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1章:阴谋 上还是不上? 这是个问题。 肖曦嘴里叼着一根烟,坐在“锦华宾馆”一个豪华单间的靠椅上,陷入了一种矛盾的心态之中。 在距离他不足一米的席梦思床上,躺着一具曼妙绝伦的女性躯体:乌黑的秀发,白腻的肌肤,俊美的五官,盈盈可握的纤腰,修长笔直的美腿……这一切,都包裹在一身端庄合体的银行制服下面,更令人遐想非非、心驰神荡! 此刻,这个美少妇正陷入醉酒后的昏睡状态中,细微的喘息之中,可以闻到一股股酒味。 就是这股酒味,让期望一场“邂逅”的肖曦,在准备的一刹那,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安的感觉,缩回了准备解女人短裙的手,警觉地坐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开始凝神思索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一场“yan遇”的牵线搭桥人,是肖曦的老乡,绰号“春哥”。 按照春哥的的说法:床上这个名叫苏瑾瑜的美少妇,是湘云路建设银行副行长,正与远在国外的博士老公闹离婚,目前正是最孤独、最痛苦的时候,急于找到一个英俊潇洒、体贴温暖的男人抚慰受伤的心灵,哪怕是给人做情人也在所不惜…… “肖曦,你要走桃花运了:我们苏行长到麻将馆看我打了两次麻将,一眼就相中了你,说你虽然只是个麻将馆的小伙计,但器宇轩昂、英俊潇洒,跟个电影明星似的。所以,她私下跟我说:只要你今后对她好,关心她、体贴她,她愿意跟你在一起。” 这是春哥的情人、湘云路建设银行信贷科科长胡海燕鼓动肖曦的话语。 在肖曦的印象中,这个苏瑾瑜端庄高雅、气度不凡,而且据说她的父亲还是省建设银行的一把手,是真正的名门闺秀。她虽然跟随胡海燕来过两次麻将馆,但每次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模样,根本就没跟肖曦打过招呼。 所以,他对胡海燕的话半信半疑,总觉得这场yan遇来得很突然,也很难令人相信。 但是,春哥却这样劝他:“老弟,我可以告诉你:越是那种外表高傲冷漠的女人,内心就越闷骚。更何况,苏瑾瑜现在刚刚被她老公抛弃,她又正在如狼似虎的年纪,想要找个情人填补一下身体和心灵的空白,是很正常的,对不对?” 这话好像也蛮有道理,但肖曦还是有疑虑:“春哥,你和胡姐这样热情地给我牵线搭桥,到底图个什么?难道真是为了让苏瑾瑜过得幸福一点?” 春哥狡黠地一笑,说:“不瞒你老弟:我想在湘云路建设银行贷款三百万,信贷部已经批了,但分管贷款的苏瑾瑜很刻板、很讲原则,说我们的抵押手续有问题,坚持不批。不过,如果你和她成为了情人关系,这事就好办了!” 然后,他又拍拍肖曦的肩膀:“老弟,我听萍姐说了:你在家乡被人骗走一百万元,结果欠了别人几十万元债务,现在是在省城打工躲债,对不对?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说服苏瑾瑜批下了我这三百万贷款,我马上借五十万元给你,不要你任何利息。” 正是最后那个充满诱惑的条件,促使肖曦下了决心。 于是,今天晚上,胡姐和春哥约出了苏瑾瑜,请她到锦华宾馆二楼的“红宝石舞厅”跳舞散心。 在舞厅里,两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将不大喝酒的苏瑾瑜灌得烂醉如泥,然后打电话叫来肖曦,三个人扶着她进入这套客房…… 临走前,春哥暧昧地对肖曦眨眨眼,低声说:“老弟,听说你是练过武功的,又刚刚二十出头,那方面肯定既勇猛又持久。我估计,苏行长这个结婚三年却守了两年活寡的少妇,只要尝到了你的滋味,一定会死心塌地爱上你。到时候,别说几十万元债务,就是豪宅名车,肯定也不在话下。你要知道:苏行长可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白富美啊!嘿嘿!” 回忆到这里后,肖曦轻轻摇了摇头,微微苦笑一下,从茶几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信息,又看了一遍前女友李婷发过来的那条分手短信: “肖曦,自从你去省城躲债,经常有人来向我逼问你的去向,还有人说要去公安局告你诈骗。我跟他们解释说你也是受害者,是被你一个同学骗走了一百万元,现在正在外地讨债。但他们根本就不信,连带我也被他们骂了,说我与你一起诈骗他们……这样的日子,我实在过不下去了,我们还是分手吧!” 怀着一种锥心刺骨的痛苦看完这条短信后,肖曦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去他妈的什么道德感、羞耻心!只要能摆脱目前这种东躲西藏、每天被人呼来喝去的生活,哪怕床上这个女人是个母夜叉,也顾不得许多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风姿绰约、貌美如花的美少妇呢? 于是,他摁灭手里的烟头,来到床边,将头俯下去,在苏瑾瑜红得犹如喷霞吐焰的脸颊上轻轻地吻了几下。 但是,他刚刚吻了两下,令他惊异的一幕发生了。 但是,肖曦从她嘴里喷出来的酒气之中,忽然敏感地嗅出了一丝异常的味道! 而这种味道,应该是药味!而且肯定是某种提神的药物! 肖曦自八岁开始跟着一个道士习练“无极混元功”,目前已经练到了第三层,体内已经生成了“混元真气”,在声音、色彩、味道等方面的感觉,比普通人强出了千万倍。 所以,刚刚自己嗅到的那股药味,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实实地从苏瑾瑜的体内散发出来的! 于是,他像受到了惊吓一般,从床边一蹦而起,退开几步,飞快地找来自己的衣服穿上,又将浴巾放回到厕所里,这才转回到床边,愣愣地看着苏瑾瑜,脸上的冷汗一股股地冒了出来…… 苏瑾瑜仍在半昏迷状态中,胸脯急剧地起伏着,白腻如脂的脸上娇艳如火,嘴里仍在低声哼唧着。 “阴谋!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 肖曦回想起春哥和胡姐从客房出去时脸上那种奸诈的笑容,心里既愤怒又后怕:看来,所谓的苏瑾瑜看上了自己,想做自己的情人,纯粹是一派谎言!说不定,苏瑾瑜根本就对自己没有任何印象。刚刚自己如果贸然与她发生关系,后果不堪设想…… 肖曦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警觉地抬眼在客房里扫视了一番,忽然察觉到了一个异常情况:在正对席梦思床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女士手提包,好像是胡姐临走时遗忘在这里的。 肖曦一把抓起那个包,在里面一探查,果然发现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显然,这一对狗男女想要录下自己与苏瑾瑜发生关系的证据,然后以此要挟她,让她批准春哥的贷款申请…… 想通了这一节后,肖曦气得浓眉倒竖,打开窗户,将那个假名牌包一把扔出了窗外。 就在这时,床上的苏瑾瑜忽然痛苦地哼了两声,喉咙里“咕噜噜”一阵响,下意识地将头探到床外面,“哇哇哇”大吐起来。 肖曦知道提神的药物如果与酒精混在一起,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尤其会对胃造成灼伤,严重者甚至可能引发胃出血。 看到苏瑾瑜如此难受,肖曦心里既愧疚又不安,本想一走了之的,又怕她出什么事,只好走过去,左手抱住她的头,右掌按在她后脑勺的风池穴上,将丹田内的“混元真气”运到掌心,开始用真气给她醒酒。 大概灌注了三分钟“混元真气”后,肖曦欣喜地发现:本来一直在恶心干呕的苏瑾瑜,渐渐地平静下来,但双肩仍在微微抖动,喘气声也很急促,似乎还没有从刚刚的那场“春梦”中完全清醒过来。 又过了一两分钟,肖曦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真气在她的“三阴交穴”遇到了阻碍。 凭经验,他知道女人的这个穴位如果不畅通,很可能会引起痛经。 同时,他又感觉到她经脉中的气血明显不足,很可能有眩晕症或者神经衰弱症。 于是,他用关切的语气问:“苏行长,你平时是不是有痛经的毛病?而且,你应该还有点神经衰弱症,可能经常失眠,对不对?” 苏瑾瑜此时已经完全清醒了,忽听肖曦问她是不是有痛经和失眠的毛病,还以为是胡海燕私下告诉他的,不由羞愤难忍,忽然转过头,扬起右掌,“啪”地抽了他一个耳光,用带着哭音的语气低声叱骂道:“臭流氓!你们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将来不得好死!”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2章:梦中的白马王子 在羞愤地抽了肖曦一个耳光后,苏瑾瑜泪流满面地站起身,径直冲进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拉上了锁栓,先低头看了一下身上,这才察觉自己的衣服穿得齐齐整整的,并没有被脱下或者撕开的迹象。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外面那男孩子真的没有侵害自己?如果真是这样,那刚刚自己醉梦中那种感觉,又是从何而来? 她朦朦胧胧地记得: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中,自己被一个男人搂抱住了。 而那个男人,不仅长得英俊潇洒,而且强壮有力,正是自己从少女时代就开始憧憬向往的“白马王子”。 她还记得:在这个“白马王子”有力的搂抱和亲吻之下,自己浑身瘫痪了,好像忘记了自己现在是有夫之妇,也忘记了自己一贯的清高和矜持,竟然主动伸出臂膊搂住了他,忘情地向他索吻。 更令她羞愧和不解的是:出现在自己春梦中的那个“白马王子”,竟然长得与外面那个差点侵害了自己的“流氓”一模一样:高大的身材,英俊的五官,漆黑浓密的头发,清亮透彻的眸子,温暖亲切的笑容…… 这一点,令她非常难以接受,也难以理解! 在苦思冥想了几分钟之后,她猛然记起来了:外面那个男孩子,自己曾经在胡海燕经常去玩的那个麻将馆见到过。 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男孩子时,她竟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触电一般的感觉,同时心里讶异无比:这么一个英俊潇洒、气度不凡的男孩子,怎么会在这个小小的麻将馆当服务员?如果单看他的外形和气质,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他是个电影明星呢! 只不过,出于自尊和清高,她当时并没有将这种惊诧的情绪流露出来,也没有向胡海燕打探这男孩子的来历。 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还成为了自己梦中缠绵的对象…… 当回忆起这些细节后,她不由恍然大悟,脸也一下子羞红了: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英俊潇洒的麻将馆小伙计深深地刻印在了脑海里。所以,刚刚自己在醉梦中,情不自禁地将他当成了“白马王子”,并忘情地在梦中与他缠绵了一阵…… 肖曦却不知道苏瑾瑜此刻纷乱复杂的心情,见她忽然冲进卫生间,生怕她想不开发生什么意外,赶紧跟到卫生间门口,侧耳听了听,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异常的响动,这才放下心来。 本来,他是想把胡海燕和李春华设计陷害苏瑾瑜的事情向她和盘托出的,可转念一想,自己虽然也是上当受骗者,但终究是想要得到那五十万元的“回扣”,客观上也是这个骗贷阴谋的参与者,此事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妙。 于是,他隔着门对苏瑾瑜说:“苏行长,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胡姐和春哥叫到房间里来给你醒酒的,绝对没有侵害你。不信的话,你看看自己的衣服,是不是齐齐整整的?我还有句话,希望你别生气:你是结过婚的人,如果我对你做了什么,你现在应该能够感觉出来的,对不对?” “滚!”苏瑾瑜听懂了他最后那句话的含义,羞恼之下朝门外怒斥了一声。 “好,我滚,马上就滚!” 肖曦听她怒斥自己,知道她不会干傻事了,便笑着退到了窗口下,在椅子上坐下来,点燃一根烟,等她出来。 大概五分钟后,肖曦听到卫生间的门锁“咔哒”一声,苏瑾瑜低垂着头走出来,一把拎起床头柜上的手提包,一言不发地开门走了出去。 “喂,苏行长,我真没对你做什么啊,你再听我解释几句好不好?” 肖曦本来预备着挨她一顿臭骂的,没想到她说走就走了,忙追出门外,却见她疾步走向电梯间,瞬间就没了踪影。 肖曦在门口呆立了片刻,刚想回房间,裤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看号码,正是李春华的。 “老弟,刚刚我看到苏行长走出了酒店大堂,小脸蛋红扑扑的,鼻梁上还有汗珠子,是不是在你那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你们现在成就了好事,可得好好感谢一下我和燕子这对媒人啊!” 电话一接通,李春华就压低声音淫邪地说,旁边还传来胡海燕“吃吃”的低笑声。 肖曦知道他们隐藏在酒店大堂等候苏瑾瑜离开,心里恨得牙根痒痒,嘴上却说:“春哥,你如果好奇,那就和胡姐上来一下呗,我把过程讲给你们听。” “好好好,我正想听听你是怎么在床上征服这个清高矜持的女行长的。老弟,我可告诉你:能够睡了苏瑾瑜这样才貌双全的名门闺秀,是你一辈子都值得夸耀的风流韵事,你真的要感谢我们呢。哈哈哈!” 几分钟后,李春华和胡海燕就兴冲冲地敲响了客房的门。 一进门,胡海燕就将目光投向正对席梦思床的那张茶几,却见上面空空荡荡的,自己“遗忘”在那里的手提包不翼而飞,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肖曦不动声色地问:“胡姐,你一进来就东张西望的,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 胡海燕点点头,有点纳闷地说:“对啊,刚刚我离开时太匆忙,将手提包遗忘在这茶几上,怎么不见了?” 肖曦冷笑一声,指指窗外说:“对不起,你那个假名牌包被我丢到下面去了,里面的针孔摄像头也被我用手指捏碎了。” 李春华和胡海燕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怔怔地盯着陈华,神色既尴尬又有点惊慌。 李春华反应比较快,眼珠子转了转,皮笑肉不笑地说:“老弟,你听我解释:这件事我们确实做得不地道,但却有难言的苦衷。你可能不清楚:苏瑾瑜不仅原则性强,而且很不近人情。如果不将她和你在床上‘啪啪啪’的过程录下来,她很可能会翻脸不认人。到时候我们的贷款批不下来,我答应你的五十万元也会泡汤,对不对?所以——” 他刚说到这里,怒不可遏的肖曦忽然抬起手,“啪啪啪”连抽了他三个耳光,随后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指着他骂道:“草你nn的,你们这对狗男女,干的是人事吗?你们设了陷阱害人家还不算,竟然还要偷拍视频去威胁她。如果她不答应你们的卑鄙要求,你们是不是要将这视频公布出来?老子虽然缺钱,却不缺德,干不出你们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 李春华本来就是街上一个混混,从没吃过这种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目露凶光,挥拳便向肖曦打去。 肖曦轻轻巧巧地捉住他的手腕,咬着牙用力一捏,捏得他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李春华,你再动一下试试?信不信老子废了你这只手?” 肖曦冷冰冰地说完这句话,忽然将右手一挥,“啪”地一掌击在电视机下面的桌子上。只听“咔嚓”一声,桌子的右边角落应声而落,就像被刀砍斧劈一般。 胡海燕被他这声势惊人的一掌吓得身子一抖,脸上露出了恐惧的神色,用颤抖的声音说:“春哥,快向他道歉,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李春华的手腕被肖曦捏得钻心彻骨般疼痛,又见他一掌就击碎了桌子的一角,不由心胆俱裂,只好苦着脸说:“肖曦,对不起,我给你道歉……哎哟,痛死我了……” 肖曦听他求饶,这才将手指松开,瞪眼斥道:“滚!” 李春华和胡海燕如蒙大赦,赶紧抱头鼠窜地逃出了客房…… 肖曦等他们走后,郁闷地在床上躺了一下,然后回到自己上班的麻将馆。 刚一进门,老板娘萍姐就铁青着脸对他说:“肖曦,你今晚收拾好你的行李,明天就不要上班了。” 肖曦估计是胡海燕让她赶自己走,也不想多说什么,让萍姐结清了这个月的工资,第二天一大早就拎着一只大箱子,离开了麻将馆。 走到街上,肖曦不由有点茫然失措:偌大一个省城,自己无亲无故的,现在该去哪里安身立命? 在彷徨犹豫了一阵后,肖曦决定先找个小旅馆住下,明天就开始去找工作。实在不行的话,就去建筑工地搬砖,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 于是,他提着道士师父留给他的那个沉重的檀木箱子,肩膀上背着一个大背包,走进了麻将馆附近一个小旅馆,登记了一个三十元一晚的铺位,住了下来。 第二天上午,他刚想出门去人才市场碰碰运气,忽然接到了经常在麻将馆打牌的一个顾客的电话。 这个顾客叫王大建,与胡海燕是同事,是湘云路建设银行办公室后勤副主任,只有三十来岁,为人还算义道,有时候赢了钱,还会请肖曦去吃烧烤喝啤酒。 “小肖,你和胡海燕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今天上午,我们支行忽然作出决定:免掉胡海燕信贷科科长职务,将她下放到郊区一个储蓄所坐柜台。刚刚她哭哭啼啼的,逢人就说是苏行长打击报复她。我偷偷问她是怎么回事,她咬牙切齿地说都是你害她的。这是怎么回事?”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3章:俏丽老板娘 肖曦听王大建说胡海燕忽然被湘云路建行免掉了职务,心里悚然一惊:糟了!苏瑾瑜既然开始报复胡海燕,肯定是猜到了前天晚上的阴谋。自己虽然最终没有对她做什么,但终归是这个阴谋的参与者,而且还在她昏睡之中抱了她、吻了她,如果认真追究起来,一个“强奸未遂”的罪名,肯定是可以沾得上边的…… 想至此,他额头上的汗珠子一下子滚落下来,强壮镇静说:“王主任,那是胡海燕和她的情夫做了缺德事,与我没有多大的关系。胡海燕之所以怨恨我,是因为我拆穿了她们的骗局,所以对我怀恨在心。” 王大建是个很灵泛的人,知道此事可能涉及苏瑾瑜的隐私,不敢多问,“哦”了一声后就挂断了电话。 以后的几天,肖曦心里一直有点忐忑不安。 他很清楚:苏瑾瑜的父亲是省建行的一把手,可谓位高权重。如果她想惩治自己,只需跟她的父亲说一声,动用一下他的关系,就可以轻轻松松将自己弄进拘留所或者看守所。 但是,四五天过去了,却并没有什么动静。 肖曦感觉到老是这样担惊受怕不行,必须去湘云路建设银行找苏瑾瑜,当面跟她解释一下那天晚上的事情,求得她的谅解。 于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他就坐的士赶到了湘云路建设银行,在门卫那里问到了苏瑾瑜的办公室,一敲门,却没有人。 于是,他便找到隔壁,问了一个办事员,得知她正在开会,要到十二点才能开完。 肖曦怏怏地走出办公楼,漫无目的地沿着街边一排商业门面往西边走了几百米,忽听有人在娇声喊自己:“肖曦,你怎么像个流浪汉一样在这里东游西逛?听萍姐说,你被她赶出麻将馆了,是不是没地方吃饭了?” 肖曦抬眼一看,只见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娇艳女子,歪歪斜斜地倚靠在一张玻璃门的门框上,一边“噗噗噗”地吐瓜子皮,一边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打量他,俏丽的小脸蛋上还挂着一丝嘲谑的笑容。 这女子穿一条奶白色的超短裙,裙子特别紧窄,上身是一件下摆扎在裙子里的真丝衬衣。 一看到这个女人,肖曦就有点头疼。 据萍姐说:这个豪放大胆、风骚俏丽的女子,名叫张雅玲,原来是省人民医院的一个护士,因为身材惹火、脸蛋俏丽,被她们医院的某副院长相中,很快成为了他的情人。 一年以后,她就从省人民医院辞职,在那个副院长的资助下,开了一家养生会馆,每天下午到会馆里照应一下生意,其他时间就是在麻将馆打牌,或者去唱歌跳舞,时不时还与一些她中意的英俊男子幽会一下,送几顶小绿帽给她那个年老体衰的副院长情人,小日子过得很滋润。 半年前,肖曦刚到萍姐的麻将馆工作,张雅玲几乎是狂热地迷上了他。 那一段时间,她几乎天天都泡在萍姐的麻将馆里,用各种语言和行动挑逗肖曦,甚至还让萍姐来做他的思想工作,说只要跟她在一起,他可以不用上班,并保证他有吃有穿有钱花。 肖曦虽然并不保守,也干过一些偷香窃玉的风流勾当,但他有自己的底线:不找有夫之妇,不找别人的“第三者”。 更何况,他是到省城来躲债的,如果自己给一个“第三者”去当“二爷”,一旦被她的情夫发现,将来后患无穷。 因此,对张雅玲各种挑逗暗示,他要么假装不懂,要么视而不见,令张雅玲空兴头了好几个月,最后感觉到实在没辙了,骂了肖曦几句“木脑壳”、“红漆马桶”,很不甘心地放弃了追求他。 没想到,今天肖曦无意中闲逛到了她的养生会馆门口,令她眼睛一亮,赶紧喊住了他…… 肖曦知道这个女人很难缠,匆忙应答了一声,转身就想溜走。 张雅玲见他敷衍自己一句就想溜,将手里的瓜子往地上一扔,一把扯住他的手,伸手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咬着细白的牙齿恨恨地说:“你个没良心的短命鬼,我是妖魔鬼怪还是虎豹豺狼?见到我就像见到仇人似的,你就这么恨我?我是踩痛你的尾巴了,还是踢碎你的蛋蛋了?” 肖曦见周围好几个人围拢过来看热闹,心里尴尬至极,想甩脱她的手,又担心自己力气大弄痛她,只好苦笑着说:“玲姐,你先放手,我现在有事,别闹了行不行?” 张雅玲却拖着他的手径直往店子里走,边走边说:“你现在是无业游民一个,有什么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啊,再过几天,你将那一千多元工资用完,你就真的要到街上露宿了,对不对?” 原来,昨天张雅玲去麻将馆打牌,听两个跟肖曦有联系的赌友说他还没找到工作,现在住在一个小旅馆里,所以才说出这番话。 肖曦被她横拖竖拽脚不点地拉进了她那个“娇颜养生会馆”,并被强按着在一张沙发上坐下来。 “我给你去泡茶,你不许跑。跑了的话,我晚上去那个小旅馆把你拽回来。” 肖曦知道张雅玲虽然看上去好像有点放荡,但实际上却是个心肠很好的人,而且为人非常大方义道,麻将馆那些顾客男男女女都喜欢跟她打交道。 于是,他点点头说:“玲姐,既来之则安之,我不会跑的。” 趁玲姐泡茶的时机,肖曦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会馆。 会馆是由一个四室两厅的套间改装的,大客厅是接待室和收银台,西边有一排玻璃柜子,里面是各种美容养颜调理身体的产品,四间卧室的门打开着,有三间卧室内都分别摆着两张按摩床,另外一间卧室内是一些美容器具,还有一个小客厅里是各类健身器材。 整个会馆装饰得精致典雅,空气中飘荡着丝丝好闻的香气,看上去很有品味和格调。 因为是上午,所以会馆里还没有顾客,有两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收银台附近的高脚凳上,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肖曦。 很快,张雅玲就从茶水间给肖曦泡来了一杯上等的“金骏眉”茶,递到他手里,问:“你是真有事还是推托之词?如果真有事,你喝完这杯茶就走;没事的话,等下你上楼到我租住的房间,给我们炒几个菜。你在麻将馆炒的菜真是好吃,我已经将近半个月没吃你炒的菜了,今天你让我解解馋。” 肖曦正发愁没地方吃中饭,便答应下来。 半个小时后,肖曦就在二楼张雅玲的租房里炒好了四个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加上那两个女孩子,四个人风卷残云般将四个菜吃得干干净净,张雅玲还在嚷嚷没吃够,埋怨肖曦菜炒少了。 肖曦对美颜养生会馆有所了解,知道那两个女孩子就是所谓的“美容导师”,行话就叫“美导”,便好奇地问:“玲姐,你们这里的美导,月薪是多少?” “底薪三千元,加上招揽回头客和卖美容养颜产品的提成,每月不会低于六千元。” 肖曦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你们招不招男性美导?我原来是学中医的,懂一点针灸推拿技术。要不,我来给你打工吧!” 张雅玲并不知晓肖曦原来是学医的,以为他在开玩笑,便也媚笑着说:“行啊!不过,你要想到这里来做事,必须先在我身上做个试验,给我按摩一次。如果按摩得我舒服了,我给你开五千元月薪!” 肖曦现在正好要找工作,如果能够在这个会馆做事,算是发挥自己的专业特长,便应道:“可以,我先给你做个按摩,让你试试我的技术。” 张雅玲本来以为肖曦会拒绝给她做按摩,没想到他居然应承下来,不由喜出望外,赶紧将那两个“美导”妹子拉到外面,悄声说:“你们先出去逛一逛,两个小时后再回来。” 其中一个妹子看出了一点端倪,嬉笑着问:“玲姐,这大白天的,你就想搞定那个帅哥?不过,那男孩确实太帅了,而且那么能干,要不是知道他是你的马子,我和小莲都想下手抢他了!” 张雅玲笑着在她的嘴巴上拧了一把,压低声音说:“你们千万别乱说啊,等下我给你们发微信红包。” 回到店子里后,张雅玲讯速地将防盗门关上,并放下了客厅里的窗帘,店子里一下子幽暗下来。 “玲姐,你锁门干什么?现在一点多了,店子里的顾客应该会陆陆续续来了吧!”肖曦用不解的目光看着张雅玲。 张雅玲很妩媚地瞟了他一眼,娇嗔道:“小傻瓜,你不是要给我做按摩吗?难道你想让别人来看我们肌肤相亲?” 肖曦察言观色,知道她又动了春心,心里暗暗叫苦,却又不好如何跟她解释,只好跟在她身后,走到了左边那间卧室内。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4章:试试你的功夫 张雅玲将卧室门关上,又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然后拧亮墙壁上一盏情调彩灯,整个房间便笼罩在一种暗红色的光影之中,朦胧而暧昧,加上张雅玲身上散发出的一股股浸人心脾的香水味,还有她扭来扭去的小蛮腰、傲娇高挺的胸,令肖曦忍不住耳热心跳,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的意马心猿。 “淡定,一定要淡定!我是练过无极混元功的,有强大的意志力和自控能力,一定要经得住诱惑,不能陷进这种非常危险的感情漩涡中去!” 肖曦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同时将眼睛盯住对面的窗户,尽量不与张雅玲炽热的目光相碰。 张雅玲见肖曦呆呆地站在那里,以为他有点害羞,便坐到床上,踢掉脚上的高跟鞋,仰头躺到了按摩床上,低声说:“小傻瓜,来啊!你不是说让我试试你的功夫吗?快来试啊!” 肖曦低头一看,只见她双膝微微弯曲,那条紧窄的奶白色小短裙完全起不到什么遮掩作用了。如果不是因为灯光朦胧幽暗,血气方刚的肖曦估计会大喷鼻血…… “玲姐,你们店子里做按摩,应该有专门的服装吧,你还是换一套专用服装吧!你就这样穿着短裙躺着,不怕春光外泄?” “小傻瓜,姐喜欢你,我怕什么春光外泄?对了,你喜不喜欢姐的身材?很多人都说我的身材特别好,你等下做按摩是就知道了。” 肖曦吓了一跳,忙摇手说:“玲姐,等下就有顾客过来了,我先给你做做按摩,你试试我的手法和技术,再决定是否录用我,好吗?” 张雅玲侧过头盯着他,一双杏眼在朦胧的灯光下熠熠发亮,用幽怨的语气说:“肖曦,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接纳我?我现在这么主动,这么大胆,只差跪着求你亲近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骚、很贱?” 见肖曦沉默不语,张雅玲脸色一黯,微微叹了一口气,用伤感的语气说:“肖曦,我告诉你:我虽然是别人的第三者,但并不是如你想象的那样,骨子里就是风骚浪荡、喜欢勾引男人的。像今天这样主动求一个男人来亲近我,还是我生平第一次,你信不信?” 肖曦知道她这话肯定不假:以她的美貌和才干,觊觎她美色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少。她如果想要随便找个情人,只要对那些像苍蝇一样围着她嗡嗡转的男人稍稍假以辞色,不知道会有多少浪荡子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确实不需要像今天这样主动挑逗…… 于是,他赶紧点头说:“我信,我信!玲姐,你这么漂亮,这么能干,性格又非常爽利,麻将馆很多男人都将你当做梦中情人呢……” 他刚说到这里,张雅玲忽然直起腰,猛扑到他身上,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用梦呓般的声音说:“我是他们的梦中情人,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肖曦,你知道吗?我这辈子还从来没对一个男人这么动情过。从你第一次到麻将馆来上班的那一天起,我就疯狂地爱上了你!你太帅了,太有气质了。跟你一比,我原来交往过的所有的男人,简直就是一坨坨豆腐渣……” 肖曦听她越说越热切,抱住自己腰身的手臂也越搂越紧,生怕自己把持不住,便将身子轻轻一挣,挣脱了她的搂抱。 “玲姐,我们不能这样,会后患无穷的——” “什么后患?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只要你开句口,我现在马上就打电话给那个老色鬼,跟他斩断一切关系。” 张雅玲以为肖曦是担心她那个中医院副院长情人,便很急切地打断了他的话,并马上拿起放在旁边的手机,准备拨打那个人的号码。 肖曦吓了一跳,忙伸手按住她拨号的手,说:“玲姐,你这样做,不担心他报复你?” 张雅玲“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肯定听到过关于我的风言风语,也肯定以为我是个贪图虚荣傍大款的女人,对不对?不管你信不信,我要告诉你一个事实:当初我是被那个老王八蛋强暴的,是迫不得已才选择走这条路的。” “啊?”肖曦听到她最后那句话,眼珠子一下子瞪大了。 “你肯定以为我在讲故事骗你,是吗?你如果在市中医院有同学或朋友,问一问就知道了:三年前,我跟那老王八蛋的事情,在中医院闹得沸沸扬扬——因为我被他强暴后,马上就报了警,并且还向纪委举报了。 “没想到,这老东西关系非常硬扎,不仅没受到处理,反过来还威胁我:如果不顺从他,就以诬告陷害的罪名将我关进看守所。我当时就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卫校毕业生,心想反正自己的清白已经毁了,又告不倒他,还不如现实一点,所以就从中医院辞职,让他出资开了这家会馆。” 肖曦听到这里,已经相信了她的话。 张雅玲继续说:“其实,我早就想跟这老东西一刀两断了。在这三年期间,我找了三个男朋友,但每次都被老东西用卑鄙的手段拆散,最后还让我得了一个恶名,说我给人当第三者,赚了钱又去养小白脸——你在麻将馆肯定听到过这种谣言,对不对?” 肖曦确实听人说过张雅玲经常给她的那个院长情人戴“绿帽子”,没想到真相却是这样,心里不由怃然。 经过这一番交谈,张雅玲也不好意思再跟肖曦撒娇撒痴了,再次躺回到按摩床上,用无奈的语气说:“好吧,既然你这么嫌弃我,我也不勉强你,强扭的瓜不甜,这一点我懂。你现在来试试按摩技术。不过我有言在先:不管你技术好坏,都得给我留下来,哪怕每天给我们做饭菜也行。我就不信你是铁石心肠,我对你这么好,就是一块石头,终有一天也会被我焐热。” 肖曦在习练“无极混元功”时,确实跟道士师父学习过按摩手法,所以对自己的技术很有把握。 于是,他从头部开始,用修长的手指先后按摩了张雅玲的太阳穴、玉枕穴、百会穴等重要部位。 “玲姐,感觉怎么样?我这按摩技术是我师父传下来的,非常独特,应该很舒服吧!” “不怎么样,我没感觉。” 肖曦有点不相信,稍稍加大了一点力度,然后再次问她怎么样。 “还是没感觉。要不,你在我身上试试吧,也许会感觉好一点。” 肖曦知道她是故意的,可又不好戳穿她,只好将手掌移下去,开始给她按摩腹部和腰部的穴位。 本来,他是想在手指上加一点“混元真气”灌注进她穴道里的,那样的话,她肯定就不会再说“没有感觉”了。 可转念一想:这“混元真气”是至阳的先天元气,不仅可以治病疗伤,还有提神的作用。张雅玲现在本来就情热如火,如果再给她灌注一点混元真气,只怕会更加疯狂。 于是,他便只用常规的动作,很轻柔地在她的身上按摩。 饶是如此,张雅玲还是有点经受不住了,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肖曦见她快有点把持不住了,正在心里暗叫“糟糕”,外面忽然响起了“砰砰砰”的敲门声,跟着就传来一个男人气急败坏的声音:“张雅玲,这大白天的你锁什么门?你跟谁在里面?” 肖曦以为是她的那个副院长情夫来了,脸色一变,赶紧将手掌从张雅玲的身上挪开,怔怔地站在按摩床边,神色间尴尬无比。 张雅玲听到外面那破锣一样的嗓门,厌恶地皱皱眉头,坐起身说:“肖曦,别理睬他!那是个神经病,要不是会馆暂时还离不开他,老娘早就赶他走了。” 肖曦开始以为是她那个副院长情夫过来“捉奸”了,心里捏了一把冷汗,可现在一听她这话,好像又不是那个副院长,有点诧异地问:“外面那个人是谁?难道又是……” 他本来想说“难道又是你另一个情人”的,可话到嘴边,终究觉得不妥,便及时将后半截话收了回去。 但张雅玲却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忽然抬起手掌,很恼怒地在他的肩膀上擂了几拳,怒道:“肖曦,你个小王八蛋!你以为老娘的裤子系在膝盖上,是个男的都可以上啊!我不是告诉你了吗?外面那家伙就是个神经病,一直想打老娘的歪主意,可老娘毛都没让他沾到一根!不信的话,等下你亲自去问他!” 见肖曦还是一副似信非信的模样,张雅玲又羞又恼,用葱管一样修长的手指在他额头上狠狠地戳了几下,然后便详详细细地向他介绍了外面那个人的情况。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5章:妒火中烧 原来,在外面叫嚷的那个男人,名叫史义晶,五十余岁,原来是天江医科大学中医学院的副教授,现在是省中医院某科室的副主任,认识他的人当面都叫他史教授,背后却喊他“屎一斤”。 因为美颜养生会馆的功能,一是美容美颜,二是为亚健康顾客调理身体、治疗一些慢性疾病。所以,会馆除了要有专业的美容导师之外,还要有中医坐诊专家,为顾客解决一些无法靠药物治疗的慢性疾病。 这个史义晶,就是“娇颜养生会馆”的坐诊专家。因为他不用在医院坐班,所以,每周的一三五下午,他到会馆来为顾客坐诊,报酬是五百元一次,一个月可以赚到六千元外快。 “哇,这个教授可真牛逼:在这里坐一个下午,为顾客摸摸脉,提供一些养生建议,就可以赚五百元,这钱实在是太好赚了!”肖曦惊叹道。 张雅玲撇了撇嘴:“就这样,这老家伙还不满意呢,说他在省中医院,别人挂他的专家号,挂号费可以被号贩子炒到3000元,所以在我这里500元一个下午,他吃亏了,而且他还给我们会馆带来了顾客,所以我应该感激他。” “他带来了顾客?他的水平是不是很高?” “也不是他水平有多高,他有他自己的方法。比如,有些患有慢性疾病的女人到省中医院去看病,他就会向对方推荐我们会所,说她们那个病如果在医院治疗,不仅很贵,而且效果也不好,但如果到我们会所来办一张会员卡,按照这里的方法进行治疗和调理,不仅可以根治,费用也很低。他这么一忽悠,果然有些患者就来我们会所办会员卡了。” 肖曦有点惊讶地说:“这样说来,这个史教授是会馆的顶梁柱啊,每月给他6000元报酬,好像并不过份,你为什么如此厌恶他?” 张雅玲哼了一声:“他给会馆带来了效益,这不假。不过,这家伙卖力地给会馆带顾客,是有目的的:一是每个由他介绍来的顾客,只要办了会员卡,就要给他三百元回扣;二是想占我的便宜,只要一到店子里,就用各种方式挑逗我、骚扰我,有时候甚至还以不再到会馆坐诊来威胁我。你说,遇上这样的老色鬼,我厌不厌烦?” 肖曦没想到在会馆当坐诊专家,收入会这么高,便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玲姐,我是正牌的医科大学毕业生,而且学的也是中医专业,虽然达不到史教授的水平,但一般的亚健康毛病,不仅能够诊断出来,还可以给顾客提供很好的治疗调理建议。要不,干脆我也给你当坐诊专家吧!” 张雅玲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揶揄说:“你嘴上毛都没长齐,谁相信你是专家啊!请你给我来坐诊,这不是砸我的招牌吗?且不说你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没有多少临床经验,就算你医术很厉害,但顾客们都只相信专家教授的头衔,而不会相信你这个刚出校门的毛头小伙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肖曦知道医疗界确实是很讲究资历和技术头衔的,医生这个职业也是“越老越红火”,只好郁闷地点点头,打消了做坐诊专家的幻想。 此时,外面的史义晶听里面迟迟没有动静,更加妒火中烧,扯着嗓门高叫起来:“张雅玲,你到底在干什么?再不开门的话,我就报110了,说这店子里有人卖yin,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收场!” 张雅玲知道这老色鬼虽然医术很好,但在生活中却是个十足的傻缺二货,不仅贪财好色,而且性格乖张怪异,什么傻缺的事情都干得出来,生怕他真的打110报警,只好恨恨地走到外面,嚯地将防盗门打开。 随后,她叉腰站在门口,杏眼圆瞪,对着外面一个戴厚框眼睛、矮小猥琐的瘦老头怒斥道:“史义晶,你说谁卖yin?说话可得有点根据,否则的话,我告你诽谤污蔑。” 史义晶探头往客厅里一看,只见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孩子正从左边的卧室走出来,妒恨得五内如焚,伸手指着走到了门口的肖曦,唾沫横飞地嚷道:“瞧瞧,瞧瞧,这不就是那个piao客吗?张雅玲,你太虚伪了!在我面前装得圣女一般,却大白天跟别的男人在店子里yin乱,好一个贞洁烈妇!” 张雅玲气得柳眉倒竖,只想抬手在他那张橘子皮一样的老脸上抽几个耳光,可转念一想,这老东西是自己店子里的台柱子,他一走,店子的生意可能会垮一半,只好强忍恶心和怒火,冷冷地说:“史教授,吃醋好像还轮不到你吧!你是我什么人?是我父亲还是我情人?我跟别人大白天上了床,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一顿抢白,将史义晶说得哑口无言,翻着白眼珠子愣怔了片刻,忽然转头就走,边走边恨恨地说:“好,算你狠!我确实管你不到,我灰溜溜滚蛋,总可以了吧!” 张雅玲想起下午约了湘云路建行大客户经理蔡凤琴来找史义晶诊疗的,如果他就这样拍拍屁股走掉,不仅蔡凤琴这个未来的金牌客户可能会流失,甚至她一些同事也可能会退出会所,那损失就相当大了。 于是,她赶紧收敛起脸上的怒容,快步跑过去追上史义晶,赔笑说:“史教授,您怎么说走就走呢?刚刚我态度不好,不也是因为您冤枉我大白天偷人,气急了才口无遮拦吗?俗话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胳膊上跑得马,您是大教授、大专家,心胸是很宽广的,对不对?所以,你就担待小女子一点,好不好?” 说着,她就拉住史义晶枯柴一样的瘦胳膊瑶了摇,又微微嘟起嘴吧,作出一副委屈万分的样子,还忍着内心的厌恶,向他抛了一个媚眼。 史义晶本来是赌气,并不是真的想离开会馆,此刻见张雅玲向自己撒娇撒痴,不由浑身骨软筋酥,立马转身跟着她回到了会馆。 当看到肖曦后,他再次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长身玉立、英气逼人,自己这一米六的个子,在他面前一站,就像一个侏儒站在巨人旁边一样,不仅心虚气短,而且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这种感觉,令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皱着眉头问张雅玲:“他就是你准备聘请的美容导师?你这里都是女性顾客,美导除了给顾客提供美容和养生服务外,有时候还要给她们做保健按摩。一个男孩子给女人做按摩,你觉得合适吗?” 肖曦虽然也跟张雅玲一样,很讨厌这个外形猥琐、内心龌蹉的“叫兽”,但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令会馆失去他这个“顶梁柱”,便笑笑说:“史教授,我的真实想法是想向您学习,跟您一起给顾客诊病治病,并不一定要做美容导师。” 史义晶用鄙夷不屑的目光盯视了他几眼,哼了一声说:“就你也想跟我一样在这里坐诊?你有什么资格向我学习讨教?你去我们医院打探打探:我的学生哪一个不是研究生或者博士生?” 说完这段话,他不再理睬肖曦,走到左边那间卧室门口,探头往里一看,见一张按摩床上被褥凌乱,空气中还飘荡着张雅玲身上的香水味,想起她刚刚很可能就在这张床上,与那个英俊男孩颠鸾倒凤,再一次妒火中烧。 转过身之后,他忍不住瞪了张雅玲一眼,却见她正用水汪汪的杏眼,含情脉脉地盯着肖曦看。那目光中的喜爱和柔情,就连傻瓜都看得出来。 “妈拉个巴子的,这忘恩负义的小骚货!老子花钱搞不到,却宁愿让这小白脸白搞,真是岂有此理!今天老子与这小子势不两立!” 史义晶心里恨恨地想着,对张雅玲说:“小张,你要我留下来继续坐诊,可以,但我有两个条件:第一,这小子不能留在会馆做事,以免败坏店子的名声;第二,我的劳务报酬要提高到800元一次,一个月坐诊12次,每月9600元薪酬,介绍顾客的提成另算。” 此言一出,张雅玲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史义晶所提的两个条件,张雅玲都不想应允。 首先,她暗恋了肖曦大半年,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将他留在自己店里做事,正想着怎么利用这个机会与他成就好事,史义晶却想赶走他,这不是在剜自己的心头肉吗? 其次,现在店子里每月的费用已经很高了,而且因为史义晶只是一个副教授,医术也不是特别高明,所以生意并不是很好,已经有好几个金牌客户提出不想续办会员卡了。如果再提高史义晶的工资,店子的利润可能就寥寥无几了。 因此,她为难地说:“史教授,这两个条件,您可以再考虑一下吗?您也知道,现在养身馆竞争激烈,生意很难做,如果您再提高坐诊的费用,我就真的没什么赚头了!” 史义晶把手一挥,断然说:“没什么好考虑的,这两个条件有一个没达到,我立马走人,你另请高明吧!”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6章:挑衅 肖曦因为史义晶原来在天江医科大学中医学院教过书,虽然没有直接给自己授课,但也可以算是自己的老师,所以一直忍让着没做声。 没想到,他居然得寸进尺,越来越过份了,不仅想赶走自己,还趁机勒索张雅玲要涨工资,不由怒气勃发,将眼睛一瞪,脸一板,冷冷地说:“史教授,我开始敬你是专家、是前辈,所以虽然你无理取闹,但一直没跟你计较。但是,有句老话叫‘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就要赶我走,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以为这店子离开了你,就真的会倒闭?我看未必!” 史义晶听他话里有话,将细细的脖子一梗,嚷道:“行啊!那我现在就走,你有本事有能力,你来当这个坐诊专家。如果一个月之内这店子不倒闭,我的史字倒着写!” 张雅玲生怕史义晶真的走掉,急得不住地用手拉扯肖曦的衣服,示意他少说几句。 肖曦却是个牛脾气,牛性发作了就什么都不管了,听史义晶说他一走店子就会倒闭,冷笑一声说:“姓史的,你别把自己抬得太高。我就不信死了张屠户,我们就会吃带毛猪。我虽然不是什么专家教授,但论中医诊病治病,自信比你这个所谓的教授也差不到哪里去。” 史义晶气得浑身乱抖,用手指着肖曦,紫涨着脸皮吼道:“小子,你吹,继续吹!如果你能够摸脉诊病,我立马跪下叫你三声爷爷!” 原来,他并不知晓肖曦是医科毕业生,以为他就是一个靠漂亮脸蛋骗女人的混混,所以才说出那等狠话。 此时,会馆的一些顾客陆陆续续到了门口,一些美导也赶过来上班,加上附近店子里一些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将会馆围得水泄不通。 一些围观的人听到肖曦和史义晶斗嘴,开始兴奋地起哄:“张小姐,这帅哥是谁?口气不小啊,连史教授都不放在眼里,也太狂了点了吧!” “年轻人,你如果真有本事,就现场露一手,给人摸摸脉诊诊病,让史教授喊你三声爷爷,那多光彩啊,哈哈哈!” “史教授,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后生可畏啊!您可别把话说得太满了,如果他真的会摸脉诊病,您这老脸可就没地方搁了!” 张雅玲见周围的人起哄,又羞又急,不住地拉扯肖曦,想让他道歉让步。肖曦却没有理睬她,恨得她偷偷用手指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拧了几把。 肖曦旁边一个中年人说:“年轻人,你别光耍嘴皮子功夫,满嘴跑火车谁不会啊!你刚刚不是吹牛皮说诊脉水平不会比史教授差吗?你有没有胆量现场跟他比一比诊脉功夫?” 张雅玲转头瞪了那个起哄的中年男子一眼,不满地说:“张哥,你瞎起什么哄?史教授是医学专家,有几十年的中医诊疗经历,我这老弟才二十来岁,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你让他怎么跟史教授比试?” 史义晶本来不想跟肖曦比试,觉得以自己副教授的身份,跟这么一个嘴上没毛的年轻人去比诊脉水平,即使比赢了,也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事。 但是,他见张雅玲处处护着肖曦,心里的妒火越烧越旺,完全失去了理智,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和面子了,只想着要怎么样才能压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白脸”。 于是,他气呼呼地对张雅玲说:“小张,我本来不想跟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计较,但你听听他刚刚是怎么说的?他自称他的诊脉治病水平,并不比我这副教授差。既然这样,你让他现场露一手又如何?” 随后,他又将目光盯向肖曦,用不屑的语气说:“小子,你敢现场跟我一起诊病吗?我们就在这围观的人里面,找一个身体有几样小毛病的,每个人切脉两分钟,不许问病人症状,也不许用听诊器等辅助工具,然后各自将病人身上的所有毛病写出来,让病人判断谁更准确——你敢吗?” 肖曦刚刚之所以敢说自己的诊脉水平不会比史义晶差,是因为他的混元功已经练到了第三级,可以用混元真气探测病人体内的毛病。 但是,这功夫他至今还没真正实践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而史义晶却是一个有几十年诊脉经验的老中医,所以稍稍有点犹豫,并没有马上应承。 史义晶见他踌躇,以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诊脉,更加嚣张起来,指手画脚地说:“小子,你是后辈,我也不太难为你:你只要赢了我,我就跪下叫你三声爷爷;如果你输了,我不要你下跪,也不要你爷爷,只要从此不再踏进这个店子就行!” 张雅玲一听,顿时叫了起来:“不行,你们两个的诊疗技术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这种比试有什么意义?肖曦,你别答应他!” 隔壁店子一个中年男子又开始起哄了:“小玲,这小哥到底是你什么人?你这么回护他干什么?是骡子是马,就让他出来遛遛呗!他既然敢说那样的大话,肯定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你到底担心什么?” 说到这里,他又贼兮兮地瞟了瞟张雅玲,笑道:“小玲,你是不是害怕这小哥真的不再来找你了!” 周围的人听到最后那两句下流话,都轰然大笑。 张雅玲脸一红,将手在腰上一叉,杏眼圆瞪,露出了泼辣的本性:“王麻子,你个砍脑壳死的!我可警告你,你媳妇已经几次跟我说:你下面不中用了。你再不看病吃药小心她偷偷摸摸给你戴几顶绿帽子,那时候才叫丢人现眼呢!”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随后,他们都抬眼看着肖曦,看他敢不敢答应。 肖曦又在心里默谋了一阵,觉得只要按照师父传授的“真气回波术”去诊脉,即使不能完全准确,应该跟史义晶差得也不会太远。 于是,他霍然抬起头,对张雅玲说:“玲姐,我跟他比试,你别再阻拦我了!” 张雅玲转过头,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盯视着他,良久,才生气地说:“你这楞小子,你拿什么跟人家比?人家是中医专家、副教授,你就是麻将馆一个小伙计。你跟他去比诊脉治病,不是拿鸡蛋去碰石头吗?我可警告你:不管你比赢比输,都不许离开我的店子!” 原来,她以为肖曦是想故意比输,借这个机会远离自己,所以心里格外生气,也顾不得周围的人会怎么想,冲口就说了出来。 这时候,最先鼓动肖曦跟史义晶比试的那个中年男子,主动站到他们面前,说:“我身上有几处小毛病,是在医院体检查出来的,至今也没好。两位如果要比试,我愿意给你们做试验品。” 周围的人立即热烈地鼓起掌来。 肖曦抬眼看看史义晶,不动声色地问:“史教授,你是前辈,说说比试的规矩吧!” 史义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很简单,中医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四诊合参’。但是,为了公平起见,今天我们省略‘望、闻、问’三个步骤,就以切脉方式诊断这位老弟的病情,怎么样?” 原来,史义晶人品虽不怎么样,但诊病的水平却相当高。 而且,他有一项别人很难企及的特殊技能:盲诊,就是不用‘望、闻、问’三个步骤,仅靠切脉,就能基本判断病人哪个部位有病变…… 肖曦听他提出要“盲诊”,正中下怀:因为他的“真气回波术”,其实就是典型的“盲诊”技术,根本就不需要“四诊合参”,完全可以省略望、闻、问三个环节。 于是,他点点头说:“行,就按你的来。” 史义晶见肖曦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心里窃喜,转了转眼珠子,又说:“小子,你是后生小辈,我礼让三分,让你先给这位老弟切脉,如何?” 说着,他就抬眼看着肖曦,看他有什么反应。 原来,他所谓的“礼让三分”,让肖曦先诊脉,其实是在耍小聪明:因为切脉时,周围环境越安静,病人的心境越平和,切脉的准确性就越高。 而现在,周围的环境非常嘈杂,那个给他们做试验的中年男子,也正处于一种看热闹的兴奋情绪之中,谁先给他切脉,受环境和病人心态的影响就越大,诊脉的准确性就会大大降低…… 肖曦当然明白这一点,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脸上却一点都不表露出来,欣然应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此时,看热闹的人早就从隔壁店子里搬出了一张桌子、两把椅子,组成了一个临时的诊病台。 为了公平起见,一个店老板自告奋勇出来当公证人,并让那个接受“脉诊“的中年男子避开人群,秘密在一张纸上写下他身上的几种毛病,并将纸条折好交给公证人保管,待肖曦和史义晶脉诊后,他们两个人也秘密用纸写下他们诊断的结果,然后与中年男子写下的病情对照,谁诊断得正确,谁就获胜…… 当中年男子写好纸条交给公证人后,比试正式开始。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7章:真气回波术 肖曦与那个中年男子面对面坐下,让他伸出左手,自己的五指很随便地往他的手腕上一搭,便微闭双目,用意念驱使体内的混元真气运流到手指上。 然后,他将中指上的一股真气,凝聚成一根细细的“真气线”,在病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将这根“气线”灌注进他的“内关穴”里面,并驱使这根线在他的经脉和脏腑之间来回运行,同时微闭双目,开始聚精会神地接收真气运行过程中反馈回来的波动信息。 原来,肖曦体内的“混元真气”,脱胎于母体中带来的先天元气,既能治病疗伤,又能快速感知人体内的病变。 所以,他刚刚灌注进病人体内的那根“真气线”,就像一个敏感的“探头”,一旦探查到对方体内有病变,马上就会产生波动信息。 感知到这些气流波动信息后,肖曦就可以精准地判断病人哪个部位发生了病变,还可以感知到发生这些病变的原因…… 史义晶却根本不知道“真气回波术”的奥妙,见肖曦并没有将三根手指按压在病人的“寸、关、尺”部位,而仅仅用中指压住了他的“内关穴”,完全不是切脉的标准姿势,不由冷笑一声,对那个姓张的店老板说:“这小子连切脉的基本手法都不会,还敢吹牛皮说他诊病的水平跟我差不多,真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张老板忙恭维他说:“史教授,我也略懂一点中医,他切脉的手法确实不对,我也不知他哪来的胆子,竟敢在您面前吹牛皮,这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唉,现在的年轻人,完全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肖曦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但没有理睬他们,凝神感知了一下“真气线”反馈回来的信息,心里已经有了数,便松开手,拿起桌子上的纸笔,“唰唰唰”写下了中年男子身上的几种疾病,将纸条子团好放到公证人的手里,对史义晶说:“史教授,该你了!” 史义晶扶扶厚框眼镜,神气活现地走到桌子边坐下,让中年男子再次摊开手臂,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分别按压住他的“寸、关、尺”部位,然后将头微微侧向一边,开始凝神探脉。 大概五六分钟后,史义晶又让中年男子放了一只手给他诊脉,足足诊了十几分钟,这才放开了手。 那个公证人忙拿着一张纸走过来,请他写下病人的病情。 史义晶为了显摆和炫耀,推开公证人的纸笔,神气活现地说:“那小子的答案已经写好了,量他也不敢更改,我就直接说出这位老弟的病情吧,让你们了解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中医诊脉!” 围观的人轰然叫好。 史义晶扶扶厚厚的眼镜框,得意地环顾一周,说:“从这位老弟的脉象来看,他的左关沉伏,是肝脏气滞血亏的表现,所以他应该患有慢性肝炎;左尺沉伏,是肾脏出了毛病,可能是肾阳虚;右关浮滑,是胃阴虚的表现,可能患有胃溃疡或者浅表性胃炎。所以,我的结论是:这位老弟患有三种疾病:慢性肝炎、胃溃疡或者胃炎、肾虚。当然,肾虚是不能体检出来的,但这位老弟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对不对?” 那做试验的中年男子频频点头,竖起大拇指说:“史教授,您的诊脉水平确实高超。我换慢性迁延性乙肝已经十多年了,也确实有浅表性胃炎。至于肾虚,这也是事实,我现在正在吃六味地黄丸补肾呢!” 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然后开始热烈鼓掌,很多人都开始恭维史义晶切脉水平出神入化,并断言肖曦一定会输。 那个公证人倒也还算公道,见大家都在恭维史义晶,便扬扬手里的两张纸条,说:“大家先不要下结论。这位姓肖的老弟也写下了他诊断出来的病症,我们先看看他的答案对不对再说吧!” 随后,他将肖曦那张纸条打开,念道:“病人病症如下:1、慢性肝炎;2,慢性胃炎……” 他刚念到这里,周围的人都“哦”地一声,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同时把目光投向肖曦,见他脸上始终保持那种淡漠的微笑,好像对诊脉结果很有把握似的,不由都有点奇怪,便继续竖耳聆听:“3、肾阳虚;4、左肾结石;5、腰椎盘突出。” 公证人念到第四第五个病症的时候,周围的人一片哗然:因为这两个病症,史义晶并没有诊断出来。 于是,他们都抬眼望向那个做试验的中年男子,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和讶异的表情,目瞪口呆地看着肖曦,嘴里情不自禁地喃喃低语道:“这怎么可能?这结石和腰椎盘突出,怎么可能通过诊脉探查出来?” 周围的人一看他的表情,又听到他的喃喃自语,马上明白了:肖曦的答案是正确的。 于是,有人便迫不及待地催促公证人:“老刘,你看看张师傅自己写下的病症,对比一下,看到底谁更准确。” 老刘赶紧将张师傅预先写下的纸条打开,念道:“1、慢性迁延性乙肝;2、浅表性胃炎;3、左肾结石;4、腰椎盘突出。” 这个标准答案,除了肾虚这个不能体检出的毛病外,与肖曦的答案是一模一样的。而史义晶却少写了两项。 这一下,围观的人不由面面相觑,都用既惊讶又佩服的目光盯着肖曦,张雅玲更是高兴得眉开眼笑。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开始起哄了:“史教授,你有两个毛病没有诊断出来啊,已经输给这个小伙子了。你不是说输了就跪下叫他三声爷爷吗?现在是不是可以叫了?” 此言一出,周围又是一片哄笑声。还有人开始向肖曦竖起大拇指,用佩服的语气说:“神!太神了!你这切脉水平,简直比得上医院的B超和CT扫描仪了。” 史义晶脸色紫涨,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肖曦,又翻着眼珠子思考了片刻,将细细的脖子一梗,尖声叫道:“这不可能!中医切脉,只能凭借脉象判断人体内气血是否旺盛、阴阳是否调和,并据此推测发生病变的部位。但是,结石和腰椎盘突出这样的具体病变,是绝不可能通过切脉判断出来的。” 围观的人虽然都没有什么中医常识,但也觉得史义晶说得有道理:单凭切脉,怎么可能查出人体内哪个部位有结石?又怎么知道患者有腰椎盘突出的毛病?就是用B超或者CT扫描仪,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诊断出这样的毛病出来啊! 于是,他们又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肖曦。 肖曦却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一副不屑一辩的模样。 史义晶见肖曦神色自若,心里更加恼恨,便唾沫横飞地继续说:“你们不要上这小子的当。刚刚我仔细观察了,他根本就不会切脉:首先,他切脉的姿势就不正确,并没有用三指按住患者的寸关尺部位。这三个部位是对应人体内的各个脏器的,如果没有按住这三个部位,他怎么能够诊断出肝炎和胃炎出来? “其次,左右手的‘寸关尺’三部,分别对应不同的脏器:左手寸部对应小肠和心脏,关部对应肝脏和胆,尺部对应左肾;右手寸部对应大肠和肺脏,关部对应胃和脾脏,尺部对应右肾。因此,切脉时患者的左右手都必须切到,才能探查出他体内脏器的毛病。” 他这番话虽然有点卖弄嫌疑,但围观的人还是听懂了,有些人开始频频点头。 在解释了切脉的正确方法后,史义晶将手往肖曦一指,说:“你们刚刚看到了:这小子切脉时不仅手法不对,而且只是切了这位病友的左手。我刚刚已经说了:左手的寸关尺部位,其对应的脏器之中,并没有胃。那么,他是凭什么判断患者有慢性胃炎的?这不是瞎蒙吗?”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都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都觉得史义晶说的有道理,对肖曦的技术更加怀疑了。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肖曦淡然一笑,反问史义晶:“史教授,我问你:我们今天到底是比切脉的过程,还是比切脉的结果?” “当然是比结果。” “那我的结果是不是比你更准确?是不是比你多诊断出了两种毛病?” 史义晶愣了一下,翻了翻白眼珠子,强词夺理说:“你刚刚根本就不是正规的切脉方法,不可能诊断出患者的毛病来。所以,你要么就是蒙对的,要么就是作弊。” 张雅玲其实也不相信肖曦真的有如此神奇的诊脉水平,也以为他刚刚是蒙对的,担心史义晶恼羞成怒拂袖而去,便对肖曦眨眨眼,转而奉承史义晶说:“史教授,不管比试结果如何,您刚刚那一番关于切脉的理论,就比肖曦高明了很多……来来来,您先到店子里坐下,我给您泡一杯好茶喝。” 史义晶却不依不饶地说:“张雅玲,你别在这里和稀泥。你现在给我一句痛快话:我和这姓肖的小子,你到底留哪个?反正这店子里有我没他,有他没我。你如果舍不得这小白脸,那就让他给你当坐诊专家,我立马离开!”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8章:你脑袋里有虫子 肖曦听史义晶口口声声称自己为“小白脸”,不由怒气勃发,将浓黑的眉毛一竖,目射寒光,瞋视着史义晶,森然道:“姓史的,我原以为你是德高望重的专家教授,所以敬你三分。但现在看来,你就是一个言而无信、满口喷粪的流氓加无赖。我再警告你一次:最好闭上你那鸟嘴!如果再信口雌黄,别怪我打肿你的臭嘴巴!” 史义晶被他这锋寒的目光一刺,嚣张的气焰顿时被压下去了一半,想说几句硬气的话回击,又担心他真的打人;想转身走掉,又实在舍不得张雅玲的美色和每个月几千元的坐诊费,只好气呼呼地站在原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神色尴尬无比。 这时候,人群里忽然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将张雅玲拉到一边,指指肖曦,皱着眉头问:“雅玲,这小伙子是怎么回事?怎么把史教授得罪了?我可是冲着史教授的名头来你这里的。如果史教授走了,我那金卡就不办了。” 原来,这个中年女子是湘云路建设银行的大客户经理蔡凤琴,因为身患多种慢性疾病,听说史义晶在张雅玲的会所坐诊,便慕名前来求治,还答应张雅玲:只要效果好,她可以介绍几个有钱的闺蜜过来办金卡,一起调养身体。 因此,张雅玲一直是将她当做“金牌客户”的,现在听她说如果史义晶走了,她就不办金卡了,心里急得不行,忙赔笑说:“蔡姐,史教授现在只是赌气,不会走的。” 随后,她又将肖曦拉过来,当着蔡凤琴的面低声数落他:“你怎么这么任性?我店子里的老顾客,大都是冲着史教授的名声来的。如果他被你气走了,这店子还怎么开?快去跟史教授道个歉,让他消消气。这位蔡姐还等着史教授给她诊病呢!” 肖曦见蔡凤琴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不时抬手按压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显然正在经受某种病痛的折磨,便说:“蔡姐,要不我先给你诊断一下你身上的毛病吧!如果诊断对了,你再决定是否要在这里办卡。” 蔡凤琴察言观色,猜测他与张雅玲可能有暧昧关系,以为他就是个靠姿色骗富婆钱财的小白脸,心里颇有点鄙薄他,听他说要给自己诊病,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对不起,我是来找史教授看病的,不是来给你们这样的江湖草药郎中做试验的。” 张雅玲知道她刚来,没看到刚才肖曦与史义晶比试切脉技术的过程,忙为肖曦分辩说:“蔡姐,他是天江医科大学毕业的,而且学的是中医专业,并不是个江湖草药郎中。刚刚他与史教授也比试了切脉技术,诊断出了我们隔壁张大哥的几种毛病……” 她刚说到这里,史义晶忽然从旁边窜出来,气呼呼地打断了她的话:“张雅玲,你现在还在回护这小子?这位女士说了:他就是一个江湖草药郎中。刚刚他不知用了什么邪法,蒙对了那位张师傅的病情,你真以为他懂中医?” 说着,他又转头看着肖曦,用挑衅的语气说:“小子,你如果真有本事,我们再分别给这位女士把把脉,然后分别写出她身上的毛病。如果你仍然诊断出了她的所有病情,那我心甘情愿认输。” 肖曦笑了笑,用揶揄的语气说:“史教授,这次是你选定的试验对象,而且我们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比试,如果你再输了,可不能再找借口不履行承诺了,行吗?” 蔡凤琴虽然有点瞧不起肖曦,但因为是史义晶提出要在自己身上比试切脉水平,心想就让这小子出出丑也无妨,于是便答应让他们给自己分别切脉。 比试的过程与第一次一模一样,两个人分别切脉完毕后,都将答案写在一张纸上,然后有公证人读出来。 公证人首先读出史义晶诊断出来的病情,一是心气虚火旺,导致经期紊乱;二是肝木克制脾土,导致食欲不正,可能有厌食症;三是肺经气分虚弱,可能有眩晕症或是神经性头痛病。 蔡凤琴一直在旁边凝神静听,在听到史义晶诊断出的三种毛病后,不住地伸出大拇指,嘴里连连说:“对对对,史教授诊断得完全正确。” 史义晶得意地扶扶眼镜,斜眼睨视着肖曦,目光里满是得意之色。 公证人又打开肖曦给他的答案,稍稍浏览了一下,脸上露出讶异之色,然后高声念道:“经切脉探查,结论如下:1、气血两亏,应有月经不调之症;2、肝火旺盛、脾经虚软,应有消化不良、食欲不振之症;3、左侧卵巢囊肿;4、脑部有活动异物,怀疑是寄生虫侵入,应该经常头痛。” 当听到后面两个病症时,现场顿时大哗。很多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着肖曦,揶揄道:“小伙子,你这到底是切脉还是在做CT扫描?这位女士的卵巢囊肿和脑海里的寄生虫,你是怎么通过脉搏查出来的?难道你有透视功能?” 史义晶也揎拳掳袖地嘲笑道:“瞧瞧,大家都瞧瞧!我说这小子是危言耸听的江湖草药郎中,他还不承认。什么卵巢囊肿,什么脑部有虫子,这不是扯淡吗?你如果能够看到这位女士脑海里的虫子,还会到这个会馆来混饭吃?肯怕国际卫生组织都会请你去做学术报告了!哈哈哈!” 张雅玲见大家都嘲笑肖曦,生怕他羞恼之下拂袖而去,赶紧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臂,抱着一丝侥幸心理问蔡凤琴:“蔡姐,我这老弟的诊断对不对?” 蔡凤琴哼了一声,说:“史教授的诊断完全正确。至于你这老弟,他的诊断前两项基本正确,估计就是根据我的气色,连猜带估蒙出来的。但他后面两项,纯粹是无稽之谈:两个月前我曾做过全面的体检,根本没有什么卵巢囊肿;我头痛的原因,也早就诊断过了,就是神经性头痛。他却说我脑海里有什么虫子,这不是危言耸听哗众取宠吗?” 史义晶听到蔡凤琴这番话,脸上得意之色更浓,挥舞着枯瘦的手臂逼问张雅玲:“小张,现在这小子的真面目已经揭穿了,你也该做出决定了:是留他还是留我?” 张雅玲犹豫了一下,用商量的语气说:“史教授,我这老弟刚刚失业了,他又是外地人,没地方可去。要不这样吧:他留在我的店子里搞卫生做饭菜,您还是坐诊专家,报酬提高到每月8000元,怎么样?” 史义晶将脖子一扭,转头对蔡凤琴说:“这位女士,你现在跟我去省中医院,我马上给你做详细的诊断,我不在这里干了!” 说着,在周围人惊讶、惋惜的目光中,他转身就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蔡凤琴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他走了。 张雅玲没想到史义晶这么决绝、这么歹毒,临走还要怂恿蔡凤琴这个“金牌客户”跟她走,气得跺脚大骂:“姓史的老色鬼、王八蛋!你吃不到老娘的豆腐,就想拆老娘的台,这是哪门子的专家教授?难怪有人骂你是吃屎的禽兽,原来真是一坨臭狗屎……” 肖曦见她越骂越难听,忙上前扯住她,劝道:“玲姐,算了!你骂他也于事无补,我们还是进店里商量一下怎么办吧!” 这时候,好几个养生会馆的会员走过来,七嘴八舌地要求张雅玲退款,还说她们原来在这里办卡,就是因为史教授在这里坐诊,方便诊病。现在史教授走了,没人给她们提供健康咨询和疾病诊断了,所以不想再浪费钱。 张雅玲是个爽快人,知道这些人本来就是史义晶介绍过来的,也确实是冲着他专家教授的名头来的,所以并没有责怪她们,很痛快地给她们办理了退款和销卡手续。 待店子里清静下来后,肖曦有点歉意地说:“玲姐,真不好意思,刚刚我忍一忍就好了,现在害得你失去了店子的支柱……” 张雅玲不待他说完,将手一摆说:“算了,你也别啰啰嗦嗦说什么对不起。这老家伙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他一直想占我便宜,但我绝不会让他得逞。所以,他离开我店子是迟早的事,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说着,她斜眼瞟了一下肖曦,忽然转换了语气,柔声说“肖曦,我跟你说心里话:如果让我在这个店子和你之间做选择,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只要你对我好,哪怕这店子今天关门了,我也心甘情愿。所以,史义晶那老色鬼要我在他和你之间做选择,简直就是不自量力!” 肖曦虽然不想与张雅玲有什么暧昧关系,但听到这番真情流露的话,心里还是有点感动,沉默了一下,说:“玲姐,你也不要悲观。我实话告诉你:刚刚我给蔡姐的诊断,是百分之百正确的。你如果不信,过两天你再去问她在医院的检查结果,保证有我说的那两种病。如果你相信我,从明天起我就给你做坐诊医生,保证不会比史义晶差多少!”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09章:食脑虫 张雅玲听肖曦说要代替史义晶做坐诊医生,苦笑了一下说:“肖曦,不是我打击你:如果我真的请你做坐诊医生,顾客们一看你这嘴上没毛的样子,只怕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你有什么真本事。人家相信的都是老医生、专家教授,你一没资历二没名号,凭什么让病人信任你?” 肖曦知道她说得有理,沉默了片刻,有点无奈地问:“那现在怎么办?你这里如果没有坐诊专家,顾客们肯怕再不会上门了。要不,我还是离开吧,你再去求一下史义晶,就说我已经走了,让他重新过来坐诊。” 张雅玲摇头说:“那个老色鬼,既贪婪又无耻,我是不会再去请他的。你也不用走,就在我店子里呆着。我明天就委托人再去物色那些退休的老专家教授,如果实在请不到,那就关门算了,我和你另外去做别的行当。” 接下来的几天,张雅玲四处奔走,在省城各大医院来往穿梭,私下打探有没有愿意到她的会馆来坐诊的名老医生,但那些名医要不就是嫌弃她这里不是正规的医疗诊所,担心来这里坐诊有损他们的名声,要不就是要价高得离谱,根本无法接受。 所以,这几天她几乎是白奔忙了一阵。 因为没有名医坐诊,一些以调理身体为目的的老顾客纷纷要求退卡,会员中只剩下一些跟张雅玲关系很好、以美容为目的的中青年妇女,新办卡的顾客几乎没有了。 肖曦眼见店子里生意日渐冷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几次跟张雅玲提出让他给人诊病试一试,但张雅玲总认为他不可能真的有什么医术,所以每次都拒绝了他,令他既郁闷又无奈。 这天上午,张雅玲又白白奔忙了一阵,中午回到店子吃过饭后,对肖曦说:“看来这店子开不下去了,明天我准备清退所有会员预存在消费卡内的钱,将店子转让出去,目前已经有人愿意接手了。” 肖曦见她说这番话时,虽然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轻松样子,但眉宇间的无奈和惋惜之情却仍然掩饰不住,心里很不是滋味,便说:“玲姐,真对不起,那天我就不该逛到你这店子附近来。要不是因为我,史义晶就不会走,这店子也就不会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张雅玲不待他说完,便用嗔怪的语气说:“你怎么又提这事了?我早就跟你说过:只要我不答应史义晶那老色鬼的无耻要求,他迟早会离开店子,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怎么老是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摊呢?” 就在这时,一台白色丰田佳美车在店门外停下,一个中年男子掺扶着一个身穿条纹病号服的女子走进了店子里。 肖曦和张雅玲用惊讶的目光看了一下那个眉头紧皱、满脸痛苦之色的女患者,眼睛里同时流露出了讶异无比的表情:原来,这个憔悴无比的女病人,正是那天跟随史义晶走了的蔡凤琴。 当看到坐在高脚凳上的肖曦后,蔡凤琴黯淡无神的目光忽然像被点燃的火焰一样,燃出了熊熊的希望之光,挣脱开掺扶着她的那个男子的手,摇摇晃晃地扑到肖曦身边,伸出枯瘦的手掌死死地扯住了他的右手,就像溺水的人猛然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 “肖先生,你是活神仙,请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的脑袋里真的有虫子,有很多很多虫子。医生说这些虫子已经布满了我的脑部,很多都在脑神经和脑髓深处,根本无法动手术清除。他们已经给我下了结论,说我最多还能活半个月……肖先生,你诊断我的病情那么准确、那么神奇,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说到最后,蔡凤琴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张雅玲听她说她的脑袋里真的有虫子,吃惊得嘴巴张得老大,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肖曦,眼珠子都险些掉了下来。 肖曦却好像早就预料到这种结果,所以脸色非常平静,用手在她痉挛般死死抓住自己右掌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说:“蔡姐,你先别急,把情况告诉我一下,我再给你想办法。” 扶着蔡凤琴进来的那个男人忙说:“肖先生,我是凤琴的爱人。她现在很虚弱,而且头痛得很厉害,可能讲不清情况,我来跟你说一下她的病情吧!” 原来,那天蔡凤琴跟随史义晶到省中医院,让他给她详详细细地切脉诊断了一下,结论是气血两亏,有偏头痛病史,便给她开了几幅中药让她回去吃,并说吃完这药后很快就会好转。 但是,两天以后,蔡凤琴开始头痛的症状越来越厉害,还伴随有抽搐、呕吐、昏厥等症状,整夜整夜失眠,寝食俱废。 她的老公感觉事态严重,便带她去省人民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B超、CT扫描全部做了,还请一个颅脑专家看了脑部CT扫描的片子,又抽取脑脊液和脑组织进行活检,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她的脑部已经被一种名叫“阿米巴虫”的虫子侵入,引发了化脓性脑膜炎、脑血管出血、脑实质坏死,医院已经回天无力,建议家属准备后事…… “肖曦,这阿米巴虫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张雅玲听完蔡凤琴老公的叙述,转头问肖曦。 肖曦思索了一下,说:“阿米巴虫是一种生活在湖泊中的微生物,能够通过人鼻孔中的嗅觉神经进入人的大脑,蚕食脑细胞,导致大脑死亡。所以,这种虫子又被称为‘食脑虫’。” 随后,他望向蔡凤琴,问道:“你是不是经常到野外的河流湖泊中去游泳?阿米巴虫进入人脑的主要途径,就是从游泳者的鼻孔里钻入,其他途径感染的机会很少。” 蔡凤琴虚弱地点点头,说:“我身体一直很虚弱,想通过锻炼提高体质,所以参加了很多户外活动团体,每周末都去外面爬山、野营,也经常在一些水潭和池塘里游泳。你刚刚所说的情况,跟医院的专家所说的一模一样,他也说我这病是在游泳时得的。” 张雅玲见肖曦诊断如此准确,而且分析得头头是道,心里不由窃喜,忙问蔡凤琴:“蔡姐,上次肖曦给你切脉诊断,说你除了脑海里有虫子之外,还有左侧卵巢囊肿的毛病。你在人民医院做了B超检查,是不是真有卵巢囊肿的病状?” 蔡凤琴老公抢先答道:“有,确实有。肖先生的诊断,实在是太神奇了,所以当医院给凤琴下了病危通知书后,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肖先生,让我一定带她到这里来,请肖先生救她一命。” 肖曦知道自己体内的“混元真气”确实有止痛止血、提神醒酒的效果,这是他已经验证过的,但它到底能不能治病,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因此,他有点迟疑地说:“蔡姐,实话跟你说:我是刚从医学院毕业不久的新人,虽然在我们家乡的人民医院工作了两三年,但并没有多少临床经验。再说,你应该也听过一句话:医生只能治病,不能治命。如果一个人病入膏肓了,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肯怕也无能为力!” 蔡凤琴以为他是对那天她讥讽嘲笑他的事情怀恨在心,所以不肯施救,心里一急,在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的驱使下,忽然将膝盖一弯,跪倒在肖曦面前,痛哭流涕地恳求道:“肖先生,那天你只是用手掌搭了一下我的手腕,就诊断出我有卵巢囊肿的毛病,还知道我脑袋里有虫子,就是华佗扁鹊再世,也不一定有你这么神奇的诊脉技术。所以,你是一定有办法救我的,对不对?” 肖曦赶紧伸手将她扶起来,刚想说话,只听她又朝张雅玲哭喊道:“雅玲,求求你帮我说几句好话,请肖先生救救我。我才三十五岁,我不想死啊!我不甘心啊!” 由于情绪太过激动,她的头痛忽然又发作了,痛得“啊呀”一声,瘫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身子不住地抽搐,双手抱头,在地上翻来滚去,口里不住地哀嚎,那神情既恐怖又令人心惊。 肖曦见状,来不及再考虑什么,赶紧弯腰一把抱起她,将右掌贴在她的太阳穴上,潜运内力,将一股混元真气凝聚在掌心,然后缓缓地注入蔡凤琴的太阳穴中。 张雅玲和蔡凤琴的老公不知他在干什么,都用讶异的目光盯着他,神色间满是疑问。 但是,片刻之后,令他们更加讶异的事情发生了:只见蔡凤琴的身子慢慢地停止了抽搐,哀嚎声也渐渐减弱,苍白的脸色也渐渐地有了一丝红晕。 大概十分钟后,蔡凤琴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安静地倚在肖曦的臂弯里,呼吸也渐渐平稳了。 她的老公赶紧上去,用充满希望的语气问:“凤琴,怎么样?是不是好了点?” 蔡凤琴费力地转过头,用无比感激的目光盯着满头大汗的肖曦,说:“肖先生,谢谢你!刚刚我感觉到你手掌中有一股气流进入了我的脑海。这股气流所到的地方,就像甘泉一样清凉而舒爽,流到哪里,哪里就不痛了……你真的是一个活神仙!” 第一卷 初露峥嵘 第010章:温暖的怀抱 蔡凤琴老公名叫王超,今年刚满三十八岁,现任省公安厅纪委副书记,是天江省公安系统最年轻、最有发展前途的正处级干部,与蔡凤琴非常恩爱。 本来,以王超的身份和阅历,他是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神奇的超能力的。因此,当今天上午,蔡凤琴在绝望之下告诉他:几天前曾经有一个年轻男孩,仅用手掌探查了一下她的脉搏,就准确地诊断出她脑海里有虫子,他是根本不相信的。 但现在,当他亲眼看到肖曦仅仅用手掌搭在妻子额头上,便止住了她剧烈的头痛时,内心的惊讶和欣喜简直难以言表。 不过,他是一个很沉稳、很内敛的人,尽管内心里欣喜若狂,也充满了希望,但神色中并没有过多表露出来,只是跨前一步,紧紧地握住肖曦的手,说:“肖先生,谢谢你为我太太解除痛苦。你刚刚展露的神奇的治疗手法,令我非常惊讶,也令我对治好我太太的病燃起了巨大的希望。所以,请你一定发扬一下医者仁心,救救我太太。” 肖曦听他说话一套一套的,官腔十足,猜测他是一个少年得志的官员,便不卑不亢地说:“我可以给蔡姐治病,但有言在先:我治病的方法与众不同,而且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式给人治疗,效果如何,我也不大清楚。如果效果好,那是蔡姐命大福大;效果不好,也请两位不要责怪。” 蔡凤琴刚刚已经感受到了他手掌上那股气流的神奇效果,把救命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听他答应给自己治疗,激动得眼泪“刷”地流了下来,用哽咽的声音说:“肖先生,你一定行的。只要你治好了我的病,我愿意倾家荡产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张雅玲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从刚刚肖曦给蔡凤琴止痛的过程中,敏感地意识到:肖曦这个自己爱得发狂的大帅哥,除了英俊的外表外,很可能还是一个拥有奇能异术的“神人”,并且极有可能会给自己的会馆带来滚滚财源。 一想到这一点,她就高兴得眉飞色舞,用满汉爱意和崇拜的目光瞟了肖曦一眼,笑吟吟地安慰蔡凤琴说:“蔡姐,你放心。肖曦是个很热情、很乐于助人的人,只要他真的有本事治病,一定会尽心尽力给你治好。” 王超也说:“肖先生,我太太现在已经被医院判了死刑,如果你能够治好,那就是我们一家人最大的福分;万一治不好,那也是命,我们绝对不会责怪你。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一点我们还是想得通的。” 肖曦点了点头,让王超掺扶蔡凤琴到会馆的按摩床上躺下,然后对他们说自己必须去隔壁静坐一下,调理调理气息,便来到隔壁的一个空房间里,一边凝神运转体内的混元真气,一边思考治疗方法。 按照道士师父的说法:“混元真气”的本源,其实就是从母体内带来的先天元气,通过特定的呼吸吐纳方法,加以培养、巩固和强化,最后变成一种既可治病、又可伤人的“真气”。 正因为它是由先天元气转化而来,所以,这种真气具有止血止痛、查杀病菌、提升人体免疫机能的功效——这正是“混元真气”治病和健身的原理。 但是,现在蔡凤琴脑海里的“阿米巴”虫子,只能算是一种侵入人体内的异物,至于它们算不算病菌,能不能被混元真气杀灭,这一点还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肖曦虽然知道自己的“无极混元功”已经突破了第三层。但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现在体内真气的威力到底如何,所以对能不能治好蔡凤琴的病,完全没有把握…… 在思考了片刻之后,肖曦决定不管如何,先要试一试再说,也正好可以借机检验一下自己习练十几年的“混元功”的功效。 于是,他摒除了脑海中的杂念,微闭双目,开始幻想自己丹田中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 当丹田内开始有一种灼热的感觉时,他用意念驱使想象中的那一团“烈焰”,自下丹田开始,依次经过会阴穴、尾闾穴、命门穴、大椎穴、玉枕穴、百会穴、上丹田穴、中丹田穴,最后又汇流到气海中。 如此周而复始几次后,他觉得自己浑身充盈着一种磅礴的气流,随便抬一下手,周围就响起了“嘶嘶”的气流破空之声,好像空气在燃烧一样。 就在这时,在外面等得不耐烦的张雅玲悄悄拉开门,往里面看了一眼,见肖曦背对着他,像老僧入定一般,在一张椅子上端坐不动,还以为他在思考治疗的办法,不由童心大起,想开个玩笑吓他一跳。 于是,她偷偷走到那张椅子后面,先抬手在肖曦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刚想张嘴大喊一声吓他一下,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冲击力从他的肩膀上传导出来,震得她的手臂发麻,身子也情不自禁地往后面连退了几步,立足不稳,眼看就要栽翻在地。 肖曦反应极快,在她快要倒地的一瞬间,猛然车转身,一个飞扑上去,拉住她在空中挥舞的手,一把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在倒入肖曦怀里的一瞬间,张雅玲只觉得他浑身都鼓涌着一股强大的气流,自己倒在他怀里,就像躺在弹性十足的气垫上面,既舒爽又很有安全感。 更奇怪的是:他那股缠绕全身的气流,还散发出一股清甜的香味,闻在鼻子里熏人欲醉,令她恨不得就这样舒舒服服地躺在他的怀里,一直到天荒地老…… “玲姐,刚刚没有吓着你吧!”肖曦有点歉意地问。 “没有,我现在觉得很舒服……肖曦,你再抱紧一点!在你的怀里,我感觉到好温暖、好踏实!你先这样抱我半小时,好不好?”张雅玲微闭双目,脸颊晕红如火,一副陶醉不已的样子。 肖曦尴尬地笑了笑,松开搂住她纤腰的手臂,说:“蔡姐和她老公还在外面等我治疗呢,我得先出去了!” 张雅玲恋恋不舍地离开他的怀抱,用手拢了一下有些散乱的头发,问道:“你是不是练过气功?刚刚我的手搭在你肩膀上,忽然有一股很大的反弹力从你身上传出来,你的气功威力怎么这么大?” 肖曦本来不想宣扬自己的混元功,但知道这事迟早会被张雅玲知晓,便点点头说:“我确实练过气功,但今天是第一次给人治病。现在社会上的所谓‘气功大师’、‘江湖奇人’太多,绝大部分是骗子,但真正的气功其实是存在的。不过,你也不要给我到处宣扬。以后我给人治病,只宣扬疗效,不宣扬过程,以免骇人视听,好不好?” 张雅玲很兴奋地点了点头,又问:“你准备怎么给蔡姐治疗脑袋里的虫子?你的气功能够杀死那些虫子吗?” 肖曦迟疑了一下,说:“我也没有把握。不过,我体内的真气可以杀死病菌,这是肯定的。一般的什么流感病毒、炎症病菌,都能够杀灭。但是,蔡姐脑袋里的‘阿米巴虫’,是一种寄生虫。严格意义上讲,它们不是病菌。所以,我的真气能不能杀灭它们,现在还不清楚。” 张雅玲不解地问:“阿米巴虫虽然是寄生虫,但它进入人体内就是一种病菌了。你的真气既然有杀灭病菌的功能,怎么就不能将阿米巴虫一起杀掉呢?” 肖曦耐心地解释道:“我体内的真气,其实就跟人体的免疫系统的功能差不多。你是护士,应该知道人体内的白细胞可以吞噬、杀灭病菌吧!” 张雅玲点点头:“这个我懂。” “其实,我的真气就跟白细胞的功效差不多,也是吞噬、杀灭人体内的病菌。只不过,我的真气的吞噬杀灭能力,比普通人的白细胞强很多。而且,白细胞只能作用在自身,但我的真气却可以作用到别人的身上,帮助别人去杀灭他们体内的病菌。” 见张雅玲仍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肖曦进一步解释:“你应该知道:我们人体内的免疫系统,只会吞噬、杀灭病菌,不会吞噬有益的细菌。而阿米巴虫,并不是免疫系统默认的‘有害病菌’,所以免疫系统不会去杀灭它们。我的真气跟免疫系统一样,也能自动识别一些系统‘默认’的有害病菌,但它能不能识别阿米巴虫这样的外来侵入病菌,并将它们杀灭,却还是一个未知数。” 张雅玲这下总算听懂了,不由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你先去试试吧!万一将她治好了,以她的人脉关系,你的名气很快就能够打出去。那样的话,我们这店子就起死回生了。” 肖曦点点头,与她一起走进蔡凤琴躺着的那个小包厢,含笑说:“蔡姐,我现在开始给你治疗。至于治疗有没有效果,两三天以后就有分晓了。” 蔡凤琴感激地点点头,费力地直起身子,将头倚靠在肖曦肩膀上。 肖曦像开始给她止痛一样,将双掌贴在她的两边太阳穴上,然后潜运内力,将一股股混元真气灌注进了她的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