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黑车司机

　　东海市，木兰街路口。
　　秦川坐在面包车里打着哈欠等生意，秋日傍晚的夕阳透过车窗照射在他古铜色的英俊面孔上，慵懒而惬意。他斜叼着香烟一脸的顽浮，眯眼看向这个繁华世界的表情很有点儿欠抽。
　　两个男人抬着一个大号编织袋健步如飞穿过马路，把编织袋放进秦川旁边的一辆丰田车的后备箱，匆匆上车启动。
　　试了几次打不着火，其中坐到驾驶座上的高个儿男人下车踹了引擎盖一脚，嘴上骂骂咧咧，岛国货就是不靠谱，关键时刻掉链子。
　　另一个矮胖男人也下了车，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注意力落到旁边的面包车上。两人低声商量了一句，从丰田车后备箱里抬出编织袋，径直拉开秦川的后车门塞了进去。
　　两人跟着挤上后排，砰的关上车门。
　　矮胖男人很不礼貌地冲秦川下令道：“喂！开车，到香榭湖。”
　　秦川翻出一个白眼：“你们问都不问就上车？我还没说要拉呢！”
　　矮胖男人恶声恶气：“那你拉不拉？”
　　秦川冷着脸应道：“拉啊，当然拉，屎要拉人也要拉。钱多就拉，到香榭湖一百块不二价。”
　　矮胖男人一瞪眼儿就要发作，高个儿男人按住他示意别节外生枝，耐着性子对秦川说道：“一百就一百，开快点儿。”
　　噗——
　　秦川惊讶得吐出了嘴里的香烟，我靠这也能行？他开出这个黑得掉渣的价钱就是不想伺候，哪想到对方居然一口应了。
　　发动汽车后，秦川从观后镜里观察这两人和他们携带的大号编织带。
　　这两位急匆匆的乘客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寻常，应该不是什么善类。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干这一行本来就常会遇到千奇百怪的乘客，牛鬼蛇神当然也少不了。如果动不动就刨根问底，那生意也不用干了。
　　香湖是在南郊，面包车驶上主干道后加快了车速，凉风透过半开的前侧车窗往里呼呼直灌。矮胖男人嫌冷缩了缩脖子，皱眉说道：“车窗关上。”
　　乘客的合理要求是应该尊重的，秦川摇上了车窗，一股微弱的混合气味儿在封闭的车厢内弥漫开来，激醒了他的嗅觉神经。
　　秦川使劲儿吸了吸鼻子，那种感觉更浓了，没错，就是这个味儿。
　　他的目光通过观后镜落在后排的大号编织袋上，冷着脸问：“袋子里装着个女人吧？”
　　高个儿男人脸色大变，恶狠狠地喝斥道：“想死啊？好好开你的车，开快点！”
　　“好啊，快点就快点！”秦川冷笑着踩下油门，汽车骤然加速，发了疯似的径直冲向前面的大货车。直到即将亲到货车的屁股，秦川这才猛打方向盘，汽车嗖的一下从旁边险险地贴身超车而过。
　　两人吓得连声尖叫，秦川紧踩油门不放，面包车像吃了春药似的，在缓慢的车流之中右冲右突狂飚猛进。每次眼看着就要追尾撞车，却又都在最后时刻像泥鳅似的擦身滑过，惊得后座的两人紧紧抓住前排椅背，连骂都骂不出来。
　　车子很快驶过禁停路段，秦川一脚刹在路边，跳下车一把拉开后门，冲着脸色惨白的两人喝道：“滚下来！”
　　矮胖男人恶向胆边生，腾的跳下车朝着秦川的胸口踹出一脚。
　　秦川一把捉住他的脚腕，轻轻一带一扔。
　　一百八十斤的大汉像一块石板似的横飞出去，喀啦一下摔在了花坛里，压坏了一大片无辜的花花草草。
　　高瘦男人目露凶光，掏出一把弹簧刀狠狠捅向秦川的腹部。
　　咔嚓，随着一声腕骨断裂的脆响，高瘦男人哀嚎着横飞出去，不偏不倚砸在正想爬起的矮胖同伴身上。
　　秦川没顾上再理会这俩废物，上到后车厢扯开那个大号编织袋。
　　袋子里躺着一个二十左右的姑娘，生着一张俏丽好看的鹅蛋脸儿，修长的睫毛垂闭下来像是在沉沉入睡，紧身衬衫包裹下的饱满胸脯微微起伏。
　　下身穿着牛仔裤，左耳旁戴着一个样式夸张的硕大耳环，额头挑染着一束青色头发，看上去很像时下流行的叛逆少女的造型。
　　秦川掐了一下她的脉膊，稍稍有些弱，身体状况还算正常，似乎是被打昏过或者下过迷药。衣衫到也完好整齐，看样子并没受什么侵犯和伤害。



正文 第二章 救兵增援

　　由于凑得太近，那股混合着香水味儿的异样气味儿再一次扑入鼻腔，秦川的过敏鼻子忍不住打出一个喷嚏。
　　扭头再看那俩绑匪，已经从花坛里爬起跑开了。
　　断了腕骨的高瘦绑匪抱着右手腕靠坐在电线杆下，疼得脸色煞白直吸凉气。矮胖绑匪拿着手机围着电线杆团团乱转，正在焦急地打着电话。
　　哟，看样子是在搬救兵了。
　　秦川笑了笑，觉得这样更好，既然都惹上了麻烦，还不如干脆一次性把麻烦摆平打服，省得这些家伙以后再找上门来骚扰。
　　为了让对方安心求援，秦川索性下车关门，靠在车门上点起一根烟，笑眯眯地看着那俩气急败坏的绑匪。
　　电话终于通了，矮个儿绑匪冲着手机吼道：“黑疤，我栽在人手里了！你快带人过来帮忙，我在建设路口……问那么多干嘛？别管是谁，赶紧多带些人过来，那家伙手底下很硬！”
　　啪的挂断电话，他恶狠狠地远远瞪了秦川一眼，发现对方笑吟吟地朝着自己晃了晃手上的一个黄色皮夹子，看着很有点儿眼熟。
　　伸手一摸口袋，妈的，钱包居然给这家伙下手摸走了。想到钱包里边儿还有自己的驾驶证，矮个儿绑匪一颗心扑通掉进了水井里，哇凉哇凉的，这东西要是落到警察手里，自己准吃牢饭没跑，今天说什么也非得把这个作死的黑车司机干翻不可！
　　片刻后，一辆面包车带起烟尘急驶而来，嘎吱停下，里面冲下来七八个手持钢筋铁管的大汉。为首的是一个面孔黝黑带着刀疤的男人，瞪着矮个儿绑匪问道：“肥龙，对头儿人呢，跑了？”
　　叫肥龙的矮个儿绑匪远远朝着秦川一指。黑疤一愣，就这小子呀，还以为是多少硬茬子呢。
　　一挥手，众人操着家伙急吼吼地奔向秦川，黑疤冲在最前头。秦川叼着烟冷笑迎上，突然噗的吐出烟头正中黑疤的面门，跟着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开起了一个酱油铺，黑的红的绽开了花。
　　就像是挨车撞了似的，黑疤怪叫着飞出老远摔在了花坛里，花花草草再次遭了殃。黑疤摸了一把脸上的鲜血，红了眼睛怒吼道：“给我灭了这丫的，我发双倍份子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钢筋与铁管齐飞，众打手一起往秦川身上招呼。
　　砰砰砰，砰砰砰——
　　秦川随意出拳踢腿，众打手应声而倒，一个个躺在地上唉唉呻吟，钢筋铁管叮叮当当扔了满地。
　　观战的肥龙见势不妙，很没义气地拔足就逃。黑疤爬起也想逃，秦川随意一脚踢起一根钢管，隔着七八米射中了他的腿弯。
　　小腿吃痛，黑疤扑通跪倒爬不起了。秦川不慌不忙地走近，伸手扇了一下他的脑门，笑着问道：“咳，大侄子，男儿膝下有黄金，做错事也别跪啊。对了，你在外面不干好事你妈知道吗？”
　　“小子，你知道你惹着什么人了吗？”黑疤目露凶光。
　　“知道啊。”秦川点了点头。
　　“知道你还敢惹？”黑疤捂着鼻子满脸讶色，在他看来，东海市怎么可能还有人敢坏自己老板的事?
　　“咳，绑女人票儿的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渣人么。”秦川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问道：“那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英雄，是我有眼识不得真龙，你有种就留下名号来！”黑疤咬着牙说话，到也有些狠气。
　　“你没资格知道。”秦川摸了摸黑疤的头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把沾了黑疤鼻血的右手在他的衣领上擦了擦，气得黑疤本来已经断掉的鼻梁更歪了。
　　远远看见面包车发动，黑疤拿出手机拨通肥龙的电话：“肥龙，那家伙到底是哪路神仙？看他开的那破车也不像个大人物啊！”
　　“什么大人物啊？就是个黑车司机！我和瘦猴雇了他的车，还不是我们惹的他，是他惹的我们！”肥龙觉得很委屈。
　　“真的就是一个黑车司机？”黑疤觉得这也太特么邪门了。
　　……
　　“真的就是一个黑车司机？你们是在逗我吗？”
　　两小时后，四通大厦顶层办公室，手臂打着石膏的瘦猴，满脸鼻血的黑疤，还有一脸苦相的肥龙，三个人垂头丧气站成一排，挨着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的训斥与质问。



正文 第三章 惹祸

　　“真的就是开黑车的！”肥龙表功似的抢先汇报道：“是一辆柳州五菱，车号我都记下了，BH6622。”
　　“滚，一帮吃屎的！”秃顶男人怒骂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
　　三人抱头鼠蹿，一溜烟滚走了。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人从隐蔽的隔间内踱步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乔森，看来你这东海地面儿上是藏龙卧虎啊，一个开黑车的都这么能耐？”
　　“唐老板，我乔森既然收了的钱，肯定会把事情给你办妥了。身手好的黑车司机？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练家子而已。”
　　叫乔森的秃顶男人撇嘴冷笑，走到落地窗前一把拉开窗帘，从三十三层俯视着脚下这座千万人口的繁华都市，背起双手遥想往事说道：“这整个东海，除了当年的狂龙陆杀，还没有哪个人物能让我乔森放在眼里。”
　　唐老板点了点头，他听说过“狂龙陆杀”，此人五年前在东海搅动风雨，后来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不久后有海鲜馆子在鱼肚子里剖出了陆杀的标志性龙头戒指，于是人们都传言说他是给对头儿沉海喂了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乔森转身走回桌旁，按铃叫进一名手下，森然下令道：“马上给我查一个车牌号，BH6622，我要车主的所有资料，包括他家有几口人，买没买墓地！”
　　“还是请个高手出马吧，就东城拳王好了。”唐老板放下手里的酒杯，沉声说道：“对待高手，要尊重。”
　　……
　　白庙村是城中村，这是繁华都市里最有活力的地方，晚餐饭菜的香气在空间狭窄的握手楼之间弥漫，散发着秦川最喜欢的生活气息。
　　停好车进屋后，秦川从编织袋里抱出姑娘放在床上，简单检查了一下她的口袋，连一张纸片都没找到，没有任何可以识别身份的东西。
　　看来这姑娘可能是个麻烦，秦川摇摇头，转身进了厨房鼓捣吃的。
　　没多久,姑娘睁开眼睛坐起，首先感觉有点儿头晕。扫视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不是酒店也不是自己家，吓得她腾的从床上跳了下来，作为女孩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先看自己是不是衣衫凌乱，有没有被男人碰过。
　　确定身体并无异样后，段映雪定了定神儿拔足就跑，直接冲向防盗门。只见眼前人影闪动，段映雪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一个雄厚的男性胸膛上。
　　秦川挡在门前，一脸顽浮的说道：“咳，我好歹是救了你，你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
　　“你救了我？”段映雪愣了愣，努力回忆了一下，想起自己前天跟父亲大吵一架后负气出走，为了怕父亲动用关系找到，她特地住进了一个不需要登记身份证的旅馆躲了起来。今天下午突然有一胖一瘦两个男人冲进房内将她捂晕，随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秦川解释道：“两个绑匪把你装进袋子里，上了我的车。咳，你应该是刚好来大姨妈了，我在车里闻到了血腥气还有香水味儿，猜到袋子里是装着人，就把他们打跑救下了你。”
　　段映雪满脸通红，本想骂上一句变态，又想着毕竟是这个人救了自己，怎么说也是恩人了。不过这个恩人太过奇葩，让人感觉不怎么舒服。
　　她低头拉开防盗门，想要赶紧离开。
　　“慢着！”秦川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惹祸鼻子，掏出一个男式钱包塞在她手里：“给你，里面有些零钱，你可以打电话坐车回家。”
　　“谢谢，我不需要你的钱。”段映雪很生硬地推了回去。
　　秦川一笑说道：“妹子，我的钱能给你？你想得也忒美好了吧！这是其中一个绑匪的钱包，我顺手摸出来的。里面还有绑匪的证件，你把它交给警察，那帮人就一逮一个准。还有啊，别跟警察提我，我怕麻烦。”
　　段映雪愣了愣，接过钱包道了声谢，走出两步又有些迟疑，回过头问道：“那我真走了？”
　　“走吧走吧，记得别给我扯上麻烦，不然我跟你没完！”秦川不耐烦地摆手示意她赶紧走人，随后转身进了厨房端菜盛饭。
　　段映雪深深看了秦川的背影一眼，匆匆快步下楼。临出院子大门时，特地回头看了一下门牌号码记在了心里，这个男人虽说看上去不像正经人，心地到还不错，改日得设法报答一下相救之恩。



正文 第四章 临时同居

　　临走进白庙村派出所的那一刻，段映雪忽然犹豫起来，停下了脚步。
　　只要走进去表明身份，警察立刻就会报告给父亲知道，接着就会有警车护送自己回家。
　　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反抗父亲的逼婚决定，眼下回家就是认输。
　　自己在酒店被绑架的事情，父亲肯定查得到，但是不会知道自己已经获救。
　　段映雪站在派出所门口低头盘算了片刻，心里渐渐生出一个想法，却又有些拿不准。
　　……
　　哗啦啦，天空突然下起了急雨，冷风夹着雨点直灌进来。
　　秦川关好窗户，坐在餐桌旁美滋滋地吃肉。粉蒸肉。
　　今天白当一回好人还遭了一通鄙视，那必须得多吃点儿发泄一下才行。秦川抱着化郁闷为食量的想法，直接就把整个蒸锅都端了出来。原来是预备的两顿的量，现在打算一次性消灭掉。
　　咚，咚。有人敲门。
　　秦川起身开门，发现刚才走了的那姑娘站在门口，额角的头发滴着水，俏丽的鹅蛋脸也是湿的，透着清水出芙蓉般的娇艳红晕。胸前同样湿得很透，隐约能看见衣服里面的雪白饱满。整个人看起来就像雨水冲洗过的萝卜，白里透红，让人感觉很好吃的样子。
　　“你回来干嘛？”秦川盯着她咽了一股口水，连同含在嘴里的肥肉一起吞下。
　　“外面在下雨，我没地方去，能不能在你这儿借住几天？”段映雨低头绞着双手，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我这儿又不是旅馆。”秦川果断摇头。
　　段映雪很委屈地撅起小嘴，转身要走。
　　“先别走啊，你找我一场，我好歹请你吃顿肉。”
　　秦川坏笑起来，侧身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段映雪犹豫了一下，走到餐桌旁落座。
　　两人共吃一锅肉。段映雪动起筷子来起初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渐渐放开架式越吃越猛，消灭了好一大碗肉，看得秦川傻了眼儿。
　　从昨天离家出走到现在，一整天没怎么吃过东西了，段映雪很不好意思地打了一个饱嗝，软语恳求道：“我在你这儿借住也不白住，一天一千块，好不好嘛？”
　　秦川没应声，眯起眼睛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段映雪给他看得很不自在，瞪眼嗔道：“你看什么？”
　　“我想起一个笑话。一个男出租车司机拉了一个裸女乘客，一路上不停地斜着眼睛打量那女的。女人怒问，看什看，没见过裸女么？司机说，我在看你特么的从哪儿掏钱？”
　　说完，秦川直勾勾地盯着段映雪，就好像她也没穿衣服似的。
　　“流氓！”段映雪刷地红了脸。
　　“掏得出钱来就是我流氓，掏不出钱就是你流氓。”秦川语气很严肃，表情很无辜。
　　段映雪咬了咬嘴唇，说道：“我眼下是拿不出，钱晚点儿再给，一分不会少！”
　　“好啊，一天一千块。”秦川漫不经心地应道：“餐费另算，因为你吃得太多了。”
　　“你！”段映雪霍然站起，恼羞成怒，这个土包子小气鬼，怎么可以拿一个女孩子家的饭量说事？
　　秦川哈哈一笑，从衣柜里抱出了一床铺盖，今晚要睡沙发了。
　　第二天早上，段映雪还没醒，秦川照常早起开车出去拉活儿。
　　还是木兰街路口。
　　刚买了豆浆包子靠在车边吃，一个体型魁梧、戴着墨镜的男人大步走近，冷冰冰地说道：“师傅，火葬场。”
　　大清早真够晦气的，秦川一愣，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五十。”
　　“我给你五十亿怎样？”墨镜男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冥币！”
　　秦川噗的喷出一口豆浆，一点没剩全落在了墨镜男整洁的西装上。
　　本来是挑衅耍威风的戏码，却被对方当成了搞笑，墨镜男除了恼火还很尴尬，然而也不好就这么动手，自己毕竟是有身份的高手，得讲究一个先礼后兵才像样子嘛。
　　他取下墨镜，指着自己的鼻子很霸气地说道：“我是东城拳王，这一片儿十几条街都是我用一双拳头打下来的，由我在收保护费！”
　　趾高气扬，嗓门放得很大，引得同在木兰街口等活儿的十几个司机呼啦一下全围了过来。
　　司机们都是秦川的熟人，看见这位东城拳王，却都不敢站出来说话。有一两个熟人悄悄拉扯秦川的胳膊劝他不要硬杠，要知道这可是一位道儿上的大人物啊。



正文 第五章 东城拳王

　　秦川斜瞧着那位拳王，淡淡问道：“找我有事？”
　　亮出字号没能震住人啊，那就得摆出气势镇一镇场子，东城拳王双手用力握拳，十指骨节像炒豆子似的噼啪爆响。
　　这一手非常拉风，唬得围观众人不自禁地纷纷退后，生怕靠得太近遭了池鱼之殃。
　　“小子，昨天你多管闲事得罪人了，有人请我来会一会你。要是你肯摆酒认错，把抢的人交出来，这事儿就还能商量。不然，我就送你到火葬场……”
　　东城拳王还没说完，半纸杯热豆浆啪的摔在他的面门上。
　　“咋那么多废话？讲好了是我送你！五十亿你自己留着花。”让不让人好好吃早餐了，秦川终于不耐烦了。
　　东城拳王抹了把脸，暴叫一声，拳头带着劲风打向秦川的面门，气势如虹。
　　许多人都不自禁的别过脸去，不忍看见秦川的脑袋变成血葫芦。那可是黑市拳赛里杀出来的东城拳王，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一拳打残打废。
　　砰。
　　沉闷的击打声后居然没有惨叫声，东城拳王却五官扭曲，似乎很痛的样子。，
　　围观群众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一切发生得太过巧妙快速，几乎没人看出他那一拳被秦川出手拨偏方向，打在了路牌铁杆上，右手五根指骨断了俩儿。
　　“生猛啊，铁杆子都敢下拳头，路牌都打歪了！”
　　一些不明真相的围观路人大声喝彩，这是鼓舞啊，东城拳王耳根发烧，不得不咬牙奋起，左手使出一记勾拳轰向秦川。
　　“啊！”众人期望的惨叫声终于姗姗来迟，叫的人却并不是秦川。
　　东城拳王随之横飞着摔出老远，然后在地上不停翻滚。结局太过颠覆，围观群众反到全都沉寂下来，没人敢出声喝彩议论。秦川拉开面包车的后门，朝满脸痛苦的东城拳王努了努嘴：“爬过来啊，送你到骨科医院，五十块。”
　　“我……我不去!”
　　“不去就送你到火葬场，也是五十，冥币不收。”
　　东城拳王只得忍着剧痛，慢慢爬了过来，秦川喝问道：“说，谁派你来的？”
　　“不是派，是请。”到此地步，东城拳王也没忘了自己的身份跟派头。
　　“废话真多！”秦川忍笑，一脚踩住东城拳王的手背。
　　东城拳王惨叫了一声，忙不迭地道：“乔森，是乔森。”
　　秦川点了点头，他听说过此人的大名，是东海地面一等一的大佬。
　　既然弄清了债主，秦川也没再为难这位乔森的走狗，于是做回身为黑车司机的老本行，硬拖着将东城拳王拉到骨科医院赚了五十块，然后直接开车回家。今天的生意是没法做了，既然已经被一帮有势力的家伙给盯上了，短时间内是别想安心开车了，只能先歇一阵再说。
　　想着家里那位大小姐肯定还没吃早餐，秦川在楼下买了一份早点带上。上楼开门，发现她果然是才起床，正梳头呢。一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发梳起伏飘洒，衬映着一截皓白的手臂，相当亮眼。
　　秦川把早点扔桌上。
　　“吃。”
　　“谢谢。”
　　段映雪快速盘住头发，坐到桌旁伸手拿早点。
　　秦川按住，扳起脸道：“先别急着吃。妹子，你背后的麻烦不小啊，说说，你什么来路？”
　　段映雪正想编个故事来着，电视上突然插播起了一则寻人启事。
　　“段映雪，女，22岁，身高172，于10月8日下午离家出走后下落不明，有知其下落者请联系……当面重酬现金百万。”
　　秦川惊得从床上弹起，他一早看出这姑娘是有钱人家，可没想到背景如此雄厚！
　　段映雪看得也是一愣，醒过神儿后正要抽身闪人，被秦川敏捷的一把捉住手腕。
　　“放开！你抓住我干嘛？”段映雪涨红着脸使劲儿挣扎。
　　“我抓着的是一百万啊，你说我会放手吗？我现在就给你老爹打电话领赏金。”
　　秦川嘻嘻笑笑，左手掏出手机照着电视屏幕上的号码拨号。
　　段映雪急了：“别，别打电话！不就一百万吗？我给，我来给你还不行吗！”
　　秦川停下拨号的动作，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视着段映雪玲珑浮凸的身段。“还是昨天那个笑话，看你从哪儿给我掏钱？就算你是平胸戴D罩，里面全是空的，那也藏不下一百万啊。”
　　段映雪羞恼交加，气极之下使出防狼术一脚踢向秦川两腿中间。
　　秦川双腿并拢，果断夹住，段映雪拼命回抽，稳丝不动。两人保持着这种近身相抵的尴尬姿式，显得有些搞笑。
　　秦川的神色却偏偏转为严肃，扳起脸审问。
　　“说，乔森为什么要找人绑你？”
　　“什么乔森？不认识。”段映雪一脸茫然，不像是假的。



正文 第六章 百万怒火

　　“那你为什么不肯回家？”
　　“我爸逼我嫁给我讨厌的人，我不肯。”段映雪急于摆脱这种尴尬状态，主动加价许诺道：“你可以过几天再送我回家，我爸着了急心一软，很可能就不会再逼我嫁人了。到时候除了那一百万悬赏，我个人私下另补你一百万怎么样？”
　　“你老爸逼你嫁给你不想嫁的人，是他的做法欠妥。你故意不回家让他担心，是你的不对。这样吧，我就再留你一天，无论如何明天送你回家。”
　　秦川双腿一松放开了她。
　　段映雪气哼哼地瞪了秦川一眼，到也没有再跑的打算，内心暗暗觉得这个土包子说的到也在理，给人一种很沉稳很大气的感觉，应该靠得住。
　　关电视蒙头睡觉，半个多小时后，秦川一觉醒来，突然发现客厅里不见了人影儿。
　　估摸着应该是闷了一天下楼溜达去了，秦川耐心坐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人回，心里就有点儿上火了。
　　到手的一百万块在外面溜达，必须急啊。
　　穿着拖鞋冲下楼，询问在院子门口刮土豆的房东姚姐：“看见一个长头发白裙子的漂亮姑娘出来没？”
　　“哎哟哟，那是你带回的水灵妹子啊！她刚问我哪儿有洗面奶卫生巾卖，我让她去巷子口莲花超市了。”
　　姚姐的话让秦川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就买个东西去得也太久了吧？匆匆跑到巷子口，莲花超市门口聚着一拨闲人在议论，似乎刚刚看完什么热闹，地上还扔着一包踩烂了的卫生巾。
　　凑过去打听了几句，都说刚有一个长头发白裙子的漂亮姑娘从超市出来，光天化日被一伙人塞上车硬拖走了。
　　秦川一拍脑袋，妈的，大意了啊，对头儿既然想到让东城拳王在木兰街口等着自己，肯定也能在那一片儿的同行口中打听到自己是住在白庙村一带，必然就会带上人马过来搜找。不巧自己放任段映雪出来溜达，撞上了他们那还不是送羊入虎口？
　　这事儿得管，不看在那一百万的寻人悬赏的份儿上也得管。虽说与那姑娘非亲非故，但是既然答应管她三天，那就得结结实实保她三天平安。更何况，居然有人敢从自己的手底下逮人，作死啊！
　　内心燃起熊熊怒火，秦川跑回院子里发动汽车，面包车如同一头小怪兽似的咆哮着冲出巷子。
　　东山，香湖别墅。
　　这里是东海市的高端富人住宅区，一幢幢独栋别墅散落在湖山之间，红墙白瓦衬映着青山绿水，显得宁静而闲适，与市区鸽子房式的平民住宅有着天壤之别。
　　秋日下午的阳光温暖惬意，乔森躺在庭院里的太阳伞下，享受着太平洋吹来的湿润海风，一个身材火爆的比基尼美女剥开一颗荔枝，用两根白嫩的手指掂着送进他的嘴里。
　　指头忽然给狠咬了一下，比基尼美女尖叫了一声。乔森吐出她的娇嫩手指，邪笑着问道：“疼吗？”
　　比基尼美女挤出一副讨好的媚笑说不疼。乔森满意的在她的臀部扭了一把，端起一杯红酒，很自然地偏过了头。
　　他的身体陡然僵硬，表情惊谔地望向院子口。
　　一辆破面包车咆哮着冲开虚掩的铁栅门猛冲过来，噼里啪啦的撞飞了院里的几张露天桌椅。直到车头蹭到乔森的衣角，这才嘎吱停下。
　　秦川跳下车，斜着眼神打量乔森，问道：“喂，你就是乔森吧?找你要个人，段映雪。”
　　乔森铁青着脸慢慢站起，手上端着的红酒杯不住发抖，看不出是因为后怕还是愤怒。看见那辆破面包车，他立马知道此人是谁了，来者不善啊。
　　秦川夺过他手上的酒杯泼掉磕在桌上，冷着脸道：“我问你话呢！”
　　“好说，好说。”乔森恢复了枭雄气度，干笑着答了话，转头冲那位吓傻了的比基尼美女使了个眼色，喝斥道：“怎么这么不懂事？快进屋给客人拿个酒杯来！”
　　比基尼美女点头会意，匆匆进屋。
　　“给你十分钟，我要看到那姑娘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我面前。”秦川拉开一张椅子，在太阳伞下坦然坐了下来。
　　“好说，你稍等，要不了十分钟。”乔森继续陪着笑，像一个和蔼无害的小老头儿。
　　比基尼美女披了一件外套，拿了酒杯出来，给秦川倒了一杯红酒。
　　一杯酒才刚刚品完，也就三五分钟的样子，两辆中巴车呼啸着冲进了院子。车上跳下来二三十号提着家伙的大汉，呼啦一下将秦川围在了中心。
　　乔森立刻翻了脸，踢开椅子霍然站起，得意地狞笑道：“我说了，要不了十分钟！”



正文 第七章 谁比谁快

　　众打手里有不少人在秦川手底吃过苦头，迟疑着没敢率先动手。
　　“一齐上！”乔森嘶吼着发下号令，嗓门因为狂怒而扭曲，听着就像一头噬人的夜枭。“灭了他，我每人发一万！”
　　重赏之下都是勇夫，二三十号打手咬咬牙，提起钢筋铁管一齐往秦川身上招呼，像一张密不透风的黑网笼罩下来。
　　秦川在网里腾挪闪跃，左冲右突，包围网渐渐松动，一声声惨叫陆续响起，不断有打手横飞出老远，再也爬不起身。
　　不过一根烟功夫，还没躺倒的打手就只有四五位了，这几位聪明人站得远远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个个惊呆吓傻了，既忘了逃，更不敢上。
　　“你们自己躺吧，何必非要我动手？”秦川掸了掸衣服的灰尘，皱起了眉头。他其实并不喜欢打架，特别是打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架。
　　“好身手，精彩啊！”
　　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秦川转过身，看见了一管黑洞洞的枪口。
　　乔森端着一把手枪，嘴角浮起一抹轻蔑的笑意：“你出手再快，能快过我的子弹？不过你还是很不错，我已经很多年没被人逼得要动枪了。”
　　“那就试试谁快！”话音才落，秦川迅猛侧闪两步，抓住在一旁看热闹的比基尼美女挡在身前。
　　“哈哈，指望用我的女人给你挡子弹？”乔森的笑意更浓了，带着残忍的意味看向他的女人。“小薇，你是愿意为我死的，对吧？”
　　比基尼美女想起自己的家人，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我不是想用她挡你的子弹，而是挡你的视线！”话音未落，秦川猛地推开身前的女人，甩手掷出一道白光。
　　砰！
　　枪声响起，子弹射到了天上，手枪却掉在了地上，乔森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右手腕，上面插着一把小刀，都扎得透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是难忍的剧痛，乔森抱着手腕坐在地上哀嚎起来，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枭雄派头。
　　“你自找的，我也很多年没有被人逼得要动刀了。”秦川看着乔森摇了摇头，转身扫视了一眼先前的那几位打手，那几人明显哆嗦了一下。
　　“大侠，别，不劳您动手，我自己躺！”其中一位打手很会做人，麻利地躺倒在地，还伸手拉了拉同伴的裤脚示意赶紧的。
　　这时有警笛渐响，之前有邻居听见枪响报了案。
　　其他几名打手想溜又没胆儿，只得有样学样，跟着自行躺倒。
　　秦川笑了笑，坐回太阳伞下，端起酒杯冲着那位惊魂未定的比基尼美女笑道：“趁警察叔叔还没到，麻烦给我再来一杯，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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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杯酒还没喝完，一辆警车就开进了院子，两名出警的警察看见眼前满院子躺人的大场面，着实大吃一惊，连忙呼叫增援。一口气叫来了十多辆警车，才把现场的所有嫌犯装完拖到警局。
　　秦川自然是重点审讯对象，负责向他问话的是美女警官李诗洋，生得杏眼桃腮，秀气俏鼻，眉宇间透着一股飒爽英气。五官养眼耐看不说，身材也好，从紧扣的警服领口往下坡势陡拔，很有起伏感。
　　秦川如实讲述了事情经过，从自己放倒近三十号打手，讲到用飞刀战胜手枪，没添油没加醋，有一说一。
　　但是，李诗洋却听得心头如同一万只草泥马跑过，这些情节比起好莱坞动作大片还要夸张啊。
　　简直是一头牛，不，是一群牛在天上飞啊！
　　“你确定你没发烧没做梦也没脑子抽筋？”她啪的一下狠狠合上笔录夹子，感觉有点上火儿，小骗子连吹牛都不好好吹，分明就是故意捣乱。
　　“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秦川摊手，表示很无辜。
　　“那好！”李诗洋的俏脸生起寒霜，起身关上门扯好窗帘。
　　然后，她开始解扣子！
　　一颗一颗，紧绷的黑色警服包裹之下，逐渐展露出鼓涨的雪白衬衫，隐约可以想像里头峰峦如聚，波涛如怒。



正文 第八章 谜团英雄

　　秦川看得两眼发直，双手护胸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警官你竟然想用美色诱供？别啊，我最怕这招了！”
　　李诗洋恼怒更盛，把脱下的警服往椅背一搭，就地两腿微分半蹲马步，摆出一个门户，轻蔑的朝秦川勾了勾手指：
　　“功夫超人，你来啊！只要你打赢我，我就信你说的是真。我的水平一般般，也就得过东海市警体拳第二名。”
　　“我不打女人，更不打女警察。不过亲热一下还是可以的。”秦川嘻嘻笑笑，坦然张开双臂走了过去，当真要抱。
　　“心术不正，看打！”
　　李诗洋呼的打出一记直拳，粉拳带着劲风直奔秦川的面门。秦川微微偏头，让来拳贴着脖颈滑过，跟着脑袋歪下肩膀耸起，生生将她的右腕压住。
　　一击受制，李诗洋果断出腿踹向秦川下盘，秦川两腿急速并拢，又被夹住了。
　　她还没来得及再出左拳，秦川的双臂就像一道铁箍似的合拢过来。
　　李诗洋被箍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既没法儿打，更不敢喊，羞恼加交，急得粉脸通红。
　　一名警察拿着笔录夹子推门进来，看到两人贴身搂抱的亲密场景，不由一愣，说了句“我什么都没看到”，转身就走。
　　“别！回来，我们是在切磋！”李诗洋情急大喊，一面只得软语恳求秦川：“哥，求你放开我好不？”
　　“好啊，乖妹子。”
　　秦川一笑放开了她。那名警察拿着夹子回来了，脸色很不自然。李诗洋有些心虚地解释道：“刚才我们是在切磋过招。”
　　那名警察“哦”了一声，心里半点儿不信，把手里的笔录夹子递给李诗洋，示意她看看。
　　李诗洋接过翻看起来，越往下看脸色越古怪，这是刚刚出炉的其他二十多名嫌犯的口供笔录。他们全都众口一辞，指认确实是秦川一个人打翻了他们所有人，这说明秦川并没吹牛，说的都是真的。
　　合上笔录夹子，李诗洋心情极度复杂，有敬佩也有疑惑，更有些不服气。
　　她像研究外星人似的围着秦川转了足足两圈，这才狐疑地发问：“你到底什么背景什么来历？”
　　秦川咧嘴笑了：“我说了，我就是一个开黑车的。”
　　“你不肯交待，那就呆在这儿喝稀饭吧，留置48小时再说！”李诗洋正要让男同事把秦川带到羁留室，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了。
　　李诗洋接起听了两句，看向秦川冷冷说道：“你走运，现在可以出去了。”
　　“不急，段映雪呢？”刚被带到警局，他就主动说了段映雪的事情，但是一直没人鸟他，眼下那必须得问个清楚啊！
　　“今天中午有人打电话报告说在白庙村发现你的段小姐，她早被她父亲带回家了，不然你以为是谁保你出去啊？”
　　李诗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一下轮到秦川愣住了，敢情在莲花超市门口拖走段映雪的是她老爸的手下啊，看来乔森就是白挨了一刀，不过那也是挨得该，但是那一百万寻人悬赏是鸡飞蛋打了，冤啊！
　　“你能耐够大，但不是好人！我会一直盯着你的，迟早会查出你的背景底细！”李诗洋凑在秦川的耳旁恨恨地说道，一边掏钥匙为他开手铐。
　　“还是别了。第一，你查不到。第二，万一你查到了，你当警察也就当到头了，犯不着拿自己的职业前途跟我较劲。第三，开手铐就不劳你了，我刚闲着没事就抠下一片指甲捅开了。”
　　说完，秦川双手一翻，好好的一副手铐像变魔术似的滑脱下来，果然是早就开了。
　　一个潇洒转身，秦川大步走出审讯室，留下李诗洋拎着手铐呆望他的背影发愣。这个迷团一样的男人让她的心头涌起丝丝异样的感觉，是被戏耍后的愤恨还是敬佩叹服？都有，但也不全是。
　　一位身材瘦削的西装老者在四名保镖的簇拥下正等候在大厅里。
　　见到秦川出来，西装老者连忙迎上，热情地伸出手说道：“你就是秦川秦先生对吧？我是段映雪的父亲段昭，谢谢你救了我女儿。王局长给我打电话，我才知道这事，来得太迟，实在抱歉。”
　　握了手，秦川左右看了看，问道：“段小姐人呢？”
　　“她不听我的话，我怕她再跑，关起来了。”段昭愁眉苦脸，显得很是苦恼。
　　敢情那姑娘真是被老爸逼嫁啊？秦川有点无语，皱眉说道：“我得见见她。”
　　“当然，当然，我得让她当面感谢你。”段昭陪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式。
　　上了段家的防弹轿车，段昭陪坐在秦川身旁，一路上不停询问秦川的家世背景，生活习惯等等，还嘘寒问暖，热情得秦川很不习惯。
　　汽车兜兜转转，开进了段家别墅。这里依山傍海，占地宽阔，建筑华美，跟这儿比起来，乔森的别墅简直就是一个鸡窝。
　　刚下车正上台阶，一名女佣便慌慌张张地冲了下来，嘴里喊着：“段先生，不好了，不好了，小姐自杀了！”
　　段老先生两腿一哆嗦，直接瘫在了台阶上。



正文 第九章 挡箭牌

　　向女佣问明地方，秦川几个箭步冲上二楼，一脚踹开段映雪的卧室房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窗边的一根用窗帘结成的上吊圈套，垂得很低。低到以正常人的身高把脖子套进去后，还得屈起小腿才能悬空。假得令人发指啊。
　　段映雪平躺在床上，胸脯微微起伏，双眼紧闭，似乎被解下后还处在昏迷之中。
　　秦川俯下身凑近她的娇美樱唇，忍笑说道：“睡美人儿，你要是再不醒，我就给你做人工呼吸了啊。”
　　段映雪噗哧笑了出来，睁开眼一跃而起。“秦川哥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的，你帮帮我好不好？反正我是死活不嫁的！”
　　“我只能答应帮你劝劝你老爸。”秦川本能地觉得这事希望不大。
　　门外响起沉重的脚步声，有人在上楼。
　　段映雪突然扑身抱住秦川，火热的身体连同娇嫩的嘴唇一起紧贴过来。
　　秦川在心理上象征性的抗拒了一下，身体却很诚实地迅速陷进了软玉温香之中。
　　唇舌纠缠，渐入佳境。秦川的手掌很自然地攀上了段映雪的胸脯。
　　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
　　秦川从温柔乡中清醒过来，这才注意到了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段老先生。
　　他万分尴尬地说了句“你们聊”，灰溜溜地滚到走廊上抽烟，心里隐约预感到有点不对劲儿。
　　很快，段老先生出了女儿房间，脸色看不出喜怒。
　　秦川掐灭香烟迎上前去，把事先想好的说辞一股脑儿倾倒出来，大意是劝说段老先生不要逼迫女儿嫁不想嫁的人。
　　“你说得对。”段老先生居然立刻点头，说道：“所以，我尊重我女儿的选择，同意她和你在一起。”
　　简直是神转折啊，脑子瞬间短路，秦川张大嘴巴陷入死机状态，被动的等待下文。
　　“映雪说，你们是一见钟情，她昨晚是在你那儿过的夜……唉，你们年轻人太不像话啊！”段老先生语气有些严厉。
　　一道天雷滚滚降下，晴天霹雳啊。
　　秦川立马整个人都不好了，急眼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不是……那个，我真没有和她……”
　　“还遮掩什么?我刚才都亲眼看见了。”段老先生脸色闪过一丝不快，语气却转为慈爱欣慰。“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你愿意承担责任就行，也算皆大欢喜嘛，你们把婚订了吧。”
　　原来那小妮子主动献吻是这么个用意，就亲了一下，这特么的还要订婚？秦川发觉自己是百口莫辩了。
　　“小秦啊，我很欣赏你啊，智勇双全，还很有正义感，做我秦家的女婿完全够了啊。”段老先生对秦川很满意，一张老脸笑得皱成了菊花。
　　秦川满脸黑线，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你也看到了，有人想对我女儿不利。我身体不好，医生说没两年活头了，我急着在撒手之前把她安顿好，这才逼嫁的啊。她能找到你作为终身依靠，我很放心很欣慰。”
　　说到动情处，段老先生抹了一把苍凉老泪，像临终托付似的拍了拍秦川的肩膀，蹒跚下楼。
　　目送着他的苍老背影，秦川忽然有些不忍了。
　　越是不忍，就越是对段映雪火儿大，坑死人不偿命啊!
　　秦川黑着脸推开她的卧室房门。
　　“秦川哥哥，好看吗？”
　　段映雪从穿衣镜前转过身面对着秦川，粉嫩的脸蛋盈满笑意，如同春风中招展的花朵。她已经换上了一件素净的白色百褶短裙，粉肩微露，白得耀眼，膝盖以下裸露出两条光洁如玉的小腿，如同纤直的莲枝撑起雨后绽放的荷花，特别清新养眼。
　　“好看。”秦川咽下一股口水，满腔怒气霎时消散大半，但还是扳起了脸道：“好看你就能坑人了？”
　　段映雪蹦蹦跳跳的走近，双手攀住秦川的脖子撒娇道：“秦川哥哥，我不会当真逼你娶我的。我就是被我老爸逼得没办法了，又看我老爸很欣赏你，这才拖你下水，拉你当作我不用嫁人的挡箭牌。反正你也没损失，我连初吻都补偿给你了，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嘛？”
　　秦川想起段昭的苍老背影，不由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谢谢你啦！”段映雪捧起秦川的额头亲了一记响吻，然后毫不客气地将他推出房外。



正文 第十章 表姐警官

　　都成人家的准女婿了，秦川当然不好拍屁股就走，至少得按礼数留下吃顿饭。
　　尽管，他觉得这事有些荒唐。
　　楼上两个女孩走了下来，前面的是段映雪，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袭白色连体裙，清纯动人，肌肤胜雪，简直是妖精百变，与初见时叛逆少女的形象判若两人。
　　走在她后面的女人，一身紧身装束，面容冷峻，看上去有些高傲冰艳，居然是李诗洋。
　　秦川诧异地望着李诗洋，很疑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来，秦川，我给你介绍一下”段昭笑着站了起来，让李诗洋在身边坐下，笑着说道：“这是我的姨侄女李诗洋，也是映雪的表姐，其实在警局你应该已经见过了。”
　　“你好，李警官，原来你是段映雪的表姐啊。”秦川主动朝李诗洋伸出手，别有意味的笑着道：“多谢你对我的特殊关照。”
　　“正因为我是段映雪的表姐，所以才必须要关照你。抱歉。”李诗洋说是抱歉，其实表情没有半点歉意，也不笑，仿佛那张娇俏的脸上只有在她出手的时候才会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你们动过手？”段映雪很了解自己表姐的好斗德性，一语猜中，好奇地追问：“谁打赢了？”
　　秦川笑而不语，李诗洋冷哼一声，脸色有点儿黑。段映雪明白过来，不由暗暗好笑，一向比男人还男人的表姐终于栽在男人手里了。
　　“好了，咱们吃饭，边吃边聊。”段昭察觉气氛不对，连忙打断谈话，带着几个人去了餐厅。
　　豪华璀璨的水晶吊灯之下，是一张长条红木餐桌，雪白的桌布上面摆放着亮晶晶的银制餐具。
　　吃的是西餐，龙虾，牛排，配上红酒。
　　秦川在整个过程中都表现得优雅体贴有风度，像是吃过几百年西餐的样子，连比较有难度的剥虾留壳都做得极好，桌上的其他人也被照顾得很到位。
　　他越是这样，李诗洋就越是觉得不习惯，前后的反差让她有点迷糊，眼前的这小子究竟是穿黑车的混子还是彬彬有礼的绅士？
　　段映雪也觉得很意外，这还是那个围着围裙给自己做粉蒸肉的土气家伙吗？她第一次对这个男人除了感激之外，生出了一些真正的欣赏，
　　一顿饭下来，大家聊了很多，但没人提及正事，都是说闲话。反到是段昭像老丈人打听女婿一样，一直对秦川问东问西。时候差不多，秦川起身告辞。
　　段昭要派司机开车送，李诗洋站起来说道：“我送他吧，顺路。”
　　秦川笑了，什么顺路啊？她都不知道自己住哪儿，这绝逼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两人走后，父女两人喝茶闲聊，含笑对望。
　　听父亲讲完秦川的背景，段映雪睁大眼睛问：“爸，您说的是真的吗？”
　　段昭郑重点头，说道：“当然是真的。把你带回来后，我一听你说的他救下你的情景，我就立刻想到，他很可能是军人出身，而且不是一般的军人。别忘了，我也是当过几年兵的。”
　　“然后您就马上托人查他？”段映雪有些不满，自己老爸干什么都是滴水不漏，叫人无处可逃。
　　段昭笑着说道：“这么能耐的人物，我当然要查。你老爸我在上层有些朋友，你的警察表姐查不到的事，我查得到。我上层的朋友说他人品可靠，一身本事高深莫测，干过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然我怎么会放心把你托付给他？哪怕只是口头上的。”
　　段映雪忽然发觉这话听着有些不对劲，什么叫口头上的？莫非是表姐泄秘让老爸知道了真相？
　　果然，段昭目光炯炯，板起脸道：“知女莫若父，你以为你当着我面使的小把戏我看不出来？哼，假上吊就不说了，还一见钟情天私订终身？装得还真像。秦川如果真是那种浮浪青年，我段家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段映雪羞愧得满脸臊红低下了头，却挡不住父亲的声音往耳朵里钻。
　　“我之所以帮你圆这个谎，首先是因为不想再勉强你了。你离家失踪这两天，我心里一万个担心后悔，但也想通了。爸爸纵横商场几十年，明里暗里结下的仇人不少，指不定哪天有人报复到你头上。所以才想尽早给你找个归宿，保你一生平安。如今看来，硬逼你嫁到唐家是我考虑不周，没能尊重你的想法。”
　　“二来，既然都决定要毁婚了，唐家那边自然需要一个理由，秦川就是一个好理由。三来嘛，秦川这小伙子真心不错，我也是真心欣赏，到还真的希望你能和他发展发展。”
　　段昭说完笑眯眯地上楼去了，留下段映雪一愣一愣的，好半晌都没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