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啪——啪——啪——”有节奏的点射声淹没在连续不断的杂乱射击中，估计除了于楠本人和站在她旁边的教练以外，没有人会注意到。
靶纸拿过来的时候，每一个弹孔都在10环以内。
“不错。”教练冷硬的脸上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吧？要不要考虑续费？老会员可以打95折。”
“不了。”于楠摇摇头，“再有几天就要开始忙了，一时半会儿也没时间过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装作不经意的提到：“听说今年东北那边的粮食收成不好，估计价格会上涨不少，提前屯点吧。”
“是吗？谢谢了。”
看他明显没有放在心上，于楠也不便再多说，办好手续，收拾了一下离开射击馆。
在发生车祸之前，于楠从来没有想过穿越这种事情也会发生在她身上。当她从医院的病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变成另外一个人。同样是发生车祸，车上的三个人两死一伤，于楠在医院里躺了三个月，才在医生的准许下办理了出院手续。
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的日子里，于楠偶然发现自己居然多了一个随身游戏系统——一个综合了许多单机游戏元素的系统。没有她穿越前看小说时常见的那种游戏技能，更没有什么加属性的装备，但它却有一个最实在也最逆天的功能：它可以使用系统命令，也就是说只要输入指令代码，她就可以无限刷出任何想要的东西。包括钱、包括其它日常中可以见到的一切。
当然了，前提是数据库中有这种物品的代码。不过试验了几个月，于楠还真没有发现有什么东西，是现实中存在却刷不出来的，甚至于大多数时候其质量会比预期的还要好上许多。
这个系统简直太逆天了！于楠只觉得是被一个巨大的馅饼砸在了头上。她本来就是个容易满足的人，这一下，她甚至觉得可以把自己当猪养了。后半辈子的物质需求完全不用再担心，好像一下子，所有的忧愁都没有了。就连离开了原本熟悉的世界，都无法打消她的好心情。
先前这个身体父母的丧事已经在小叔的帮忙下办完，肇事司机的赔偿也打到了于楠的账户上，除了钱，还有两套房产也一并转到了她的名下。从医院出来，于楠直接打车去了郊区平时没人住的一套三居室，对外的说辞是不想回到家里触景伤情，实际上却是因为没有归属感，终归是别人的家，总觉得各种别扭。
父亲这边的亲属只有小叔叔一个人，小叔叔常年在部队，婶子和堂弟自然是跟着随军。当时办完葬礼，他们就匆匆的回到了部队上，现在时不常的会给于楠打个电话，问问她的情况。母亲这边则是一个大舅，一个小姨，对她的态度就要冷淡得多，似乎是关系属于普普通通的那种，也只在葬礼的时候出来站一站，问了几句，就再也没了消息。
于楠很满意这样的家庭关系，只要小心一点，至少不用担心穿帮。找学校办理了休学一年，她打算好好养养身体，顺便拾起课本预习一下，好重返校园。
就在她以为日子会这样顺顺利利、无比幸福的继续下去的时候，却被网上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报道惊住了：
【N省西川市东港区某小区突然发生地陷，并且涌出一汪散发着恶臭的绿水，一栋居民楼恰好处于事故地点，发生整体下陷，导致2楼以下全部被污水淹没。】
Z国的区域太大了，每天都在发生各种事情，如果只是这样的一篇报道并不会让于楠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之所以会惊住，是因为这个桥段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在车祸前，抱着平板电脑正在看的末世小说第一章，女主角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很不巧，女主角就住在一楼，所以作者还着重描写了一下当时污水倒灌的情景。
在这次的倒霉事件中，女主角无意中获得了一个可以种植的随身空间，之后开始欢天喜地的收集各种种子，然后便是M国方面病毒泄露，导致全球爆发生存危机，末世来临。
出车祸的时候，于楠正看到女主角偷偷的搜刮了许多物资，准备跟家人逃离城市。情节还没有完全展开，以至于她现在除了知道末世即将到来以外，根本就没有任何剧情可以参考，包括病毒爆发的确切日期和发展情况，更无法提前预防什么。
好在末世小说看的足够多，知道有些东西是在末世里活下去的必要条件，比如身手、比如枪法，再比如异能。最后一项她没办法控制，但前两项却是现在有钱就能学习的东西，即便临时抱佛脚肯定精通不到哪里去，但总不会比现在更差。
于是，这才有了她先前在射击馆训练的事情。上午学习散打，下午学射击，坚持了两个月，跟行家比不了，但至少学了个形似，应付一般小混混是没有问题了。
回到家，甫一开门，一条接近成年犬的黑背扑了上来，亲热的围着她打转。
“哎唷，汤圆，想姐姐了吧？”于楠高兴的抱着它搓弄了一会儿，回身关上门，换下拖鞋。
给汤圆倒了些狗粮，于楠自己简单做了些饭菜吃了，这才坐到电脑跟前逛论坛。她不知道末世什么时候来，只能期望从网上寻找到一些蛛丝马迹，这种事情大的门户网站不可能报道，倒不如一些主流论坛上的信息来的迅速。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于楠吁了一口气自我安慰，正好Q上堂弟于睿的头像闪烁起来。【于睿：姐】
于楠打开输入法回复：
【南瓜蔓：小睿吃饭了吗？
于睿：吃了，我妈做的红烧肉。
于睿：我妈说快八月十五了，让你来这边一起过节，等过完十一再回去。】
于楠愣了一下，不知道前身有没有去过小叔叔的单位，但她本人肯定是不知道地方的。想了想，在键盘上敲下一行字，【南瓜蔓：你.妈在家吗？算了，还是我直接给她打电话吧。
于睿：在呢，你打吧。】
于楠拿起桌上的手机，找到号码拨过去。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喂，婶子，我是于楠。”说着话，她溜达到阳台上。
“小楠啊，你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来乔楼市跟我们一起过节吧？正好你小叔有两天假，让他带着你和于睿一起出去玩玩。”婶子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于楠根本不知道这个乔楼市在什么地方，回答的时候就慢了几分，“方便吗？可是我前几个月养了一条狗，不太放心把它自己放在家里。”
“不咬人吧？”婶子犹疑的问。
“呃……”于楠尴尬的挠挠头，听婶子这话音似乎不太喜欢她把汤圆带过去。有人喜欢动物，也有人讨厌动物，这本来就是人之常情，勉强不了。汤圆是她出院后用系统刷出来的，从刚满月的小狗崽一直养到现在，陪着她一起生活了几个月，就像自己的小伙伴一样。现在听到有人不欢迎它，她也跟着不太想去了。“不咬人。”她摸摸扑到身上的汤圆回答说。
“那你就一起带过来吧。开车过来还是坐车？你要是坐车的话，我让你小叔去接你。”
听到婶子的语气愈发勉强，于楠抿了下嘴唇，用轻快的语调回答说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在家过就行了，有汤圆陪着我呢，没事。”
“嗐，你说你这孩子，刚才咱们不都说好了吗？行了，听婶一句，明天收拾收拾就过来吧，你弟弟也想你了……”话没说完，电话那头就换了个人，传来小叔叔于振声的声音，“小楠，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去接你。”
得，这位连拒绝的权利都不给她。于楠苦笑一声，“小叔叔，不是我不去，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的小狗。这狗认人，除了我喂食，别人喂的从来不吃，想送宠物医院养几天都不行。”
“嗯？那你养的不错啊。”于振声饶有兴趣的问，“多大了？什么品种？”
“半岁的黑背。”于楠回答说。
“不错，不错，现在的小姑娘不是都喜欢泰迪、哈士奇之类的吗？你怎么想起来要养黑背的？”
“黑背比较懂事吧。”于楠笑笑。黑背的感觉更像伙伴，而泰迪那些虽然也很可爱，但更像是宠物吧。在陌生的世界，一个伙伴远比宠物更容易让她获得归属感。
“行，一起带过来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过来？”于振声再次提起之前的话题。
于楠犹豫片刻，“八月十五那天吧，我早点出发。”大不了到了乔楼以后把汤圆寄养在宠物医院一晚，第二天一早就往回返。
“八月十五哪来得及啊！你明后天就过来吧，带狗的话，你是打算自己开车？”他问。
“嗯。”
“路上小心点，走清函高速，然后上围济高速，到了吴姚出口出来给我办公室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你记个电话。”
“欸，你说。”于楠从抽屉里找出纸笔。
“7070—1222666，打这个电话就行了。”
“好嘞，记下了。”于楠答应着，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兀自出了会儿神，于楠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刚到这里的时候，原本想着，原身最直系的两个亲人不在了，亲戚什么的最好还是能慢慢淡下去，自己还能少受些束缚。在知道这是一本小说中的世界后，就更是坚定了这种想法。
末世，在生存危机和恶劣环境面前，是对人性.的最大考验。抛妻弃子的有，推别人给自己挡刀的有，丧心病狂的更有。在这种环境中，人性中的美好一面将变得弥足珍贵，可惜遇见的几率太小了。更多的人为了活下去，开始变得自私、冷漠、麻木。
对于楠来说，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是陌生人，当身怀秘密的时候，她需要更加格外小心才能保全自己。毕竟，她没有女主那样可以藏身的空间，一旦秘密泄露，等待自己的结果已经可以预见，或者死；或者被囚禁；或者被抓走试验，总之结果绝不会是她想要的。
却没想到，她这个小叔叔竟然会时时想着她，而且还是这么一副不容拒绝的态度。人心都是肉长的，次数多了，时间久了，总会在心里多些牵挂。再想割舍，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于楠叹了口气，算了，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不过小叔叔一家都住在部队，相较于她自己而言，安全上应该能好得多。
正文 第二章
“汤圆，过来，咱们该走了。”又在家待了两天，跟教散打的教练请了假，于楠这才磨磨蹭蹭的出门。
“小于又去遛狗啊？”在电梯里遇到住楼下的赵大妈。
“去我小叔叔那边住几天。”于楠摇摇头回答说。电梯到了一层，伸手挡了下门，让赵大妈先出去，于楠带着汤圆从另一边走向她停车的地方。
汤圆认识她的车，是一辆红色现代，早早的就跑到车边等着。于楠打开车门，汤圆飞快的跳上座位，然后从驾驶位挪到副驾驶位上，蹲坐着扭头看她。
于楠上了车，把包扔到后座上，汤圆的牵引绳扔到副座脚垫上。衣兜里的手机找地方放好，磨蹭完，这才点火，系上安全带。“路上乖一点。”抬手在汤圆脑袋上摢撸了一把，挂挡、踩油门开了出去。
秋日的天气总是清清爽爽，即便太阳高挂，只要往阴凉处一躲，便立刻凉快不少。高速上的车不多，于楠开得不快，一路上维持着100公里的时速。走走停停，从清函转到围济高速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于楠找了一家服务区停下来吃了午饭，带着汤圆遛了一会儿，又加满油继续上路。
【吴姚出口2KM】于楠看到指示牌，将车子驶入最右侧车道，在匝道口减慢速度。
交了通行费，车子找路边停了，于楠拿起手机给于振声打电话。“你好，我找下于振声……对，是我……是吗？他什么时候回来……噢，嗯嗯……我刚下高速，就在出口这里……对，好的，那麻烦您了……一辆红色现代，牌号是清L59982……好的，再见。”
小舅舅开会去了，临走时已经安排好了找人接她的事情，现在只要等人来就行了。熄了火，于楠钻到后座上，打开系统背包，把里面准备好的几袋大米和脱水果蔬拿出来。
“呜……”汤圆发出撒娇的呜呜声，呜呜咽咽的好不委屈。
“想下车？”于楠绕到前面，给它开了门，又拿牵引绳，将另一头拴在了车轮毂上。从车里拿了瓶水，喂给汤圆喝了点儿，就见一辆挂着军牌的吉普停到了前面。
“于楠是吗？”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士官从车上下来，“于干事让我来接你。”说话的时候，他还不住的偷瞄汤圆。
“我就是于楠。”于楠微笑着答道，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麻烦你了，还特意跑一趟。”解开汤圆，开车门让它上去，然后转头说道：“麻烦你前面带路吧，我在后面跟着。”
士官答应一声，上了车。于楠也连忙回到车上，启动引擎跟上。
小叔叔所在部队驻地位于市郊，于楠跟着开了一阵，就看到了前面有哨兵把守的小区大门。前车停下交涉了一阵，又登了记，就给他们放了行。
不多会儿，见到前面再一次停下，于楠踩了脚刹车等着。
前边车门打开，士官走下车到她跟前，“就是这个单元，你找地方停车吧。”他指了指斜后方的三单元。”
“诶。”于楠沿着画好的停车位停了车，开门下去。士官帮忙将后座上的东西取了，于楠牵上汤圆，锁车上楼。
“于干事住201。”说着，士官按了门铃。
“来了。”婶子应声开门，热情的将他们迎进屋里，“是小张啊，快来，快进来坐。”又看到他后边的于楠，视线在经过汤圆时笑容有些僵，“老于跟我说你今天过来，路上累不累？”
“不累，路上挺顺的。”于楠笑笑，将手上的风干果蔬跟小张搬的米搁在一起，“前两天去农业博览会玩，买了不少东西，正好给你们送点过来，一起尝尝。”
“你人过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东西啊。”婶子客气的说着，又张罗着沏茶，“小张坐下喝口水吧。”
士官腼腆的笑了一下，摆摆手，“不用了嫂子，任务完成，那我先回去了。”
“等会儿。”婶子走进里屋拿了两盒烟出来，硬塞到士官手里，“辛苦你一趟，拿着回去抽吧。”
“那我可不客气了，就谢谢嫂子了。”士官挠挠头，把烟揣到衣兜里。
“今天谢谢你啦。”等他们说完，于楠也赶紧道谢。
“这都是小事。我回去了，嫂子再见。”
“慢走啊。”
于楠安静的站着，等婶子送客人回来。“小楠怎么不坐啊。”婶子进屋关上门，“这就是你说的那条狗？”
“嗯。”于楠点头，“要不我把它拴阳台上？”
婶子摆摆手，“不用，我看它挺老实的，也不用栓了，撒开吧。”
“行。”于楠给它卸了牵引绳，再三叮嘱，“不许折腾，要乖乖的。”汤圆似懂非懂的呜咽了一声，就兀自到阳台上趴着晒太阳去了。
婶子张罗着她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又给她倒了杯茶水。
“谢谢婶子，我自己来就行了。”于楠客气的笑了一下，“小睿上学去了？”
“对，上学去了，这会儿也快回来了。”婶子看看时间，把电视遥控器递给她，“你先看会儿电视，我去做饭去。”
“我也一起去吧。”于楠不好意思干等着，跟着站起来，走进厨房帮忙打下手。两个人一边干着活，还能闲聊上几句。
第一道菜还没出锅，于睿就放学回来了。他今年才9岁，还在上小学。
“妈，我回来了。咦？姐，你来了。”于睿放下书包，直奔厨房。汤圆在阳台上呜噜了两声，惹得他直伸头往外看。“是小狗吗？”
“嗯，叫汤圆。”于楠将刚盛出来的菜端到餐桌上。
“我能摸摸它吗？”于睿跑向阳台。
“摸吧，别把手伸它嘴里去。”汤圆现在还小，控制力不够。喜欢含着人的手玩，却总是没轻没重的。即使不破皮，也会觉得很疼。
“知道了。”
一道道的菜端上桌，小叔叔还没有回来，婶子关了火，将最后一道汤盛到汤盆里。“小叔叔什么时候回来？”于楠问了句，将汤盆端走。
“他可没谱，咱们三个先吃，不用等他。”婶子洗了手，招呼于睿洗手吃饭。
“小狗不用吃饭吗？”于睿坐到餐桌前问。
于楠分好筷子，接过婶子递过来的米饭，“等咱们吃完，我给它喂狗粮。”
婶子做的都是家常菜，肉类居多，吃了几口，于睿嘴巴周围就糊了一层油。“妈，我也想养只小狗。”
婶子抬了抬头，夹了一筷子菜到于睿的碗里，面上不见笑意，“你养？你就会搓弄它玩还差不多，要是真养了，洗澡、打扫卫生还不都是我的活儿！等你什么时候能把自己收拾利索了再说吧。”
收到于睿求助的眼神，于楠回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耸了下肩，低头吃饭。
有于睿在，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于楠主动包揽了刷碗的任务，在厨房里忙活完，刚走进客厅，汤圆就蹭了过来。
婶子在客厅看电视，于睿被他.妈哄去写作业了。“过来吃饭。”于楠拍拍汤圆的大脑袋，从自己的包里翻出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汤圆的饭盆和狗粮。
取了适量的狗粮倒入盆里，于楠给它放到了阳台上。看它开始吃了，就不再看着，转身回到屋里。“婶子。”她坐到沙发上。
“嗯？”婶子抬头看过来。
“我一会儿出去遛狗，咱们小区出入有没有什么凭证？不然还要每次都解释。”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婶子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起身走向里面的房间，“你叔叔给你办了两张临时通行证。”她拿着拿着张比32开大不了多少的纸出来。“给你。”
于楠接过，发现空白这面是反面，翻过来以后印有花纹和单位名称，以及她的车牌号。在这页纸的下面，是一张身份证大小的加塑卡片，印着她的名字和“临时出入证”字样。“小叔叔真是未卜先知。”于楠毫不吝啬的拍了一记马屁。
等汤圆吃饱，又歇了会儿。于楠给它拴上牵引绳，揣好通行证，跟婶子打了声招呼就出了门。
家属区内只有6栋楼，而且有新有旧，应该不是同时盖起来的。与后面的营区、办公区等只有一墙之隔，中间有道门可以穿过去，不过这道门同样有哨兵值守。
于楠牵着汤圆出了大门，顺着路边溜达。这边人多，她没法肆无忌惮的撒开汤圆让她乱跑。一路上都是汤圆在前面拽着狂奔，于楠在后面扯着绳子往回拉。汤圆跑上一阵发现拽不动了，它就会停下来看看，等上一小会儿，然后继续往前跑。
走到一个街边公园的时候，于楠解开了汤圆的绳子，放它自由活动。她自己找了一个木制长椅坐下，看着汤圆撒花。
这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晕黄的街灯下几只小虫子飞来飞去。汤圆从草坪上窜过来，于楠给它喂了些水，很快又跑开。在这里遛狗的不只她一个人，有看到体型比较小的狗，汤圆也会好奇的跑过去闻闻。
等汤圆闹腾够了，于楠回去的时候，小叔叔已经回到家。“小叔叔。”于楠把路上从背包里拿出来的新鲜水果搁到鞋柜上。
“呜……”汤圆见了陌生人刚要出声，被她拍了一下，老实下来。
“怎么穿的这么少？现在早晚温差大，小心感冒。”于振声掐灭烟头，在沙发上转过头来看着她说。
“还行，不觉得冷。”这几天最低温度也不过才十六、七度，她都已经换上长袖衣服了。给汤圆拆了牵引绳，它自己跑到小叔叔跟前歪头看了一会儿，转身趴到电视跟前。
于振声看了汤圆一眼，“这狗叫什么名？”
“汤圆。”于楠拿着水果到厨房洗干净，用水果篮装了放到客厅的茶几上。
“汤圆，过来。”于振声板着脸，对汤圆“发号施令”。汤圆淡定的扭头看了他一眼，重新爬回地上看电视。
于楠无声的偷着乐了一会儿，拿出一个梨子递给于振声，“吃水果，路上买的，看着卖相还不错。”抬头看到婶子从里屋走出来，又补充一句，“婶子吃水果。
“舒云，你给小楠准备一套铺盖，6楼上前两天刚退出来一套房，还没分出去，我就把钥匙先拿回来了，这两天正好让小楠先住着。”于振声看到爱人出来，嘱咐道。
婶子答应一声返回里屋，于振声拿上钥匙，叫着于楠去了楼上。
602。一层三户，602在中间。只有一居室，连客厅都没有。敞开式厨房，用磨砂玻璃隔开的厕所，贴墙边放着的双人床旁又塞下了一张老式沙发后，只剩下一条极窄的小过道可以通行。电视柜与床尾之间大约只有一臂距离，上面摆着一台不知道还能不能看的显像管电视。
于振声把钥匙递到于楠手里，“我找人打扫过了，等会你婶子把东西拿过来直接铺上就行了。你就晚上在这睡个觉，白天吃饭什么的都去楼下。”
“嗯，谢谢小叔叔。”于楠微笑着应下。
正文 第三章
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在清晨划破宁静。于楠迷迷糊糊的抓着被子蒙住脑袋，“1234”的吼声仍旧不依不挠的传进她的耳朵里。翻来覆去的折腾许久，最后一丝睡意也终于离她而去了。烦躁的呻.吟一声，于楠掀开被子半眯着眼睛坐起来。
“嘶……”睡了一晚硬板床，从肩膀到腰都不舒服。早知道她应该从一开始就坚定的要求住到酒店去的，让她现在再跑去跟小叔叔改口，她还真是拉不下这个脸。
“呜……汪……”汤圆不甘寂寞的提醒着它的存在。于楠拍拍它伸到床边的脑袋，“早安，汤圆。”
从系统里刷出一套洗漱工具，到卫生间整理完，招招手叫过汤圆，给它套上绳子出门。
路上的行人还很少，早起的环卫工人已经将街上的落叶清理了大半。偶尔驶过的一、两辆公交车上只有寥寥数人，看到最多的还是背着书包去学校早自习的中学生。她自己也曾经有过起早贪黑的少年时，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辛苦。
于楠跟汤圆保持着相同的频率匀速小跑，直到隐隐有了冒汗的迹象，才由慢跑改为慢走。小叔叔给她找的那套房子里连热水器都没有，她可没打算跑出一身汗回去。
路过街边的早点摊，于楠停下来要了两笼包子、几根油条，顺便打包了四碗豆浆带走。在楼下遇到于振声，知道他还没吃，于楠赶紧让他挑了一份带走，才带着汤圆上楼。
“婶子早，我买了早点。”于楠把袋子递给来开门的婶子。
“你起的真早，我刚煮了一锅菜粥，本来还打算再蒸几个包子的，你买了我就省事了。”婶子将早点搁在餐桌上，进了厨房。
于楠解开汤圆的绳子，到卫生间洗了手，然后跟着进了厨房。“刚才在楼下遇到小叔叔。”
“他上班早，今天还算晚的呢。”婶子关了火，拿碗盛粥。大米熬到软烂粘稠，配上碧绿的蔬菜，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你喝粥还是豆浆？”她问。
“豆浆。”于楠回答说。她还打算拿豆浆泡油条呢，从小就好这口。
“妈，我也要喝豆浆。”于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趴在厨房门口说道，“我看见今天有包子。”
“那是你姐买的。”婶子端着碗转回身，“你们俩去坐着去，别在这堵门口。”
看得出婶子就是随口一说，也不是真的嫌他们烦，于楠笑着应了一声，拉着于睿坐到餐桌跟前。婶子随后又把分好、装碗的豆浆和小笼包拿出来，三个人坐到餐桌前开吃。
“一会儿于睿上学，我得去上班去，你要是在家觉得无聊可以出去转转。这边有个沧澜山挺出名的，顺着门口那条路一直往北走，看到指示牌右转直走就到了。”婶子对于楠说道。
“嗯，那我带着汤圆去转转，中午就不回来了。”于楠边吃边说。
“路上注意安全，慢点开车。”婶子叮嘱一句。
“我也想去。”于睿眨巴一下眼睛。
“刚睡醒了就做梦？”婶子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赶紧吃，吃完上学去，再磨蹭又迟到了。”
“哦。”于睿磨磨蹭蹭的吃完饭，抹了把嘴，“吃完了，我上学去了。”
“路上看车。”“嘭——”回应婶子的是一声关门声。
于楠喝完碗里的豆浆，“我也吃饱了。”
“把碗放着吧，一会儿我刷。”就剩婶子一个人还坐在餐桌前，细嚼慢咽的吃着。
“哦，那我先把碗放厨房里。”于楠收起碗筷，连同于睿的份一起放进厨房的洗碗池。
喂完汤圆，于楠在沙发上无趣的坐了一会儿。无所事事的时候，跟不太熟悉的人在一起总会感到愈加的不自在。也许这只是她一个人的感觉，因为婶子一天到晚都闲不住，忙着照顾家庭、孩子，还要忙着上班，没有时间关注她，自然也不会发现。
等婶子收拾完要出门上班的时候，于楠也赶紧跟着站起来。“一起走吧，我去你刚才说的沧澜山看看，要不一个人待着也没意思。”
“婶子在哪上班？要不我顺便送你过去？”两个人出了单元门，于楠问了一句。
“不用，我骑自行车去，十几分钟就到了。”
于楠点点头，并不勉强，“那婶子路上慢点。”挥挥手，带着汤圆走向停车的地方。
车上有导航，输入了“沧澜山”三个字，推荐路线53.2公里。路不是太好走，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来修，坑坑洼洼的颠簸了很长一段，到山脚的时候，刚好一个小时。
山很高，很少会有人直接选择爬上去，一般都是开车或者坐缆车。一辆车240元不论人数，或者一个人80。于楠买的是车票。
对售票员口中的“高”没什么概念，直到接近山顶时看到路旁的积雪，于楠这才有了最直观的感觉。后来她才听说，除了夏季，这山顶上总是有积雪覆盖的，飘雪也是常事。
不过现在的于楠已经被山间的景色迷住了，盘山路盘山而上，随着一道道弯，各样景色变着花样的呈现在眼前。红的、绿的、黄的、白的、黑的各色交织在一起，你永远不会猜到，在下一个转弯，等待你的会是什么。山路的宽度只容两车并行，于楠没有办法停下来，将这些景色收录到相机或者是手机中，只能在专注于道路的时候，间或瞟上一两眼。
山顶并不是想象中的那样只有一小块地方，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也许这片草原没有想象中的大，但乍一看上去，的确是望不到边的。白色的云朵映衬着蓝天，低的仿佛只有一栋楼的高度。山顶有旅馆和民居，可以为游客提供住宿，花上些钱，还能骑着马溜一圈。
旅馆的老板告诉她，如果有需要，他们还可以为游客提供纯正的烤全羊。
道了谢，于楠找地方停下车，带着汤圆下去。不过这次没有拴绳，在这种开阔的地方，于楠不想给它太多的束缚。
山上风大，刚走了两步，就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打了几个喷嚏。无奈之下，只能返回车上，借着掩护刷了件大衣出来，穿到身上才暖和了。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汤圆已经跑得没影了。
“这个小东西，也不怕让别人炖了狗肉。”恨恨的嘀咕了一声，于楠还得认命的去找狗去。
“汤圆——汤圆——”“汪——”许久，才从远处传来一声仍带着稚气的回应，一个黑黄色的身影欢快向她跑来。
“跑哪去了？”于楠制止住了想要往她身上扑的小家伙。汤圆不知道在哪蹭了一身泥回来，尤不自知的表达着它的亲昵。“哎呦喂，行了宝贝，你非得弄得我跟你一德行才乐意吗？”于楠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推开它凑过来的脑袋。
旁边有看到他们互动的游人发出善意的笑声，于楠对他们笑笑，再一次拍开汤圆的脑袋，“走了，走了……喂，别往我身上蹭啊……喂喂……啊！气死了！”成功“上位”的汤圆见她真的要生气了，迅速跑开。低头看看自己一裤子的泥，于楠咬牙切齿，“你是故意的吧？是吧？”
沿着汤圆跑过的痕迹一路向前溜达，这次它没再跑远，还知道跑一阵就停下来等等她。时常有骑着马，或是牵着马的牧民从她身边经过，总会问上一句，“骑马吗？”于楠每次都直接摇头拒绝，直到瞧见一匹收拾的很干净的枣红马，就顺口问了一回价钱。
“40块一个小时。”马主回答，“你要是会骑马自己跑也行，不会骑我们给你带着跑也行。”
“这片草原能跑出去多远？”于楠在马主的帮助下上了马，接过缰绳。
“能有几里地吧，翻过这个山头还有几个景点，你要是想去也能带你去。”
“行，带我去转转吧，我给你多加点钱。”瞅了一眼站在前面歪头看她的汤圆，于楠说道。
后面跟马主一起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翻上一匹黑马，将手伸向她，“先把缰绳给我，我带着你走一段以后，它自己就跟着跑了。”
于楠依言递过去，双手抓住马鞍上的圆环。
两匹马一前一后的溜达着，汤圆乖觉的跟在她周围活动，又不敢离得太近。走了一段，小伙子把缰绳还回来，“别害怕，抓住缰绳，挺直腰，放松，跟着马的节奏来。”他不时在旁边叮嘱些要领。观察了一阵儿，见于楠没什么问题，就在前面带着稍微加快了速度。
这不是于楠第一次骑马，小步颠着走还好，一旦真正奔跑起来，就完全适应不了那种节奏。马身往上走的时候她往下落，马身往下落的时候她正好被抛起来。所以每次骑完马，浑身上下都像是散了架一样。
其实小跑颠着也难受，不过至少冲击力没有那么大。
“你的狗多大了？”小伙子一边带路，一边跟她聊天，顺道也会讲讲路过了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典故。
“半岁多点儿。”于楠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拿着手机拍照。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有这些闲情逸致了。
翻过山头，下到洼地的时候，他们看到了第一个景点。是一个湖，非常清澈，当地人称作泡子。许多游客骑着马来到这里，拍照留念。
让小伙子帮忙拍了几张她和汤圆的照片，歇了会儿，他们沿着马踏出来的崎岖山道继续前行。
“你们这有卖羊的地方吗？”于楠问。“我要一只整羊，帮我宰好了，我带回家去。”
“你想要羊？我家就有，你要多大的？”小伙子转回头问。
“你先说说多少钱？”她倒是不在乎价钱，草原上的羊膻味小些，而且现杀的更新鲜。
“整羊12一斤，都是当年的羊，帮你收拾好了。”
“行。”于楠想了想，大约前边的景色也都差不多如此，“咱们也别往前走了，直接去你家看羊吧，给我挑一只100斤左右的。”小叔叔家的冰箱装一只羊是极限了，再多了也装不下。
“你掏钱，你说了算。”小伙子憨憨的笑了一下，露出满口白牙。
“……”
叫回跑远了的汤圆，两人两马一狗原路往回返。路上没有再停顿，直接去了小伙子的家里，也是先前遇到的马主家，那位是小伙子的爹。
家里只有女主人在，他们去的时候她正在准备午饭。将来意跟她说了，女主人热情的招呼于楠中午在她家吃饭，吃完饭再让她家男人给宰羊。
于楠也的确不好意思让人家饿着肚子干活，干脆的应了下来。菜都是他们家里平时吃的菜，因着于楠的关系，还特意加了一道当地的特色炸小鱼。等男主人带着马群回来，一起吃完饭，于楠跟着去挑羊。
马主家的羊不少，随便点了只个头中等，看上去比较活泼、健康的。于楠不忍心看过程，直接去屋里等着。直到小伙子进来说弄好了，这才出去。男主人挺厚道，从羊头到羊尾都留下了，包括心、肝、肚等等。她以前可是听说很多地方卖整羊，收拾完以后，羊头、羊皮、羊蹄、羊下水都是归卖家的。
付了钱，人家还特意帮她用塑料布裹起来，给送到了车上。
关上车门，于楠嫌弃的戳戳快要看不出颜色的汤圆，启动车子。“汤圆，咱回去了。”
正文 第四章
收音机中正在播放的广播剧忽然停了下来，“……现在插播一条消息：一周前M国H市突然爆发新型流感病毒，目前尚未得到有效解决。从即日起，所有国内往返M国的航班全部停飞，具体恢复时间请等待相关部门通知……”
“吱——”于楠下意识的踩了一脚刹车。紧跟着整个车身从后方传来一股巨大的推力，“嘭——”，车子又往前滑了半米。
大脑一片空白，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车窗被人大力拍响，汤圆“汪汪”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闯祸了。随即又想到，末日真的来了。
检查了一下汤圆的情况，确认它没有受伤。于楠苦着脸下了车，率先低头认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哎，我说你会不会开车啊？有你这么踩急刹车的吗？”对方的声音很嚣张，而且听起来年龄应该不大。
于楠微微抬了下眼皮，先看到一双迷彩胶鞋，往上迷彩作训服，再往上一杠一星。她的眼皮跳了跳，暗叹一声倒霉。“实在是不好意思，修车的费用该是多少都由我来出。”
“赔钱就行了吗？你耽误我们的事怎么办？你以为什么事都可以用钱摆平的吗！”
于楠眼皮跳了跳，心想，就算她有错，把交警叫来也不该是她的责任吧？毕竟在责任事故认定中，只要她的车没有压线，就是后车负全责，谁让他没有保持安全距离呢！可这拱火的话明显不适合说出来，否则双方一顶起来，谁都别想走了，“那你想怎么解决？”
“你得给我们把车修喽，然后再赔……”
“小唐！”话还未说完，另一位坐在副驾驶上的人也下来了。于楠一看，得！这位军衔更高，两杠一星，而且看上去绝对不超过30岁，算得上年轻有为了。
他看了一下两车的情况，“双方都有错，这样吧，你跟我们一起去修车厂，维修费用一人一半，这件事情就算了。”
“可以。”于楠点点头，她不是一味推卸责任的人，本来就有她的错误在里面，对方的要求也算合理。
“从队长……”先前那个被叫做小唐的还想说些什么，被他瞥了一眼就禁了声。
“你用不用找保险公司？”他问。
“不用了，”于楠摆摆手，“你撞了我，就算保险公司来了也不会赔钱的。”她看了一下时间，“我对这边不熟，你们找修理厂吧，我跟在你们后边，先去定完损再说。”
“行。”他应了声，带着小唐上了车。
于楠回车上等他们带路，片刻后，又见那位从队长再次下车向她走来。于楠放下车窗，“怎么了？”她问。
他皱了下眉，“车子发动不了了，我们刚叫了拖车。”
“……”于楠快哭了。再折腾折腾，羊肉都该不新鲜了。“那就等会吧。”她也没别的办法了，熄了火，拿着手机下车。她还没看看自己的车撞成什么样了。
后保险杠撞烂了，后备箱瘪进去一大块，她试着开了下后车门，有一扇被挤死了。于楠无奈的“啧”了一声，这车今天肯定没法开到小叔叔那去了，被他看到又要担心一场。
等了四十几分钟，拖车才姗姗来迟，于楠的脾气都快磨光了。把他们那辆车半架到拖车上，从队长搭她的车，小唐跟着上了拖车的驾驶室。
一路无话，两个人一个专注的开车，一个专注的看着窗外，除了尴尬还是尴尬。好不容易到了汽修厂，给两辆车都定损以后，那两个人就离开了。临走之前，于楠付了自己应下的一半修理费。
修车需要一个星期，她不确定还有没有机会再把这辆车开走。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顶着司机嫌弃的眼神，于楠把散发着膻味的羊，和一抖楼就掉泥块的汤圆弄上车，满含歉意的报了于振声的地址。
“你好，我找一下于振声，我是他侄女。”快到驻地的时候，于楠把电话打到小叔叔的办公室。“小叔叔，是我……嗯，我上午去了一趟沧澜山，买了只养回来。能找两个人帮我把羊抬回去吗……一会儿我放门口的岗亭，汤圆蹭了一身泥回来，我带它去宠物医院洗个澡，然后再回家……行……嗯，谢谢小叔叔，那我先挂了……嗯，再见。”
于楠挂了电话，跟出租车司机商量：“师傅，麻烦你一会儿等我一下，我把东西放下，咱们再去个地方。”
司机师傅瞅了她一眼，“等你是没问题，可你这狗把我车上弄得都是土，我一会儿要是不刷车我都没法干活了，你得给我加点洗车钱。”
于楠抿了下唇，“行，再给你加20的洗车钱。”说完，她没再开口，只是望着窗外出神。直到车子停下来，于楠回神，正好看到立正站在岗哨旁边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恰好是上次接她的小张。
于楠开门下车，他们一前一后迎上过来。“于干事让我们来帮忙拿东西。”小张说道。
“嗯，麻烦你们啦。”于楠微笑一下，引着他们往后走，“在后备箱里。”
司机师傅下车帮忙打开后备箱，小张他们稍微使了些力气就抬了出来。
“就这一个吧？”小张抓着两只前腿问，另一个人则提拎着后腿。
“嗯，只有这一只。”于楠点点头，“那先谢谢你们啦，我还要出去一趟，就先走了。”
“欸，没事，没事，你去忙的你吧。”
于楠不再多说，回车上让出租车司机给她送到最近的宠物医院。把汤圆彻彻底底捯饬干净了，才返回于振声家。
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解决完了，白天压在心底的事情又重新浮了上来。
——末世来了。
“早知道”和“已发生”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在听见今天的消息前，她或许还可以欺骗自己，先前看到的新闻只是巧合。可是当事实摆到眼前的时候，她却没法儿再这么自欺欺人了。
所谓的新型流感，必定是导致这次人类灾难的病毒无疑。当事件发生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挽回了，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虽然没有正面描写，但是小说中的传染途径似乎并不是只有通过血液传播一条。空气、水同样是传染源，只不过感染的概率不一样而已。
有武器、有食物，原本于楠是打算趁着丧尸初期弱小的时候独自北上京城的。毕竟京城是Z国的首都，论起沦陷速度，绝对是最后一个。退一万步来讲，即使京城不保，也一定会有别的措施来转移和保全那些位于权力中心的人吧？生物科技、农业、医疗等等等等各方面人才全部都要转移，这一系列事情动静小不了，只要有心，不愁找不到切入点。
现在摆在于楠面前的问题是——走？还是不走？走，好处在前面说过了。坏处是前进的道路上情况难以预料，万一她一个人应付不了，就是死路一条；如果不走，依托小叔叔在部队的关系，可以跟他们一起行动，生存概率大大提高。坏处就是，小叔叔知道她的根底，她来的时候除了一个包，一条狗，几乎就没带什么东西。这时候很多东西都不能再往外拿了，武器、食物、车，想从背包里拿东西？可以，但是得先编一个让所有人信服的完美理由再说。
想了许久，于楠还是决定走一条稳妥路线。
吃过晚饭，于振声问起怎么没有看到她的车时，于楠不得不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实话实说”：“从沧澜山回来的路上被人追尾了。”
“追尾？你没事吧？下午打电话的时候怎么不说？”于振声紧张的问。
“没事，就是轻轻擦了一下，车子送汽修厂喷漆去了，要一个星期才能取回来。”于楠顿了顿，提起另外一件事，“小叔叔，咱们这有条件好一点的招待所吗？我本来打算过完八月十五就回家的，现在这一下闹得暂时回不去了。楼上那间房子连澡都没法洗，我想换个地方住。”
“是我考虑不周了。”于振声转过头问妻子，“咱们院里招待所翻修以后你去过吗？里面条件怎么样？”
“不知道，上次我大姐他们来的时候住的是顺心大厦那边的宾馆。”婶子回答说，“今天先凑合一晚上，明天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实在不行就住宾馆呗，离得也不远，上次我姐他们住的时候我看着挺好的。”
“也好。”于振声点了下头，转头对于楠说道：“路口拐弯有一家宾馆，明天两个地方都看看，如果不满意再换别的地方，房钱小叔给你出。”
“不用了小叔叔，我自己付就可以了。”于楠连忙摆手拒绝，“反正也没几个钱。”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小叔叔能用这些钱去多买几袋米，几箱方便面。
于振声摆摆手，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
明天是中秋节，婶子和于睿都放假在家，小叔叔上午还要去团里一趟，下午才能回来。约好等他回来后一起去看住的地方，于楠道了晚安，带着汤圆回楼上。
正文 第五章
早上遛完汤圆，于楠买了两盒月饼带回去。
系统刷出来的东西不带包装，没有商标、没有生产日期，更没有QS标志，虽说质量更有保证，但送人就不太好看了。
于睿学校放假，得了于振声的批准，今天可以放纵玩一天，吃完早饭就带着汤圆出去玩了。于楠和婶子从早上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不仅要把昨天粗略拆分的羊肉、羊排等细分开来，还要将晚上用到的肉、菜等提前腌制、处理干净。
“羊蹄怎么吃？”于楠把洗好的羊蹄放进沥水盘里搁到一边，从案板上取过羊肝继续洗。
“红烧，炖、酱，都行。你想吃什么样的？”婶子用刀沿着羊排的骨头一条一条拆分开来。
“就四个，不值当的酱一锅，咱们炖着吃吧。”于楠想了想说。
“行。”婶子到客厅看了一眼时间，“羊蹄下午再炖吧。一会儿收拾收拾，咱们先吃中午饭。”
“哦。”于楠放下羊肝，洗了洗手。扶着腰直起上身，弯着腰趴在水池前洗了半天东西，一直起来酸的不得了。“要不咱们中午饭在外面吃吧，别再做了。”两个人忙了一上午，趁着吃饭歇会儿。
“今天过节，外面的饭馆哪还有座位啊，凑合吃点吧。”婶子说着，麻利的将拆解好的羊排放进一个不锈钢盆里，又把剩下还没有处理过的部分依次放好。“家里还有点土豆，做个醋溜土豆丝，再加一份葱爆羊肉，这两样做起来都快。”
“嗯，我来蒸饭。”于楠锤了锤后腰，去拿电饭煲。蒸上饭，她就被婶子撵出了厨房。
楼道里传来“咚咚咚”的跑声，没多会儿，于睿就进了屋。“哎呀，饿死了。妈，什么时候吃饭啊？”于睿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冲着厨房喊了声。
汤圆欢快的扑到于楠腿上，伸着舌头锲而不舍的往她脸上招呼。“行了，别舔了。”于楠伸胳膊夹住它的脑袋。
“一会儿就好了。”伴着炒菜的声音，婶子在厨房里回答说道。羊肉和大葱混合在一起的香气渐渐蔓延到整个儿屋里，厨房里开了抽油烟机，发出吸气的嗡嗡声。
“瞧你这一头的汗，去洗把脸去。”于楠瞥了一眼在沙发上装死的堂弟，说道。
于睿用袖子在脸上胡乱蹭了一把，“我先歇会儿，累死了。”
“干嘛去了？给你热成这样。”
“踢球。嘿，王帅他们可眼馋汤圆了。”于睿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
于楠低下头用只有两个人听见的声音，“可惜你.妈不让你养，不然我也给你弄一条。”
末世中的动物跟人一样，有的丧尸化，有的产生异能，还有少数不产生任何改变。从汤圆就能看出来，系统刷出的生物体质和智商都要比同类高出一些。在末世，一个人是活不下去的，动物比人更忠诚，为了活下去，于楠愿意赌一把。赌汤圆不会被感染，即使没有产生异能，至少也会保持原样。
“真的？”于睿兴奋的睁大眼睛，小声问，“我想要只别的品种行吗？我喜欢斑点狗。”
于楠笑了一下，“可以啊，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妈同意的话。”
于睿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我找我爸去。”
“行啊……”于楠点点头，“我等你的好消息。”她在于睿的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只要稍加灌溉，就会茁壮成长。
果然，下午于振声回来以后，于睿跟他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之后，于楠就被小叔叔叫到了阳台上。
“听小睿说，你答应送他一条狗？别太惯着他了。”于振声点了支烟，两只胳膊搭在阳台护栏上。
“没惯着呀。”于楠笑了下，“现在家里都是一个孩子，多孤独啊，有条狗能陪着他玩也挺好。而且还能培养他的责任感，一举两得。”
于振声吸了一口烟，静静地没有说话，片刻后才转过头看着她，“走吧，我先跟你去招待所看看，要是能住还是住招待所，好歹离得近。”
“嗯。”答应一声，于楠拿上包，跟着小叔叔一起出门。
“舒云，我跟小楠先去招待所看看。你看着小睿点，别就知道玩。”到了门口，于振声停下朝着婶子叮嘱一句。
“知道了，你们去吧。”于睿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
“咱们走吧。”小叔叔说道。
下了楼，于振声没有往大门那边走，而是走向了小门方向。尽管有小叔叔带着，于楠还是得在哨兵那里做了登记，才能跟着进到里面。
门的另一边，是一个巨大的操场。
他们沿着.操场的边缘前行，十几分钟后，拐了一个弯穿过另一道门。“这边是生活区，像是招待所啊，餐厅啊，都在这边，还有一个小超市。”于振声边走边介绍。“不过你要是回家的话就不能走刚才我们走的这段路了，得从外面绕一下，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我带着你走一趟，你就认识了。”
“嗯。”于楠应声。
说着话，他们来到一栋五层高的白色建筑前，门口挂着三个字——招待所。
“就是这了。”于振声率先走进去。于楠看了一眼整栋建筑，跟进去，正好听到小叔叔问：“还有房吗？”
“有。”柜台后面站着一名服务员，身穿白衣黑裤，看上去不像是军人，应该是外面招聘来的。
“我们先去看看房间。”于振声说。
“好的。”服务员从身后墙上挂着的一排排钥匙中随便挑了一把，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带着他们走进里面的走廊。两侧都是房门，除了光线稍微暗一点，其它还看不出什么。
服务员停下，开开门，站在原地等他们进去后才跟着走进房间。
房间不大，包括卫生间加起来也就是20平米的样子，不过好在电视、空调什么的都有。里面有两张单人床，收拾的都很整齐。
于楠到卫生间里看了一眼，也都还算干净。“是24小时热水吗？”她问。
“对，24小时的。”
除了必备的杯子、毛巾、一次性洗漱用品等就没别的了，连普通酒店里常备的小型电热水壶都没有。“我要是喝热水怎么办？”于楠又问。
“前台有暖水瓶，统一提供开水。”服务员回答道。
“能上网吗？”她想起自己包里还有一台平板电脑。刚问完，她就知道自己说了一句傻话，这种条件的招待所里怎么可能有WIFI网络。
“不能。”
“你觉得怎么样？不行咱们就去外面看看。”于振声直到此时才开口。
“不用，就这吧。”于楠摆摆手。招待所处于军区大院里边，因为周围活动的都是在役军人，甚至比家属区还要安全些。“多少钱？”
“两人间120，三人间150。”
“两人间就行，我一个人住。”于楠说。
“办下手续吧，身份证带了吗？”服务员没锁门，直接带着他们出了房间。
“带了。”站到柜台前，于楠把身份证递过去。
“住多长时间？”
“一个星期吧。”于楠想了下，回答说。
“先交下押金，840。”服务员在本上记录下她的信息，将身份证还回来。
于振声抢着要交钱，被于楠拦了下来，“行了，小叔叔，你就别跟我抢了。”她趁机把钱扔给服务员，又将于振声推远了些，省得他又往前递钱。
拿了房门钥匙和押金条，两个从招待所出来，于振声带着她熟悉了一下周围环境。“我给你的临时出入证在这道门也管用。”出了大门，他说道。于楠点点头，出入证的有效期是半个月，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生活区的大门和家属区的大门不在一条街上，从外面走显然要比直接从里面穿过去的距离远了许多。两个人走路比较快，仍旧用了半个多小时才回到小叔叔家中。
于睿在房间里上网，婶子在卧室睡觉，厨房炖着肉的锅里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于楠和于振声坐到客厅沙发上看电视，间或聊聊天，汤圆趴在她脚下睡得正酣。
“这两天汤圆就只能放在你这边了，给你和婶子添麻烦了。”于楠目光柔和的看着汤圆，碰了碰它耳朵上的毛，汤圆抖抖耳朵，睁开眼睛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呼呼大睡。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于振声无所谓的挥了下手。“正好小睿不是喜欢狗吗？让他先养两天试试，没准他自己就不想养了。”
于楠勾了下嘴角，没有吱声。于振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你婶子说几点关火来着？”
“四点半。”于楠跟着抬头看了看，“差不多了，我去关。”说着，她走进厨房，将燃气灶的开关关上。倒没有急着开锅盖，里面的肉还要再焖上一会儿。回到客厅，她倚在沙发背上，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说动小叔叔多存点食物。
“小叔叔，咱们自己做肉干吃吧。”她突然说道。
“肉干？”于振声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想吃在外面买点不就得了，怎么还要自己做？”
“现在乱七八糟掺假的东西那么多，谁知道里面都放了些什么。还不如自己做，既干净，又实惠。”于楠狡辩说道。“明天我就去买肉，买点猪肉，再买点牛肉。对了，这边市场在什么地方？”
于振声看着她无奈的摇摇头，“你少买点，别做出来没法吃，都糟蹋了。”
“知道了。”于楠飞快的应下，生怕他反悔。有理由往回倒腾吃的就行，至于别的？管他呢。
晚上，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荤素搭配，做了一大桌子菜，幸好于振声和正在长身体的于睿饭量够大，才勉强消灭了大半。
今天的天气不算好，多云，只能看到月亮朦朦胧胧的轮廓。消了消食，于楠也不再多待，往口袋里揣了块月饼，打声招呼出来回了招待所。
正文 第六章
第二天一早起来，于楠先练了会儿基本功，又出去跑了一圈。回到招待所冲了个澡，换身衣服，没有像前几天那样急着去小叔叔家，而是打开电视看新闻。
8点到9点，早间新闻里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手机联网看了会儿，论坛上许多人都在抱怨航班停飞的事情。似乎现在停飞的国家已经不仅限于M国，包括M国周边的几个国家也停止了航班的运行。
这种病毒只用两天时间就扩散到了其它国家，照这样的速度下去，用不了一周就将蔓延至整个地球。
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枪、子弹、匕首、车、汽油、2-3天的食物、水都已经提前刷到了背包之中，需要的时候，只要打开背包就可以直接取出来。除此之外，她还要尽可能多的往小叔叔家储存食物。看得出来，婶子对她就是面子上的情分，但小叔叔却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就算是为了小叔叔，她也会拉他们一把。
拿上包，于楠到小叔叔说的市场买了些肉和调料，看到有水产干货，也顺便买了不少。
“你又买这么多东西，太破费了。”婶子帮她把东西拎进厨房。中秋节三天假，婶子在事业单位工作能正常休假，小叔叔和于睿就没那么好运了，上学的上学，工作的工作，一大早就走了。
“我天天来这边蹭饭，总得交点儿饭费。”于楠走进厨房，找出两个洗菜盆，分别把两块肉放进去。
“你这饭费都足够一家人吃大半个月了。”婶子站在旁边看着她忙活，“你这是打算弄什么？”
“晾肉干。”将洗干净的肉去筋、去肥膘，切成细长条，加入调味料抓匀，用保鲜膜封住，放入冰箱。“到下午就差不多了，放在阳台上挂起来风干。等吃的时候碳烤或者炸着吃都行。”
“就你门道多。”婶子低头看了一眼从外面一声不响走进来的汤圆，出了厨房，“你慢慢折腾吧，我就不在这妨碍你了。”
“行，你先歇着。”于楠应了一声，低头冲着在她腿边蹭来蹭去的汤圆呲了呲牙。“今天乖不乖？”她低声问。汤圆懵懂的睁着眼睛对着她摇了摇尾巴，片刻后又摇了摇尾巴。
中午于睿回来匆匆吃完饭，又去上学去了。
婶子换了身外出的衣服，“小楠，你在家待着吧，我出去买点儿菜去，晚上咱们包饺子吃。”
“需要我一起去吗？帮你拿点东西？”于楠在沙发上抬起头问。
“不用，买不了多少东西。茴香猪肉的行吗？”
“好啊。”于楠微笑着说，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对茴香作为食材时的深恶痛绝。
等婶子离开了，于楠看了会儿电视，抱着汤圆走到阳台上。从她这里看出去，正对着外面的马路。十几分钟的时间，就看到两次救护车从眼前经过，不知道是不是她想太多了，总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于楠一愣，犹豫了片刻出声问道，“谁呀？”
“是我。”
听出是婶子的声音，于楠连忙去开门。“忘带钥匙了。”婶子拎着茴香和肉进门说道。
“反正我在家里，不拿也没事。”于楠跟着进了厨房，“要洗菜吗？”在别人家，懂事的孩子才会招人喜欢。
“一会儿我洗就行了，你看电视去吧。于睿屋里有电脑，上网也行。”
她确实想上网看看，用手机总是不方便，于是点点头，“包的时候我跟你一起。”
“行。”婶子笑了一下，答应。
于睿的房间乱糟糟的，玩具、纸屑、书杂乱的堆在一起。书架上放着两把仿真□□，很仔细的装在玻璃盒子里，看起来应该是很得主人的喜欢。这是一间典型的，属于男孩子的房间。于楠坐到转椅上启动电脑主机，上了年头的机器立刻发出巨大的嗡嗡声，直到启动完毕，才渐渐小了些。
拨号连到网上，照例浏览了一遍新闻，然后在搜索引擎上输入“丧尸”、“M国流感”等字样。搜索出来的大多都是电影信息，为数不多与流感相关的也都是一些流于表面的消息。于楠不知道是ZF及时清理了网络上的舆论，还是真的没有传播到Z国境内，看来暂时是无法得到更多信息了。
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她看了一眼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关闭电脑，起身出了房间。
厨房里婶子已经和好了面，正在拌饺子馅。
“现在包吗？”于楠洗了手，擦干。
“几点了？包吧。”婶子正拿筷子搅着馅，想了想说道。“咱们在客厅坐着包，干活的时候还能看着电视。”
于楠自然不会有意见，两个人把面、馅、面板等挪到客厅，于楠擀皮，婶子只管包就行了。
于睿放学回来听说晚上吃茴香馅饺子立刻垮了脸，“不是吧？茴香多难吃啊！”于楠默默在心里点头。
“就你事多。”婶子捏完一个饺子，放在盖帘上，抬头瞅了于睿一眼，“趁着天亮还不赶紧写作业去，磨蹭到晚上你爸回来又得说你。”
“哦，知道了。”于睿不情不愿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于楠擀皮的速度很快，擀上一会儿还能帮着包上几个饺子。汤圆甩着尾巴想要靠过来，被她喝在原地，“去阳台上自己玩去。”汤圆似乎不太能明白她的意思，站在原地汪了一声。于楠只能改变了命令，让它坐下。只要不过来捣乱，怎么都好。
足足包了四盖帘饺子，最后还剩下一小块面，就擀成片做了面条。厨房里的水烧开了，婶子去下饺子，于楠顺手把茶几和地面收拾干净。
“小睿，吃饭了。”见婶子开始盛饺子，于楠对着卧室喊道。
“来了。”
饺子盛盘端上桌，婶子让他们先吃，她接着下第二锅。“这么多饺子都要煮出来吗？”于楠到厨房拿筷子的时候问。
婶子拿笊篱在锅里搅了几下，避免粘底，“下一半，剩下的速冻一下进冰箱。”
“哦。”于楠点点头，回到餐桌上，抽.出一双筷子递给于睿。
“要醋吗？吃醋自己倒。”婶子在厨房里说。
“欸，知道了。”于楠应声。
“姐。”于睿吃了几口，出声道。
“嗯？”于楠夹起一个饺子，吹了吹，小口咬着。
“我.妈不让我养狗，就连我爸都出马了也没同意。”于睿小大人一样的皱着眉头。
于楠回给他一个遗憾的眼神，“那就没办法了。”
“她同意我养只兔子。”
“什么？”于楠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妈说，我可以养只兔子玩。”于睿瘫着脸回答说。
“咳……咳咳……”她连忙把脸扭开，咳了半天，又灌下两口饺子汤才平静下来，“咳，兔子……也不错，养大了还能吃肉。”于楠发誓，她真的是这么考虑的。显然从兔子的战斗力角度来说实在是不够看，那就只剩下“吃”这一种用途了。
“姐，你真残忍。”于睿拿着筷子戳烂了一个饺子。
“实事求是而已。”于楠耸耸肩，“行，我给你弄兔子去。这边有宠物市场吗？要是没有可就麻烦了。”
“不知道，你问问我爸，他应该知道。”
“好吧，你就在家等着你的小兔子吧，想好了要什么颜色的提前说一声。”于楠拿筷子把另外两盘饺子扒拉了一遍，省的都粘成一坨，“赶紧吃吧。我去看看你.妈忙完了没有。”
“哦。”
于楠走进厨房，橱柜上已经放了几盘煮好的饺子，“婶子先去吃饭去吧，剩下的我煮。”
“你吃饱了？不够还有。”婶子撩开锅盖点了些许水。
“够了，还剩好多呢。你也赶紧去吃饭吧，这都忙活了一下午了。”于楠上前接过婶子手里的笊篱。
“那行，这锅再点一次水就能出锅了。”叮嘱一声，婶子出了厨房，没多会儿又传来她念叨于睿的声音。
于楠只当做听不见，等开锅后又点了次水，然后等着它慢慢的再次沸腾。汤圆溜达进厨房，在她腿边呜呜的撒着娇。“一会儿给你弄吃的。”她低头说了一声，也不管汤圆能不能听懂。
拿盘子盛出饺子，左右看了一眼，于楠提高了声音，“婶子，煮完这锅还有吗？”
“没了，关火就行了。”
“诶。”应了声，于楠关上火。
喂饱汤圆，于楠看看时间，已经是8点多。天色早就黑了，小叔叔还没回来，“要不我陪你等小叔叔回来？”她问。
“不用了，你先走吧。你小叔晚回来都是常事，到半夜1、2点钟也不稀奇。”婶子摇头说道。
“那行吧，我先走，你有事给我打电话。”于楠又说了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你路上注意安全。”
“我知道。”于楠把跟在身后的汤圆推回屋里，关上门下楼离开。
正文 第七章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于楠的睡眠质量就变得不是太好，多梦、容易惊醒。所以当手机响起的时候，她立刻就醒了。
“喂？”她摸.过手机，微微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按键位置。刚晚上12点多。
“小楠。”
“嗯……”她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想了想，“小叔叔？”
“是我。听我说，现在有一种很厉害的流感在国内蔓延，最近这段时间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去……”
于楠原本还有些运行不畅的大脑立刻清醒了起来，就听到小叔叔在那边继续说道：“……招待所退了，来我这边住。”
听他这么说，很可能乔楼市已经有这种病例出现，联想到下午看到的救护车，于楠心里顿时有些发慌。她一边深呼吸，一边告诉自己镇定下来。
“小楠？小楠？”
“我在听。”于楠深吸一口气，“明天家里有人吗？”
“晚上在家。我跟你婶子白天还要工作，小睿要上学。”于振声回答说。
“让小睿和婶子在家待着吧，学校和单位都是人口密集的地方。特别是于睿，小孩子本来抵抗力就低，学校还是别去了。就算他身体健康，谁也不能保证别的孩子也是一样健康。”于楠没说的是，接触感染的可能性总要比空气传染的可能性更高一些。想到她周围的空气中很可能就存在着那种病毒，于楠不由的哆嗦了一下。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下，“我知道了，行了，你继续睡觉吧。记得明天退房。”
“嗯。”
挂断电话，于楠睁着眼睛过了许久。窗外传来“吧嗒吧嗒”的滴答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点敲击在窗玻璃上，吵得人更烦躁了。
她知道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刻闭上眼睛睡觉，这只是一个开始，真正残酷的时候还没有到来。如果以她现在的这种状态来迎接末世，恐怕用不了多久，即使不被丧尸咬死，也会自己先崩溃吧。
不管先前为自己做了多少心理建设，但是当她明确的感知到死亡即将降临的时候，仍是会不可遏制的产生了恐惧心理。穿越前她只是一个普通人，穿越后除了身上多了个游戏系统，她仍是跟普通人无异。
在面对丧尸的时候，她同样有被抓伤、咬死的危险。她没有强大的异能，没有高超的身手，更没有可以躲人的空间。她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到任何人手上，于楠清楚的认识到——在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依靠。末世只留给她两条路：要么坚强的迎上去；要么只能等死！
天色渐渐亮了，因为仍在下雨，房间里依旧阴沉沉的，还带着湿气。
走廊上有人活动，脚步声和说话声不时从她房前经过。于楠从床边拿过遥控器开了电视，房间里立刻有了声音，似乎没那么死气沉沉了。
今天的基本功训练她刻意延长了半个小时，也没去跑步，在室内做仰卧起坐时，手机响了起来。
“小叔叔？”于楠奇怪的接起电话，不是昨晚刚打过吗？难道只是几个小时，又出现了新的情况？
“小楠，你现在在哪？”小叔叔的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
“在招待所，怎么了？”
“你就在招待所待着吧，如果有什么事情尽量在大院里解决，不要再到外面去了。”于振声说道。
于楠皱了下眉头，“出什么事情了？”于振声很少强制她去做什么，会这么说，只能说明出事了。
“昨天晚上于睿的一个同学发烧了，现在所有跟他接触过的人都要进行隔离，你今天也别过来了。汤圆我会帮你照看着，你照顾好自己，等隔离解除以后我会告诉你。”
“好的，我知道了。”于楠沉声应道。“小叔叔，你跟婶子也别太担心，小睿平时爱运动、身体好，抵抗力比一般孩子要强，不会有事的。”
“唉，谢谢你了。你照顾好自己。”
“我会的，小叔叔……”于楠犹豫了一下。
“什么？”
“你……把汤圆栓到阳台上吧。”她说。
“为什么？”
“嗯……”于楠飞快的想着理由，总不能实话实说担心它变成丧尸。“汤圆见不到我，我怕它瞎折腾，万一咬坏了什么就不好了。”
“我还以为是怎么回事呢，行，我知道了，先这样吧。”
“我等你电话。”
电视新闻里记者正在市人民医院采访，这两天许多孩子和老人换上了流感，医院压力猛增。某呼吸科主任呼吁市民“秋季天气猛然转凉，出门时一定要做好保暖措施。老人、孩子等抵抗力较弱的人群应避免过早或过晚滞留在户外，以防受到流感侵袭。”同时，他也呼吁市民应尽量避免在人流集中的地点活动，预防交叉感染。
于楠很清楚，这些都是安抚人心的手段。即使政.府知道病毒的严重性，也不会大张旗鼓的说出来。Z国本来就是人口大国，人心乱了，就真的要乱了。
中午打电话到前台，知道院里的食堂也对外开放，于楠去简单的吃了份中午饭，期间引来许多长期见不到异性的士兵探寻和好奇的目光。不过她现在的心思不在这儿，只是想着该怎么在末世活下去。
回到招待所，在地上撑起伞控水，于楠闭着眼睛躺到床上。
大脑里翻来覆去的想了许多，终于渐渐起了一丝睡意，却被一阵敲门声再次惊醒。
“谁？”她惊醒的抬起头。
“防疫站的。”
于楠心里咯噔一下。摢撸了一把脸，让自己精神些，起床打开门。外面站着五名穿着隔离服看不出样子的人，“你好，防疫站的。”
“有什么事情吗？”于楠愣愣的看着他们问。
“于睿认识吗？”其中一个人问。
“认识，他是我堂弟。他……”上午于睿刚被隔离，下午她这里就来了人，难道是于睿出了什么事情？她不敢问下去了。
“于睿中午的时候开始发烧，出现流感症状……”
轰！大脑一阵发晕。于楠震惊的看着他们，“怎么会……”她喃喃的说道。她不知道这种病毒是不是像许多小说中写的那样，扛过去会获得异能，抗不过去就变成丧尸，毕竟她看的那几章还没有提到过这个问题。但于振声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唯一关心她的人，如果于睿真的出了事，对于振声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我小叔叔呢？于睿的父亲，他现在还好吗？”
“他现在的状况很好。”
于楠闭了闭眼，“他们现在已经都被隔离了是吗？在什么地方隔离？”
“在医院，于睿在发烧以后就送去了医院，他的父母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了。”工作人员顿了一下，观察着她的表情，“一般情况下，像你这种情况我们都是就地隔离。”
于楠沉默片刻，苦笑了一下，“所以你们来这里是要对我进行隔离，对吗？”
“是的，你放心……”
于楠摆摆手，“没关系，要隔离多久？”
“一周，这期间会有人给你送饭和各种生活用品，当然，如果你有什么别的需要也可以告诉我们的工作人员。”
“我有一个请求，可以吗？”她问。
“说说看，如果在我们的允许范围之内的话。”
“我有一条狗放在小叔叔，噢……就是于振声家了，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能帮我带过来吗？”这个时候，她不想一个人待着。
“我可以帮你问问。”他没有把话说死。
于楠点了下头，“已经很感谢了。那么我的隔离从现在开始是吗？我可以打电话吗？”
“是的，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不离开这间房子，可以做任何事情。”
“好的，谢谢。”于楠关上门，只觉得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了。
于睿中午开始发烧，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于振声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来过。小叔叔紧张儿子是应该的，忙到顾不上她也是无可厚非，可于楠心里就是觉得有些别扭。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她拿起手机给于振声拨过去。“小叔叔，是我。我听说小睿的事情了，他怎么样？”
“发烧，别的还好。”于振声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比早上更差了。
“我们要相信小睿。”于楠顿了下，“有你和婶子在旁边，他一定会有更大的信心战胜病魔。”
于振声没有说话，许久才低低的应了一声，又嘱咐她顾好自己。
傍晚雨停了，敞开窗户，流进来的空气带着巨大的湿气。
无所事事的于楠干脆继续在房间里练基本功，那怕能变强一分，也是活下去的希望。体力、反应能力、应变能力，都是她必须要抓起来的项目。
“咚咚……”“吱啦——吱啦——吱啦——”“于小姐……”
听到挠门的声音，于楠就知道是汤圆来了，立刻跳起来去开门。
汤圆欢快的扑到她身上，伸着舌头在她脸上舔了一遍。“汤圆，你恶心死了。”于楠努力把它的头掰到一边，才对门外的人点点头，“谢谢你带汤圆过来。”
“没什么。”那个人还是下午来时的样子，听声音应该很年轻。“行了，狗给你送过来了，我也该走了。”
他离开了，门口还是有两个人留在这里，于楠对他们点点头，关上门。
正文 第八章
在于楠隔离的这段时间，所谓的流感病毒愈演愈烈，各个医院内人满为患。患者不仅仅在老年人和孩子中出现，一些体弱的成年人也相继出现了发热现象。
大院里的士兵被一车车的拉了出去，然后又一车车的拉回来。于楠站在窗口默默看着经过的人，她感觉到了他们一天天的沉寂。
于振声那边打过两次电话，夫妇俩都没事，但是听说于睿似乎不太好，已经开始出现昏迷的症状。而且第二次打电话的时候，这种状况出现的间隔时间越来越短，昏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于楠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伤心、难过是有的，但更多的是茫然。她不知道于睿能不能挺过去，如果不能……
那个笑着叫自己姐姐的孩子，可能会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面对的第一例死亡。
她知道活下来机会有多么渺茫。
“咚咚，于楠，该吃饭了，你今天要不要带点什么？”外面传来敲门声。稍微熟悉了一些后，他们彼此称呼起了名字，去打饭的时候，还会询问一下她的意见。
“没什么要带的，你看看今天食堂里有什么，随便帮我带份饭吧。”于楠隔着门喊话。隔离期间，一切伙食全部免费，不过这会儿她还没解除隔离，估计就算是真要给钱，也没人敢要吧。谁知道会不会不小心携带上细菌、病毒之类的。
好吧，于楠自嘲的咧了下嘴，到了现在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估计在她潜意识里就认为自己这次不会有事吧！与其说是自信，还不如说是恐慌来的贴切，她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自己也变成了那种没有思想、嗜血的怪物该怎么办。
吃完午饭，量过体温，于楠接到于振声仓促间打来的一个电话——就在今天凌晨一时许，于睿停止了呼吸。事到临头，才发现语言是如此的苍白，她只来得及空洞的安慰几句，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手指被温暖潮湿的触感所包裹，于楠抽回手摸摸汤圆的头，将它抱住，“汤圆，你一定要好好的。”
汤圆从喉咙里呜咽了两声。
她的隔离时间还剩一天，本打算等获得自由后先去看望小叔叔和婶子，没想到仅仅是一天时间，事情就起了新的变化。
起因是凡是因为这次流感而死的人的尸体，必须立刻交由相关部门进行统一处理。于振声夫妇还在隔离期，连送于睿最后一程的权利都没有，为这事儿，婶子跟检疫部门的人起了冲突。推搡之间，婶子划伤了手腕，回到房间之后便开始发烧。很显然，她也被感染了。
于振声打电话过来，让于楠不要乱跑，一切事情等他回来再说。因为当时两个人并不在同一个隔离间，才避免了他延迟隔离一周的可能。
两天后，当于楠听到敲门声去开门的时候，见到了双眼布满血丝、满脸胡茬的于振声。
“小叔叔。”于楠连忙让他进来。防疫站的人昨天时间一到就撤走了，碍着于振声的叮嘱，她一直等在招待所没有出门。
“你婶子也跟着去了。”于振声眼眶发红，垂着头颓废的坐在床边。
“小叔叔……”她踌躇着出声。
于振声摆摆手，“你不用安慰我了。”他沉寂片刻，抬头看向她，“收拾收拾东西跟我回家吧。”
“嗯。”于楠应了一声，把房间里属于自己的东西打包好，又给汤圆拴上牵引绳。在前台退了房，两个人沉默着回到小叔叔的家里。
“你先在家里待着，我要回团里一趟。晚饭你自己看着办，我可能回来的比较晚。”于振声回房间略作整理，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军常服。军装依旧笔挺，可他整个人却像是苍老了十岁。
于楠点头应下，等于振声离开后，蜷着腿坐在沙发上。
上个星期她还跟婶子一起坐在这里包饺子，跟于睿抢遥控器，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物是人非。好好的一个家，竟然说没就没了。
于楠打开系统背包，愣愣的看着最后一格里的垂耳兔，许久，选择后，按下垃圾桶删除选项。【是否确认删除？】【是。】
一滴泪水从眼角悄然划下。
于睿，婶子，愿你们一路走好。
真正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后，于楠才知道小叔叔到底有多忙。每天一早就走，半夜才回来，有时候晚了就干脆在办公室凑合一晚上。也许是真的太忙，也许是对这所房子的逃避，她无从得知，只能在每天晚上多做一份晚饭留下，放在保温瓶里，让他回来时候饿了能吃上一口热饭。
对于有亲人逝去的人来说，这次的流感无疑是一场灾难，但对于其他人来说，不过是一个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故事。生活要继续下去，地球也还在运转，这几天出门的时候于楠发现民众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恐慌情绪，上班的还在上班，上学的也依旧在上学。除了各处的消毒提示多了，戴口罩的人多了，似乎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想起车子还在修理厂里，于楠去把它开了回来，在病毒彻底爆发之前，至少还能有个代步工具。可惜从背包里拿出来的东西就没法再放回去，否则她一定要多准备几辆悍马出来，找人改装以后再放回去。
带着汤圆跑完步，于楠买了三人份早点带回去。“小叔叔吃饭了。”
“你又去外面了？不是说了让你尽量不要出大院吗？”于振声眉宇间一片暗色，微微皱了下眉头。
“我出门早，路上没几个人。”豆腐脑倒进碗里，油饼装盘端上桌，又拿了两套餐具，于楠坐到餐桌前。
“今天我一个老首长的孩子会过来，说不定以后就跟咱们一起生活了。他身手不错，回头我让他教教你，你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没有防身的本事可不行。”于振声吃了几口，忽然说道。
于楠的动作一顿，抬眼瞄向小叔叔，什么都没问，点点头，“嗯。”他这么说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他不说，她就不问。况且她的散打本来就学的不精，
“他姓湛，湛旭阳。别看只比你大上几岁，他可是从小就跟着他父亲在练兵场上长大的。只可惜啊……”可惜什么于振声没说，于楠也没有问，总归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又何必去揭人伤疤。
于振声三两口把碗里剩下的豆腐脑吃完，推开椅子起身，“你慢慢吃，我先走了。”
“好。”目送他离开，于楠撕开油饼，一小口一小口的放进嘴里。
把餐桌收拾干净，洗净碗筷，于楠坐到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消消食在阳台上练基本功。勤奋不怠，积少成多，她现在还差得远呢。
直到全身酸软的连手都抬不起来，她才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气。汤圆凑过来趴在她身上，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小汤圆。”于楠把胳膊搭在它的脖子上，用指尖挠乱了它头顶上的毛。
“呜嗷……”汤圆歪了歪头，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声音，就像小孩子撒娇一样。
于楠哈哈一乐，拿了根狗咬棒塞进它嘴里，“去玩去吧。”
湛旭阳来的时候，她正在准备午饭。
有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白皙，嘴角微微的翘着。二十三四岁的样子，身高大约在175到180之间，身材匀称。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温润如玉”四个字再恰当不过。不禁让人怀疑，这样的人真是在练兵场上长大的吗？
——这是于楠对湛旭阳的第一印象。
“于楠吗？我是湛旭阳，于叔让我先来家里等他。”于楠打量湛旭阳的同时，湛旭阳也在观察着她：是一个长的很干净的女孩子，二十岁左右，乌黑的头发被她束成马尾，长度堪堪越过肩膀。穿着一套浅灰色运动服，衬得她身形看上去有些单薄。
名字和年龄都对的上号，于楠点点头，敞开门，“先进来吧。”汤圆跟在她身边，警惕的注视着湛旭阳的一举一动。“坐吧，喝点什么？有茶、咖啡、饮料。”
“茶就好，谢谢。”看他的样子对家里很熟悉，倒是没有一般人到别人家做客时的拘谨。
于楠沏了一杯红茶，放到他跟前的茶几上。“还没吃饭吧？你先坐一会儿，我再去添个菜。”
“不用麻烦了，我对吃的不挑，随便对付点儿就行。”湛旭阳推辞说。
“铃……”于楠刚要说话，家里的座机响了起来。“喂……嗯，到了。刚进门……我知道了……”于楠把电话递给湛旭阳，转身进了厨房。小叔叔打电话过来问湛旭阳是不是到了，又说多加几个菜等等。
把锅里的剁椒蒸排骨端出来，于楠又挑了几样菜，炒了一道蒜蓉油麦菜，外加海鲜汤。
湛旭阳走到厨房门口，“于叔说他这就回来。”
“哦。”应了一声，于楠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馒头放到处于保温状态的电饭煲里，先前蒸的那点儿米饭两个人吃勉勉强强，三个人是绝对不够的。
等于振声回来，湛旭阳起身笑着迎上去，“于叔。”眼中的笑意跟刚才面对她时截然不同，多了几分孺慕。
“你小子！”于振声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都多长时间没见人了，我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是不是就打算窝在那间小屋子里，永远都不出来见人了？”
湛旭阳勾了下嘴角反驳，“是设计室。”
于楠从厨房里端菜出来，“小叔叔，先吃饭吧。”
“吃饭，吃饭！”于振声拍拍湛旭阳的肩膀，“尝尝小楠做的菜，你有口福了。”说着话，两个人来到餐桌前。“还要端什么菜？我去。”于振声问。
“没了，坐下吧。”于楠拿着筷子出来，递给他们一人一双，“就是家常菜，没有小叔叔说的那么夸张。主食有米饭，有馒头，你们吃什么？”
“米饭。”于振声立刻说。于楠询问的看向湛旭阳。
“什么都行。”
于楠点点头，也给他盛了一满碗米饭。大米是从系统里刷的，更好吃一些，馒头是她昨天犯懒在外面馒头店里买的，口感就一般了。“锅里还有一碗饭，再不够就吃馒头吧。”于楠自己拿了一个馒头坐下，又分别盛了三小碗汤出来，摆到各人跟前。
“谢谢。”湛旭阳客气的说了声。
于楠微笑了一下，玩笑说道：“不客气，小叔叔还说让我多多跟你学习呢。趁着现在不熟，赶紧贿赂巴结一下，我也不吃亏不是？”
湛旭阳转过头看了她一眼，笑了笑，看不出好恶，“于叔太抬举我了，就我那点水平拿到外面可不够看。”
对于他的推辞，于楠笑过也就算了。换了是自己，冷不丁的要去教导一个陌生人，大概也会从心理上产生排斥。反正听小叔叔的意思，以后大家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倒不如慢慢熟悉了解以后再说。
三个人边吃边聊，可进食的速度一点都不慢，基本上都是于振声和湛旭阳在说，于楠在旁边听着。渐渐地，也听出些前因后果：湛旭阳的父亲曾经是于振声在一线部队时的上级，并且对他十分照顾。后来发生了许多事，于振声调到现在的部队，而湛旭阳的父母则先后去世。于振声感念着老首长的恩情，对失去双亲的湛旭阳自然照顾有加。
几年过去，两个人之间早就如同真正的亲人一般，直到湛旭阳考入京城理工大学学习，迫于分隔两地，这才渐渐减少了联系。于振声给他打电话时，他正在犹豫要选择进入哪家工作单位，这次来乔楼，也是想听听于振声的意见。
正文 第九章
于振声的午休时间很短，吃完饭也就差不多了。“正好前些日子因为小楠过来，我手上有把楼上602的钥匙还没还回去，你晚上就住那吧。这会儿还有点时间，你跟我一起去取钥匙，回头……小楠，”他转过头看向于楠。
“嗯？”
“你找找我那屋的衣柜里，拿套洗干净的被褥出来。”
“行，没问题。”于楠应下。难得颓废了几天的小叔叔终于露了笑脸，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于振声和湛旭阳出门下了楼，穿过小门，往于振声的办公室那边走。湛旭阳脸上始终挂着一丝笑，看得出心情很好。
“今天是周末吧？怎么没见着于婶和小睿？”本是一句很平常的问话，顿时让于振声变了脸色。“怎么……”湛旭阳见状，也知道是说错话了。
等于振声压下心底翻涌而出的酸涩，才摇摇头，“都没了……小睿前些时候得了流感，紧跟着你婶儿就去了。”他摆摆手，打断湛旭阳要说的话，声音中带上些许沙哑，“这次叫你过来可不单单是为了叙旧。虽然上面没有说，但是从这段时间下达的命令来看，恐怕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湛旭阳也不打扰他，只是安静的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小睿是凌晨没的，像他这种情况由相关部门统一火化也属于正常……但是最不合情理的地方就在这里，当时你婶儿要求等白天家里人来了，为他举行一个小小的告别仪式再送去火化。正常情况下，即便不同意也应该有一定的程序要走。但是他们非但一句解释都没有，就急匆匆的把小睿的尸体运走了。”于振声说的断断续续，有时候说几句，就会停下来。
“我当时以为他们是把他送去了停尸房，直到后来有一次，我在无意中发现，只要是从隔离区送出去的尸体，马上就会被车拉出医院。去了哪里我不知道，我猜想可能是送去统一火化……他们的行为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他们非常着急，急着把尸体处理掉，似乎只要慢一点就会发生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一样……
再结合上面的动作，我觉得很可能这次的流感病毒控制不住了。现在事情还在可控范围之内，但是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爆发出来，咱们只能防患于未然。不管怎么样，先做点儿准备总是必要的。我知道你家的其他亲戚都靠不上，才打电话让你到这边来，要是真的有事，离得近点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我明白了。”湛旭阳皱了皱眉头，“你在电话里要是提前告诉我就好了，我有一份设计图快做完了，公寓里也有些东西没有收拾。来的时候除了身份证和钱包，我什么都没带。”
“只要人安全了，比什么都强。”于振声顿了顿，从衣兜里取出一张□□递过去，“你先歇一天，看看缺少什么再买，这张卡你拿着，钱从里边划。”
“别，别，别，”湛旭阳一迭声的说道，“我这里有钱，就算没有正式工作，我也有别的进项，哪能再花你的。你这钱还是留着做别的吧，刚才不是还说要提前做准备吗？都需要做什么？哪些是我能做的？”
“说实话，因为无法预料到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只能按照常理推断。” 于振声停下脚步，“民以食为天，不管什么时候，粮食必不可少。其次是药物，这次流感大面积爆发本身就是病毒引起，所以不管对不对症，抗生药物和消毒类制剂都不可或缺。再就是……”他呼出一口气，“武器，我担心一旦人心不稳，会有报复社会的暴力事件发生，有必要准备些武器防身。”
湛旭阳眼神奇异的看着他，“有必要这么慎重吗？只要国家机器还在运转，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于振声摇头苦笑，“我倒宁愿是我杞人忧天了。”
湛旭阳拿了钥匙回来，于楠这边已经把被褥都打包好了。拒绝了她的帮助，湛旭阳拎着东西上楼整理好，又返回来。
“于叔让我帮忙给你做些基础训练，从明天开始，早上6点跑步到7点半吃早饭，上午做体能训练，下午学习……”他顿了顿，使用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名词，“武器实际应用。”
“没问题！”于楠毫不犹豫的点头。说实话，她从来没有想过，于振声会为她考虑这么多。穿越前，除了逝去的父母，她也有这样那样的亲戚，大家基本上都是过年的时候才想起来联系一次，平时根本连个电话都不打，更不用提额外的关心，连做做样子都没有。
于楠是个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的人，倒不是真的喜欢别人对自己恶言相向什么的，而是每当别人为自己付出时，就总想着做些什么回报回去，否则心里就总会揣着件事情，难以安心。
即便于振声照顾的对象是他的亲侄女，但这份关心却实实在在的落到了她的身上。
休整半天时间，从第二天一早，湛旭阳就开始带着于楠训练。他对于如何挖掘于楠的潜力很有一套，几天后，不用别人说，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明显的进步——尽管于楠为此付出了相当多的努力和汗水，每天结束后累得都像死狗一样。
啪……啪……啪……下过雨的地面上积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水洼，迈着沉重的脚步踩过时，会发出比平时更加响亮的拍击声。在宁静的清晨，声音传的很远。
“呼……呼……”胸腔里疼的像是点着了一团火，沉重的呼吸声听在于楠自己的耳朵里就像是拉风箱一样。四肢酸软的仿佛不属于自己，但只要还能抬起来，她就不能停下。
“今天还剩一圈。”湛旭阳在她旁边匀速小跑，轻松的样子跟她完全是两个极端。于楠没有回话，只是继续向前跑着，她需要节约每一分不必要的体力。
“啊！救命啊——”忽然传来的叫声吓了她一跳，脚下一个趔趄，被湛旭阳扶住胳膊，才避免了直接趴到地上的悲剧。
“怪……啊——”凄厉的喊声惊得于楠一个哆嗦，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湛旭阳说完，也不等她回答，飞快的向着出声的方向跑去。
于楠现在腿软手软，去了也是累赘。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还是追了上去，大不了站远点儿，不给湛旭阳添麻烦就是了。
冷清的街道上，一个顶着鸡窝头穿破烂黑衣的男人趴跪在一个名中年女人身上，女人穿着环卫的工作服，被鲜血染的通红，先前就是她发出的喊声。于楠追过去的时候，正看到湛旭阳飞起一脚，将男人踹翻在墙边。
她站得远，看不大清楚男人的样子，但从他晃晃悠悠爬起来走路的样子来看，应该是已经变成丧尸了。那大概是一个流浪汉，在生病后没钱去医院，才死在外面，变成丧尸。
“小心，别被它抓伤！会传染！”于楠大声提醒。现在时间不早了，街上已经有晨练的人群活动。一名男生发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拿着手机站在比她更近的地方偷偷拍下。
流浪汉丧尸一次次的被打倒，又一次次的站起来。“快打电话报警。”湛旭阳控制住丧尸，就无暇顾及地上被咬的血肉模糊昏过去的女人，他对着偷拍的男生喊了一句。
“噢……哦哦……”男生手忙脚乱的停止了录制，拨了120。“喂？急救中心吗？这里是春园路宏泰饭店旁边，有人受伤了，被一个疯子咬了……哦，好的好的。”他惊惧的挂断电话，“他们说，马上就来。”
被湛旭阳控制着的丧尸男人不停的扑腾着，一直试图回头在他身上咬上一口，而且看样子应该力气很大，湛旭阳抓着它的胳膊上肌肉紧绷着，看上去有些吃力。
于楠站近了些，能清楚的看到丧尸的样子，肤色青白，牙齿有些向犬齿方向发展的趋势，在它挣扎的时候，处于下风口他们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尸臭。不知道是死的时间太短还是怎么回事，并没有见到它身上有尸斑出现。
救护车来的很快，同行的还有两名武警，他们将伤者和丧尸分别弄上两辆车，转过头便要求现场的另外三个人跟他们一起去医院接受检查。
“为什么？我从始至终都离的很远好吗？”偷拍的男生不可思议的问道。随车护士给出的“避免感染”的理由更是牵强到难以让人信服。
“对不起，我们有规定，在你们接受检查确定没有感染以后自然可以离开。”武警公式化的说道。
“我跟你们去就行了。”湛旭阳淡淡的开口，“我可以证明，他们两个一直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时候街口看热闹的人多了起来，指指点点的看着他们。
看到丧尸开始出现，于楠是真的不想再到医院里去，但看他们强硬的姿态，似乎不去还真不行。没有人情可讲，谁让他们出现在现场了呢？沟通无效后，他们三个也只得跟着上了车。
因为是跟受伤的女人上了同一辆车，随车的医生护士忙做一团，谁也没有时间搭理他们。警笛声一路呼啸着开到医院，于楠他们三个被依次叫进一间单独的诊室，要求验伤验血。
“脱衣服？”于楠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注视着提出要求的女护士，“如果真的有伤的话，衣服也该出现破损吧？你看我身上的衣服，还有我现在的状态，像是有伤的样子吗？”
“对不起，不可以。”
“真是……”于楠压下想要骂人的冲动，跟着护士走进里面的洗手间（外面有监控探头）。经确认无误，又被抽了一针管的血，于楠出去跟湛旭阳汇合。
还要等半个小时拿结果，然后他们才能离开。“旭哥。”于楠坐到他旁边的座位上，湛旭阳另一边坐着那名跟他们同病相怜的男孩，此时正缠着他说话，“嘿，哥们，好身手，我叫王晓亮，交个朋友呗。你刚才那招很帅啊，有时间教我两招怎么样？”
“你可以去报培训班。”湛旭阳微笑着说完，转过头面向于楠，“今天你自己训练，我有事出去一趟。下午回来。”
“好。”于楠答应着。这两天湛旭阳经常会出去买些东西回来，她都习惯了。
“嗨，美女，叫什么名字？我叫王晓亮。”王晓亮越过湛旭阳，探出上身对她笑嘻嘻的说道。
“你好。于楠。”不怎么喜欢这种自来熟的人，她冷淡的点了下头。
他却像是没有看出来一样，依旧说道：“欸，你觉得那个疯子像不像电影里的丧尸？只不过没有电影里的那么恶心。”
现在马上都要到十一月份了，天气冷，再加上变成丧尸的时间短，当然不会觉得太恶心。这要是夏天，或者是被丧尸啃过的人变的丧尸，再见到时他就该知道什么是恶心了！于楠在心中嘀咕道。“咬人的时候是挺像，说不准就是丧尸。”她点了点头，就是不知道自己的话他能相信几分。
让大家意识到丧尸的出现是好事，即使会引起恐慌，那也不过是早一天或是晚一点的事情而已。既然迟早都会有那么一天，提前说出来，让大家有了防备反而能减少一些伤亡。所以当王晓亮说要把视频放到网上去时，她没有反对，还顺便提醒了他一句可能会遭到封杀。
此时的于楠绝对没有想到，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循序渐进，而有一种状况就叫做措手不及。等她事后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所有人还未意识到的时候，空气中的病毒随着前一天的雨水大量融入江河湖海，渗入地下，随着水流的流动扩散到更远的地方。
正文 第十章
听说外面开始有丧尸出现后，于振声严格限定了于楠的活动范围。当然，丧尸这个词还是从于楠嘴里听来的。其实不用他说，于楠也没打算再出去，从昨天的经历来看——末世初期丧尸少，一切秩序还都掌握在国家手中，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一旦出了问题，只能按照政.府的决策被强制执行，根本没有反抗的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离麻烦远远的，让它沾染不到自己身上来。
这一次明明没有跟丧尸直接接触过，都要被带走检查，谁知道下一次会不会直接被带进医院隔离！在医院这种集中了病人、病毒、病菌的地方，危险系数无疑是极高的，说不准只是一个回头的瞬间，就能从旁边的病房里跑出来一只丧尸将人给咬了！
吃过午饭，于楠觉得头有些晕，就跟湛旭阳说了声，回了房间。
湛旭阳在客厅安静的抽完一支烟，拿起放在桌上的车钥匙，起身出门。他在来乔楼的第二天，就从租车公司里租了一辆大切诺基回来，用于日常出行。这些天除了要训练于楠，就是出去购买于振声说的那些物资。武器这类管制品不用他管，剩下的他考虑的比于振声还要多些。
食物、药物、武器，在与丧尸贴身接触过以后，他发现他跟于振声还是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回来后为了有所比对，他还特意翻出十年前的老片子重新看了一遍，那个男人的症状的确跟感染了T病毒的丧尸极其相似。又同样是从M国爆发的，很容易让人不自觉的将两者关联在一起。
如果感染病毒死后就会变成丧尸，如果这次的流感病毒没有控制住，那么很可能电影中浣熊市的情况，就会变成乔楼市的未来。不，不止是乔楼市，而是整个Z国，乃至全世界的未来。
出了门，湛旭阳开车直奔户外用品商店。这是昨天晚上他和于振声、于楠，坐下来开诚布公的谈过后，共同商量出来的结果。当然，所谓的开诚布公，于楠只说了可以说出来的部分。她坚持认为除了他们想到的那些，还要再准备一些户外用品，例如帐篷、睡袋、镁棒（打火石）、应急灯等等。
不知道怎么回事，路边有许多商店都没有开门。湛旭阳皱了下眉头，停下车，走进沿街的一家户外用品商店里。
“想要点什么？”店里冷冷清清的，只有柜台后面坐着一个男人在玩网络游戏。见有客人上门，连忙下线起身迎了上来。
“三人帐篷、睡袋、应急灯、镁棒、水壶、水桶、指南针……”湛旭阳林林总总的说了一大堆。
“这是要准备出去露营吧？这一下还真没少准备。”老板笑着说了一句，从柜台下面拿出睡袋、帐篷，又从另一边去拿别的东西。
湛旭阳拆开检查了一下质量，点点头，“帐篷要三个，睡袋六个，应急灯那些全部准备三份。”
“好嘞，没问题。”老板高兴的答应着，麻利的拿出他所要的东西。
“攀岩工具你这里有吗？”湛旭阳又问。
“有啊，怎么没有。安全腰带、上升器、8字扣、登山绳什么的，你想要什么？”
“要质量最好的，整套要，你先拿来我看看。”
老板忙不迭的按着他的要求拿了出来，等他点头以后，又取出两套。“还要点别的吗？”为着这笔大单子，他笑的几乎要合不拢嘴。
湛旭阳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用了，多少钱？”
老板拿着计算器啪啪啪啪的按了半天，“一共是7369，给你打个95折，给7000得了。再送你两个求生哨，以后要是有朋友需要也帮我们介绍介绍。”
“嗯。”湛旭阳从外套里兜里掏出钱，数出70张递过去，又让老板一起帮忙把东西抬到车上。
回程的路上，他再一次目睹了丧尸咬人事件，这次是一位老婆婆，生生从一名上班族男人的脖子上咬下了一块肉。周围的人群惊叫着四散奔逃，湛旭阳一脚刹车停在路边，当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略微停顿了一下。开门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根刚买的登山绳，湛旭阳冲过马路，几下就制服了老婆婆丧尸。用登山绳绑上，再看地上的人，虽然受伤很严重，但至少还清醒着。
“救……救救我……”男人瞪大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旁边的人都跑光了，有个别胆子大的也是远远的看着，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
湛旭阳摸了下口袋发现手机落在了车上，“有手机吗？”他蹲到男人身边低头问。
“包……包……”
从扔在不远处的公文包里找出一只手机，拨通120，把这边的情况说了一遍，湛旭阳将手机重新塞回男人的包里。手头上没有任何能止血的东西，男人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流出，好在从出血量来看还没有伤到大动脉，按压血管便可以暂时止血。
“坚持住，你会没事的。”湛旭阳不停的跟他说话，生怕救护车还没到，他就先死在这里。理性.上告诉自己这人九成九没救了，可是感性.上还是希望会有奇迹出现，否则人类的未来实在是堪忧，况且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等死。
等了二十几分钟，这个男人也许久没有给过他回应了，如果不是还能感觉到微弱的呼吸，湛旭阳几乎要以为男人已经死了。救护车姗姗来迟，毫无疑问，湛旭阳又再次被带到了医院。
等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他该庆幸的，离开的时候太匆忙，根本就忘记要锁车，没想到回来时车子竟然还好好的停在那里，而且还有位好心的老大爷帮忙看了一下午。“我看到你去救人了，你是好人。”老大爷如此回答。
上了楼，还没开门，就听到从屋子里传出来的汤圆的叫声。“这是怎么了？”湛旭阳疑惑的说了声，掏出钥匙开门。汤圆很少会冲着人狂吠，而且又聪明，只要见上两三次就能判断出是不是熟悉的人，所以这时候听到叫声就变得更加奇怪。
进了门，正好看到汤圆正对着于楠现在住的卧室叫唤。“怎么了汤圆？”湛旭阳放下拿在手上的大包裹，车里还有两包没有拿上来，等会儿他还要再下去两趟。
“汪！汪汪！”汤圆跑过来咬住湛旭阳的裤脚，往卧室那边拽。
“哎，你别拽了。我看看，我帮你看看，哎，都说让你别拽了。”湛旭阳被汤圆急切的拽着往前走，还要小心别踩着它的爪子。到了门口，他敲敲门，“于楠？”
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于楠？你还好吗？”他又敲了两下。汤圆急切的在门上挠了几把，里面却仍是没有动静。
湛旭阳推了推门，应该是从里面反锁上的。他到客厅拿起电话给于振声打过去，问清楚次卧钥匙的位置，找出来后将门打开。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显得有些昏暗。汤圆冲到床边上，用嘴巴不断地拱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湛旭阳抬手在她额头上稍微试了一下，就知道她这是发烧了，大约是冷极了，整个人在被子里瑟瑟着缩成一团。
“于楠……能听到我说话吗？醒醒……”湛旭阳弯下腰推了推她的肩膀。
“嗯……”此时的于楠却是有苦说不出，浑身发冷，头疼得要命。从中午躺到床上以后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她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她想过在末世中生活的艰难，想过末世中的人性暴露，想过很多很多，却独独没有考虑过会在最开始的时候便悄无声息的感染上病毒。
“能听到我说话吗？忍一忍，这就送你去医院。”湛旭阳说着，就要拿被子将她裹住。
“不！”一听要去医院，于楠立刻急了，拼了命的睁开眼睛，又是一阵眩晕。她用力抓住湛旭阳的胳膊，“旭哥……你听我说……医院不能去……我这是被感染了……你找跟绳子……把我捆起来……能挺过去是我的造化……挺不过去是我的命。”她断断续续的说道。“病毒……无解……”说完最后一句，于楠就昏死了过去。该说的都说了，要是湛旭阳真的送她去了医院，她也只能到时候见招拆招，现下却是有心无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