下,恶狠狠地咬住我的耳垂,疼得我惊叫一声。 我的脑袋里一片混乱,只听见他充满了独占欲的声音冷冷道:“看来不教教你,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属于谁的!我叫易如,你给我牢牢记住这个名字,这是你主人的名字!” “记住了,这是对你的惩罚!” 他在说些什么?我张开嘴想要反驳,下一刻,冰冷的裂痛贯穿了我的身体,我张大了嘴,眼前一阵昏黑,呼吸困难,叫喊声都堵在喉咙口,一声都叫不出来。 易如似乎还在我耳边絮絮叨叨地说了些什么,可我却什么都没听到。 剧烈的疼痛带起无名的火焰,我觉得自己像是处在冰火两重天,一会儿冻得发抖,一会儿热得冒汗。 渐渐地,黑暗笼罩了我,在极致的折磨中,我晕了过去。 第一卷 第五章 室友惨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我抹了一把冷汗,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一下子把头埋在被子里,心里委屈极了,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哭了一会儿,我觉得肚子里空空的,饿得不行,只好抹抹眼泪,勉强站起来,穿好衣服去厨房。 身体酸痛不已,从难以启齿的地方传来的疼痛提醒我,曾经发生过怎样激烈的事情。 我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那只恶鬼,一边拧开煤气灶下面。 电话铃声突如其来地响起,我吓了一大跳,拿出来一看,原来是陈婉婉。 陈婉婉的声音响起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梦秋,你去看看林玲怎么样了,今天有一场秀要走,她不来位置可就被别人给顶替了!失恋也不至于连饭都不吃啊,你快去劝劝她。” 我应了下来,叹一口气。 陈婉婉和林玲都是模特,跟我一样名不见经传,工作都是这样,你不去,自然有人抢破了头要去。现实由不得让人有半分松懈。 我敲了敲林玲的门,道:“林玲,婉婉叫你去走秀,你快起来吧。别为了那个渣男哭了,出来吃碗面吧,好不好?” 没有人应答。 我接着敲门,却忽然间觉得有些不对劲。 家里的灯没有开,昏暗的空间里,幽冷的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越向林玲的房间走就越浓重。 我脸色一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由双腿发软,往后退了两步。 我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在说:“林、林玲,你别吓唬我啊……你出来好不好?” 不知从何吹来一阵强劲的冷风,迷了我的眼睛,等我睁开眼的时候,房门已经被悄然吹开了,发出缓慢的一声杂音。 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房间里昏暗无光,只有窗口是光亮的,逆着光,我看见一个物件悬挂在窗前,随着风,摇摇晃晃。 滴答,滴答。 有液体滴落在地上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忽然间,那个物体动了起来,她向我抬起头,露出一张满是鲜血的脸,猛地一笑! 我终于回过神来,尖叫一声,没了命地往外跑。 楼梯为什么这么长,不过才短短五楼而已,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有到底?我的心头一阵阵地发颤,恐慌让我的眼睛里都蓄满了泪水。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林玲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耳边是瑟瑟凉风,不断窜进我的耳朵里,像是有人在我耳边吹着冷气一样,我不禁一身鸡皮疙瘩,加快了脚步奔跑。 忽然间,一声尖利的笑声刺破耳膜,我不由顿住了脚步,环视着四周。 这是林玲的声音! “哈哈哈,我的孩子,谁都不让我留下,为什么你就可以?”林玲的声音变得刺耳难听,我皱紧了眉,忍不住伸手去捂住耳朵。 刷的一下,我面前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形。 她长发披散,手腕滴滴答答地滴着鲜血,雪白的裙子上也沾染着血迹,看起来诡异而恐怖。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连连后退。 她缓慢地抬起头,原本美貌的脸上满是鲜血,露出一双阴沉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看,像是要将我剜骨削肉。 她的声音沉沉响起:“周梦秋,你也会和我一样身败名裂的,你也会过不下去的!既然这样,不如我现在就来帮帮你!” 我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眼睁睁地看着林玲尖利的五指向我的小腹冲过来,却动弹不得。 砰—— 狭小的空间里炸开一声闷响,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的时候,却发现又是那个小孩儿站在我面前保护我。 他龇牙咧嘴地对着林玲吼道:“滚开!不许伤害我妈妈!” 我心里百味交杂,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感对待他。明明,明明我那么嫌弃他,可他还是这样,不由分说地保护着我。 林玲眯着眼睛,舔了舔自己不断在流血的手腕,突然间笑了起来:“好一个母子同心,真是好啊。” 忽然间她的脸色一变,更加怨毒地望着我,像是恨不得把我直接吞到肚子里去。 她吼道:“为什么我的孩子就得平白无故地去死,为什么我就非得看着你们快快乐乐地生活,自己死在二十平方米的小房间里!” “林玲!”我终于忍不住了,大喊起来,“我们没有人让你去死,我们都想让你好好活着,孩子有没有都无所谓,你活着就好,可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为什么变成这样了……” 说到最后,我不由悲从心起,声音都哽咽了起来。 我是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林玲会这样对我。她一直都是很温柔的女孩子,对我也非常好,那些抵足而眠,交谈心事的夜晚还历历在目,现在她就这样面目狰狞地告诉我,她要杀我! 这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林玲诡异地笑了起来,在那张惨白阴森的脸上,显得格外恐怖。 “既然这样,那你就和我一起死吧!我不想一个人,你来陪陪我好吗?我想要你陪我!” 话音未落,她向着我冲了过来,小孩儿喉咙里发出一声尖叫,冲上去挡住她,却被硬生生地弹开了! “啊!”我看着小孩儿疼痛的脸,心也阵阵抽痛起来。 不等我仔细探究这种心情的缘由,林玲就已经冲向了我,一把抓向我的小腹! 小孩儿再次挡在了我面前,身子泛着隐约的血色,冲着我大喊一声:“妈妈,你快走啊!” 我的眼睛酸涩无比,眼泪拼命地掉下来。林玲疯狂狰狞的脸,小孩儿固执的庇佑,深深地烙印在我的眼底,我咬牙转身,跑出了楼道。 当路灯光照射到我的身上,我抬起头,这才知道,原来已经入夜了。 我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就在此时,身边一个人走过,不小心撞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来,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 那人惊讶地看了一眼我的满脸狼狈,说了声对不起。 可就在他过马路的时候,一辆车呼啸而过! 第一卷 第六章 打胎 鲜血四溅,骨肉粉碎,数滴鲜血飞溅在我的脸上,我目瞪口呆地站在路边。 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条人命突如其来地在我面前消逝,脑袋里一片空白。 迎面走过来一个人,踩着猩红的液体,沉稳和缓慢,慢慢地,在我面前站定了。 我木木地抬起头,看清楚这原来是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他有着一张悲天悯人的脸,白须胡子不让他看起来苍老,反而有几分世外高人的脱俗感。 他摇摇头道:“违命阴胎,着实不详啊。不祥之人,你这般,可是会害死更多人的。” 我顿时打了个激灵,缓缓开口,我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道:“害死……更多人?是什么意思?” 道士叹道:“阴胎在腹,本就有违天和,如今阴胎有损,更需要人命填补。若是这般,只怕你身边会有更多阴鬼出现,小姑娘啊,你怎么会惹上这样的冤孽?” 这话像是一道灵光劈进脑袋,我顿时醒悟,为什么林玲那么恨我。难道就是因为,是我把她害死的? “冤孽?”我情不自禁地惨笑起来,“确实是冤孽啊!人命?要我的命,拿去就是!来啊,把我的命拿走吧!” 道士按住我的肩膀,还想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听下去了,跌跌撞撞地往医院的方向跑。 道士叹了一声,伸出手来,塞了一道黄符在我的手里,道:“这张符给你,如果你遇上不能解决的鬼了,就把这张符烧掉,或许能够抵挡一二。其余的,贫道才疏学浅,法力低微,看来是帮不上你了。” 我捏紧了手里的符,勉强向道士言谢,便紧紧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滑下,加快脚步离开了那摊鲜血淋漓的现场。 一路上,我的脑海里不停闪现出林玲怨恨的脸,路人飞溅的血肉。一个,两个,第三个会是谁? 与其留着这种东西害人,不如把它打掉! 我一鼓作气冲到医院,签了同意书,坐在门口等待。 旁边的一个年轻女孩也是一个人,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望了望我,她低声说:“你也是来把孩子拿掉的?” 孩子?这也算我的孩子吗?我惨笑一声,随意点了点头。 “年轻不懂事,随便就怀了孕……你也碰上渣男了?”她转脸看了我一眼,见我不回答,就自顾自地笑了笑,出神般地说,“其实我很想留下他的,这是我的孩子啊,想一想他会有肉嘟嘟的手脚,胖乎乎的小脸,我就……” 女孩子说着说着声音就颤抖了起来,情绪失控地流下眼泪。她对着我抱歉地说了声对不起,转身去了厕所。 我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愣愣地想起鬼小孩哭着叫我妈妈的样子,还有它挡在我面前地样子,心开始渐渐抽痛起来。 就算深受重伤,也让我先走……也许它是真的把我当做它的妈妈了。 我慢慢地将手覆盖在小腹上,不禁有了一丝动摇。 “去死吧!来陪我啊——”林玲的叫喊突如其来地窜入脑海,我震了一下,目光渐渐坚定下来。 没错,这种不断残害人命的东西,我是不可能留下的。 我极力忽略内心矛盾的感觉,告诉自己,这样本来就是我的厄运,我不该留下。 医生冷漠地站在门口,雪白的白大褂上沾满血迹,仿佛地狱修罗一样,刽子手般的目光在门口一列的女孩儿脸上扫过,淡漠地说:“下一个,周梦秋。” 我的身子抖了一下,咬牙站起来,进了房间。 房间里还有一盆还没有撤走的血水,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只见里面似乎还夹杂着血肉,定睛一看,一只小小的手还扒在盆的边缘。 我胃里一阵翻滚,脸色煞白,一把抓住旁边的护士:“打胎……都是怎么打的?” 护士一张古板的脸掠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说:“机器伸进子宫,把胚胎的手脚搅断,搅烂了,就出来了。” 我只觉得眼前一花,手脚发软地后退。 模模糊糊的视野里仿佛出现了无数个小孩子,他们大小不一,有些像是才两三个月大,有些却已经好五六个月大了。 他们神情彷徨,不停游走在手术床前,缠绕着脸色发青的医生和护士身边,密密麻麻,竟然将整个房间都填满了!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不禁揉了揉眼睛,就听见一声细细弱弱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我低头,只见一个未成形的婴儿,张着没有眼白的硕大黑眼,怨毒地望着我。 它用诡异尖细的强调说:“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上面的东西哗啦哗啦地掉下来,砸在我身上,我却一点都不感觉疼。 那一瞬间,我还以为是鬼小孩找来了! 我混乱地捂住脸,心里一团乱麻。我该怎么办,谁能告诉我,我究竟该怎么办啊! 眼泪从脸颊不断滑下,护士见我这样,厉声道:“你做什么!这些器材弄坏了,你知道有多麻烦吗?要是不想打胎,就早点想好。如果不想做父母,当初为什么要怀孕?现在这个样子做给谁看?你们这些年轻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责任感?” 我却听不进去,泪眼朦胧中,只见那些死去婴儿的鬼魂向我靠拢,将我围在中间,怨恨的眼神像是尖刺,直刺入我的身体发肤。 他们齐声质问:“为什么不要我们?为什么不要我们!为什么——” 我死死地捂住耳朵,只觉得这个房间的温度实在是太低了,低到我都已经无法呼吸。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你会害人,我必须这样做……”我一边哭,一边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我也没有办法,你不要怪我……” 忽然间,一道冰冷的声音传入耳膜,没有一丝温度,我不由打了个哆嗦。 “你要把我们的孩子打掉?” 我木然抬起头,只见面前站着的赫然是易如。他仍然是那样,穿着一身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和休闲裤,却是让人惊艳的俊朗帅气。 我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猛地站起来,指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样?林玲死了,别的人也死了……你是想让我的整个人生都毁了才甘心吗!” 易如慢慢地眯起一双桃花眼,里面翻滚着危险的情绪。他放低了声音,危险而令人沉醉的声音响起:“你说什么?” 第一卷 第七章 惊人厨艺 我顿时不敢说话了,本能的恐惧让我靠在墙上,瑟瑟发抖。 易如一把将我搂在怀里,眼前景物飞速变换,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里。 他抚摸着我的脸颊,声音柔和而温柔,却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独占欲:“不管怎样,你已经是我的老婆了。这辈子,你都不要想从我的身边逃离。” “如果你是因为想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而要离开我,那我就把那个男人杀死;如果你是因为想过正常的生活而要离开,我就让你永世不得安宁。听到了没有,周梦秋?” 他霸道的话语像是根植在了我的脑海里,我的眼泪慢慢滑下来,我绝望地摇摇头:“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好吗,我真的不想这样过一辈子……” 他温柔地撩开我的刘海,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冰凉的吻,声音低沉:“不能。无论如何都不能。哪怕是你死了,也只能和我在一起。” 我不想再看见他,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他也不在意,就这么将我抱紧在怀里,冰冷的体温让我瑟瑟发抖,绝望将我一点一点淹没。 这一刻,我是如此怨恨这只自私的鬼,他霸道,固执,不顾别人的感受。可他偏偏求的是一生相伴。 这时,我听见易如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种事,我不想再发生第二次。要是还有第二次,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睁开眼睛,正对上他一双闪着冰冷光芒的桃花眼,顿时心头一震,不敢问他究竟是什么后果,只撇开眼道:“它还好吗?” “难为你还记得楠楠,”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道,“我已经让它回去了,那只女鬼也已经让她去了该去的地方了。” “该去的地方是指…….”难道是魂飞魄散?我顿时心头一凉。 他冷笑道:“你想太多了,只是让她乖乖去地府投胎而已。” 我被他这种嘲讽的态度刺激了,一把推开他,却推不开他硬邦邦的怀抱,只得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冷冷笑道:“如果不是你,难道她会无缘无故地死去?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的,难道不正是我肚子的这个东西吗!” 易如诧异地望了我一眼:“谁告诉这些的?” “你管我谁告诉我的,这些话,我说错了没?”我心头邪火丛生,只想将这只鬼打得魂飞魄散。 他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如果是阴胎,确实是会这样。可你肚子的孩子却是你的,怎么会有这种事?” “我的孩子?什么意思?”我迷惑不解,心想难道鬼和人真的会有结果?可医院检查出来,已经三个月了呀,这…… 易如只是笑了笑,并不言语,将我搂在怀里,似乎察觉到我的发抖,他从旁边扯了一条毯子裹在我身上。 折腾到这个点,已经很晚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接近一整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里发出一声轻响,不由红透了脸。 易如亲了亲我的脸颊,问道:“饿了?” 我擦了擦脸,如避虎狼一样望着他,脸上的温度却越来越高,滚烫滚烫,尤其他触碰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似的。 易如方才那种冰冷的目光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常见的温柔神色。他对着我轻轻一笑:“我给你下碗面,你在这儿好好呆着,嗯?” 我没有丝毫言其他的余地,很快就被放在了沙发上。他拿出毯子把我裹得紧紧的,像是个大粽子似的。 我看着他去厨房的背影,心里莫名有些悸动。 不,花痴也要看看时候啊,他可是只鬼!我摸了摸自己依旧冰寒的小腹,心里的那一点动摇慢慢地就沉寂下去了。 厨房里飘出来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我越来越饿,这几天受了不少惊吓,我一直都没能好好吃饭,现在身体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似的,胃里头抽抽地发痛,只好看着厨房里的男鬼,试图转移注意力。 看背影,易如那身普普通通的白衬衫外面穿着家里的小碎花围裙,站在厨房里,挺拔的身形沾染了烟火气息,怎么看都不像只可怕的鬼。 要是这样的人,不是鬼,我也许会很喜欢他呢…… 等易如将那碗面端出来的时候,我简直都羡慕嫉妒恨了。 一个大男人……哦不,大男鬼,做饭居然比我还好。虽然是普普通通的鸡蛋番茄面,但是卖相极好,鸡蛋黄澄澄的,西红柿很新鲜,还撒着细碎的小葱花,看起来十分美味。 尝一口,更是让我连舌头都快吞进去了。这么一碗面,吃完了,竟然都没有觉得满足。 我抬头希冀地望着他,这才发现,他刚刚就这么一直饶有趣味地看着我吃饭,顿时脸上炸开一朵红云,结结巴巴地说:“你、你干嘛?” 易如笑眯眯地摇摇头,伸出手来擦掉我唇边的酱汁,笑道:“没什么,只是看你吃饭的样子,很可爱。” 我的脸持续发烧,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连骂这男鬼未免太会泡妞,调情的手段一个接一个地来。 好在他没说什么其他更羞人的话,给我舀了一碗面放在我面前,我这才觉出有些不好意思,咬着面条问他:“你不吃点吗?” 他歪着头问:“你忘了,我可不是活人了。” “哦……”我避过他亮晶晶的眼睛,心里有些难过,低下头一个劲地吃面。 我好歹是个演员,对自己身材的要求很高。可即便平时食量不大,这个时候饿劲涌上来,也受不了,我足足吃了两大碗面,这才满足地放下筷子。 易如竟然出乎意料的能干贤惠,连碗都是他主动洗的,转头叫我去洗澡。 我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一想到这几天的苦逼都是拜他所赐,也觉得出了一口恶气,转身就去找出了睡衣,进了浴室。 谁知道洗着洗着,锁好的浴室里却平白出现了易如的身影! 我尖叫一声捂住身体:“你怎么进来的!” “我是鬼啊,”他笑眯眯地说,向我走过来,“老婆,我想你了。” 我气坏了,大喊道:“谁是你老婆啊,你给我滚!” 第一卷 第八章 血水引祸 最后我还是没能逃得掉被他吃干抹净的命运,我算是看明白了,原来刚刚对我那么好,合着最后都是有目的的。 我恨恨地咬着牙,晕晕乎乎地睡了过去。 隐约中,我好像听见易如咬牙说了一句:“嘁,那个臭道士……”。可是当时我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转身又睡着了。 睡梦之中,我觉得空气有点冷,不由咂了咂嘴,翻了个身,抱住被子,将自己裹进去。 可是这并没有太大的用处,那种冷渗入棉被,让我从骨子里瑟瑟发抖。 终于,我被冻醒了,坐起来一看,易如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茫然地揉了揉太阳穴,本能地察觉到现在似乎有些不对劲。 屋子里寂静无声,漆黑一片之中,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阵清晰的水滴声。 滴答,滴答。 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这种感觉简直和我第一次见易如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咽了口口水,重新躺在床上,盖上被子辗转反侧,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心想,难道是易如在吓唬我? 滴滴答答的水滴声依旧回荡在屋子里,而整个屋子,只有我一个活人……白天的时候,林玲还在我面前……我打了个激灵,想起白天她挂在房间里的尸体。 也不知道她的尸体还在不在了。 我强自镇定,努力地闭上眼睛,可是空气太冷,我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反倒被冻得瑟瑟发抖。 滴答,滴答,滴答…… 水滴声依旧响着,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清晰无比,我不禁脑补了无数可怕的场景,好像只要身边的黑暗里藏了无数的鬼魅,随时都能够跳出来把我的脖颈咬断。 我竭力想要忽视那水滴声,可是黑夜里,那声音越发响亮,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忽略,那声音像是直接响在我的脑子里,我紧紧捂上耳朵,却一点用都没有。 最终,我受不了了,翻身下床,顺着水滴声传来的地方走去,一把将屋子里的灯打开。 顿时,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我瞥了一眼,原来是洗手间的水龙头没关。我伸手去拧,却怎么也拧不死,我皱起眉,却忽然间惊叫一声。 从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怎么变成红色的了!怎么会这样!! 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揉了揉眼睛,那水滴突然哗的一声冲出来,猩红的血水冲出来,浓浓的血腥味冲到鼻端,告诉我这一切并不是错觉! 我猛然抬起头,却见镜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流下涓涓滴滴的血水,从我的眼角一直流下到下巴! 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那诡异的血水却越流越多,将整个镜面都糊住了,那形状怎么看怎么熟悉,正是一张人脸。 而那张脸,正是我的脸,对我露出诡异的怪笑! 我不禁步步后退,慌乱地左顾右盼,大喊道:“易如,是不是你?你出来啊,为什么要这样吓唬我?很好玩吗?你出来!” 没有人应我,血水渐渐从洗漱台里漫出来,淹没了我的脚背,我慌慌张张地逃出洗手间,可是客厅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灯光,好像一只怪兽张大了嘴,要将我一口吞进去一样。 我顿住了脚步,身后血水像是在追逐着我一样,不断地蔓延过来。 忽然间,从林玲的房间里传来“嘶……嘶…..”的声音,像是从气管里传出来的,又像是谁断了喉咙,在艰难地呼吸。 我不禁毛骨悚然,浑身汗毛倒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林玲……林玲,是你吗?!” 那声音依旧在响,我不知道一咬牙,猛地拧开了房间的门,顿时吓得身子往后一仰,险些跌到在地上。 林玲的尸体依然悬挂在屋子里,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原来她是用一条丝袜,将自己硬生生地吊死在了房间里防盗窗上! 我遍体生寒,一想到今天竟然睡在一个有死尸的屋子里,还以为没什么事! 易如说已经把她的冤魂处理了,可谁知道,她的尸体居然还在这里! 可直到这个时候,她的血居然还在滴滴答答地流,她的房间地面已经完全被鲜血所浸泡了,而从浴室里流出来的血液更是让整个房间都充斥着血腥味。 我难以忍受地扶着墙干呕两声,险些把胃酸都呕出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我忽然摸到了口袋里的黄符,想起那天那个道士对我说,如果有什么不能够解决的鬼,就烧掉这个来避一次祸。 我连忙冲到厨房,找出打火机,可是因为手指一直在颤抖,我打了好几次都没打出火来,血液逐渐蔓延了整个客厅,竟然是要将我家全都淹没的趋势! 我咬牙一横心,叫打火机打开,把怀里的黄符烧成灰烬。 就在灰烬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一切异象消失不见。空气里漂浮着的血腥味不见了,血液也没有了,连水滴声都消失了。 我松了口气,走到客厅里,打开灯来。 屋子里亮堂堂的,什么都没有,刚刚的那一切就像是我的幻觉一样。我壮着胆子往林玲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尸体依然悬挂在那里,头发蓬乱,头颅低垂,好像随时都能抬起头对我露出阴森的笑容。 我顿时不敢再看,回了自己的房间,开着灯,抱着枕头,一晚上都没睡。 第二天,我的精神混混沌沌,心情却放松多了。因为今天是个大晴天,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我拉开窗帘,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我松了口气,闭上眼睛倒在床上。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我揉了揉眼睛,一边疑惑是谁来了,一边打开门,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几个警察! 他们手里拿着警察证,对着我严肃地说:“我是S市警察局的警察,楼下的居民举报你恶意骚扰,刻意让类似血液的液体从地板流到他们的天花板上。我希望你能够配合调查。”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是林玲的血! 可是,林玲的尸体还在房间里,我该怎么解释? 第一卷 第九章 被劫 警察很快就进入了房间,看到了悬挂在窗户上的尸体,脸色一变,都直直地望着我。 我慌张解释道:“她是自杀的……”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昨天晚上……” “那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我哑口无言,难道我要告诉他们,是因为我碰上了林玲的鬼魂吗?谁会相信? 警察很快将我列为重点嫌疑人,带回了警局,并且向我询问了陈婉婉的电话,将她叫了过来。 陈婉婉过来的时候,她望着我的眼神里带着不可置信,愣愣的,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我被审问过一轮以后,被关押在独立的小房间里,心口发闷,焦躁不安。 不仅仅是害怕被人当做凶手,我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这让我不由来来回回在房间里踱步。 小腹传来一阵阴寒的温度,像是冰冷的泉水,流入我的四肢百骸。日日夜夜和这个孩子相处,我竟然好像习惯了这种温度,这个时候,奇迹般的,我觉得安心无比,心定了下来。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转过头去,看见一个女警官对着我友善地笑了笑,我注意到她的脸上有可爱的小酒窝,看起来很和气。 她说:“跟我过来吧,我们队长想再跟你了解一些当时的细节。” 我点点头跟在她身后,她径直往前走,我觉得有点不对劲,皱皱眉头:“这好像不是去刚刚那个屋子的路吧?” 她对着我笑了笑,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奇怪,我脊背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她忽然间伸出手,捂住我的鼻子,我只觉得鼻端传来一股浓烈的刺激气味,顿时脑袋一晕,就昏睡过去了。 意识模糊不清之中,我隐约感觉到自己好像被搬动起来,然后就身处在一个颠簸的东西上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有了一些意识,但是依然睁不开眼睛,身体沉重无比。 我迟缓地回想起之前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那是乙醚的味道! 可是,那是警察啊,为什么要这样…… 忽然间,身下的颠簸停下了,我迷迷糊糊地被抬起来,感觉自己被放在一个冰冷幽暗的地方,身边有来来往往的脚步声,还有一些非常嘈杂的声音,但我听不太清楚。 然后,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为了这么个妞,师傅使用了一个炼制已久的魂魄,值得吗?” “嘿,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个妞儿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阴胎!就你这种水平的道行当然看不出来,师傅可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把她肚子里的阴胎要过来的。” “阴胎?活人哪来的阴胎?再说了,不是把刚死的婴儿炼制,才是阴胎吗?这个女人哪来的阴胎?” “我也不知道,但是听师傅有一次说,她肚子的孩子似乎是死的……问这么多干嘛?反正今晚师傅就要把她炼化了,管她的呢!” 我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意识不断在清醒和混沌之间切换,试图醒过来,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 紧接着,砰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旁边有细碎的脚步声,接着,一双冰凉的手在我脸上拍打:“醒醒,你还好吗?醒醒。” 我渐渐睁开了眼睛,头很疼,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我知道,这是用过迷药之后的后遗症。 我抚着额头,抬起头,看见旁边一个狼狈不堪的女孩子正关切地看着我。 放眼望去,狭小的房间里居然挤满了瑟缩在一起的年轻女人! 我吓了一跳,惊疑不定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女孩子的眼神暗淡下来,垂着头说:“我们都是被抓过来的,有些是孕妇,有些是还没结婚的女人,每个月都会有人出去,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我心里砰砰直跳,想不到我生活了这么多年的S城里还有这种事,而今天,连我自己也受到了荼毒迫害。 虽然有些害怕和不安,但是也许是因为最近遇上的事情太多了,鬼都见了那么多,现在我惊讶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比冷静。 我仔细想了想,皱着眉头问道:“可是他们要这么多女人做什么?” 女孩的眸中迅速被惶恐所占据,咬着唇道:“你今天刚来,还不知道。这里不仅仅有女人,也有男人,在其他房间。还有一群小孩,在更外面一点。” “什么!”我顿时跳起来,想不到竟然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联想到之前隐约中听到的话,我问她,“抓我们来的人是想炼化我们吗?” 女孩的眼睛里流露出泪光,吸了吸鼻子:“我不知道……可是,每个月都会死几个人,多的时候十来个都有……太可怕了……” 旁边一个女人走过来,拍了拍女孩的肩膀,啧了一声道:“叫你过来安抚新人的,你倒好,自己哭起来了。” 她对着我笑了笑,一张英气的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我能看得出来,这样的女人,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在极力保持自己的仪态。 她说:“你别害怕,这里虽然不安全,但好歹还有这么多人,大家一起想怎么逃跑。但是如果你大喊大闹的话,可能会被单独关起来,到时候第一个抓出去。你懂了吗?” 我心头一凛,点点头,不可置信地说:“S城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这些禽兽!” 女人嗤笑一声:“这算什么,这么大个城市,不干不净的地方多了去了。” 她转过头,拍了拍我的脑袋:“我叫闵安,其他人你可以过去认识一下。如果运气好,呆在这里的时间还长着呢。” 我点点头,找了个角落缩起身子。 究竟是谁,会在警察局就把我劫走了?这样的势力,竟然会来对付我这样一个小演员?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惶惶不安。 鬼小孩也不知道还好不好。上次晚上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它都没出来,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行,我得逃出去,鬼小孩再不详,也是我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别人都别想动他! 这么想着,我闭上眼睛,打算养会儿神。 就在此时,有人打开门,冰冷的光线照亮狭小黑暗的房间,冷声道:“谁是周梦秋?出来。” 第一卷 第十章 终于得救 我当然不回话,却被强硬地抓了出去。 外面走廊幽深,通向不知何处的方向,我能够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但又不只是血腥味这么单纯,我捂住嘴,深深皱起眉头。 旁边的男人嗤笑一声:“小妞儿,你就庆幸吧,第一天死可比最后死幸运得多了。” 我冷笑道:“你们做这种事情还是人吗?你们迟早会遭到报应的!” 男人挥舞着拳头在我面前比划,怒道:“给我闭嘴,你懂什么!” 我吓了一跳,紧紧闭上了嘴,不敢再说话。 渐渐地,昏黑的走廊的尽头散发出淡淡的光亮,我走近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极致奢华的房间。 水晶吊灯高高地悬挂在天花板上,地上铺着厚厚的羊绒毯,甚至还有西式壁炉在燃烧着火焰。 而在房间的正中央,却摆着一个炼丹炉,不伦不类之中透出一些阴邪诡异。 一个道士站在炼丹炉前,捻着花白的胡须,垂着眼皮看丹炉里的火,不慌不忙地对旁边的人说:“再大一点,待会儿把我前几天炼成的百童怨放进去。” 旁边的男人连忙点点头,伸出手,手里散发出一阵微弱的白光,小心翼翼地掌控着丹炉的火候。 我看着这个道士,只觉得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只咬牙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抓我来?” 他笑了笑,走过来,伸出手想拍拍我的肩膀,我厌恶地侧身躲了过去,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地说:“小姑娘啊,性子别这么坏,告诉过你,肚子里的那个不是什么好东西,带来那么多厄运难道还不够?我这是在帮你。” 他的笑容是如此悲天悯人,我终于记起来,原来他就是那个告诉我,我肚子里的是阴胎的道士! 他见我脸色变了,笑呵呵道:“小姑娘,想起来了?贫道给你的那张符,是不是很有用?” 符? 我想起来,那天晚上,满房间的血水,还有林玲晃悠在防盗窗上的尸体。是我烧掉了符纸之后,一切才恢复正常的。 这么说,是他帮了我。可他做这是为什么? 道士对我再次伸出手,手指在我的额头上虚画几下,我隐约看到自己额间闪过一道光芒,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从额间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几乎要将我的脑子都剖开。 我捂着头痛呼一声,只听道士轻笑一声,掌心发出刺眼的白光,将我整个人都包裹住。 我痛苦地呻吟起来,只觉得自己像是在火里被炙烤着一样,那种痛苦难以言说,好像从皮肤到骨血都燃烧了起来,内脏都发了焦,难受至极。 我浑身发烫,连呼吸都是滚烫的,脑袋也昏昏沉沉起来。汗水糊住了眼睫,模糊了我的视野。 可下一刻,温度骤变! 极致的冰冷穿透皮肤直入脏腑,我痛呼一声,那变温的刹那,痛感上升了数倍,我的眼前一片眩晕,呼吸都艰难了起来。 刚刚落下来的汗水在我的睫毛上被冻成了冰,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体力很快就在这样反反复复的折磨中消耗殆尽。 冰火两重天之间,我隐约听见道士满意地笑了起来:“这么纯净的阴胎,我还是第一次见。老大老二,你们可看清楚了,炼制的时候一定要保持母体的完全清醒,否则的话,很容易失败。” 邪火冲上我的脑海,我咬牙怒声吭骂起来,恶毒的咒骂夹杂在痛呼中不断脱口而出。 这个时候,我莫名想起了易如。 那个混蛋,不是说过我只能是他的吗,为什么我都快死了,他还不来? 在他身边的时候,无数次体会过死亡濒临的滋味,却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更不甘心。 易如,你在哪里! 小腹渐渐开始抽搐,难受极了,我几乎能够感觉到鬼小孩在肚子里难过地翻滚,心头一酸,伸出手捂住小腹。 不知不觉中,我双手环绕,抱住了小腹,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额间的疼痛再次袭来,像是要将我整个灵魂都抽出来一样,那种灵肉抽离的疼痛比刚刚更甚,我尖叫起来,痛苦地哭嚎。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种疼痛戛然而止,我睁大了眼睛,直直地从半空跌落下去,落在一个冰冷厚实的怀抱里。 我呆呆地转动眼珠,刚刚那种让人后怕的疼痛仿佛还在残留着余韵,让我一阵阵地抽搐着,半晌都不能回过神来。 是易如。 他的桃花眼,白衬衫,温柔的神情和冰冷的目光。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掉下来,我伸出手紧紧地攥住他胸前的衬衫,大喊道:“你为什么才来,我差点就死了你知道吗!易如你这个混蛋!” 易如温柔地替我整理着纷乱不堪的头发,吻了吻我的鬓角:“是我不好,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不要怕,我们这就走。” “来了这里,你还以为能够走得了吗?”那边的道士冷笑嘲讽道,“哼,没想到三个人都没能把你干掉,真是废物。” 易如同样冷笑,一双桃花眼里闪烁着冰冷的光芒:“敢对我的人下手,就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吧!” 道士一道黄符袭来,易如只是伸出手,手掌在空中虚虚一握,那张符瞬间就碎成了粉末。 道士惊讶地望着他,很快笑了起来,咬破指尖在空中飞速画出一道血符:“收回刚刚的话,是我低估了你的能力。去!” 话音落下,血符冲着易如飞去。 易如瞳孔紧缩,抱着我急速后退,那张血符的边角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手指粗的血痕,隐约散发着灼烧的焦味。 我抱紧了他,只听道士哈哈大笑:“既然这么厉害,就留下来给我炼了吧!” 易如傲然冷笑:“凭你就想留下我,还早了一百年呢!” 他一把按住了我的额头,硬生生地把刚刚道士画在我额头的符咒连根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