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阴阳梦 第一章 梦的寓意 每个人都会做梦,但很少有人知道梦所代表的真正含义。更不明白那其实是一种预兆,提示着即将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事情,究竟是福还是祸!   就像地震之前,猫狗行为会出现异常;洪涝的前几天,蚂蚁会不眠不休的搬家一样,每当生活发生重大变化之前,梦其实都在为我们做着指引。   这话绝对不是我信口胡诌的,而是我有着切身的经历,可以说我之所以能够活蹦乱跳的成长到现在,完全是拜至今记忆犹新的两场梦所赐。   正是因为及时洞悉了梦的真相,我才得以避免误入歧途,甚至是死里逃生!   第一个梦是在高考前的一个月,我梦见自己站在一座桥的中间,左边是耸立的山峰,上面怪石嶙峋、荆棘密布,崎岖的小路通往朝霞笼罩的山顶。   右边则是一片城区,霓虹闪烁、灯红酒绿,在被糜腐包围的黑暗中,有个女孩儿站在发廊的屋檐下不断呼唤着我,她的声音听起来很耳熟,但我怎么都看不清她的长相。   我跟所有人一样,做过的梦不计其数,然而罕有细节如此清晰的,所以第二天就把这个梦跟爷爷说了说,毕竟打我记事儿起,就经常有人上门找他解梦释惑。   听完我的讲述之后,爷爷露出了凝重的神色,皱着眉头对我说了这样一句话:“最近离你们班里女生远一点儿,尤其是这两天跟你表白的那个。”   这话听的我一头雾水,心想这不是扯淡吗,三年的时间都没人跟我表达过好感,如今马上就要高考了,谁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整这些没用的。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两天后放学的时候,班里一名口碑颇差,私生活不是很检点的女生连哄带骗的把我带到了小树林,差一点儿就强推了我。   当然,最终我还是奋勇反抗,保住了自己的清白……   事后我问起爷爷,他说所有的梦境都绝非无故生成的,而是在或多或少提示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就拿我做的那个梦来说,其实是有着寓意的。   独木桥象征的是高考,你站在桥的中间,意味着你的人生面临重大的转折。左侧的山峰虽然荆棘密布,充满了艰难的险阻,但如果能够不畏劳苦,披荆斩棘,最终便能登上山顶,沐浴于曙光之中。   而右侧繁华的城市,糜腐的气息,其实所彰显出的是欲望深处的海市蜃楼,那个不断呼唤我的女生,就是即将要跟我表白的人,一旦我答应了她,就将开始走向堕落。   我不知道爷爷所说的这一切是否合乎情理,更不知道是否有着支撑其存在的依据可循,不过的确是契合了后来发生的事情,这让我对于梦多了几分的好奇和敬畏。   当然,真正让我彻底接受了这些的,还是二个梦!   当时,距离第一个梦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   由于临近高考听从了爷爷的劝告,所以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所名牌大学,毕业之后也是找到了对口的工作,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着。   正如自古流传成家立业的老话儿一样,对于已经参加了工作、并且稳步提升的我来说,找到适合自己的人结婚生子,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经过较为频繁的相亲之后,我最终和一个叫凌沫的女孩儿确定了恋爱关系,并且在接触过一段时间之后,将订婚的事情正式提上了议程。   而就在订婚的前两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清晰诡异的梦,正是因为这个梦的生成,让我再一次逃脱了命运设下的陷阱,当然也彻底改变了我对于梦的认知。   当时,我梦见自己躲在黑暗的角落里,身边围着一群嘲笑我的兔子,不远处是一座灯光昏暗的舞台,旁边巨大的幕布上写着表演的节目——买椟还珠。   我很想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来,到舞台上面参与进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那群嘲笑我的兔子有一只说话了,说我上去可以,但必须反着穿上它手里那张血淋淋的刺猬皮。   梦里面,我陷入到了犹豫,一方面我很想走上去参与舞台剧,但是另外一方面,我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反穿刺猬皮带来的痛苦,就这样一直纠结到了醒来。   如同高考之前的梦一样,在我把这个梦跟爷爷说了以后,他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难看了起来,过了好半天才叹了口气说:“十三啊,依我看,这门亲事还是算了吧……”   我当时有点儿蒙,婚姻大事又不是儿戏,好好的怎么能说散就散,况且爷爷也见过凌沫两次,虽然没说多么满意的话,但至少也没有表现出讨厌。   当时,爷爷给了我这样的解释……   梦绝不仅仅是毫无意义的心理活动,而是正在经历事情的延续,更是含有隐藏的寓意象征。就拿你这个梦来说,舞台代表着的就是你们即将举办的订婚仪式,但为什么你会躲在黑暗的角落中呢?   因为你本身并不是真正的参与者,而是一个旁观者,换句话说就算你跟那丫头订了婚,她也不会真心实意的跟你过日子。况且一般表演节目的时候,灯光都是明亮的,可你看见的为什么是昏暗的?   因为,梦在给你警示,订婚对你来说并不是值得庆贺的喜事。   相反,完全是那丫头设计好的一场阴谋!   买椟还珠是说凌沫虽然会和你订婚,但是她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属于了别人,不光是贞节,就连她肚子里面都已经是暗结了珠胎,说白了你就是一个接盘侠。   至于你身边为什么围着一群嘲笑你的兔子,是因为兔子是长耳朵,指的是你周围已经听到了风声的同事、朋友们,他们在得知你要和凌沫订婚以后,一直在背后议论你。   兔子说你想上舞台就必须反穿着刺猬皮,意思是说你如果真的要订婚,那么就要做好心理准备,你以后的生活虽然看似是光鲜的,实则却时刻都在承受着针刺一样的疼痛。   所以,这个婚你不能订!   或许是受到五年前那个梦的影响,也或许出于我对爷爷的无条件信任,总之在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去找了凌沫,事实正如爷爷所说的一样,我看到她正在床上跟一个男人缠绵。   当然,最后她也承认了跟我在一起的目的,只是为了名正言顺的将孩子生下来。   因为,她跟孩子父亲的那段感情,是见不得光的!   ……   经历了这两件事情之后,我对于梦也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所以花费了大量的精力去学习、研究,时至今日已经初窥了门径,这让我对未来愈发憧憬的同时,也是充满了深深的担忧。   憧憬是因为我了解的越多,就越相信梦境是有所预示和指引的,只要能够及时了解真相,就能洞悉到吉瑞或者灾祸,从而提前做出应对的准备。   而担忧,则是来自于我的第三个梦…… 第一卷 阴阳梦 第二章 喜梦 第三个梦,就发生在昨天晚上,如同那两场历历在目的梦境一样,即便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我对梦中所有的细节依旧还保有深刻的印象。   而这,也让我在上班的时候有些魂不守舍!   因为,昨晚的梦,更加的离奇,更加的荒诞……   我梦见自己在河里捕鱼,起网的时候收获颇丰,但恐惧的是那些大小不一的鱼都长着人脸,那些脸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不多的相同点是它们望向我的目光里面都透着阴毒。   除此之外,每条鱼的嘴巴里面,都叼着一块淌落着鲜血的肉屑!   当时我真的被吓坏了,所以赶忙将那些鱼给放了,可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些鱼似乎对我充满了仇恨,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齐刷刷的用尾巴拍打起了水面。   那是十分惊悚一幕,而且伴随着水花的四溅,越来越多的鱼开始浮出水面,如同我打捞起来的那些一样,所有的鱼嘴里面也都是叼着一块肉。   它们就像是闹灾的蝗虫一样,在我面前上蹿下跳的,让河里面的水都沸腾了起来,而当它们折腾累了,鱼身沉入水底,鱼头向上紧密靠拢在一起的时候,呈现出了更为恐怖的一幕。   或许是它们挨的太紧密的原因,以至于让口中叼着的肉屑都拼凑到了一起,而正是这些肉屑拼凑出来的东西,让我失声大叫着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因为,肉屑拼凑出来的是一个人!   那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爷爷!   ……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一个最重要的人,对于我来说这个人就是从小相依为命的爷爷了,所以就算那场梦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回想起来仍是让我淌着白毛汗。   我的恐惧源自于两点,一是梦这种东西都是带有预示性的,鱼嘴里面叼着的肉屑拼凑出了爷爷的样子,这剖析起来本身就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第二,就是我不敢把这个梦告诉爷爷,但同时我也不敢自己去解这个梦!   有句话叫医不自医,套用在我的身上完全适用,虽然这两年我一直在潜心学习和研究,汲取了大量关于梦的知识,但却不敢贸然推敲昨晚那场梦境的寓意。   一来,是爷爷经常叮嘱我,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给自己解梦。尤其是对于我这种半吊子水平的人来说更是如此,毕竟梦境所有的寓意都是隐藏的,往往失之毫厘,就能谬之千里。   同样的梦,有可能爷爷解出来就是吉瑞,但到了我这里就成了避之不掉的灾祸,这不是胡诌乱扯,而是梦中的每个细节都可能影响事情的走向。   二来,是我真的不敢将这场梦所预示的真相给挖掘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是最终的结果是生离,还是死别,都是我无法去承受的。   一整天我都纠结在这场梦里,以至于根本没有察觉到日暮西山,直到我被一阵嘿嘿的笑声惊醒过来,才发现偌大的办公室仅剩下了我和同事连剑。   乍看连剑属于满肚子坏水儿的那种人,但实际上他心肠很好,加上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男的,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也经常拿彼此开玩笑。   我被昨晚的梦折磨了一整天,茶不思饭不想的,现在看他盯着电脑乐得跟个孙子一样,心里当然不平衡,所以就站起来朝着他走了过去。   一来我想弄清楚他到底在看什么,二来我也想借调侃他的机会排解一下心里的烦躁。   “剑哥,你是不是又看小电影呢?要是憋不住了准备开撸就明说,我好给你腾个地儿,今晚我值班儿,你不用熬着等我走!”说完,我就把脑袋凑了过去。   “撸你奶奶个腿儿,滚一边儿去!”连剑一把将我推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没好气儿的翻了个白眼:“你小子什么时候能着调点儿,我这是正经事,别闹!”   说完他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又问我:“十三,有个事儿我盘算一天了,到现在也没拿准主意,现在办公室就咱俩,你帮我参夺参夺呗?”   连剑难得露一次正形,所以我也就收起了开玩笑的心思:“剑哥,你说吧。”   连剑点了点头,沉吟了一下:“十三,你说梦这玩意儿到底灵不灵啊?”   “剑哥,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我之所以走过来调侃连剑,就是为了驱散一直盘桓在我心里的那个梦,想不到绕了一圈还是扯到了这个话题上。   但既然他问了,我总是要回应一下的:“我觉得这东西信则灵,不信肯定是不灵!”   “那从现在开始,我就信了!”   连剑说完,把电脑转了过来,指着显示器继续道:“这两天我一直在做重复的梦,梦见自己在钓鱼,满塘的鱼都欢快的跳跃着,欢实到把水草都带了出来。”   “本来我是想着把水草择下来的,但是原本晴朗的天突然下起了大雨,等我急匆匆赶回家之后,发现自己带回来的并不是鱼,而是一根根灰白的骨头,那些水草也成了湿淋淋的头发。”   “这个梦我已经连续做三天了,所以我就用电脑查了查,上面说塘鱼戏水是命现桃花,即将出现艳遇的前兆,不仅能得到自己心仪之人的青睐,还寓意着鱼水之欢。”   “而鱼变成白骨,水草变成头发,注解说代表能够跟心仪之人白头偕老,你说这玩意儿到底准不准啊?”连剑一口气说完,把问题丢给了我。   “我还是那句话,这东西信就准,不信就不准,关键看你自己是什么态度!”连剑的这个梦我听得很仔细,用我所学的知识去解,大致上也是这个意思。   但有两点让我稍感困惑,这个梦从范畴上可以归结到喜梦之中,但如果是那样,不应该出现那场大雨才对,因为雨在梦里面属于降气,而喜梦的主调则是升气,这本身是有些矛盾的。   这一点我没有说破,因为我现在心思很乱,无法平心静气的去推敲,但另外一点我必须要提醒他:“剑哥,你这场梦的主调是喜梦,的确预示姻缘,但你要格外注意隐藏的不安因素。”   “什么意思?”连剑似乎很在意这个梦,这时候显得有些紧张。   “塘鱼戏水,的确是命现桃花之兆,但是你不要忘了鱼带上来的水草,那意味着你会有一些麻烦。不过你放心,既然最终鱼能变白骨,水草能结发,就说明那些麻烦不会成为你姻缘的阻碍!”   “那就好,那就好……”听到我这么说,连剑再一次嘿嘿的笑了起来,看样子他压根儿就没想过质疑我的话,更没有问我为什么会懂得这些东西。   他不问,可我却有话要说:“剑哥,你连续三天都在做喜梦,是不是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嘿嘿……”   连剑难得不好意思了起来,红着脸说道:“我一直没跟你说过,我喜欢壁移动营业厅的大堂经理都有小半年了,但一直都没有勇气去表白。”   “刚才查完这个梦的意思之后,我就寻思着要不要去试试,这毕竟是个好兆头嘛,所以就想请你帮我拿个主意,你说我到底去还是不去?”   “当然去!”我说连剑怎么一直傻笑个不停,原来一直琢磨好事儿呢!   “真去?”连剑显然还需要我的鼓励,显得有些迟疑。   “嗯!”   我点点头:“你的梦是喜梦,喜梦的主调是气运上升,这个时候你去表白,成功的几率最大!”   “退一步讲,就算是她拒绝了你,你也没有必要灰心气馁。因为从梦境上看,你的姻缘就在这两天,保不齐有别的女孩儿瞎了眼,会倒贴上来!”   “行,那我现在就去,成了之后我好好请你喝一顿!”听完我的话之后,连剑蹭的就从椅子上跳了起来,电脑都没关抓起手机就跑了出去。   望着连剑的背影,我不由的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有些话我一直藏在心里没有说出来,梦虽然能够带来预示或者指引,但更多的时候不过是一针催化剂罢了,所赋予人的是勇气和自信。   就拿连剑来说,他如果不肯鼓起勇气去表白,那永远都不会成功,甚至人家都不知道他一直存有暗恋的情愫,可反过来去勇敢面对就不同了,保不齐就能促成一桩姻缘。   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梦的确在给生活做着指引,甚至会影响我们的命运!   当然,有些梦,是一定要存有敬畏之心的!   就比如,压在我心里的那个…… 第一卷 阴阳梦 第三章 麻烦   连剑急匆匆的走了,可留在办公室里面的我,心却乱了!   我脑子里浮现的都是昨晚那场梦,这让我感觉无比的烦躁,就想出去走走,抬头看看表已经是到了饭点儿,于是我就端着饭盆去了食堂。   我的工作单位是市交通局,由于正值年后返流高峰,所以暂时借调到了公路枢纽担任调度,主要就是接听电话,根据客流多少来安排加班的车次,说起来还是挺轻松的。   唯一让我略有抱怨的,可能就是每个星期要值一晚上夜班儿,不过我们的夜班儿管的也没有那么严,只要不耽误接电话,懒散一点儿也没关系。   我这个人有个很不好的毛病,不喜欢正点儿吃饭,也不喜欢吃热饭,无论春秋冬夏一定要在临睡觉前吃放凉的饭菜。   爷爷一直都想把我这个毛病给扳过来,因为他说只有死人才那样吃饭。但是打我四岁记事儿到现在,整整二十年过去了,也依旧没能成功!   从食堂回来之后,我看了两部电影,感觉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就打算造完了饭菜睡觉,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动静的电话响了起来。   我拿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愤怒的咆哮:“小兔崽子,你他娘的知不知道今天闯了多大祸,马上给我滚回来,十一点之前到不了家,看我不把你腿打折了!”   “爷……”   我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儿,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这让我心里顿时毛了,对于爷爷的脾气我是再了解不过了,我要是不马上回家,明天铁定要躺在医院里了。   可我要是翘班儿走了,万一被领导查岗发现,八成就保不住这份儿工作了!   站在原地权衡了再三,我还是决定回家看看,一来是爷爷很少对我发这么大的火儿,二来我死活想不通他说我闯的大祸是什么。   今天我上了一天的班儿,单位的大门儿都没出去过,上哪儿闯祸?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如果我不幸被领导查住失业了,以爷爷这些年整来的钱,别说养我几年,坐吃等死一辈子都没问题。   可能是年岁大了喜欢清静的原因,当初买房的时候,爷爷坚持要买在郊区,而且还不住楼房,用他的话说人要活得接地气才行。   从我的单位打车到家差不多半小时,在我紧催慢催之下,司机总算在十点五十五分把我送到了,进门我看到爷爷正背对门口站着。   或许是有些心虚,也或许是乍然进屋不适应明亮的光线,总之在一个恍惚下,我发觉爷爷好像老了许多,脊梁都有点儿佝偻了。   “爷,我回来了!”   打电话的时候,爷爷说话是带着很大火气的,所以我得陪着点儿小心,他那倔脾气一点着跟打雷一样,一个不对付准能把我劈了。   “跪下!”爷爷看都没看我一眼,直接呵斥了一句。   无论是这两个字,还是爷爷说话的口气,都传递给了我一个讯息,他是真生气了,所以我也不敢造次,赶紧乖乖的跪在了地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现在把你叫回来吗?”   “不知道!”   这一路上我都没想明白今天怎么惹着他了,于是就赶紧问:“爷,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单位那边儿还上着班儿呢,要是查岗查住了,就干不成了!”   “工作重要,还是命重要!”爷爷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话。   “爷,你看我大老远的都跑回来了,有事儿你就明说得了!”傻子都知道命重要,我可没时间跟他掰扯这个,就想弄清楚让我回来的原因。   “好,那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给人解梦了?”   爷爷说着的时候,转过了身子,那双稍显浑浊的眼睛死死盯住了我,但凡我敢说丁点儿的假话,他绝对敢把我揍的生活不能自理。   而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终于明白爷爷说我闯祸指的是什么了,百分百是因为我跟连剑说的那几句话,也就是我给他解的那个梦。   可这事儿也只有我们俩知道啊,怎么就传到爷爷耳朵里面了?   爷爷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冷哼了一声说:“十三啊,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给你打电话之前有人来找过我,是兰陵分局的木铁。”   “铁子哥来干什么,他不是调到刑侦队了吗,难不成爷爷你摊上事儿了?”以前爷爷朝我发脾气的时候,我都会插科打诨的扯一顿,往往都能糊弄过去。   但显然这次我失算了,当我说完之后,他那张脸阴的更沉了,过来一巴掌就扇在了我头上:“小兔崽子,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儿好?是你摊上事儿了,你他娘的摊上大事儿了……”   “爷,啥事儿你到是说啊?”到了这会儿,我可不敢再扯淡了。   “唉……”   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说:“木铁他们刚刚接了一起案子,西山墓地发现了一名死者,勘察现场的时候,在距离死者不远的草丛里面发现了一部手机,屏幕显示有一个没有拨出去的电话,同时还有一段录音。死者在里面提到了你,说你解的梦应验了,他遇到麻烦了。”   “木铁欠我一个人情,所以在第一时间找到了我,让我先把你叫回来问问,看看这案子是不是跟你有关联,明天早起再去警局做笔录!”   “爷爷,你,你是说我同事死了?”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几个小时之前还侃侃而谈的连剑,现在已经跟我阴阳两隔了。   虽然我不愿意相信连剑死亡的事实,但爷爷绝对不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因此我悬着心追问了一句:“爷,铁子哥有没有说我同事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他没说,不过他倒是说了,你很有可能会被列为第一嫌疑人,毕竟最后那个电话是打给你的,录音里面也提到了你给人解梦的事儿,现在你知道多严重了吧?”   “那怎么办啊?”   我现在是真没主意了,赶紧把下班儿时候的事情说了一遍,以此证明着自己的清白:“爷,从连剑的那个梦来看,他的确会有点儿麻烦,但也不至于闹出来人命啊?”   “你啊……”   看我惊慌失措的,爷爷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指着我的手也有了一些哆嗦:“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给轻易给人解梦,你就是不听,这下把天捅漏了吧?”   “爷,我是不该给他解梦,但他的死跟我也没有直接关系吧?”虽然连剑的死让我心里十分难受,但这个杀人的锅我可背不起。   “你真是头猪啊,我说的压根儿就不是那个梦,而是我们这行的规矩,规矩你总记得吧?”爷爷气的身子直抖。   “记得,三解,三不解!”   当我心惊胆战的将这个几个字说出来之后,我终于明白爷爷为什么发这么大脾气了,与此同时我的冷汗也冒了出来……    第一卷 阴阳梦 第四章 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   在我初学解梦的时候,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行当六条禁忌,再三叮嘱让我牢记在心里,并且绝对不能碰触,不然我不仅吃不成这碗饭,还有可能招致莫大的麻烦。   三解一:求梦之人的梦必解,因为无论从事什么行当,都必须要有基本的品德和操守,若有人慕名而来寻求解析梦境,绝不能将其拒之门外。   当然,具体解不解,就要看是不是符合以下几点了!   三解二:老幼之人的梦必解,人幼早夭人老体衰,幼不染红尘,老不困不惑,通常所做的梦不关财运,基本都是跟健康、生命紧密相连的,必须要解。   三解三:伸冤之梦必解,如果在这世界上非要找出一样比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下达人心上通青天的公道了,遇此求梦者万万不能推脱。   三不解一: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因为相通阳、梦连阴,所以正儿八经看相之人,是拒绝夜晚访客的,同理在太阳升起之后,便不可以再为人解梦。   三不解二:求权财之梦不解,有句老话儿叫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还有一句叫权欲熏天人命贱,所以这种梦绝不能解,哪怕是沾染分毫都不行。   三不解三:解梦之人自己的梦不解,医不自医便是这个道理!   或许是出于昨晚那场梦的困扰,让我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也或许是我没有真正的吃过亏,从而没把爷爷说的话当回事儿,总之我犯下了一个大错。   正如爷爷所说的话一样,这个错不是我给连剑解梦,而是我越界坏了这行的规矩,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在黄昏的时分去解析那个梦。   凡事都是如此,我们在最初总是对忠告抱以无所谓甚至是侥幸的态度,但当大祸真正酿成的时候,又会滋生出悔恨的心思,现在的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爷,我错了!”这句话是我发自肺腑的,不光是我对于连剑死亡滋生出来的愧疚,更是我辜负了爷爷苦心教导的自省,于情于理我都该认错。   “唉……”   我真诚的忏悔,让爷爷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之后,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十三,我打你骂你,并不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而是想让你长个记性。我们的老祖宗一直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总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事,都不能坏了规矩!”   “爷,我记住了!”语重心长的话,爷爷跟我说过不少,但更多的都被我当做了耳旁风,不过这次我不会了,我会把这句话牢牢刻在心里。   “记住了就好,记住了就好啊……”   爷爷第一次在今晚露出了笑容,示意我坐下的同时,嘴里又说道:“人嘛,谁在年轻的时候没犯过错,犯错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犯错之后仍旧不知悔改。”   “相较于此,亡羊补牢就要显得可贵多了,这也是我要告诉你的话,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但一定要在酿出恶果之后,尽最大的努力去弥补。”   “那现在,我要怎么做?”   爷爷这番话,我是十分认可的,连剑虽然不是我杀死的,但如果没有我怂恿、鼓励的那些话,或许他就不会去表白,从而招致杀身之祸。   所以,我不能就这么袖手旁观!   “从法律上来说,你同事的死的确是跟你没有丝毫关系,可扯到情理这方面就说不通了,多多少少你都是要负些责任的,所以你必须去弥补犯下的错误。”   “更何况木铁他们已经将你列为了第一嫌疑人,你总不能背负这个莫须有的罪名吧?”长者之于后辈,都是计谋深远的,这一点从爷爷身上就能很好的体现出来。   虽然我刚进门的时候,他劈头盖脸的骂了我一顿,气愤无比的时候更是扇了我一巴掌,但那终归还是为了我好,火气消散之后依旧会为我谋划对策。   “具体我该怎么做?”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以前我对这句话并没有太深刻的理解,总觉得家有一老,承受更多的是不休不止的唠叨,可此时真遇上事儿之后,我才知道有爷爷在身边帮忙拿主意,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情。他这一生虽说不能用波澜壮阔去形容,但至少也经历了不少的大风大浪,我理当多听听他的话。   “还能怎么做,当然是想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嗯,那现在我就去找铁子哥!”人命关天,更何况我已经是被列为了嫌疑人,洗脱罪名就成了首要之事,于是在说完之后我就想出门。   “站住!”   但就在我刚刚迈出一步的时候,爷爷的话让我定在了当场,转头我看到他正气呼呼的盯着我,翘着胡子又骂了起来:“十三啊,看来我以前跟你说的话,都他娘的进狗肚子里面去了。”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要乱,一定要保持冷静,你这样慌里慌张的去找木铁,是他娘的去洗脱罪名还是投案自首?”   “我……”   爷爷的话让我无从反驳,因为他说的没有错,如果我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那我这样贸然走进警局,八成会被直接扣押在里面,就算是最终能够洗刷嫌疑,但难免会遭遇一些波折。   “你先给我坐下!”   爷爷把我按在椅子上之后,继续说道:“你想要洗脱自己的罪名,不是去火急火燎的找木铁,而是罗列出你不在场的证据,有没有人能够帮你证明?”   “没有!”   我直接摇了摇头:“办公室值夜班儿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而且在我打完饭之后食堂的人也就下班儿了,所以除了我自己之外,没有任何人能够证明。”   “你自己能证明个屁?”   爷爷瞪了我一眼,沉吟一下说道:“既然没有人能够给你证明,那我们就只能走另外一条路了。”   “什么?”我愈发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追问了一句。   “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不是杀人凶手,那就帮助他们将真凶给找出来!”爷爷说完,便陷入了沉思,从双眼不断闪烁的光芒来看,似乎在思量着入手点。   “我又不是警察,又不懂他们那套刑侦的手段,就连连剑去表白的女孩儿是谁我都不清楚,怎么帮他们找?”我要有这本事,早去抢木铁的饭碗了。   “你不会破案不要紧,你会解梦就够了!”爷爷回过神,说了这样一句话。   “爷,你是说通过梦境,来窥取细节,从而将那个凶手给挖掘出来?”慌乱之下,我倒是把自己最拿手的给忘了。   “不错!”   爷爷点点头:“点灯不看相,日出不解梦,这不光是因为相通阳,梦连阴的缘故,还因为很多看相解梦之人造诣有限所致。闪烁的灯火光芒足以让人的面相产生些许的偏差,从而窥不透面相的玄机,而白天阳气旺盛,难免会让解梦之人情绪受到影响,不能平心静气的去解析梦境。”   说完,爷爷有些轻蔑的看了我一眼:“尤其是对于你这种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同样的梦在日出之后解,跟在清晨以及日落之后解,所窥到的东西是有很大差别的。”   “真是这样吗?”   我口中虽然带着质疑的语气,但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一点,那就是我在给连剑解梦的时候,心神的确是有些不宁的,难不成问题就出在这里?   “如果你不相信,就好好回忆一下你所学的知识,然后静思凝神,等到心无杂物的时候再去解,看看这场梦究竟是福还是祸?”爷爷说完,便转身去了里屋。 第一卷 阴阳梦 第五章 拆梦   爷爷进了里屋之后,我先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又点上了三根用来醒神的沉香,随后才深吸口气坐了下来,当心神渐渐趋于平静,我仔细回忆起了连剑的那个梦。   当时,他说自己在鱼塘钓鱼,满塘的鱼都欢实的跳跃着,钓上来的时候挂起了一些水草。原本他是想把水草择下来的,可是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回家之后发现水草变成了头发,鱼也变成了白骨。   在初听此梦的时候,我将其归结到了喜梦的范畴之内,因为鱼在池塘之中欢愉的畅游,所象征的就是鱼水之欢,意味着做梦之人桃花罩体,行鸳鸯运。   虽然钓起来的鱼连带着水草,意味着这个过程当中会有些小麻烦,但不会影响喜梦的主调,这一点我绝对不会解错,根本没有必要从新推敲。   真正需要注意的是后面的东西,因为在给他解梦的最初我就注意到了一个矛盾点,人生喜梦行鸳鸯运的时候,气运是处于上升态势的,按理来说是不应该出现那场大雨才对。   可为什么,他的梦里就偏偏出现了呢?   “难道说,问题就出在了那场大雨上面?”这个疑问从心里升起的时候,我极力摒弃掉随之而产生的杂念,推敲起了这场雨在梦里的寓意。   梦中出现雨,通常都是人阳火过旺所致,但凡对梦稍微有些研究的人,都应该知道气旺生雨,气衰生火这句话。而且无论是暴风雨、还是雷雨、亦或是蚕丝细雨,一般都是不怎么吉利的兆头。   如此一来,问题就出来了!   既然连剑的梦是喜梦,行的是鸳鸯运,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是不该出现不祥之兆的,可为什么他的梦里下起了雨,这说明那场梦并不是单纯的喜梦。   而是,连环梦!   连环梦,在我们的生活中并不罕见,看似是紧密的连贯一场梦,但如果细细的去推敲的话,就能从里面拆解出两个、甚至更多单独存在的梦。   就拿连剑的这个梦来说,他钓上来的鱼带着水草,如果按照正常的态势发展,那他应该将水草从鱼的身上择下来才是,当时他的确也是那样做的。   但最终,却不得不因为大雨的出现暂时放弃!   喜梦的主调是气运上升,雨水的出现则意味着气运的下降,二者相遇势必产生冲突,而从连剑狼狈逃走就能够看出来,在这一场气运较量当中,他落败了。   以此推断的话,我大致已经窥出了现实中发生的情况,连剑在去跟那个女孩儿表白的过程当中,的确是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但这并非无法解决的。   但就在他跟那个女孩儿商议如何去应对的时候,突如其来的灾祸从天而降,正是因此让连剑招致了杀身之祸,命丧在了西山的墓地当中。   之前我以为水草变头发,塘鱼成白骨,是寓意着他们能够白头偕老,可现在回想起来,那正是在预示着大凶的生成,因为人死之后头发是最不容易腐烂的东西。   至于骨,所象征的并非连剑的死亡,因为当他被大雨彻底淋湿的那一刻,命运就已经对他做出了宣判,那些塘鱼变成的白骨,真正的寓意是出事的地方,也就是埋死人的墓地。   “连剑,如果当时我更细心一点儿,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说到底都是我的疏忽害了你,对不起……”当我拆解清楚梦境的真相之后,心中充满了难以抑制的自责。   “十三啊,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自责也没有用,当务之急是将杀害你同事的凶手绳之以法,同时也洗脱掉你的嫌疑!”就在我陷入悲痛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突兀的声音将我惊醒,让我意识到说话的并不是爷爷,所以我赶忙转过了身子,看到门口站着一名穿警服的黝黑汉子,脸上略微显得有些疲惫。   “铁子哥,你怎么来了?”   其实从爷爷说木铁在案发第一时间打过招呼开始,我就知道他肯定会来家里,只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么快,毕竟现在已经是差不多十二点了。   “我来,总比我的同事来好吧,难不成你真想坐坐不掏钱的车,住住免费的房?”木铁带着笑看了我一眼,转身把门关了起来,走过去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看起来又疲惫了几分。   木铁早年蒙受过爷爷的恩泽,所以对爷爷很是敬重,逢年过节的都会过来,久而久之我们之间也是熟络了起来,于是我给他倒了一杯水的同时,也开门见山的问了起来。   “铁子哥,你相信我是清白的?”   “嗯!”   木铁喝了口水,斜眼打量着我说道:“我干了好几年的警察,一个人是好还是坏,基本上瞄几眼就能看出个大概,更何况咱们都这么熟悉了,你小子就算有杀人的心,也没有杀人的胆儿。”   “……”   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夸我还是骂我,所以只能无语的苦笑一声继续问:“既然你相信我是清白的,那就跟你的同事们说清楚啊,你的话总比我的话有分量吧?”   “我的话也没分量!”   木铁把帽子摘下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我虽然相信你跟这起命案没有关系,但是这不足以洗脱你的嫌疑,法律只讲究证据,除非你能拿出不在场的证明,有没有?”   “没有!”   “没有的话,那就不好办了啊……”木铁嘀咕一声,皱起了眉头。   “不管好办不好办,这事儿都得办!”就在我们俩刚刚陷入沉默的时候,里屋传来了爷爷的声音,随后他开门走了出来,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姬老,这都十二点了,您还没睡呢?”木铁面对我的时候,总是一副说教的样子,但是在爷爷面前就要规矩多了,说话的时候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小兔崽子闯了这么大的祸,你说我能睡着吗?”爷爷说着,走到我旁边坐了下来,示意我跟木铁也别在那儿杵着了,又问:“木铁,十三这事儿是不是很麻烦?”   “是!”   木铁点点头:“这就是我为什么现在赶过来的原因,经过初步的排查之后,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第二名嫌疑人,所有矛头都在指向十三。”   “本来队长打算今晚就把十三带回去的,但经过我的争取之后,他决定让我先过来了解了解情况,可如果天亮之后还拿不出确凿证据的话,那就……”   “那就怎么样?”爷爷头也不抬的问了一句。   “那就只能暂时收押审讯了!”   说完,木铁似乎看到了爷爷阴着的脸,赶紧又说道:“不过姬老你放心,我们现在都是文明执法,不会逼供乱来的,更何况我还在局里照看着,十三不会有事儿的。”   “那也不行!”   爷爷说着,把手里的茶杯狠狠撂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气呼呼的说道:“进去那就等同于牢狱之灾,就算最后你们抓到了真凶,证明十三是清白的,我也丢不起这个人。”   “姬老,那您说怎么办?”爷爷的脾气一直都这样,木铁对此也是毫无办法。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在天亮之前抓住真凶,只要把那个伤天害理的狗崽子给抓住了,我们家十三不就洗脱嫌疑了吗?”爷爷已经铁了心护犊子了。   “姬老,您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明白,关键是现在我们并没有了找到其他嫌疑人,您总不能让我随便抓一个回去吧?”木铁无奈的苦笑着。   “竟他娘的放屁,我什么时候说让你干这些违法乱纪、颠倒黑白的勾当了?”   爷爷瞪了木铁一眼,随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我说道:“十三,这祸是因你而起的,也就理当由你了结,既然指望不上他们,你就指望自己吧,这场牢狱之灾究竟能不能避免,就看你在天亮之前能不能找到真凶了!” 第一卷 阴阳梦 第六章 邪寓   在木铁没有进门之前,爷爷帮我分析这件事情的时候就说过,我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拿出来自己不在场的证据,要么把真凶给找出来。   如今证据我是拿不出来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另外一条路!   那我要怎么找出藏匿在暗中的真凶呢?   只能,从连剑的梦境入手!   梦,包容着很多的东西,气运、吉凶、灾病等等都能从梦境之中的显现出来。当然,这有着一个前提,必须将梦境的寓意给准确的解析出来。   通常来说解梦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现实心理类的,根据一个人的出身、职业、近期精神状态等等去剖析梦,代表性的著作就是佛洛依德那本《梦的解析》。   我高考以及订婚之前所做的梦,爷爷就是用这种方法解出来的,现实心理类的解析方法入门简单,如果能长久研习,就算是普通人也能掌握一二。   不过这种方法也有很大的局限性,不光要对做梦之人的背景有所了解,还要涉猎大量的心理学知识,没有一股子钻研劲儿,往往没有办法领悟精髓。   相较于此,我更喜欢用老祖宗传下来的玄学去解析梦境,所以从我学习解梦开始,翻阅最多的就是爷爷当金疙瘩一样珍视的《周礼·春官》,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周公解梦》。   当然,我所说的并不是市面上流通的那些,用爷爷的话说,那些书里记载的东西连皮毛都算不上,加起来都不如听他这本书的一页纸有价值。   爷爷有没有吹牛逼我不知道,不过那本书的确是深奥晦涩的,几乎涉猎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上到日月星辰,下到山河草木,粗到四季时节,细到人体发肤,都囊括到了其中。   按照书中所说,人的梦粗分有六:分别是正梦、噩梦、思梦、寝梦、喜梦、惧梦。   细分则有九:气盛之梦、气虚之梦、邪寓之梦、体滞之梦、情溢之梦、直叶之梦、比象之梦、反极之梦、厉妖之梦,每种梦都有不同的寓意和象征。   连剑的梦,我是用周礼去解的,将其归结到了喜梦之中,但因为当时我的大意,并没有及时察觉到那是连环梦,所以造成了这一场悲剧。   如今当我将他的梦拆开之后,可以确定那场梦的前后主调是不一样的,以那场大雨为分界线,前半部分是喜梦,雨的出现又意味着那是气盛之梦。   后半部分与喜梦既然相反,是一场惧梦,无论是水草变成的头发,还是鱼变成的白骨,其实所呈现出来的都是一种寓意,所以又可以称之为邪寓之梦。   捋清楚了连剑这场梦的本质以后,我终于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邪寓之梦给谨慎的解析出来,将每一种寓意都弄清楚。   到了那时,是否会挖出有价值的线索,自然会见分晓!   “十三,你还愣着干什么,姬老说让你自己了结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皇上不急太监急,在我刚刚回过神的时候,木铁已经急不可耐的问了出来。   “我爷不是说了吗,既然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据,那就只能退而求其次把真凶找出来了,你们暂时没有锁定别的嫌疑人,只能我来帮你们找了!”   “你怎么找?”木铁愣了一下。   “当然是从梦里面找!”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所分析的东西,继续说道:“我同事的这个梦,主调是喜梦,但在里面勾着一个邪寓之梦,所以只要弄清楚邪寓所指,就能寻找到蛛丝马迹,到时候再顺藤摸瓜的把真凶给挖出来。”   “就凭你?”   木铁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有点儿不屑的笑了笑:“十三啊,不是我打击你,如果这句话是姬老说的,我百分百的相信,但我知道这不现实,毕竟姬老已经三年不给任何人解梦了。虽然姬老是你的爷爷,你常年耳濡目染之下也掌握了一些门道儿,但我还是不相信你能通过梦把凶手找出来。”   末了儿,他又追了一句:“如果是个人都能通过梦来破案,那还要我们这些警察做什么?”   都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木铁已经把嘲讽话说的这么露骨了,我要是再不反击两嘴,就真他妈成怂蛋了,所以直接站起来走到了他的跟前。   “铁子哥,既然这样咱俩就打个赌呗?”   “赌就赌!”木铁也毫不示弱。   “如果我能通过梦找到凶手,那以后你见面就得喊我十三哥,行不行?”   “行,但如果你找不到呢?”   “找不到我以后喊你铁子叔,并且让爷爷给你解一次梦!”   “成交!”   我知道,称呼上有怎么样的变化,木铁根本就不在乎,真正让他无法拒绝的是让爷爷解梦,以爷爷在这方面的造诣来说,帮他解一次梦就等同于送他一场造化,   “开始吧,我倒要看看你能解出个什么花儿来!”或许跟职业有关系,木铁办事儿从不拖泥带水。   “好!”   我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等到心中再无杂念之后说:“连剑的梦分为两部分,前半部分是喜梦,可以不去理会,而是要去细细剖析后半部分。”   “邪寓之梦,顾名思义是带有强烈寓意的梦,梦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有所象征的,现在我们就一样一样的去解析,首先要说的就是那场大雨。”   “我记得很清楚,连剑说那场大雨是突然出现的,让他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防范,所以在现实里面他遇到的应该是突发事件,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说了这么多,并没有任何关于凶手的线索啊?”木铁笑看着我,眼睛里面藏着一些得意之色。   “你别着急,先听我说完。”   我并没有因此而生气,继续说道:“梦中出现雨,通常都是人身阳气太过旺盛所致,而且根据连剑的形容,那场雨不仅来的突然,更是异常的滂沱。”   “一个人在什么情况下会气盛生火到这种地步呢?对于成年人来说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阴阳失衡的情况下,所以我初步推算凶手已经禁欲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禁欲?”木铁愣了一下。   “对,就是禁欲!”   我点点头,继续说道:“性欲望长期压制无从发泄的时候,男人就会出现阳盛阴衰的现象,如果是女的则相反,那么凶手为什么会禁欲那么长的时间呢?”   “为什么?”木铁完全被我勾起了好奇心。   “因为,他没有地方去发泄,或者说他所处的环境及条件,不允许他去释放欲望。”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们都清楚,一个成年男人就算是没有结婚或者恋爱,在如今的社会当中想要发泄一下性欲望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所以我才说凶手是被迫的。”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木铁,继续说道:“在连剑的梦里,大雨是毫无征兆出现的,这也就寓意着之前凶手并不存在于连剑以及那个女孩儿的生活当中,甚至是不存在于这个社会当中,而是如同那场大雨一样突然出现的,结合我之前推断出的禁欲特点,那么凶手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什么身份,你倒是快说啊?”木铁这会儿已经没有任何轻看我的意思了,一个劲儿的催促着我。   “凶手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刑满释放的人,二是越狱犯。!”   说完之后,我看到木铁直愣愣的望着我欲言又止,只好抢先说道:“铁子哥,你现在要做的不是继续追问我,而是该立刻联系局里,让他们查一查今天是不是有刑满释放或者越狱的人。” 第一卷 阴阳梦 第七章 名字   “我这就去打电话!”说着,木铁拿着电话出了门。   他出去的快,回来的更快,而且脸上还挂着掩饰不住的激动之色,一改之前的不屑,对着我就是一顿猛夸:“十三,你真他娘的神了,刚才我们队长跟监狱那边联系了一下,说今天的确有一批犯人刑满释放了。”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找啊?”   从梦中推测出来的东西得到了证实,这让我也无比的振奋,更何况只有凶手真正的落网,我才能彻底洗脱嫌疑,所以就赶紧催促起了木铁。   但让我意外的是,平时破案劲头儿十足的他,却在这会儿犹豫了起来,而且好像还有话要说,不由的让我疑惑了起来:“铁子哥,咱俩就不用见外了,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唉……”   木铁叹口气,看了看我说:“是这样的十三,这批刑满释放的犯人有几十个,所以就算你同事是被他们其中某个人杀死的,想要在短时间内抓到凶手也有很大的难度。”   “为什么?”   “你没干过警察所以不了解情况,刚刚刑满释放的人,流动性是十分大的,而且案犯杀人之后通常都会在第一时间逃窜,所以排查起来困难很大。”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没法洗脱嫌疑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的!”   “如果我能帮你们提供更多的线索呢?”连剑的那场梦里,还隐藏着更多的东西。   “真的?”   听到我这样说,木铁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我:“十三,如果你能提供更多的线索,我们就能在最短的时间把案子破了,还你清白的同时,也给你同事讨个公道!”   “好,我这就告诉你!”   我深吸口气说道:“在监狱里凶手的性欲望得不到发泄,从而导致了阴阳的失调,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监狱里面犯人很多,他们日夜聚集在一起,加剧了这种情况。”   “按照常理来说,人所受到的外界影响是最容易消除的,也就是说当凶手走出监狱之后,气盛的情况会得到缓解才对,可为什么却没有呢?”   “为什么?”木铁显然不懂。   “原因只有一个,他出来之后去的地方人很多,而且都是男人!”   “有这种地方吗?”   “当然有!”   “哪里?”   “洗浴中心!”我说出了心中的答案。   “对啊……”   听到我的话之后,木铁狠狠的拍了一下大腿:“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了,一般刑满释放的人出来之后,都会先去洗个澡的,图的是祛除晦气谋个吉利。”   “而且很多人因为犯罪跟家里决裂,可以说是居无定所的,相较于价格不菲的宾馆,洗浴中心是他们过夜最多的地方,我现在就去告诉队长!”   “铁子哥,你先等等……”   “怎么了?”木铁压根儿不知道我为什么喊住他。   “你不会是打算让队长带人排查全市的洗浴中心吧?”我问他。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你还是先听我说完吧!”   我没有回答木铁的话,而是继续说道:“连剑梦里的那场大雨,所象征的是突然临至的灾祸,换句话说雨也就代表着凶手,也就意味着给我们的启示!”   “雨从天而降,又叫做无根之水,所以凶手虽然是在咱们这座城市坐的牢,却并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们排查的时候应该着重注意这一点。”   “还有,这场大雨出现在连剑的梦里,与他喜梦上升的气运形成了撞击之势,并且最终占据了上风,那就意味着凶手从连剑以及女孩儿的身上得到了阴阳的平衡。”   “两运相撞为冲,凶手的欲望在连剑以及女孩儿身上得到宣泄之后,便等同于弱了大雨的威势,因此冲字的两点水便能抹掉,所以这个凶手的名字里应该有着中字。”   “如今连剑已经死了,我猜测那个女孩儿八成也遇害了,而且很有可能在遭遇不测之前受到了凌辱,梦中的白骨象征着连剑死亡的墓地,而水草变成的头发象征的就是女孩儿的死亡!”   一口气将这些东西说完之后,我又把下午跟连剑的对话给木铁复述了一遍,当然着重说的还是那名移动营业厅的大堂经理,他们有必要赶快去了解一下。   “这么重要的线索你怎么不早说?”   听完我的话之后,木铁的脸色顿时就凝重了起来,抓起桌子上的大檐帽就往外走:“我现在必须赶回局里把这些情况汇报给上去,你早点儿休息吧,案子有了进展我会给你打电话的。还有,在真凶没有抓捕归案之前,你必须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面呆着,保证随时能接受传唤。”   木铁的走,就像他的来一样让我毫无准备,以至于让我望着他消失的夜幕有些出神。当然,我更担心的还是从梦中窥见的那些东西,到底是不是和现实相符合的。   这股子疑虑,一直到爷爷从里屋走出来才被打消……   “十三啊,刚才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虽然个别细节的解析还有些瑕疵,不过大体上是没毛病的,不出所料的话,用不了多久真凶就会落网了。”   他说完,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意味着新的一天开始了,从现在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人解梦了,爷爷不会再阻挠你。”   “爷,你这是咋啦,我活这么大头一次听你夸我。”在我的记忆里,无论我把一件事情做的多么漂亮,爷爷从来都不会赞赏我半句,所以这让我有些不适应。   与此同时,我还注意到了一个极不起眼的细节,爷爷身上虽然是穿的睡衣,但是脚下却蹬着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那双鞋通常都是他出门才会穿的。   原本我是想顺嘴问一句的,但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是抢先说了话,而且声音透出了罕有的慈和:“十三,有件事儿一直压在我心里头,想说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总是怕你年轻气盛的闯出祸来。今天你帮助木铁了结了那场命案,说明你真的成熟了,所以是时候跟你念叨念叨了。”   “爷,啥事儿啊?”我愈发觉得爷爷不对劲儿了。   “你知道,我为啥给你起名十三吗?”爷爷的眼睛里,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因为我出生之后第一次吃饭,一口气吃了十三个包子。”这事儿不光爷爷跟我说过,街坊邻居们也都门儿清,以至于很多人背地里叫我饭桶。   “那是哄着你玩儿的,你还当真了?”   “那是为啥?”   “因为……”   爷爷在这一刻,似乎陷入到了回忆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因为,你这一辈子会做十三场梦,如同你高考、订婚前所做的梦一样,每一场都会给你的人生带来重大转折。”   “十三场梦?”我从没有想过,我的名字居然会是这般寓意。   “是的!”   爷爷点点头,盯着我说道:“高考、订婚之前,你已经做过了两场,也就是说你的人生还有十一场大梦,所以你要格外的留心才成,但万万不能坏了规矩自己去解。”   “如那两场梦一样,剩下的十一场梦也会起于特殊的时期,今年是你的本命年,明天又是你的生日,所以爷就想问问,这两天你有没有做过什么奇怪的梦啊?”   “我……”   爷爷话锋的突然转变让我有些发蒙,不过我还是瞬间想到了前天晚上那个诡异的梦,虽然潜意识告诉我那个梦很有可能极为的不祥,但我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   “……”   当我说完之后,屋子里的氛围便压抑了起来,爷爷坐在椅子上就仿佛石化了一样,那双眼睛更是没有了丝毫的神采,如果不是嘴角还微微的抽动着,跟驾鹤西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爷,你咋啦?”从小跟着爷爷长大,我们一同经历了很多的事情,可我从没有见过他如此落寞的样子,所以一颗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没事儿,我只是在尝试解析这场梦!”   爷爷嘴里说的轻松,脸色也在瞬间恢复了正常,不过我还是注意到他眉宇间多了一抹化不开的愁,于是就想问问他解析的结果。   可他根本就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而是直接站了起来:“十三,不知不觉你已经二十多岁了,以前过生日的时候,爷爷从没有送过你什么礼物,心里一直觉得亏欠你……”   “爷,你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咱们爷孙之间就别说这个了,怪伤感情的,你要真觉得亏欠,这次就送我份儿大礼吧?”   我在说前半句的时候,爷爷脸色显得有些激动,甚至眼窝都泛出一些微红,不过听完后半句之后,他直接一巴掌扇在了我的头上,转身就朝着里屋走了去。   “十三,我这次还真给你准备了一份儿大礼,天一亮就会有人送过来,我保准儿能乐死你,睡觉!” 第一卷 阴阳梦 第八章 好大一份礼   在我的成长过程中,爷爷一直都扮演着父母的角色,对我呵护备至关爱有加,但他却从来都没有送过我任何礼物,因此这让我异常的兴奋。   躺在床上,我一直猜想着那个礼物是什么,就这样带着满足和期待进入了梦乡,当我被电话吵醒的时候,看看表已经是六点了,所以就从床上爬了起来。   “铁子哥,凶手抓到了吗?”电话是木铁打来的,为了防止把爷爷吵醒,所以在压着嗓子问的时候,我也打开门来到了院子里。   “十三,我打电话就是想跟你说这事儿呢,凶手已经抓捕归案了,跟你说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凶手叫杨中奇,刚刚刑满释放,就藏在城南的一处洗浴中心里。”   木铁的声音透着几分疲惫,不过却掩饰不住那份儿激动,震的我耳朵直嗡嗡:“十三,之前是哥的不对,是哥狗眼看人低,回头请你喝酒赔罪。”   我知道木铁说的是打赌那事儿,既然他已经道歉了,我也就顺坡下驴吧:“铁子哥,那事儿已经翻篇儿了,我想问问凶手招供了没有?”   命案的结果,跟我从梦中窥见的一切对应上了,但过程是不是相符我还需要去求证一下,而且我也想弄清楚,连剑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   “根据凶手的供述,他并非本地人,所以在出狱之后无处落脚,就想到了去洗浴中心,一来是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二来就是找个特殊服务发泄发泄。但你是知道的,最近这两年扫黄打非的力度很大,全市所有洗浴中心的不良服务都被肃清了,所以这个杨中奇就在欲望的驱使下,想到了再度犯罪。”   “当时他锁定的目标就是那位营业厅的大堂经理,一是她长得像案犯前女友,二是因为她一个人住在城中村里面,四周没有监控设施容易脱身。案犯中午尾随那女孩儿回家之后,趁其下午上班儿的时候藏到了屋子里面,准备在晚上实施犯罪,但没有想到你的同事跟女孩儿一起回了家。”   “还有呢?”   爷爷曾经跟我说过,这个梦大体上我解对了,但是有个别细节还存有瑕疵,木铁刚才所说的这些,跟我解析的梦境出入不大,那就说明我错在后面了。   “根据案犯的供述,他躲在暗处目睹了你同事表白的整个过程,那时候他也曾经想过放弃犯罪,毕竟他一个人对两个人,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那为什么他没有放弃呢?”我知道,爷爷说的瑕疵,一定是这里。   “因为,你同事还有那个女孩儿,往案犯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欲火中添了一把干柴。”   “什么意思?”我有点儿糊涂。   “案犯说原本他是想着找机会逃走的,但是没成想你同事在表白的同时,那个女孩儿也向对方表达出了好感,并且还提出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这个条件,应该就是连剑梦中出现的水草了,意味着一些小麻烦。   “房子!”   木铁继续说道:“女孩儿说要你同事在市区买一套新房,当时的确把你同事给难住了,不过最终二人商议出了结果,你同事掏首付,两人结婚以后一起还房贷。”   “你说的那把柴,又是什么?”   “当然是干柴烈火了!”   电话那头儿的木铁急促的说道:“两人都互相表达了好感,又商量好了一起搭伙过日子还房贷,接下来要做什么还用我说吗?”   “我明白了……”   木铁这句话说完,我终于知道爷爷所说的瑕疵是什么了,连剑的梦里面已经预示出了鱼水之欢,但我在跟木铁分析的时候并没有提到这一点。   而且,正如木铁所说的一样,这也是真正要命的地方!   杨中奇之所以尾随女孩儿回家,所为的就是发泄兽欲,当他好不容易将欲火压制下来的时候,连剑跟女孩儿却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上演了一副真实的春宫图。   这要是能受得了,那真是见鬼了!   这一点我想通了,但还有一个疑惑没有解开,所以就问木铁:“女孩儿的尸体在什么地方发现的,我同事的尸体,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山墓地?”   “女孩儿的尸体就藏在床底下,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受害之前曾经遭遇了凌辱,至于你同事的尸体为什么出现在西山墓地,完全是因为案犯在扰乱我们警方的视线。”   “我知道了,你先忙吧铁子哥!”   这起命案已经真相大白了,那就意味着我的嫌疑也是被洗脱了,但我却没有丝毫的轻松之感,相反连剑的死就像是一块大石头压在了我的心头上。   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够谨慎一点儿,是不是能够避免这场悲剧呢?   逝者已逝,我很清楚再怎么自责都为时已晚了,我需要做的就是以后给人解梦的时候谨慎、谨慎、再谨慎,绝对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   ……   挂掉了电话之后,我原本是想回去睡个回笼觉的,但当我看到东方出现的那一抹鱼白的时候,心思忽然动了一下,想到了睡觉之前爷爷说的话。   当时他说要送我一份儿大礼,还说天一亮就会有人送过来,那是不是意味着马上就到了,想到此我就朝着大门走了去。   打开门以后,我朝着外面看了看,发现街道上并没有人或者车辆,暗骂一声自己太着急了就想着回屋里,初春的天乍暖还寒,仍能冻死个人。   可就在我刚刚转身的时候,余光在墙角瞟见了一个黑影,这黑影从地上弹起来的瞬间,就朝我扑了过来,我在本能反应之下从门后抓起一根棍子就砸了过去,同时还骂了一句。   “见过抢劫的,还真他妈没见过堵家门口抢劫的,我打死你……”   啪!   这一棍子结结实实的砸在了黑影上面,让他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但我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他。不说别的,就刚才冷不丁蹿出来吓我那一下,也不是一棍子就能解了气的。   “十三,十三别打了,是我,是我啊……”就在我刚追上去的时候,那黑影已经抱着头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断喊着我的名字求饶。   “你谁啊?”声音我有些耳熟,但因为天黑,加上他抱着脑袋,所以我认不出来。   “我啊,王晓晖,认不出老子了?”   “王晓晖……”   这个名字让我想起了三年前不辞而别猥琐胖子,所以赶忙凑过去打量着,肥硕的脸蛋,塌塌的鼻梁,永远睁不开的眯眯眼,不是王晓晖又是谁?   “你个狗日的,这三年你死哪儿去了?”   严格来说,我跟王胖子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不过他的命比我更加坎坷,在我们初中毕业那年,他们全家外出旅游遭遇了一场惨烈的车祸,除他之外无人生还。   家破人亡,所以他早早的就辍了学,因为嘴皮子好使会忽悠,就跟当时名气并不是很大的爷爷凑到了一起,从此臭味相投的两人就做起了生意,胖子出去拉客,爷爷帮人解梦。   可以说我这些年之所以过的衣食无忧,有很大一部分功劳都是要归功于王胖子的,我曾在心里对自己说过,倘若有一天我真的发达了,绝对要好好帮衬着他。   但我心底的承诺还没有来得及兑现,这死胖在却在三年之前突然失踪了,我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没打听到他的下落,直到现在他跟鬼一样的又突然冒了出来。   “十三,叙旧的话等会再说,咱先把正事儿给办了吧,人家还等着呢?”王胖子一盆冷水浇灭了我的热情。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我感觉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   “卧槽,你别跟我装傻啊……”   王胖子走了三年,可是这急脾气一点儿都没改,直接跳起了脚:“十三,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家那个老不死的前几天让我作保跟人借了五十万,说今天早晨六点半让我过来跟你要,来早了不能敲门,来晚了过期不候。不然你以为我吃饱了撑的,这大冷天儿的不睡觉,在你家门口蹲着喝西北风?”   “胖子,你说什么,你说我爷爷让你作保跟人借了五十万?”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对啊!”   胖子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儿,愣愣的点点头,然后猛的吸了一口冷气,透着后怕问我:“十三,你该不会不知道这事儿吧?”   “你看我这样儿,像是知道的吗?”   “卧槽,这下完了,小爷我八成又被坑了!”   听完我的话,胖子失魂落魄的嘀咕了一句,随后猛地把我扒拉开,冲向了屋子:“姬长天,你个老不死的,你他妈是不是人啊,你连着坑小爷我两次也就算了,现在连你亲孙子都坑啊,你给我出来……”   胖子的声音还回荡在我的耳边,但我已经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怪不得爷爷昨晚穿着一双锃亮的皮鞋,怪不得他说以后再也不阻挠我给人解梦了,怪不得他说让我以后对凡事多留点儿心。   原来,他早就把这一切算计好了!   “爷,你还真是说到做到,送我的这份儿礼,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第一卷 阴阳梦 第九章 高利贷   王胖子连吼带骂的冲进了屋子,所以我也赶紧追了进去,同时心中还在不断的祈祷着,但愿爷爷这会儿还躺在床上睡大觉,否则可就真把我坑死了。   我火急火燎的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胖子咆哮的骂声:“姬长天,你个老不死的,怪不得让小爷卡在这个点儿过来,原来你是六点半的火车啊。”   “你说你都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还他娘的往拉萨跑个啥,也不怕高原反应要了你那条老命,难不成你知道自己要死了,想标新立异的弄个天葬?”   “还有你留下的这一屁股烂账,让我和十三可怎么还,把我俩卖了也还不起啊……”   不同于我的畏惧和敬重,自打胖子跟爷爷搭伙做生意开始,两人就一直没大没小的,但这会儿并不是骂街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把这事儿给弄清楚,所以我赶紧制止了他。   “胖子,我爷真走了?”   “你说呢?”胖子是真上火了,脸上的肉气的都哆嗦。   其实就算他不这样说,我也已经得到答案了,整洁的床铺压根儿就没有睡过的痕迹,旁边书桌上一直供奉的周公像也没有了,那可是爷爷最珍视的东西。   “十三啊,咱俩这次可真是被那老东西给坑死了。”王胖子嚎啕的同时,从桌子上捡起一张纸就要擦鼻涕。   “等等……”   从我断定爷爷已经走了的时候,就在扫量着整座房间,爷爷虽然做事总是不按常理出牌,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亲孙子,就算要走也应该知会我一声的。   这张写满了字迹的纸,或许就是留给我的东西。   果不其然,当我将那张纸展开之后,看到的是爷爷的字迹,以及对我说的话:“十三,爷爷给你准备的这份儿生日礼物还满意吧,你不是一直惦念着小胖子吗,如今爷爷把他找回来了,那五十万就当做慰劳我这把老骨头的费用了,至于你们怎么去还,那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了。”   “对了,家里的存款我也都带走了,你不用担心爷爷,这些钱够我花一阵子了,等你们两个小兔崽子混起来了,或者等我没钱了以后,自然就会回来找你们的,勿念!”   之前,胖子跟个泼妇一样的骂街,我还想说他两句来着,但是看完这些话之后,我也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姬长天,你还真是不见外,专挑亲的坑啊……”   “行了十三,咱俩就算把喉咙喊破了,那老不死的也不会回来了,还是先想想这事儿怎么办吧?”胖子在社会混了这么多年,要显得比我成熟多。   “胖子,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我到现在都还一头雾水的。   “事情是这样的……”   伴随着胖子夹杂骂声的讲述,我也终于是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原来三年前胖子的不辞而别,是我爷爷一手安排的。至于这三年去做了什么,胖子没有告诉我,总之跟爷爷从没有间断过联系。   就在前几天,胖子突然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让他想办法给凑五十万块钱,并给说今天早晨六点半归还。由于当时爷爷的语气有些反常,并且说事后会给予适当的好处,所以胖子也就没细想这事儿,火急火燎的去跟高利贷借了钱。   原本胖子盘算着等钱归还的时候,还能从两头儿得到点儿好处,没成想今天他带人来取钱的时候,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到了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   “胖子,小时候我就知道你能闯祸,但我没想到你敢把祸闯到这种程度,高利贷你也敢去借,而且还借了五十万。”听完之后,我恨不得狠狠踹他几脚。   “十三,这事儿你还真别埋怨我,你说我当初借钱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爷,我哪儿知道这老不死的会卷着钱跑了?”胖子也是欲哭无泪。   “那现在怎么办,人家在外面等着,我们总要给个说法吧?”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想办法还钱了,你爷给人解梦这么多年,也划拉了不少钱,你知道存折在哪儿吗?”胖子说着,眼睛贼溜溜的瞄着四周。   “别看了,刚才那张纸写的清清楚楚,存款都被他带走了!”   “十三,我现在开始怀疑不是不是那老不死的亲孙子了,他坑我一个外人也就算了,现在连你都往死了坑啊……”胖子气的呼呼直喘。   “行了,别说没用的了,想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吧,高利贷这玩意儿可拖不起,我一个月的工资都不够这几天的利息。”我也真是没了主意。   “要不,咱俩跑吧……”胖子那双小眼儿骨碌碌转了两圈,出了这么个馊主意。   “跑?”我有点儿动摇了。   “跑!”胖子狠狠点点头。   “跑……”   就在我们俩刚刚达成共识的时候,门口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紧接着涌进来四五个西服革履的大汉,直接把我和胖子给按在了椅子上。   当我们被控制住以后,从门外又走进来一个中年人,这个人的面相生的很阴鸷,配上眼角那条紫红色的伤疤,给人一股子阴狠的感觉。   啪!   这人走到胖子跟前,二话不说就甩了一巴掌,然后才骂了起来:“死胖子,还不起钱了想跑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一条腿给卸了?”   “罗哥,息怒,息怒……”   胖子在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啥事儿没经历过,所以顿时就嘿嘿笑着陪起了小心:“罗哥,刚才那话是我们说着玩儿的,我们哪儿敢跑啊,以罗哥您的本事,我俩就算跑到月亮上去,一样能给我们抓回来,说不定嫦娥都得让你抱回来……”   “你少他妈跟我废话,拿钱!”   “没钱!”胖子苦着脸摊了摊手。   “没钱?”   以前我听说放高利贷的都是一帮狠人,现在我终于相信了,当胖子说完没钱这俩字之后,姓罗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没钱好说,先给我打,打的差不多了再继续谈!”   “等等……”   眼看着他们要朝着胖子招呼,我赶紧站出来制止了他们,同时把电话掏了出来:“我哥是刑警队的,除非今天你们把我俩弄死,要不你们就等着吧。”   “吓唬我?”   姓罗的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嘴角抽了一下,对着那几个人说道:“你们都他妈的聋了,还愣着干什么,给我往死了打,我倒要看看警察能把我怎么着。”   “行了!”   看到搬出来木铁也吓唬不住,我只能服软:“罗哥,我们现在是真拿不出钱来,要不你宽限我们几天,我们俩想办法把钱够凑上行不行?”   “别人行,你们不行!”   姓罗的直接拒绝了我的请求,指着胖子说道:“你这么护着他,显然关系不同一般吧,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知道这死胖子是个什么人,我要是今天放了你们,明天老板就得让我滚蛋。”   说完,他又过去扇了胖子一巴掌:“你他妈真以为那钱是冲着你面子给的啊,我实话跟你说,老板一直想请姬老给解场梦,但无奈姬老封山不出了,所以才借这个机会想亲近亲近。”   “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走,第一就是麻溜儿的把钱还上,第二就是把姬老请出来,只要他肯点头解梦,那五十万不仅不要了,事后还会再奉上五十万作为酬谢,你们选吧?”   “……”   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显然胖子也没有料到,但我们此时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这两条路都是走不通的,毕竟爷爷跑了,钱也被卷走了。   “给我打!”看到我们俩迟迟不表态,姓罗的终于忍不住了。   “等一下……”   胖子已经双手抱头准备好了挨揍的准备,但我可不想承受这场无妄之灾,所以再一次的站了起来:“你刚才说,只要接一场梦就行对吧?”   “对!”姓罗的点点头。   “那行,你带我去吧,我来解!”   “你?”   当我说完之后,姓罗的明显愣了一下,就连胖子也吃了一惊,回过神赶紧劝着我:“十三,你别胡闹,钱我们可以慢慢还,但是这梦可不能随便解啊,你要是给人解错了,那就不是挨顿揍这么简单了……”   “你闭嘴!”胖子这张嘴,真不是一般的臭。   “小子,吹牛逼可以,但是不能乱吹,小心祸从口出!”姓罗的警告着我。   “我有多大本事自己很清楚,虽然跟爷爷比不了,但我相信解一场梦我还能做到。”经历了连剑那场事情之后,我对于解梦已经愈发的自信了。   “你说你是姬老的孙子?”当我说完之后,姓罗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我用的着骗你吗?”   “你真会解梦?”他还是有些怀疑。   “不信的话,我先帮你解一个!”我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弱了气势。   “好!”   听到我这样说,姓罗的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个梦解出来,我就给你们一次机会,直接带你们去见我的老板。”   “可以,但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   “如果我把梦解出来了,你们必须给我和胖子道歉,并且要以礼相待!”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这个场子我必须要从他们身上找回来。 第一卷 阴阳梦 第十章 苦命之人   “好!”   当我说完之后,姓罗的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在他点头的时候,眼中流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神色,这意味着什么无需赘述,无非就是看不起我。   我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但同样我也不会软弱到任人欺负,尤其是这姓罗的之前一直气势凌人的,所以这口气我必须要争回来,但同样有些话我也要说清楚。   “罗哥,解梦不可能像字典、词典一样有着客观标准的答案,这就好比无论多么全面的书籍,也不可能有完全正确的规范式答案。所以在解梦时,首先要回忆做梦时的环境,再对梦境进行解释。解梦时,也不能仅仅局限于梦境,还要深挖梦境的潜在内容,因此解梦才显得尤为困难,所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姓罗的打断了,他望着我讥笑道:“你该不会是说无论解的正确不正确,我都要相信是吧?如果是这样的话,胖子的一条腿怕是就保不住了?”   “卧槽……”   这话让胖子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语气中更是夹杂了埋怨和愤怒:“这是他娘的什么狗屁世道,你们两个打赌,为什么用我的腿做赌注?”   “胖子,如果你想保住那条腿,就闭上你的臭嘴!”   我瞪了胖子一眼,才对姓罗的说道:“先不要着急,你先听我说完!”   这个时候我绝对不能服软,于是就针锋相对的说道:“我之所以说刚才那些话,只是为了告诉你想要将梦境解析出来有多么的困难,从而让你产生重视。”   “我真正想告诫你的是梦为什么这么难解,完全是因为梦境太过于复杂,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现疏漏,因此无论你要我解的是什么梦,都必须将所有的细节说出来,绝对不能有任何的隐瞒。”   “这点儿你放心,罗某我虽然手段是狠了一点儿,但绝对是个言而有信的人,而且我也想弄清楚,最近几天困扰我的梦究竟有怎样的寓意!”   “那就说说你的梦吧!”我深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去忽略此时的处境,毕竟爷爷再三的叮嘱过我,为人解梦的时候,一定是要在平心静气的前提之下。   “那我就说了……”   姓罗的看了我一眼之后,透着回忆说道:“这个梦是我前两天做的,每一个细节都无比的清晰,正是因此我才要提醒你,我的梦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两个?”   他的话让我皱起了眉头,因为这让我想到了连剑的那个连环梦,这种梦相对来说并不容易解析,如果是连贯的,在谨慎的剖析之下,我是能够避免再次犯错误的。   但如果是风牛马不相及的两场梦境,那解析起来的难度就要大的多了,但既然我已经将大话说了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之前说在叙述梦境的时候,要将当时的环境背景也加以阐述,现在我就告诉你。这个梦是我在前几天升职以后做的,而且连续做了好几个晚上。”   “当时,我梦见自己拿着一根绳子,在一片肥沃的农田里面浇地,水渠里面的水很充足,但不管我用什么办法,都无法用绳子掘开口子把水引到农田之中。”   “眼看着别人家农田的庄稼长势越来越好,我心里也是越来越着急,但同时我也很清楚,之所以掘不开口子,是因为绳子太过柔软的缘故。”   “所以就想尽一切办法让其变得坚硬起来,比如涂抹泥浆、比如将绳子折叠、比如在上面绑上一些树枝等等,但结果都是一样的,绳子终归是绳子,依旧没有办法掘开口子灌溉农田。”   “在我将庄稼种下的时候,就往农田之中弄了一个稻草人,弄出这个稻草人的初衷,是为了防止鸟儿糟蹋庄稼的,但没有想到它反而嘲笑起了我。”   “嘲笑你什么?”   姓罗的说话条理很清晰,梦中的所有细节也都描述的十分细微,而这也是让我心中愈发的不安了起来,因为他的这个梦,让我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   这种不祥并非狭义所指的这场梦,更是影射着姓罗的本人日常生活,我不知道如果被我不幸言中,当梦解析出来之后,星罗的还会不会放过我们两个。   “还能嘲笑我什么,无非就是无能之类的呗,明明知道自己拿着一根绳子无法掘开口子,还要这么不自量力的一次次去尝试,人活着不一定非要自己种庄稼,买粮食一样可以活下来的。”   就在我心中充斥满担忧的时候,姓罗的又开了口,而这也是让我心中的担忧愈发强烈了起来,我甚至有些后悔为他解这个梦了,但最终我还是咬着牙听了下去。   毕竟,这个姓罗的也是个苦命人……   “遭受到了稻草人的嘲笑,我当然是极其难受的,所以我就想着将那渐渐枯萎的庄稼给拔掉,甚至连同稻草人一起扔掉。但同时我也很无奈,如果始终无法掘开口子引水灌溉,那换什么庄稼种其实都是一样的。”   “那稻草人,是不是给你出了主意?”我真的为姓罗的感到可悲。   “是的……”   他此时已经没有了一身的戾气,而是表露出了些许的颓丧,点点头继续说道:“稻草人嘲笑完我之后,又是给我道了声歉,随后拉着我走到了树荫下面,让我躲在太阳晒不到的地方喝茶歇息。”   “它是不是帮你灌溉去了?”我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   姓罗的有些诧异的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当初制作稻草人的时候,我为了图省事就用了一把铁锹,这样既可以当做稻草人的身体,也能很轻易掘开农田,使之稳稳的矗立在地上!”   “稻草人让我休息之后,便是将铁锹从身上弄了出来,但让我意外的是没有了铁锹的支撑之后,那稻草人居然没有倒地,并且很轻易的用铁锹掘开了田垄,将水灌溉了进去。”   “农田被滋润,庄稼长势喜人,但同时也生出了很多的杂草,稻草人说它已经是帮我解决了最大的困难,所以这些草需要我自己去拔掉,只有这样才能享受丰收的果实。”   “你做照做了?”   “……”   当我这句话问完之后,姓罗的陷入了沉默当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是说道:“我除了照做还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吗,毕竟一家人还指望着这些粮食来过日子呢?”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场梦的第一个阶段到这里已经结束了,下面说说后半部分吧?”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我语气之中是夹杂一些失落的。   或者说,是同情的……   姓罗的面相阴鸷,通常来说这种面相的人都是手腕极其狠厉的人,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在他的身上居然还隐藏着如此令人唏嘘的事情。   这究竟是因果报应呢?   还是人不可貌相呢?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真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相较于我,相较于命运比我还要坎坷的胖子,这个姓罗的才是真的命途多舛!   命运无常,造化弄人,已经是被他给诠释的淋漓尽致了……   “后面,更加的离奇荒诞,所以我才说这压根儿就是两场梦,而且还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   “你说吧……”   星罗的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此时都已经是恢复了正常,这让我心中泛起了一些不忍,因为我敢断定,这梦的后半部分,较之前半部分更加的残忍。   “当时,我梦见自己在太平间躺着,身上盖着一块裹尸布,我知道自己没有死亡,但却无法动弹丝毫。透过缝隙我能看到一名火化工,在不断的往火化炉里面填煤,里面的火焰冲天,蒸的我浑身都疼。”   “那种疼让我痛不欲生,于是我就想着站起来阻止那名火化工,但是两只胳膊却被旁边两具尸体死死的拽着,怎么都挣脱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