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绮文之死   石木村手握绮文的遗书,看着上面“绮文绝笔”这几个字,依然不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不会的,不会的……绮文不会抛下我不管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对,一定是你们弄错了!我们在一起恩恩爱爱地生活了这么久,她怎么会说走就走?我不过才出差几天,就发生这样的事,不会的!不会的!!”   “儿子,是真的……你爸已经到医院去了,刚刚才打了电话……”石妈妈边流泪边说。   “不!我不听!你是骗人的!”突然,石木村发疯似地向医院跑去,他要去找绮文,当面问个明白。石妈妈哪里还敢耽搁,紧跟着他追了出去:“儿子,等等我,你等等妈妈……”   路上,石妈妈向他道:“儿子,你冷静点,听妈妈说。我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绮文是个好女孩,我们都很爱她。昨晚我给她打电话时她还好好的,她说她只是有一点感冒,身体并没有大碍。可是,今天一早我到她住的房里,才发现她已经不见了。我们打电话给她,电话关机,根本联系不到她。后来我才发现,电话放在家里,她根本没带。紧接着我们就找到了遗书,我们都慌了,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找她。就在我们没有头绪之际,医院打来了电话,说有人在河边发现了她,送往医院,经抢救无效,所以……儿子,妈对不起你,没有照顾好她……对不起……”石妈妈说着,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石木村听着妈妈的话,重复着刚才的话:“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丢下我不管的。你们一定是弄错了……”他眼睛望着前方,直直的,很执拗地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等他们赶到医院时,医生正等着他们。石木村的爸爸已经先到医院处理了一些相关事宜,此时也正在那里等着他们。石妈妈走到老伴身边,见老伴一脸悲痛,石妈妈依在他的肩头落泪。   石木村走上前去,神情激动地拉住医生的手:“医生,绮文怎么样了?她好了吗?你快告诉我啊。”   医生脸色凝重地望着他:“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刚送来不久她就断了气。我们在她身上找到相关证件,才联系到你们……逝者已逝,你们节哀吧。”   石木村看着医生的脸,急切地说:“医生,医生,你听我说,你听我说,你们一定是认错了人,是吧?你所说的那人一定不是我的绮文,是吧?”说完,他死死地盯着医生的脸,想从医生的脸上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医生道:“先生,别急动,我们真的已经尽力了。到底是不是你的那个绮文,你去看看便知了。”说着,他叹息了一声,把他们带到绮文的遗体前。   白布单盖在死者的身上、脸上,静静的,白得刺眼。整个房间是那样的宁静。石木村走了过去,慢慢地揭开白布单,那躺着的可不就是他的绮文吗?石木村嘴唇哆嗦了一下,呆立在那里,没有说话。   石妈妈见此情形,首先哭了起来:“绮文,傻孩子,你怎么会这样做啊……我这个老婆子还好好活着,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哪里想不开可以跟我这个老婆子说啊……天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老伴忙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自己也忍不住落泪。   石木村显得出奇的平静。他站在绮文遗体前,看着她惨白的脸,轻声道:“绮文,我出差来了,你怎么不来接我呢?你睁开眼看看我吧。哦,我知道了,你只是累了,想睡一会儿,是不是?我就站在你旁边等你,等你醒来我们一起回家,啊?”   石妈妈听了儿子的话,心如刀割,大哭起来:“儿子,面对现实吧,绮文已经死了,不可能跟我们一起回去了。妈妈也舍不得绮文这样好的女孩子。你也知道,我一直把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啊……可是,她却这样狠心地舍我们而去啊。儿子,你就让绮文安心地去吧。”   石木村仿佛没有听到妈妈的话,他凝视着她的脸,一脸的深情:“绮文,你一定会醒来的,你只是睡着了,是吧?我会等着你,等你醒来,就像我们平日一样,好吗?”   说着,他伸出手去,欲抚摸绮文的面庞,如同往日抚摸熟睡中的绮文一样。当他的手触到她冰凉而僵硬的面庞时,身体一个哆嗦。他仍不死心,又去牵她的手,那手也是僵硬而冰冷的。他的身体抖了起来。是的,这不是他平时的绮文了,她真的走的,真的弃他而去了!   “绮文,你醒醒,你醒醒看看我啊,我是你的爱人木村啊……我们说好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我们说好了的啊。难道你都忘了吗?绮文,到底是为什么,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呀?”石木村放声悲哭起来。   “儿啊,绮文已经走了,你再这样,你叫妈妈的日子还怎么过啊。”石妈妈走到儿子身边,欲去拉他,哪里拉得住。   “绮文,你快醒过来,我们说好了今年就要一个宝宝的……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哪,你睁开眼睛看看我……”石木村呼天抢地地号哭起来。在场的人无不落泪。   石妈妈见此情形,悲痛得说不出话来了,哭倒在一旁。护士小姐忙走上前,扶她在屋外过道上的椅子坐了下来,一边说着劝慰的话,一边帮她拭泪。老伴也跟了出来,不停地抹眼泪。   医生见石木村哭过不停,忙走上前来劝慰:“先生,你就让她安心地去吧。你要坚强起来,好好地活下去,这样,她在天有灵才会安心的。你这个样子,她走也走得不安心的……”   “不,医生,你不明白。你不明白我俩的感情有多深。她不会这样不明不白就走了,她不会这样做的……一定是有人害她的……绮文哪,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你的……”石木村悲痛欲绝,恨不得跟绮文一道去了,哪里听得进医生的话。  正文 二  情 痴   镜月坐在窗前,对镜理妆。昨晚她又没有睡好。她的睡眠总是不好,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个日子是这样了。昨晚梦里,她几次梦到石木村在哭泣,伤心欲绝,弄得她心里好难过。这也难怪,昨日听公司里的人说石木村的妻子出事了,很不好。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他们没说清楚,镜月也无从知道。之后,她曾试图给石木村打电话,电话却老是关机。   此时,她看了看镜中自己,脸上有几分憔悴。是的,她这样为他憔悴,石木村却无法知道。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知道。虽然朋友们都说她长得漂亮,五官很精致,可是为什么引不起他的兴趣?这几年,有多少个追求者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记不清了。她拒绝了多少人,亦记不清了。   她已经25岁了,依然没有与心爱的人相伴相守,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朋友们曾劝她:“女人25岁之前是别人追你,可是过了这个年龄,可能就要你追别人了。你若是遇到好男人不要错过的好。”她心里也急,岁月不饶人呵。   “石木村,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的存在,当初可是我比绮文先认识你呵……”镜月对镜垂泪。   这时,诗琴打来了电话:“镜月,在家没出去么?周末了,一个人闷在家里干嘛,出来一起去喝杯茶。”诗琴喜欢饮茶,对绿茶更是偏爱,常常约她出去一起品茶。   镜月将脸上的泪拭去,懒懒的回应着:“没劲,又是喝茶,我不想出来,就想在家里上上网,睡睡觉。”说完,她打了一个呵欠。   诗琴笑道:“你这人就这样,出来吧,我男朋友加班,我找不到人玩,你就当帮我呗!”   镜月拗不过她,只得答道:“好吧,过一会儿就出来,你得等一会儿,我还要整理一点东西。”   诗琴“哈”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脾性,就算是有急事也得磨蹭半天,更别说没什么事了。好好好,你慢慢出来,我也不催你。我的耐心就是在你这儿培养出来的。”镜月闻言也笑了。   果然,镜月在家里磨蹭了半日才出得门来。诗琴见到她就说:“我又不是小伙子,你就这么羞于出门么。我看真得给你相一个好小伙儿,省得你整日家就知道在家里窝着。赶流行当宅女啊?”   镜月没有接过她的话。两人这么要好的朋友,客气礼貌倒显得不重要了。她见诗琴身着一件白色竖条纹镂空短袖衫,里面的内衣若隐若现,一条大摆洒花长裙,与内衣的花色相近,便拧了她一把:“死妮子,想迷死人啊,穿成这样。可惜我又不是帅哥,岂不辜负了你这番打扮……”   诗琴大笑:“就是因为见你我才随便了点。要是见别人,我会这么穿吗?”   镜月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你还别说,你这样一穿显得随性、浪漫而潇洒。我是学不来的,就是一个老古董了。”   诗琴看了看镜月身上那件白色T恤:“镜月,你长得可比我漂亮多了。这件衣服老见你穿,难道有什么纪念意义不曾?”   镜月垂下眼睑,这件T恤是那次和同事一起逛街买的。当时石木村也在场,随口说了一句她穿这件T恤特别精神,她就买下了。之后她就常将这件衣服穿在身上。   诗琴见镜月这般神情,已猜得了七八分:“这件衣服跟石木村有关?咳,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他哪一点值得你这样死心塌地?你们虽然是同事,他从来就没有将你放在眼里过。死心眼的人我见过不少,没见过你这样盲目的。”   “是,我知道我是无药可救了。可是你让我怎么办?几乎天天都可以看到他,你让我怎么忘?他的一笑一颦都会牵引我的心。”镜月一脸凄楚。   “可是他已经是……你到底爱他哪一点?”诗琴劝过镜月无数次了,对她的这位好朋友也很无奈。镜月样样都好,就是在感情问题上一根筋。   “他这人真的很好。想当初我刚到公司时,人生地不熟的,什么都不习惯。是他像大哥哥一样给了我很多关心和帮助。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这一辈子能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做依靠,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呵。可是,偏偏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个绮文……”镜月幽幽地说。   “绮文,我听说绮文没了,你听说了吗?”诗琴跟突然想起来似的说道。   “这两日石木村没有上班,出差回来就没到公司。我也听说他家里出了变故,就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只听人说得模模糊糊,说是他老婆不好了。前两日我见她都还好好的,怎么这两日就不好了?刚才我正在家里疑惑呢。你就叫我出来了。”镜月垂着眼睑,神情沮丧。   诗琴睁大了眼睛:“你还不知道?我听我一个朋友说了,他老婆自杀了,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石木村伤心得要死要活的。你也知道,他这人是个大情种,当初追绮文时花的是什么功夫呵。在绮文下班的路上一等就是老半天,天天如此。直到后来人弄病了也不死心。咳,也真难为他了。我的男朋友怎就不对我这样痴情。”   “什么?绮文死了?”镜月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我听人说他老婆不好了,我还不敢相信,原来真是这样?那木村该多难过呵。该怎么办?不能老让他这么难过。”   诗琴看到她那着急的神情:“你去安慰安慰他吧。他也挺可怜的,结婚没两年老婆就这样撇下他不管了……”诗琴的话还没有说完,镜月已经冲了出去。诗琴在后面嚷道:“你也别太着急,啊……”镜月哪里还顾得一她,打了个车往石木村家赶去。   等镜月赶到石木村家,在门口按了半天门铃也没有人应。后来,隔壁的邻居伸出了半个头来说这家人还没回来,什么时候回来也说不清楚。镜月说了一声谢走下楼来,在楼下给石木村拨电话。谁知电话依然是关机。   镜月联系不到他,只得无奈地回到家里。 正文 三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事情过了好几天,石木村依然没有到公司上班。绮文已死的消息公司上下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大家都在叹息:“如此恩爱的一对,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唉……”“真是天妒一对好鸳鸯,活活地要拆散他们哪……”镜月听着这些言语,默然无语,唯有在心里叹息。   绮文走了,石木村现在是心灰意冷,万念俱灰,哪里还有心思上什么班。公司领导体恤石木村丧妻之痛,便让他在家里多休息一些日子。   这可苦了一心惦记着石木村的镜月。这几日她见不到石木村,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了,每天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她担心他会做傻事,又担心他因为伤心而伤身体。总之,整天为他揪着一颗心。   石木村对绮文的感情镜月是最清楚不过了。镜月有一个朋友伊可和绮文家相距不远。那位朋友告诉了镜月石木村与绮文之间的故事。   石木村刚追绮文那会儿,伊可看到他每天一早就将早餐给绮文买好,送去她家门口。因为他怕去得太早打扰到她,就等在她的楼下,直等到她从楼上下来后再将早餐交与她,然后又送她到公司上班。   镜月听着心里很酸楚,要是石木村有那么一天为她这样做,让她死都甘心了。可是,他却不会这样做,而是坚持天天将早餐送到了另一个女人的家门口。   还有更让镜月愤愤不平的事呢,伊可说绮文刚开始对石木村的追求爱理不理,对石木村送去的早餐很多时候接都不接,让他白忙活了半天,还得灰溜溜的自己提了回去。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啊。她有什么了不起,让石木村这样对她还不懂得珍惜。   后来,听伊可说,绮文终于被石木村的执着感动了,知道他已经是用情至深,才动了心。   镜月每天都会在公司里等着石木村的到来。有好多次,她看到他来上班时都是急冲冲地跑来,累得气喘吁吁,脸上却乐呵呵的。镜月看他那样很心疼,担心他这样做会太累,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她知道他的忙碌他的劳累都是因为绮文。她默默看着他,多么希望他为之忙碌的人是她呀。   可是,他每次看到她只是有礼貌地打一声招呼:“镜月,早!”,“镜月,下班了,直接回家?”,“镜月,周末都到哪里玩了?”,“镜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说一声就是了。”……说完后,他便会匆匆地离开。这些话语固然让她听着温暖,可是,她明白,她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她无论怎么做都进不到他的心里。   “木村哥,你知道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在哪里吗?”有一次,镜月面对准备匆匆离去的石木村问道。石木村茫然地摇了摇头。镜月欲言又止。终于,她鼓起了勇气:“木村哥,为什么你就看不到我的存在?”   石木村闻言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真诚地笑了:“镜月,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楚。我和绮文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相信你也会找到真正属于你的王子,我祝福你!”听了他的话,她除了伤心、难过之外,还能做什么?因为她知道石木村的心里只有绮文一个人。   镜月能做的就是每天望着他已经远去的背影独自伤心。   现在,绮文走了,将石木村的心也带走了。镜月担心石木村伤心过度,伤了身体,身边又无人能劝慰。“怎么办?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她一遍遍问自己,也得不出一个答案。   镜月终于按捺不住了,到石木村的家里去找他。石妈妈认识她,知道她是石木村的同事。石妈妈把她让到屋里,边抹眼泪边说:“镜月,谢谢你来看我们木村。他现在每天茶饭不思,这样下去可怎么着?”   “伯母,木村现在到哪里去了?”镜月一听更加着急,忙问。   石妈妈说:“他说他要去看看绮文,到绮文身边坐坐。他怕她孤单。我不放心,就让他爸跟他一起去了。估计现在他们正在绮文的坟前吧。镜月,你是他同事,有时间就劝劝他吧。你们是年轻人,知道说什么样的话他能听进去,相信你的话他会听的。”   镜月点点头,问道:“绮文她到底为什么会这样……”   石妈妈说:“天知道呵,我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做。唉,可怜我们木村,伤心成那样,造孽啊……”   镜月见石妈妈泪水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忙说了些让石妈妈自己好好保重的话。然后她起身告辞,走了出来。她准备去找石木村好好谈谈。她要好好安慰他,让他振作起来。   镜月走到绮文坟墓附近,见石木村抱着绮文的墓碑,不停地诉说着什么。他的爸爸站在一旁正在劝慰他。镜月没有惊动他们,轻轻走近。只听到石木村说:“绮文,我来陪你了。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没有谁能分开我们。现在,我怎么忍心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不要害怕,有我在你的身边。绮文,你冷吗?孤单吗……”   镜月看着石木村深情的面容,如同绮文就在他面前一般。不知不觉,镜月的泪已经下来了。泰戈尔的诗里说得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爱到痴迷   却不能说出我爱你……   泰戈尔真不愧为伟大的诗人,他的诗不正说出了她此刻的心境吗?绮文真幸福,有一个男人这样爱着她,就算是生死相隔,他们的心依然贴得那么近。绮文也不枉活这一生了。   上次她问石木村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在哪里,他不能回答。他不知道,于她来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他站的位置呵。   “哦,镜月,你来了?你看我们家木村……”木村的爸爸发现了镜月,用手指了指木村,悲伤地说。   “伯父,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想木村哥只是因为一时太悲伤,才会这样,很快就会好的。”镜月安慰道。   石木村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依然痴痴地跟绮文对话。镜月在他的身旁蹲下,想找言语来好好安慰他,却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听她的话,心里没底。          正文 四     难解之谜   镜月在石木村的身边蹲了下来。石木村似乎没有发现她的到来,继续对着绮文的墓碑说话:“绮文,我知道你一直喜欢白色的衣服。这次我出差又给你买了一条白色的连衣裙。那条裙子好漂亮,你穿着一定好看。你想知道那裙子是什么样子吗?下次我就给你带来,让你看看。哦,你一定是等不及了,那我先告诉你,那裙子上面有你喜欢的蕾丝,还配有一条腰带呢。我买的时候就是看到腰带上的图案很别致,所以一下子就看中了。你别着急,下次我一定给你带来……”   镜月听着石木村的话,忍不住哭了起来:“木村哥,绮文姐已经走了。你就接受这个事实吧。你给她说什么她已经听不见了。你别这样,如果你老是这么难过,她在天上看到会难过的。你这么爱她,难道忍心让她难过吗?木村哥,你要坚强起来,好好地活给她看,这样她在天有灵也会觉得安慰的。”   石木村闻言停止了诉说,依然抱着墓碑不放。石爸爸在一旁道:“儿子,镜月说得有道理,你就听镜月的话吧。绮文是我们的好媳妇,她最懂得心疼人了。如果你这样,她会心疼难过的。”   石木村抹了一把眼泪:“你们都不明白,我的心已经随她去了,活着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这个世界于我来说还有意义吗……我始终想不明白,我们这样相爱,她怎么就狠得下这个心抛下我不管了。我疑心有人害她,却找不到头绪。现在我只恨自己太没用,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   “不,木村哥,你不要这么说。你是怎么对绮文姐的,我们都知道,你没有对不起她。我来这里之前先去见了伯母,伯母不明白绮文为什么会这么做。我心中也感到疑惑,你们夫妻恩爱,家庭幸福,她怎么会放下好日子不过选择走上绝路。既然你也疑心绮文姐的死有蹊跷,那就更应该振作起来,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别再一味的难过了,啊?”镜月继续劝慰石木村。   石爸爸也说:“儿子啊,儿子啊,我和你妈妈都老了。人老了啊,别无所求,就想有个依靠。你如果这个样子,让我们有什么指望?儿子,不要这样消沉下去了。绮文已经走了,这是无法挽回的事实。我们就不要再去打扰她,让她安息吧。儿子,我们回家吧。”   石木村慢慢放开了抱绮文墓碑的手,站起身来。石爸爸在一旁看到这样,冲他竖了一下拇指:“儿子,好样的。”他又对镜月说:“镜月,跟我们一起到我们家去坐坐。”说着,朝石木村努了努嘴。   镜月明白石爸爸是让她继续帮着他们劝劝石木村。她“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跟他们一起往回走。   石木村一回到家里,就着急地拿起绮文的遗书:“镜月,你看看,这是绮文走之前给我留下的信。我已经看了很多次了。这是她写下的,我认得她的笔迹。”   镜月接过遗书,只见上面写着: 木村: 你好!这是我第一次给你写信。我没有想到第一次给你写信,却是这样一个情形下。世事难料,一切无法预知。   亲爱的,这辈子能遇到你是我的福气。我们夫妻一场,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日子。谢谢你陪我走过一段这么美好的人生。我的生命因为你变得有意义。   木村,现在,我走上这条路,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你不要为我难过。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太累太苦了,死反而是一种解脱。今后,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请你相信我爱你的心至死不渝。   绮文绝笔 镜月看了半日,绮文说的“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太累了,死反而是一种解脱。”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内心有什么事瞒着大家?她望着石木村道:“木村哥,绮文姐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你们吵架了或者在外面遇到了别的什么事?她给你说过吗?”   木村摇了摇头:“我俩感情一直都很好。我哪里敢对她有什么不好,疼她还来不及呢。我出差前一段日子,绮文显得很忧郁,人整个都没有精神。我就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有点感冒,身体不舒服。我听说后就要陪她去看医生,她又说不用,没什么大碍。我拗不过她,只好依了她。后来你也知道,我出差了,我就让妈妈在家里好好照顾她一下,然后就走了。哪里会想到回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镜月看着石妈妈,心想她们婆媳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矛盾,绮文一时想不开就走了这条路。木村似乎看出了镜月的心思:“妈妈非常喜欢绮文,她俩在一起时,有时连我也插不上话儿呢。我在心里还暗自庆幸,别人家都说婆媳关系不好相处,弄得中间那个男人左右为难。我们家却不是这样。婆媳俩好得跟亲生母女一样。”   镜月思索了一会儿,道:“莫非是她工作上出了什么问题?”   木村道:“绮文在公司只是一个打字员,又没有负责什么复杂的事务,哪里会出什么大问题让她这么难过呢?我也见过她公司的领导,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她的顶头上司吴阴森对她还挺关照的呢。”   “吴阴森?”镜月听着这个名字身上直起鸡皮疙瘩。   石妈妈在一旁说:“这人不错,绮文走了,他得知后还来过我家,帮着料理后事呢。”石爸爸也在一旁点头。镜月就不再问下去。   木村继续说:“绮文走后,我就是怀疑她是被恶人所害,所以报了案,警察立案调查后,已经查实确实是自杀。不过她到底为什么自杀我们都弄不明白。”   镜月一时无语,呆坐在那里。过了一会儿,她道:“家里每一个人都爱好、宠她,工作上也没有什么不如意。她却走得这么匆忙,究竟是为什么?这真是一个难解的谜啊。”          正文 五 阴阳之间(求收藏)   且说绮文死后,她的魂魄在天地间氤氲之气中飘飘悠悠,四处游荡,漫无目的。她不知道应该到哪里去,就这样自由的飘着。无影的风左右着她的方向。风向左边吹,她就飘向左边;风向右边吹,她就飘向右边。这样飘着,她似乎没有了烦恼,亦没有了忧伤。人的七情六欲似乎就在那一瞬间离她远去了。   不知漂了多久,眼前凭空出现一道拱形大门。那门上书着白惨惨的三个字——“阴阳界”。她心中大骇,这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这里。生前她只知道有个冥界,阳界,以为人死后必然要去到冥界。现在却来到这样一个地方。莫非阴阳之间还有一个世界不曾?   没容她多想,她的身体已经飘了进去。她在这个世界里自由地游荡着,没有遇到任何东西。就在这时,一个巨龟飞速而来。只见那个巨龟身体硕大,长着绿毛,脚爪跟柱子一般。那头却小小的,戴着一顶黑色的小帽儿,如同古代当官的头上的乌纱,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她忙迎了上去:“大龟,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来到这里?你又是谁?”声音一出,她骇了一跳,她的声音带着回音,在她和绿毛巨龟之间盘旋。   巨龟停了下来,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哼!什么大龟,我是龟丞相!是阴阳王身边的大红人。你一个小小游魂,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跟我这样说话?!”那巨龟的声音宏亮得很,一直传到很远。   绮文一听,不敢怠慢,忙陪笑道:“龟丞相,我初来乍到的,不知道礼数,说错了话,请原谅。我正在这里疑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龟丞相这才面容和缓下来:“你刚才在门口不是已经看到了吗?这里是阴阳界。”   绮文道:“阴阳界?!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这里是来做什么的?”   龟丞相道:“人虽然都是要死的,但死法却各异。有的人死是因为寿终正寝的,心中已经是了无牵挂,自然是到冥界去。然而,世界上哪有这么如意的人。有许多人都是枉死的,如天灾人祸,到死还有许多未了的心愿。这部分人心中自然怀有怨恨,不甘心就这样去到冥界。因此,天帝就在这里设了一个阴阳界收容这部分游魂。”   绮文听后感到惊奇:“想那天帝真是了不起,知道仁性化管理。只是不知道这部分游魂到了这里是不是就可以自由自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龟丞相道:“再仁性化管理也不能随心所欲呵。那些心怀怨恨心有不甘的人死后来到这个地方,心中都怀有暴戾之气,因此天帝就派阴阳王到这里管理。但是,来这里的都是匆匆过客。因为心中的怨艾将他们聚在一起。只要心中的怨气一消,自然要回归到冥界去。否则便会烟消云散,不能投胎再世为人了。”   绮文在心里寻思,莫非她也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日子,又去投胎再世为人。她刚刚了却自己的性命,怎的又要去投胎。可不可以不再投胎,永远呆在这里。她正想问,只听得龟丞相说:“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绮文,我还要去办事,你请自便吧。”说完便欲飞速而去。   绮文向他道了一声谢,继续往前飘去。偶尔,她看见有如同她一样的孤魂游弋其间,脸上很漠然的,一点表情都没有,连相互对望一下的兴趣都没有。绮文心想,龟丞相说这些游魂都心怀暴戾之气,我看他们都很安静的,哪里像心怀暴戾之气的样子?   正想着,她看到有些孤魂是光着身子游弋其间,还自我感觉良好,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她感到惊奇,这些游魂为什么要这样,多难看啊。再一想,人都已经死了,还会考虑那么多么?或许他们是以这样的方式发泄心中的不满,也有可能他们死前就是赤条条地来到这里也未可知。不过,无论如何她不会这样做的。   此时,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长衣。这件白衣在风吹拂下自由地摆动着,让她觉得自己有飘飘欲仙的感觉。临死前,她为自己找了一件白色衣服穿上。她的衣服很多,衣柜几乎都装不下她的衣服了,这些都是木村给她买的。就算是这样,木村依然经常给她买衣服。木村对她的爱无人能及。   她偏爱白色,因为石木村曾经说过她穿着白色衣服如同天使一般。因此,她衣柜里的衣服也以白色居多。   在她的心里,白色是纯洁的象征,就跟她和石木村的爱情一样。“石木村……”她在心里念叨着。   天空有几只飞鸟从她身边经过。她伸出手去,想抓一只在手上玩。小鸟却从她手心一下子穿了过去。她心中大骇:这是怎么回事?她现在怎么跟不存在一般,对这些生灵一点阻碍都没有,似乎已经变成了气体。她又试了几次,想捉一只鸟放在手心,终究没有成功。她感到没趣,是了,人一死,真是万事了了。   不想有一只小鸟却开口说话了:“哼,人有人魂,鸟有鸟魂。阴阳界收留的是所有的怨魂的地方。想想我们鸟儿在人间,多么姐妹惨遭杀害,沦为人类口下美食。你以为在这里,我们还会任由你们玩弄于股掌之间吗?姐妹们,上!”说话间,那些鸟儿的翅膀突然间变得硕大无比,如同机翼一般向她冲来。   绮文没有想到伸手去捉鸟会惹下这么大的麻烦。刚才龟丞相说这里的游魂心中都有暴戾之气,这样看来,果然是了。绮文连忙躲闪。没想到躲闪不及,有鸟儿的翅膀已经闪到了她,身体立即留下几道血印。正在她护痛之际,又有鸟将她打倒,半天无法爬起。绮文躲得了这只,那只又来了,躲了那只,另一只又来了,正不知如何是好。   忽听见有人大呼一声:“你们在做什么?!”绮文不知是谁,准备回头去看。  正文 六 红衣女子(求收藏)   绮文正被那几只幻化得硕大无比的鸟围攻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听到有人大呼了一声,忙回头去看。不想那几只大鸟闻言,说了一声:“不好,兄弟姐妹们,快逃,阴阳王来了!小心他的神鞭!”说着,便四处散去。   绮文四处看了看,没有人影。正诧异间,只听得天际之间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唉,你们这些游魂哪,整天就知道惹事,再不能做出点新鲜的事情来,叫我一点都不得安心呵。绮文,你刚来不知道情况,到这里来还是少惹一些是非才好。这里收容的可都是一些心有怨恨的魂魄呵,唉……”   话音落后,四处归于寂然无声,似乎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只有风冷嗖嗖地吹来。绮文惊魂未定,定了定神,知道是阴阳王来过了,便面向天际,恭恭敬敬连答了几个“是”,然后默然而去。   绮文行走在阴阳界,看到四周除了永远无法散去的雾霭之外,似乎什么也没有。到处是一片荒凉,灰、黑二色是这里的主色调。没有花草树木,没有鸟语花香,更别说有什么奇情异景了。天空偶尔飞过一只飞禽,却已经不是人世间的鸟儿,黑黑的,透着阴森,让人骇怕。有了刚才的经历,她哪里还敢去招惹他们。她独自行走在这里,心里好不凄凉。   行了一会儿,前面的游魂多了起来。绮文没有因此心情变好。她看到那些游魂有的闲着没事四处飘荡,有的自顾自的在那里上窜下跳、大吼大叫,有的则拿了一些破烂东西故意叫卖……绮文看到这些,心里的愁反而又添了几分,不知自己为何莫名其妙地就来到这里。   这时,她看到前面有一个身着蓝衣的鬼魂惊慌不已,被追得四处逃窜。旁边有许多游魂,见他这样理也不理,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似乎根本没有看到他。   绮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停了下来,才发现后面有几个凶神恶煞的鬼魂正追着蓝衣鬼魂不放。蓝衣鬼魂四处逃窜,却无处可躲。他看到绮文停下脚步在看他,如同遇到了救星,藏匿到绮文的身后。绮文见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阴阳王这会儿又不见了,这事该找谁来管?   这时,那几个鬼魂追了过来:“你是谁?这么面生,新来的吧。这里没有你的事,快快给大爷我闪开,否则,哼哼……”绮文还来不及答话,后面的那个鬼魂自己先害怕了,连忙逃窜而去。那几个鬼魂见状,紧跟了过去。   绮文摇了摇头:“怎么会这样,这阴阳界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不是有阴阳王在管理吗?阳间固然有许多不平之事,但秩序井然,断然不会乱成一团糟。那些为非作歹之人都是在暗地里进行,并不敢大张其鼓。没想到我到了这里,倒时时刻刻都有魂飞魄散的危险了。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些鸟儿们不是很怕阴阳王吗?他为什么不出来管管?莫非阴阳王他老人家太忙,无心管理这么多?”   她想不明白,只得继续前行。不一会儿,她看见有一个白毛恶鬼正在踹一个年轻的红衣女子,边踹边还骂声不绝:“奶奶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打得你无形你不知道爷爷我的厉害。看你以后还敢这么不?”   那年轻女子形容消瘦,弱不禁风,不停地哭泣着、哀求着。那恶鬼似乎没有听到,毫不心软,继续打骂。绮文看他那个样子,心中骇怕,不敢造次。她看了看身边那些游魂,依然是自顾自的东游西荡,连看一眼的都没有,更别说停下脚步了。   “都是一群冷血的鬼,为什么对不平之事视而不见。”绮文见此情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不知如何帮那女子才好。她想起了那几只恶鸟得知阴阳王来了四处逃散的样子,便躲在一旁藏匿起来,大声喊道:“阴阳王来了!快跑啊!阴阳王来了!”这一招果然奏效。那恶鬼住了手,朝天际看了看,然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绮文走了过去,扶起那女子:“好妹妹,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那女子连声道谢:“谢谢,谢谢,我以为这阴阳界最是无情,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你。”   绮文摇了摇头:“好妹妹,快别这样说,这是我应该做的。”   绮文初来此境,对这里的事情浑然不知,正好借此机会好好打听一下。绮文拉着那红衣女子的手,道:“我叫绮文,你叫什么名字?又怎么会在这里被那恶鬼欺侮?为什么这里乱成这样也没个管事的来管一管?这里到底由谁负责?”   那红衣女子道:“我叫绛珠。只因我年纪轻轻便丢了性命,所以来到了这里。原本以为到了这里会好一点,没想到却是这般光景……”   绮文闻言,似戳到了内心的痛,一时不能言语。绛珠没有注意到她情绪变化,继续道:“那恶鬼只因我不小心撞到了他,便恼羞成怒,大打出手,恨不能将我撕成碎片一般。也难怪,这里的游魂都是找任何机会来发泄心中的愤怒。我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真是可恶!那个恶鬼是什么东西,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绮文气愤地说。   绛珠叹了一口气:“我看你心地善良,在这里可能要吃大亏的。这里虽然有阴阳王管着。然而,这里就好比一个暂时的收容所,来到这里的鬼魂都是匆匆过客,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会离去,这一切都无定数。那阴阳王想管也管不过来。再加之来这里的游魂心中都有怨恨,总想找机会发泄,自然要难管许多。阴阳王弄得是心力交瘁,也没有办法。”   绮文道:“怎么会这样?阴阳王手下不是有龟丞相这些臣子帮着他忙吗?怎么会管不过来呢?再说了,他们是有法力的,怎的就把这些鬼魂没了法子?”   绛珠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啊……”  正文 七 混乱世界(求收藏)   绮文正在疑惑不解之际,只听那绛珠道:“姐姐,你有所不知啊,这阴阳界比不得别的地方。阴阳王做的可是吃力不讨好的鬼差使呵。”   “哦?这如何讲?难道这里也如阳世一样有什么好差使坏差使之分?”绮文更是不解。   绛珠道:“怎的没有?我们在阳世时听说有天界、有冥界,可曾听说过有阴阳界?没有是不是?这就是了。掌管天地万物的天帝做的便是最好的差使。他每天受人间烟火,众神朝拜,心情何等的愉快。再加之世人都想阳寿尽了有机会跻身天界,想着法儿讨他老人家的欢欣。所以那天帝自然是威风八面。再说那冥界的阎罗王,他老人家掌握着生杀大权,亦是威风之极,‘阎王叫你三更死,不会留你到五更’,这话你听说过吧?谁人敢得罪?所以天帝、阎罗王的日子自然好过。”   绮文点了点头:“妹妹说得极是。天帝和阎罗王做的自然是好差使,但是我想那阴阳王就算是差一点,也不应该差到哪里去吧。”   绛珠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姐姐此言差矣,差别可大了。这阴阳王享受的待遇可比那天帝老儿和阎王爷差多了。他老人家苦哈哈的管理着这些难缠之极的怨鬼,手上既无生杀大权,又不受人间供奉,日子自然难熬许多。手下的龟丞相等这帮臣子亦见风使舵的,见这里无油水可捞,当面不敢说什么,背地里对阴阳王怨声载道。他们一有机会就自己去别处找有油水可捞的地方去了,哪里还会安心办事,你说是不是?”   绮文闻言连连叹息:“难怪这里会这个样子,真是难为了阴阳王。好妹妹,看你年纪轻轻,知道的事还真不少。”   绛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是新来的吧?你难道不知道这阴阳界里是不会有慢慢变老的说法的。在阳界,年纪轻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事。”   绮文又点头道:“嗯哪,青春无敌嘛。”   “可是在这里恰恰相反,越是年轻越说明你命不好。就拿我来说吧,你看着我年纪轻只能说明我命苦,离开阳世的时间早,并不是说明我在这里呆的时间短。我已经来这里很久了,只因心愿未了,一直不曾离开。再加之想着这阴阳界这般模样,到了那人人害怕的阎罗王那里,岂不是更苦?所以也不想离开。虽然在这里时常受欺侮,想着总比到那冰冷的冥界好许多,所以就忍着在这里呆下去。”绛珠一脸苦楚。   绮文垂下眼睑说:“可怜的妹妹!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呵。我刚入得阴阳界之门时,便遇到了那龟丞相。我听那龟丞相说了,若我们老是呆在这阴阳界不到冥界去,就无法投胎再世为人了。傻妹妹,你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啊。”   绛珠道:“姐姐,我岂能不知,只是我现在前世的心愿都未了却,哪里还想再世为人呢?所以先在这里呆着再说后话吧。”   “妹妹有什么心愿未了,可否说与姐姐听?或许姐姐能帮你也未可知。”绮文道。   绛珠神情哀戚:“我知姐姐心眼儿好,但是妹妹所受的苦一言难尽。来日方长,有机会我一定会告诉姐姐,好吗?我还真希望有一个人能帮帮我呢。”绮文见她说得恳切,也不再相问。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绮文听她说话,感到甚是投机,便与她结伴前行。很快他们就成了好姐妹。两人正往前走着,忽见天上一只脖上围着银色围脖的黑色的大鸟飞速而来,又飞速而去,扇起一股劲风。   “不好!”绛珠叫道,“这阴阳界又有什么大麻烦来了。”   绮文感到奇怪:“妹妹为什么会有如此一说?这鸟儿是可恶了点,但它从这里过又能说明什么呢?莫非是你猜测的吧?”   绛珠压低了声音道:“姐姐刚来自然不认识,刚才那大鸟是这阴阳界鸟王身边的贴身侍卫之一。它每天到处去网络情报,只要发现他们鸟儿中有一点半点事发生,如受了人或是兽的欺侮,便会去报告鸟王,然后聚集大批鸟儿去闹事。如今这阴阳界已经是鸟的天下了,人和兽现在哪里还敢去招惹他们,大多数事都是鸟儿们惹出来的,全赖别人。再加之刚才那大鸟最会夸大其辞,添油加醋,所以这里鸟与人兽之间时不时就会发生战争。刚才见他那样子,多半又是到鸟王那里去告状去了。”绛珠说完,四处看了看,生怕有谁听了去。   绮文闻言道:“阴阳王难道就不知?他老人家虽说顾不过来,并不是完全不管,重点的事应该还是能抓一些吧。”   绛珠叹道:“你以为这里的鸟还是阳界的笨鸟,任由人欺侮?他们在闹事时,多半会让一部分鸟探风,只要得知阴阳王欲来,便会都住了手。那些人与兽每次遇到这种情况,还以为他们占了上风,鸟们服了软,便打得更加热闹。哪里知道往往这个时候阴阳王就会到了。那阴阳王大多时候看到的是人与兽合起伙来欺侮鸟,所以每次只惩罚人与兽。”   “嗬嗬……”绮文干笑了几声,没了言语。   两人正说话间,果然见大批的鸟儿黑压压的一片向前面呼啸而去,气势汹汹,好不骇人。绮文和绛珠见此情形,吓得心惊肉跳,知道有大事要发生了。   果然,没过多久,她们便听得前面打杀之声震天价地响,更有那哭声、闹声、骂声混杂其间,好不混乱。绮文所握着绛珠的手:“妹妹说得没错,果真打起来了,怎么办?好吓人。”   绛珠也很害怕,却想上前去看看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姐姐,我们悄悄去一探究竟,如何?”   绮文不想在绛珠面前表现得太胆小,只得点了点头。   绮文和绛珠悄悄走上前去,躲在一个角落里看发生了什么事。前面经历的许多事让她们不得不时刻提防着自身的安全。展现在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心中大骇。 正文 八 一场混战(求收藏)   且说绮文和绛珠躲在一个角落,只听得前面的声响惊天动地,忙探出头来,眼前的景象让她们惊骇不已。   原来,空中鸟、兽、人等众鬼魂已经混战一团,弄得上下一片乌烟瘴气。那鸟王身披斗篷,头戴玉冠,正威风凛凛在侍从的陪同下在高高的上空观战。那硕大的翅膀抱在胸前。过了一会儿,他传下令来:“兄弟姐妹们,现在将人与兽一个个地冲散开来,让他们成为一群乌合之众,相互之间不得接应。”   下面的鸟们听令,展开硕大的翅膀,在人与兽之间横冲直撞。绮文只听得“呼呼”之声在上下盘旋,速度快得吓人,哪里还看得清他们谁是谁。人与兽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已经被冲散,相互之间不能顾及,只能求自保。   这时,只听得一个身披长袍的鸟儿大喊道:“英勇无敌的兄弟姐妹们,报仇的机会来了!拿出你们的威风来!我们在阳世受了太多的欺辱,好不容易才等到这样的机会,兄弟姐妹们,冲啊!将那些欺侮我们的人、兽通通打得魂飞魄散,让他们永世不能超生!”说话间,他的长袍被他不时挥起,样子亦是威风之极。   听得这声号令,众鸟们更是厮杀得兴起。人与兽不时有打落下来的,伤亡惨重。   绮文缩回到角落里,不敢再看。绛珠回过头来:“别怕,他们这会儿顾及不到我们。那个穿长袍的是他们的将军。已经多次指挥作战,屡建奇功,深受鸟王的信任。只是前面作战的规模都没有今日大,看来鸟王这一次是下决心想让人与兽全都臣服于他了。唉……”   绮文又回过头来,只看到那黑压压的鸟飞来飞去,越战越猛。他们的巨翅伸缩自如,上面的片片羽毛如同利剑,人与兽哪里是他们的对手,只能且战且退,弄得只有招架之力。   绮文见绛珠正看得起劲,便扯了扯她的衣服问:“想起人与兽在阳世何等的威风,现在怎的变成了这个样子?若说成了鬼魂就会变得强大,人与兽不也是成了怨鬼才来到这里吗?”   绛珠道:“姐姐有所不知,虽然人、兽在阳世要强大许多,可是到了这里,无论是数量还是势力都不如鸟了。”   绮文道:“这又是为何?莫非阳世的强大都是假的不曾?”   绛珠摇了摇头:“鸟儿们冤死之后便都聚集到了阴阳界,不会再想着轮回去做什么鸟了。他们齐心协力只想着要复仇,这阴阳界恰好成全了他们复仇的愿望。他们来到这里潜心修炼,个个都具有了超强的法力。再加之他们心齐,所以在这里,鸟的力量是最骇人的。”   “依妹妹说,那些人与兽就不懂得潜心修炼?”绮文有些不相信绛珠的话。   绛珠看了绮文一眼:“难道我还会骗姐姐不曾。人与兽平时看着凶狠,但是各有各的心思。大多数到了这里发泄一段日子后,心情就慢慢平静了下来,将前尘之事慢慢忘去,然后一心思量着转世再回阳间。所以大多数来这儿不久就会离开。因此人与兽在数量上要少许多。再加之平时相互之间只知道斗狠,消磨了不少力量,战斗力就弱了许多。再说了,人兽相互之间并没有一个组织,每次作战时如同聚众斗殴一般。哪里如鸟儿们有组织有纪律,又齐心协力。现在虽然人、兽合力,实力也远远比不上鸟儿们。”   绮文听着默然不知应该说什么。就在这时,外面不时有惨叫之声传来。绮文忙又探出头来。只见那鸟们脚爪顷刻间变得巨大无比,将人抓起来,然后又踢出去,在空中如同踢足球一般。人苦不堪言,哭声、呻吟声不绝。大多数已经心生怯意,不停地求饶:“鸟爷爷,饶了我吧,以后我给你们为奴为仆任由你们来差遣了。”   “鸟爷爷,都是我不好,我有眼无珠,我天生卑贱,我狗屁不如,鸟爷爷,你就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   绛珠见此情形颤声道:“绮文你看,鸟儿们最讨厌的就是我们人类了,所以这会儿想着法儿折磨人。”绮文越看心越惊。   旁边虽然还有少数兽类不服,嘴里骂骂咧咧,但是心中已经生有怯意。见鸟儿们飞来,赶紧躲藏,不再敢言了。   鸟儿们还在恣意地玩弄人与兽。鸟王在高空看到这个情形,大声狂笑道:“哈哈哈,想想你们人类在阳世时是何等的威风,我们鸟类只是你们的口中食,手中玩物!多少兄弟姐妹丧身在你们手里。现在,你们连一个屁都算不上。还有你们兽类,在阳世时可曾把我们放在眼里?现在怎么着,也不是我们的手下败将么?哈哈哈……”   绮文和绛珠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口不能言。绮文虽然领教过鸟儿们的厉害,但是没想到在阳世如此弱小的鸟儿居然在这里称王称霸。绛珠虽然平时亦知道鸟儿厉害,但是这样大规模地作战也还是第一次看到。   绮文捂上了眼睛,不忍心再看。绛珠也缩在一角,半晌无语。   突然,外面响起了几声响亮的唿哨之声。绛珠精神一振:“阴阳王来,这是他们的侦察兵放的信号。我们再来看他们会怎么做。”   绮文便又伸出头来,眼前的情景果然大变。那些鸟儿们将巨大的翅膀和爪子收了起来。那些刚才被当足球踢的人以为有了机会,忙施狠向鸟儿们扑去。鸟儿们装出惊慌的样子:“别打我,别打我,今日我的力量已经耗尽……”   “大哥,饶了我,以后不敢了……”   ……   那些人以为得势,哪里还住得了手,打得兴起。天上的鸟王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下那披长袍的鸟儿在这里善后。那鸟儿将身上的长袍扯了下来,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求求你们,别再欺侮我们了。”人与兽听得此言,哈哈大笑,哪里会住手。   绛珠对绮文道:“你看看,就是这些蠢货,上了不止一次的当了还是不吸取教训。也难怪,这些人与兽已经是走了一拨又一拨的,哪里知道鸟儿们的诡计。”   就在这时,听得一声大喝:“住手!”只把那些人与兽唬得趴倒在地。 正文 九 阴阳王到(求收藏)   原来,不知是谁将消息通报给了阴阳王,阴阳王急忙赶了过来,欲阻止这场战争。谁知鸟儿们早已有探子相报,将阴阳王欲来的消息告诉给了鸟王。一声口哨,众鸟瞬间便知道了消息。那人与兽还蒙在鼓里。所以,当阴阳王赶到时,看见的是人与兽围着鸟儿们,百般凌辱。鸟儿们则可怜兮兮,不停地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   阴阳王见此情形,一声大喝:“都给我住手!”绮文看到那阴阳王眼如铜铃,面如黑钟,身体高大似一座楼宇,只是脸上疲惫不堪。绮文看着他的样子很威风,心想这阴阳界还真得有他这样的,否则不知还会乱成什么样子。不知今天这场战争他会做何处置。   众鬼魂见阴阳王亲自到场现身出来,不敢怠慢,都停止了打斗,乖乖地来到他的面前。   再看那些鸟儿,一改刚才逞威风的样子,身体早已匍匐在地,装出一副可怜相,哭成一片。那留下来的鸟将军哭着来到他面前:“大王,您可要为我们作主啊。他们合起伙来欺侮我们,我们的日子可怎么过啊。总有一天,我们会被他们全都打得灰飞烟灭的。大王若不救救我们,我们很快就要从这阴阳界消逝了。可怜我们鸟儿,生前受尽人与兽的欺侮。现在来到这阴阳界,还是被他们欺侮。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大王啊,可怜可怜我们吧……”   众鸟儿们一起道:“大王,可怜可怜我们吧。”   人与兽看到这个情景,愣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绮文暗道:“都说是‘恶人先告状’。这阴阳界也是如此呵。”   只听那阴阳王道:“你们都先起来,让我问明事情起因后再做定夺。”   鸟儿们这才站起来,抽抽咽咽哭得好不可怜。阴阳王倒先安慰他们几句:“你们先别哭,我知道你们定是受了委屈,才会这样。若错在他们,我自当好好责罚。”   人群里有一个声音:“大王,我们冤哪……”   阴阳王狠狠瞪了他一眼,不让他说下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亲眼看到你们怎么欺侮鸟儿的,难道还冤枉了你们不曾?这阴阳界宽阔无比,你们见我无暇顾及,便无法无天了。每天不寻出几桩事来,你们是绝不会罢休的。今天这场打斗到底是为什么,你们都给我说明白,否则,小心我的神鞭不长眼!”说着,他将手中的神鞭挥了挥,烈烈有风,唬得鬼魂们不敢有半点声音了。   “说啊,这会儿让你们说话,又不说了。为什么?你们不说事情怎么清楚得了?”阴阳王厉声道。   鸟将军抢先说话了:“大王,您老也知道,我们一向是最守规矩的。只是……只是那人、兽在阳世欺侮我们也就罢了,在这里还合力欺侮我们,真是欺鸟太甚!我们气不过,所以……”   “先说今天事情是怎么引起的。”阴阳王打断他的话道。   “大王……”有人走出来欲说话。不想鸟将军又将话抢了过去:“今天有一人打了我们一个兄弟,把我们那兄弟打得那个惨啊……我们得知后,就让他给我们那兄弟道歉。可是那人就是不道歉。于是我们就想去教训一下那人,让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那人就叫来了他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他朋友的朋友的朋友又叫来了兽们,说人兽合力驱逐了鸟儿,他们才有好日子过,所以就打了起来。大王,你评评理,人和兽如此可恶,如此凶横,我们鸟儿那有我们容身的地方啊。大王,你可要为我们作主啊。”   他的话音未落,下面又是哭声一片。   阴阳王狠狠地瞪了一眼人类:“是这样吗?嗯?!”   “大王,我们有一个兄弟不小心撞了一下他们而已……”有一人轻声道。   “那就是你们先惹事啰?哼!我就知道你们每天一寻到机会就想泄恨。今天这事全是你们惹出来的。鸟儿们,你们先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了。”阴阳王道。   那鸟将军嘴角露出了不易觉察的笑,躬身向阴阳王行了一个礼:“大王英明,大王英明!”说着,便带着鸟儿们快速撤退。   阴阳王挥起手中的神鞭,在人类和兽类之间狠狠地甩了几鞭,立即一片鬼哭狼嚎声。求饶声,喊冤声响成一片。阴阳王心中生气:“我气你们不长记性,一次次惹出这样的事来让我给你们收拾残局。我气你们在阳世威风八面,在这里成了笨猪头。我气你们平时不争气,相互之间就知道斗狠……”   绮文轻声对绛珠道:“我道阴阳王糊涂,原来他一切都是明白的。”绛珠点了点头:“他心中自然明白。不然怎么可以做到大王。”   这时,龟丞相赶了过来:“大王,对不起,刚才我在另一个地方处理了一点事情,所以现在才来。大王,我来吧,别折了你的手。”说着就欲去接阴阳王手中的神鞭。   阴阳王瞪了他一眼:“不用了,你留下来好好教育他们一下,让他们长点记性。”说完便不见了踪迹。那龟丞相知道阴阳王还没有走远,就装模作样的训斥人类与兽类:“你们听着,今后在这阴阳界里要规规矩矩的,不要老去招惹事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既然技不如人,为何不老实点呢?笨死了,真不知道你们有脑子没有?这次大王仁慈,饶你们一回。下次再这样,小心阴阳王把你们打得归于无形,听到没有?”   那人和兽哪里还敢言,忙答道:“是,再不敢了。”   “既然如此,那就各自散了吧。”那老龟又道。   人与兽被鸟们折磨了一顿,现在又吃了阴阳王的神鞭,苦不堪言,只得悻悻而去。那老龟这才离去。   绮文对绛珠道:“经过今天这么一惩戒,这阴阳界会不会好一点?”   绛珠撇撇嘴:“呵呵,连龟丞相都知道那些人与兽是没有记性的,这样的事只会重复发生。今天若不是阴阳王及时赶来,那人与兽可能全是鸟的仆人了。那鸟岂能甘心让他们自在?”   绮文想想有理脸上忧心忡忡。绛珠道:“好姐姐,这阴阳界也不是全是丑恶,也还有美的地方。我现在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知这绛珠到底要带绮文到什么地方去。 正文 十 奇异景致(求推荐,求收藏)   绮文听绛珠说要带她去一个美的地方,惊奇不已:“好妹妹,自从我到了阴阳界,满眼看到的都是欺凌、打杀,处处都是不平事,到处一片灰色,哪里还会有什么美的地方?你是不是故意逗我开心来着?”   “姐姐不相信我的话?这样吧,那地方到底美不美,等我们到了由你来评说,我先不作评价,好不好?”绛珠边说边向前飘去。   绮文忙跟上她:“好妹妹,你等等我。我也没有说不信。若这里有美的地方,那是我的造化,也不枉我来这里一趟了。”   这时,天上有一只黑鸟飞来。那鸟的羽毛跟黑炭染成的一般,黑得碜人。绮文唬了一跳,忙闪到一边。绛珠也跟着她连忙躲开。   绛珠压低了声音道:“姐姐,这些鸟儿们这么蛮横,我们千万别理他,若是冲撞到他,又会引来大麻烦了。”绮文连忙点头。刚才那一幕还让她心惊肉跳呢。   正说话间,忽来那鸟儿突然冲了过来:“刚才似乎有谁在说鸟爷爷的坏话,是不是?!”   绛珠还未答话,那鸟儿便用身体来撞绛珠。绛珠情急,连忙躲开。绮文看到这个情形,心中着急。她向四周看了看,希望能得到帮助。可是,她失望了,别的游魂见到鸟儿躲之不及,唯恐惹恼了他们,根本不理会绛珠现在处境危险。绮文知道去求他们也无用,忙陪上笑脸:“鸟先生,我们哪敢说你坏话,我们刚才在说你们的聪明与智慧人类远远不及哪。敢情是你听错了?”   “哼,谁听你贫嘴。鸟爷爷岂有能听错之理?”说着,那鸟将巨嘴张开。   “姐姐快跑!”绛珠见此情形,忙拉着绮文便跑。后面的鸟儿哪里肯依,追了过来。   绮文和绛珠左躲右闪,好不容易看不到鸟儿的影子了。她们松了一口气。绛珠道:“姐姐,你也真是的,跟这些鸟们有道理可讲吗?他们一味地想寻茬,然后又挑起战争呢。你跟他们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只怕是牛还能听懂一点,他们简直是什么都听不懂!”   绮文左右看了一下,生怕那鸟又追了上来,或者别的鸟儿听了去,又生事端,然后才对绛珠说道:“我当时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才会有此一说。罢了,以后远远地看到他们就赶紧躲开。只怕是防不胜防呵。这群恶鸟,可恶!”   “可不是吗?我在这里没少受他们的气。现在这阴阳界是谈鸟色变了。唉,阴阳王呵,你老人家为什么就不想个法儿治他们呵。”绛珠无奈道。   不一会儿,她们来到了一处地方。绛珠笑了:“姐姐,快看,到了,到了我要带你的地方了。”绮文见那地方并没有什么特别,灰蒙蒙的,与阴阳界其他地方无异,便失望道:“这便是妹妹要带我来的地方?你没有搞错吧?妹妹是看我不开心,故意逗我玩吧?”   绛珠也不答话,用手向前指了指。只见前面有一块巨石,上面有白浪翻滚的图案,时隐时现。随着图案的隐与现,可听得见水声时起时落。绮文这才感到有点奇。   于是,她随绛珠走上前去。绛珠用手在那石上扣了三扣,石上顿时裂出一米宽的缝来。绮文正惊疑间,那绛珠已经跳了进去。绮文犹豫着,不敢上前。绛珠在里面招手:“姐姐快来呀。不然会错过好景致了。”   就在这时,后面有鸟儿的喊声传来:“两个丫头跑哪里去了?让鸟爷爷好找。最好不要让我遇到,否则……”   绮文一惊:“那恶鸟又来了,真是阴魂不散哪。”她没时间多想,赶紧跳了进去。刚一进去,那石头又合好如初。   眼前的视野变得开阔起来。绮文抚了一胸,回过头来,看到石头已经合拢,这才放了心。绛珠拉着绮文在原地转了三圈。只见得那白衣红衣飘飘缈缈,相互交映,生起一阵清风。   过了一会儿,眼前的景致突然大变。平时见的那些雾霭全都不见了,逍逝得无影无踪,到处是一片明亮。   绮文揉了揉眼睛,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美丽的湖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阴阳界居然有这么美的地方。   只见那湖面宽阔,一眼望不到边。湖水呈浅绿色,水面如镜,并散发着异香。那香味时有时无,闻之让人心神俱宁。湖边有许多奇树,盘根错节,树冠高大华美,上面缀着宝石,闪闪发光。树影倒映水中,幻化成各种图形,是另一种奇情异景。   绮文看着眼前的景象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在心中称奇。   绛珠看着绮文的表情,心中得意:“姐姐,怎么样?这里美吗?”   “美,美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好妹妹,这里是什么地方?莫非我们来到了天界?”绮文道。   绛珠说:“这可是一个秘密的地方。外面那些黑鸟儿都不知道阴阳界有这奇景。”   “是了,要不然刚才那恶鸟会追了进来的。还好,阴阳界还有一片安宁。妹妹是怎么发现这儿的?”绮文笑了。   绛珠说:“因为我长时间呆在这阴阳界,到处这么乱,我就思量着找一个安定一点的地方让自己可以容身。无意间我便发现了这么个地方。这里是阴阳界唯一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杀戮的地方。这大湖是当年女娲娘娘洗浴过的地方。后来便闲置在了这里,无人问津。就是因为有这个地方,我才能在阴阳界呆到现在呵。否则,我可能也坚持不下来了。”   绮文道:“难怪我感到这水里的香味有些特别。想来是那女娲娘娘洗浴后留下的体香,自然与寻常的香味有异。莫非这水也不同于别处的水?”   绛珠得意地说:“那当然,当年女娲娘娘都会选择在这里洗浴,这水自然与别处不同。女子若长期在这里洗浴,会美若天仙的。我时常来这里,偶尔会在这里洗上一洗。”   绮文回过头来仔细看了看绛珠,果然容颜不俗,红衣与玉肌相互映衬,美丽无比。刚才和她相处,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还不曾好好看看她。现在看来,在这里洗浴果然是有奇效的。绮文正欲说话,忽然见水面上有鸟在盘旋飞翔,唬得没法:“好妹妹,我以为这里真的是一片净土,可是,你看那些鸟儿不是追到了这里?”   绛珠道:“姐姐别怕,不妨事的,你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