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闹事 游然还没用好早膳,服装店的伙计便来寻游然。 游然跟着伙计向服装店赶去,伙计这才说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原来是一个贵妇人让游然帮她的孩子设计一款女婴的服装,但是这服装里面装的却是毛絮,导致女婴在呼吸的时候鼻子里飞了毛絮,窒息死亡,一大早那贵妇人便抱着女婴在店门口哭个不停,吵闹着要让游然为她的孩子偿命。 游然确实设计过几款婴儿的衣服,那也是和贵妇人的服装配套的,也就是母女衣服,样式几乎是一样的,只是大小不一样而已,但是至于那衣服里面塞了什么东西,游然却是不知的。 不过这种母女衣服,游然也只是设计款式,自己店中却是不做的,所以即便这贵妇人死了女儿,也不该来游然这么吵闹才是,想来…… 游然心中有了想法,不过具体的,还要到了店里才知道。 等到游然到了店铺的时候,二掌柜青龙已经在着手处理了,可是不管青龙说什么,那从头到脚都挂满了珠宝的贵妇人却一直干嚎着不肯进屋,举手投足之间却如同一个市井泼妇般。 虽然时间尚早,但是店铺门口却也聚满了人,游然敛去眸底的冷芒,淡笑着走上前去:“我是这家店铺的掌柜,请问您怎么称呼?” 那贵妇狐疑地打量了游然一眼,当即一手抱着冰冷的女婴,一手死死拉着游然的手道:“你草菅人命,快还我女儿的命来!这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游然神色淡然道:“那你可知,污蔑一个朝廷命官又是何罪!” 游然为皇室设计衣服,因为一款衣服深的皇后喜欢,为此皇后将她封为“无上郡主”,虽然只是一个称号没有实权,但也是朝廷的官员。 那贵妇潘氏怔了下,游然却已经趁着这个空档挣脱开了她的手。 “既然你的女儿已经亡故了,为何你不让她好生安葬?她已经亡故了,你为何还不让她的灵魂得到安寝?”游然柔中带着冷厉道。 潘氏冷哼了一声,浓郁的胭脂味道随着那气息喷洒向游然,让游然心中一阵反感。 “我就是为了想让我的女儿安寝,所以才来找你向我女儿偿命!”潘氏的眸中闪过一抹狠毒,继而又想要去拉扯住她。 游然灵巧地躲开了去:“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偿命,却不知我是如何害死你女儿的。” “我女儿穿了你做的衣服,窒息而死的。”潘氏一口咬定道。 游然看了下潘氏怀中的小婴儿,脸色青紫,眼睛紧闭着,看来应该还不足一岁,这么小的孩子他们都忍心下手,当真是丧尽病狂了! 游然的贴身丫头月茹早就请了仵作过来,可是这潘氏却不让仵作检查女婴的尸体。 游然冷哼道:“你确定死去的是你的女儿吗?试问这世上有哪一位母亲在死了女儿的情况下还能够如此有心思盛装?即便是,那你又确定你女儿就是我害死的吗?那你又为何都不敢让仵作为她检查,真正还这个幼小的生命一个公道!再者,你口口生生说是我做的衣服,我店中的伙计以及我所有的顾客,谁人不知我从来不动手做衣服,那么害死你孩子的衣服又在哪里?如果你拿不出证据,那你就是污蔑朝廷命官!并且光天化日杀死了你自己的女儿!” 游然舌灿金莲,那贵妇被游然一阵抢白,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正在这时,青龙走上前去抓着那个贵妇的手:“跟我进来,让仵作检查你女儿的尸体。” 青龙一连说了好几遍,潘氏却如同被催眠了般,目光混沌,口中呢喃着什么,却是丝毫不再挣扎地跟着青龙走了进去。 游然心中一怔,这青龙看来真不可小觑,当下看了仵作一眼,那仵作立刻跟着走了进去。 月茹立刻挥散了众人,旋即走到了游然的身边:“小姐。” “拿着这个令牌,去姚大人府上把他请来,他若是不在,就让管家过来。”游然说着,随即把凤阳给她的令牌递给了月茹。 月茹看了一眼,旋即向外跑去。 待那潘氏缓过神来的时候,仵作已经在开始检查那女婴的尸体了,潘氏正欲上前阻止,青龙已经上前一步挡在了她面前:“稍安勿躁,等下一切便会真相大白了。” 潘氏的眸中闪过几许慌乱,旋即道:“你们休想抵赖!” 没人理会她的叫嚷,众人只关心仵作的结果。 良久之后,这仵作才站起来道:“女婴确实是窒息而死,但是却不是因为棉絮窒息,是被人捂死的。” “你胡说!”那潘氏如同火烧了般腾地站了起来:“她好端端的,还这么小,谁会那么残忍地把她捂死。” “我只是说她是被捂死的,没说是有人故意捂死的,也许只是在喂奶的时候无意中捂死的。”仵作解释道。 游然注意到,潘氏的脸颊猛然变得煞白,紧接着便嚎啕大哭起来:“你和她究竟是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包庇这个杀人凶手?”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了,这潘氏竟然还如此刁蛮无理,当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潘氏,你可要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这待会可都是要变成证词的,这么多人可都是证人。”游然冷冷道。 潘氏怔住了,却突然道:“什么证词?” “不去府衙,如何能还你女儿清白呢?”游然讥讽道。 潘氏身子颤了下,旋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般:“我才不怕你,要去便去!” 游然却又开口道:“你错了,我可没说要陪你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想抵赖不成?”潘氏做着最后的挣扎,反正她背后的人说了,只要把这店铺的名声给搅坏就成,其他的他自然会处理。 潘氏看着身上的绫罗绸缎,像是看到了倚仗般,挺直了身板:“朗朗乾坤,光天化日,纵然你是县主又怎么能如此草菅人命。” 游然用余光看了一眼门外玄青色的身影,神色淡然道:“如果你有幸能从府衙出来,别忘了告诉你家主子,这等低级的把戏就别玩了,没得玷污了自己的智商。” 潘氏眸中闪过一抹慌乱,却依旧高声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姚大人走了进来,游然似是刚看到他般,立刻站了起来:“姚大人。” 潘氏的身子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下,但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她自然只能迎头顶上,当下凄厉地哀嚎着走上前去扯住了姚大人的衣袖:“大人,你要为民妇做主啊。” 接着着潘氏又添油加醋地把游然的事情说了一遍,纵然游然没有直接杀死她的女儿,那么也是间接,所以游然也应当受到法律的制裁! 姚大人看向仵作,待听了仵作的话之后,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些许。 却不想这潘氏在仵作刚说完话之后就立刻哀嚎道:“大人,这仵作和杀人凶手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大胆!”姚大人怒道:“怎么?本大人的仵作会作假吗?” 潘氏怔住了,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立刻跪在了地上:“大人饶命啊,看在我可怜孩子的份上,求大人一定要为小女报仇啊。” 潘氏没有想到,他请来的仵作是府衙的仵作,至于游然为什么能请到府衙的仵作,自然是因为这仵作的居住处和游府很近,两家关系自然也非比寻常,即便两人见面也只局限于点头示意,可是每当一方出了困难的时候另一方亦会帮忙,更是因为这仵作和游府的林大夫是远亲,所以仵作无形之中自然是帮着游然的。 女婴身上没有伤痕,纵然是喂奶时不小心捂死的,仵作也不能详细得知,但是女婴指甲和鼻腔里面都没有毛絮,可见潘氏是在说谎! 这时候青龙把游然画的那些图纸给了姚大人:“大人,这是我家掌柜的的设计,然后是裁缝制作的,我记得清楚,当初在制作这衣服的时候,潘氏曾经说婴儿皮肤嫩,应该使用大人穿过的衣服来制作,这样衣服会更加柔软,所以裁缝只是制作了单件,至于衣服里面为什么还会有填充物,那就不得而知了。” “裁缝呢?”姚大人问道了关键的地方。 游然听到这时却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按理说这潘氏会想到用大人穿过的衣服给婴儿制作衣服,那么怎么可能还会设计出如此漏洞百出的计谋来呢? 可是这次确实是游然多虑了,因为这个潘氏有个双胞胎的妹妹,而这个女婴实则是她妹妹的孩子,所以之前来制作衣服的只是她妹妹罢了,只是女婴死了之后,她妹妹便疯了,潘氏便把她连夜送回了乡下去。 蓦地,一个青衣男子突然浑身是血地跑了进来,直接扑到了青龙脚下:“管家,救我。” 青龙立刻扶起了他:“这是怎么回事?” 接着这小裁缝又将自己是如何遇害,然后被一个过路人所救的事情详细地说了出来,至于这个过路人,青龙自然想到了一直保护在游然身边的甲子,只怕,这话也是甲子交小裁缝的吧。 游然看着姚大人神色不变,却严肃异常的脸,眸底更是闪过冷芒,这幕后者,未必太过分了! 游然走上前去恭敬道:“还请大人派人送这个裁缝先去包扎一番,他毕竟是重要的人证,如今臣女能信任的,也只有姚大人了。” 姚大人颔首,看了依旧跪在地上的潘氏一眼道:“来人,把潘氏带回府衙。” 第一卷 第二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话落,又看向游然,游然还未开口,青龙却已经上前一步:“大人,众所周知的,我家掌柜的只设计图纸,是个甩手掌柜的,所以这店铺里的事情都是我在打理,我愿意随大人回府衙,配合大人彻查此事。” 游然看了青龙一眼,知道他这是在为自己的名声考虑,因为不管游然是不是被冤枉的,但是她只要进了府衙,那么定然会名声受损。 游然现在已经确定青龙是凤灵王井灏的人了,如果青龙去了府衙,那么他一定会被这个幕后者追杀的,又或许,今天的这一切都是冲着青龙来的?竟是想要查出他的后台是谁? 游然正想着,青龙却又开口道:“掌柜的不用担心,我不会让店铺的名声毁在我手中的。”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就是想要告诉游然这至多只是一场商业纠纷罢了,游然轻轻颔首:“姚大人自会公正处理此事,你去吧。” 游然看着众人离开的身影,她其实一点都不担心青龙会出事,他担心的是,这个旭国太子井清远还有什么后招!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他已经出手了,那就不要怪游然不客气了! 谁也不知道,游然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她重生而来,上一世,她的祖父还有孩子,以及自己喜欢的凤阳都被井清远还有大小姐游爽两个人害死,这一世,游然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话说回来了,井清远现在只是对着游然的铺子下手,那就证明井清远还不清楚他在龙武山的秘密已经被井灏所得知了,既然这样,她倒是不介意和井灏来个里外夹击!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那么有一个人,也该上场了。 游然想了下,决定去拜访一下那人。 街道上热闹非凡,各种摊贩的叫卖声十足,这也足以证明东旭在东旭皇帝的治理下是如何的国泰民安。 东旭皇帝,游然想着,却轻笑了起来。 月茹见状,正欲开口询问,却不想街道上传来一片叫骂声,游然本不想给与理会,但是却在无意中看到了倒在了地上那人的面容。 游然走上前去,月茹立刻上前拨开了众人,让游然走上前去,一群商贩对着两个衣衫褴褛的人拳打脚踢,其中那个男子紧紧地把一个女子护在怀中,虽然他脸颊上全是血,然而那眸中的清亮却让人无法忽视。 游然认出来了,他们是奉还和夙愿,是一对兄妹,前世他们可是手持一方军权的将军,而且,他们还都是井清远的人,依照现状看来,他们应该是还没有被井清远碰上。 这对兄妹忠诚十足,会效命于对他们有恩的人,游然只觉得天助我也,就像是她渴望得到一张床,然而上天不仅给她雪中送炭,还把被子、房子一并送给了她。 那群商贩还在叫骂:“死叫花子,竟然敢偷我们的东西!找死!” 如果他们真的偷了东西,那也不可能每个商贩的都偷,可是现在却是众多的商贩一起围攻他,看来,他们只是仗势欺人了! 游然走上前去:“住手!” 那群商贩看了她一眼,虽然不认识她,但是也都停了下来,其中一个却觉得没面子,当下道:“你是什么人?” 月茹拿出了游然身为县主的腰牌给那群商贩看,纵然县主的腰牌还没有凤阳的未婚妻的名号来的更具威力,只是游然却不想凭着凤阳的名号去做任何事情,再者,对于这群商贩,游然这个县主却完全可以拿捏他们的生死! 当下有人也认出了游然:“游掌柜的,是您啊。” “游小姐……” 纵然称号不一样,但是他们却都认出了游然。 游然不再看向他们,亲自上前对着奉还伸出了手,奉还警惕地看向游然,眸中的排斥在看到游然的诚恳时慢慢地退了下去。 他们家乡闹蝗灾,是一路流浪着来到京城的,这一路上受尽了不为人知的凄苦,不是被当作盗贼,就是被当成叫花子任意打骂。 奉还于夙愿不是不会武功,只是他们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识,也许在他们的潜意识里,他们就是自卑的,他们认为,这就是他们的命罢了。 游然看着奉还,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动作,终于,是夙愿率先伸出了手,奉还也站了起来,并把夙愿扶了起来。 纵然那些商贩没有武功,但还是下了狠力的,从奉还起身时晃了一下身子就能看的出来! 虽然这些商贩是京城的,但是也不能就这般高人一等,难道外来的叫花子就不是人了吗?就能任意让他们殴打?充其量,他们也不过是最低等的商贩罢了。 游然冷然看着那些点头哈腰的商贩:“不知道我游府的人究竟犯了什么错,竟是让你们如此兴师动众地想要置人于死地!” 那个商贩愣住了,饶是月茹都愣住了,不过月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下道:“小姐只是让你们外出办些事,怎的就这般狼狈,被人打了都不知道说出小姐的名号吗?难不成,咱们小姐县主外兼太傅嫡女,更是凤将军未婚妻的身份连几个商贩都不如了?” 奉还和夙愿怔了下,不过也知道月茹和游然是在帮助他,当下也不开口拆台。 那几个商贩此刻恨不能变成路人甲乙丙,当下谄媚道:“游小姐,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游府的人,小姐海涵,是我们弄错了,错怪了他们。” 游然并不说话,月茹见状更是疾言厉色,狠狠地耀武扬威了一把:“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可不都当游府是好欺负的,随便什么人都能欺负了去,堂堂游府竟然变成了一个认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那皇上亲封的太傅和县主还有什么意思,反正天子脚下也照样有人蔑视皇威不是吗?!” 游然这番话威严失足,更是把一件小事放大了百倍去,当下那群商贩的脑门上汗水涔涔直流,有的腿一软,就要跪下去,有几个已经去铺子上捧出一些碎银子递给月茹:“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有眼无珠,我们该死,还请小姐消消气,这是给他们的医药费。” 月茹照单全收,收下了所有商贩给的碎银子,虽然饶是她都不缺这几两碎银子,但是谁也不会和钱过不去,而且,这人吧,做错了事情也就得受到惩处才是。 游然这才开口喊了声:“月茹。” 月茹当下道:“我们小姐宅心仁厚,一向善良,这次的事情便算了吧。” 几个小贩又是感恩戴德了一番,才各自散了去。 游然见状,心底叹息了一口气,这月茹每次都自愿做个坏人,然后把好名声都安插在了游然的头上去。 月茹看着游然,不知道她要怎么处置这两个落魄的人了。 月茹之所以不认为他们是乞丐,就是因为月茹也看出了他们只是暂时的落魄而已,并非一般的乞丐。 “如果你们不介意,就留在我身边吧,我正好缺人手。”游然简单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如果她不说救他们是因为他们有利用价值,而只是因为心善才救了他们,那么想来他们也不敢跟着游然了,因为看他们的遭遇,游然就知道他们这一路受了多少磨难,突然出现了一个大好人,事有反常即为妖,他们自然是不敢相信游然的。 所以游然不如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的目的,这样他们反而会放下心里的戒备。 奉还和夙愿不能算是很是明辨是非之人,否则前世他们也不会那般忠诚于井清远了,但是他们的忠诚度却是丝毫不低于月茹的,这也是游然要救他们的原因,游然看中的,就是他们的愚忠,当然,他们对于游然的忠,就不算是愚了。 奉还没有开口,只是看向夙愿,夙愿从游然救他们,又当众为他们挽回了面子的时候就看的出来,游然是个好主,所以她那时候就在想,若是游然有需要他们帮助的地方,那么他们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当下游然说了出来,夙愿自然开口道:“多谢小姐,承蒙小姐不弃。” 既然夙愿都这般说了,奉还自然也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奉还,但是和甲子有些相似了。 夙愿继续开口道:“我叫夙愿,他是我哥哥,奉还。” 游然颔首表示自己记住了,当下看着月茹道:“去安排一下,午膳时在天下第一楼等我。” 月茹颔首,随即带着奉还和夙愿离开了,游然则直接去了林府。 林府林江林大人是东旭最为出名的言官,他之所以出名倒不是因为官位很大,而是因为他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嘴巴,便是当今皇上也要忌惮他三分。 这个林江其实也只是一个文官罢了,纵然指出的许多言论也大多都是纸上谈兵,可是他却能谈的头头是道,并且让人毫无反击之力,纯属那种死人也能说活了之人,其能言善辩的程度兼冒死也要进谏的决心饶是连皇上听到他的名字都要头疼。 游然还清楚地记得前世里,宋阳有次发生了瘟疫,皇上的谋略失策,结果差点让瘟疫蔓延到了京城来,这个林江便在大殿上斥骂皇上是草包,昏君,竟是害死了那么多的百姓,他的一番话却是把许多大臣当场吓的小便失禁,然而他却浑然不觉般,兀自骂个不停,把皇上气的七窍出血,多次要当场斩杀了他,可是先皇给了林江黄马褂,并且可以终生使用,所以饶是皇上也不能轻易动他。 第一卷 第三章 九子夺嫡 最终皇上在瘟疫的事情过了之后借着东夷作乱的机会,把林江一代文官发配到了战场去,还封其为二品大将军,这可是让给林江体会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且不说他还没敌人给虐死的,只是那里的环境就让他水土不服了半个月,上吐下泻的去了半条命了,皇上却也不接他回来,只等到他快要奄奄一息了,皇上才因诸多大臣的劝谏而把他接回了京城。 皇上本来还以为经过这事林江能消停一段时间,却不想,他病还没好全呢,又开始骂起了皇上的一个妃子来,原因则是因为这妃子爱吃荔枝,林江便把这妃子比成了杨玉环,说她是红颜祸水! 这可把那妃子给气的,当时就要在皇上面前自刎,皇上自然是恨不能把这林江拉过来给亲自千刀万剐了,然而却又不能动他。 虽然这个林江可气,但是他的嘴上功夫确实了得,而且有他的存在,官员们多少能安分一些,生怕被林江发现了什么端倪去,若是被林江发现了,那么林江一定会让那些做了错事的官员生不如死,不把他们祖宗十八代所犯的错都给挖出来骂上一番誓不罢休,因为,上梁不正,下梁才歪的嘛。 对于一个连老祖宗都不放过的人,所以皇上纵然被骂那么心里也平衡了,所以即便被骂,也不会把自己先给气个吐血了。 游然到了林府的时候,轻轻敲了门,一个小厮打开了门,见到游然后道:“你找谁?” “我是游府的游然,想见林大人。”游然温言道。 “哦,那你稍等,我这就去通禀一声。”话落,小厮快速地向前跑去,不消片刻便回来了:“老爷问您有事吗?” 游然对于林江的态度一点都不介意,毕竟前世里她可亲眼见到过这个林江怒骂皇上的一幕,当下道:“你且去和林大人说,九子夺嫡。” 那小厮狐疑了一些,却也没再问,又立刻跑了进去,不久之后便回来了,却是打开了大门:“我们大人请您进去。” 游然淡笑着应谢之后便走了进去,进去之后游然却有着瞬间的迟疑,眼前的是林府吗?一般院落的假山流水都没有,简简单单地盖了几间还百姓无异的房子,院子挺大,可是里面的摆设太少,所以就显得比较空旷了。 小厮快走了几步,却发现游然没有跟上,随即便放慢了速度,只跟在游然的身边,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巴却又没开口。 游然见这林府人烟稀少,怕是连下人都没有几个吧,而林江也只有一个正妻罢了,自从他的正妻生下了一个儿子去世之后,林江便一直独自抚养这个孩子,却是连一房小妾都没纳,所以这小厮估计只是想和游然说说话罢了。 游然当下先开口道:“冒昧来打扰,且不知林大人是否会怪罪?” 游然说着,径自把一锭银子给了小厮,小厮见游然出手如此阔绰,更加开怀道:“不会的,外界传言我们大人很严厉,但是我们大人却是很好与人相处的。” “林大人倒是清廉,是满朝文武的榜样呢。”游然把她看到的情形说了出来。 小厮立刻露出一副骄傲的模样了:“那是自然,放眼整个东旭,可再也找不到我们大人这么清廉的官了。” 说完之后,这小厮才后知后觉,知道不该说是非,讪讪地看了游然一眼。 游然只作不知,似无意问道:“林大人不用上早朝吗?” 纵然是上早朝,那么现在也该回来了,所以游然这般问,不过是想知道林大人在朝廷的威望是否还如前世那般了。 小厮自是不会多想,如实道:“我们家大人不经常上早朝,有事情会有人来直接找我们大人的。” 游然颔首,就是不知来找林江的都有哪些人,不过,依着他的性子,只怕也没有敢来和他拉帮结派。 虽然游然并没有绕路,只是径直向前走去,可是那几间房子看的到,却始终走不到,好在今世的游然没有那般娇气,倒是经常出门了,所以也不怎么觉得累。 蓦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突然从一棵树后面蹦了出来,偌大的一个院子饶是一座假山都没有,零星地种了一些树,所以游然进来不久就发现那男孩了,只是他一直认为自己藏的很好,游然也不点破。 小厮见到小男孩,却只亲切地上前要抱他:“奶娘呢,你怎么跑出来?” 林乐却避开了那小厮,迈着小短腿向游然蹭来:“姐姐,乐乐要抱抱。” 还真是一个自来熟的小肉球,眼睛忽闪忽闪的,倒是可爱,游然不禁又想到了前世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她的孩子能出生,想来也一定会这般可爱般,想着,游然下意识地就对乐乐伸出了手,却又立刻看了小厮一眼。 小厮并没注意到游然的疑虑,只淡笑着看着乐乐道:“乐乐,这可是要去见老爷的客人。” 他直呼他的名字,而不是叫“小少爷”,游然看向林乐,他却撇了撇嘴巴,一脸委屈的模样,还可怜兮兮地看着游然。 游然见状,心柔软了起来,伸手把乐乐抱在了怀中:“这便是林大人的小公子了吧。” 小厮见游然抱了乐乐,似是更加高兴:“是了,乐乐很是可爱。” 话落,一个有些丰腴地妇人跑了过来:“乐乐,乐乐……” “乐乐在这里呢,好在他遇见了我们。”小厮的话语中有了丝埋怨。 奶娘见到乐乐被人抱着方松了一口气道:“都是我疏忽了,只去端饭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奶娘说着向着游然走来,不待小厮开口介绍便行了个中规中矩的礼,这小厮也不介绍,只道:“乐乐,去和奶娘玩。” “乐乐,来。”奶娘也对着乐乐伸出了手。 游然似无意地看了他们一眼,心底却有一片地方渐渐地柔软了起来,在这里,他们应该是没有贵贱之分的,只是林府的一员,都是乐乐的家人。 乐乐却只紧紧抓着游然的衣袖:“姐姐抱。” 小厮有些无奈地看着游然,游然却似浑然不觉般,摸出手帕把乐乐脸上的灰渍擦去:“乐乐要乖乖听奶娘的话,姐姐才会喜欢乐乐。” 乐乐的神情呆滞了一下,随即裂开了嘴巴点了点头:“乐乐听奶娘的话。” “好,那你现在先去吃饭,等会姐姐再去找你玩。” 乐乐眨了眨眼睛,有些恋恋不舍地看着游然,却还是松开了手:“姐姐不要忘记了。” 等到乐乐和奶娘的身影离开之后,那小厮才颇为遗憾道:“乐乐刚出生的时候因为是早产儿,所以智力有些问题,御医说他的智力可能只能停留在三四岁的时候了。” 游然虽然看出了一些端倪,但是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还是震惊了一下,如此可爱的一个孩子,智商却只能停留在年幼时期,那林江为何不纳妾呢?他应该是真的很爱他的孩子吧。 须臾后,小厮在一个朱红色的镂空门前停下了脚步:“大人就在里面,小姐请。” 游然推开门向里走去,屋子里弥漫着一种浓郁的药味,游然放眼望去,四周的柜子上,椅子上几乎都挂上了一个药囊,看来林江应该有什么顽疾才是。 书桌后面,一个身材消瘦的男子低头在写着什么,游然见状,轻声开口道:“林大人?” 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游然又提高了声音唤了一声:“游然参见林大人。” 然而那人还是丝毫没有反应,游然见状,也不生气,随即上前一步翻看着林江的书刊来,林江蓦地抬眸道:“游府的人都是此般无理的吗?” 游然放下了书,看着林江深幽若枯井的眼神,干枯的脸颊就像是一具骷髅撑着一张人皮般,前世的游然也见过他,可是却没有这般形如枯槁啊,难道,他是病入膏肓了? 游然看着林江眸中的冷厉,打消了心中的想法,淡然道:“圣言,林大人是文武百官模仿的对象,所以游然不过是谨遵圣意罢了。” 这话不就是在说,游然只是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了吗? 林江冷哼了一声,倒是放下了笔墨:“阿染,上茶。” 那个叫做“阿染”的小厮,也就是方才那个小厮端了茶水进来,并偷偷地给了游然一个如释重负的微笑,游然知道,她应该是不被林江所排斥了。 游然恭敬地坐在了林江面前的凳子上,林江也从书桌前走了才出来,坐到了游然面前:“药味虽浓郁,但是对一般人是无害的。” 这是在宽游然的心了,游然只淡笑,却没有接话,却在偷偷地打量着林江,却不知道他究竟是得了什么病,虽然举止之间看上去很是康健,可是那干瘦的身子却已经暴露了他的病情,却不知,黄平是否能医治他。 “你来找我何事?”林江再次开口道。 既然他已经开门见山,游然也不再兜圈子:“这世间也只有林大人的胆量才能处理这件事情,洗刷李民浩一家的冤屈了。” 林江幽幽地看着游然,示意她把一件事情都说清楚。 第一卷 第四章 成王的真实目的 这李民浩本来是个山贼,不过后来从善了,娶妻生子,自己有一家官府承认的盐铺,后来却被人设计做着倒卖私盐的生意,一家八口老小全部被人杀害,并留下了一封承认自己贩卖私盐的信,可是游然知道,这李民浩不过是井清远手下一个小小的贩卖私盐的代理商罢了,并且,李民浩也没有牵扯进去,他只是被污蔑的,被人当枪使了罢了。 林江听后语气疏离道:“既然官府都已经结案了,再者,纵然要申冤,你也只应该去找官府,找我作何。” 游然喝了一口茶水才道:“我相信林大人已经猜到了李民浩只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罢了,至于背后那人,却是不知他要倒卖私盐的原因是什么,而且,除了贩卖私盐,不知道还贩卖了什么?倒是让人揪心。” 林江深深地看着游然:“你区区一个县主,却让本大人很是狐疑这些事情你是从何得知的。” 既然他知道游然是县主,可见虽然林江不常出门,但是对于外在的事情却是知道的,当下道:“县主之位不过是一个名头罢了,游然只愿意做一个逍遥老板,衣食无忧,不过若是有人侵犯了我,我也只能求自保罢了。” “这么说来,你是求我帮忙的了?”林江抓住了重点。 游然自然知道,纵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林江,也没义务去做得罪人也不利己的事情,更何况,他现在的日子似乎并不好。 游然想了下,诚恳道:“是,至于回报,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一定全力相助。” 林江深深地看着游然,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良久之后方道:“你说的人是谁?” “成王。” 林江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意外,因为自从阿染告诉他“九子夺嫡”的时候,他就已经猜测到了游然要和他说的事情,然而让他没有猜到的是,游然的要求远没有他想的高,或者说,游然的报复远没有他想的严重。 然而,成王的真实目的,游然却已经对林江透露的一清二楚了,至于要怎么做,做到何种程度,就要看林江的了。 就在林江沉思之际,一个稚嫩的哭声传来,却是林乐。 屋内林乐哭闹个不停,阿染和奶娘不停地劝着,但是好像并没有效果。 “姐姐,我要姐姐抱……” 林江狐疑地看了游然一眼,游然看向门外的目光多了一丝发自内心的担忧,林江见了,不言一语。 屋外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似有肝肠寸断的趋势,游然的心都揪起来了,不等她有所反应,门已经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踉踉跄跄的乐乐,小肉球一见到游然就破涕为笑,颠颠地蹭上前去张开了胳膊:“姐姐,抱……” 游然用手帕擦去了林乐脸上的泪水:“以后可不许哭鼻子,你要记得,你已经是五岁的小小男子汉了,懂吗?” 饶是一脸肃静的林江听到此话也柔和了神色,看向林乐的目光充满了浓浓的不舍与疼爱。 林乐似懂非懂地看着游然,旋即裂开了嘴巴揪着她胸前的青丝,傻笑着,游然也不阻止,任由他揪着。 阿染看着喜笑颜开的林乐,似是很喜欢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游然,随后又看了林江一眼,但见他面上是一种少有的安心感,旋即走上前去试探性询问道:“大人,乐乐还没吃中饭,要不……” 阿染的话还未说完,林江已经会意,只淡然看了他一眼,并未作声,阿染也缩了缩脖子,没再开口,游然对此视若未见,哄了一会儿乐乐,乐乐便渐渐睡了过去,等到乐乐睡的沉了,游然才把乐乐给了立在一旁的奶娘,暗中捏了捏微酸的胳膊。 一直等到阿染和奶娘离开之后,游然才道:“打扰多时了,店铺中还有些事情,游然便先行回去了。” 林江淡淡颔首,算是同意了,旋即又伏在桌前研磨了,也没有让人去送送游然。 游然对此毫无反应,再者本来林府的下人就不多,现在只怕是各司其职呢,游然按照原路返回,没走几步阿染就赶上前来:“游小姐……” 游然轻笑:“我还记得路,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阿染有些愧疚地看了游然一眼:“我们家大人就是那个脾气,你别介意。” 游然笑的风轻云淡:“不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我也不敢踏入林府啊。” 阿染也笑了起来:“乐乐很喜欢小姐呢,若是可以的话……” 话只说了一半,阿染便停下了,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这个下人所能决定的。 游然深知林府的人纵然已经融入了林府,但是行事也不会逾越了自己的本份去,就比如那个奶娘,不该她知道的,或者是知道不知道对于她来说无所谓的事情,她一概不会选择知道。 “小孩子嘛,玩是天性,多去集市上买些小玩意给他,便也没那般孤独了。”游然淡然开口,目光却锁定在阿染面上。 阿染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张了张嘴巴想说的话终是没有说出口,良久后才道:“游小姐一路小心,恕小的不能送您回去了。” 游然轻轻颔首,淡然踏出了林府的门,心中却已经有了计较。 等到游然到了和月茹约定的酒楼的时候,月茹已经点了餐,却全是游然喜欢的,游然打趣道:“你这丫头可就偏心的,我们今日可是请客呢。” 月茹轻笑着为游然拉开了椅子:“这事真不怪奴婢,他们只说客随主便的嘛。” 游然扫了已经换上了新衣,洗梳干净的奉还和夙愿,果真还如同前世那般,奉还的五官比较硬朗,神色也清清冷冷的,让人望而止步,夙愿虽然眸中充盈了笑意,但是还带着几丝防备,却也不是那般能随意地放下了防备之人。 纵然游然让月茹落座,月茹还是守着本份地立在一旁时不时地给月茹布菜。 从游然离开之后,夙愿就一直悄悄地打量着月茹,但见这丫头眉清目秀,纵然是个丫鬟,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俨然一个当家主母的模样,做事仔细且认真,且有一种运筹帷幄之感,看的出来她应该是颇为得游然的宠的,可是却丝毫不恃宠而骄,恪守本份,却是个不错的丫鬟,一个丫鬟都能如此,更何况是主子呢? 再者,游然也救过夙愿和奉还的命,想着,夙愿开口道:“我们兄妹多谢主子的救命之恩,承蒙主子不弃,自当为主子奉献一生。” 奉还也轻轻颔首,表示认可夙愿的话。 游然淡笑着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从此以后你们就是我游然的人了,我们不需要卖身契,因为忠诚不需要一张纸来体现,至于你们要在我身边待多少年,除了看你们的能力之外,就要看你们自己的决定了,随后我会给你们下辈子的荣华富贵,放任你们自由。” 这条件无疑是诱人的,再者,他们的本来就是游然的额,现在自然是归属她的,但是现在游然却说日后会重新给他们自由,这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最大的恩惠了。 “多谢主子。”夙愿感激开口。 饭后,游然让他们做的第一件事情自然就是带他们回府,游然让月茹为他们准备了两个相对比较僻静的地方:“你们日后就居住在这里,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务必把身体养好。” 夙愿对此自是感激不尽,她知道自己和奉还的身子确实不能做成什么事情,当下也不再逞强,便接受了。 不久之后就有店铺的人来游府找游然,自然是向游然汇报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 早上的事情已经彻查清楚了,是潘氏的污蔑,只是潘氏抵死不认,在公堂上和官府的人发生了争执,不小心撞柱死了。 公堂上的事情且不说是否有内幕,纵然没有,那么游然也没想过能用此事牵扯出幕后的人来,因为成王真的想打垮游然,自然不会使用如此低劣的手段来了。 店铺的人刚离开,游爽便走了进来,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打听有关成王的事情,实际上就是想问问游然,成王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她。 游然今日根本没见到成王,而且她也没心思再去编排那些话,自是几句话就把游爽打发走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索性地是她告诉游爽的是成王没有带话给她,如果游然真的随便告诉了游爽成王说的话,那么游爽就会识破她的骗局。 游爽毕竟不是那种没脑子的,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游爽心底对这件事情还是存了几分疑心的,所以这几天她都一直派人跟随着游然的下落,虽然每次都会跟丢,但是至于游然是否和成王,游爽还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所以游然今日的做法自然是让游爽打消了疑虑。 游然看着桌前的图纸,却是一件作品都画出来,随即也不再勉强自己,静静地靠在靠椅上,不知道在神思些什么。 正在这时,连翘端了花茶走进来,见状,只是把茶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打扰游然。 游然也睁开了眼睛:“这几日府上有什么动静?” “最大的动静便是,老爷这几日是宿在大夫人房中的。” “哦?”游然坐直了身子:“可打听到她使用了什么法子吗?” 吴氏这么快就让爹爹游威消除前嫌了,还真是有能耐。 第一卷 第五章 用意 “听一个丫鬟说,她在给大夫人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一些看上去暴露异常,似是,似是只有青楼女子才会穿的衣服,却不知这是否是大夫人的手段。”连翘猜度道。 要想在吴氏那里插进入钉子自然是异常艰难的,所以连翘能打听到这件事情,也算是不容易了,不过,游然却已经想明白了一切,吴氏好歹是大家闺秀出身,并且虽然不是主母,但是这么多年来名义上也算是游府的主母,既然也能自降身份地看上那些青楼里才会出现的东西,当真是为难她了,自然是为难,游然自然也解救一下她了不是吗? 想着,游然蜿蜒了唇角:“去把林大夫找来。” 须臾后,林大夫便出现了,月茹率先给了林大夫一锭金子,林大夫有些疑惑,却也知道游然接下来让她知道的事情一定不简单,所以只是握着那金子,也没有收起来。 游然见状道:“今日你的远房亲戚,姚大人身边的仵作很是公正,帮了我一些忙,所以这算是打赏你的。” 林大夫一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毕竟上午的事情他也听说了,当下淡笑道:“如此便多谢小姐了,只是他是他,在下是在下,小姐无须打赏在下的。” 说着,就要把金子还给游然,游然自然知道他的用意,虽然他一直在为游然做事,但是却是谈不上绝对的忠诚的,林大夫的此举,自然也是想告诉游然,不要想打那个仵作的主意,用此来要挟林大夫。 游然淡然地喝着花茶:“说起来这个仵作还是林大夫引荐的呢,所以不管他以后有什么功劳,我也更加不会忘记了林大夫去。” 方才游然也说了,仵作不过是公正处理罢了,所以游然的打赏已经不止是因为上午的事情,旋即也不再推辞,只开口道:“小姐有何吩咐只管开口,但凡不违背道义,我一定竭尽全力。” 不违背道义?是了,虽然林大夫帮了游然许多,但是逾越的事情还真没怎么做过,想着,游然开口道:“也许,你可以确诊二夫人是真的怀孕了。” 原来只是这件事情,林大夫暗自松了一口气,道:“在下明白。” 游然看着林大夫的身影,她深知那拿捏一个人应该怎么做,如果你刚开始给一个人施加压力,让那人认为你让他做的事情很艰难,然后再说出一个相对不艰难的要求来,那人一定会觉得此事很简单,不会推辞,想法的,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那人你让他做的是什么事情,说不定只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他也会觉得艰难异常了,这只是人的普遍对比心里罢了,游然深谙此理,所以每次使用都能游刃有余。 晚上等到游威回府的时候,便有人向他禀报了元氏不小心晕倒的消息,接着那些丫鬟便对游威说了元氏晕倒的原因,是因为元氏近些日子来身子不舒服,一个人总是会多想,总是幻想着游威会突然出现,然后立刻跑出去看,等到没发现游威的身影时,又异常失落地返回,如此往复的,便出现了幻觉,所以不小心摔了一跤,便晕了过去。 本来游威听了这话自然是有些愧疚的,但是更多的是埋怨元氏的小女人的心思,而就在这个时候,林大夫才把元氏已经怀孕了一个月的事情告诉了游威,虽然一般的大夫都无法在妇人怀孕了一个月的时候确定那是真的怀孕了,然而林大夫毕竟世代为大夫,这点医准还是有的,所以游威对此深信不疑,本来对元氏的那些埋怨也变成了自责与心疼,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有些憔悴的元氏,自然心疼的无以复加,斥责了那些没用的丫鬟之后,就吩咐厨房对元氏另开炉灶,一定要尽快把她的身子养好了。 其实元氏的院子里本来就有个小厨房,游威此举看上去是多此一举了,但是却不难看出,他对元氏肚子里的孩子有多么看重。 自从游威知道元氏怀孕的消息之后,以前对元氏的那些芥蒂也当然无存了,而且还认为元氏那些小心思都是正常现象,毕竟元氏怀孕了嘛,患得患失也是很正常不过的情况了,由此也能看出元氏对游威的感情有多真,所以游威也自责的同时更多了感动,对元氏是史无前例的好。 而吴氏呢,在听到了元氏怀孕的消息之后大发雷霆,并且游威之前都是宿在她院子里的,她满心以为,自己好不容易又重新获得了游威的喜欢,可不想,元氏一怀孕游威就把吴氏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吴氏自然不甘心,于是晚上又去书房,试图勾搭游威,一心想着元氏的游威自然是感情占了上风,不仅含沙射影说吴氏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反而去学那些青楼女子,更是恢复了之前的记忆,更是痛恨吴氏,再三告诫她不要想着对元氏下手,否则他一定会休了她! 可怜的吴氏没抓到狐狸反而惹了一身的骚,本来就羞愤不已的她见游威丝毫不给她留一丝情面,更是恨毒了元氏,当下直接红着眼眶跑出去了,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还没到自己的院落,就哭的不能自已,不得不说,游威还真是有本事,竟是能让一直运筹帷幄多年的当家主母也有感情失控的时候。 既然她们的矛盾已经生成而且更加加剧了,游然便可以短暂地休息一下,去处理别的事情了。 游然自从上次从云楼被甲子送回之后,便再也没有去过云楼,也再没见过黄平和井灏,却是不知,他们现在究竟如何了? 好吧,游然不会承认她八卦了,其实她只是想知道黄平有没有放下旧仇为井灏解毒。 游然还是会经常去酿百花酿让甲子送给黄平,只是每一次的百花酿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因为每次游然添加的每种原料都是不同的,她想让黄平每次在原味的基础上又能体会到别的味道来。 这天晚上游然准备安寝的时候,甲子突然出现在了游然的面前:“既然你身边有人了,那我明日就可以回去和主子复命了。” 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是因为游然收留了奉还和夙愿,甲子就要离开吗? 为什么,游然在这番话里,听到了一些吃醋的意味呢? 游然揉了揉眼睛,看着甲子冷若冰霜的俊彦,严重怀疑方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旋即道:“他不是让你来保护我的吗?难道你就要因为我身边有了保护我的人就要离开?再者,我身边有什么人和你的任务有什么冲突吗?” 游然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地让甲子离开,多一个保护自己,自然没有人会不愿意。 不等甲子开口,游然又走下床道:“大不了,我付你薪酬便是。” 甲子抽了下嘴角,要是被那个银面人知道了他奉命来保护游然还收取其费用,不知道那个银面人会不会直接浸他猪笼。 “黄大师说他想喝唐门酒。”甲子说完,转身消失了踪迹。 额,这是神马情况,是表示他不会再离开了吗? 只是这个唐门酒?游然倒是闻所未闻,刚想叫住甲子问个清楚,可是看着外面浓郁的夜色,却是不知他此刻究竟身在哪里。 而让游然不知道的是,外面的一棵树的树杈上,甲子阴郁地看了奉还一眼,对于他占据了自己平时的蹲踞点很是不满,刚看到一个比较避冷视线又很好的位置,还没飞上去,一个紫色的身影又出现了他看中的位置,夙愿看着抬眸仰视着自己的甲子,投以友好的微笑,对于保护游然的人,那都是夙愿的朋友。 甲子却直接无视夙愿,阴霾着脸又飞到了另一棵树上去,夙愿见状也不介意,只密切地关注着游然房间的位置。 游然的店铺里接二连三地便会出现有人闹事的事情,还在青龙和洛姬才智过人,倒也没让店中蒙受多少损失。 这个洛姬本是青楼名妓,却被游然挖来了镇场子,洛姬因为家庭的原因被贩卖,所以是逼良为娼的,现在有这么好一个机会重新做人,洛姬自然是对游然千恩万谢的,所以做起事情来更加卖力,游然培训了她不足五日的事情,洛姬便已经完全可以上任了,而且洛姬经常和人打交道,眼光也很高,所以设计出来的东西也很有品味,渐渐,洛姬也能代替游然设计一些东西了,如果遇到了解决不了的事情,洛姬就会去寻找青龙,一来二去的,有关他们的事情也传出来一些来,可是清者自清,洛姬因为出身青楼,所以早就习惯了别人的冷言冷语,而青龙之前更只是风灵王手下的冷血杀手,已经成为了魔的存在,所以自然是不会把人家的闲言碎语放在心上的。 再者,纵然他们之间有什么,那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有些人戏论纷纷,分明就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所以店铺里的人更是不会对此给与理会的。 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会如同店铺的人那般明事理的,就比如,一大早的服装店就来了一个一群看上去不是善人的人。 正好游然今日本是想去酿酒的,途中经过了服装店,见此就一直待在不远处的一个酒楼中吃着早点,一边透过窗户能把外面发生的事情观察的一清二楚。 第一卷 第六章 宰人不偿命的酒楼 月茹坐在游然对面,没有别人在场的情况下,月茹和游然之间自然是没有身份差别的,月茹擦了擦嘴角:“小姐,照旧吗?” 意思就是,他们照旧都是成王派来捣乱的人吗? 游然只轻轻喝着豆浆,这家的豆浆很是香醇,里面添加了一些类似于人参的补药,所以纵然只是一碗豆浆,但是价格却是不便宜的,看来,这家酒楼的老板也是一个聪慧的人儿,至少是在商业方面。 青龙应该是被喊醒的,游然知道他有嗜睡症,所以早上一般都会早膳后才起床,游然听说他被迫喊醒的事情已经连续发生了一个星期了,却不知这一次会不会打破了他的底线。 游然看着青龙面上能滴出水来的阴郁,一向被尊称为笑面虎的他在公共场合露出这种表情来,游然轻笑,一会,似乎有好戏看了呢。 月茹也一边啃着包子,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而另一张隐蔽的桌子,甲子、夙愿、奉还三人面无表情地吃着面前的早膳,本来他们也不想现身的,可是看游然这打算,似乎一时半会地也不打算走了,遂就现身了,毕竟,他们也不是铁人,也是要吃饭的啊。 甲子看着已经吃完了三笼包子,又要了三笼的奉还,还真是经历过逃荒的,否则怎么这么怕饿? 夙愿见状,把自己剩下的半笼也给了奉还,奉还也不客气,须臾便吃了个干净,奉还和夙愿的一顿早膳便吃掉了十两银子,这可是寻常百姓半年的收入了,这样难怪,谁让游然非要来这家宰人不偿命的酒楼的呢,再者,游然现在算得上是京城第一有钱人了,也不怕奉还会吃穷他。 奉还还想再点一笼包子的时候,店小二已经投来了关注的目光,甲子的腿有些抽搐,真心怀疑奉还的肚子是个无底洞,他再这样吃下去,他们真的会暴露的,当下对着店小二使了个颜色,店小二立刻会意地说道:“对不起,客观,包子没有做好的了。” 甲子直接挥退了店小二,把自己剩下的一笼给了奉还,奉还更加不客气,把包子直接打包放在了怀中,瞬间便消失了踪迹。 甲子汗颜:“他这是?” 夙愿解释道:“当零食吃。” 甲子抽了抽嘴角,刚想摸银子时,夙愿却已经把一锭大银子放在了桌子上,紧跟着也消失了踪迹,甲子见那银子足够量,只当夙愿是把他的那一份也给付了,随即便也消失了身影。 三个人隐身于三根房梁上,随着游然的目光一起注视着外面的方向。 且说那群闹事者中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见到青龙之后粗声道:“把你们家掌柜的叫出来!” 蓦地,只见一个迅速如闪电的黑影飘到了那男人面前,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男人已经挨了两个耳光,而青龙似乎一直未动般,就连游然也有一种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觉的感觉。 “我们家掌柜的不在。”青龙冷冷开口。 那男人被人莫名其妙地扇了耳光,而且还不知道打自己的人是谁,当下捂着脸怒吼道:“谁打我?哪个龟孙敢打老子?” 话没说完,脸上又挨了两个耳光,这会子他倒是看清楚了,因为青龙此次的动作和上一次来说简直就像是在放慢镜头。 “你,你为什么打我?”那男人似是被青龙打怔了。 “你为什么来,我就为什么打你。”青龙的眸中闪过一抹嗜血,游然却是看的分明的。 “我,我……” 眼看着那男人被打的脑袋都懵了,一个衣衫翩翩,看上去风流无比的男子走上前:“你可知我是谁?” “我有必要知道你是谁吗?”青龙神情冷冷的,连睇都不睇那人一眼,游然相信,如果换个场合,青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直接拍飞了眼前的人,然后继续进去补觉。 那风流男也不生气,兀自拿出精致的小扇轻摇着:“想来洛姬你应该不陌生。” 青龙的眸中闪过一抹疑惑,似是在努力地搜寻着脑海中的记录,良久之后才茫然道:“我们店里没有叫做洛姬的这款衣服。” 噗,店里已经有很多人当场就喷了,青龙的戏要不要演的这般逼真? 风流男的面上露出几抹薄怒,自是知道青龙这是在戏耍他,但是这样下去接下来的戏就唱不下去了,旋即道:“难道你的姘头没有告诉你她的真名吗?她就是珠宝店的那位,我和她感情深厚,你却在这里横插一脚,难道你这店里的都是这般不知廉耻之人吗?” 青龙还未开口,一个好听若黄鹂的女声便传了过来:“呦,却不知是哪位爷对洛姬这般情深,那怎不见的洛姬还在青楼的时候来为洛姬赎身啊,反倒是这会子过来找上门来了,可是觉得洛姬成为了珠宝铺的掌柜的,所以来借此敲诈一笔?要不就是被我弄大了肚子,来找我负责的?” 游然看着不远处那个纵然是淡妆,也绝色倾城,风风韵韵的女子,神情中是看淡了红尘的疏离。 周围围观的人已经嗤笑一片,风流男听此也不禁目光有些讪然,旋即中伤道:“你还真是下作!刚被赎身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寻了新欢吗?” 话刚落,青龙已经上前狠狠地抽了风流男十多个耳光,直到把他打的牙齿都掉了两颗之后才停了下来,然后一本正经道:“我们家掌柜的说,男人不应该侮辱女人。” 话落,似无意地向着游然的方向看来。 额,游然有一种感觉,青龙已经知道了她就在这里,但是她一直没有现身,以一种隔岸观火地态度从始至终都是在观看,所以他才这般说的吧。 果然,那风流男当众被打,而且还这么狼狈,顿时有些口不择言:“你们家掌柜的是哪个混蛋!让她滚出来!” 话未落,青龙一脚对着风流男的下体狠狠踢去,那男人立刻躺在地上哼哼地却是起不来身。 青龙再度认真道:“我们家掌柜的说,要护主,所以辱骂她的,都应该被割阉。” 那风流男躺在地上起不来身子,光着膀子的男人兢兢战战着,立刻喊了声:“给我打!” 青龙的右手微动,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些人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青龙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开门,打狗!” 蓦地,五六个手执木棍的人对着地上的人就一阵“乒乒乓乓”地打了下去,直打的那些人毫无还手之力,落荒而逃。 洛姬看着青龙走进去的身影,眸底闪过一抹落寞,当下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铺子里。 月茹的嘴巴已经能放进去一个包子了:“青龙,怎么这么厉害。” 游然却在疑惑一件事情,为什么井清远派来的人都这么低能与低力,这不是对她的一种侮辱吗? 可是游然不知道的是,今日来的人都是井清远手下的,而并非井清远手下的人再寻找的,虽然他们才是井清远手下的三等人。 然而青龙却是井灏组织里的一等一的高手,所以刚才的那些人,对于他来说就是蚂蚁级别的,只有青龙知道,下一次,井清远一定会派真实的能与他相抗衡的对手来了吧。 而游然却知道,井清远不会再有这么精力派人来了,她有一种预感,林江不久便会出手了。 因为,游然已经放出了和认识黄平的消息。 青云对待游然还是一如既往,不,是比以前更加热情,游然总觉得这青云也是井灏的人才是,可惜试探之后他才发现,他竟然连他的哥哥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只知道他现在只是游然店铺的掌柜的。 “青云,你听说过唐门酒吗?”游然昨晚翻查了一夜的书籍,却都没找到有关唐门酒的任何记录。 “唐门酒?这个我倒是没听说过,不过我倒是听过唐门派。” 游然脑海中闪过一抹模糊的东西,当下来了兴致道:“你且和我详细说说。” “唐门组织是我父亲那一辈的事情了,是江湖上的一个组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来京城,只听说唐门虽然加在一起也不足五人,但是每个人都是武功高强的绝代高手,他们本来是一个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组织,后来却不知发生了一些什么变故,组织在一夜之间解体,该死的都死了,没死的也都消息了踪迹。” “那你知道唐门组织里有哪些人么?死去的又是谁?” “我只听说唐门派有三个徒弟,两男一女,至于死的是谁我就不知道了。” 游然隐隐中已经猜出了什么,当下就进入了房间中,也难怪游然听都没听过所谓的唐门酒呢,只是因为这世界上根本没有这种酒,这种酒只存在于黄平的心中。 既然如此…… 游然看着眼前酿酒的材料,当下心中有了计较。 “月茹,去把黄莲和蜂蜜搬来。” 月茹忙不迭地去帮游然了。 游然从早上一直忙到了傍晚,等到酒窖都要关门了,游然还在忙碌,老板见留下来的客是游然,也不赶她,而且还为她备了一桌酒席做晚宴,并且嘱咐青云在这里陪着她,她什么时候走了,青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三个人一起用了晚膳之后,游然接着忙碌了起来,青云则很识趣地退了出去,游然也不防他,只道:“青云,如果你没事就帮我参考一下吧。” 第一卷 第七章 酒才 青云自然是受宠若惊地留下了,帮着游然一起酿酒,不得不说,青云对于酒的鉴赏还是颇有造诣的,只是简单地品尝了几口,就能指出酒的问题所在,方便游然的完善,三个人一起忙活了翌日清晨,才终于大功告成。 游然尝着他们三个人的心血,这坛唐门酒,酒中似乎包含了人世间的所有味道般,甜中带着苦,苦中含着辣,辣中凝着酸,酸里又混着甜,不知怎么的,游然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前世,一口酒,却像是品尝了一个人的一生般,一时间让她的内心五味陈杂。 而青云喝了酒之后则是想到了自己还未来京城的事情,他想到了自己的家人,想到了一路上的打拼,想到了这前半生的一切的一切,仿佛间,他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在回光返照时把这一生都再过滤一遍,那种放下了一切感觉却让他有些空虚,令他绝望的空虚,青云不禁悲从中来:“我快要死了吗?” 听到这话,已经流下了泪水的月茹赶忙用袖子擦去了泪水,晃了青云一下:“你还活着,小姐,这酒好像有法力一样,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到许多往事。” 青云也颔首道:“这酒像是有了灵魂般。” 游然知道,她的酒算是酿制成功了,她也坚信,黄平一定会因为她的酒而有所动容。 游然感激而又赞赏地看向青云:“青云,你是个酒才,这次多谢你了。” “不敢当,不敢当,这酒是游小姐酿制的,青云能有幸品尝,今生无憾了。” 游然只看着青云道:“很晚了,你早些去休息吧,我们也要回去了。” 青云看着游然离开的背影,不知想到了些什么,却是叹了一口气。 游然却在方才的一瞬间心中有了一个注意,并且,不久之后她就打算开始实施此事。 游然没有回到游府便直接雇了马车前往云楼的方向,月茹一宿没睡,刚上车就躺在长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游然则是在思忖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不久之后便到了云楼,游然把月茹留在车上继续睡觉,并让奉还和夙愿保护着她,随即自己进了云楼,她想,甲子应该已经提前通知过黄平了吧。 游然很轻易地便走了进去,游然依旧地把酒坛子放到了石桌上面,然后坐在石凳上静静地等着。 没有多久黄平便走了出来,但是此时的黄平却让游然有些不可置信,因为黄平早已没了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他的身子瘦弱嶙峋,如同林江那般,原本清逸的脸颊上此刻也沟壑嶙峋,似是苍老了五十岁那般,怎么会,短短的几日,他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 黄平把游然的表情看在眼里,却只是打开了酒,倒进了自己的酒葫芦中,闻了闻之后才道:“这次的酒,纵然是抵上我的性命,想来也换不来的。” 游然隐隐猜测到了什么事情,眸中一片清明道:“这坛酒是送给黄大师的。” 黄平轻笑着,纵然脸颊如同干树皮,可是他的目光却依旧那般悠远,一口酒下肚,黄平怔了下,接着又细细地喝了几口,游然看到黄平的脸上出现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的神情那么恍惚,似是被人勾了魂般,良久,良久,就在游然认为黄平圆寂了之后,黄平才回过神来,干涸的眼眶中此刻却一片清明:“我方才,好像看到月如了,灏,你看到了吗?” 蓦地,井灏不知道从哪里凭空出现,坐到了游然的对面:“她早都死了,你根本看不到她!” 游然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紧紧揪着手帕,她直直地盯着黄平,喉咙干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哈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想让我得到幸福吗?你如此冷酷薄情,如何配去见到月如?”黄平喝着,把酒壶里的酒一仰而尽,随即一连道了三个好之后才看向游然:“你这丫头倒是让我死不瞑目了,因为以后再也喝不到你酿的酒了,哈哈……” 黄平突然如同疯癫了般站起来大笑着向自己的竹屋走去,然而还没走几步就喷了一大口血,然后倒了下去,井灏立刻上前扶起了他:“师弟,师弟……” 游然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是她葬送了黄平最后的生路吗? 她看不到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云楼的,等她走出去的时候,已经醒过来的月茹立刻迎了上去,见她面色不好立刻上前搀扶住了她:“小姐,小姐,你没事吧?” 游然摆了摆手,任由着月茹把她扶上了马车,她不该,不该把这酒送给黄平的是不是?如果她没送酒给黄平,那么他也不会死了是不是? 虽然黄平说他死不瞑目,但是游然知道,他心里想的应该是死无遗憾了,游然知道这酒会让黄平产生心里作用,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这酒对于黄平的作用会这般大。 游然混混沌沌地回到了游府之后便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她梦到了许多事情,似乎还梦到了月如,那个她只听说却从未见过的女子,她很美,比洛姬还要美,她美的那般纯澈,仿佛不存在于人世间。 游然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不远处坐在桌前的井灏,游然刚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哑的厉害:“他,怎么样了?” “我把他埋在了云楼,一把火烧了云楼。”井灏淡然开口。 “什么?”游然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站在地上:“他死了?你烧了云楼?” 对于黄平死了这件事游然是有预感的,但是亲耳听到了这件事情,她还是震惊的难以承受,而且,井灏竟然把云楼,黄平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凭证给毁坏了,游然赤着脚走到了井灏面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毁了云楼,以后就人查出他的真实身份,这样也会连带着连累我。”井灏说的风轻云淡,更是冷酷绝情。 游然被这件事情刺激地已经失去了理智:“风灵王,你还真是无情无义,你就是这般对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吗?” 井灏的嘴角轻轻动了下,终是开口道:“你早点休息吧。” 游然看着井灏离开的身影,退到了床上,久久无法回神。 透过纱帘,游然看到月茹侧身躺在床上,应该是已经晕过去了,窗户没有关,冷风呼啸着吹入,吹打在游然的身上,方让她有了些许清醒。 游然起身,走到了窗户旁边,井灏是故意这么做的,他只是想让人恨他,让自己去平衡他心里对于黄平救了他的愧疚。 蓦地,一件东西吸引了游然的视线,游然走到桌前,桌子上是一本泛黄的书籍,游然打开,却是黄平手写的一些东西,游然仔细看了下,应该是黄平把他毕生的医术都记录在了这上面,这应该是井灏留下来的。 游然握着手上的书,想到那个已故的人,眸中却渐渐清明。 她不会让黄平的医术断在自己的手上。 游然给自己倒了一杯花茶,待到茶水温热了自己的四肢百骸之后,方拿着书做到床上认真地研究了起来。 直到翌日一早,游然才微微地看明白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一连两个晚上她都没有休息,所以此刻看上去异常憔悴,月茹醒来时就看到游然在翻看一本书,随即走上前去:“小姐,我昨晚睡的太沉了,不知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游然自然知道这不关月茹的事情,她不是睡过去了,而是晕过去了罢了。 “我没事,等会早膳后,你把林大夫请来一下,就说是我不舒服。”游然轻声开口道,嗓子还有一些沙哑。 月茹立刻为游然梳妆打扮,连翘也让人早早地准备了早膳,游然刚用过早膳,那边月茹已经把林大夫给请来了。 游然有些好笑地看着月茹和连翘满脸担心的模样,心里却是暖暖的。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游然才开口道:“林大夫,对于先天性的痴傻儿,你有几成的把握能治好他?” 林大夫深思了一下才道:“年龄呢?” “幼儿。” 林大夫的眉头蹙的更深了:“这还真是没有把握。” 游然把自己誊抄的一份有关此症状的治疗方法给了林大夫:“如果你知道了治疗方法呢?” 林大夫狐疑地接过了那张纸,仔细看了看之后才双眸透亮道:“这,这是失传的医术了啊。” 游然但笑不语,林大夫有些失态道:“三小姐,这,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话落才知道是自己失言了,立刻又道:“三小姐别怪,我,我是有些冲动了,小姐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一定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我相信你的医术。”游然沉声道。 林大夫的脸上写满了肃穆:“三小姐待我不薄,我一定不会让三小姐失望的。” 林大夫离开之后,游然便去了酒窖,她想和酒窖的老板谈一笔生意,就是买下他的酒窖,这家酒窖的生意并不好,游然之前也打听过,这家老板的家不在京城,他隐隐有想要落叶归根的想法,所以游然这个时候买下他的酒窖应该是对他雪中送炭了。 第一卷 第八章 男子汉不哭鼻子 游然花了超过这家酒窖本身一倍价值的价钱买下了酒窖,老板自然是欣喜万分的,所有员工也都没有因为酒窖易主而请辞等,一切照旧运行,不过,游然却让青云做了酒窖老板。 青云熟悉这个酒窖不说,而且游然更看重的是他的天赋,再者,游然自然也有要拉拢青龙的意思,因为青龙对游然再好,也只是因为井灏的缘故,游然想让青龙真的为自己所用,她自然不会让青龙做出出卖主子的事情来。 之后游然又去了一次云楼,可是当亲眼看到大火之后,只剩下大火滚过的痕迹的云楼时,游然还是觉得心中空旷的很,仿佛,云楼的存在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梦,连带着黄平的存在都只是游然心中的一个幻想罢了。 就在她离开云楼的时候,同样有一个身影从暗处走了出来,看着云楼的方向,久久不语。 他应该是祝福,他的师弟终于和月如团聚了不是吗? 游然回去的时候,却在路上碰到了乐乐的奶娘,她正抱着乐乐出来玩,可是乐乐却一直哭闹不止,游然正欲走上前去,乐乐却似看出了游然般,张开双臂嚷着让游然抱,乐乐的奶娘自是也看到了游然,抱着乐乐走上前去,眸中多了几丝恳切:“游小姐,好巧啊。” 乐乐挥着胳膊就向游然身上蹭去,游然下意识地就把乐乐抱在了怀中:“不是说好了男子汉不哭鼻子的吗?” 乐乐似是听懂了般,吸了吸鼻子,两粒圆豆粒却死死地盯着游然,生怕她突然又消失了,满脸的委屈,让人不忍直视。 “呵呵,说来也怪,乐乐真没和一个人这般亲切过,这几日他总是哭着嚷着要见游小姐。”奶娘慈眉善目地说道:“就是怕叨扰了游小姐。” 游然自然知道了奶娘这话的意思,就连她自己都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乐乐就是前世她还没有出生的孩子,否则,为什么和他会有这般亲切的感觉? “你有所不知,我也不知怎的,见到乐乐也有一种别样的亲情感,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缘分吧。”游然轻声道,看着乐乐脸上有些不自然的红晕,伸手摸了摸:“怎么这么烫?” 奶娘这也看到了乐乐的不对劲:“不是发热了吧?来时还好好的。” “林府有没有大夫?”游然问道。 “这个,没有。”奶娘似是想到了什么,想了下才说道。 游然见状,也顾不上深究,转眸对月茹道:“去府上把林大夫请来,让他立刻赶到林府来。” 说完,游然才看向奶娘一眼,这奶娘自然不是那等遇事没个主见干着急之辈,当下只短短地沉思了下,便道:“如此,便麻烦游小姐了。” 游然深深地看了月茹一眼,月茹会意,立刻返回。 游然雇了辆马车,抱着渐渐昏睡的乐乐和奶娘回了林府,途中游然还请了一个大夫一同跟着,好及时给乐乐治病。 好在乐乐只是一般的发热,这大夫只给乐乐开了几副药便离开了,随后林大夫赶了来,给乐乐进行了全身的检查之后方看了看上一个大夫开的药方,确定了之后方拿给奶娘,让她找人去煎药。 趁着奶娘出去的功夫,林大夫看了游然方道:“三小姐,他就是那方子的病原吧。” 游然颔首:“几成把握?” “我仔细研究了一下,大概有七成,待我仔细和他相处一段时间,对症下药,或许成功率会更大。” 游然暗中调查过,林府有如此贫困结局,除了林江清廉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林府多年来的积蓄都给了乐乐治病了,但是却一无所获,所以林大夫说出这个几率数来,游然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不过她还是说道:“你务必要竭尽全力。” “三小姐放心,在下明白。”林大夫世代居住在游府,很多人都想拉拢他让他帮其做事,虽然游然也让他这么做的,但是游然终究是没让他做什么逾越的事情的,而且林大夫自然也听说了传闻,黄平和游然有些关系的事情,再加上又有了那张失传的妙方,林大夫更相信这游然可能就是黄平的徒弟,身为医者,他自然希望游然能把黄平的本事都告诉他,所以他决定效忠于游然,只当是他身为医者的私心好了。 奶娘再度进来的时候,林江似是没有看到她,只跟着游然道:“三小姐,这小公子的应该是有顽疾的吧。” 游然也似没看到奶娘,答道:“林大夫所言极是,乐乐因为是早产儿的原因,所以智力一直只停留在了三岁。” “哦,”林大夫欲吐还休。 游然见状,急急问道:“林大夫,乐乐的顽疾,你有办法治疗吗?” 林大夫却忙后退了一步道:“看这小公子的身体,应该也使用过针疗、药疗等各种治疗,有些针法看上去却不是一般大夫所医治,所以他们都没有本事,我自然不敢再班门弄斧了。” 奶娘在林大夫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个大夫绝对不是等闲之辈,此刻见他虽然推绝,可是眸中却充满了探究,心中一动,又仔细地打量了他几眼,才干咳了一声,方走了进去:“老爷不在,我只是一个妇人,唯恐怠慢了两位,两位先做,务必等到老爷回来,好好感谢一下二位才是,秀云,上茶。” 一个眉清目秀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稳稳地端着茶走了进来,举止投足之间可以看得出来是受过教训的,这让游然对林府的印象又提升了一些。 “客气了,不过是碰巧罢了,那我便等到乐乐醒来再离开吧,也好安心。”游然诚恳道。 林大夫又走到了乐乐的身边,亲自接过另一个丫鬟端进来的汤药:“小公子太小了,又在昏沉中,所以还是我来喂药吧。” 奶娘立刻走上前去把乐乐抱了起来,看向林大夫的眸中更多了几分感激。 乐乐一直快到傍晚才醒来,吃了点东西之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游然见状便要起身起来,这时候林江自是还没回来,奶娘过意不去,非留了游然等人用了晚膳才离开,游然拗不过她,用膳之后便离开了。 奶娘看着游然离开的身影,心中有了计较,转身回到了房中。 回去的路上,林大夫多次开口想问些什么,可终究没有问出口,欲速则不达,做人更不应该那么贪婪,这个道理他还是深知的。 游然见状也不先开口,她自然要为黄平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免得毁了他的名声去。 游然回到房间的时候,却赫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个香囊,香是西域进贡的沉香,有助于睡眠的,游然之前在皇后的宫中闻到过,游然四下扫了一眼,知道一定是他送来的,否则也没人会有这样的东西。 那晚,她说的话却是有些过分的,只不知,是否是更让他神伤了。 把香囊挂在了床头上,游然便躺倒了床上,不久便沉沉地睡了过去,她自是不知,夜半十分,有人悄悄来过,一直等到天灰蒙蒙地亮了才离开。 昨日林大夫和奶娘说他会按时去给乐乐检查病情的,小孩子嘛,毕竟抵抗力差一些,更应该格外注意一些,而奶娘对此自然是求之不得的,毕竟,她还有着私心,想让林大夫出手给乐乐治顽疾呢。 所以一大早,林大夫便去了林府,当然,林大夫的行为也没能瞒得住游府上的其他人,游然本来也没想过要瞒着他们,更加没有想过要瞒着井清远,所以,林江对于井清远罪行的控诉,井清远自然知道这幕后是何人所为,他知道游然和林江现在已经联手,就是要整垮他。 而游然以前也没有想过要把林江拉到自己的战线上,他只要帮自己这个忙就行,可是深知游然用意的林江不但帮了游然,还光明正大地让人都知道他站在了游然的战线上,游然知道,这其中乐乐起到的功劳最大,游然觉得自己利用了乐乐,对乐乐更加愧疚的同时,更是每天都派月茹去给乐乐送许多好玩的好吃的东西。 终于有一天,林江派人来找游然,让她去林府,游然却是不清楚是因为井清远的事情还是因为乐乐的事情了,可是今天林大夫没有在府上,游然也没有多想,去了林府。 游然刚到林府,阿染已经在外面等着她了,见她来了,立刻迎上前去:“大人在等着你呢。” “好,进去吧。” 却不想,游然刚进去便有人牵来了一辆马车,阿染示意游然上马车,游然轻笑,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待遇啊,以前她可都是用双脚去走到林江的房间的,虽然路途不是很长,但是也要走上一炷香的功夫,不过,这倒是个好兆头呢。 游然也不推辞,在月茹的搀扶下上了马车,不久之后,马车便停下了,游然依旧进了林江的房间。 月茹和阿染在外面等着,并且关上了房门。 屋子里是一如既往的浓郁的药味,林江看上去更加憔悴,但炯炯有神的双眸却在看到游然之后更加明亮。 “坐吧。”林江率先开口道,待游然落座之后才道:“奏折我已经写好了。” 话落,也不再作声,游然看着林江把许多账本、信件一样的东西点燃了,扔在火盆中,游然心中一惊:“林大人,这是?” “成王的罪证。” 第一卷 第九章 罪证 游然立刻走上前去想要扑灭那火,可是刚起身却又坐了下去,只冷冷道:“大人这是何故?” 林江兀自烧着,放佛根本不知道他所烧的东西的重要性般:“我的身子你也看到了。”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刚开始又说已经写好了奏折了呢? 游然想了下,终是明白了原因,起身道:“大人若是信得过游然,有事大可直说。” 林江却不为所动,火光照应在他的脸上,为他那张苍老的面孔徒添了几分悠远的韵味来。 林江今年不过四旬,却这般苍老若花甲之间,游然的脑海中有一个模糊的光影闪现,她心中一惊,似是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江:“林大人,你非要做有损你一生名节的事情吗?” 林江的眼皮颤了下,良久之后才道:“我的一生即将要走到尽头了,还要这名节做什么。” 游然却冷哼道:“你以为,你这么做成王就能放过乐乐吗?林大人,我没有想到你会走今天这步棋,我也不知道你和成王之间究竟有何交易,但是我可以保证的是,你这是拿乐乐的生命在做赌注!” 话落,游然已经转身离开,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那奏折上面的内容也肯定不是游然乐意看到的。 “站住!”林江猛地站了起来,叫住了游然。 “大人还有什么事情吗?” “这些罪证只是冰山一角。”林江却突然似有气无力道。 游然转身,有些狐疑地看着林江,又看向那火盆,道:“大人为何要这样?” 林江却走到了游然的面前:“游小姐,我们虽然没有交情,但是看的出来,乐乐是很喜欢你的,我愿意答应你,上书皇上,但是你也必须要答应我,在我死后,好好抚养乐乐,你只要找个下人照顾他,让他长大成人即可。” 游然面色中多了几丝戏虐:“不管林大人如何作响,我从来没有把乐乐牵扯到这件事情中去,既然林大人都把乐乐当成了筹码,那又为何还要信我这个交易者?” 林江的眸子亮了下,深深地看着游然,盯了良久之后才道:“务必请游小姐你记住今日的话。” 说着,林江转身走到了桌前,游然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从她刚进来开始,林江就一直在试探她,如果游然表现差了一步,那么一切都将前功尽弃,林江根本不会帮助她。而那马车,纯属林江为了让游然放松警惕而安排的。 林江把一个包袱放在了桌子上:“这上面是我查到的所有证据,你拿去吧。” 游然却没有动:“这是林大人的事情,游然只区区一个商者,利益为尊,这些朝政的事情,自然是无能去参与的。” 林江看了游然一眼,方道:“既然如此,那便一切由我来做主。你府上的林大夫不是一般的大夫。” 这无头无尾的一句话,游然却是听明白了,不过,既然林江主动提出来了,想来也是最为无奈之举了。 游然诚恳地颔首道:“他世代为游府大夫,医术不凡,不瞒大人,他确实曾和我说过,乐乐的病有医治的可能性,然而这个可能性却不高,所以我不敢冒险和大人提。” 林江深深地打量着游然,良久,但见游然神色如常,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旋即道:“如果治疗不好,后果是什么?” “和目前状况一样,不会有任何不良影响。”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林江的心颤动了下,想说什么,终究是没有开口。 游然见状,抬眸道:“大人,如果可以,不妨让林大夫尝试一下,我可以保证,不会对乐乐造成任何意外的伤害。” 游然态度诚恳,眸中写满了真诚,林江却依旧什么都没说,游然见状,开门走了出去,她知道,林江需要时间去思索。 游然不是没有问过阿染有关林江的病情,也查看了黄平留下来的医术,但是她无能为力,因为林江的病已经到了晚期,现在的他还是用药在苦苦坚持着,只是,他还能坚持多久呢?半年?一年?游然不知道。 随后游然又去看了乐乐,他的目光澄澈而明亮,从外表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智障的孩子,如果可以,游然也想乐乐一直这么开怀下去,只是,她更知道,如果有能让他变正常的方法而不用,以后长大了,乐乐知道了也一定会怪罪游然的。 更为重要的是,游然知道,林江一定也是希望乐乐变得正常的。 不得不说,林江还是很给力的,没过几日,林江对井清远的上书便人尽皆知,纵然皇上极力地压制了下来,可还是流传了出来,然而,皇上却没有多么严厉地惩罚井清远,因为许多大臣还是站在井清远的这边的。 这是让游然意料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事情,意料之中是因为林江毕竟身体出了状况,皇上纵然会听进他的话,但是却也认为林江不足为道了,但是,井清远却是他的儿子,皇上心中还是有杆秤的,意料之外,游然没有想到皇上会对井清远如此重视,只是因为太子的身子有问题吗?所以皇上动了别的心思? 可是太子的身子已经日益好转了,游然还听闻太子总是会被皇上召见商谈国家大事呢,那么,皇上的此般做法究竟是何意?亦或是,林江下的药不够分量,让皇上看不到危害? 不可能,皇上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游然俨然明白了皇上做法的原因,既然如此,游然也应该帮助皇上一把才是…… 游然又用赵烈的身份把井清武约了出来,井清武是当今皇上的长子,因为自小体弱多病,所以才没得到太子的位置。 随后游然把一封密信给了他,密信里面是井清远这些年收买了哪些官员的名单,至于这封信要如何处置,游然相信太子知道该如何做。 不负其然的,太子想办法让皇上得到了这风密信,密信上面的名单,和皇上根据为井清远说情的大臣的名单基本上是重合的,皇上盛怒,知道了井清远这么些年来的所有所作所为。 终于,盛怒的明洪帝在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放逐了井清远,说是让他去西北帅兵打仗,大臣们自然知道井清远离京的真实原因,然而他们的把柄都被皇上捏在手中,尚且自顾不暇,自然是没办法去帮助井清远的。 游然还记得井清远被放逐的那日来找了游然,他甚至说,游然是他这辈子命中注定的宿敌,对于这句话,游然自然是认可的,因为重生的她,就是要回来报仇的。 可是游爽却误认为游然和井清远的秘密相见是在幽会,游然只好又编派了一通井清远不舍游爽,要暗中看望一下游爽,等她凯旋归来,一定迎娶游爽之类的话,把游爽哄的晕头转向。 看着喜不自胜,失去了最基本的判断能力的游爽,游然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爱情,总是会让人轻易盲目,失去了最几本的理智,所以前世的她才会被害的那般凄惨。 井清远走后,游然着实松了一口气,至少,她的店铺再也没有去捣乱之人了。 和游然合作的是振江镖局,镖局的人前世里游然因为井清远的关系所以和他们有过交集,所以游然也信得过他们,每两个月游然便会让振江镖局把她一般的收入想办法运到边塞去,给凤阳,凤阳找到了游羽,基本上每次都会把游然送来的财产给游羽,当然,这些事情都是秘密私下进行的,知道的人不多,也都可靠,纵然有些人知道了,但是游然毕竟没做什么有损国家的事情。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事情纵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由着游然去送与,游然的做法,也是为他减轻了负担,他应该求之不得才是。 林江的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了,有些事情游然去便会看到林江一直在呕血,游然知道林江即将要灯尽油枯了,所以在林江的同意下让林大夫给乐乐全身心地治疗。 这天游然亲自给林江端了药过去,无奈,林府的下人太少了,所以照顾林江的事情也落在了游然的身上。 这些日子来,林江把游然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铭记在心里,他勉强撑起了身子,却没有去接游然递过来的药:“我一个糟老头子,难得你不嫌弃我。” 游然轻笑,现在的林江对她已经不再有什么敌意与防备:“大人不老,乐乐可还小呢,大人又能老哪去?” 说道乐乐,林江的神色暗淡了下:“他,现在如何了?” “大人放心,林大夫说一切顺利,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之大,只是乐乐毕竟现在年龄还小,所以纵然变得正常了,可能也和平时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林江颔首:“这个我自然是明白的,这么多天来,麻烦你了。” “大人见外了,我也是十分喜欢乐乐的,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因为彼此之间的缘分罢了。”游然说着,又把药端给了林江:“大人,喝了吧,总是有效果的。” 林江哀叹了一声,却也不在推辞,苦涩的药,他却食不知味般,一口仰尽,旋即认真而有迫切地看着游然:“游小姐,有件事情说出来我知道是很无理,可是还请你念在乐乐的份上,务必要答应。” 第一卷 第十章 信任的人 游然心中隐隐猜到了什么事情,面上却不动声色:“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我死后,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乐乐,不求对他多好,只希望让他衣食无忧就好,待他成年之后,游小姐大可让他自己去闯荡。”林江的眸中充满了恳切,甚至有一丝乞求,更多了一个父亲对于儿子无尽的关爱。 本来就有此想法的游然此刻心底更加柔软,在她的心里,乐乐就像是她前世未出生的孩子般,让她莫名地觉得亲切。 游然却开口道:“游然也有一件事情想要大人同意。” “你说。” “游然想认乐乐为义弟。” 林江怔了下,随即眸中充满了温热:“你是说,义弟?” 游然颔首:“我会把乐乐带到游府去,等到他成年了,就给他另置房屋,让他和一般孩子一样入学堂。” “游小姐……”林江的声音有些湿润。 游然淡笑道:“大人,我便当你答应了。” 林江猛点头:“等乐乐好了,我就让他给你奉茶。” 游然轻笑:“好,那大人多注意休息,我去看看乐乐。” 林江看着游然离开的身影,眸中更多了释然,他果然,没有看错人。 游然走到了乐乐的房间,乐乐还在沉睡,小小的脑袋上扎满了银针,林大夫顾不得擦去脸上的汗水,见到游然之后也只是微微颔首便继续给乐乐治疗了。 游然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乐乐的小手紧紧地蜷缩着,偶尔抽动着嘴角或眉角,一张小脸有些扭曲着,似是在承受着无法忍受之痛。 游然看着,心中莫名的一阵绞痛,仿佛和乐乐心有灵犀般。 良久之后,一直到了晚上,月黑风高的时候,林大夫才把银针全部取下:“终于,结束了。” 游然知道,林大夫一直为乐乐操劳了半个月,这半个月来,他确实辛苦了。 游然让月茹给了林大夫两锭金子之后,随后让人把他送回了游府。 而游然则上前给乐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乐乐的小手紧紧地抓着游然的手指,放佛这样便能给他带去安心的感觉,一直等到乐乐睡熟了之后,游然才拿开自己早已僵硬的手臂,轻轻地掩门走了出去。 回府的路上,月茹看着外面冷清的街道道:“小姐,你困了便先靠在奴婢身上睡一会吧。” 游然不知道在想写什么,却问道:“洛姬和青龙,你觉得如何?” 月茹不明所以,却还是颔首道:“他们,都是小姐信任的人啊。” 游然知道月茹没明白她的意思,而她也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罢了,也不在多说:“你睡一会吧,到了我叫你。” 然而,月茹还没等闭眼,马车突然严重地晃动了下,一阵窸窣的声音让游然立刻机警了起来,还没问出口“发生什么事情了”,一支箭便破空而出,插在了马车上。 月茹身子一怔,旋即想到了暗中有保护着她们的人,听着外面的刀剑声,扶着游然道:“小姐,别怕,奉还他们在外面。” 游然较之月茹更加冷静,感觉到外面暗中有人一直在射箭,似乎是想射死她,游然蹲下了身子,透过窗帘向外望去,捏紧了手中的发簪。 黑色的身影不停地闪过,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马车上不停地传来打斗声,有想刺杀他的,也有人与敌人对抗着,游然的眸子在暗夜中晶亮的如同夜明珠般,隐隐散着清冷的光辉,看来,这次甲子他们算是碰上对手了。 蓦地,“铮”的一声,一把火箭射到了马车上,窗帘瞬间被燃烧了起来,月茹的身子在颤抖,可是她们此刻却不能出去,否则一定会被当成箭靶,可是不出去,一定会被烧死。 就在游然想着如何逃出去的时候,马车的门被奉还踹开,奉还对着游然伸出了手,游然想都没想直接把月茹推了过去:“带她离开。” 奉还神色不变,正想带着游然一起离开的时候,一支火箭再次射过来,奉还堪堪躲过,可是却被烧掉了一缕青丝。 “你是我的人,我命令你迅速离开!”游然严肃了神色,娇美的面容在火光的映射下多了几分让人难以违抗的威严。 奉还不再犹豫,禁锢住还在挣扎个不停的月茹,转身消失了踪迹。 大火迅速地席卷了整个马车,游然剧烈地咳嗽着,正欲滚出去的时候,甲子突然劈开了马车,把她抱了出来:“你的命可比你丫鬟的值钱多了。” 游然只咳嗽着,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任由甲子抱着她躲避着周围黑衣人的攻击,直到出了马车,游然才看到究竟有多少黑衣人,竟是不少于二十人,而且,这里也不是回府的道路,想来,车夫一定是被人掉包了,奉还消失了踪影,却是不知,他究竟能不能把月茹安全地带离开。 周围的黑衣人越来越多,全部向着甲子集中来,虽然游然知道这些黑衣人一定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看着黑衣人对自己的必杀之心,游然意识到,这次她可能在劫难逃了。 就是不知,谁这么恨她入骨,一定要让她死呢。 夙愿逐渐趋于下风,被三个黑衣人包围着只有躲避,毫无还击之力。 游然被甲子牢牢抱在怀中,并不是死死地抓着甲子,而是四处望去:“你能找来救兵吗?” 甲子的声音近在尺咫:“我已经发射了信号。” 蓦地,游然的余光所到之处,夙愿被一个黑衣人一剑刺中了肩膀,游然心中一顿,眸中更多了冷厉,她讨厌这种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就像前世的她任人宰割,失去了孩子一样。 “把我放下来,我去引开他们。”看着吃力地躲避着的甲子,游然开口道。 甲子有些不可思议地看了游然一眼,直觉地认为只要他离开游然,和等于让她去送死没有任何区别。 “你这样抱着我,不等到救兵来,我们三个都会被砍成肉泥!”游然严肃了神色,旋即不知道用什么扎了甲子的手一下,一阵麻痛感传来,甲子手一松,游然推开她向前跑去。 黑衣人见状,立刻向游然追去。 甲子低骂了一声该死,还没飞到游然的身边,就被黑衣人给团团包围住。 游然跑着跑着,却似突然扭到了脚般,猛地倒了下去,黑衣人握着剑就像游然刺去。 游然猛地向地上掷了几个白色的粉末状的圆球,随即身子一滚,躲在了一棵树后面,并且捂住了鼻子。 这是林大夫特意给游然制作的迷丸,粉末摔碎之后就会散发出迷香一样的粉末,会让人浑身无力,里面还放了一些软骨散之类的东西,对于练武之人能造成伤害,所以游然才跑远了才掷下。 早在看到游然的动作的时候,对游然有些了解的甲子就隐约猜测到了什么,立刻掩住了口鼻,凭着敏锐的听觉在一片烟雾中刀起刀落,毫不手软,而受了伤的夙愿有些后知后觉,虽然吸进了一些迷香,但是神志还算清醒,忍着会受伤的危险继续与敌人打斗着,不在他们弱的时候出击,那么等到迷香散了之后,夙愿更没有任何的胜算了! 迷香散了之后,地上已经倒了五六个黑衣人,夙愿反击的动作有些吃力,看上去应该是受了重伤的,就在一个黑衣人就要刺向夙愿腹部的时候,一支剑凭空射来,挑开了那黑衣人的剑,却是奉还的,甲子见状,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旋即向游然的身边飞去。 然而那些黑衣人却死死地围住甲子,游然看着已经向自己飞来的黑衣人,他们三个自顾不暇,纵然想冲过来却有心无力,迷丸也已经用光看了,纵然还剩下,即便再使用一次,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效果了,游然背靠着树,看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剑,她真的要死了吗? 死的这么不明不白,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而且,还是在还没报仇的情况下死去! 游然不甘心,本来等死的她“咻”地睁开了眼睛,入眼的却是一个银色的面具,紧接着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就被一个温暖的臂弯卷在了怀中,刀起刀落,身边的几个黑衣人还没和井灏过几招,便被尽数打落了剑。 游然拽着井灏胸前的衣服,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安心感让她放松了身体,纵然不时地有血腥迸溅到她的脸颊上。 “你再来晚一步,我们只能在地下再见了。”游然轻轻开口,似在自言自语。 却不想井灏抱着他的动作紧了紧,刺向黑衣人的动作愈发凌厉:“你死了,你的财产可都是要充公的。” 游然轻笑:“就是怕有人没命去要呢。” 井灏侧目看了游然一眼,看着她眸中的冷然,丝毫不觉得她此刻是在说大话,游然不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她身上有一种从内向外透射的霸气,丝毫不输于一个战场上杀敌的将军。 随着井灏等人的加入,这场暗杀很快就结束了,可是被束缚住的所有黑衣人却突然都口吐污血,服毒自尽了。 被井灏放下来的游然走上前去,看着一个浑身抽搐的黑衣人,拿起地上的剑刺向他的大腿处:“等你变成鬼了,去告诉成王,我等着他回来!” 黑衣人的神色变了变,冷笑了一声没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