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徒 楔子 这是密密麻麻楼宇里的一处小房子,墙面残破,石灰满地掉,曾经雪白的墙壁经过岁月的洗礼,只留下水泥刷过的斑迹痕迹,而十来平的空间,仅仅放下一张小床,一个小小的衣柜。 在小床上,一个年轻的女人枯瘦如骷髅,透着死气,一动不动,正若有若无发出痛苦的呼唤声,女人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滴落,床单由于缺乏清洁,馊臭味连带着女子身体的枯萎味,让整个屋子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阴暗。 女人由于病重,已经昏睡过去数日,因无人照顾,女人在昏睡过去的这数日里,滴水未沾,米粒未沾。 在女人痛苦得迷迷糊糊之中,隐隐的,房门传来扭开的声音。 .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妈告诉过你的,当初你就不该娶这搅家精,你看看,除了吃你喝你,就连死,也要拖累你。” 女人听见声音,勉勉强强睁开眼睛,只觉天旋地转,眼睛也模糊了,看见熟悉的轮廓,她不由道,“妈,你来了!” 中年女人见她睁开眼了,脸色忽的一变,冷声冷语道,“既然还活着,咋不把家里收拾一下?你看看你,把整个家里都弄得像个狗窝一样,这是人住的吗?你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 说着话,见女人一动不动躺在床上,中年女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她恶狠狠走过去,一把抓住年轻女人的手,有些歇斯底里的道,“起来,你给我起来,有你这样做媳妇的?竟要婆婆服侍你?也不怕遭了报应?” 粗壮中年妇女的手腕用力恰在病弱的身子上,年轻女子痛得身子都颤抖了,眼泪在眸子里打转,她不由自主看向中年妇女身后跟来的男人。 这男人,是她结婚数载的丈夫,也是她曾经放弃深造机会,去打工支持他读研,在他创业之初她卖掉房子支持他创业的那个丈夫。 “老公,我疼!” 见她看过来,男人脸色很冷淡,眼里的嫌弃之色一闪而过,对于她的话,他并不理睬,只道,“阮云,你太不像话了,我妈把饭给你做上了,你怎么不吃?是嫌弃我妈做得不合胃口?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孝?” 听了这话,原本痛得无力挣扎的女子,闭了闭眸,终是把要掉落的眼泪,挤了进去。 他妈做的饭?那真的是饭吗?一大盆的饭菜并在一起,几天煮一大盆,扒开饭菜的时候,除了枯黄的菜叶子,隐隐能见半生的叶子上带着泥沙。 她本就病得很重,医生一再强调要注意营养,可是,饭菜没有一点油水就罢了,就连蔬菜,也是烂叶子做的蔬菜,她妈每次过来给她做饭的时候,总是买了一大篮子的新鲜蔬菜并肉,大摇大摆提过来,但做饭的时候,往往是从袋子下拿出一大堆别人丢弃的枯黄腐烂菜叶给她做饭而已。 而且,在这样的酷暑之下,他竟也要她吃他妈几天做一次的隔夜饭? 此时,女人用力了拧了几下,见她一动不动,大怒,拍了她一个巴掌,恶狠狠的道,“快起来吃饭,老娘辛辛苦苦做的饭,可不能任由你这样糟蹋,阮云,你快起来,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你不就想败坏老娘的名声,让别人以为老娘苛刻你吗?今天这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说着话,女人拿着刚刚在锅里翻炒了几下的饭就往阮云的嘴巴里味。 阮云软绵得像一团棉花,根本无力反抗,在女人喂进去几口,她便咳嗽着吐了多少。 一旁的男人看了几眼,对中年女人道,“算了,妈,别管她,我们尽到责任就行了。” 说完,再也不看躺在床上的女人一眼,转身便走。 这间房是他临时租下的地下室,虽然脏乱狭小,但价钱便宜,人,他是不会让她死在他的新房内的,公司有几个家境富裕的本地女孩对他有好感,他挑选了其中最杰出的一个,已经约会了几次,等阮云死掉,他就和那女孩结婚。 在一旁,中年妇女冷哼一声,把洒了满床嗖饭菜的饭碗丢在一旁的床头便扭头而去。 反正大家都知道她对这个儿媳妇仁至义尽了,在儿媳得了绝症以后,她可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服侍着,就这样,还日日受着儿媳的爆脾气羞辱,终归,也只有她这样有良心的婆婆,才会这样心疼儿媳妇啊,要换一个别的婆婆,只怕早把这种废物赶出家门了,而他们周家是仁义之家,可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 砰! 门在巨大的响声以后,缓缓关上,黑暗涌来,渐渐把她吞噬,而她,根本生不如死,无力反抗! 她知道她的丈夫和婆婆都盼着她早些死,她对他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相反,就现在,即使身体健康,也是妨碍着他们,当然,丈夫和公司里女人的暧昧,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她应该识趣的去死? 她为了供他读书,为了照顾他家人节衣缩食,放弃晋升机会,拖得一身的病体,末了,房子买好了,他事业有成,而她,得到的,不过是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生不如死一般的结局。 她甚至可以想象,在她死后,丈夫婆婆当着客人的面滴落几滴眼泪,然后,又再利用她一次,得到一个仁义深情的名声来。 原本闭着的眸子,忽然如利剑一般睁开,然后,她缓缓,靠着触摸在枕头下拿起了手机。 是的,只能靠触摸,自从病后,她的眼睛已经有些看不清了,婆婆拿走了她的眼镜,目的很简单,就是预防她跑出去。 她靠着触摸,开始拨一个早已背在心里电话号码。 当电话响起,一个阴沉沉的声音传来。 “你好,这里是豪哥借贷公司。” “你好,我要借贷,我拿房产证抵押!”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在一个小时以后,一个满目狠戾的男子来到了她的出租房,按照她的要求,对方给她配置了一副眼镜,并带来一瓶止痛药,并一瓶特殊的禁药。 阮云先是吃了吃痛药和那一瓶可以让自己一时振奋的禁药,再戴好眼镜,这才起身写了借据给男子。 等借条写好,男人看了阮云一眼,把一旁的皮箱拿来,淡淡的道,“这是钱!” 阮云看了看皮箱里的钱,验证了一下,点了点头,强撑着身体带着男子来到了银行租用的保险箱。 没错,阮云在知道自己的真正病情,知道自己可能会死掉以后,趁着能走动的时候,她把和周世华一起购买的房子的房产证拿了出来,放在了银行。 事实证明她的预感没错,所谓的丈夫,比她想象的还要狠。 而这一家所谓的豪哥借贷公司,是一家高利贷公司,背景比较深,只要写一个天价利息下的金额借条,就能把现金拿走。 由于房屋写的是两个人的名字,阮云想要卖房的话,一来耗时太长,二来需要所谓的丈夫签字,他们都等着她死呢,肯定不会同意卖方的,甚至觉得她住自己的房子晦气,这才把她弄走。 阮云如今借下天价高利贷,到时候,房子不但没了,这姓周的只怕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下,她终于出了一口气了。 当天,阮云把借的所有朋友的欠款都还掉后,再把多余的钱都捐献给慈善机构,她只带着数万元,便坐了飞机朝着神龙架而去。 带着对世间风景最后的眷恋,再无法回头。 她要死了,她知道。 凶徒 第1章 活下去 阮云蜷缩着身子看了看四周,有些不可置信。 她……她竟还活着?不但还活着,而且,她身体已经变得健康了,甚至还年轻了数岁,皮肤光洁有弹性,眼睛好像大了那么一点,鼻子挺了那么一点,嘴唇好像丰润了那么一点……已经不再近视,而原本只是中人之姿的她,竟变得如刚刚成熟的蜜桃,散发着既清纯又妖娆的特质,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不但活着,还变成了一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 一切都好像做梦似的。 事情是这样的,阮云自从坐飞机到神龙架以后,在进入景区,她一个人一路走一路歇着,只往深无人烟的地方走去。 走走停停,看见美好的风景,她就停下来,本是留恋世间最美好的风景,眷恋红尘,打算在这样美好的风景里死去,不想,在神龙架里,她偶然吃下一颗红色果子并捡到一个戒指带上,然后就昏迷了过去,等醒来,她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阮云打量眼前的世界,街道残破又萧瑟,房屋低矮,全部用巨石铸造,而周围来往的人俱都面黄肌瘦,瘦骨嶙峋,身体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 阳光懒洋洋晒下来,天空灰暗里好像有一层永远散不尽的迷雾,阮云对着空气深深吸了几口,胸腔里一种火辣辣的刺激让她几欲作呕,这里的空气质量实在太差了啊,比那啥雾霾天气好像还要让人呼吸困难。 这里是哪里?自己……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狠狠对着自己的手臂掐了一下,疼痛传来,阮云不痛反喜,有疼痛啊,自己还活着,自己真的还活着。 在她有一种自己还活着的醒悟的时候,此时,肚子“咕咕”的传来巨大的声音,她饿了。 不过,虽然饿了,但是出于谨慎,她并不够轻易走出这个街角的缝隙去查探这个未知的世界,原因吗?只因为这个世界里带着的那种行色匆匆以及诡异,压抑的安静让她警惕。 她拿了一旁的枯树枝把自己遮掩得更加严密了,而眼睛,则一动不动,继续观察着这世界的人。 这世界人的穿衣都很保守,不是灰色的袍子就是黑漆漆的衣服料子,这些料子都好粗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阮云很担心他们的皮肤被衣服刮坏。 而这个世界人的梳妆打扮也很奇怪,男子有半寸头的,也有长发披肩的,女子则多半都挽着鬓发,有的甚至别着珠钗之类,不过,在配上那灰扑扑的袍子以后,这些女子的打扮又不像华国古代的任何一个朝代之人。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阮云观察了一会儿以后,发现这里的人,基本都没有人在外面购买食物的,而附近,也并没有出售吃食的饭店,这里的人都吃什么?交易的货币又是什么? 阮云在观察了一天以后,别说,还真的发现了这些人的交易方式了。 两个穿着黑袍的男人小心翼翼在周围探头探脑,等看清楚周围无人注意他们以后,这两人,一人拿出两颗豆子大小的亮晶晶的珠子,而另外一人则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出来。 那拿出亮晶晶珠子的男人伸出手从袋子里抓了一把袋子里的东西以后,阮云看着那人手里,发现那人手里拿着的,是黄豆。 不过,和黄豆不一样,这里的黄豆,颜色发出惨绿色,看起来脏兮兮的,个头也比普通黄大大一半。 那拿着珠子的男子看见黄豆以后,眼睛一亮,下一刻,一下把豆子给那人,而拿黄豆那人接过那珠子,一脸兴奋,拿起珠子高兴的走了。 当两人离开以后,阮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接下来,又有数人偷偷摸摸交易几次,都是用那珠子来做的交易,而给出的交易物品,不管是黄豆,还是土豆,红薯,都带着一种发霉似的味道,样子看起来也好像变异过似的,看来,那珠子有可能是货币之一? 等人走开以后,阮云紧绷的心,终于松懈下来。 阮云在神龙架旅行的时候,属于轻装而行,浑身上下,只有一大袋子的吃食。 是的,既然快死了,在吃方面,阮云可不会亏待自己。 如今,这一袋子的吃食可算帮了她好大的忙,她趁着没人的时候,偷偷从背包里拿了一袋子的真空包装的牛肉,三五几口,快速吃完,直到把肚子添得饱饱的,这才扑在一大堆的柴火堆里继续观察。 接下来,通过阮云的观察,阮云发现附近来交易的人基本都是男人,在路上走过的单身女人很少,基本都是男人在一旁陪伴着的。 在天色快要黑暗的时候,看了看四周无人,阮云拿一个黑色头发蒙住自己的脸,朝着不远处一个四处张望的人走过去。 万幸的万幸的,经过一天的观察,这里的人说的话和地球的话差不多,不然,只怕阮云都不知道怎么在这个明显气氛诡异的世界生活下去。 阮云走过去的时候,在一旁,一个年迈的,有着一双浑浊眼睛的老人正警惕的看着她,她走过去,拿出一个面包,道,“我要换一件你们这样的衣服。” 老人在闻着带着奶味的面包和以后,一双眸子一下睁得大大的,片刻,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有些颤抖,道,“你要换我这样的衣服?” “是的。” “好,好,好,我换!” 二话不说,他从背着的一个包袱里拿出了一件灰扑扑的袍子。 这灰色的袍子很破旧,但是却洗干净的,对此,阮云表示满意。 阮云一下把衣服递给了老人,老人则抢过那面包,张嘴就狼吞虎咽起来。 一边吃,老人一边感叹,“真是太美味了,这是大人们才能吃的食物吧,有生之年,能够吃一次这样美味的食物,便是立即死掉都值得了。” 等吃完面包,他急切的看向阮云,道,“姑娘,你还有食物吗?我换,我都换。” 阮云不是傻子,淡笑道,“没有了,老人家,我只有这样一个食物,哎!” 说着话,故意露出一副惆怅的模样。 老人一想也是,这样难得的食物,怎么可能有很多呢? 老人叹息一声,转头,便打算离开。 阮云这时道,“老人家,你在哪落脚呢?我如果再有物品要换,也好去找你啊。” 老人听了这话,原本浑浊无神的眼睛,一下变得明亮。 “好,好,你如果还有食物,记得一定去找我,我在城外南山的破庙落脚,我们这样的穷人,也只能在这样的地方落脚啊,哎。” 老人摇头,缓缓离开了。 出于交易规则,他没有询问阮云交易衣服的目的。 等老人彻底离开,阮云躲避到柴火堆快速把这袍子套在身子上,等把自己脸上也涂抹了几把灰,她这才朝着破庙走去。 破庙,穷人居住的破庙,也许在那里,能够打探出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 在黄昏的时候,披着破旧袍子,脸上黑漆漆的阮云混在稀少的人群朝着城外走去。 在城门口,三五几个侍卫歪着身子看着夕阳,对于来往的这些衣衫破旧的人群根本不理会,阮云暗暗观看,发现这一座城的名,叫“洪江县”,原来这只是一个县城,难怪这么破旧。 凶徒 第2章 破庙 由于阮云把头发也包裹住的,所以,一路行来,也没啥人注意到她。 也因为这个原因,阮云很顺利的,就来到了城南的破庙。 这个破庙很大,不少衣衫破烂的人都卷成一团找破庙内的一处地方落脚,阮云在破庙外一处树丛听他们说话,听着这些内容,她越发心惊。 “哎,自从上一纪元的采补世纪过去,现在这年头,女人稀少不说,怎么就连食物也吃不饱了呢?” 说出这话的,是一个一脸落魄,显得干瘦的男人。 一个矮胖的男子讥笑一声,道,“啧,要想吃东西还不容易?外面被魔气污染的食物无数,你去吃啊。” 这干瘦的男人恶狠狠看了胖子一眼,怒道,“你叫我吃魔气污染的食物干啥?想我快点死掉?哼,死胖子,我告诉你,等过几天,我就能上工了,只要上工,我就能搬进城里,有正式户口,我不会像你一样落魄。” 胖子对他的话并不在意,讥笑一声,“正式户口?你以为真那么容易?你以为有了工作就能获得正式户口?再说了,即使上工又如何?一样吃不饱,还得扛着魔气的侵扰去给人白做工,受人剥削,如果这样活下去,我还不如像现在这样继续找吃的。” “你自己找不到工作吧?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接下来,这两人开始说起了一大堆废话,而阮云从这一大堆废话里,推敲了这个世界的一个大概。 这个世界,曾经是一个采补的世界,所谓采补,既男人通过功法把女人吸干,以此获得灵气,滋养自身,而那失去精气神的女子,命运却很凄惨,身体形同老妪,全身是病,结局只能被丢弃。 而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也是很艰苦的,因为这个世界的食物,已经被一种叫魔气的物质侵扰,被魔气侵染的食物是不能吃的,一旦吃下,会丢掉性命。 接下来,阮云在破庙周围偷听,确认自己得到的消息的准确性,这才作罢。 在阮云确认消息以后,她却陷入了危机之中。 为了预防魔族的入侵,这个世界对人口盘查得很厉害,这个世界的食物也是由统治者统一发放,食物资源基本都控制在统治者手里,要想改变命运,只有两个法子。 一是,阮云修炼天赋极高,是卓越的天才,可以拜入某些势力之下,不过,由于她是女子,这拜入某些势力下修炼的路就多了几分危机,毕竟这是一个男修可以采补女修的世界,这要一个弄不好,只怕就会被人采补得一干二净,落得一个白发苍苍,只有等死的结局,当然,更重要的,在世界规则改变以后,人类的身体也得到了改变,修炼天赋在这个世界已经是变得很奢侈的资源,越来越多的人只是普通人群,终其一生,都无法修炼。 二呢,则是找一份好工作,等着把下等人户口转成正式户口再图谋其它。由于阮云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这第二条路便也被堵死。 阮云正在沉思,此时,在不远处的丛林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这惨叫声非常痛苦,很显然,声音的主人正在遭遇巨大的不幸,不过,在破庙内的人群只是静默一下,便再次议论起招工日常来,根本没有人管那惨叫出声的女子,好像那女子的惨叫声不存在的。 那远处鬼影丛丛的丛林,惨叫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等没过了多久,那声音就彻底消失。 阮云过了良久,即使手掌有些颤抖,她还是朝着那一处发出惨叫声的丛林走去。 当她躲避在一处树丛的时候,在地上,一个女子白发苍苍,正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在女子身下则是一滩血迹。 而那些施展毒手的人,则早已没有了踪迹。 阮云在看了一眼以后,原本打算立即离开的,下一刻,她看着女子的身体,眸子不由一闪。 这个女子显然是被人刚刚采补至死,在这个女子身上,说不准有户籍文书等,如果有了这个女子的户籍文书,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有了正大光明的出处? 在这个世界,来历不明确的女子最是凄惨不过,要么被人掌控手下,成为别人的禁锢,要么就无声无息像眼前女子一般死去,阮云肯定不想过那样的日子,她太需要一张户籍文书了。 当然,获得户籍文书的难点,则在于那暗处的凶手,那凶手是否如她一般藏在不远处的丛林,正等着新的猎物上钩。 这是一个赌博一样的选择,机会难得,赌对了,她获得身份文书,毕竟这世上女子本就稀少,虽然不知道这个遇害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可以肯定,这样独身的女子肯定很少,她多等待一天,她的危机就多一天。 而赌输了,这满头青丝变成白发,光洁皮肉变成皱纹老妪的女子的结局便是她的结局。 时间不等人,不过刹那,阮云便决定赌一把了。 带着对女子的脸的恐惧,她颤抖着手掌伸入了女子破损的衣衫。 一寸,半寸……更近了。 在她心也跟着快要跳出来的时候,终于,她的手指伸入了女子的衣服内。 当手指接触那带着酸臭味道的尸体,她被熏得险些被立即吐掉。 好在她的心里素质相当不错,随着她的翻动,很快,她就真的找到了一份文书。 她甚至顾不得多看,便抓起这文书,快速跑走了。 在她跑开的刹那,不远处的树丛忽然传来脚步声。 阮云快速行走,在一处树洞缩着自己的身子,一动不动,便是呼吸,也不敢喘息。 在这个过程里,时间过得好像异样的漫长,阮云身子一动不动,默默祈祷,又冷又害怕。 在多年过去,每当她想起这个夜晚,她依然记得自己当时那种忐忑的心情。 她在黑暗里拥抱着自己,希冀给自己多一些温暖,默默数着一遍又一遍的数字,终于,天空露出第一缕光亮的时候,她整晚紧绷的情绪获得了片刻的缓解。 她熬过来了。 在天亮以后没多久,有几个拿着长剑,穿着盔甲的男子缓缓走入这一片从来,把那已经腐烂的女子挖了一个坑,埋在一株树下。 目睹整个过程的阮云在看着昨晚自己落脚的那一株茂盛的古树,看着古树下的好几个明显凸起的土地块,她打了一个冷颤。 事实上,她随意扫过去,这附近的古树,每一株都特别的茂盛,茂盛得有些过了一点。 是用尸体做的肥料吧? 她一夜没睡,脸色越发难看,看着破庙附近的人围着那尸体指指点点,她打了一个冷颤。 在她正要转身的时候,此时,那手握古剑,身穿盔甲的一个年轻英武的男子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眸光深沉晦涩,一时,她竟下意识后退一步。 好在这男子的目光只是一瞬就移开,大概是无意一下扫过,阮云松了一口气。 凶徒 第3章 张家兄弟 阮云知道,她不能再在破庙附近出没了,她必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居住下来。 就昨天晚上那种情况,就那歹徒的熟悉手法,只怕那被害的姑娘早已被盯上了多时,遇害是迟早的事。 女子的身形和男子的毕竟相差太大,昨天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是因为自己初来,也是因为他们有了目标。 而今天则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云老感觉在穿着宽大袍子的人群里,有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自己,当她看过去的时候,这些目光有的若无其事退开,有的则是肆无忌惮,盯着她的脸,再朝着她的胸部看去。 阮云一刻也不敢停留,趁着那些穿着盔甲的人朝着城里走去,她不远不近,混在人群里也跟着走去。 那样有人盯梢的情况在进城以后,便收敛了很多,阮云在不大繁华的街道走来走去,很快,就把人甩开。 在把人甩开以后,阮云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便是先找一处落脚的地方住下了。 等住下以后,只要顺利上好户籍,自己再买一套房子,便可以在这个陌生的世界生存下来。 挑选落脚的地方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阮云很快来到了一个类似酒店的地方。 在这家店的柜台,一个女人正懒洋洋的照着镜子,女人一头长发,描着眉,涂着胭脂口红,一件衣服是红白小碎花修身裙,这裙子外披着一件薄纱,似露非露雪白的锁骨,和那些包裹得什么都看不见的女人相比,这个女人简直是一个尤物了。 见阮云看向她,女人不屑之色一闪而过,高傲的道,“住店还是吃饭?住店三十灵豆一晚,吃饭普通餐十灵豆,中等餐三十灵豆,高等餐一百灵豆。” 阮云一听这个价格便暗暗咂舌,不说她一个灵豆都没有,便是有也不能这样花啊,她可是看见人家一大袋子的黄豆才五个灵豆而已。 “那个,普通餐是什么样的?” 这女子用一副看穷鬼的模样扫了她一眼,不屑一笑,懒懒指了指不远处,便不再理她,只小声嘀咕,“吃不起饭就去讨饭啊,干啥来饭店,真是白费功夫。” 阮云当没有听见她的说话声,她朝着不远处看了看,在看着那黑漆漆一盘看不出食物本质的食材以后,她脸色僵了僵,走出了饭点。 阮云刚才不拿背包里的面包交易,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为了不惹没必要的麻烦,毕竟她手里的吃食来历太有问题了。 接下来,阮云在大街上慢吞吞逛着,发现整个小县城,饭馆就只有那么一家,而街上的行人则没啥人在外面吃饭,都是回家做饭的。 阮云走了一个大中午,结果一处房屋出租的信息都没有看见,她又累又饿,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一处小胡同,在胡同口,一家院子大门开着,而周围门庭冷落,不见一人。 阮云见没有人,她跌坐在地上,无奈叹了一口气。 “哎!” 伴随她的叹息声,心有所动,她一抬头,在不远处,一个有着胡须的中年男子正颓然望天,和她一样叹息。 见她看过来,这中年男子自嘲一笑,道,“小兄弟,是进城来找工作的吧?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别太着急,慢慢来。” 阮云打量他一眼,见他虽然有些落魄,但衣服穿得还算干净,一双眼睛也正直平和,她松了一口气。 “大哥是本地人?本地人不是有户口吗?只要有户口,每月就能领取无污染食物,日子比我们这些外地人好过啊,怎么还叹息?” 中年男子苦笑一声,道,“兄弟,我姓张,名张大,虽然是本地人,可是这工作哪里是那么好找的啊,我家祖传都是经营这一家小饭馆,是经过衙门审批过的合格饭馆,也因为这个缘故,这上头便不给我家安排工作,现在这年月,好食材根本不容易弄到,大家伙的生活又都不容易,谁愿意出来吃饭啊?这不,饭馆也快开不下去了,我兄弟天天跑出去赌博,我这日子过得很为难啊。” 阮云心里一动,忽然道,“大哥这里可有多余房间?我这里有一点食物,想给大哥借助几天。” “食物?行啊。” 阮云也没有和她多说,当下,立即从背包拿出一块葱香鸡蛋饼来。 几乎在饼被拿出来的刹那,一种独特的香味就散发出来,而中年男子在看见这一块饼以后,眼睛再也无法移开。 中年男子有些热切的道,“兄弟,这饼你真要换?” “是啊,就是不知道大哥你家里还有多余的房间没有。” “有,有,跟我来。” 中年男人当下带头,带着阮云朝着一旁的院子走进去。 在走进去的时候,中年男子对着院子喊道,“婆娘,婆娘,快出来,来客人了。” 伴随中年男子的声音,一个瘦小的,穿着碎花裙子的女子怯生生的走了出来。 这女子身段不高,容貌也一般,但是却自有一股惹人怜惜的模样,看见阮云,她盯着阮云看了起码有那么三五秒,神情怔怔的。 阮云心里起疑,正要找个借口离开,中年男子此时柔声的道,“婆娘,你是不是饿糊涂了啊?来,来,快给大兄弟找个地方,这大兄弟可是出一块饼呢。” 一提到吃食,那女人好像从呆愣里回过神来,看向阮云,讪讪笑了笑,道,“大兄弟,我们这里别的没有,空房间就是多,来,跟我来。” 阮云拿起那一块饼递给女人,道,“嫂子,打搅你了,这是我从家里出门时自己做的饼,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不,不嫌弃。” 女人在看见那一块鸡蛋饼以后,几乎立即的,就接过了饼,且开始大口大口吃了起来,那吃饼的样子好像几顿没有吃过似的。 一旁的中年男人温柔的拍着女人的背部,道,“慢点,慢点,曼娘,别噎着了。”,顿一下,好像无限自责和伤感,“都是我无用,没能让你过上好生活!” 阮云看着眼前的男女,虽然男人落魄,女人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营养不良,但是就男人眼前的动作来看,两人看起来倒像一对恩爱夫妻,只是也不知道是否错觉,阮云老觉得哪里有一种不和谐的感觉。 莫非,是男人太高了? 接下来,在女人几口吃完鸡蛋饼以后,这叫曼娘的女子对阮云倒越发温和,“大兄弟,我带你去你住的房间。” 一路上,曼娘话很少,基本都是阮云问一句,她才会回答一句。 “嫂子,你们成亲几年了?怎么没要孩子呢?” “成亲好几年了,孩子?自己都养不活,不想让孩子出来受苦。” “嫂子,你怎么不出去找工作呢?” “女人抛头露面不好。” “嫂子,你平时都在家做啥呢?” “作为女子,自然服侍夫君为主!” …… 随口说了几句闲话,曼娘的语气很冷淡,不大搭理阮云的样子。 等到了卧室门,看了一眼类似柴房,且漏风的屋子,阮云朝着曼娘道谢,道,“嫂子,多谢你了。” 曼娘的脚步顿了一下,忽然压低声音道,“家里什么不好?人离乡贱,不如早日归家!” “嫂子,你说什么?” 再抬头,曼娘却已经走远。 等阮云安置下来,到了下午,张大来敲门,道,“阮兄弟,可在屋子里?” “张大哥,我在,可有事?” 看着打开房门的阮云,虽然阮门面皮黑黑的,但是张大的眼睛还是在阮云脸上停留了那么一下,这才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阮兄弟,看你饭菜做得好,这不,我知道你要找工作吗?我就想询问你,可有兴趣来我这里做饼?” 想起那美味的鸡蛋饼,张大下意识吞咽了一下,在采补世纪的大乱过后,很多手艺都被夺去,自己可没有那样一手做饼的手艺啊。 见张大眼巴巴的,阮云答应下来,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我求之不得。” 凶徒 第4章 弄钱 张大听阮云答应下来,眼里的喜色一闪而过,不过下一刻,他有些为难的道,“那……工钱?大兄弟你也知道的,我这里没什么生意啊,等过几天有生意了,我再给你工钱行吗?” 听张大这样说,阮云觉得更放心些,道,“可以啊,挺好的。” 事实上,如果一开始就给很高的工钱,阮云只怕会立即离开的。 就这样说定了,而阮云,在这个世界也算勉强安顿下来,起码不用像前一晚在破庙一夜不敢睡了。 等张大离开以后,阮云几乎是倒头就睡,而且一睡就一下睡到了傍晚。 这当然不是自然醒,在屋子外,有人砰砰敲门。 阮云打开房门,低眉顺眼的曼娘站在屋子外,见她打开门,曼娘神情木然的道,“夫君叫你起来做饭了。” “好!” 阮云深深看了曼娘一眼,便跟着她的脚步朝着厨房走去。 张大家的厨房很干净,收拾得一丝不苟,阮云盯着厨房看了看,又拿出手指在灶台以及灶台的墙壁上摸了摸,垂下了眼帘。 曼娘看了她一眼,道,“你把火升上,我去拿油,鸡蛋,面。” “还要一点葱!” 等曼娘提来一小袋颜色有些发灰的面粉,阮云开始加水加盐加鸡蛋揉面。 当鸡蛋饼出锅的时候,一阵一阵诱惑的香味传来,这香味让神情木然,好像对生活麻木的曼娘,脸色也变得好看起来。 曼娘眼睛直直的盯着鸡蛋饼不说话。 阮云递给她一块饼,道,“快吃吧!” 她看了阮云一眼,摇了摇头,垂下了眼帘。 此时,在屋子外边传来张大愉快的笑声,“大兄弟,你把饼做好了?” “是啊,张大哥,你看看这样的饼行吗?” 阮云做的饼薄得几乎透明,饼呈黄绿色(加了一点蔬菜汁的缘故),饼身上,小葱镶嵌其中,看起来又酥又脆又想。 “好,太好了。” 张大端起饼,便朝着屋子外走去。 在屋子外的大堂,很快传来阵阵的笑声。 “屋子外是什么人啊?” 曼娘看了阮云一眼,没有说话。 阮云正要说话,此时,那张大又走了进来。 张大道,“大兄弟,来,来,我给你介绍几个人物,这些大哥吃了你做的饼,对你赞赏有加啊。” “呵呵,这只是一些小手艺而已,不必了吧?” “应该的,应该的,来!” 因张大的手要伸过来拉扯,阮云身子一闪,为了避免尴尬,只好跟着张大来到了大堂。 大堂外,只有一桌客人,这一桌子的客人有四个男人,这四个男人长得都又高又大又粗又壮,在阮云走过来的时候,虽然阮云作了男子打扮,且脸上也涂抹得灰不溜秋的,但是这几人的眼睛却上上下下在她身上扫着,好像在看什么货物似的,目光如带刀子,让人看了不免心惊。 张大在一旁咳嗽一声,道,“这是我请的新厨子阮兄弟,你们可别把人给我吓跑了。” 转头对阮云道,“阮兄弟,你忙去吧,我陪我兄弟喝几杯。” 阮云应付一声,便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以后,阮云在张家这个小院看了看,发现这个院子,并没有开后门,不但如此,前门的院墙还很高大,院子大门处,仅仅有一处出入的房门。 如果阮云要出了张家的院子,只有一个法子,那就是直接从大门离开。 阮云心里一动,在房间里翻了翻,只把那一张得到的户籍文书贴身放好,别的,只从背包里拿了一个手机,几袋子压缩饼干,便出了房门。 而她出房门的时候,果然不出她所料,在不远处,曼娘正沉沉看着她。 “你要出门?” 阮云微笑一下,道,“曼娘,我正想问你呢,你这个房间有门锁吗?如果没有,我想去买一个锁。” “买锁?” 阮云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道,“我……我的包平时都放着呢,我想锁一下比较好。” 曼娘便明白了,阮云的包里,这是有贵重物品。 想起阮云进门时给的饼,想起那鼓鼓的包,曼娘眸子一闪,道,“我去问问我丈夫。” 很快,大堂里传来说话声。 片刻以后,张大走出来,道,“阮兄弟,你要买锁的话得快点回来哦,天黑后,街道不安全,不但有地痞流氓,有魔族奸抓人去做苦工,而且会禁宵,官府会抓奸细,你一个外乡人,最好不要乱跑。” “好的。那个……我的包就那样放着没问题吧?” “没问题,大兄弟,你放心,都是自己人,你把这里就当自己家一样。” 阮云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做出一副忐忑的模样,这便朝着院子外走了。 在出了院子,阮云慢吞吞走了一段时间的小巷子,直到完全离开张家院子附近,她这才开始疯狂疾驰起来。 此时,她的心跳得快要飞起来似的,逃出来了,她真的逃出来了。 想起曼娘好像多日没吃食物,在扑过来吃饼时候的情形,想起曼娘若有若无的提示,想起那没有一点油烟,但是明显有血迹的厨房,再想起那四个高大又凶狠,看自己好像看货物似的男人,阮云打了一个冷颤,身子颤抖了一下。 今天,如果她不把那包留下,只怕今天晚上,自己能否活过去都是两回事了。 事实上,在阮云进了张家院子以后,那张大不断扫向她背包的样子,她心思细腻,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阮云以包做诱饵,故意做出一副紧张包裹的模样,把包留下,给人一种不会跑路的错觉,而张大呢,也貌似关心,实则威胁的说出那样一番话,这便有了阮云的顺利出逃。 阮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远比她想象之中,更加危险了不知道多少倍。 看着天色越来越黯淡,阮云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了。 看着街上行色匆匆的人群,阮云眼睛扫来扫去,开始寻找目标。 终于,在看见迎面走来的一男一女,阮云迎过去,低声道,“我这里有一种特制点心,你们要购买吗?” 这一男一女,男的英俊挺拔,眉目带着几分坏笑的样子,女的则皮肤白净,一副温柔和顺的模样,和平常见的人不同,这一对男女的穿着都很体面,且男女的目光都带着几分傲气。 阮云对自己看人的目光,已经不太抱太多的希望,只祈祷这一次,自己的运气能好一些。 在看见阮云脏兮兮的衣服,女人眼里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在一旁,男人的神色倒是好很多,带着几分好奇,道,“什么特制点心?” 阮云于是把包装完好,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压缩饼干拿出来。 “这种点心叫压缩饼干,特抗饿,只要这么小小一块,就能让人一整天不饿,而且,由于它面积小,也方便携带。” 阮云说着话,很大方的解开了一个口子,示意道,“两位可以尝一下味道,绝对干净。” 男人和女人看了她一眼,一人拿了一块饼干吃了下去。 片刻以后,两人脸色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来。 男人道,“你有多少这样的饼干,我全部要了。” “价钱?” “您说价吧,只要不让我亏本,我全部出售。” “那就一包饼干五十灵豆吧,这可是按照顶级点心的价格了。” “好!” 阮云把带出来的六袋子压缩饼干都给了对方,而对方也给了她三百个星豆。 临走的时候,那年轻男子道,“如果你还有这样的点心,记得随时来找我。你到县城的资质测试办事处找小唐,就能找到我。” 凶徒 第5章 老婆婆 在顺利换到三百个灵豆以后,阮云的心里,可算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今天晚上不至于露宿街头了。 阮云正打算离开,此时,不远处忽然跳出来一个老太婆。 老太婆看着阮云,眼睛冒着精明的光芒,道,“小姑娘,要不要找住宿的地方?老婆子这里有地方可以居住啊。” 老太婆咕咕笑了一下,苍老的面容上,皱纹好像虫子在滚动。 阮云却打了个冷颤,道,“老人家,你认错人了。” 老太婆并不回答她的话,只道,“小姑娘,天快黑了,在我那居住,一晚上只给我一个灵豆就行,你到酒店去居住,可是需要三十个灵豆,老太婆我这么大年龄了,什么都不求了,只求赚点生活费买点吃食而已。你放心,我如果心怀歹意,就不会点出你姑娘的身份了,哎,老婆子不过看你一个姑娘家不容易,相帮一把罢了。” 说着话,她摇晃着身子,便要离开。 阮云只考虑了那么两秒,还是跟着她走了过去。 “老婆婆家里可远?” “很近,在一旁的院子。” 老太婆带着阮云走了大概一百多米,果然来到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很脏乱,鸡屎鸭屎满地都是,院子的后面,则是一大排的石头分隔的小房间,小房间里,一大堆的孩子叽叽喳喳,正在吵闹着,见来了生人,都朝着老太婆和阮云看过来,见是老太婆,都都开始打招呼。 老太婆指了指一旁的几户人家,道,“都是一些街坊邻居,大家都一起住了几十年了。” 听了老太婆的话,阮云提起的心,总算稍安。 老太婆带着阮云来到一旁只容纳了一张床的房间,道,“这间房间就是老太婆出租的房间了,小姑娘且看看吧。” 阮云看了看,点头,道,“行,我就租下这房间。” 阮云的物资并不多,在这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一个钱只怕都要当成两个钱来花,所以,老太婆说的一个灵豆住一晚,对于阮云来说,真的太有诱惑力了。 老太婆在交代阮云关上门以后,自己便迈着蹒跚的脚步,转身离开了。 而这一晚,阮云本以为自己会警醒,但是不知不觉,她靠在床上便沉沉睡了过去,且毫无知觉。 再次醒来,阮云是被身体的疼痛所弄醒的,当她睁开眼,下一刻,她的脸色立即变了。 阮云发现自己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似的,在不远处,在不远处,那苍老得驼背的老太婆讨好的对着一个穿着黑衣,围着面的男子点头哈腰,道,“大人,这女子可是一个极品啊,凭老婆子多年练就的眼力,一下就看出了这丫头的不同,啧啧,这小脸蛋那个水灵,这皮肤那个粉嫩,就是当年老祖宠着的第一炉鼎红雪,也比这丫头差远了啊,如果能够把她送给圣祖,圣祖一定会很满意的。” 那高大的男子不置一词,只细细看着眼前的女子,眸子里晦涩的光芒流动。 见阮云睁开眼睛,男子眸子深邃如深渊,沉沉的看着她,她好像落入了蜘蛛网的飞蛾,落入了陷阱,即使苦苦挣扎,只会越陷入越深刻。 见阮云没有尖叫没有求饶,一旁的老婆子和那黑衣人都露出意外之色。 这老太婆眼里怨毒一闪而过,道,“大人,这女子眼里桀骜不驯,需要调教,待老太婆施展一番手段,大人只管等着收货。” 见那被称呼被大人的男子并没有阻止,老太婆衣袖一动,下一刻,手里立即出现一条黑漆漆的蛇。 老太婆阴测测一笑,道,“这是欲念蛇,可以让人体会人间七情,即喜怒哀惧爱恶欲,只要走了这样一遭,圣主便是叫她吃屎,她也不敢不从。” 阮云眼里惊恐之色一闪而过,眸子睁得大大,一张小脸好像风雪里妖艳盛开的红梅,刹那,竟有一种让人神魂颠倒的惊艳。 老太婆欣赏了一番阮云恐惧的神色,在看见阮云越发美丽的容貌,她眼神一沉,下一刻,便毫不迟疑把那黑漆漆的蛇朝着阮云丢过去。 漆黑冰冷的蛇一下顺着阮云的脚,爬在了阮云的大腿上,绝望和惊恐让阮云脸色很难看,她心里在呐喊,救命,舅舅她,谁来救救她! 虽然只过了一瞬间,但是惊恐里的阮云却好像经过一辈子似的,身体上汗水不断掉落,一双春水明眸更是因为惊恐,进而染上了梨花带雨一般的颜色。 在阮云绝望之中,终于,一个天籁之音忽然传来,“且慢,这欲念蛇副作用太大了,圣主要的是完好无缺的猎物,可不是残次品,蛇婆,要想讨得圣主欢心,你得用温和点的手段。” 说着话,那黑衣男子手指一弹,黑色的蛇好像受到什么威胁,一下从阮云身体里冲出来,回到了苍老的蛇婆身子里。 蛇婆咕咕笑了一下,露出一副毫无威胁的模样,道,“大人说的是,既如此,我便教教她酷刑十法吧。” 那黑衣男子什么时候离开的,阮云并不知道,只是,在接下来,她遭遇的痛苦完全超过她所能预想的所有。 如果换成一个普通人,只怕早已因为心智不够坚定,进而屈服,一生被这神婆意念操控,成为对方的奴婢,尊卑生死都由对方决定。 好在阮云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在麻木的疼痛中,她倒是保持了一缕清明。 在漆黑的地窖,蛇婆拿起鞭子一下一下抽打在她身子上,她身子上早已被抽得鲜血淋淋,可是,她只是凭着一口气忍着罢了。 而地窖的另外一端,有五六个少女则对着蛇婆恭敬又顺从,蛇婆随便一个指示,这些少女便下跪着给身体肮脏的蛇婆捶背捏肩,亲吻蛇婆满是皱褶像臭虫蠕动的脸,没有一个少女敢有丝毫的迟疑。 在蛇婆手脚都打得麻木,阮云的全身上下,都全部是血迹,蛇婆这才住手。 蛇婆骂骂咧咧,缓缓走出了地窖,地窖门被关上,黑暗传来。 在昏天暗地的折磨中,直到阮云以为自己快要死掉的时候,此时,她脑子里迷迷糊糊的想,好渴啊,要是能喝上一口水就好了。 结果她刚刚思考完,她的手里,便出现一瓶矿泉水,同时,在她脑子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七情六欲系统启动,由于能量缺乏,寄主只有穿梭现实五分钟时间,现在开始记时,五,四,三……” 同一时间,在地球某个地方,某个摆地摊的老板正要找没开封的矿泉水喝一口,一抬头,手里的矿泉水一下凭空消失了。 “卧槽?不会见鬼了吧?”,老板睁大眼睛四处张望,吓得脸色都惨白了。 阮云甚至来不及思考这忽然出现的声音,然后,她发现自己的灵魂脱离肉身,竟出现在曾经家门口熟悉的大道上。 在阮云家门口附近,有不少摆地摊的,阮云现在身无分文,只有一个手机和三十个灵豆而已。 阮云甚至来不及多思考,下一刻,她来到一处卖刀具和弩的新疆人跟前,直接道,“我手机是最新款的苹果iPhone7,我和你换一把刀一把弩,如何?” “你不会是偷来的机器吧?” “老板,我以前天天从你这里走过,曾经还询问过你的弩的,你说可以打猎,能连发,你怎么忘记了?” 老板细细看了看阮云,依稀有些印象,道,“好吧,我可说好了,换了就换不回去了。” 老板儿砸刚好想要一个iPhone7,啧啧,那弩和刀子都是自己打造的,要不了几个钱,自己这笔生意赚大发了。 “对了,这把仿真枪,我也买了。” 说着话,阮云抓起了仿真枪,这仿真枪射程比较远,虽然是钢弹,只能打鱼打野兔什么的,但是也是不错的工具。 “喂,那可是要多给五百块的。” 阮云丢给他一个灵豆,道,“这是好东西,绝对亏不了你!” 说着话,见一旁有老板给儿砸买的一袋子零食,她抱起就跑了。 这老板正在看那像钻石的保持,一时没有注意,等注意到,阮云已经跑得老远,老板骂了两句,因手里的iPhone7太值钱,只能不计较了。 阮云跑到一处偏僻无人处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时间到,灵魂归位!” 一种神秘强大的力量把她拉扯,然后,她头皮一疼,下一刻,她立即回到了阴暗的地窖,她的身体血淋漓的,手被人绑在一个柱子上。 凶徒 第6章 逃 而刚才从地摊老板那换来的刀子,则正好握在她手里,不过,她手里不但握着刀子,还有一把弩,一把仿真枪,一袋子的零食。 东西太多了一点,要是有个地方能放东西就好了。 这个念头一动,下一刻,除了刀子,别的东西都一下消失了。 而此时,阮云的脑子里,再次出现了那个声音。 “东西已收入七情六欲系统,寄主使用系统时,请识海默念便可。” 阮云顾不上思考太多,当下,便手握住匕首开始切绳子。 好在对方看她是身无可依的弱女子,并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绳子捆得并不紧,很快,她就把绳子切开了。 在绳子切开以后,她心里默念手枪,那仿真枪出现在她手里,她打开枪膛看了看,上好钢弹,又把弩弄好,这才朝着地窖上方走去. 在地窖的另外一端,几个少女看着她的动作,一动不动,跟没有看见似的。 倒是有一个少女看向阮云的动作,迟疑了一下,对着阮云道,“救我,求求你,救我!” 阮云朝着那少女看过去,这少女满目的挣扎,在挣扎以后,渐渐变得坚定。 阮云心里道,我应该再一次相信一下人吗? 到底是本性善良,她看了看四周,发现她身边不远处挂着一串钥匙,她把钥匙取来,把钥匙丢入了对面的铁笼子里。 等做完这一切,她忍住每一步都像针扎似的疼痛,靠着强大的毅力,朝着地窖上方走去。 在靠近地窖门,她贴着耳朵听了听,外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她试探的推了推地窖门。 在地窖上方,也不知道是什么力量压住了整个地窖门,凭着她的力量,竟然根本推不开地窖。 阮云想了想,拿出弩,对着地窖门就射了一箭。 阮云军训时候特意跟着教官学习过,这一射击,只听“砰”的一声,声音不算大,但是地窖上方却被弄出了一个口子。 与此同时,水流顺着那口子流了下来。 原来那蛇婆为了预防这些拐来的弱女子逃跑,不但在地窖把人关起来,甚至在地窖入口上方,也拿了水缸,装满水压着地窖门。 阮云拿起弩又接连对着水缸射了数箭,加快了水缸水流光的速度。 等水流光,阮云微微用力,地窖门就被打开了。 当地窖门打开以后,她看了看周围,有些庆幸。 这是地窖是修建在一处荒屋内,荒屋屋子很大,但是屋子内却断瓦残垣,无人居住。 阮云打量一番,便拖着疼痛的身子,快速朝着出口走去。 在她身后,几个少女也跟着走了出来,少女们显然很久没有看见阳光了在忽然面对阳光以后,这几个少女都显得有些惊慌,不过很快,几个少女就捡起一个方向,朝着外面的世界奔跑而去。 在阮云朝着出口逃去的时候,此时,那在地窖叫住她的少女急匆匆的朝着她跟来。 阮云身体受了重伤,本来脚步就有些蹒跚,因此,不过数步,那少女就追上她了。 阮云站住脚步看着少女,目光黑漆漆的,道,“你跟着我干嘛?” 少女冲着阮云勉强一笑,道,“姐,我……我怕!姐,带我走吧,我们一起,有个伴,你受了伤,我也好照顾你!” 少女五官清纯,一双眸子顾盼生姿,真是一个难得美人胚子。 阮云深深看了她一眼,就在少女心里忐忑的时候,阮云点了点头,道,“好吧。” 少女明显很高兴,道,“姐,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叫林弱雨,姐呢,叫什么名字?” 阮云顿了一下,道,“名字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何必知道?” “呵,姐说的是。” “林弱雨,你到我前面来。你,领着我跑。” 林弱雨对阮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道,“姐,不是你带头跑吗?” 阮云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在阮云的目光下,林弱雨忙道,“姐,你身体有些不好,要不,我扶着你逃吧。” “不用,你带路。” “这……好吧,姐,我不是坏人,真的。” 阮云没有回答她的话,在她和阮云错身的时候,阮云一动不动,举起了怒,林弱雨看着那弩,身子颤抖一下,最终,快速朝着前方走去。 见林弱雨没有任何的异样,阮云松了一口气。 在这个陌生又未知的世界,阮云在连续上当两次,对人类,她已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再也不敢轻信任何人。 接下来,两人很顺利的出了这一座的荒宅,在出了荒宅以后,在前面,是两个路口,林弱雨朝着左边一个路口走去,阮云转身朝着右边走去。 林弱雨在一旁道,“咦,姐,你怎么跑右边去了?” 阮云冷冷的看着她,道,“我们分开走。” 林弱雨身子一阵颤抖,道,“姐,我……我害怕,别……别丢下我。” 她身子颤抖,惨白的小脸好像素荷在暴雨下盛开,分外惹人怜惜。 可惜,她并没有打动阮云。 “分开走。” 林弱雨急切摇头,在阮云走了数步后,她急匆匆跟了上来。 阮云脸色有些不好看,把弩对上了她,林弱雨以为她不敢射,道,“姐,你就是嘴硬心软,你何必把人人都当成坏人呢?姐,离了你,我一个弱女子只怕没法独活,既如此,姐,你便直接射杀我吧。” 说着,一副决绝的模样,闭上了眼睛。 阮云握住弩的手顿了顿,下一刻,手一动,弩直接射在林弱雨的大腿上,林弱雨惨叫上,直接朝着阮云扑了过来,阮云一个不注意,这长袍被林弱雨抓住。 阮云道,“如果再跟着我,这剪头就直接射在你的心脏。” 林弱雨脸色惨白,手掌讪讪松开,一脸的凄厉,道,“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这样对我?你真狠毒!” 阮云看也不看她,直接转头走了。 这一次,阮云在走了片刻以后,又拐了几次道,这才来到了大街上。 在遇到第一个路人的时候,路人见她一身的血,只看一眼,便漠不关心转身离开。 显然,这样的情况在这个世界很常见。 弱者,总是受人欺辱的。 凶徒 第7章 回眸一生 阮云在找到一个路人买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以后,而此时,她身体的疼痛已经到达了极致。 在再一次来到一个路口,当她正在迟疑的时候,此时,在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伴随脚步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大人,我本要跟着那个女人的,不想她实在太狡猾了,她在打开笼子的时候,她只给丢了钥匙进来,并不跟着进笼子,导致我错失了动手的时机,而在出口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怎么拿来的武器,那武器竟把洞穴门都射开了……” 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林弱雨,林弱雨细细给那称呼为大人的男子讲解着阮云出逃的经过,并道,“大人,事实上,在我跌到的时候,我在她衣服上涂抹了香粉,不过她倒是狡猾,竟换掉了那衣服。” 阮云这才知道,自己虽然小心万分,还是被这个叫林弱雨的姑娘被暗算了。 那被称呼大人的男人阴冷一笑,道,“放心,我一定能抓住这个小东西,搜,都给我搜!” 阮云从一旁的草堆看过去,那被称呼大人的男子身材很高很壮,带着鬼面,看不出来年龄。 不知怎的,即使离这个男人很远,阮云的身子依然有些颤抖。 而不远处,那男人带来的几个鬼面男子,开始在四处翻找,伴随他们的翻找,阮云所在的位置已呈包围圈,阮云被他们找到是迟早的事情。 阮云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被这些人找到,不然,只怕会生不如死。 想起那地窖的蛇婆,那黑蛇贴着皮肤冰冷蠕动的样子,想起鞭子打得自己全身是伤,鲜血淋淋的模样,她打了个冷颤脸色越发惨白。 阮云打量了一下四周,终于,她咬牙小心朝着里面的小巷子小心翼翼走去。 不过,她走了没多久,只听一声惊呼,她到底还是被发现了。 林弱雨的声音传来,“她在那里。” 伴随林弱雨的声音,几个男子便快速朝着她追来,此时,阮云忍住巨大的疼痛,快速朝着前方奔跑。 逃,快逃,快一点,更快一点。 跌跌撞撞,身子已娇弱到极致,最要命的,伴随她的奔跑,由于她不熟悉地形,当她环视四周,她发现她进入了一个四胡同。 她看了看几个院子门,开始用力拍门。 “开门,开门,开门!” 在不远处,那些人搜查的声音再次传来,他们快来了。 莫非,天也要亡她?不,不,不甘心啊! 虽说人生而卑贱,但,她阮云还没有真正灿烂活一回,而怎么甘心归寂于虚无? 好在她运气没有倒霉到极致,在她又惊又绝望的时候,她身后响起了脚步声,她抬头,一个看起来又高又瘦,苍白着脸色,看起来斯文又单薄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她转头看向他,大大的眸子带着渴求,“救我!求你救我!” 这男人细细看了她一眼,单薄的手臂扶起她,且一把抱住了她,在她快要惊呼之中,他一急,嘴唇覆盖下来堵住他的嘴唇,而身子则抱住她,纵身一跃,一下跳入一旁的院子。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追兵跟了过来。 “明明看见她朝着这边胡同走来的,人呢?” “这是一个死胡同,根本没有人。” 这几人四处找了找,在没有发现人以后,便转头走了。 而此时,被男人搂着的阮云眸子睁得大大的,如风雨里摇曳的娇花,一时竟有一种眩晕的感觉。 她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男人很高,起码有一米八五了,脸色带着病态的惨白,但人很温和,看起来温润无害,眼神有些黯淡,由于头发搭在额头,看起来有些没精打采。 如果不是刚才那一抱和一跳,阮云都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一个无力的文弱书生而已。 而事实上,在她挣扎的时候,这个男人手臂如铁塔一般禁锢住她的力量却让她明白,他其实是有力量的。 不但如此,力量还很大。 眸子在看向他的时候,他眸子黑沉沉的,深不见底,有一种神秘的韵味,她竟下意识低下头,错开了他的目光。 这是一双带着魔性的眼睛,黑沉沉里,带着诱惑,好像在闪光。 这人,也是一个带着魔性的人,除了身高,如果这人走在人群,一个眨眼,也许大家就把这人的面容忘记了,但是当这人细细看着你,只要你和他的眸子对上,谁也无法忽视这样一个人的风采。 “公子,你……你可以……放开我吗?” 她微微移开他的嘴唇,低声说话。 他温和一笑,眼神有些躲闪,耳尖却开始发红。 “好……的!” 他轻轻扶着她,把她放在了地上站稳。 “刚才有些情急,冒昧之处,还请姑娘海涵。” 她定了定神,努力忘记那些尴尬,待抬头正要朝他感谢,却发现他的耳朵变得红红的,再看向他的手,发现他努力搓着手掌,竟一副紧张之极的模样。 他说话的声音倒是挺稳,若无其事,“姑娘,你没事吧,他们为何要追你?” 阮云叹了口气,道,“我……我……”,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只直直看着他的眸子,眼神复杂,“公子,我可以信任你吗?” 他一动不动看着她,像在看入她的灵魂深处,在她有些害怕恐惧他会丢她出去的时候,他忽然道,“当然!你当然可以信任我。” 她恍惚笑了笑,身子一软,一下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小心!”,他的手臂一下跑过去搂住了她。 这是一个温暖的,可靠的怀抱,她终于安全了。 阮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张素白床单的大床上。 阮云打量四周,这房间很简介,墙面粉刷得雪白无一丝瑕疵,屋子里除了一个衣柜和一张大床,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地面更是收拾得一尘不染。 这房间除了白色的墙壁,便是衣柜和木地板的杏黄色,整个房间干净的一尘不染的同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空洞,好像没有人气似的。 阮云挣扎着起身,发现身子上的衣服,已经被人换成了雪白的棉布,而身子上的伤口,也涂上了药膏。 想起那一个瘦高的身影,阮云看了看身子上穿好的衣服,面容僵了僵。 阮云虽然和渣夫结婚了,最初的时候,渣夫由于紧张,两人还没有开始,他就结束了,而后来,不是他临时接到电话要开会,便是她临时有些紧急事情处理,几次阴差阳错,两人虽然领证了,但一直没有夫妻之实,到后来阮云生病,渣夫嫌弃她都来不及,更加不会碰她。 在阮云发呆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她耳里。 “你醒了?” 阮云抬头,便看见房间大门口,一个瘦高的身影安静站在门口,光影和他的身影相结合,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他的皮肤,好像更加雪白,整个人也更加安静。 安静的……有些不真实! 好像风一吹,这么一个人就一下随风而去似的。 凶徒 第8章 上户口 阮云挣扎着要起身,道,“公子,多谢你的相救之恩!” 男人没有说话,高大的身躯迎着光影朝着屋子里走来,脚步一顿一顿,发出“蹬蹬”的声音,而这种声音则每一声,都好像踏在她心尖深处,竟让她有一种心尖尖颤栗之感。 她下意识抱住身子,想要后退一步,身子的伤口牵扯一下,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而此时,他恰巧走在她跟前,错过光影,那种强大的压迫忽然不存在了。 很奇异的感觉。 她正面打量他,他看起来——很干净,即使神色看起来有些阴郁,但是却不妨碍他给人一种干净的气质。 和那些穿着灰色和黑色的衣服不同,他穿着白色的长衫,衣服上一点瑕疵皱褶都没有,他背部挺得笔直,一张脸乍然一看很平和无特色,但是细细看的时候,却又有些让她移不开眼睛。 他真是一个矛盾体。 “姑娘,你好些了吗?能起来吃饭吗?” 他的声音很温柔,微微带着磁性,让她这般心智坚定的女子,也变得有些恍惚。 “啊?我……我能起来,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公子,我会报答你的。” 她坚定又认真的说出了这句话。 “不必!”,顿了一下,又道,“既能起身,便起身吃饭吧!” 说着话,他站在一旁,斯文有礼的看着她。 不知怎么的,明明他的目光清澈,在他的目光下,她竟有一种慌乱和自卑,她看了看自己身体上穿着的衣服,更是有一种不知如何是好的感觉。 他好像能读心似的,道,“你的衣服我让刘姨帮你换的。”,顿了一下,又道,“刘姨是一个聋哑人,不能听不能说,平时帮我做清洁。” 他这样一说,她忐忑的神色一下松懈下来。 原来是自己误解了他! 当下,她支撑着身子开始起身,由于伤口,身子一阵摇晃,险些再次跌倒在地上。 “小心!” 他一步走上前,一下搂住她的腰身,让她避免了掉落在地上的命运。 他身材纤瘦,倒在他胸膛的时候,身子被撞得有些生疼,隐隐约约,好像听见他如雷一般的心跳声。 “不……好……意思,我伤口……” 她还没有说完,他打断她道,“有伤就好好养着,先吃饭。” 说着话,一个反手,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腰身,一只手臂搂住她的腿,在她的惊呼中,他直接一个公主抱抱起她,把她抱着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抱着她的时候,如平地阔步,竟像丝毫没有用力似的。 当他放她坐在桌前的时候,他温润的声音也跟着传来,“太瘦了,多吃一些!” 他放下她,温和又有几分疏离的道,“姑娘,你先吃饭,等你吃完饭,你去房间养伤,我去上班。” 说着话,他转身欲离开。 阮云急了,忙道,“你……你不问问关于我吗?你……不怕我是坏人?” 他转头,眸子定定看着她,道,“你是坏人吗?” 她愣了一下,摇头道,“不是,我当然不是。” “那就对了。”,迟疑了一下,用一种梦幻迷离的声音,“你的眼睛那么美丽呢,像暗夜里唯一明亮的那一颗星星,吸引着人朝着光的方向走,那是生命力顽强又倔强的气息,这样眸子的人……怎么会是坏人?”顿了一下,若有若无,似轻嘲,似玩笑,“你看,我和你对比,别人怎么看,我都比你像坏人呢,告诉我,你害怕不害怕?” 阮云怔了怔,忙摇头,“公子,你这是逗我玩吗?” 他定定看着她,片刻,在她心生鬼魅,心狂跳的时候,回答她的,是他光影明灭,若有若无一声轻笑。 “呵……” 在他的目光下,她有些不好意思,垂了眼帘,救命恩人可真是一个好人啊,为了哄自己,还自污? 她道,“我叫阮云,我本是去住店的,结果被人关了起来,公子,如果不是你相救,我只怕……总之,很感谢你,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他看了看她,侧头,又是“呵”的笑了一声,侧面迎着光,整个人好像一尊雕像,一动不动,竟和这一座雪白得无生机的房子融为了一体。 “凌峰!” “凌峰?你叫凌峰?凌峰,凌峰……你的名字真好听!”,她有点心虚,后面的夸赞纯粹没话找话,毕竟吃人家喝人家,这人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自然要好好巴结着。 他背着光,片刻,又是一声轻笑,“呵!” 不知怎么的,她的脸有些发红,手脚也跟着有一种无处可放的感觉,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似的。 这个凌峰第一印象看着平淡,但是和他相处不久,却发现这人不但有洁嗜,而且举止太高贵了,随意往那一站,总有一种让人在他跟前自行渐愧之感。 由于他对自己有救命之恩,阮云还是很感谢他的,于是道,“我……我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他看了她一眼,“不会,你安心住下养伤,我看了你的户籍文书,虽然你是外地的,但是要上户口也不是没有可能的。等伤好后,我再帮你想办法。” 他说完话,也没有给她询问的机会,转头便走了。 对于他的离开,说实话,她心里真的松了一口气。 本来以为他对自己,应该有那么几分意思,但是看他态度客气疏离,除非不得已,他对自己也规矩有礼,这样一个欧洲古堡家族走出来的贵族似的人物,又怎么会随意就看上一个女子? 而在这样想着以后,刚才那一点的琦思,一下被击散。 在他离开以后,她看了看桌子上的饭菜,发现食物还不错,是两个看起来像汉堡模样的食物,在汉堡中间,也有绿叶菜和肉片,她拿起咬一口,比汉堡口感差一点,不过在比起这世界的食物那种发霉的味道而言,这已经算是难得的美味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阮云在凌峰家算是安顿了下来。 凌峰家里人口很简单,除了凌峰,只有每天按时上门做清洁做饭的刘婶,刘婶不能说不能听,阮云和她无法交流,两人交流都靠手脚比划,这样的交流下,阮云自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当然,更多的时候,阮云连说带比划说了半天,结果,这刘婆婆抬头看她一眼,又低头跪着在地上擦地板。 好像这屋子根本没有阮云这样一个人似的。 而且,阮云有点不敢多和这个瞧无声息的刘婶接触,这个刘婶的眸子,死气沉沉的,空洞又麻木,好像看向人的时候,对方根本是一个死人似的。 好在阮云在伤势养了十来天后,就完全好了起来。 阮云发现这个世界的伤药挺神奇的,她那样重的伤势,竟养了区区十天就彻底好了,不但如此,身体上更是洁白如玉,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在这期间,当没事的时候,阮云就观察自己的那个“七情六欲”系统。 而她通过和这个“七情六欲”系统的交流,也大概了解了这个系统的由来,原来,这个系统就是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前捡到的那个戒指,只是戒指已经和她融为一体,进入了她的识海,外人再也看不见这个戒指了。 当然,对于这个系统的功能,由于能量不足,并没有多余的介绍,阮云唯一知道的,每过一段时间,自己可以让自己的灵魂回到现实世界五分钟。 在现实世界购买的物品,自己可以存储在“七情六欲”系统里,而这个奇异世界自己所拥有的东西,也可以通过系统带过去一些。 之所以说一些,是因为阮云还没有经过测试,所以并不知道这个系统到底能够带一些什么东西过去。 毕竟两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如果什么都能带过去,那肯定不可能吧?比方那种杀伤力很大的武器等。 伤势完全好起来以后,阮云想着凌峰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便打算做点好吃的先感谢他。 毕竟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十多天,对于这个世界的食物,阮云实在喜欢不起来。 这个世界的食材就不说了,大部分都是被魔气所污染的,吃下以后,都带着一种发霉的味道,吃起来让人几欲作呕。 而食物的烹饪方式,更是让人不敢恭维,这里食物的烹饪方式大多都是西餐模式,要么做成汉堡,要么就做成一个黑漆漆的饼,这对于吃惯华夏美食的阮云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凶徒 第9章 户籍 其实,说是烹饪食物,最主要的,阮云想借着买菜看看这个世界。 凌峰平时的工作很忙,在这十天里,阮云和凌峰见面的时间,不过那么两次罢了,而且,便是这两次,凌峰也只是把伤药拿给她,就直接回房了。 凌峰每日早出晚归,早晨他起床的时候,她睡得正沉,晚上她睡觉了,他还没有回来。 阮云对凌峰这个人完全不了解,虽然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是对于阮云这样防备心重的女子来说,要想完全放下戒备,那根本不可能。 阮云在再一次见到凌峰回来以后,便对凌峰道,“凌公子,你最近很忙吗?” 凌峰看了看她,眸子黑沉沉的,“凌峰。” “凌峰!” 他轻笑一声,温声道,“一个人在家闷了?想出去走走了?” 其实对外面的世界,阮云是既害怕,又想去看看,因为她是一个理智的人,始终知道,这凌峰家里即使再温暖安全,但是自己却并不想做金丝雀,自己有独立的人格,所以,自己有面对危险的勇气。 “恩,想出去看看。”,她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清澈的眸子很有几分眼巴巴的,“可以吗?” 他眉目专注看了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三秒,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却轻轻道,“好!” 声音竟有说不出的温柔。 她听着他几近飘渺的声音,面容渐渐绯红,心儿止不住狂跳,整个人竟似要飞起来。 一时,两人在这雪白空洞的屋子静默,竟目光游离,暧昧丛生。 他目光从她的眸子一路下滑,在她红润的嘴唇微微停留,道,“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 见她红唇微启,红舌妖娆婉转,雪白贝齿因紧张轻咬最终,他眸子一黯,微微转身,咳嗽一声,“我去给你拿衣服!” 转头,身板笔直又似冷淡的走了。 于是接下来,凌峰拿了一套衣服给她,对她道,“既然你能走路了,便带上你原来的户籍,跟着我走吧,上好户籍才能有蓝星手环。你应该是从乡下来的吧?女子出门,都必须佩带蓝星手环,如果有了这个手环,当你上街的时候,这才是安全的。” “蓝星手环?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女子身份被承认的标识吧,在后采补时代以后,女子很稀少很珍贵,为了避免女子的灭绝,这蓝星手环便是这样发明出来的。” 接下来,他介绍了一番蓝星手环的来历,这蓝星手环,被大能通过仙家手段炼制,女子一旦手环认主,可以得到保护,贼人也不敢伤害女子。 听了蓝星手环的用途和来历,阮云现在很庆幸自己从那死掉的女子手中弄来那一张户籍了,不然,这样的时候自己可怎么向凌峰交代呢? 当下,二人换好衣服,出了屋子的大门。 这屋子的前院临街,院子房门打开,便是一大片繁华的街道,街道上人来人往,不少小贩正在吆喝叫卖。 凌峰话不多,不过人很温和,见她多看两眼那碗口大葫芦串,他便掏钱买了一串,递给她。 阮云看着这几个葫芦串,有些尴尬,这样一大堆葫芦拿手里,实在有些麻烦啊。 他好像有些不明白,“不喜欢?” “喜欢!” “那拿着。” 她只好接过那葫芦串。 这葫芦串别看个头小,但是提着却很重,目测起码三十斤以上,不过片刻,阮云就有些使不上力气,他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默默把葫芦串接了过来。 阮云囧囧的看他一眼,露出尴尬的笑容。 好在很快就到了户籍办理处。 户籍办理处是县城比较大的楼宇了,而且是难得的二层楼那么高,在楼前,一个穿着盔甲,拿着寒光闪闪武器的男子站在户籍办事处门口,见了阮云,这人眼睛都直了,良久移不开目光。 凌峰咳嗽一声,这人回过神,冲着凌峰挤眉弄眼,一脸羡慕的道,“凌哥,哟,这是你对象啊?长得可真俊啊,哥,你真是有福气。” 凌峰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只打个招呼,道, “军子,今天是你值班呢?” 军子嘿嘿笑道,“福子那小子正搂着小媳妇玩腻呢,哪像我这种单身汉,见天没事儿做,只好来上工了。”,顿了一下,道,“凌哥,上次那烧酒和烤肉真不错,什么时候再带我们去吃啊?” “没问题,到时候把兄弟们都约好。” 军子听了这话,眼睛一下变得亮晶晶的,喜滋滋的道,“好叻!” 凌峰则昂首带着阮云朝户籍办事处大厅走去。 等走入了里面,不断有男男女女冲凌峰打招呼,看得出来,凌峰和这些人都挺熟。 阮云忍不住,道,“凌峰,你到底做什么工作的?” 凌峰看了看她,失笑,道,“现在才问?” 阮云垂了眼帘,道,“不能说吗?” 他黑沉沉的眸子深深看了看她,道,“我是县城的侍卫队队长。” “啊?”,她一脸惊讶,怔怔看着他,他轻笑一声,抬手朝着她张得大大的嘴巴伸过来,但在伸展一半,在阮云脑袋下意识一躲后,他若无其事的落了下去。 凌峰和户籍管理处的工作人员还是挺熟的,看见是他,那人乐呵呵的叫了一声哥,二话没说,接过阮云递过去的户籍就开始看。 等看了片刻,那人皱了皱眉,一旁的阮云心里有些紧,道,“能办吗?” 户籍管理处的工作人员看了凌峰一眼,道,“能办是能办,就是办理户口有一个规矩,需落户在某个住址。” 而在县城这种地方,房产都是统一审核管理的,阮云一个外来户,哪里来的房产上户口呢? 凌峰道,“地址就写我那吧。” 那户籍管理工作人员多看了阮云两眼,乐呵道,“好叻,哥等着啊,我立马办理好。” 阮云却有些迟疑,她看了看凌峰,张口欲说什么,凌峰趁那工作人员埋头办事,他低头凑近阮云低声说话,“户籍的事你别担心,先把户籍上好,只要戴上蓝星手环,你有了身份认真,安全就有了保障,至于以后,你若想迁户口,随时都可以。”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黯哑,灼热的气息一瞬一瞬喷在她的耳际,她感觉耳边传来又酥又麻又热的气流,她身子变得僵硬,雪白如玉的面容,如染上红霞,刹那明艳不可方物。 她自己是不知道的,等他声音渐渐低下去,她感觉他的目光追随在自己脸上,但是,她却不敢看他一眼。 “户口办理好了,这是手环,阮姑娘,你滴血认主以后,把手环收好吧。” 阮云抬头,正要接那手环,那办理户口的年轻小哥看着她的面容,一下呆了呆,眼睛也不知道眨一下。 凌峰走过去,挡住他的视线,眸子沉沉看着办理户口的小哥。 这办理户籍的小哥咳嗽一声,道,“凌哥,户口办好了,您走好。” 凌峰咳嗽一声,挡住户籍小哥的视线,他凑近阮云,深邃神秘的眸子深深把她锁住,好像是一头荒野饿了很久的狼,而她,则是他的猎物。 他嗓子低沉的道,“云儿,你热了?” 阮云垂着头,并没有看清楚他的目光,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只觉耳边一阵酥麻,一种触电一般的感觉在他的声音下,竟传遍了全身。 那种手足不知道怎么放的感觉,再度在她身上出现,面对他的靠近,她下意识后退一步,“大概屋子热了一点。” 他若无其事挺拔站在原地,“原来如此,那你把蓝星手环认主,我们也好早些离开这里。” “好!” 接下来,在他的指示下,她伸出实在在一个仪器前一扫,手指滴落一滴鲜血到一旁的蓝星手环,手环好像一下活过来,自动往她手腕一攀,大小正好的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蓝星手环乍然一看,好像一个冰蓝色的玉镯,戴在她雪白晶莹的皓腕上,他目光起码看了有那么五秒,这才淡淡移开。 在两人朝着大厅外走去的时候,一时,两人都有些沉默。 阮云心里想着自己又欠他一个大人情,以后可怎么还人家,而此时,在前方,一个娇呼的声音传来。 “凌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