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鸡公鸡婆闹喜堂(上)   广袤的沙漠,放眼望不到尽头,遥远的沙漠彼端,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红似骄阳,仿若那独树一帜的风景,突兀,却抢眼。   此时正值正午,似火的烈阳炙烤的整片大地都蒸腾着缭缭白烟热气,就连穿着鞋子,都能感觉出每一粒沙子的滚烫,然而,为了不误及时,赶路的队伍却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花轿内,新娘早已热得接开了盖头,拼命的用双手扇着风,可竟管这样,那斗大的汗水还是瑟瑟直流。   本来天气就热,坐在轿内更是憋闷得紧,顾汐婼终是没能忍住掀开了轿帘,“喂,我说那某某谁,你们郡天国究竟什么时候到啊?”   护送轿外的郡天使臣闻言随即拉住马缰慢下了速度,转头看向顾汐婼态度恭敬的回道,“回公主,再有半个时辰就可以走出沙漠,到达郡天地界了。”   切,公主,不过一个悲催的代嫁冒牌货而已。讷讷的撇了撇嘴,顾汐婼随即放下了轿帘,若不是为了自由,她才不接这吃力不讨好的苦差呢!管那真公主会不会为心爱人徇情,那也是她家的事,她才不会吃饱撑得自告奋勇呢,虽然那公主对人还算亲和,不过她可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   想来就悲催,好端端的旅游也能赶上穿越,还失足落水,桥段真是有够老套的!哎,早知道就不去重庆逛那劳什子的酆都鬼城了,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只是网上随手一搜还就真的单枪匹马,兴致勃勃的去了,鬼城鬼城!还真是阴森诡异,这不,奈何桥没走到一半,这就唰的给扔古代了,穿就穿吧,好歹弄个小姐郡主公主什么的当当过瘾也好啊,得,就一端茶送水的丫鬟!   代嫁就代嫁吧!为了明天的自由,豁出去了!   郡天国,比较地处高原的牧蒙爵禄小国,这里确实富饶地广难以匹敌,焉有泱泱大国之势,着实是令人不得不眼红的一块肥肉哈!   一进郡天京城,迎亲的队伍便一改沙漠的沉寂,亢奋的吹起了萨拉来,乌拉拉的好不热闹。   骤然响起的喜乐震得顾汐婼一阵耳膜生疼,不觉烦躁的皱起了秀气的眉头。   切!虚伪!不屑的撇撇嘴角,顾汐婼直接拉下喜帕,用两角揉成布团堵住耳朵,轿壁一靠,睡觉也!   一路喜乐震天,位列街道两边看热闹的百姓均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无不是在为这即将嫁进硕王府的和亲新娘扼腕叹息。   ……   “这硕王爷性情暴戾,那可是全郡天出了名的性虐变态,这嫁给他的新娘迄今还没有一个能有幸活到第二天的,这爵禄的和亲公主这一去简直就是羊入虎口嘛!”   “可不是嘛,别看今儿个这么热热闹闹,喜气洋洋,明儿个还不是一样灵堂发丧!”   “是啊!花轿进门,棺木出来……千篇一律的戏码,看着就老套,还不如下馆子喝酒去,懒得凑这热闹!”   ……   街道百姓的议论令闭眸假寐的顾汐婼冷不丁一个寒噤,乏困的睡意全吓得跑没了影儿。性情暴戾?!性虐变态?!用力吸了吸鼻头,她怎么嗅到浓重的死亡气息?不是吧?!   心中更是忽然一个激灵,顾汐婼当即恍然明白过来,敢情这公主抵死不嫁,为爱殉情是假,顾忌这变态王爷才是真?!自己这番自动请命正中他们下怀,自己送上刀口成那案板上的肉了?!呜呜……老天!整人也不带这样的!   悄悄的掀开轿帘,顾汐婼真想脚底抹油开溜啊!可是,瞧这阵仗,溜得掉吗?   一路忐忑,不知是绕了多少弯弯道道,那硕王府总算是到了。花轿一停,顾汐婼三下五除二,连忙盖上喜帕盖头。   刚一盖好,轿帘便被人给掀开了,看着那伸向自己的干瘪老手,顾汐婼险些岔气。敢情,这硕王爷是老翁爷爷?!OH!maygad!她哭,她真的想哭!莫不是她上辈子尿了老天爷的床,这辈子被老天这么恶整?!   “老奴扶王妃出轿。”   此话一出,心中悲鸣嚎啕的顾汐婼顿时一愣。呃?!不是新郎咩?!我靠!怎是个老奴出来迎接新娘,这新郎是死哪去了?   “按照规矩,似乎不该一个奴才来踢轿门吧?”弄清身份,顾汐婼当即冷声道,“怎么?我好像听说新郎是硕王爷的啊?难道是我弄错了,新郎不是硕王爷,而是贱王爷?”和他家的奴才一样贱!   “噗嗤——”   当即有人忍俊不禁喷笑出声,却及时抿嘴止住了。   来人正是王府管家张伯,听到顾汐婼的话,沟壑纵横的脸上脸色几变,煞青煞白,却很快淡定掩藏了起来。   向顾汐婼行了一礼,态度恭敬,却不卑不亢,“王爷身子抱恙,还望王妃见谅。”   “身子抱恙?”低喃重复着张伯的话,顾汐婼眼珠滴溜一转,当即心上一喜,“那也就是说王爷今儿个没法拜堂咯,既然如此,无碍,婚期延后便是,我等这就留宿客栈去,待王爷身子康复,再择日拜堂不迟。”   “王爷吩咐,婚期照旧。”顾汐婼话音未落,张伯便立即接下了话头,言下之意,今日非拜堂成亲不可。   “婚期照旧?可是你们王爷不是病着呢嘛?我要和谁拜堂去?一个人拜也算么?”顾汐婼诧异,一个人拜堂也算成亲咩?她没听说过呢?   “这个王妃大可不必操心。”张伯面色漠然,恭敬道,“请王妃下轿。”   “本宫的手岂是你这奴才可以玷污的?闪一边去,我自己可以!”瞪了张伯依旧伸着的手一眼,顾汐婼冷然喝道。   “是。”应着,张伯当即退开一边。   见他退开,顾汐婼随即扯下喜帕,这才起身提着裙摆走下轿来。然而,入目之际,硕王府门口那硕大的火盆却令她忍不住惊诧咂舌,愕然大张的嘴巴险些下巴脱臼。   “那火盆是干嘛用的?”顾汐婼当然是问一旁的张伯,没有听说过这正妃进门还得跨火盆的,而且还是这么大个,直径足有一米多吧?我靠!敢情还是专门订做的!   “这是吉祥火盆,王妃跨过去霉除晦,吉祥如意。”看了眼门口的巨型火盆,张伯如是应道,面上是一贯的淡定。   这是王爷专门找师傅订做的,每一个嫁进门的新娘必须过这一关,过不了,就走偏门,做妾侍,前面几个名门淑媛皆是没能过得这关,不堪受辱,新婚当夜便含恨自刎,到死,她们也没能见到王爷的面,对于外界流传,王爷更是不予置理。   “若是跨不过呢?”瞥了张伯沟壑纵横的脸一眼,顾汐婼凉凉的问道。   “那就得委屈王妃自偏门而进,委身做妾了。”每一个新娘都会问这个问题,张伯依旧一脸漠然。   “嗯!”点了点头,顾汐婼笑得一脸神秘,就在张伯淡定的脸上写上疑惑之际,她当即挽起裙摆在腰间打一个结,转圈小跑热身起来。   冲张伯飘去一个媚眼,这才走近火盆,纵身一跳,在众人诧然的注视下,华丽落地,轻巧过关。   拍拍手掌,顾汐婼这才放下裙摆,无视众人的惊诧,大摇大摆的跨进王府大门。   “咯咯咯——”   刚到喜堂门口,一阵咯咯的鸡鸣声顿时令顾汐婼一愣。这不是喜堂么?咋还有鸡叫声?这王爷又在搞什么鬼?!   心中腹诽,当即一步走进门去。   喜堂内,宾客满至,无不意外的,新郎无踪。   高堂上,一身龙袍加身的男人显然是主婚人郡天帝,而其次在场的人也均是非富即贵,多是王孙贵胄之辈。   喜堂里该布置的一样没落下,然而却独独缺了新郎和婚礼气氛。   在场的人喝茶的喝茶,闲聊的闲聊,丝毫没有半点是来参加婚礼的感觉。倒是看到顾汐婼踏进门那可均诧然怔愣当场,眸中写满意外。   茫然的一扫众人惊诧意外的脸,顾汐婼目光落在堂中那只老到脱毛的公鸡身上,眉角一阵抽搐。她倒是明白了那老奴所谓的婚礼照旧,敢情是让她和一只脱毛鸡拜堂呢!   冷睨一眼随后跟来的张伯,顾汐婼勾唇冷笑,眸间掠过一抹狡黠,当即一个咋呼,就朝那脱毛鸡扑去,“哇!王爷啊!您可真是鸡模鸡样,名不虚传啦!”   满堂傻眼,皆是一排黑线掉下。   鸡模鸡样?啧啧……这女人真是……   伸手狠拔了两把鸡毛,顾汐婼这才慢吞吞的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张伯,“你们这王爷当真无可救药,毛都秃了,怕是病入膏肓了,要不我还是重新跨一次火盆吧,跨不过我做侍妾得了,或是火盆也干脆不跨了,我直接做府里丫鬟得了,再者你们想节省粮食也行,直接把我扫地出门得了?”这话说的,在场的人面部抽搐那叫一个活色生香,华丽丽的紧,“毕竟哇,今年才十六芳龄,长得也算年轻貌美,刚及并就守寡,怎么算,我都很划不来的说。”   “噗嗤——”   这下,全场皆喷,没有人发现,在喜堂暗角的一隅,有人已经脸黑得足以媲美焦炭了。   “成亲之事岂是儿戏?虽然王妃乃爵禄公主,可……”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切还得按着这只鸡……呃,你们王爷的规矩办是吧?”痞痞抢过张伯话头,顾汐婼故意指鸡骂王,“得,看来这寡……呃,鸡王爷我是非嫁不可了,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我也要弄一只母鸡来,而且,要扒光毛的。”   “你……”   “鸡公鸡婆闹喜堂,这样才热闹嘛!”两只脱毛鸡拜堂,呵呵……到时要溜,休书都能省了!心里火速盘算着,顾汐婼已然不觉乐眯了月牙眼。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鸡公鸡婆闹喜堂(下)   “咳咳……”   顾汐婼正乐癫的忘乎所以,主婚席上一道咳嗽却突地吸引了她的注意,不觉挑眉看去,只见皇帝握拳抵唇,眼珠却狐狸般狡猾的骨碌碌乱转的狡黠,一看就知道有多做作。   “你是皇上吧,怎么?你有话要说?”顾汐婼痞痞的问着,眼睛却以光的速度精明的扫射打量着眼前的郡天帝。   年纪尚轻,看样子也就顶多二十六七的样子,不过浑身却透着一股少年老成的气息,英挺的剑眉飞扬入鬓,风眸幽炯,鼻翼高挺略带着一点鹰钩鼻,厚薄适中的唇性感的扬着迷人的弧度,似笑,却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一股慑人的犀利。   “朕只是很好奇,公主这要真找来一只脱毛鸡与……”毕竟是亲兄弟,看了堂中咯咯扑腾翅膀直叫唤的鸡,郡天帝还是颇觉尴尬,“与它拜堂,岂不也同时寓意着公主也是只脱毛鸡?”   “对啊。”顾汐婼纵了纵肩,直笑得人莫名其妙,“王爷乃脱毛公鸡,公主理当也是脱毛母鸡啊,那才是人间绝配嘛。”呵呵……公主是什么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她!   “哦?”有些人在听完顾汐婼的话已然忍不住掩嘴嗤笑,心叹,还以为这女子有多聪明,看来也不过如此!唯有郡天帝挑眉,他并不觉得这话真如字面上那般简单呢,凭着经验,他隐隐嗅到阴谋的气息。   顾汐婼却撇嘴,没打算义务为他解惑,随即转看向一旁仍旧不明所以的张伯道,“还不快去?”   张伯闻言立即耷拉下脑袋,没有拒绝,却也没有动作,依旧杵着跟灯杆似的。   见他不动,顾汐婼也不指望他,媚眼一扫众人,笑得妩媚且妖娆,“哪位帅哥愿意帮本公主抓一只鸡来,本公主赏他一记火辣香吻!”   噗嗤——!   满场再次惊喷,瞬间石化,表情囧异,堪称一道华丽丽奇观。   相较于众人的失态,郡天帝可要沉稳淡定多了,邪肆挑眉,目光瞄向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呵呵……这爵禄公主很棘手呢,逸寒,看你接下来还如何处之泰然。   手中酒杯啪的应声而碎,阴鸷的寒眸紧锁着堂中那一抹红艳的身影,雪逸寒一张俊颜冷若千年寒冰。竟管如此,他却仍旧是坐着一动不动。   郡天帝这细微的表情动作当然没能逃过顾汐婼的眼,然,她却仅是淡瞥了一眼,不以为意。   咦?大家都杵着跟人肉石雕似的,敢情是本美女香吻不够诱人?扭头看着那一尊尊杵着一动不动人肉石雕,顾汐婼眼角直跳跳。   看来,还得来点实惠的!点点头,顾汐婼当即叉腰,扯开了嗓门儿,“今儿王爷娶妃纳妾一并进行,脱毛母鸡多多益善,谁要弄来的母鸡最多,本宫陪嫁嫁妆通通赏他!”哼哼,色诱不成,还就不信有钱使唤不了鬼推磨!   喊完,顾汐婼砸吧砸吧嘴,换了口气儿,眼睛滴溜扫视一圈,人肉石雕依旧‘坚不可摧’,纹丝不动。   得,这些人也不知是听力差还是反应能力低,真是瞎费劲儿,白白浪费本小姐滋润口腔的唾液!算了,不玩儿了!当即白眼一翻,眸底一抹狡黠乍闪而逝,无视众人愕然,顾汐婼转身出了喜堂。   眼皮一跳,处于石化状态的张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追上已经步出喜堂的顾汐婼,步伐矫健一个闪身挡住了她去路。   “王妃……”   “怎么?使唤不动人,我还不能自己去啊?”不给张伯阻止的机会,顾汐婼急切举手让他打住,眉眼微挑,那抹狡黠贼光让她掩藏的极好。嘿嘿!出了这王府大门便是天高任鸟飞,三十六计,溜之大吉!   “这堂还没拜,王妃就这么出来,不吉利。”张伯皮笑肉不笑,态度依旧是不卑不亢。   顾汐婼听得直翻白眼,真想破口大骂:吉不吉利关我屁事啊!反正横竖拜堂的是鸡又不是人!   缓了缓憋堵的气儿,顾汐婼上前一步,唇角斜勾,亦是皮笑肉不笑的冷睇着张伯,“本宫给你两个选择,一,抓鸡来!二,婚期择日,王爷哪天舒坦了,婚礼哪天举行!”   她的靠近,张伯当即后退一步,垂首道,“成亲之事岂可儿戏,还请王妃……”   “我去给你买鸡。”张伯话没说完,就被宾客席中一个甜糯的声音打断,与此同时,一个摸样五六岁,身穿紫色锦袍华服的小男孩儿跑了出来,胖乎乎的小手拉了拉顾汐婼的衣袖,“不过,我不要姐姐的嫁妆,我要姐姐的香吻,姐姐好漂亮!”男孩儿不吝赞美,滴溜着晶亮的凤眸咧嘴笑着。   “啥?”低头看着眼前的小男孩儿,顾汐婼表情装着迷糊,心中大喊悲催。她之前那么叫板没人愿意,现在正打算开溜了,这小屁孩儿冲出来搅什么局?!   “九王爷……”看着面前的小娃,张伯很是头大的紧,这小祖宗跑来凑啥热闹呢!   “你等等,我马上就回来!”无视一旁的张伯,小家伙一记挑花媚眼嗖的砸向顾汐婼,转身便跑,小小的身影几个跳跃,人眨眼不见了影儿。   靠!这小人儿功夫不赖!还,还会轻功!顾汐婼眼一瞪,很是惊讶了一把。收起心里的震撼,斜眸淡瞥了张伯一眼,随即撇撇嘴角走回喜堂,却是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   “王妃,你……”   “站了半天我不累啊?”面对张伯眼底的愠怒,顾汐婼视若无睹耍起无赖,“还是你担心我会丢了你们王爷的脸?”   “王妃请自重。”张伯暗暗咬牙,语气依然平和恭敬,然而紧蹙的眉头却泄露了他此刻的愤慨。   “你家王爷自己都不要脸了,我干嘛折腾自己给他长脸啊?”白眼一翻,顾汐婼丝毫不把张伯的怒气放在眼里,“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必先学会尊重别人,你家王爷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你又有何资格来和我说自重两个字?”哼!她就是要把那牛B的王爷给气出来,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架子这么大!虽然自己是待嫁的吧,可怎么说也是一冒牌的公主不是?反正现在是溜不成,那就好好玩玩儿喽!   “鸡来了!”   张伯铁青着脸正要说什么,却被去而复返的九王爷的欢呼声打断。   鸡来了?一听这话,顾汐婼当即来了精神,猛的站起身来。果然,那小屁孩儿一手一只母鸡,还都是被拔的一毛不剩!哈哈,这小子太有才了!   “脱毛鸡给你!”一到顾汐婼跟前,九王爷便一把将手上的鸡给塞进她怀里,“暂且就给三哥纳一只妾吧,我就两只手只能拿这么多。”   一,一只妾!   “咳咳……”这回,倒是顾汐婼被呛到,憋住笑,转手将怀里的鸡扔进了喜堂,拍拍手看向张伯,“好了,开始拜堂吧。”   话落,手臂却被用力的拽了两下,不禁狐疑低头,那九王爷正在冲她挤眉弄眼呢。   “小孩儿,你眼睛咋了?”眨了眨眼,顾汐婼故意装起糊涂。切!她的初吻呐,岂能真的葬送在这小屁孩儿这里?再说,小小年纪就这么好色,长大一定不会是什么好鸟!   “火辣香吻,你许诺过的,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你难道想反悔不成?”扬起小脸,九王爷气鼓鼓的道。   眉尖一抖,见不好糊弄,顾汐婼随即堆起谄媚的笑脸,“当然不是,火辣香吻先欠着,你去端盘吃的来,咱们一边吃一边欣赏这鸡公鸡婆闹喜堂如何?”   “好啊!”   小孩子玩心大,一听有好戏看,气鼓鼓的小脸瞬间乐的纯真无邪,双眼放光,当即还真就跑回位子端来一盘葡萄,两人就这么并齐坐在门槛上,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两双烁烁大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喜堂中央的三只鸡。   鸡公鸡婆闹喜堂?!   看看喜堂中央半死不活的三只鸡,再看看门槛上吃得正欢的一大一小,众人咂舌,满脑黑线飕飕滑下。   此举甚关皇家颜面,在场的人无不替她暗捏了一把汗,纷纷看向高坐上的郡天帝,然那唇角轻挑的笑意却让人看不透半分情绪。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王爷有怪癖 “既然新郎新娘都到齐了,那……”意味深长的睨了一眼角落的方向,郡天帝迎视着众人紧张的目光幽眸噙笑,随即放下了手上的茶盅,“婚礼这就开始吧。” 话音一落,众人目光齐刷刷移到堂中那三只光秃鸡上,惊诧的下巴几乎脱臼,新,新郎新娘? 这下连皇上都发话了,张伯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造次,只是为难的皱了皱眉。 “是。”抱拳向郡天帝躬身一礼,随即站上了司仪的位置,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张伯这才长声吆喝道,“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回应他的,是有气无力的咯咯鸡叫声。 见此滑稽场景,众人皆忍俊不禁,掩嘴憋笑的浑身颤抖,有的甚至连眼角都笑出了热泪。 面部猛一阵抽搐,抖得那满脸沟壑的皱纹一阵波浪似的跌宕起伏,无视一切,张伯继续硬着头皮吆喝道,“二拜高堂!” “咯咯咯……” 回应他的还是咯咯微弱的鸡叫声。 “夫,夫妻对拜!”三声吆喝完,张伯不禁拾起衣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礼成,送,送入洞房!”他真搞不懂这皇上也跟着起什么哄呢?这女人丢得可不是王爷一个人的脸面,皇上这不是在自个儿打自个儿的脸么? 话音刚落,不待众人反应,郡天帝已然起身来到顾汐婼面前,居高临下的笑睨着她,“久闻爵禄女子性情豪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坦诚相待’素来是洞房之事,想不到硕王妃竟这般着急至此。” 仰头回睨了眼前英俊挺拔的皇上一眼,顾汐婼将果盘还给旁边依旧吃得欢快的小家伙,噗的吐出葡萄皮,拍拍屁股站起身来。 “皇上所言极是,汐婼一定谨记皇上教诲。”说着,顾汐婼一改之前的嚣张,双手交替于胸前对着眼前的郡天帝就行了一记爵禄礼。 “教诲?”郡天帝被她此举唬的一愣,自己何时教诲这女人了? “久闻郡天人精明不凡,虚以委蛇,今日一来果然见识猛涨,听皇上您一席话,汐婼顿感茅塞顿开,原来你们床上床下的人情交流区别这么大,这心与心的坦诚交流原来是分时候的,您放心,我虽然是爵禄人,生性耿直热情,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定会努力溶入这个大家庭,入乡随俗,不求做到最好,只求做到更好!”双手紧握加油的拳头宣誓一般,汐婼口若悬河说得好不慷慨激昂。 “……” 这女人,还真有把人气到吐血的潜质! 郡天帝唇角一阵抽动,为了不被这女人气到吐血,当下明智决定还是将眼前这麻烦精留给雪逸寒那家伙自己解决,自己还是别淌这趟浑水的好。 “咳咳……”握拳抵唇假咳两声,郡天帝当即将矛头指向一旁早就傻掉的喜娘,“喜娘,愣着作何?没听见王妃累了吗?还不快送王妃上房间休息!”话落,人已大步出了喜堂门槛。 他人一走,人群中立即冲出一个身着太监总管服的白面公公,哈腰着快步追了上去。 一干石化的人这才回过神来,喜娘连忙跑到已经蹲下身继续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一副没事人似的顾汐婼面前,恭敬的道,话说的那叫个小心翼翼,“王妃,奴婢扶您上房里休息吧?” “好。”将手上刚拈起的一颗葡萄扔进嘴里,顾汐婼也不为难她,拍拍手站起身来,“带路吧!”压抑着伸懒腰打哈欠的冲动,连日路途奔波,她现在确实身体乏惫,需要找个舒服的大床好好睡一觉的说,等待睡饱吃饱喝足,再拍拍屁股卷包袱走人! 一到新房,顾汐婼顿时傻眼。 整个新房均已暖紫色色调为主,暖紫色的轻纱床幔,白底红花的芙蓉被褥,隐隐泛着淡紫荧光的水晶流苏挂帘,暖紫色桌布铺就的檀木圆桌,紫色小花盆景…… 一系列的紫直看得人瞠目结舌,紫色虽美,布置也豪华,但被这么一搞,就只有四个字足以形容——俗不可耐! “王妃?”见顾汐婼一副瞠目结舌下巴脱臼呆傻的愣在门口半天没反应,喜娘不禁小声提醒道。 “这就是新房?”愣怔的转头看向喜娘,顾汐婼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的,王妃。”喜娘眸色一闪,随即垂下头来。 还真是新房?顾汐婼不禁眉角一颤。 “貌似,这新房应该有贴大红喜字的吧?房间布置应该以艳红为主喜气洋洋才对吧?莫不是你们王爷有紫色癖?”面上一脸诧异,顾汐婼心里却在偷笑。呵呵……看来这王爷根本不想娶妻,那到时要离开应该会容易点吧? “奴婢扶王妃进去吧。”对于顾汐婼的惊疑,喜娘避之不谈,也不征询她的意见,说着就要扶她进去。 “不用了,我还是自己进去吧。”就知道问也是白问,顾汐婼也没指望她真的会回答个所以然来,无趣的摆了摆手,径自走进门去,“你去帮我准备点吃的吧,我都快饿死了。”人家新房桌子上都是摆满了美酒佳肴,这倒好,就一壶茶加几个空茶盅,那叫个萧条。 “是,奴婢这就去。”恭敬的应罢,喜娘随即转身而去。 瞥了眼喜娘离去的背影,那似是身后有鬼追的仓促步伐实在滑稽,貌似,她顾汐婼有这么可怕咩? 纵了纵肩,径自走到床前坐了下来。 手撑床沿屁屁用力在床上弹坐了两下,嗯嗯,不错!弹性虽然比不上席梦思,但却是比她在爵禄皇宫的婢女硬板床舒服多了,够软!还有这些床褥床幔的,料子一看就知道是极品,都是一等一的呢! 呵呵咧嘴笑得发痴,当即不管肚皮空空,懒腰一伸,两腿一蹬鞋子一踢,顾不上脱衣卸妆,顾汐婼窸窣便钻进了被窝,两眼一翻一闭,美美会见亲爱的周公去也! 嘶……好冷! 迷糊中,顾汐婼猛搓了两下手臂,小小的身子蜷缩成一团。 “唔……好冷,这被子摸起来不是挺舒服柔软的吗?怎么,一点不御寒……” 看着地上蜷缩成团,浑身颤栗的人儿,还有那抖颤发紫的唇瓣断断续续发出的梦呓,张伯一桶凉水再次无情泼下,丝毫不见犹豫,冷眸如炬,早已没了白天时的恭敬。 角落里,雪逸寒单手支头,慵懒斜躺在金丝躺椅上,冷峻孤傲的凤眸亦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地上怎么泼就是泼不醒的顾汐婼,那矍铄的冷芒仿若盯着到嘴的猎物。三千青丝没有任何束缚,如瀑倾泻如画,暗纹黑袍松垮于身,与那灿耀的金色交相辉映,形成鲜明的对比,眉如远黛,精挺瑶鼻上,一颗瑰丽泣血的鼻钉烁烁争辉,好看如薄翼般的唇始终噙着一抹浅淡迷人的弧度,而那下唇上的美人痕性感中却透着狂肆的冷冽。 如此男子,比女人还要妖魅,倾国绝色,却独独冷漠疏狂让人畏惧却步,亦步亦趋,却始终没有勇气靠近。在他身侧,始终仅有一个近身随从,那就是张伯。 满脸的沟壑皱纹无不昭显着张伯已是年逾古稀的老人,然而那满头的青丝墨发和那毅然挺拔的身姿,却与那张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桶水泼下,顾汐婼再次翻了个身抖颤蜷缩着,却依然不见醒来。 “冰泉之水衾寒噬骨,这都已经是第五桶了,就算她再能睡也没理由不醒啊?”愣怔的放下手中的木桶,看着地上依旧熟睡的顾汐婼,张伯一脸的狐疑。 “很能睡么?”雪逸寒状似无趣的弹了弹修长的指甲,蝶翼般纤长浓密的羽睫轻颤,借着氤氲的烛光,在那眼睑下投下一道扇形的阴影,魅绝迷离,却像极那来自地狱的修罗,冷摄的人不敢直视,“那么,用针扎吧,一根一根手指头的扎,扎到她睡醒为止。”性感的唇角依然上扬着迷人的弧度,却噙着世间最嗜血的冷漠。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嗜血冷美人 雪逸寒话音刚落,顾汐婼一个激灵,利索爬起身来。其实在第一桶水泼下时她就已经被冻醒了,坚硬的地面触感令她当即反应自己定是身处险地,在危险的时刻保全自己的宗旨,就是以不变应万变,装死! “什么?扎手指?!你真以为你是容嬷嬷那厮的龟儿子呐!”单手腰上一叉,指着雪逸寒的手冷的直颤抖,“我可是爵禄公主,现在更是硕王妃,你胆敢……”哇!这男人还真是倾国倾城,人间绝色中的极品!没见过穿得黑不溜秋还谪美如仙的,尤其那下唇上的美人痕,丫的可是百个人难找一个!愤慨满满的眸子瞬间贼光麻亮的划过一抹惊艳。 “醒了?”挑眉淡睨着此时蓬头垢面浑身湿哒狼狈却依然颐指气使的顾汐婼,雪逸寒俊眸噙笑却幽冷透着阴翳。对于她无关痛痒的辱骂丝毫不以为然,幽眸未曾激起半丝冷冽嗜血以为的多余情绪。 “你是谁?为何……”顾汐婼本是要问对方是什么人,为何要绑架自己,可当瞥到一旁的张伯,一切顿悟明了,“你,是硕王爷?” “你很聪明,可惜隐藏的不深。”垂眸端详着左手拇指上的翡翠玉扳指,雪逸寒收起那丝丝的笑意,紧抿的唇线徒留悚心的嗜血冰冷。 好一个嗜血冷美人!被他与生俱来的冷冽慑人气场气浑然一震,顾汐婼不动声色的后退一点点,暗暗得瑟一把。这人美虽美,可惜太阴阳怪气,说的话都让人听不大懂! “你什么意思?”顾汐婼可不觉得这话真的是在夸赞自己,倒像是在寓意着什么。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安身之所,我的王妃。”说着,雪逸寒随即站起身来,抬眸扬起的笑意冷不丁让人猛一阵寒噤。 “这里?”经他一提醒,顾汐婼这才恍然打量起自己所处地来。 这里俨然不是所谓的新房,光线幽暗,四壁石墙,空气潮湿,放眼四周,除了方才他躺过的那一张躺椅便再无他物,显然是一道密室!他是想要囚禁自己? 理了理衣襟的褶皱,雪逸寒不再多看顾汐婼一眼,随即转身而去。 一旁的张伯还没来得及跨步跟上,顾汐婼已然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雪逸寒的衣袖。 “原来市井流传的那些流言蜚语都是真的,你果然性情暴戾,被你娶进门又活活折磨逼死的女人不少吧?”闪身挡住雪逸寒的去路,顾汐婼直视着他的俊眸毫无畏惧,“既然排斥,又何必要为难自己非娶不可呢?” 冷冷的凝视着顾汐婼几秒,雪逸寒讥诮的微勾起唇角,径自拂袖挥开她走出门去。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讨厌女人了!”高扬着下巴,顾汐婼一副原来如此的神情。 如果说前面的话让雪逸寒觉得无聊加无趣,然这后面这话却让他顿住了脚步。 “因为你喜欢男人!你是断袖!不过,你究竟是受还是攻呢?”说着,顾汐婼皱起秀眉,还真认真思考了起来。 身形一颤,雪逸寒一口气呛的险些咳出声来。 “你不明白什么是受什么是攻吧?我告诉你,受呢是被人压的,攻呢,自然就是压人的啦!所谓攻在上受在下。”知道他不懂什么是受啊攻的,顾汐婼也不等他问,自发自的充当起解说师来,“看你生的比女人还要倾国倾城,应该是受啦,不过,就你这么国色天香的伪娘要是往那青楼大门口一站啊,怕是那些真姑娘都会自惭形秽无地自容呢!” 听着她满嘴胡说八道,雪逸寒不禁气得眉毛一跳,一个旋身来到她面前,一把扼住了她纤细的脖颈。 “你说完了吗?”一字一字咬牙切齿,雪逸寒微敛的冷眸一抹萧杀乍闪而过。 连忙点头,复又猛摇头,一口气被扼在喉咙里,顿时憋的顾汐婼小脸通红。猛烈的拍打着脖子上的芊芊铁手,一边翻白眼,一边抖动的大张着嘴表示她还有话要说。 见对方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为避免美脖不折断变态手,顾汐婼只好艰难的用唇形告诉他,“我,我确实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果然,雪逸寒看后瞬间松了力道,却没有完全放手,“说!” 趁此机会,顾汐婼双手攀住他钳制自己的手,双脚一个弹跳当即夹住了他健硕的‘小蛮腰’,再趁他惊愕扔掉自己的同时抢先搂上他的脖子,牢牢挂在了他身上。呵呵,本来想要来招猴子偷桃的,可惜脖子被人钳制着,手短够不着! 雪逸寒惊愕一怔,“你……” 敢掐我的脖子?哼!看我怎么收拾你!顾汐婼眼露狠光,二话不说抱住雪逸寒的脸便是口水巴拉一通狂啃狂亲,就连下颔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你不是喜欢男人恶心女人吗?哼!看我不恶心死你! 此举突然,犹如疾风过境,狂风扫落叶般的啃咬的雪逸寒一时竟无力招架,一张美人脸皱巴扭曲的那叫一个华丽丽,“你这疯女人……” 话没骂完,迅雷不及掩耳,顾汐婼张口用力咬住了他最丰腴的耳垂,雪逸寒身形一震,顿时一股酥麻电流瞬间流窜全身,引来一阵轻微颤栗,白皙的脸上瞬息爬上两抹可疑红晕。 抢在被雪逸寒强行扔地之前,顾汐婼一跃落地,趁着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一溜烟冲出门去。 感受着骤然恢复的一身轻,雪逸寒愣怔的望着顾汐婼跑去的身影,心间竟无端冉起一股,失落…… 一旁的张伯早被这一幕震撼得僵硬石化,惊愕大张着嘴,险些下巴脱臼。 一路狂奔,根本顾不上前方的路究竟是通往哪里,顾汐婼此刻的脑子里只显示着一个讯号,那就是立刻,马上,卷包袱走人!这地方一刻也不能呆了,再呆下去,小命不保! 良久,还是张伯率先回过神来,上前一步道,“王爷?奴才这就去把她给抓回来。”说罢就要追去,却被雪逸寒给拦了下来。 “且先看看再说。”尴尬的正了正脸色,雪逸寒说完随即走了出去。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她不是细作 还真是运气好,顾汐婼这一阵瞎跑乱闯还真就给她找回了自己的‘新房’,丝毫不做停怠,当下三下五除二翻箱倒柜换了身轻便干净的衣裳,卷了嫁妆里一些值钱的首饰便打包袱开溜。 正门不能走,侧门找不到,当务之急唯有爬墙了!想她学生时代那会儿经常迟到被守卫拒之门外,她可就是靠着这个本事抓住院墙的藤蔓树根儿爬墙进学校的,迄今从未失手案例! 不过,当几经周转终于站到这高高的院墙之下时,顾汐婼满腔信心却顿时焉了气儿。想当初学校那围墙虽然很高,可好歹还附有藤蔓树根儿可以攀,可眼前这院墙光滑平整不说,还远远高出那么多,任她怎么蹦,都不可能上的去的,除非自己会轻功! 靠!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在这坐着等死不成?老天啊!你当真要绝我活路咩?你老人家就不能一个轰雷把这院墙给炸个窟窿让我顺利给逃出去? 借着明亮的月光,远处的假山旁,雪逸寒将这一幕尽收眼底,邪肆上扬的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浅笑。 看着顾汐婼一个人对着那围墙又蹦又跳,甚是苦恼的样子,一向冷傲的张伯也有些忍俊不禁。 “她可是想逃?”张伯第一次出口问了句废话。 “带着包袱,这还用问?”雪逸寒白了他一眼。 张伯立马噤声,静观其变。 顾汐婼正烦躁着,眼角余光忽然瞄到不远的一棵梧桐树,不禁眼前一亮,当即跑到树下一阵摩拳擦掌,可才一会儿,小脸却顿时耷拉了下来。 目测一下树与院墙的距离,丫的,就算自己两条腿接上也够不着边啊?爬树有屁用! “奶奶的!早知道这院墙这么高,就事先定制一把助爬钩了!”亡羊补牢还来得及不?顾汐婼直恼得想撞墙,“本打算代嫁谋自由,这下倒好,自由没谋到,反倒小命不保,早知道还不如本分做丫鬟呢!” 这么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呃……要不,回去找点工具?不知道会不会还能好运的不被逮着哦?咬了咬下唇,顾汐婼当即心一横,不管了,站着也是等死!不如凭运气赌一把,博一线生机!嗯!就这么办,回去找工具! 思及此,当即取下包袱往树下的草丛里一塞,随即起身往回跑去。 当顾汐婼路过假山时,雪逸寒和张伯迅速隐藏起来,待她跑远,这才走了出来,望着她的眸子皆是惊异好奇。 “她原来是冒名替嫁的丫鬟?”望着顾汐婼离去的方向,张伯的语气里忽然有了些释然,“听她语气,似乎并非受人所派的细作。” “我们也跟去看看吧。”雪逸寒淡睨了张伯一眼,随即朝顾汐婼离去的方向走去,他现在倒是对什么细作不细作的不怎感兴趣,他好奇的是,这女人不是要逃么?那现在回跑又是干什么去了? 一回到房间,为防止雪逸寒突然杀来,顾汐婼砰的便栓了房门,随即打开窗户,将桌前的四张凳子给一张张搬了出去,这才提起裙摆敏捷的翻出窗户而去。 远远的,雪逸寒他们就听到砰的一声关门声响,快步上前飞上屋顶,正纳闷儿间,一道人影嗖的自眼皮底下晃过,不是那女人是谁?只是,她那么费劲的搬那几张凳子是要干嘛?难道,她是想要借助凳子翻墙出去? 这脚下的瓦片还没踩热乎呢,雪逸寒他们又腾的飞身跃下,紧跟其后追去。 再次藏身假山旁,望向那墙脚努力折腾的人儿,雪逸寒眸底不觉漾起一抹真心的笑意。这女人果然是利用凳子助爬,亏她想得出来! 看着面前摆放的凳子,顾汐婼不禁庆幸,这古代的凳子虽然是圆形,可四条腿却是弯曲呈花瓶状,直径正好小于凳面,这样一张张叠垒起来,不但省事,还高度恰到好处,站上去,只要踮踮脚要爬上去应该不成问题。至于跳下去,嘿嘿,这跳高技巧她早就驾轻就熟了,就算加高了那么点点,顶多崴下脚,应该还不至于骨折。 “呸呸!” 摊开手掌一手一口唾沫,顾汐婼搓了搓手,当即便小心翼翼一张张凳子爬了上去,爬上第四张,这身子虽然小小摇晃吧,好歹不倒。不过她却扶着墙一动没敢乱动,打算等身形稳住了才借力爬上去。 收回视线,雪逸寒不禁低眉沉思究竟要不要就这么放她走,再望过去时,不禁陡然惊骇的瞪大了瞳孔。 只见一条青蛇距离顾汐婼扶墙的手咫尺之遥,当即不假思索,雪逸寒指夹一枚毒针甩袖嗖的破风袭去,正中蛇头。 砰——! “啊——” 与此同时,伴随着砰然一道凳子摔地的巨响,顾汐婼一声尖叫骤然划破了夜晚的寂静,顿时惊起树上栖息的飞鸟无数。 砰然摔了个四仰八叉,顾汐婼眼冒金星,惊骇的瞪着院墙上同时坠落的那一尾青蛇,张着嘴抖抖抖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她想逃,可是早就吓得浑身瘫软,一动也动不了。呜呜呜……蛇啊!谁来救救我…… 一个腾跃便飞身过去,雪逸寒却还是迟了一步。没有任何迟疑,他当即便蹲身将顾汐婼抱了起来,转身朝‘新房’而去。 事发之突然,依旧杵在假山旁的张伯愣是没反应过来,目送着雪逸寒疾步而去的背影,良久才愕然瞠大了眼。王爷他……转性了?! “谢谢……”顾汐婼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伪娘救了自己,来不及过多思考,微不可闻的道了一声谢谢,两眼一翻便昏厥了过去。 “快去找大夫!”知道张伯还杵着原地,雪逸寒内力传音命令道。 没有走正门,雪逸寒抱着顾汐婼自窗户而入,将其放在了床上,这才转身打开了房门。却在欲转身的一瞬间怔住,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女人嘴贱,死活又与自己何干?干嘛要如此多事救她? 殊不知,自他这一来一回的跟来跟去,就已经很不正常了。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聊聊断袖之癖 突然的失常令雪逸寒心情莫名的烦躁,侧头瞥了眼床上昏睡的人儿,眉宇一皱,当即走出门去,刚一出门就正巧碰上带着大夫赶来的张伯。 “王爷?”看到雪逸寒一副很着急的样子,张伯不禁纳闷儿的偏头望了望屋里。 “这里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王妃。”面上一阵不自然,雪逸寒微显尴尬的抿了抿唇,随即扬长而去。 呃?王爷这是怎么了?他,居然承认这女人是王妃了么?还是,他这么做是别有目的?转头望着雪逸寒颀长而去的背影,张伯不觉一愣,心中很是一翻腹诽。 愣然回神,想起身后的大夫,他连忙道,“大夫,里面请。” 经张伯这么一叫,那大夫这才自震慑中回神。竟管这硕王府也不是头一次来,可每一次碰到硕王爷,那浑然的冷傲孤绝气质都震慑得他舌头打结,连最基本的行礼都忘了,那与生俱来的冷冽总是逼迫得人不敢直视。 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微微点了点头,那大夫这才跟着张伯走进门去。心中不禁暗暗庆幸,还好这回王爷不在,不然这手又该从头抖到尾了。同时也腹诽啊,都说嫁进硕王府的女人花轿进门棺木出去,看来这次要是个例外了呢?虽然这第不知是几任的王妃也是被折腾的半死不活,但好歹是留了一口气请大夫了,哎,作孽哟! 想着,不禁惋惜的摇了摇头。 “王妃摔到了头,外加受了极大的惊吓,所以才昏迷不醒。”眼角余光看着身旁的大夫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摇头,迟迟不见上前诊断,知道他肯定又是在想些有的没的,必定和那市井流言有关,张伯冷冷替雪逸寒澄清道。 “哦。”大夫这才回神,随即取下肩上的药箱搁在桌上,走到床前为顾汐婼诊断起来。 然而,当大夫把完脉,撑开她眼皮打算查看瞳孔时,却被那滴溜溜乱转的眼珠惊的一怔,忙缩回手。 他手一缩,顾汐婼眼皮一闭,继续装昏了起来。 不消言语,大夫已然会意,随即转身看向张伯道,“王妃伤势并无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后脑受到撞击怕是淤积了血块,我这就开两服去血化瘀的药,按时服下后,很快自然就会转醒了。”哎,都是些苦命的丫头,能帮则帮吧。 “有劳大夫了。”张伯点点头,随即掏出诊金递上,“这是你的诊金。” “药,回头老夫差人送来,不过天色已晚,怕是得明个儿一早了。”接过诊金,大夫挎起医药箱,说着便走了出去。 “行。”张伯随后跟上,临走前随手带上了房门。 两人一走,顾汐婼眼皮一睁,当即坐起身来。呵呵……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不过相较之前,她现在倒是不那么着急,起身慢条斯理的将一头乱发梳理整齐,抽来一件衣袖上的粉色丝带简单扎了个马尾,她这才悄悄摸出了房门。包袱还在那里,看来还得从那出去,反正那蛇已经死了,大不了挪个位置,呃,那些凳子应该还在那里吧? 蹑手蹑脚的再次来到院墙下,看到那条死蛇,顾汐婼还是禁不住得瑟了一身鸡皮疙瘩。手脚利索的刨出草丛的包袱,挎上肩膀,便起身将摔得东倒西歪四脚朝天的凳子给搬离死蛇稍远的距离,再次叠垒起来。 呵呵……搞定! “你还打算爬墙呢,我的王妃?” 拍拍手,顾汐婼正要往上爬,身后却冷不丁响起雪逸寒讥诮冰冷的声音,听得她当即背脊一僵。 “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王妃莫不是要留本王独守空闺?”雪逸寒依旧是冷冰冰的语气,可这话说的,咋听咋滑稽。 独守空闺?顾汐婼嘴角不禁猛的一抽,这话听着咋像是在撒娇呢?前一秒说话还冷冰冰的彷如僵尸,下一秒居然就委屈巴拉的撒起娇来,这伪娘也太善变了吧?脑子里不由自主闪现出雪逸寒瘫软猛男怀,撒娇献媚的娇态,愣是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讷讷的转过身,顾汐婼笑得比哭还难看,“我说伪娘,呃!王,王爷,既然你不喜欢女人又何苦勉强自己呢?我这也是为了成全你的伟大爱情观,虽然呢,是有那么点悖离世俗,有违自然伦常啦,可是真爱无罪,真爱万岁!未免我的留下恶心到你,所以我还是决定另谋他就,你毋须忧虑我的前程,我会过的很好的!就这样,拜拜!”挥了挥手,她抬脚正欲蹬上凳子,却忽然想到什么随即放下脚来,“对了,既然咱们都说开了,这爬墙也就没有必要了,我看我还是走门好了,呃,这正门对你影响不好,要不你告诉我偏门在哪,我往那出去得了。” 顾汐婼自顾自说得口若悬河,却没发现,雪逸寒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咬牙切齿,大有捏死她的冲动。 然而,某女白目的却丝毫没有看出来,犹自鬼喊鬼叫的挑战着某人的极其有限的忍耐力,“哇!虽然我真的很善解人意啦,可是,你感动到抽搐,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眼看对方眸里竟隐隐蒸腾起迷蒙水雾,她向来坚硬的心也不禁柔软了下来,毕竟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啊,任谁也很难不对他生出怜惜之感,“我知道你要遇上一个懂你的人不容易,毕竟断袖在这个时代是很难让人接受认可的,但是没关系,我挺你,你要想哭别憋着,我的肩膀借你靠!”豪气的拍拍自己的肩膀,顾汐婼好不大气凛然。 听她啰啰嗦嗦说完,雪逸寒直觉眼前发黑,呼吸困难,被气得! “谁告诉你我喜欢男人了?”冷冽嗜血的瞪着她,雪逸寒双拳捏的咯嚓作响,一字一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白痴女人撕咬粉碎! 呃…… 顾汐婼抬手摩挲着下颚,很认真的想了想,良久才困惑的抬起头,“好像是没有呢,可是,你一直也没否认啊?” 他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难道是被我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不至于吧,都表明了不歧视了呢! “啊——”脚下突然一空,骇然回神,顾汐婼已然被‘伪娘’给打横抱了起来,心下顿时一惊,“你要干嘛?” “本王觉得,应该好好给你聊聊断袖之癖。”刻意加重了断袖之癖四个字,雪逸寒唇角邪肆扬起,美到极致,却直教人毛骨悚然。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拦路黑衣人 望着雪逸寒那邪肆的可怖笑容,顾汐婼一个激灵,心里直发毛。 “王妃白天睡得似乎很好?”倾国之颜黛眉轻挑,月色下,瑶鼻一点血红鼻钉依旧灼灼炫目,别提那妩媚风情,然那眸底矍铄的讥诮却无端给这道如画风景破坏出一道裂痕。 “呵呵……也被你折腾的够呛!”不然也不会大半夜的逃命!削他一记眼刀,顾汐婼皮笑肉不笑。 冷睇了顾汐婼一眼,雪逸寒径自朝前走着不再和她废话。 对着他臭脸翻了一记白眼,顾汐婼不禁讷讷的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难怪会穿的黑不溜秋,还老爱摆着一张臭脸,还不就是担心别人会识破你这伪娘……” “你再嘀咕一个字试试,信不信本王扔你挂树上去?”微敛的眼眸满是冷冽,雪逸寒抱着她的手臂陡然用力,直接用行动付诸警告。 “疼!”身子猛的一缩,顾汐婼直觉骨头都快被他箍得错位了,当即抬手捂住了嘴。心里却早已将他十八辈祖宗从头到尾给问候了个遍。 几次深呼吸平复了内心极度想就地捏死她的冲动,雪逸寒这才再次迈步朝前走去。 月光透过沿途的树隙流砂般铺洒了长长了曲径小道,将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氤氲迷离的柔光投映在雪逸寒的周身,有那么一瞬,顾汐婼望的失神。 直接踹门而入,雪逸寒一来到床前便直接将顾汐婼给抛到了床上,就像扔一个抱枕,不见半丝怜香惜玉。他,本就不是温柔之人。 不及顾汐婼反应,已然霸道的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要干嘛?”反应过来,顾汐婼这才意识到自己处境的危险,双手反射性的抵住他压迫而下的胸膛,使劲的推攘着。 该死!这伪娘不光冷血,还阴险狡诈!路上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原来都是在他故意扰人思维的!他,他现在是要干嘛?他不是喜欢男人的吗?可是看起来怎么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给那个啥啊?呜呜……悲催!他,他,他该不会是阴阳人吧?男女通吃?! 都这样了还能神游九天,雪逸寒不得不佩服这妮子满脑浮物的脑袋瓜,看她表情丰富就知道这脑子里定又是在幻想着什么不纯粹的东西,惩罚性的,强制将她双手禁锢头顶,他张嘴含住她小巧圆润的耳垂用力一咬。亦如她咬他时,正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身子猛地一怔,顾汐婼惊恐的双目大瞠,下一秒,便竭力挣扎了起来,“你放开我!你个变态!救命啊!色狼……” “今晚可是你我洞房花烛夜,王妃叫的这么大声,莫不是想要让大家来参观参观,咱们的云雨欢爱不成?”雪逸寒言语轻挑,眸间冷冽却无半分情欲迷醉,斜勾上扬的唇角满是戏谑。 “你无耻!”越是危急时刻,顾汐婼头脑反而恢复了冷静,怒瞪着身上的男人,字字咬牙切齿,脑子却在飞快盘算着脱身之法。 “王妃,你打情骂俏的情话可真特别。”雪逸寒欣赏着她脸上的恐惧,盈然笑着,然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是么?”话落,顾汐婼眸底一抹狡黠掠过,反被动为主动,微微曲膝摩挲起雪逸寒的下身,此举大胆出乎意料,直叫人措手不及,“那这样呢,王爷是否会觉得更加特别?”软语呢哝,丝丝媚骨,大胆的勾引无不挑逗着身上男人的每一根敏感神经。 浑身一震,雪逸寒身子顿时一僵,趁此机会,顾汐婼当即一个抬腿猛攻其下身命根子,此举更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雪逸寒瞳孔陡然大瞠,一声闷哼翻身滚落里侧。 与此同时,顾汐婼更是一个利索翻身而起跳下床去,成功脱离了他的钳制。 “你……”不防这女人竟会来这一手,雪逸寒霎时疼得惨白了一张脸,额头上,更是沁出一层晶莹的薄汗来。 “王爷,后会无期!”痞痞的冲他倒竖一根大拇指,顾汐婼邪邪一笑,转身冲出门去。 良久,疼痛稍微减缓的雪逸寒这才坐起身来,极力紧握的双拳骨节分明,戾眸瞪视着敞开的房门,恨不得将夜色给瞪出个窟窿来!好,很好!女人,你又一次触犯了本王的底线,本王倒是要看看,你如何插翅飞出本王这五指山! 解决了最大的麻烦,这一次顾汐婼很轻松的便翻墙出了王府,可是,却不知在哪落下了包袱,那可是她的衣食父母的说,没有了那些金银首饰,接下来的日子,可怎么过活?可真费了那么大劲儿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回去拿摆明着就是自投罗网,算了,但且走一步是一步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天无绝人之路不是吗? 不过,这一天没怎么进食,又折腾了大半夜,现在肚子好饿哦,哎……看来只能挨到明天早说了,可是,京城之大,前路茫然,这东西南北,她究竟该往何方呢? 正在顾汐婼为生计苦恼烦闷之际,眼前突兀一阵黑衣晃动,十来个黑衣人瞬间将她给团团围住,挡住了去路。 丫的!不会这么背运吧?丢了包袱不说,居然还遇上土匪?! “你们是什么人?”美眸微敛,顾汐婼当即警戒的后退一步。 “王妃!” 十来个黑衣人随即抱拳,齐声恭敬道。 “呃?你们知道我是谁?”惊诧挑眉,顾汐婼当即排除了来人是土匪的可能,然后心间却不禁猛的一咯噔。 “请王妃回府!”这次,一个首领模样的青年男人走上前来,直视着顾汐婼恭敬的道。 此人剑眉飞扬,眸犀如炬,鼻翼挺直,唇若点朱,厚,却透着性感,轮廓刚毅,浑然透着凛然阳刚之气,一头墨发仅用一根灰色发带高束着,简约却不显寒碜,反而别有一番洒脱之感,健硕身姿颀长挺拔,亦是不可多得的俊美男子。 “你们是王府的人?”听男子这么说,顾汐婼当即明了了他们的身份,哼!想不到这伪娘动作倒是挺麻利的呢!只是,眼前这人,怎么看着有些面熟?“我们之前,可曾见过?”心里一想,嘴上就这么脱口而出。这是第一次来郡天,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见过此人,可是为何,就是看着熟悉呢?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请王妃高抬贵手 “请吧王妃。”对于顾汐婼的问题,男子不予回答,径自客气道。 咬了咬下唇,顾汐婼心里那叫个恼火,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出来,还没走上几条街呢,就被逮个正着,请?真让他们给‘请’回去了那还有小命咩?可是,不回去,能溜得掉吗? “回去是可以,不过现在我饿了,你得请我吃饭。”既然眼下溜不掉,那不妨先填饱肚子再说!摸着饿瘪瘪的肚皮,顾汐婼扁着嘴说的好不可怜,“我整整一天就早上吃了那么点东西,中午吃了几颗那么丁点小的葡萄,晚上到现在米水都未进一点,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静静的看着顾汐婼在那自演自说,男子眉峰微蹙,面露难色,“可是现在夜深人静,酒家馆子早就打烊了……” “虽然酒家馆子都打烊了,但我知道有一个地方是夜间做生意的,而且好吃好喝的一样不少。”抬手揉了揉鼻头,顾汐婼眸底一抹狡黠掠闪而过,呵呵……机会来了! “什么地方?”挑眉,男子纳闷儿追问。 “青楼。”顾汐婼一字一顿,说的轻飘飘,却已然在他们心间掷荡千层浪。 “万万不可!”话音刚落,男子不假思索当即便否决了顾汐婼的提议,“青楼那种地方,岂是王妃可以去的……” “可是我现在真的饿得快死了啊!”不着痕迹的掩藏起眸底的狡黠,顾汐婼瘪着嘴,可怜巴巴的望着男子。 “王府不缺伙食。”精明如他,岂会看不穿她那点花花心思?男子言语依旧恭敬,态度却是不容置驳。 “可是,我……”靠!不好忽悠呢!顾汐婼委屈的咬着唇,眼神可怜兮兮,心思却已然千回百转。怎么办?溜不掉!这人似乎不怎么好糊弄呢,要不……色诱?貌似这里的男人一来这招就无力招架? “王爷说了,我等要是碰了你个手指头,就砍掉我们整只手,若是请不回王妃,就砍掉我等脑袋当蒲团,所以……”这色诱的法子才萌生,男子的话就彻底将其给扼杀腹中,“还请王妃高抬贵手,别让我等难做,请吧?” 砍掉脑袋当蒲团?呃,有创意!绝,真绝!想到那颗颗血淋淋的脑袋排排站的场面,顾汐婼面部就忍不住的好一阵抽搐。 “请王妃高抬贵手!回府吧!” 其余黑衣人声如洪钟,齐刷刷附和道。 形势陡然逆转,望着他们一个个视死如归的表情,顾汐婼倒不好意思装可怜了。 “王妃?”见她愣着不动,男子不禁催促道,也跟着加入了视死如归的行列。 靠!这啥状况?这不是明摆着逼美女去死吗?!一一望过他们,顾汐婼好想不管不顾撂挑子走人的说,再说了,他们死活与她何干?只是,她这一转身,能走出五步不?答案是NO!绝对不可能!可是若跟他们回去,那伪娘会放过自己么?答案,也是NO! “我可以摇头不?”竟管知道不可能,但顾汐婼还是心存侥幸的问道。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王妃,随为夫回去可好? “我们不喜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男子谦和一笑,言下之意却是,没得商量! 你们不喜欢拿小命开玩笑,我就想啊?顾汐婼嘴角一阵抽抽,直想翻白眼。 “我要是不跟你们走,你们会杀了我么?”这个问题很关键!眼珠滴溜一转,顾汐婼试探的问。 “不会。”男子随即垂首。 呵呵,那就好!拍拍胸口,顾汐婼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可是,我会直接敲晕你强行扛走。” 拍胸脯的手当即僵住,呃?敲,敲晕?! “可是,你们王爷不是说了……” “和小命比起来,一条胳膊不算什么!”不待顾汐婼说完,男子微微一笑,一句话做了总结。 后跟一个趔趄,顾汐婼险些栽倒。 “那你敲晕我吧。”顾汐婼说完,眼一闭,亦是一脸视死如归豁出去的表情。与其乖乖给他们回去一个人受死,还不如拉着他们一起遭殃! …… 一群人顿时愣怔,脑门儿黑线齐刷刷滑下。 “看来,本王的王妃很顽皮呢?” 身后冷不丁想起雪逸寒的声音,顾汐婼闭着的眼皮一颤,睁开眼,背脊顿时僵硬。伪,伪娘?!他也来了?不是吧? 倒是黑衣人见到他,不禁大大的松了口气。这王妃……还是王爷来搞定的好! “王妃,随为夫回去可好?”走上前来,雪逸寒抬手揉捏着顾汐婼的肩膀,讨好的语气柔的足以滴出水来,然而那指尖的力道却令她拧紧了秀眉。 威胁!变相的威胁!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倘若敢摇头就立刻捏死自己么?顾汐婼当即屏住呼吸,心里却咚咚擂着鼓。 “王妃的心,跳得好快呢?”雪逸寒浅然勾笑,手似有意胜无意的缓缓抚上顾汐婼纤细的脖子,依旧是那温柔的声音,然而听在她的耳里却像极那鬼差的勾魂令。 “我,我跟你回去!”眼一闭心一横,顾汐婼骇然喊出声来。算了,回去就回去,先躲过这一劫再说! 话音一落,那抚上脖子的手的随即移开,在那白皙的脖颈上豁然印上一道血色的指痕。雪逸寒这力道用的极巧,即弄不断她的脖子,却能令她疼痛难忍。 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雪逸寒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转身就走。 听着他的脚步声,顾汐婼整个紧绷的神经这才陡然松懈下来,转过身,瞪着他的背影,恨不得在那屁屁上狠狠踹上两脚,却不敢不紧步跟上。 妈的!这伪娘就是个魔鬼!怎么可以就因为他脑子发热救了自己一命,就把他的本质给忽略了呢!回去,不知道会不会给他整得很惨…… 光是想着,顾汐婼心里就忍不住一阵寒噤。 “王妃腿似乎很短,可要为夫抱你?”顾汐婼这厢慢吞吞的跟在身后像极那蜗牛漫步,走在前面的雪逸寒突然停下脚步,凉凉的道。 “呃,不,不用!”恨恨的甩了他背影一记恶毒的眼刀,顾汐婼当即小跑跟了上去。靠!就没见过送死还带这么赶得! 突然感觉到身后空寂寂的不对劲儿,顾汐婼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衣人早不知去向,不禁顿时惊诧,咦?都不见了!不愧是高手,果然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第一卷:共织鸳鸯蝴蝶梦 小惩大诫(上) 出去翻墙,回来走大门,这应该算是顾汐婼来这王府一天来最大的殊荣了,然而,她却感受不到半分欣喜,因为,一旦踏进王府门,那就好比一脚踏进鬼门关,凶多吉少! 直到走回‘新房’门口,顾汐婼实在提不起勇气跨进门槛了,当即停下脚步来,伤心的瘪着嘴。想她顾汐婼大好的青春年华,真的就要断送在这里了不成?不啊!长了这么大恋爱都还没谈过,她不要这样稀里糊涂呜呼掉啦! “怎么不进来?”感觉到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雪逸寒不禁疑惑转身,当看到顾汐婼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时不禁一怔,“你……” “在你杀我之前,我可以提个小小的要求么?”咬了咬下唇,顾汐婼乞求的望向雪逸寒,“我现在真的好饿,可以让我吃饱再上路么?” 话落,雪逸寒不觉唇角一抽,“本王若要杀你,在府外大可动手,又何必带你回来脏污我这地呢?”想想她确实来王府后还没吃过东西,心下一软,随即话锋一转,“你先等着,本王这就让人给你做吃的去。”说着,随即出门而去。 呃?不,不杀我啊?还准备吃的?眨了眨眼,顾汐婼愣是没反应过来,不敢置信这不是睁眼做梦! 然而,走出一段,雪逸寒却突然顿住脚步转过头来,“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你吃饱了,本王再给你算账!” 啥?!愣愣的看着他已然走远的身影,顾汐婼顿时石化。靠!就算要算账,不能等我吃饱再说嘛?非得现在来影响本人食欲! 不过,无所谓啦!好死赖死,不是饿死!打着哈欠,顾汐婼这才走进门去,走到桌前坐下,随手提起茶壶喝水充饥。大大的喝了几口,缓和了急迫的饥饿感,总算是舒服了点点。 雪逸寒这一去却并没有再回来,端着膳食来的是一个眉清目秀年纪不过十四来岁的小婢女。 当然,对于顾汐婼而言,他不回来最好。 一一将三菜一汤摆上桌,婢女随即退到一旁,“王妃……” “想说什么就说吧。”眼角余光瞥见她一副有话要说又吞吞吐吐的样子,顾汐婼受不了的摇了摇头,刚拿起的筷子随即又放了下去。 “王爷说,让您明儿个一早,去惩戒祠领罚。”婢女抬眼,这才小声的道。 “惩戒祠?”眼角一抽,顾汐婼疑惑的望向那婢女,“那地方,很恐怖吗?”看那婢女的反应,她其实也猜了个十之八九,只是不知道,这伪娘究竟都想了什么法子来整人呢? “如果王妃没有什么别的吩咐,那奴婢就先退下了。”一听她这么问,那婢女眼中随即掠过一抹惶然,当即垂下头,说完,不待顾汐婼发话,转身便走了出去。 呃…… 顾汐婼顿时吃瘪,她突然发现,只要是有关王府的大小事情,这些人就通通都三缄其口,这王府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天方亮起,紧闭的房门就被推了开来,进门的,正是昨晚送膳的婢女。她是负责来叫王妃起床的,王爷早就在惩戒祠等候多时了。 “王妃……”刚一进门,婢女顿时傻住。 床上无人?再一转眸,呃……王妃趴在饭碗里睡得正香呢! 任那婢女再谨慎本分,见此情景,也不禁笑到岔气,“哈哈哈……王,王妃,呵呵……” “嗯……大清早的,谁在那里学猫叫呢?” 被那乍然响起的刺耳笑声震的一个激灵,顾汐婼迷迷糊糊的自碗里抬起头来,眼皮没劲儿的耷拉着,小脸上粘满了饭粒和菜渍,尤其是脸上那深凹青紫的碗边印痕,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见她醒来,婢女当即痛苦的憋住了爆笑的冲动,嘴角狂抽的道,“王,王妃,该,该去惩戒祠了。”那声音抖抖颤栗的,都快发音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