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圣人前传(一)
天地鸿蒙时期,天地生灵还未诞生,望眼之处,尽是混沌。
混沌内有一巨人沉睡,名唤盘古。
某日,盘古醒来,用巨斧直劈混沌,劈了一万八千年,混沌终散。混沌散后,清气上升,化为天,浊气下沉,化为地。
后盘古又自毁肉身,将肉身化作天地之中日月、风雨、山川、江河等有形之物,而那精纯之气却化为三种不同焰色的惊虹,直奔天地之中。
……
岁月无情,转眼之间,宛若眸子一闭一合,数万年光景便过去了。
三十六层天外,祥云万道,瑞气缭绕,异兽图腾飞舞,层层叠叠,宛若神圣而不可亵渎。
再望眼看去,这三十六层天外的某处地方,一座终年被层层叠叠的白云遮掩的巨大山峰之上,屹立着一座气势恢宏的古朴宫殿。
其宫殿之上,一块浩瀚古朴的巨大牌匾,赫然提字为紫霄宫。
自然,这紫霄宫便是鸿钧道祖的道场了。
紫霄宫内甚是宽广,足有百丈之大,且檀烟轻燃,异香袭袭,让人处身于内,显得舒适之极。
而宫内主座蒲团之上,一名老者正在盘膝而坐。
只见这名老者白衣如雪,鹤发童颜,一双苍目深邃之极,偶尔挥动手中的拂尘,口里慢悠悠地吟诵着一番晦涩难懂的言语,看那坚定而苍劲的神情,宛若天地间,再也无入他眼的之事了。
而白衣老者下方,有五男二女也在蒲团之上盘膝而坐,此时神情皆是若有所思一般,宛若在参悟这名老者话中的禅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假若他日,尔等日后成就圣人,必当善恶分开,明辨是非,方能使人神安定,三界安平。”
只见,这名老者又慢悠悠地吟出这样一番话来。
那五男二女听了老者这番话后,皆是眉头微皱,又是一阵沉思,顿时,道场陷入了短暂的缄默。
半响之后,这五男二女先后眉头舒展开来,宛若解开了心口大结。
一名轻纱微笼,肤色胜雪,体态有些丰腴的艳美女子,脸上妩媚一笑,美齿轻开,说道:“承鸿钧前辈授道,妾身明悟了。”
这名艳美女子刚说罢,一名身材消瘦,面色蜡黄,一脸络腮黑须的青年又对着主座之上的老者说道:“女娲道友说得极是,我等真是承鸿钧前辈的洪福了。”
听了这两人的话后,主座蒲团之上的老者睁开双眸,脸上慈祥一笑,说道:“女娲与准提两位道友不用这般拘谨,直言称呼老夫为道友便可,大道之上,老夫实在不敢以前辈自居。”
老者说罢,那位叫女娲的女子微微一笑,也不推辞,应诺一声,便缄默无语了。
那名叫准提的黑须青年也差不多如此,同样不再客套,恢复了方才神色继续坐禅悟道了。
正当紫霄宫内这般肃然氛围的讲道,三个身穿不同颜色道袍的道士却站在宫门之外的一角,缄默地望着宫内的众人,但脸上神色皆是尽不相同。
定晴一看,这三人中虽然年纪都不算很大,但眉目之间都透露着一抹坚毅,对比之下,截然与紫霄宫内那五男二女求道的神情不同。
中间那位道士年纪显然大些,将近中年,一身白袍,相貌平平,虽然年纪不算老,但脸上却洋溢着一股沧桑之意,此时手握一杆拂尘,正眯着眼地望着宫内主座之上的老者。
左边那位道士年方二十七八,一身青袍,身材魁梧,眉目之间棱角分明,略显几分粗狂的英俊,此时身子倚在宫外巨柱之上,正目光如炬地望着宫内那五男二女中的一人。
而右边的道士,与这两人相比,年纪却是有些小了。只见他一身黑袍,看其眉目,堪堪二十出头,但模样却是妖异俊美之极,一双丹凤眼,正漂浮不定观摩着宫内的众人。
约半盏茶后,那位俊美的黑袍青年,微微扭过头来,望了望身旁的两人,说道:“两位师兄,师尊已是第二次在道场向这几位道友授道了,也不知这一次,他们之中谁会先成圣。”
那位年近中年的白袍男子听后,轻轻地挥动一下手中的拂尘,微微一笑,说道:“通天师弟怕是多虑了,昨夜师兄推演卦象,这几位道友恐怕要第三次听道才能有人成圣了。”
黑袍青年听了后,眉头一挑,一笑而道:“师兄推演卦象之术与炼丹之术,连师尊都啧啧称奇,师弟是绝然不敢不相信的。不过此次师尊授道也有些怪异,只见准提、接引、昊天、帝俊、瑶池、伏羲和镇元子等几位道友来听,唯独不见陆压道友,难不成他不想成圣了么?”
白袍男子说道:“陆压道友本不是此界之人,出身极为诡异。即便他不来听师尊授道,他在这几位道友之中,成圣的机缘还是最大的,嘿嘿,师兄之前也对此事卜卦推演过,陆压道友一旦成圣,恐怕神通不会下于我等任何一人。”
黑袍青年略微一阵思虑,口里说道:“陆压道友成圣后不下于通天与元始师兄,通天还是有几分相信的,但要说胜过大师兄你,通天那是绝然不会相信的。毕竟师兄如今你这个年纪,便已经尝试突破斩三尸了,可不是堪堪炼出神婴的圣人能抗衡的。”
白袍男子爽朗一笑,说道:“师兄不过年纪大些罢了,以师弟这般资质,到了师兄这个年纪,恐怕还要犹胜师兄几分。况且,圣人第二境界斩三尸岂是这般容易进阶的,师兄为此筹备了数百年,也还未敢轻易尝试。”
白袍男子说罢,便望着那位一直未言语的青袍青年,眼里一闪,便留意其起来。
只见这位魁梧的青袍青年,此时像是没有听到这两人的对话一般,依旧目光如炬地望着紫霄宫内的其中一人,眼里竟带着一丝痴缠。
顺着青袍男子的目光望去,便落在了一名轻纱微笼,肤色胜雪的艳美女子身上,赫然,便是那位曾向鸿钧道谢叫女娲的女子了。
正文 圣人前传(二)
修炼无年月,弹指越千年,对某些修炼者而言,数千年的光景不过是闭关几次而已。
一万三千年后,某处蛮荒平原的巨大江流沿岸。此处虽丛林高深,野兽横行,不过与其他的蛮荒之地相比,这里却是人间天堂,一年到头下来,天灾发生的次数也不过一两次罢了。
天地开辟初年,普天之下尽是蛮荒,生存环境大多恶劣,隔几日不是海啸大发,便是电闪雷鸣,有些地方甚至终年冰雪或者地动山摇,环境如此苛刻,连一些强大的野兽也是难以生存。
而这处江流沿岸不到数千里的疆域,能如此生机盎然,算是不多见了。
这一日,一位身材丰腴诱人的女子,穿着白色素衣,赤着一对白皙的小脚,正俯身蹲在这江流边,芊芊细手正捏着一团褐色的人形模样的泥巴。
香汗沾湿了这名女子额前的鬓发,其一双明眸紧盯着着手中的泥巴,一下又一下,周而复始,到如今也有三百余年了。
此时夕阳已经西斜,照得江面波光粼粼,一名身穿黑袍的魁梧青年便出现在了这里。
他默默地望着眼前的女子,眼里愈发温柔了,甚至有些失神起来。
这名女子俨然发现了这名青年的到来,手里依旧捏着泥人,不过却是美齿一开,柔声说道:
“元兄,你来了。”
这名黑袍青年听了女子这声音,心头不由一暖,又望了一眼女子那有些污垢但却精致无暇的小脸,喉间动了动,半响之后才开口:
“嗯,元某来了……对咯,三百年了,你还是没有领悟成功么?”
那名女子叹了一口气,宛若带了丝怨意:
“唉,自从陆压、准提和接引三位道友成圣之后,鸿钧前辈曾在千年前告诉妾身,说这片天地最多能再让一人证道,而功德也剩余最后一份了,而且上界的法则已经饱满,所以妾身就想试试下界是否能取得这份功德。不过现在看来,妾身此举多半是徒劳罢了。”
元始听了这话,原本一对英气逼人的剑眉便微微皱了起来,眼里多了一分怜爱之意。
显然,这名娇美的女子便是女娲本人无疑了。
“其实你无需成圣的,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元始可以做主,保证这片天地中没有人可以伤到你。”
半响之后,元始缓缓说道。
“妾身不是愚笨之人,道友的情意妾身岂能不知。但是眼见这般多的道友成圣,妾身终究是有些不甘心的。”
女娲微微一咬红唇,口中的哀怨之意明显更浓了。
元始听后,心中竟然泛起一阵酸楚,他虽然强大之极,但要通过外力强行让女娲成为与他一般的同阶修士,这也是几近不可能的。
于是他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便如木头一般定在女娲的不远之处。
“既然你执意如此,元始便在此处陪你。”
元始闭起一双明眸,轻声说道。
女娲抬起精致的脸颊,望了一眼元始,便又再低头捏着手中的泥人。
二人皆是无话。
……
转眼之间,三百年又过去了。
女娲依旧在江边捏着泥人,而元始依旧在其身后站着,三百年来他没有说过一句话。
而他身上早已长满了杂草,如同一尊草人。
春秋不停变换,三百年又荡然流逝而去。
元始身上不仅长满了乱草,身上还爬着一只小螃蟹,其躯体已经有小半陷入了泥土之中。
女娲依旧捏着泥人,抬头看了一眼元始,轻声叹了一句。
这一句叹息不知是为她的失意,还是为元始的执着。
岁月无情,第三个三百年过去了。
这日的黄昏时候,偶尔有鱼跃出,打破了这样原本平滑如镜的江面。
女娲花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又捏成一个泥人,她轻轻地把泥人放在地上,然后香唇一开,一口仙气吹到其上。
半响之后,泥人毫无生机。
女娲秀眉一垂,轻轻一叹,她以为这尊泥人又会溃散而去,一千多年来,她不知捏了多少个泥人,每一只皆是如此,随风而散。
于是她玉手一挥,一团泥巴又在其手上,准备捏下一个。
正在此时,那只已经成型的泥人,赫然便荡然起一阵光晕,半响之后,原本手掌大的泥色身躯顿时变成了二尺之高,其肤色变得红润起来,五官也渐渐清晰。
半盏茶后,泥人竟然变得与五六岁孩童无异,一身肉身之躯白白嫩嫩,清澈的眸子一开,看到身前的女娲,便哗啦哗啦地哭着扑到了女娲的怀里。
女娲几乎愣住了,然后玉手抚摸了一番怀中的孩童,擦觉到了其中的生机,顿时眉头舒展起来,那双美眸几乎笑成了月牙。
“活了,泥人活了,元兄你快来看看。”
女娲身后的元始暮然眼眸一睁,尔后躯体一震,泛起一圈金光,顿时,全身的杂草与一些莫名的污物便荡然无存。
他快步走到了女娲的身前,看到女娲怀中的孩童,再看看女娲嫣然绝美的笑容,刹那间,他也笑了起来。
万千情意尽在不言中。
接下来的数日,女娲便依照第一个捏人的捏造之法与感悟的法则之力,捏出了百余尊泥人,然后散于这片江流的沿岸之地。
“生机玄妙,肉身分两极,方能繁衍万世。这女娃娃捏得像我,就叫夏吧。这男娃娃捏得像元兄,便叫炎吧。你这娃娃这么调皮,就叫你蚩吧。还有你叫……”
女娲看着眼前一些长得白白嫩嫩的孩童,正饶有兴致帮他们一个个取名。
二十年后,百余个孩童已然长大成人,此时他们正穿着兽皮,提着兽骨,生着篝火,好不欢快的模样,算是在这江流沿岸繁衍了下来。
此时,江流之上的苍穹,一男一女正笑吟吟地注视着这一切。
不知多久之后,这两道身影各自闪烁一下,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千年之后,天地中的某一条巨大流域诞生一群灵智极高的种族,唤名为人族,并慢慢从中原腹地向其他地域繁衍。
这年某夜,一名一身白衣,肌肤胜雪的女子来到玉虚宫。
玉虚宫之主元始天尊设宴接待了这名女子。
酒过三巡,月挂枝头,这名女子站起丰腴的身子,娇躯微微一躬,其身形简直仪态万千,让人心生火热。
“千年以来,人族已成大势,这份功德也算是实至名归了。妾身决定三月后度那圣人之劫,不过那几个老家伙怕是不会让妾身如愿的,还望元兄能……”
女娲美齿一开,便缓缓开口。
元始听后,不由闭上眼眸,然后两眼望着女娲绝美的面容,半响之后,像是抉择了什么了一般,说道:
“女娲莫要多说了,元某一千多年前说过的话还算数,有我元某在,谁也不能伤你。”
(未完待续)
正文 序章
天地鸿蒙时,盘古斩开混沌,天下显化生机,混沌之中的无数先天灵光争相证道。
时未证道者共工与祝融两位巨神素来不和,某年,共工率众部讨伐祝融,共工败走,祝融追之。祝融追至不周山,共工无路可逃,死意涌上心头,一头撞向不周山,不周山折断。
不周山乃撑天之柱,不周山一倒,须臾,天塌大半,犹如无尽窟窿;天河倾泻,淹没四大部洲。
百年后,证道者女娲悲天悯人,取九窍灵山之石,用其八块补天,天地恢复生机。
而九窍灵山之石,余下的最后一块,数千年后,机缘造化之下,化为一灵猴,但其背后却掩盖着一个不为世人所知的惊天阴谋。
正文 第一章 镇压五行
西牛贺州,某座高耸入云的山上,一缕一缕地金光徐徐萦绕,显得若隐若现,时而倾泄,时而吞吐。凡人若是一见,念谁都会大叹天下竟有此奇山。
如果有大能之士路过,定会认得出这座山的名堂,赫然便是灵山了。
自然,灵山上那一座通体金光叫雷音的寺庙里,宝莲台上盘膝而坐地便是如来了。
某日,一道金光没入雷音寺,宝莲台上宛若在假寐地如来突然睁开双眸,一手抓住这道金光。
尔久,如来皱眉沉思了好一阵后,摸了摸胸前的佛珠,口里喃喃道:“玉帝传音于我,竟为此事?也罢,躲不过的因果,去一趟便是了。”
……
天庭里,那个身披金甲的猴子一屁股坐在那被他打断了石柱上,笑嘻嘻的望着对面神色紧张的玉帝等人。
他抓下后背上的一只小虱子,吞进嘴里嚼了嚼,笑道:“我说玉帝老儿,你这天庭管理者当得也够窝囊的。不如给俺老孙当几天如何?”
玉帝听了皱眉不语,心里却在想道,看你这般愚笨模样,想来你也是不知前因后果。我当年可是老祖的守山道童,深得老祖喜爱,如今能居这般高位有何不妥?若不是怕沾上因果,老夫早就出手镇压你了,哪还容得了你这般嚣张?
玉帝心里虽是这样想,但嘴里却只说了句,猴头莫狂,猴头莫狂。
说话间,西方佛光普照,几乎照破天庭山河万朵,浸染了半片苍穹。
佛光渐渐黯淡了下去,只见佛光处徐徐飞来了一名宝相庄严,慈眉善眼的僧人。
看此人躯体圆润之极,不是如来还会是谁。
猴子盯着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肥胖僧人,眼里打量一番,有些玩味而道:“又不请自来了一位,但不知阁下何方神圣?”
如来听了猴子这一言,恐怕玉帝所言扰乱天宫者便是这名猴脸妖修了,于是便微微望了猴子一样。
这一望不好,一望竟让如来心里大骇起来:这猴子何人也?老衲我竟然看不出他的出身?
如来作为西游时期明面最强的佛修,天地间几乎事情都瞒不过他的法眼了。而眼前这只猴子他却看不透,所以心里立刻意识到这背后一定有大能之人在操纵。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此事者,天下也不过几人人罢了,而菩提老祖便是其一。
菩提作为道家大能之一,在如来大后方偷偷传教也就罢了,鉴于菩提的神通,如来从来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但如今道家竟弄了这一手,把棋子参透到这种地步,岂能不让他心里隐隐发寒。
他料想此事绝对与道家脱离不了关系了。
但如来怎么也是一佛之祖,不管心里所思所想,脸上依旧古井无波,他试探性问道:“老衲乃灵山如来。你师承何人?因为何由要大闹天宫?”
猴子听后笑了笑,微微怒道:“原来是佛门子弟,但似乎老孙做事还轮不到佛门来管吧?啧啧,俺老孙想闹便闹,你又能奈我何?”
如来见了这幕,不怒反笑,望了望那不远处的玉帝,尔后又望了望太上老君,只见太上老君也是冲他笑了笑。于是如来心中便生一计,说道:“不说也罢,想来你这猴头神通也是不弱,可敢老衲一比么。”
猴子冷冷地望了一眼如来,说道:“你这和尚好大的口气,那俺老孙便与你比飞遁之法,可敢?”
如来笑了笑,算是默认。
猴子也不再多言,手里一挥,便架起筋斗云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来见了这筋斗云,眉头一皱,算是明白了什么。他也不废话,嘴里一阵喃喃自语,身上金光一闪也是消失地不见踪影。
……
“如来你这秃驴,你想要我如何!”猴子架起他那引以为豪的筋斗云与如来斗法,可惜最后还是飞不出如来的手心。
毫无疑问,过程大家都应该清楚了,笔者在这里就不再多说了。
此时猴子心里也知道如来神通绝不容轻视,所以当机立断,转身便逃。没想到却被如来一手压住,冲破云霄,往人间落去。
他心里恐惧与愤怒夹杂,此刻正向如来嚷道。
“轰隆”一声,烟尘四起,弥漫了百里之远。那金色的大手化为大山,死死地压住了猴子,只露出了他那颗脑袋来。
“五行山下镇罪孽,五百年后唐人解。”
苍穹之上传来了如来响彻天地的一句,便一切消散不见了。
任由可怜的猴子在五指山下大嚷大叫。
至于天庭之上,如来与玉帝寒嘘几句,便离去回了灵山。
自然飞往灵山地一路上,如来难免忧心重重。
如来本来想彻底断了猴子的生机,但他却深深忌惮起来。以他此刻的神通,莫说菩提是道家大能,就算是三清之一的老子也不足为惧。况且如今老子斩了三尸不久,恐怕快要斩道了,委身于兜率宫,无暇分身。就算是老子能出关,如来自认为经过这数千年的修炼,想来自保是勉强能做到的。即便往最坏的地方想,就算是失踪了的三清二人,元始、通天出来,自己也可以依靠庞大的佛门与其叫板。毕竟佛教之中还有几位大神通的老怪物的。
实则,他心里忌惮的是鸿钧道祖。
鸿钧道祖何许人也?有个说法,先有鸿钧后有天。虽说如今三界都普遍认为盘古是天下至强之人,天地是他开辟的,曾一气化作三清,想要自管天道。但鸿钧乃是生于天地前的绝世强者,鸿钧想来相较于盘古也不逞多让了,况且盘古也早已化了三清,落得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在那遥远的封神一战,鸿钧受天地桎梏压制,不可出手,又出于怜爱三徒通天教主之心,否则结果就不会这样了。即便如今西游年代了,如来修为大进,如来自问也绝不是鸿钧的对手。所以他断定猴子与道家脱不了关系后,才没有灭了悟空的生机。暂且把悟空压在五指山,自己则先回灵山,与众佛诸菩萨商榷,以备后手应付这件事情。
天庭,不知凡几的天兵天将正在修补残缺不堪的大殿。
兜率宫中,玉帝与老君正在盘膝论道,但旁人若是细听,却不是在论道。
只见玉帝经过那一场闹剧后,连脸上粉白的胭脂都脱落了一些,显然他还没来得及洗漱。
老君于是轻笑,便有声音而出:“玉帝,你的脸花了,这可不符合你天庭管理者的身份啊。”只见老君嘴角未动,声音却清晰的传进了玉帝耳中。
玉帝苦笑,微微掩饰了一下他的窘迫,道:“老君莫要笑晚辈了,若不是道祖厚爱,我岂能当上这天庭的管理者?老君你也知道,这天庭的仙都是当年封神一战败的人,名字被迫划入封神榜,才归晚辈差遣。但个个都是心高气傲的主,就像杨戬那小子,懂得撒豆成兵之术,那灵目神通愈发厉害,这些年来,神通恐怕都快要赶上晚辈了。”
老君又是一笑,没有说话。
玉帝也不觉得无趣,继续说道:“晚辈虽没有老君你这般圣人的修为,但神通也是不弱,自问对付一只石猴还是能办到的。但晚辈也不是愚笨之人,老君你不说,我也知晓一些,我怎能亲自出手,难不成不怕惹了道祖发怒?故而不想卷入这场斗争,以免沾了因果,所以思来想去也只有请如来出手了。事前未与老君商榷,还望莫怪。”
听完玉帝这席话,老君这才缓缓开口,声如撞钟:“无妨。你也是我门中人,老夫不会怪你。这猴子乃是女娲当年创立人族后补天余下来一块九窍灵石所化,菩提收他为徒,这也是天意。老夫假意要用八卦炉炼他,其实也只是让想他多一门火眼金睛的法目神通。谁料这猴子天性顽劣,破了老夫丹炉不止,还闹了起来。嘿嘿,真是有趣之极。罢了,这也许是天意。”
玉帝见老君没有责备的意思,口头连连称是,然后闲谈几句,便起身告辞了。
正文 第二章 金蝉子
灵山,灵鹫峰,雷音寺。
“金蝉,为师派你下山你可乐意?”如来还是那般慈祥面容,微笑地问座下的金蝉。
“弟子恕难从命!”金蚕十指合并,微微俯身,做出对如来恭敬的模样,但嘴上却毫不犹豫地拒绝。
“嗯?为何不从,难不成为师差遣你一点事情你都不情愿吗?”
“弟子而今修成菩萨法身,准备冲刺金佛法身了,分不出太多精力,师尊你还是差遣其他师弟吧。”
“金蝉此言差矣,你天赋极好,修炼神通神速,也不差那几百年的光景。况且准圣境界是这般容易修成的么?佛法无边,修炼讲究机缘,说不定此番下凡历练能让你的心境更进一步也犹未可知。”
金蝉听后没有说话,脸上依旧是不愿意。
“前些年月,你刚修成菩萨身,在佛门大比上,你击败了南音菩萨后,如今她心中对你爱慕,犯了情孽,几乎要要破了菩萨身了。你若是替为师下山一次,为师即便耗一点修为也会帮她忘掉孽债,好保全她的菩萨身,你好好思量一番吧。”
如来淡淡地说道。
金蝉听后,心里也是一阵波澜起伏。这事他比谁都要清楚,他记得一百年前,年轻的他参加佛门大比,斗法中,遇到一个年轻的菩萨,那菩萨长得可俊了,眉目间的那抹风情,若不是佛门中人,恐怕就是个多情女子。自然,面对美人,金蝉心里是没有一点波动,也没什么一点怜惜,意料之中击败了这位菩萨。
殊不知,这位菩萨阴差阳错地中意上了金蝉,心魔侵入元婴,为金蝉犯了情虐之债,如今修为一日不如一日,辛苦千年修炼出的菩萨身快要破了。
金蝉知晓了这一切,心里也是不安,他也不是绝情之人,也去拜访了几次这位菩萨,没想到这位菩萨却扬言宁可放弃菩萨身也要与金蝉比翼双飞,对此,金蝉也是一时陷入困境。伯仁不是我杀,却因我而死,为此,他心里极为内疚。
如今听到如来师尊可以让这位菩萨忘掉情债,恢复菩萨法身,他心里顿时就像放下一块石头般。于是金蝉双手合十,恭敬地回道:“我佛慈悲,那么金蝉就依师父之言下山一次,阿尼陀佛。”
如来听后不禁欣喜,笑了笑道:“不急,五百年后你再下山,到时你把元神封于灵山,你肉身下去凡间便可。”
金蝉英俊的面容上嘴角微微动了动:“遵法旨。”
……
五百年后,金蝉来到灵山北部一座叫东浣峰的山上。
他进了一间石屋,他没有敲门,他知道,即便敲门也不会有人来开门,因为这间石屋的女主人已经病了,病得很重。
屋子里在石床上躺着一名极为瘦弱的女子,尽管还是身穿菩萨服饰,但那苍白的面容上却没有了一点菩萨的气质。如果她还未病之前,任谁见了这副面容,都不会怀疑她曾经是沉鱼落雁的女菩萨。
此刻,南音菩萨见到金蝉推门而入,脸上便是一阵红晕。
灵山终日不减的金光,如人间的夕阳一般,把金蝉英俊轮廓给照耀地美轮美奂。
她笑了。
她想起身,却没有多大的力气。
金蝉一把将她扶住。
“金蝉,我时日无多了,最多三十年我就破菩萨身,到时候我真的要形神俱灭了,可是我不想死,我还想陪着你啊。”南音菩萨还没说完就已哭得不成人形,看得出,她心里的情意是真的。
当一个人快要死的时候,她所说的大抵都是真的。大概这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了。
金蝉听完南音话后,从来面容冷峻的他竟然鼻子也有些酸。他想给她点温存,他揽着她的腰,感觉她是明显瘦了,以往略显丰腴的身段如今已是细柳扶风,仿佛风儿一吹,便吹到了南天门外。
甚是奇怪之极。为何归于佛门后,念了那戒欲佛法,还会产生这般情愫呢?金蝉心里这样想道。
他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他承认,这五百年,他探望南音菩萨的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一来就是几个时辰,他也不说话,默默坐在她的床边,听她讲以前的故事。
现在,他竟有想要吻她的冲动,不过,金蝉还是忍住了。若是这一吻,恐怕也会破了他的法身。
“金蝉,我听别人说你要下凡了对吗?”她睁大了双眼,缓缓地说着,竟然哭了起来,眼里那一汪秋水,让人好不怜惜。
“你下凡后,会忘记我吗?”
金蝉鼻子更酸了,强忍着泪水,没有让它掉下来。
他说:“我这次下凡最多二十年就能回来,到时候回来佛祖答应救你,我们便可以在一起了。”
女菩萨听后愣了一会,随即脸上荡漾一丝微笑,那笑容里面才有些动人的味道:“真的吗?到时候我可以不用死,还可以这样一直陪着你吗?”
“可以的。你要等我。”金蝉缓缓开口,又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动身了。”
闲聊几句后,他正准备起身离去,发现她又抓住了他的手,她眼里眼泪在打转,说道“金蝉,记得不要忘记我。”
金蝉心里像灌了了苦水,脸上一阵苦笑。说了句,好的。便推门而去。
其实金蝉比谁都清楚,这次下凡回来后,佛祖会为这位女菩萨除净请孽,到时候,她将会忘了金蝉子是谁。
这一段故事就让风吹走吧,虽然真得舍不得。
……
不久,心情压抑的金蝉走出那位女菩萨的石屋后,路过那近一亩翠绿的仙竹林,心里倒是愉悦了许多。
突然,他听见几个宛若是罗汉传来的声音。
“你们看,这片仙竹林的主人是一位女菩萨种的,听说她快要破菩萨身了。你们说一个好端端的菩萨为何要犯戒?这不是活找罪受么?中意了那个灵鹫峰的叫什么金蝉子去了,人家根本不中意她,她简直是在自作多情啊。哈哈,来,兄弟们,这些仙竹拿下山去卖,够我等发一笔了。”
金蝉听了后,心里不由怒火中烧。
“你们这群罗汉,难道不知不问自取是为盗也这道理么?也罢,每人给我留下一只手来吧!”金蝉走上前去,喝住了他们。
“哈哈,你这和尚又是谁?哪一峰的?师尊是谁?”那个罗汉依然很是狂妄,见了眼前这白净的和尚孤身一人,想来在灵山也没有多大背景,所以满是嘲笑地反问道。
“灵鹫峰,金蝉子,师尊如来。”金蝉子一字一字狠狠地答道。
“啊……你是……金蝉……子?雷音寺如来佛的……大弟子?”那个罗汉急忙思索了一番,几乎用颤抖的声音说出了这话。
“如果灵鹫峰没有第二位金蝉子的话,那么多半便是在下了。”金蝉子话刚说完,身形一个闪动,东浣峰上便传来了那几个罗汉被打算上肢后撕心裂肺地嚎叫……
……
“普玄子师弟,我下凡后,记得帮我照看一下北部东浣峰的南音菩萨,千万不要让那帮罗汉再偷南音菩萨的仙竹了。”金蝉子站在灵山出口,对着来给他践行的普玄子说了这么一席话。
普玄子不敢不答应,口头连连恭敬地称是。
“告诉他们,如若金蝉回灵山之日,知晓南音菩萨受到一丝伤害。哼,无论对方是哪一峰的门人,后台有多大,都做好准备承受金蝉的怒火吧。”
金蝉子突然面色一冷,又补了一句。
普玄子听后心里一凛,急忙答道:“师弟自然会把金蚕子师兄的话一字不漏地转告给他们的。”
“那就劳烦师弟了,金蝉已经把元神封在了灵山,现在要下凡了,还望保重!”刚说完,金蝉双手合十,便转眼入了灵山出口,金光一闪,消失得不见踪影。
数年后,五行山下。
“猴头,压了五百年筋骨还舒服么,认我做师父吧,我放你出来。”金蝉子桀骜不驯地对着压在五行山下神情迷茫的孙悟空说道……
正文 第三章 天蓬旧事
此时天气还没入秋,地上的草儿还在发挥着茂盛的劲头,远处小桥流水,还看得见几户人家,黄昏时候,那袅袅的炊烟一缕一缕的往风吹处飘荡,甚是一番中土风情。
看景色这般翠绿,明显与大唐没有太大的分别。
那偌大的树下,有四个人正在歇息,神色舒坦轻松,也不怕那树下会掉下几个虫子来。
一个雷公嘴的猴子,下身披着虎皮,正用尾巴勾住大树枝,闭着眼假寐。旁人若是一见,倒是会认为他是一个精通技艺的戏子。
树的中央盘坐的是一位英俊白净的僧人,那宽大的身子板倒是给了他几分健硕,活似一位美男。
此外,还有一名猪脸的矮胖汉与一名戴着巨大佛珠满脸胡渣的壮汉。
“悟空,你看为师给你找的两位师弟如何。一位曾是天庭南天门的元帅,神通不弱,一位也曾是天界大将,那一身避水之法,世间少有人可以匹敌。”那位白净的僧人嘴角露出一抹不经意的笑容,望着那倒挂着的猴子徐徐开口。
自然,这位英俊的僧人便是金蝉无疑。他此番肉身下凡,改了个叫唐玄奘的法号。不仅收了孙悟空做徒弟,还按照如来旨意,收了另外二人。
“我说玄奘,你收的那两个徒弟神通倒也是稀疏无奇,还不够我舞弄一番手脚的。啧啧,也罢,你中意就是。”猴子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说道,然后又峰回路转说,“倒是你给我戴的这什么紧箍咒的,这我真得不太乐意。”
“善哉善哉,那紧箍咒乃是观世音菩萨赠与你的,岂能怪在为师头上。”玄奘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显得有些不屑一顾。
听了玄奘这话,猴子嘴角微微动了动,略带些鄙夷的意味,但也没再说什么。
这世道,但凡这些僧侣说的话,可以姑且听听,但他是绝不会轻信的。
那夏风吹得树叶沙沙做声,悟空眯起了眼望着远处的炊烟,良久后,才开口:“玄奘,如今你也是凡躯,不如叫八戒看看此处哪里有好善人家,叫他去化缘如何?”
还没等玄奘应允,悟空便冲八戒嚷道:“八戒,夕阳西下了,你也该去化缘了。”
“为何是我?”坐在石头上的八戒停下了手中的蕉叶,有些明知故问地反问道。
悟空没有回答。
半响后。八戒自讨没趣,起身翻翻了行礼箱,拿出了一个紫金色的碗儿,叹了口气,慢悠悠的走远了。
……
“我说老沙,看你呆头呆脑的样子,你是因何事从一个天庭大将沦落到凡间做海妖啊?”悟空闲得无聊,漫不经心地问着坐在石头上那位满脸都是胡渣的沙和尚。
“呵呵,大师兄,我好像是喝了那孟婆的汤才搞的如今这幅脑子不灵光的模样的。”沙和尚停顿了一会,摆出一副老实厚道的笑容,继续说,“但我为什么要去做海妖,这我真的忘记了。”
悟空愣了一会,盯着沙和尚看了一眼,笑了笑说:“我看你才是明白人呐。”
“你有你不解释的理由。唉,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过去,我们改变不了什么,就好好的过好当下吧。”悟空叹了一口气,又幽幽地补了一句。
那玄奘听了后,身子微微一震,不过很快便平复了下来,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至于沙和尚,则是沉默了起来。
“那八戒呢?”悟空继续问道。
“你说二师兄啊,这我清楚,当年我和二师兄还是同僚呢,他以前可惨了。”显然,说起别人的事,沙和尚便开始络绎不绝了。
“八戒怎么了?”
“二师兄以前是是南天门的元帅,手下管着十万天兵哩。他也是不认命的人,好不容易做到守将位置,虽然神通不够杨戬、托塔等人,但是也算是风光了,他如今这样,是因为嫦娥仙子。”
“哦?嫦娥倒是美人胚子,但是与那娘们何事?”
“大师兄你有所不知。二师兄当年被封为天蓬元帅,长得可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连王母都夸赞过他,更别说那些仙子们了,大都是对二师兄抱有欣赏之意。可二师兄却在一次蟠桃宴会上见了嫦娥,从此二师兄便爱上了嫦娥仙子,成日朝思梦想的……”
“慢着……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悟空打断老沙的话,不解的问道。
“二师兄当年是我同僚,关系不差啊,这是他醉酒后和我说的,当时我也没怎么劝他,以为他只是有这个念头罢了,过些年月便淡了。”老沙一脸苦笑,耐心的解释着。
“原来如此,你继续。”
“后来,二师兄就成日去广寒宫找嫦娥仙子,这一坚持便是近百年的光景。每次都带些小礼物过去,还吟诗作画,逗得嫦娥仙子老开心呢。二师兄常说,那是他最幸福的日子,他还说能与嫦娥整日如此,他做不做神仙也没有什么所谓了。”
沙和尚又看了看悟空,睁大眼说“大师兄,你猜后面怎么着?”
“你别像说书的那样吊人胃口,反正不是有什么好结果,你继续说便是”悟空没好气的说道。
此时,玄奘也作出了一副要听老沙说话的模样。
“嫦娥和他好,那是二师兄自己认为罢了。二师兄白白的和嫦娥耗了百年的光景,其实嫦娥早就和吴刚好上了,有一次,二师兄凑巧撞见了嫦娥和吴刚在月宫私会,但是二师兄涵养很好,愣是忍住了,然后默默离开。你们能想象那是什么心情么?后来,二师兄患了相思,终日以酒度日,终于相思成疾,一时想不开,便去了广寒宫,本想跟嫦娥要个说法,但是动了坏心思,被嫦娥告发了,然后结果你能猜到了。”
“你确定八戒真动了坏心思,不是被人陷害?”悟空听了后,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阵,开口询问道。
“呵呵,看来大师兄你也是明白人。唉,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连二师兄都不追究了,我们外人又知道些什么。当时他也是一口承认是自己的过错的,绝口不提吴刚与嫦娥的事。”沙和尚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怜二师兄当年如此风度翩翩的一个将领,如今却搞成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这算是自暴自弃么?”
“或许是为了忘记过去吧。”
“想来八戒也是可怜人呐,善哉善哉。”玄奘适当的补了一句,便不再多言。
“都别说了,八戒化缘回来了!”
……
悟空又眯起了眼,望着远处,八戒正唱着一首洪亮的歌谣往回赶,那歌中的情绪没人能懂。
你心里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重回广寒宫的吧。悟空心里想道。
正文 第四章 六耳出 阴谋起
灵山,灵鹫峰。
今日,佛教的诸位高层基本都云汇于此了。
“金蝉也是心慈手软之辈,西行数年,竟还不下死手。”如来先是撞钟般说了一句,然后眉头一挑,又叹息一句:“想来金蝉的凡尘情愫越来越凝重了,待他回来灵山后,本座也是时候要为他除净凡根了。”
听完如来这席话,偏座上的燃灯佛祖则是双手合十,口里一句我佛慈悲,然后说道:“阿尼陀佛,我教讲究善缘,不得轻易杀生,一切讲求因果。如若这猴子注定是一场祸乱的开端,我等出家人何不依这天地造化,让其自食恶果呢?”
如来幽幽地望了一眼燃灯,只见燃灯也是不敢与如来对碰目光,如来心里哼了一声,眼里一凝,对着大堂众佛说道:“当万物还是卑微的时候,方不能触及到我教,我教自然讲究善缘。但这石猴来历可不一般,此事背后的操纵者绝非一般,甚至连我这等大能之士都要忌惮几分,所以自然不能按照以往惯例行事了。”
如来说完这话,堂内暂时无一人开口。良久后,身穿翠绿服饰的普贤菩萨才站了出来,说道:“如来师伯,弟子倒是有一计,不知可行。”
“哦?不知道普贤师侄心有何计?不必拘谨,但说无妨。”如来说道。
“在北俱芦洲,有一灵猴,天赋异禀,神通极为广大,名唤六耳猕猴,神通与那石猴也是不趁多让了,我们不妨这样……”
自然,普贤便将他心里的计谋娓娓道来。
“妙哉妙哉,那你快去北俱芦洲,请那位六耳出手。”如来听后心里大喜,不禁莞尔道。
“遵佛祖法旨”普贤双手合十,微笑道。
……
北俱芦洲,万妖灵山上。
“六耳道友,手下留情,我认输了!我不与你争万妖王之位了!”一只头戴乌冠,全身黑甲的凤脸大妖,侧身俯卧在地上,吐了一口鲜血,对着对方如妖魔般的猴人哀求道。
“哈哈,黑凤妖王也不过如此。”这位猴人收起那根如乌铁般的棒子,口里毫不掩饰他那与身俱来的狂妄。
自然,这位全身碧绿般的毛发,手持黑棒,口出狂言便是北俱芦洲声名赫赫的猴妖,六耳猕猴。
万妖山上,众妖们见到这位六耳如此轻易便击败乌凤族的妖王,心里极为震惊,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此刻都是纷纷出口夸赞。
“六耳道友好神通,不愧为北俱芦洲第一妖修,这万妖王的声名给你担当,实至名归啊!”
“妖王这幅修为,恐怕那封神时期的上古遗族复生也难拿你奈何啊!”
“这是自然,那西牛贺州的牛魔王、南瞻部洲的金鹏王恐怕见了六耳妖王,也得退避三舍了!”
……
六耳听了众妖们这些恭维的话后,心里倒是极为舒坦。但如今这世道,无论心性再如何狂妄,嘴上还是谦虚一番的:“诸位太抬举我六耳了,莫说那洪荒的上古遗族,即便是它三洲的妖王,恐怕也不是我能攀比的。”
六耳猕猴虽是嘴上这么说,但他心里也没怎么把三洲的妖王放在眼里,虽然没有与之正面争斗过,但他也绝不会惧怕的。
“罢了,今日是我称王之日,摆下这场宴席,大家便在万妖山不醉不归吧!”六耳也不失王者风范,大喝一声,搁下这句还算轻重的话后,转身就要回洞府。
众妖大喝几声六耳妖王万岁,便熙熙攘攘起来,那桌上的美酒佳肴让人垂涎三分,众妖基本都入席了。
有些败在六耳手下的大妖挂不住面子,早早便告辞回去了,有些与六耳挑战过输了的心胸也算宽广,倒也不计较落了席。
而更多的大妖只是来观摩这场盛会的,今日在这万妖山,纷纷敬酒言欢,结识各路大妖。
突然间,西方佛光万丈,隐约有一个人从天空上飘落下来。
当大妖们想要看清这人何方神圣时,那人手中一朵莲花便自动散为千万片,闪着金光,带着破风声,刺向了正要离去的六耳。
六耳也是感觉到背后的异动,皱了皱眉,转过身子,舞动着手中的黑棒,一阵清脆的铁石碰撞声传出,那些莲花便被六耳击飞。有二片无暇击中,也被六耳给避开了,堪堪被划断了几根毛发。
“好俊的神通,连本座这四品法莲也伤不了你,道友倒是没有弱了北俱芦洲第一大妖的名头。”这位出手偷袭六耳的人洪亮的开口道。
本来六耳无故被人出手偷袭后,心中本是一腔怒火,但听到四品法莲后,心里微微一震,再看清这位不速之客的尊容后,便收好兵器,不怒反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灵山缥缈峰的普贤菩萨,真是有失远迎。但却不知萨此番到来六耳这穷乡僻壤是为何事?总不是特地试探六耳这点皮毛神通的吧?”
自然,那位出手偷袭六耳者,正坐在一人长的莲花上,身穿翠绿的服饰,慈眉善眼,手里握着几株莲花,其背后隐隐有金光闪烁。
此人不是普贤菩萨还会有谁。
普贤微微摇了摇头,笑道:“难不成本座来祝贺六耳道友称王不行么?”
六耳听后,耳里却满是刺耳,翻了几个跟斗,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哈哈大笑起来:“菩萨莫说笑,依你们佛门的规矩,岂能承认一个妖修的地位?这岂不是弱了你们佛门的名头么?况且你们佛教自那洪荒以后,估计再也没有从心底看得起我等妖修吧?如今你们佛门可是庞然大物,莫说你们整个灵山,恐怕就菩萨你那缥缈峰的门人,都足于镇压我们北俱芦洲这些所谓的大妖了。”
六耳不再继续大笑,而变得严肃起来,盯着普贤,说道:“我说菩萨,我六耳一向说话图个爽快,你就别转弯抹角的,把话说清楚吧。”
“六耳道友既然如此,本座就实话实说了。不过说话之前,还请六耳道友先进本座开辟的独立空间。”普贤说完,手里打个复杂的法诀,瞬间,六耳与普贤处身的范围内好似被一层琉璃色的水幕包围起来,阻断了与外面的联系。
六耳也不惧普贤会对他不利,刚刚与普贤交手后,六耳心里掂量着这位缥缈峰的普贤神通即便比他强,但也不过如此了。他拼着性命不要,恐怕这位菩萨也绝对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但不到深仇大恨的情况下,谁愿与你作拼死争斗。即便真要与普贤交恶,六耳纵然不敌,但自保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六耳道友,你认为如今天下四洲大妖神通以谁为最?”
“未交手过,六耳不敢妄下定论。不过依六耳拙见,除在下这定数外,天下大妖应该以金鹏王为最,牛魔王次之。”
“非也,非也,在西牛贺州还有一灵猴,五百年曾与牛魔王战成平手,如今神通日益恐怖,恐怕还在牛魔王之上。至于能不能胜过金鹏王,这还犹未可知。”
“那灵猴可叫孙悟空?呵呵,曾经大闹天宫的妖孽存在,在下倒是忘了。话说菩萨与我这泼猴说这么多是何意思?”六耳眉头一挑,反问道。
“六耳道友,本座知道你一心想要做妖界第一人,但岂能把目光放在区区北俱芦洲上?你应该把眼界放宽到天下。本座不怕把话说破,如今天庭上,众位神仙可不认你这六耳猕猴,他们只认那位孙悟空。”
“菩萨你说这么多,不会是激将法这么简单吧?我六耳虽然天生愚笨,但也不至于到老眼昏花的地步。”
“本座可不认为六耳道友是愚笨之人,而是来做交易的……”
“什么,事成之后佛祖竟赐下一颗渡劫丹?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本座骗你作甚?渡劫丹也只有佛祖才能如此风轻云淡赐予你了。六耳道友的三九雷劫的最后一重恐怕百年内也要到了吧?”
“菩萨不必多说了,这交易六耳接了便是!渡劫丹倒是其次,我要孙悟空知道,谁才是四大部洲的妖界第一人!”
……
半个时辰过后。
六耳坐在石头上,望着普贤菩萨驱莲徐徐远去的身影,心里好不复杂。
正文 第五章 地藏王
某一座荒山上,两尊外形几近一模一样的猴脸大妖在作殊死争斗着。
其中一位是孙悟空,另一位与前者无异的自然便是六耳了。
此前六耳与普贤达成交易,通过如来赐下的异宝掩饰自身气息,再用上古流传下来的幻变之术,竟使得六耳变得与孙悟空一模一样。
无论怎么去察看,六耳不仅外形,言行举止,甚至连武器也与前者如出一辙。
此番,他从北俱芦洲赶来,趁着孙悟空师徒四人的感情间隙,出人意料地混了进来。在猪悟能与沙和尚诧异的目光下,扮作孙悟空,与真的孙悟空争执了起来。
如此之下,孙悟空见说不出个结果,二话不说,提棒就打。
六耳也是心里微微震惊孙悟空的暴躁心性,但此时已没有退路可言,于是嘴里佯装一番:“哪里来的野猴头,竟敢冒我齐天大圣!”同样提棒迎了上去。
六耳与孙悟空不愧皆为当世大妖,短短半个时辰的争斗,便将这座无名的大山毁了大半。
只见那六耳趁着破绽,一棒砸中了孙悟空,可是那个“孙悟空”却瞬间变为一根猴毛飘在空中。六耳心里一慌,心里默念一声不好,中了分身之计!可此时孙悟空真身,却在另一个方向提着那金色的棒子向他抡来。
六耳急忙用他的“金箍棒”一挡,“叮当”一声,六耳的金箍棒,仿似隐约打歪了一些,棒子上巨力也震得他的双手发麻,连双脚也陷进地下两寸。此刻,他心里极度不安起来,那种巨力仿佛让他的元神也受到了一些颤动。
六耳不由咬牙彻齿,面目竟有些狰狞,下意识运转全身修为,把孙悟空顶了回去。他急忙退了几步,鼻里竟有些气喘。站稳后,双眼一直盯着孙悟空,眼里尽是忌惮。
而孙悟空却是双手提棒置于脑后,此时正戏谑般的看着六耳。
六耳见此,眼里掠过一阵黯然黯然,心里大叹:我原以为天下妖修,我六耳当属第一人,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一个孙悟空!
可笑么?可笑的是,我六耳竟如此坐井观天!
可悲么?可悲的是,苍天无眼,既生我六耳,何生孙悟空!
六耳不禁朝天狂笑了两声,深深地望着孙悟空一眼,二话不说,转身就逃。
经过这大半时辰地争斗,六耳心里已经清楚,这位孙悟空的神通还在他之上,再与之纠缠下去,他死在孙悟空的手上是迟早的事。也罢,既然胜负心里已分,倒不如依普贤计划行事,事后自己得了渡劫丹,便可安然度过三九雷劫,从此凭空数千载寿元,与天争造化,神通更进一层也是必然之事。
所以六耳这般思量下,便转身就逃。
孙悟空见这位冒充自己的野猴子这样干脆地离去,神情一愣,嘴里骂了句,便追了上去。
于是,两位大妖这番追逐,一追便是半日之久。
在这番追逐中,孙悟空心里更是烦躁起来,心里隐约也是没底。这位假冒自己的妖修,神通不弱,即便自己能击杀他,在对方拼死挣扎下,恐怕自己也要付出不小代价。况且对方遁速竟然丝毫不下于自己,更何谈击杀。
……
追逐之中,一番巧妙之下,两位大妖又回到了玄奘四人此地。
在师徒四人面前,两人又是少不了一番争执。
玄奘也是看不过去,开口喝住:“为师也是分辨不出你们之中谁才是我的爱徒,不如这样,神佛之中亦有不少拥有辩别虚真的大能存在,你们可去那些去处辨别真假。”
六耳幽幽地望着玄奘一眼,只见玄奘对他笑了一下,心里顿时明白起来,说道:“嘿嘿,这是自然,那么一切遵师父之言。”
那边的孙悟空自然看不出他们这番异动,但听了六耳这言,更是大怒:“俺老孙五百年前修成火眼金睛,其神通还在杨戬的神目之上,你这野修老孙虽看不清你的真身,但隐约能看清你是异宝加持才幻变如此的,如今你却好不要脸!我呸!”
六耳被孙悟空这番揭穿,心里一惊,也是佯装出一副怒颜:“好你个猴头,原本我要说的话也被你抢了,我也不与你逞口舌之快,可敢与我去找大能之士辨别真假?”
孙悟空怒道:“去便去,俺老孙还惧你不成!”
此时,玄奘双手合十,这才说话:“为师听闻,在地府的地藏王菩萨有只名唤‘谛听’的坐骑,此兽能‘坐地听八百,卧耳听三千’的神通,天下虚幻之事它皆能听晓,尔等为何不去那处?”
六耳闻言,大笑道:“原来是那位‘地狱一日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很好,我们立马便去找他!”
孙悟空也是一笑:“谛听那只白犬么!当年老孙在地狱销毁生死簿时,还见过它一面呢!多说无益,俺老孙与这野修去去就来!”
说罢,两位大妖几乎同一时间化为一道惊虹,连带着肉身去了地府。
向他们这种修为的妖修,即便带着肉身去地府,也是没人能管的。
……
“秦广王,你这老家伙,可别拦我!立马带我去见地藏王菩萨!不然我打得你形神俱灭,从此在十殿阎王中除名!”
“阎罗王,宋帝王,你们这位也别拦我们了!我们是去找地藏王辨别真假的。你们看那个假猴子,我五百年前下地府也没他这般嚣张气焰。”
“你这妖猴!你说何人!”
……
这两位大妖,来到地府后,又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起来。连地府那十位阎王见了这两位一模一样的大圣,眼里不仅眼花缭乱,听了这些话后耳中更是嗡嗡作响。
楚江王,秦广王,宋帝王等几殿阎王尽是苦笑,把他们拦了下来,却还没问清缘故,二位大圣便吵了起来,不知如何劝解,脸上好不尴尬。
还是十殿中最有威名的第五殿阎王,阎罗王出站了出来说话,但其脸上也是布满苦笑:“两位大圣,我阎罗与你们其中一位五百年前也算有一面之缘,你们可否不要再争吵了,我带你们去见地藏王便是了。”
听完这话,两位大妖才停了下来,吆喝着第五殿阎罗带路。
众殿阎王领着两位大妖走过忘川河,奈何桥,孽镜台等地方。那奈何桥的孟婆还被孙悟空瞪了一眼,吓得手中的孟婆汤撒了一地。
好不容易,才来到地府深处,也就是地藏王的居住的地方,地藏宫。
六耳与孙悟空显得是第一次来这地方,心里皆是有些诧异。此宫虽然不华丽,却依旧盈溢这佛光宝气,显得与幽深的地府极为不符。众人再深入宫内,未见其人却先听见一句:“竟有两位一模一样的大圣驾临我地藏宫,真是怪事!”
两位大妖听言,便不再徒步,一跃腾空飞了进去。只见宫内一方形高台上,盘膝坐着一位头戴毗卢冠、身披袈裟的僧人,其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显得慈眉善眼。
随后,十殿阎王,也是赶到,见了这名僧人纷纷跪拜了起来,口里恭敬道:“卑职觐见地藏王菩萨。”
自然,这名僧人便是地藏王菩萨本人无疑,方才说话之人也是他了。
正文 第六章 破界窥听
六耳见到眼前这位地藏王菩萨,眼里隐隐闪烁过一抹锋芒,心里不由一惊。不愧是坐镇地府的最强佛修,表面是菩萨的称号,但其身上隐隐流转的气息,却实实在在已是佛境的修为了,此时竟然让他有些压抑。
这位地藏绝不是当日的普贤能比的,自己与他斗法,恐怕也只有逃命的份。不过转念一想,这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天庭由玉皇掌管,西天由佛祖掌管,地府,则是由地藏菩萨和众殿阎王主持。
十殿阎王不成气候,如果没有地藏王这尊已臻佛境的大人物坐镇,恐怕地府早就成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了。
在六耳这般想法下,孙悟空却已经开口:“地藏王菩萨可是风采依旧,在下与这妖猴今日拜访地府,实在是有事相求于菩萨的。”显然,面对这尊已臻佛境的人物,平日目中无人的孙悟空也不得不嘴上带些恭维。
地藏菩萨听完这一席话,摆了摆手,说道:“方才本座拈指一算,已经知晓你们二位来地府的原因了……谛听,你出来吧。”
地藏菩萨刚刚说完,他身后便传来一句:“地藏莫急,老身这便出来。”于此同时,菩萨身后一直兽类生物徐徐走出。
只见这只兽类生物有半人高,生有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全身皮毛白中带隐隐的金光,两只眼睛炯炯有神,正盯着两位大圣看着。
孙悟空笑道:“白犬兄乃洪荒异兽之一,能辨别世间万物之音,能顾鉴善恶,察听贤愚,天下之事无一不通晓。今日倒是辛苦你了,帮老孙与这只妖猴做一个结果吧。”
六耳自然是不情愿,怎么会赞同孙悟空这样的说法,那不是显得自己落了下乘么。所以他当即反驳:“你这猴头就你话多,谁真谁假还犹未可知呢!”
孙悟空也是笑笑:“多说无益,白犬兄还请你耗费一些心神,作法吧。”
谛听听了孙悟空二人的话后,看了其两人一眼,又看了看地藏菩萨一眼,只见地藏菩萨微笑着会心的点了点头,然后它才开口道:“帮两位大圣辨个真假,这自然是没问题的。那请两位大圣收敛神通,不要抵触老身的作法,否则老身就不能辨别了。”
六耳说道:“这是自然。”
孙悟空则笑道:“这有何不可,你作法便是。”
说完这两位大圣都收敛自己的气息,而谛听此时嘴里喃喃自语几句听不懂的话语,顿时,全身散发一股如神明般的金光,然后,嘴里吼了一声,便闭起了眼来,那白色的犬耳几乎大了一圈,一颤一颤,仿佛在听着什么。
谛听闭着眼,那双神耳仿佛好像关于这两位大圣的破碎声音都收了进去。
此时,它首先听到其中一个大圣的往事。
“六耳,你父亲当年被北俱芦洲的十大妖王密谋绞杀!你长大后一定会成为北俱芦洲最强大的妖修,为你死去的父亲报仇!可惜母亲时日无多,也看不到你长大的那一天了……”
“今日我六耳于万妖山杀十大妖王,所有不相关的妖修给我滚下山去!否则格杀勿论!”
“菩萨不必多说了,这交易六耳接了便是。渡劫丹倒是次要,我要孙悟空知道,谁才是四部洲的妖界第一人。”
谛听听到这些声音碎片,睁开眼,望了望六耳,不由摇摇头,然后闭上眼,耳朵又嗡嗡作响起来,接着听下一位大圣的往事声音。
但奇怪的是,这另一位大圣的记忆声音顺序却是倒着的,而且极为破碎不堪,有些连他都听不清。
“猴头,压了五百年筋骨还舒服么,认我做师父吧,我放你出来。”
“我说玉帝老儿,你这天庭管理者当得也够窝囊的。不如给俺老孙当几天如何?”
“大王,听闻那西牛贺州有仙人,您不妨去那处拜师求艺,学成之日回来教我们这些猴子猴孙长生不老之术。”
“今日我鸿钧便给你一场造化,让你这块九窍灵石化猴!”
谛听听到这一处,不由皱了皱眉,心里怪异。
突然,一个极具苍老而又蕴含仙韵的声音传来,“何人窥听老夫!”
谛听突然感到耳朵一阵剧痛,脑中嗡了一声,四肢不能动弹,全身修为飞快流逝,仿佛快要形神俱灭,眉间不由流下了一行血!
此时,谛听哪还不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个修为通天的大人物,仅仅一道声音,竟让它感到了死亡的气息。
谛听想也不想,当即惊恐的求饶了起来:“前辈莫怪,小兽这就停止作法,从此不再窥听万事,还请前辈饶命!”
“哼!念你这孽畜修成不易,今日便饶你一命!它日再犯老夫定让你形神俱灭,永世不能超生!”
这苍老的声音刚落下,谛听便恢复原状,全身的束缚凭空消失了。脑中一片空白,宛若刚刚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但其身上毛发全被汗水打湿,证明着刚才那事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它现在想起都后怕不已,这还是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发生的,心里想着,今日这场因果,它是万万沾染不得。
谛听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惧意,望了一眼地藏王菩萨,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两位大圣说了一句,“两位大圣,谛听修为浅薄,不能分辨你们谁真谁假,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说完,未等他们回答,便转身走到了地藏王菩萨身后不见了。
在场的各位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异常诧异,但又想不到个好的结果来。这谛听也没个说法,告罪一声便走了,真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菩萨叹息了一声,刚要开口说些什么,脑里边便传来了谛听的传音:“地藏,这件事不是你这种佛境佛为的修士能参和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听完谛听这道传音,地藏心里大骇起来,他还是首次听到谛听这样说法,所以硬生生把刚才的话咽回嘴里。心里一阵思虑后,改口说道:“两位大圣还是另请高明吧,谛听刚才也说了,实在无能为力。”
孙悟空饶了绕后脑勺,心里也是明白,恐怕事情发生些什么变故。此番地府算是白来了,他也不再多纠缠,嘴上一句:“菩萨,那我等告辞了。”
那边的阎罗王倒是说了句:“我看两位大圣倒不如去一趟灵山,如来佛法无边,他定有办法为二位大圣分辨虚真的。”
六耳听后,心里一阵窃喜,绕来绕去还是去如来那儿,这倒是全依了计划行事。于是他口中便说:“没有办法,也只有去灵山一趟了。”
孙悟空自然是没有异议。不多时,他们告辞一声,便赶往了灵山。
正文 第七章 上灵山
眼见两位大圣走远了,众殿阎王也已经散了。谛听这才出来,俯伏在地,闭着双眼,一声不哼。
地藏菩萨问道:“谛听,方才你真不知真假么?你是听到什么,才如此惊慌?”
谛听这睁开了眼,须臾,对地藏菩萨说:“他们谁真谁假,自然我是知晓。但我耳听其中那位真的大圣的记忆碎片时,发觉他竟然触及到某位大人物,那位大人物竟然有破界的大神通,不满我的窥听,出手逼得我快要神形俱灭,莫不是我求饶,他定要了我这小命。”
谛听顿了顿,又说道:“对了,那人自称是鸿钧。”
地藏菩萨听到鸿钧这名,心里不由一骇,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尔久,才缓缓开口道:“谛听,你本是洪荒异种,当年极为强大,也只有圣人才敢拿你当坐骑了。但你经历那封神一战,修为下跌了大半,导致化形的机会都没有了。佛祖赐下你当我坐骑,也是委屈你了。方才那事,记得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哪怕是佛祖。”
谛听冷笑一声,说道:“你也知道我洪荒异种,鸿钧道祖是何方神圣我会不清楚吗?给我十条命我也不敢沾这段因果!啧啧,倒是你说的委屈?如今我这种修为,还有资格说委屈么?……算了,此事不提也罢。倒是你隐瞒这事,你连如来也不准备相告吗?地府本来就是道门把持的,如来派你这个已经成佛的菩萨下来坐镇地府,其意明显就是监视的不是么?”
地藏菩萨听完谛听这番冷嘲热讽后,眉头更皱了,但很快便微笑了起来,从袖间取出一颗金灿灿的丹药说道:“此事本座自会有主张,你也不用多管了。倒是你明显还记恨以前的事,唉,毕竟本座与你都相处了千余年的光景了,不管以前发生什么,全部让它烟消云散吧。你负伤不浅,吃了这颗丹药,待会本座为你疗伤。”
谛听,哼了一声,但随后又好似无奈,想起了什么,叹了一声,吞下了地藏菩萨手中的丹药。
不管以往发生过什么,但如今这千年光景的陪伴,也只有你在我身边了。过去的恨忘了也好,过好当下,才是最真。
……
灵山,此处终日不减的金光,倒是给此山添了番别具的味道。
雷音寺内,燃灯喝了一声,身上金黄色袈裟突然增大了百倍不止,袖间卷成绫罗,如巨大天幕一般,袭向了雷音寺中央全身散发着金光且六丈来高的如来。
只见如来面对这滔天的攻击,轻轻笑了声,毫不犹豫用大手一顶,便将那燃灯的袖间给挡了回去。
燃灯给这股莫大的巨力,给震得后退了五六步,堪堪站稳脚步后,眼里满是忌惮地望着如来。
随后,如来一跃离开了主座,飞向燃灯,手里一阵金焰,一掌击出。燃灯瞳孔一缩,心里大惊,来不及考虑,嘴里喝了一声,额前的青筋暴起,立刻运转了全身的修为,手持一杆金色禅杖一抡,想要挡住如来这一掌。
但燃灯此举明显就是螳臂当车。
一声如金石般的低沉声响起,燃灯手里一麻,挡不住如来这般攻势,瞬间被击飞,撞向了雷音寺巨大柱子上。
顿时,引得寺内众人心里一阵唏嘘。
须臾,燃灯才缓缓站了起来,嘴角上挂着一丝血迹,满脸不可思议,望向了六丈高许的如来,心里隐隐有个想法。
许久,燃灯嘴里才一字一字低沉的说道:“圣人境界!”
如来听了这一句,微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燃灯见此,心里一凛,脑子急忙理清思绪,算计了一遍,瞬间有了想法。接着,他双手合十,毫不犹豫嘴里说道:“恭喜如来师兄踏入圣人境,我燃灯及其门人从今往后,一切愿遵师兄法旨,绝不二心!。”
这一幕,被雷音寺一众僧侣菩萨所见,皆大为震惊。个个神情像是心有所思一般,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如来见了燃灯这番说辞,哈哈大笑了两声。心里一哼,想道燃灯虽是古佛,在鸿蒙前便已经存在,神通极强,本是佛门至强之人,后来本座入主佛门,燃灯算是灵山第二佛修。若是从前,本座要击败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如来,本座已到了圣人境界,要杀你也是易如反掌,你还不是要乖乖向本座收敛脾性。
虽然如来心里是这样想,但作为一教之主,嘴上可万万不能这般说辞。于是他再次慈眉善眼,如同拈花一笑,嘴上朗朗说道:“佛门一家,本应同心同道,师弟这般说法倒是言重了。”
燃灯等如来说完,便口里吟了句:“我佛慈悲,阿尼陀佛。”
不时,寺中的一众口里尽是“阿尼陀佛”,久久流荡,庄严至极。
……
此刻,守山的一名罗汉便急忙来到寺中和如来禀报,说是两位如出一辙的大圣求见如来。
如来一笑,像是意料一般,嘴里一句:“让他们上来吧。”
不多时,两位形态一致的大圣便来到了雷音寺,见了如来,口里皆表达了对如来的恭维之意。
如来摆了摆手手,说道:“尔等缘由,本座已经知晓,放心,本座自会给你们一个定夺。”
真的孙悟空自然大喜,口里一句:“那请如来快点分辨我两谁真谁假,这段时日我也给这妖猴弄得烦心。”
六耳口里自然也是差不多同样的话语。
但此时六耳却手里却紧紧握着他那根铁棒,准备一有变故就拼了命也要离去。
虽说他和普贤是交易关系,但谁知道其言是真是假。指不定这会是针对他的阴谋,到时候如来翻脸不认,他向谁说理去?难不成说佛门与他一介妖修有这等协议不成,岂不是可笑?那时候,他恐怕就没有好结果了。
如今这世道,他是谁也不信,哪怕是大人物许诺过的事情。做好谨慎对待的准备,总是有备无患的。
但事实上,六耳是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