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首次重逢   沈青瓷穿着十五公分的高跟鞋,来回踱步在凌晨医院空旷的长廊之间。手术室在三楼走廊的尽头。苏锦被推进手术室不过半个小时,可青瓷的脚踝处已经开始渗出了殷红的血丝。青瓷没有频繁的抬手腕看时间,也没有拿着手机局促不安的想要给谁打电话,只是安静的一个来回一个来回的踱步。长廊外是一片无尽的黑夜。   在整座医院明亮耀眼的白色灯光之后,是一片繁华的五彩霓虹。相比之下,青瓷觉得自己离这片繁华异常遥远。青瓷的酒还没有醒,所以,她也就不知道什么是疼。空旷的长廊回响着高跟鞋落地的声音,尖锐,刺耳。青瓷紧靠窗边看着这满城琉璃色的暧昧,叹了口气,随即下楼。   医院后门入口的地方有便利店,青瓷买了烟。准备点烟的时候,看见从电梯口走出来的一对男女。青瓷的行为不受控制的顿住了,男的细心体贴的搀扶住女人,一手扶肩,一手挽着女子的胳膊。这个身影对于青瓷来说,再熟悉不过。眼看他们就要从侧门出来,青瓷连忙转身,背对着这对男女。    “你别送我了,我自己能回去,你先进去看看嘉禾吧。”“也好,那你自己注意,到家以后给我打电话。明早我就去找你。”即便是背对着他们,可青瓷的表情依旧是痛苦万分,下嘴唇被青瓷咬的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白色。    在灯光的照耀下,青瓷的脸色更显苍白。许久,身后已经不再有任何的声音响起,青瓷才慢慢转身。从便利店走到电梯口,不过数步的距离,可青瓷却像是走了几个世纪一般。在青瓷按下电梯开关的时候,手腕突然被人握住,青瓷抬头:“沈青瓷?”男子用疑问的口吻对青瓷发问。    青瓷昂首,望向声音的主人,一句话都没有说,眼泪硬生生被逼出了眼眶。本是相互僵持的两个人儿,就因为这眼泪,结束了短暂的重逢。男子松开青瓷的手腕,青瓷转回目光独自走进电梯,按下了自己要去的楼层。男子就站在电梯之外安静的看着青瓷。    直到电梯门合上。青瓷才知抬手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了。青瓷问了护士才知道苏锦的病房,307。青瓷站在病房门口看向里面,苏锦的床边有人悉心照料守护,青瓷轻轻敲了下门,床边的男子回头起身。    “青瓷姐,你回来了。”男子说着。顺手带上了门。青瓷趁着关门空隙的瞬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美人儿一眼随口说道:“你在这里吧,锦儿也不想见我,这几天你就守在她身边好了。住院费我已经交过了,有什么事情你在给我说就是。”    说完,并不看男子一眼便转身要走,没过几秒钟,青瓷停住了脚步,转身又对男子说:“别让锦儿知道我有来过。”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因为已经是凌晨时分,医院又与市区相隔较远,路上行人也少,车辆也少,青瓷揽了揽自己的肩膀,决定走回去。满天的星光照耀着青瓷单薄孱弱的身体。只有青瓷手中的一星烟火之光陪伴着青瓷。    酒过三巡,加上这么折腾了许久,青瓷才觉得自己的脚开始疼。于是脱下了高跟鞋。赤脚走在柏油路上。身后有耀眼的车灯亮起,然会拼命的冲着青瓷鸣笛。青瓷停下脚步,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因为车灯照耀的方向,青瓷并未看清来人是谁,等到来人走近了自己身旁,青瓷才半恍惚半确认的问了一句:“周胥辰?”来人并未说话,只是用手接过了青瓷提在手里高跟鞋,便向前走去。而后,车便继续向前继续开去,路上静的仿若窒息。    青瓷停住脚步,对着前方脊背直挺的背影说:“请给我用一下火好么?”前面那个身影驻足转身,待青瓷一步一步走向他的时候,悴不及防的狠狠拥住青瓷,不由分说的对着青瓷就吻了上去。嘴角尽是湿咸苦涩的味道,青瓷瘦削的身体被勒的生疼。    可唇齿间竟然没有一丝的抵抗。许久,男子松开了青瓷,抬手为青瓷拢了拢散在脸颊上沾满泪水的头发说:“走吧,我送你,还是你自己走?”“不必了。我自己可以回去。”青瓷轻轻的回答着:“那好,我就站在这里,看着你走。”男子也不纠结着要求青瓷,很温顺的随着青瓷的意思。    不知道走了多久,青瓷终于融入了城市的耀眼霓虹。这个时候,青瓷才敢回头看,可身后早已空无一人。脚底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青瓷终于也蹲在地上开始隐忍着抽泣。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青瓷疲惫不堪的把自己扔在一米五的单人床上。单薄的生硬的床板紧挨着青瓷瘦削的背脊,青瓷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梦里,大家还都是彼时年少的样子。一切单纯美好的让人不忍心伤害打扰。    青瓷是被电话叫醒的。来电显示是嘉禾,青瓷按了静音,等着电话自己挂断。想了想有觉得不合适,于是回了短信过去问嘉禾有什么事。嘉禾回复青瓷。大致意思是要跟青瓷见一面,并且,她也知道昨天青瓷在医院见到周胥辰的事情了。    青瓷还在想着要如何推脱。嘉禾就又把电话打过来了,青瓷接起:“喂,嘉禾?”还不等青瓷开口找借口推掉嘉禾的要求,嘉禾就急急开口说:“青瓷你过来吧,今天周胥辰去找别人了,而且,我也跟他说过不要过来看我了,我就是想见见你,没有别的意思。”    沉默了许久,青瓷说:“好吧,那你等我,我一会过去。”然后匆匆的收了线。已经是上午十点了。因为昨天走了太多的路,青瓷又是赤脚,起身下床的时候才知道脚已经肿了,青瓷挣扎了一下去楼下的浴室洗澡准备出门。    因为是租住的房间,所以浴室是大家共用的,这栋楼里住了将近二十户人家,什么年龄段的都有,青瓷住在三楼,一个三合板搭成的简易房间,只因为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可以透进阳光,房租就比别的房子贵了三十块钱。    楼梯上面都是瓷砖,一到下雨的时候,就变的湿滑难走,而青瓷几乎只穿高跟鞋,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路不好走没有关系,脚肿了也没有关系。依旧自己现在的状况而言,没有什么事情是青瓷觉得不能接受的。只是,周胥辰除外。    青瓷带了粥去找嘉禾,在一楼住院部问了嘉禾的病房,而后青瓷上了三楼。站在苏锦的病房门口向里面看了很久。苏锦还是安静的躺着。眼睛微睁,守在床边的男子似乎在劝说苏锦吃饭,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汤匙,就递在苏锦的唇边,可苏锦并不张口。没有什么情绪。青瓷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嘉禾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看见青瓷以后就嘴角上扬。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青瓷急忙过去为嘉禾擦眼泪,语气责备而宠溺的说着:“傻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    嘉禾言辞哽咽的说:“你怎么现在这么瘦,我不过是一年没有见到你而已。昨晚周胥辰上来以后告诉我他看见你了。我当时还不信,我以为你早就离开这里了,给你打电话,通了以后我就哭了。我知道,你要是没有换掉手机号的话,就一定还在这里,青瓷,你怎么现在这么瘦,你怎么这么瘦…..”    青瓷也不说话。揽过了嘉禾的肩膀,两个小人儿就这么抱在一起哭。两个人都向着对方后背的方向,越哭越凶。    青瓷一直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努力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许久,嘉禾对青瓷说:“青瓷,你知道么,周胥辰要跟乔姿结婚了。婚期就定在这个月的月底。”青瓷忽然就愣住了。心里突然像被抽空了一般,眼泪也突然就流不出来了。    青瓷什么情绪都没有了。缓缓起身,摸了摸嘉禾的脸颊,为她擦了脸上的眼泪,然后把粥打开,给嘉禾喂粥。什么话也没说。嘉禾安静的停止了哭泣。此时的青瓷才是最为让人恐惧的时候。    青瓷现在满脑子都是周胥辰的影子。她比任何人都爱周胥辰,也比任何人都恨周胥辰,分开将近三年,也比任何人都想念周胥辰,她为了能跟周胥辰共同生活在同一座城市艰难的奔波着,哪怕见不到周胥辰,可是一想到能跟他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青瓷的心里就很满足。    青瓷以为,只要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是安静的守在周胥辰身边,直到他结婚,她就彻底放手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当真的听到周胥辰要结婚的消息以后,青瓷的心就像被硬生生的从身体里剥落一般,疼的动都不能动,疼的除了回想周胥辰意外,在没有任何多余的力气去分神别的事情。    原来,爱情的结束,并不会因为时间的长短就会让受伤的人好起来。不管分开多久,再见面,周胥辰依旧会把沈青瓷的心脏扯得生疼。 正文 第2章 年少回忆   青瓷的枕头底下一直放着一支碧蓝色的竹蜻蜓。玻璃质地,手掌般大小,做工精致而巧妙。青瓷躺在床上将这支竹蜻蜓对着房间里微弱的橘色灯光。竹蜻蜓半透明的微微泛起了水蓝色。晕染开了青瓷回忆里关于周胥辰最为温暖的部分。   彼时,大家还都是不经世事的孩子。所有的情感表达都显得直白诚恳,即便是伤害,也容易让人理解和原谅。因为欲望少,所以想要得到的也会很少,所以知足而常乐。   青瓷自幼就学习钢琴,刚升入高中的时候因为校庆要表演的缘故,被老师安排去自弹自唱一首《追梦人》。青瓷是指修长,嗓音甜美,也算胜任了老师的安排。   当时的青瓷长发乌黑直挺。简单的挽了一个马尾扎在后脑。穿的是齐膝的纯白色连衣裙,裙子上没有一点其它颜色的装饰。只用白色丝绸在白纱质地的裙身上绣出了一朵一朵的玫瑰花纹路来,青瓷与这条裙子配在一起,宛若就是一朵花一般美丽。   整座礼堂里只亮着一束打在舞台上正在弹琴唱歌的青瓷身上的灯光。青瓷唇齿轻合,“看我看一眼吧,莫让红颜守空枕,青春无悔不死,永远的爱人…..”台下来了人,只在青瓷的钢琴上放了一只玫瑰花,然后就下台了。   台下满是起哄的声音,青瓷隐忍着唱完了后半首歌,匆匆起身向台下的观众谢礼,再不敢看那支放在琴上的花朵一眼。青瓷回到观众席的时候,嘉禾与乔姿满眼坏笑的对着青瓷。青瓷撇撇嘴,受不了两人的表情,起身表要离开礼堂。   其实,青瓷与林嘉禾,还有乔姿是年幼时的玩伴。后来又同升一所高中,所以三人关系一直很好。青瓷和乔姿的性格很像,两个人都是那种温软如玉的柔弱女子。心性都很随和。可是乔姿对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显得可以接受,但是青瓷在这一点上显得有些固执,她始终坚持自己的底线,而且绝对不会妥协。   嘉禾人也算随和,但是有点像男孩子,自幼也是被家人宠溺着长大,除了任性一点,倒也没有别的不好。   嘉禾紧跟着出来,她问青瓷:“宝贝儿你知不知道是谁给你送花的啊?”青瓷皱皱眉说,“我也不知道,当时紧张的要死,我连人都没敢抬头看,哪里知道是谁在给我送花么。”嘉禾的笑意更浓了。   她对青瓷说:“是高二的一个人,我听楚歌说的,是二三班的周胥辰。”青瓷很鄙视的看了一眼嘉禾说,“那又怎么样,不就是一朵花么。”嘉禾轻轻打了一下青瓷的胳膊接着说:“他可不是一般人,学校出了名的公子哥,他爸妈可是省厅的官,学校里众所周知的事情,虽然他家境好,但是人也不张扬不过分。   诶,说不定你跟他还能有故事呢。”青瓷瞪了一眼嘉禾便径自像礼堂后面的操场走去,刚入秋的天气,不算冷,但多少让只穿了裙子的青瓷觉得稍微有些凉。虽然嘴上显得不在意,可是青瓷心里很欣喜。嘉禾不知道,青瓷其实已经见过周胥辰了。   周胥辰,青瓷在心里默念着他的名字,原来他叫周胥辰。   这件事情还是要从两个月以前说起,青瓷是值周生,被老师分去独自检查三楼的卫生。青瓷推开二三班的教室门时,就看到在教室最后面靠窗的位置有个正在抽烟的男孩子。男孩子没有穿校服,白色的衬衣领口有两个扣子没有系上,露出了男孩子好看的锁骨。   仅仅只是侧脸而已,男孩子应声回头看向青瓷,眼神单薄,脸上也没有什么情绪。随手把烟头扔出了窗外便戴上耳机趴在了桌子上。青瓷当时就慌了神,只记得了那双明亮而又显得冷淡的眼睛。   然后,身后响起了值周老师的声音:“沈青瓷,你那里有没有什么不合格的地方?”青瓷应声转身离开了教室,变关门便回答老师说:“这里很好,没有什么问题。”然后青瓷站在走廊上抬头看了班级,高二三班。   青瓷默默的把这几个数字记在了心里,便转身离开了。青瓷也是第一次对着嘉禾与乔姿有了自己的秘密。只把这一个瞬间记在了心里,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学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可是在第一次见过了他以后,偏偏就没有在遇见过他。青瓷也不是心急的人,也是把这个瞬间放在了心里,偶尔想起会有些脸红的微笑,并未向任何人提及或是刻意打听。   命运就是这么巧妙,两个月以后给青瓷送花的人偏偏就是他。青瓷怎么可能紧张的不敢抬头看给她送花的人一眼呢?不过是一个眼神青瓷就认出了他来,虽然穿了校服,可领口下漏出的锁骨亦是青瓷认出他的标志。   青瓷心里“咯噔”的快了一拍,抬眼的瞬间正好对上了来人的眼睛,这个眼神在熟悉不过了,青瓷早已经在心里把这双眼睛细细纹刻了千百遍。青瓷很镇静的低头继续唱,手指也在琴键上丝毫不乱的舞蹈着。哪怕心里已经翻起了千层浪花也丝毫不能影响青瓷的发挥,要知道,钢琴可是青瓷的第二条命。   青瓷与嘉禾坐在后操场的看台上,因为校庆,几乎全校的师生都集中在学校的礼堂里,整个后操场变成了嘉禾与青瓷的独有品。嘉禾给青瓷讲她的小秘密,青瓷就是安静的听着,不说话,也不发表意见。远远的地方,来了四个人。   嘉禾指给青瓷看,青瓷看过去,应该是从礼堂出来的,可他们过来的方向好像是冲着嘉禾与青瓷这里的。瓷皱皱眉头,她问嘉禾:“我们要不要走,有人来了我觉得别扭。”嘉禾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回答青瓷说:“有什么么,这里又不是私人的,管他们做什么。”   想想也是,青瓷便没有说话,只是远远的看着那些人。他们停在看台下,几个人围在一起点了烟:“那不是周胥辰么?”嘉禾惊喜的抓着青瓷的手臂说,青瓷顺眼望去,真的就是周胥辰,青瓷的脸颊不自觉的红了。台下几个人看向他们这边,然后几个人凑在一起似乎在说什么悄悄话,然后便抬步走向了青瓷跟嘉禾。   周胥辰直接走向青瓷,伸手递给了青瓷一个书本打的盒子,然后没说什么就走了,剩下的人就站在周胥辰身后起哄的大笑,青瓷脸红极了,拉起了嘉禾急忙离开。   两个小美人一口气小跑到了教学楼,青瓷也不急着把盒子拆开,像是见不得人一样迅速把盒子放进了书包,然后脸红心跳的回味着。   到家后,青瓷才掏出盒子仔细看。是一个淡紫色的礼物盒,盒子也不重。拆开以后有一张卡片,然后,就是一支手掌大小的碧蓝色竹蜻蜓。卡片上只写了一串数字,还有署名,周胥辰。字迹倔强。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青瓷只觉得倔强。   青瓷一直都把这支竹蜻蜓珍藏的很好。一直都放在自己的枕头底下,不管之后青瓷搬过几次家,去过多少地方,这支竹蜻蜓一直都在。青瓷很偏执的以为,只要这支竹蜻蜓在,那么,周胥辰就也会在。   可是现在,青瓷几经辗转,身边属于周胥辰的附赠惊喜已经所剩不多了。而今天与嘉禾的见面,也确定了周胥辰要结婚的消息。那么既然如此,该怎么处理这支竹蜻蜓呢?青瓷掩面啜泣起来,她整个人蜷缩在小小的单人床上,紧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眼泪完全不受控制的从眼眶溢出。   青瓷试想过许多她能和周胥辰见面的场景,却唯独避开了周胥辰要结婚的可能,她的心里一直都确定,周胥辰不可能跟她彻底的吧接线划开,可为什么偏偏是他要先结婚?   乔姿。青瓷心里狠狠的喊着乔姿的名字。原来,昨晚在医院见到的被周胥辰悉心搀扶,而让周胥辰第二天又去好好照料的女人是乔姿。难怪当时青瓷觉得女人的声音耳熟,青瓷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周胥辰的身上,却浑然不知周胥辰身边的女人就是乔姿。   如果昨天是乔姿认出了青瓷来,该是怎样的场景?   青瓷猛地从床上坐起,抓起手中的竹蜻蜓对着墙壁就扔了上去。玻璃破碎到落地,青瓷仿佛扔出去的不是那支易碎的竹蜻蜓,而是自己的心。青瓷拿起手机,按下了那串原本已经烂熟于心,但在此刻又显得分外陌生且冷漠的数字,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遍一遍的删除着。终于还是没有勇气拨通。   周胥辰,青瓷心里恨恨的想着。你这次当真又要弃我于不顾儿过上自己一直都向往的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么?如果,你能觉得幸福的话,那么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的打扰。青瓷在心中暗暗想到,可是却不敢跟旁人提起。 正文 第3章 离开以后   青瓷买了骨头汤,没有给嘉禾打电话,直接去了医院,原本是想去看一眼嘉禾的,可是又怕周胥辰也在,所以直接去了三楼,今天是苏锦住院的第三天,青瓷推开病房门,空了两个床位,苏锦背对着门,面向窗户,青瓷轻轻叫了一声:“锦儿?”   苏锦回头,看到来的人是青瓷,苏锦显得有些不安,立刻转身迎了上来,“青瓷姐,你怎么过来了?我……”青瓷没等她说下去,径自坐在床边,打开了装着骨头汤的饭盒,然后熟练的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了碗,给苏锦盛汤。    “你先把这汤喝了,我去你最爱吃的店里给你买了骨头汤。”青瓷开口,语气里是毋庸置疑的命令。苏锦乖巧的坐下来,自己拿着碗一勺一勺的把汤送进自己的口中。“我是在店里听人说的,小鱼今天单位有事,我就过来了。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你这个院最少也要住上一个月。我刚去替你续了医药费。”   青瓷张口对苏锦说着。苏锦把头埋得很低,但青瓷依旧可以看到苏锦脸上的泪痕,青瓷心疼的摸了摸苏锦的头,叹了口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苏锦放下汤碗,自己抬手擦拭着眼泪。她声音有些哽咽的对青瓷说着。   “青瓷姐,我心里难受,我不知道自己能怀孕,我也没有想着要拖累小鱼。青瓷姐,我该怎么办,现在孩子没有了,其实我不敢说,我不敢跟小鱼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我越看他对我好,我的眼泪越是不受控制的往下掉,青瓷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医生跟我说,这次手术做完,我以后做妈妈的希望只有百分之五十,青瓷姐,我怕,你说我该怎么办?”青瓷咬了咬嘴唇,并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才满二十岁就几乎失去做妈妈的资格的女孩子。   说再多都显得言语苍白。只能任凭着苏锦小心翼翼的哭泣。许久,青瓷说:“锦儿,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需要什么也跟姐姐说,我能帮你的,就绝对不会推脱。”然后起身收拾了饭盒离开。   出了病房,青瓷给楚歌打电话,在电话里青瓷告诉了楚歌苏锦的事情,也告诉了楚歌自己在医院里面见过周胥辰的事情。楚歌长久的沉默过后回答青瓷,“我晚上去店里找你。”“好的。”青瓷回答,然后挂了电话。   青瓷到一楼以后才给嘉禾打电话,嘉禾说病房里只有她自己,于是青瓷就去了嘉禾那里。推开门却不止看到嘉禾,还有在嘉禾床边坐着的周胥辰,周胥辰抬眼看了看青瓷并没有说话,青瓷短暂的停顿以后便进了病房。   嘉禾说:“青瓷,你先坐一会。”青瓷点头。然后嘉禾对周胥辰说,“你回去转告乔姿,我跟她的事情,公是公,私是私。我说了我不会让步,我就一定不会让步。我跟你是有很多年的交情,可是我跟她认识的时间更长,所以,周胥辰,请转告她,不要再找任何人来做说客。”   嘉禾的语气虽然不生硬,但是言辞很坚持。青瓷一直面对着窗户站着,她看不到周胥辰的表情,虽然好奇嘉禾,乔姿之间有什么冲突能让周胥辰代替乔姿出来解围,可是转念想到嘉禾说周胥辰要跟乔姿结婚,青瓷所有的好奇心就瞬间熄灭了。   许久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嘉禾叫着青瓷,青瓷才转身。“你什么时候出院?”青瓷问嘉禾。嘉禾并未回答青瓷的话,而是反问青瓷:“你就这么怕见他?也怕见到乔姿?然后也就跟着怕见到我?”   青瓷也不接话,只是说,“我的号码没有变,现在你既然也在这里,那么有事没事的常出来。你不是爱喝酒么?我陪你。我现在还有事情,我先走了。”然后就径自离开了。   医院出口的地方,青瓷看到了周胥辰,青瓷从包里掏出墨镜戴上,然后镇静的向前走,周胥辰并没有叫住青瓷,青瓷从玻璃门的反光面狠狠的盯着周胥辰,周胥辰只是将目光转向青瓷,待青瓷路过周胥辰时才转身跟上。   在医院外的路口,青瓷准备打车,周胥辰这时才与青瓷并肩,他站在青瓷的身边对青瓷说:“青瓷,我想跟你单独聊聊。”青瓷突然就想起了那晚周胥辰挽住乔姿的样子,青瓷微微皱了皱眉,回答着,“不必了。”然后坐上了停在青瓷身边的的士上。从车子的后视镜里,青瓷看到转身而去的周胥辰。   心被这个转身的身影拉扯的疼了一下,司机师傅开口问,“美女去哪里?”青瓷回过了神说:“南阳紫月。”   南阳紫月是青瓷上班的地方。这是这座南方城市里首屈一指的夜店。青瓷是这里的顶级商务。说好听点是商务,说的难听了,不过是陪酒罢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客人什么年龄,什么文化水平的客人,只要有钱,只要愿意,青瓷都可以陪同着喝酒。   店里上千块钱的进口酒基本都是冒牌的假酒,披着七八千一瓶价格高档酒的外衣,其实不过是花雕的内容。青瓷每个月不知道要喝多少这样的酒才能支付起自己父亲三天一次的透析费用。   青瓷身上所有的穿戴都是高仿的水货,店里的女孩子们都知道,可是谁都不敢对青瓷有任何的不恭敬。因为青瓷是用最短的时间爬到最高位置的唯一姑娘。况且青瓷每天只接一桌客人,剩下的都会分给别的姑娘,而且青瓷也很少与店里的姑娘打交道。平时除了见店里的经历还有主管会点头微笑以外,几乎不理任何人。   青瓷去找了经理,经理是一个约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脸上的妆容浅淡,可目光凌厉,言辞冷硬,青瓷直接推门进去,“岳姐,我要请假,最近家里出的事情多。”   进门之后青瓷也不等人来招呼自己,便径自坐在了沙发上,然后为自己点了一支烟对着坐在老板椅上的女人说道。语气绵软,像是在撒娇,也像是在恳求。坐在椅子上的女人有些宠溺的看了青瓷一眼说,“我不管你有什么事情,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青瓷显然没想到经理会同意的这么顺利,吐了一口烟说,“岳姐,你平时也没有对我这么好,怎么今天对我这么好,我都不适应了。”被青瓷较为岳姐的女人也缓缓为自己点了根烟,对青瓷说,“一直都只知道你父亲有病,我前些天打听了一下,你父亲是不是叫沈成君?”   青瓷点头回应道:“恩。”让后岳姐接着说道:“我与你的父亲是老相识,今后,我不会再对你那么凶了。回去好好把家里的事情照料好吧。你要记住,不管是你家人还是你的私事,你都只有三天时间。”青瓷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径自抽着烟。   岳姐又说道:“青瓷,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么?”青瓷回问说,“我这种什么都不问的性子?”岳姐点头。青瓷把烟头摁在茶几上的烟灰缸里,起身对岳姐说,“岳姐,后天把秦总他们那一桌想办法约过来,他不是一直想让我陪他喝一场么。”说完以后转身离开。岳姐看着青瓷来开的背影,心头一沉。   青瓷本来在午睡,结果被楚歌的电话吵醒了。电话那头楚歌说:“我在你房子下面,你下来,还是我上去?”青瓷睡的朦朦胧胧的说:“你先上来吧,我才睡下没一会,头疼,我缓会。”然后挂了电话。楚歌开门的时候青瓷还是睡眼半睁,楚歌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青瓷,为青瓷点了一根烟,就拿着青瓷水盆下楼为青瓷接水了。   楚歌上来的时候青瓷也熄灭了烟,楚歌为青瓷拧毛巾,青瓷缓缓从床上做起了身子。结果楚歌手里的毛巾,对楚歌说:“我那天把锦儿送进医院,等小鱼的时候见到周胥辰了。然后嘉禾也不知道为什么住院,第二天要我过去看她。”   楚歌说:“我天天都能见到周胥辰,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嘉禾住院我也知道,是因为乔姿。”楚歌说完顿了顿,继续对青瓷说:“如果你想知道是因为什么的话,我可以去给你问一问。我现在在周胥辰隔壁的办公室。”   青瓷摇了摇头对楚歌说:“我不想知道,你也不必去打听。我今天要去找你,是因为我得回家了。”楚歌问青瓷:“怎么回事?”青瓷叹了口气,随即又软下了身子。   缓缓张口:“我爸的病危通知单到了,我妈,不对,是我阿姨,把我之前打回去让我爸做透析的钱拿去自己用了,我阿姨昨天打电话,要我回去准备处理我爸的后事。我早上去跟岳姐请了假。”说完撇撇嘴。   楚歌问:“那你打算怎么办?”青瓷说:“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总之家里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要,再说了,即便我要我阿姨也不会给我,我爸的事情,我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我又不能守在他身边,从出事到现在,已经四年了。你知道的,我现在所做的就是我的极限了。”   楚歌疼惜的握住了青瓷的手,一字一句的对青瓷说:“我陪你回去,别害怕。”青瓷乖巧的点头。 正文 第4章 避之不及   青瓷穿了一身的素色,坐了四个小时的车才到家,片刻都没有停留就直接去了父亲所在的医院。病房里只有寥寥几人,全部都是青瓷父亲妻子家里的亲戚。“阿姨,我回来了。”青瓷怯懦的对守在父亲身边的女人说道。   “你爸还没有死你就穿的这么惨淡,你是想直接回来参加你爸的葬礼么?”语气里面尽是嫌弃轻蔑的词句,青瓷早就习惯了,身边的楚歌用力握了握青瓷的手,示意她进去。青瓷走近父亲的床边。   父亲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床头边摆满了奇怪的仪器。门口进来护士问:“谁是沈成君的家属?”青瓷听后急忙转身说,“我就是。”说罢向护士走去,“去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吧。”护士说完就走了。   青瓷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自己紧握着楚歌的手。到了一声的办公室门口,楚歌拍拍青瓷的肩膀,对青瓷说:“我就在这里等你。”青瓷点头。   青瓷父亲的主治医生原本与青瓷家里是故交。医生看着瘦弱的青瓷说,“青瓷,你先坐下。”青瓷乖巧的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对对面的医生说:“陈叔叔,你跟我直说吧。”老医者用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说着。   “你父亲,从查出来慢性肾衰竭,到现在,坚持了一年多。你自己也知道,你父亲现在的透析费用一次比一次高,你父亲现在已经失去意识了,我们几个老医生和老朋友之间都相互沟通过了,如果再给你的父亲把病治下去的话,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对你来说,也是你个人经济上的巨大负担。所以,我们的意思是…..”   老医者已经觉察出青瓷的情绪有些不对,整个肩膀都开始颤抖,于是停下了话没有在继续说下去。青瓷的十指紧紧的扣住了自己的手心,艰难的开口说,“那陈叔叔,这次让我回来的意思是什么?”   老医者似乎是有些不忍,迟钝的开口回答青瓷说:“我们的意思,是想你在同意放弃你父亲治疗的申请书上签字,因为,只有你是他的直系亲属。”“可是,不是有我阿姨么,我阿姨是他的合法妻子,这样的事情怎么会轮在我的身上?”青瓷急忙说道。   老医者叹口气说:“可是你的父亲生病之前他们就已经协议离婚了,他们只是住在一起,这样额同居关系,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的。”青瓷将自己握成拳头的双手摊开,有握紧,嘴唇微微颤抖,可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眼睛里是有眼泪在打转,青瓷却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良久,青瓷说:“什么时候签字?”老医者回答说,“任何时候。”   楚歌一直守在办公室门口,里面的对话他也都听的一清二楚。现在里面满是寂静,没有任何声音,虽然焦急,却也不能直接冲进去。许久,门被打开,先是老医者出来,而后青瓷一步一步缓慢的走着。青瓷的脸色差极了。她没有对楚歌说话,只是拉过了楚歌的手,跟在老医者后面。   老医者吩咐护士把青瓷父亲病房的人全部都叫出来。然后回头看向青瓷。青瓷看看楚歌,跟随着老医者一同换上的防护服,老医者指给青瓷他父亲治疗仪的开关。青瓷看都不看床上的病人一眼,就按下了关闭的电源,没有丝毫的犹豫。   病房之外,青瓷父亲的妻子发了疯一般的喊骂着,楚歌一直盯着青瓷,十分钟之后,青瓷从病房出来。被青瓷较为阿姨的女人冲上来就给青瓷脸上甩了一个耳光。   楚歌挡在青瓷前面,女人不管不顾,就是一个劲的乱打,老医者上前拉住了女人说:“郑虹,你该闹够了吧。”女人听见老医者的话,停下了自己疯子一样的哭喊和撕扯,女人脸上满是泪水,已经哭花了自己妆。   女人指着青瓷说:“你个小妖精,自己做的什么事情你当大家不知道?既然已经去卖了,挣得钱不拿来给你爸救命,你怎么忍心看着他死?你说,你打算把你挣的钱都用去干嘛?”   青瓷从楚歌身后走出来,女人对着青瓷又是一个耳光,青瓷的脸颊已经开始红肿,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把这耳光留下的痕迹显得清晰。青瓷说:“最后一次,我叫你妈妈。”   女人听到青瓷这么说,明显愣住了。青瓷接着说道。   “我爸的房子,还有他的车,都留给你。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我一样都不会跟你争。今天,出了医院这个门,我就当根本不认识你。妈妈,我跟你的情分,就算是尽了,以后,就算是我再回到这个城市生活,我也不会跟你见面。我回无时不刻的注意路上是否有你的身影,见到你,我也不会让你发现。”   “我回自觉的躲得远远的。所以妈妈,你照顾好自己把。”青瓷从包里掏出了一张银行卡,接着对女人说,“爸爸跟你夫妻一场,他的葬礼你去办,这是爸爸没有生病之前给我的,密码是你的生日。”说完将银行卡放在女人手中,然后挽着楚歌的手臂离开。   身后女人仿佛是用尽里全部的力气一般,撕心裂肺的叫了青瓷的名字:“青瓷……”青瓷没有做任何的停留,只是一直往前走。   楚歌紧紧握着青瓷的手,明明是五月的天气,偏偏青瓷的手就冰冷可怕。楚歌拉住青瓷,一把将青瓷揽在了怀里,紧紧的抱着青瓷。全然不管不顾街上有多少行人。青瓷把脸埋在楚歌的胸口,狠狠的哭着,从啜泣,到失声痛哭。   楚歌一直都守在青瓷身边,青瓷向来都是如此隐忍,楚歌也从不安慰,楚歌不知道自己能替青瓷承担多少,所以就一直守在青瓷身边,楚歌能给予青瓷最多的就只有拥抱和守候。楚歌是见过青瓷流泪最多的人,楚歌知道青瓷到底有多么软弱,青瓷也只敢在楚歌面前表露出自己有多么软弱。   楚歌安顿好青瓷住下,然后回到医院。青瓷的家人还在医院。楚歌走向打青瓷的女人,女人在跟老医者商量着青瓷父亲葬礼的事情,楚歌叫了一句:“沈姨。”女人回头,楚歌走近女人说:“沈姨,我送您回家休息吧,这里的事情交给我。   女人听后没有说话,似乎是要张口,却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楚歌又对女人说:“我从小就认识青瓷了,也算是沈叔叔半个儿子,交给我吧,青瓷那里我安顿好了。你不必担心。”女人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跟周身的朋友表述了聚散之意。   青瓷知道楚歌是要去做什么,没有阻止也没有过问,她用手机给她的阿姨发短信说,阿姨,我想再去一次老房子。很快就有了回复,好的,我在老房子等你。   青瓷洗了把脸便出了宾馆。打了车就往老房子的方向去。坐在出租车上,青瓷没有讲话,司机放着午间新闻,青瓷看向车窗外的片片风景,觉得所有都熟悉,可又觉得所有都陌生。也罢,青瓷心里想,既然当初从这里走出去的大家都已经决定了要离开,那么她回来,替大家守候在这片故土。   老房子是在离市区很远的一片别墅区。这栋房子也是父亲留下唯一值钱的东西。其余的,在家里当时出事的时候几乎都卖完了。父亲辛苦了将近一辈子,挣下的所有基业一夜之间几乎全部沦为了灰烬。名声没有了,优越的条件没有了,甚至险些就要失去人身自由了。   家庭也没有了,而青瓷原本幸福的所有全部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那一年,青瓷大三,得知了家里的所有变故以后,立刻退了学。本来是想要守在家里为家人做事分担,可家庭的变故突如其来,当时二十一岁的青瓷瞬间变成了孤儿。   昔日对自己疼爱有佳的母亲,转眼间变成了视自己如瘟神的阿姨,父亲因为不堪压力瞬间病倒,青瓷被阿姨赶出了家门,没有人愿意收留她,没有人愿意为她去说一句好话。   可是这些几近毁灭的打击,青瓷全部都挺了过来,一撑,就是五年。有家不能回,有父母,却不能亲口再叫一声“爸爸,妈妈。”如今,自己唯一的亲人被自己亲手杀死。是的,青瓷放弃了。青瓷撑的太辛苦了,她实在是难以坚持,青瓷放弃了。   老房子的门没有锁,青瓷推门进去,“家”里的所有都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没有一分一毫的变化。电视墙还是青瓷一家人拍下的全家福,照片里,是幸福的三口之家。母亲笑颜如花,父亲英姿挺拔,女儿如花似玉。   女人听到听到门推开的声音,便从二楼的主卧出来,从转梯下来。青瓷看的有些恍惚,这女人真的是她叫了将近二十年的“妈妈”么?   这女人两鬓斑白,脸色蜡黄,整个人瘦的仿佛皮包骨头,眼神也空洞的厉害。青瓷看着看着就哭了。这女人与全家福上那个珠光宝气满脸尽是骄傲与自信的女人判若两人。女人也是哭着走到了青瓷的身边。两个人就这么面对着站立哭泣。相隔一米的距离,明明都是想要拥抱对方,可是谁却都倔强的不肯先向前迈一步。 正文 第5章 只为躲你   青瓷不知道她离开家的五年里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但是只看女人瘦弱单薄的身子,青瓷也能想象到着女人在家里过的有多么的艰辛。女人率先打破了沉寂,她说:“死丫头,你走的时候身边的跟屁虫不是叫周胥辰么?怎么现在换成周胥辰的跟屁虫了?”   青瓷再也没有办法控制情绪,索性坐在地上放声大哭,似乎是要把这五年来她经历的所有全部一股脑的哭个干净才痛快。女人上前抱住青瓷,她对青瓷说,“即便我在怎么怨恨你,伤害你,可你始终是我养了二十年的女儿。”青瓷与女人都哭的不能自己。   青瓷从一层,一直走到四层的隔楼,没有错过家里的每一寸地方。怀念够了以前,青瓷起身告别。她没有在对女人说一句话,女人也没有在过问任何,只是呆呆的坐在沙发上,一个姿势,没有丝毫的改变,一直持续到青瓷关门离开。   回到宾馆已经是晚上了。楚歌依靠在床边看着电视眼睛半闭,青瓷问,“那边怎么样了?”楚歌说:“差不多了,沈姨坚持不要灵堂,明天早上出殡,她不想我跟你去,她说,不想再见到你了,要我照顾你。”   虽然说着话,可是眼睛并未睁开。青瓷说:“也好,那我们明早回去吧。”“嗯。”楚歌简短的回应。青瓷脱了鞋子,直接上床,径自靠在楚歌的怀里闭眼睡觉。楚歌替青瓷把手机关了静音,索性两个人都闭了眼睛,沉沉睡去。   半夜的时候,楚歌的手机响了,是嘉禾的电话,楚歌有些厌烦的接通,直挺嘉禾在电话的另一边急急的对着楚歌说:“乔姿闹自杀,这会刚被小辰送到医院,你能不能过来?”青瓷也被嘉禾冒失的嗓音叫醒,听到乔姿自杀的时候,青瓷没了睡意,抬眼看向楚歌,楚歌把电话递给青瓷,青瓷说,“哪家医院?”   嘉禾回答说:“跟我在一个医院,现在正在抢救。”青瓷顿了顿说:“我们现在就回去。我在平城。”说完就挂了电话起身。楚歌也不言语,两个人房也来不及退便匆匆开车赶回回去舟市的路上。   楚歌开着车,两人已经上了高速。楚歌才缓缓开口问青瓷:“你也要去看乔姿么?”青瓷坐在副驾懒懒的回答:“我不去了,想必她也知道胥辰见过我的事情,你把我丢在宋阳路就好,乔姿怎么舍得去死呢,她怎么舍得扔下胥辰一个人。”   楚歌不在说话。便专心开车。青瓷闭眼假寐,青瓷倒也睡得踏实。自己至亲至近的人已经没有了,她现在是烂命一条,还有什么好怕?梦里的青瓷是幸福的,她还是三口之家,还是与周胥辰相亲相爱。   睡着的青瓷自然不会知道楚歌在自己独自开车的四个小时里,眼泪从来都没有停止过。楚歌从青瓷退学的时候,就一直守在青瓷身边,青瓷每次见周胥辰一次,整个人就失魂落魄多久。自从周胥辰与青瓷分开,青瓷一天比一天虚弱。   青瓷不知道的事是,楚歌遇见青瓷,比周胥辰还要早。新生入校的时候,楚歌代表全校师生致了新生致了欢迎辞。紧随楚歌之后上台演讲的,就是青瓷,楚歌怎么可能忘记当时初见青瓷的样子。   整齐的校服,干净利落的一束马尾。齐膝的校服裙,楚歌在青瓷演讲的时候几乎看呆了自己。当时的青瓷让楚歌迷醉了整整一个七月。   楚歌总能见到青瓷。在楚歌眼里,青瓷是难么的特别,那么的扎眼,就算学校再大,学校里的学生再多,楚歌都能一眼就看到青瓷。   校庆上青瓷一曲醉人心神的《追梦人》更是让楚歌把青瓷刻在了自己的心里。说巧不巧,楚歌同周胥辰时一个班级的。两人的关系也很亲近。当校庆表演时周胥辰拿走了自己手中的玫瑰花给正在台上弹唱的青瓷献上之时,楚歌的心轻轻浅浅的抽动着开始疼痛。   楚歌和周胥辰比青瓷高一届。也是托了周胥辰的福,在校庆表演的不久之后,周胥辰就与青瓷在一起了。楚歌每次约青瓷的手都会叫上楚歌。而楚歌对青瓷的感情,一压抑,便是六年之久,而正是这种压抑着自己对青瓷情感的开始,便注定了楚歌的位置,永远只能是守候在青瓷身边。   青瓷为了追随周胥辰,才放弃了自己一心想要奔赴的遥远南方,从而考入了临城的大学。不出名,也不至于吊车尾的一所学校。   青瓷为了周胥辰牺牲了太多,楚歌为了追随着青瓷,也牺牲了太多。命运真的是个可笑的东西,将世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还不许世人有一丝的挣扎埋怨。   楚歌看着身边靠窗熟睡的青瓷,慢慢将车停靠在青瓷楼下,然后关了车门自己打车去医院。楚歌不知道,他们几人之间的纠缠究竟还要继续多久,也不知道这样的纠缠进行到最后,大家会是怎样的结果,青瓷因为家人的缘故逞强坚持到不能自己而后选择放弃。   即便如此,可是周胥辰于青瓷而言还是不能开口去谈论言说的隐疾。楚歌甚至很有些希望周胥辰能把他和乔姿的婚期定好,他比任何都希望周胥辰能够尽快结婚。他更加不希望青瓷去见周胥辰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他受够了青瓷眼中在不能容得下任何人的冷漠与执着。   乔姿早已抢救成功,楚歌走到病房的时候,直接推门进去。乔姿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眼眶里还有泪水在转,嘉禾心高气傲的靠着窗户站着,手中还夹着一支正在燃烧的烟草,周胥辰则是坐在床尾的沙发上,双手合十支撑在自己的膝盖上,周胥辰低着头,十指尖轻轻抵住额头,看不见他是什么表情。   嘉禾看到楚歌,楚歌走进病房随即关上房门,嘉禾眼神疑惑的向楚歌身后看去,楚歌说:“别看了,青瓷睡着了,我把车挺她那了自己过来的。”听到楚歌叫青瓷的名字,周胥辰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可他依旧低头。   倒是躺在床上的乔姿有些惊讶:“青瓷?沈青瓷?”乔姿的情绪有些波动。嘉禾听后嘴角轻蔑的挑起,语气里尽是不屑,她反问乔姿说:“怎么招,你又不是不认识,干嘛这么惊讶。”乔姿并不理会,猛地做起身体,冲着周胥辰说道。   “你是不是见过沈青瓷了?”楚歌微微皱眉,眼神责备的看向嘉禾。嘉禾倒是一脸的无所谓,眼神里闪烁的都是看好戏的坏意。楚歌也不再说话,就近半坐在了门口的杂物柜边。   周胥辰缓缓抬头,对乔姿说:“见到了。”乔姿有些控制不住了,企图起身,嘉禾眼疾手快的上去对准了乔姿的脸上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嘉禾抓住了乔姿没有插针头的另一只手压低了声音对着乔姿狠狠说道:“我告诉你,现在我在这里,你不要在想着做出一丝一毫伤害青瓷的事情。”   说罢重重的把乔姿的手腕甩开,然后双手环在自己的胸前,讥笑着继续说道:“我可不像别的废物,要么就是假模假样的关心,要么,就是守在身边自舔伤口。”这话像是对着周胥辰说的,但是,却又更像是对着楚歌说的。   楚歌没有说话,顾自点了支烟。乔姿不甘示弱的接着说:“你自己知道青瓷身边的是废物就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比这个‘有些废物’能强出多少去。”   嘉禾冷笑,拿起刚才放在窗台的烟头走到乔姿床边,嘉禾用烟头逼着乔姿向后倒去,嘉禾看着乔姿扭曲的表情笑出了声音,嘉禾掩了掩笑意,松开了乔姿,只是重复了两个字:“废物。”嘉禾说完之后便不能自持的笑的更加放肆。   嘉禾重新燃起指间的星火,看向楚歌和周胥辰。嘉禾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   “在我眼中,阻止不了能伤害到青瓷的人,不管是谁都好,于我而言,都是废物。我自己也做过伤害青瓷的事情,我比废物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一直避开所有关于青瓷的消息。整整一年半快要两年的时间。”   “我住院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有些人真的可以眼睁睁的看着青瓷被伤害。但是现在不一样,我就跟青瓷在同一座城市,我要我自己亏欠过青瓷那将近两年的疏远和伤害全部都补回来,我绝对不允许自己同旁人一样眼睁睁的看着青瓷挣扎喘息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林嘉禾,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做到,十年前我是这样,十年以后,我还是这样,不管要过多少个十年,只要她沈青瓷还叫我一声‘嘉禾’,我都会做到。”   说罢,嘉禾把烟熄灭:“楚歌,”嘉禾叫着楚歌的名字,楚歌抬头,嘉禾接着说:“下周四通知公司所有股东,我接手你们守义药业,下周四正式跟你们公司的股东和懂事进行商谈。”楚歌点头。   随即,嘉禾又对周胥辰说:“周胥辰,回去帮我转达一下周阿姨,她在守义药业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因为你们家的准儿媳不按照规定办理贷款,全额抵押给了银行,当然,我会全力说服我的母亲去同银行负责人进行商谈赎回所有金额。”   “还有,顺便告诉你一声,我小妈对于乔姿故意伤害的行为,不会有丝毫的退让。这场官司,我们也是打定了。不管你跟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步。还有,我有必要强调一点。守义药业即便不能被我成功的受够,你们的职务也保不住了。”   说罢,嘉禾转身便走出了病房。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嘉禾的眼泪顷刻坍塌。原本亲爱的人们如今已经正式反目了。今后的路,不管是对青瓷,还是对自己,都要走的分外艰难。 正文 第6章 拒绝之后   嘉禾办理了出院手续,然后告知了家人自己的决定,也跟自己的小妈说了,自己同意接受小妈名下的所有产业,唯一条件就是允许自己的父亲与小妈举行婚礼。嘉禾给青瓷发了短信,说了今天在医院的所有事情,要青瓷自己小心。   青瓷温吞的回应着嘉禾,她自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青瓷眉眼间全部都是讥讽的笑意。对于现在嘉禾赤裸的示好,青瓷一点都不感动,青瓷怎么会忘记自己父亲出事的时候,嘉禾一家人都对青瓷和青瓷的父亲做了什么?   青瓷轻蔑的笑着,既然所有的事情都被摊开在阳光之下了,那么就准备起来吧。不用再有任何的顾虑了。总之,现在的青瓷不过是烂命一条,她谁都不必害怕。人一旦失去了所有的束缚,就不会再有丝毫的顾虑了。   嘉禾,青瓷心里默念嘉禾的名字,我们都已经长大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任人摆布的沈青瓷了,大家,都准备好吧。   青瓷睡醒的时候,才发现天色已晚,手机上只有嘉禾的短信。青瓷回了房子草草的将自己收拾了一下就给南阳紫月的岳姐打电话:“喂,岳姐,今晚我正常上班。帮我约好秦总他们。”   岳姐也不问原因,答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青瓷开着楚歌的车去了南阳紫月。恰好在一楼遇见了岳姐,岳姐看了看青瓷,路过青瓷的时候说了一句:“办公室里等我。”然后便匆匆离开。青瓷也不多问,直接去了岳姐的办公室。   岳姐办公室的待客桌上对了一大推奢侈品,衣服鞋子包,高档的化妆品,还有精致的首饰,简直全的不能在全。   青瓷点烟消磨着时间,岳姐推门进来,指着桌上的东西对青瓷说,“现在就试一试,以后你面对的客人不会再是三流的土豪了,今后别再给你自己买什么假货,以后你的穿戴,全权交给我来负责。你该有的钱不会少你一分。”   青瓷愣愣的看着岳姐,却说了一句完全跟岳姐不在一个频道的话,青瓷说:“沈成君死了,我成孤儿了。”岳姐端在手中的精致茶盏,在青瓷说出这句话以后瞬间掉落在了地上,岳姐错愕的看着青瓷,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你怎么办?”青瓷笑笑,回答说:“今后我就是烂命一条,我要把原来对我和我父亲有愧的人,全部都成倍讨回来。”说罢,青瓷拎着茶几上的袋子转身走了。   青瓷没有看见,岳姐的眼神中除了怜惜,还有满满的哀伤。青瓷换了衣服,没想到岳姐买来的衣服还都合身。   岳姐是青瓷最落魄的时候认识的一个中年女人。看岳姐的年龄,岳姐的孩子应当同青瓷差不了多少。岳姐各自高挑,挺岳姐自己说,她年轻的时候是模特出身,因为吃的是青春饭,岳姐也倒是聪明,在自己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退出了模特圈子。   大家都传闻说岳姐是被人包养了,只是岳姐没有对青瓷说自己退出圈子以后都做了什么,青瓷也不好多问。青瓷因为生活拮据,去了三流酒吧里做钢琴演奏,结果被人欺负,对方是醉鬼,青瓷在躲避逃跑的时候撞到了岳姐。岳姐便帮了青瓷。   两个人也就这么认识了,后来青瓷进自己现在的圈子,也是被岳姐带进来的。岳姐只是让青瓷去她哪里上班,但是没有给过青瓷其余的帮助。青瓷虽然懵懂,也是初入世事,可青瓷并不愚钝,她很快接受了自己的现在的身份还有境遇,自己摸爬滚打,短短一年的时间,才有了现在这个在南阳紫月里面能接待钻石会员的资格。   她执意要见接待秦总,就是因为这个秦总是守义药业所有股东之中说话最有分量的人,而且,也是守义药业里面拥有股权最多人。近六十岁的年龄,可是心性却与三四十岁的人无异。几次对青瓷示好,青瓷也是多次婉拒。   守义药业,是周胥辰母亲的家族企业。乔姿在青瓷最为落魄的时候就坐在守义药业的写字楼里享受着原本属于青瓷的职位。   青瓷原本是想通过秦总来给自己进入守义药业铺上一条路,而现在嘉禾正要受够守义药业,那么自己何乐而不为,先行一步攻下秦总,嘉禾的胜算就能高出三成把握来,青瓷不是在帮助嘉禾,她是在帮助自己。   如果当时不是周胥辰的母亲,她也不会沦落到要去做酒家女的地步,青瓷怎么肯放弃这个“报答”周胥辰母亲的机会呢?   好巧不巧,会员包厢里面满满当当的做了一桌子人。个个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秦总身边空出了一个位置,青瓷推门进来的时候秦总便开始招呼青瓷:“青瓷,快过来坐这里,我们一桌子人等你好久了。”   青瓷颔首点头,化了淡淡的晚装,身穿一件水蓝色问话齐胸礼服。乌黑的长发被青瓷散在两肩,发尾是恰到好处的大卷。青瓷落座后才发现自己的对面坐着周胥辰,当时进门的时候周胥辰时背对着青瓷,此时,青瓷才看清了这桌上竟然有周胥辰。   青瓷坐下后被秦总亲昵的揽住了肩膀,秦总附在青瓷耳边说,“我今天的大单子就靠你了,等会看我颜色行事,这顿酒,必须要把单子签成。小妖精。”说罢松开了青瓷。青瓷坐正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手,放在秦总的膝盖处轻轻拍了一下,当做自己的回应。   趁着服务生上菜的时刻,秦总一一向青瓷介绍来人。青瓷又怎么会听不出秦总话里话外的意思来。心中暗暗的计算自己要喝多少酒,对谁喝。菜上齐了了以后青瓷起身,对着桌上的九个人挨个起身敬酒。   敬到周胥辰的时候,秦总开口了:“青瓷,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可是守义药业的副董事,叫周胥辰。”青瓷唇齿间难以掩饰的笑意,手中端着酒杯,站在周胥辰身边,开口说道,“久仰周董事大名。   难得您年纪轻轻就有这么高的成就。”周胥辰端起酒杯也站起身来面向着青瓷,秦总又开口说:“青瓷你还有所不知,这个守义药业可是胥辰母亲的家族企业,可是胥辰能坐上副董事的位置可绝对不是徒有虚名。”   青瓷朱唇上扬,笑的更加迷人,接过了秦总的话对着周胥辰说:“既然周总这么年轻有为,酒量一定不会差吧。”说罢举起自己杯子里的酒一饮而下,周胥辰也举起杯子,虽然是把杯子递向自己的嘴边,可是周胥辰眼睛的实现却丝毫没有来开过青瓷。   周胥辰放下酒杯,青瓷转身继续倒酒走向下一个人。一桌子的人,青瓷都敬完了,青瓷回到自己的位置做好。秦总开口说:“光顾着让青瓷认识你们了,都忘了跟你们介绍青瓷了,来来来,我跟你们好好介绍一下,在场的这位漂亮姑娘,叫做沈青瓷,是我老秦的妹妹。你们以后多帮我照顾照顾她。”   说罢秦总随手就握住了青瓷放在桌边的手。这举动大家也都看在眼里,虽然是将自己的脸转向秦总,可是余光里,青瓷还是能看到周胥辰似乎正看向她这里。青瓷开口:“秦总,周总这么年轻有为,那周夫人一定也很优秀吧?”   秦总也笑起来,把话茬转向周胥辰说:“胥辰啊,我不是前一阵子听你妈跟我说呢,说是想让你这个月月底结婚,可是你好像把婚期延迟了,怎么回事?”周胥辰笑笑,随口回答,“最近事情有些多,婚事搁一阵子也没有什么关系。”   秦总似是故意,又似是惋惜般的说道:“可惜胥辰已经有未婚妻了,不然我就把我这个妹子介绍给你,我这个妹子可是好姑娘。”   青瓷会意,酒瓶空了一个又一个,在大家半醉半醒的时候,秦总就已经顺利的将文件签完了。醉到最后,还算是清醒的人也就只剩下青瓷和周胥辰了。青瓷给岳姐打电话,让岳姐派人把这些醉鬼都安排好,其间,没有跟周胥辰说过一句话。   到最后,所有的人都被安排好了,岳姐来找青瓷,青瓷给岳姐点了根烟,周胥辰也做回了自己原本是面对这青瓷的位置。   岳姐看看这不说话的两个年轻人,也不吭声,轻轻对着青瓷说:“秦总下午过来你不在的时候,就已经把钱给我了,我转到你卡里。你完事也早些回去吧,明天还有事情要做。”青瓷乖巧的点头。说罢,岳姐起身离开了包厢。   青瓷就这么同周胥辰面对面的坐着。许久,周胥辰缓缓开口说:“青瓷,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你是在上这样的班。”青瓷冷笑一声。周胥辰沉默良久,他低着头,语气里满是恳求的对青瓷说:“青瓷,你可不可以,劝劝嘉禾?”青瓷长叹了一口气。   站起身,一手提着自己的裙摆,一手夹着烟草走向门口,在路过周胥辰的时候,青瓷缓缓说,“那是你们的事情,你们的事情,跟我沈青瓷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我管不着,也不想管。”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青瓷冷笑,周胥辰,你跟我说这样的话,是为了你自己,还是为了乔姿?你究竟是让我劝嘉禾什么?还是,全部都包括。 正文 第7章 恨之入骨   嘉禾果然是言出必行的人。而嘉禾要受够守义药业的原因,就是因为土地拥有权。嘉禾手中持有守义药业整座公司和生产场地的土地拥有权。   嘉禾的小妈是做房地产开发的,最不缺的就是地,嘉禾的父母离婚了将近十年,而使嘉禾父母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嘉禾的这个小妈。   嘉禾的小妈其实岁数与嘉禾的父母相差无几,但是嘉禾的父亲与嘉禾的小妈算是青梅竹马的相识,而嘉禾的父亲因为年轻是仕途的关系,才娶了嘉禾的母亲。嘉禾的父母都是政府的高层,嘉禾的母亲也一直知道嘉禾的父亲与她小妈的关系。   无奈两个人的结合都不是因为相互爱慕,迫于家人的压力才走到一起。两人结婚之后,一直过着相敬如宾的日子,然后就有了嘉禾,但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真的是很难维持,嘉禾五岁的时候两人便和平离婚了。   可是因为工作的缘故,并没有公开自己离婚的事实,只是在家过着分居的生活。嘉禾的小妈也是借助了嘉禾父亲在政府的职位,用自己原本殷实的家底打下了这么一片江山,这么多年也没有在找过任何男人,一直甘心屈尊做着嘉禾父亲的地下情人。   嘉禾高中的时候,嘉禾的父母公布了离婚的消息,嘉禾起初有些不愿意接受,可是嘉禾也不做太多的争吵,平静的接受了自己父亲把小妈接回家住的事实,三个人在一起乍眼一看也倒是像极了一家人,小妈的为人亲近随和,比起嘉禾的生母而言,嘉禾在心里已经偷偷的喜欢上了小妈。   嘉禾的母亲总是一脸严肃,凡事丝毫不讲究人情,为人公正到嘉禾觉得残忍。嘉禾也是自幼就同青瓷认识,以为两人的父亲都是同年兵,且又在一个连,只不过志向不同,退伍之后嘉禾的父亲从政,青瓷的父亲去经商,两人的事业都风生水起,也是因为嘉禾的父亲职位对青瓷父亲的生意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两家人的关系处的都很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因为利益关系,轻易就把两家人几十年的交情毁于了朝夕。现在青瓷的父亲已经病故,嘉禾原本就对青瓷心里有愧,而后嘉禾的父亲也觉得当年的事情对青瓷家有些太不人道,于是在得知青瓷的父亲已经病故之后,给嘉禾打电话,要嘉禾多照顾青瓷,嘉禾满口答应。   回问父亲还要不要娶自己的小妈进门,然后以接受小妈公司为条件,嘉禾的小妈欣然同意。嘉禾手中有乔姿的把柄,就是乔姿私下挪用了守义药业的公款为己私用。在小妈的经营公司私自买了一块尚未开发的地皮,而且这一系列的事情,包括手续,都是通过公司内部人员完成的,属于违法行为。   嘉禾之所以一直记恨着乔姿,就是因为当时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嘉禾受到了乔姿的教唆,对青瓷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青瓷事后知道了嘉禾的参与,心灰意冷,没有一句指责,过了没几天,青瓷就彻底消失了。   青瓷走后,嘉禾才断断续续的得知了青瓷家里的变故,心中一直对青瓷满是愧疚。她一直都有青瓷的电话,可是一直都敢打过,一直到自己住院,从周胥辰口中得知了青瓷也在这座城市,才有勇气联络了青瓷。   青瓷真的变了,整个人消瘦的厉害不说,青瓷身上少了之前的随和,只不过,青瓷跟嘉禾的说话方式还是以前。她们谁都没有在提起过原来的事情,心照不宣,却又好像各有所思。   在嘉禾的记忆力,青瓷向来都是一个不会记仇的人,可是嘉禾不知道,青瓷看似没有任何的反应,可是青瓷父亲的病逝,对青瓷的性格几乎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嘉禾是想要赎罪,青瓷是想要讨回。之前对人没有任何设防的人是青瓷,只不过,这一次换成了嘉禾。   周四的股东会如期而至。嘉禾待着自己的助理,抱了一摞厚厚的资料,分给各个股东,并且用很强制的口吻提出了自己要收回守义药业地皮的事情。嘉禾的言下之意,就是想要这些股东现在开始撤资守义药业。   散会后,嘉禾约了周胥辰和周胥辰的母亲。周胥辰的母亲久经商场,年少的嘉禾自然不会是她的对手,可是当嘉禾将乔姿私自挪用公款,然后又通过非法手续在嘉禾小妈的公司里购买了一块未开发地皮这些证据和购买资料的时候,周胥辰母亲的脸色变了。   嘉禾此时在稳住了自己的阵脚,她缓缓开口道:“周女士,这些资料上详细的写明了挪用金额的数目,提款的日期,另一份购买资料上,也详细的给你备注了经手人,还有他们伪造的我公司印章。   刚才,股东会上您对我话语严厉,咄咄逼人,这没有关系,我还只是个孩子,经历你这样的对手,是我的荣幸。”说罢丢下资料,跟自己的助理趾高气昂的走出了会议室。嘉禾约了青瓷,打发助理回去以后,便去了与青瓷赴约的地方。   青瓷早早等候在那里,叫了一杯普洱细细品着,没有化妆,穿了舒适的棉布长裙。整个人慵懒的靠在沙发上,嘉禾看到青瓷小跑着过去,青瓷抬头说:“还这么疯疯癫癫的。在淑女的职业装也难以掩饰你是个疯婆子的事实。”   嘉禾撇嘴坐下,她一脸坏笑的告诉青瓷今天股东会的所有事情。青瓷也挺明白了,许久青瓷说:“我有些想不通,该针对乔姿的人是我,为什么你要在这件事情上面这么咄咄逼人?”   嘉禾换了脸色,一本正经的坐在青瓷对面,对青瓷说:“我想赎罪,当初我欠你太多,我想要偿还你。”青瓷“哼”了一声。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精致的茶具,动作娴熟的为嘉禾,冲茶具,倒茶。   有慢吞吞的为自己重新填了一杯,缓缓举起杯子,然后半靠在茶法扶手上,这才抬起眼睛重新看向对面一本正经表情严肃的嘉禾。青瓷笑着说道:“傻丫头,都过去了,不必放在心上。我跟他们的关系已经这样了,我自然不想看到你们还会去反目。所以嘉禾你要记住,今后你们的事情,再与我没有任何的关联。”   嘉禾听到青瓷这么说着,有些错愕,还想说什么却被青瓷打断,青瓷放下茶杯接着说:“沈成君已经走了,沈夫人也跟我没有任何的关系了,所以我现在是一个人,名副其实的一个人,我不介意还有人会对我做什么,周胥辰不是也要跟乔姿结婚了么,一切都该有个美好的结局,嘉禾,你大可不必将过去的事情都放在心上耿耿于怀的不肯放手。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做,这顿算你请,下次我请你。”   说罢起身跟嘉禾道别离开。嘉禾的话,不让青瓷感动是假的,可是一旦想到之前的事情,青瓷心中只有浓浓的恨意。   如果不是嘉禾的生母恶意挑唆,自己的母亲怎么可能去不念及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就把青瓷推出门外,明知青瓷身上不明分文,可还是不管不问的把青瓷赶出去,趁着自己的父亲去处理公事不在家,就怂恿着自己的母亲对自己做这样的事情,而当时的嘉禾做了什么?   如果不是嘉禾故意透露给嘉禾的生母自己是沈成君私生女的事实,青瓷又怎么会沦落到如此下场?一向成绩优秀品行良好的青瓷,怎么可能沦为酒家女这么个下场。   青瓷不是太过于狭隘,只不过,太多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她到今天才明白,不是不信,而是这些曾被毁掉的信任,对于青瓷来说重新建立,实在是太过于艰难。   青瓷告别嘉禾以后去医院接苏锦,今天是苏锦出院的日子。苏锦的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她天天央求青瓷同意自己出院,青瓷磨不过苏锦,就同意了,青瓷看看时间,下午三点了,苏锦也该收拾好了,于是就去接苏锦。   病房门口小鱼跑前跑后的为苏锦打点收拾,青瓷靠在门框上也看得个高兴。苏锦注意到青瓷,甜甜的喊了声:“青瓷姐。”小鱼停下手中的活,直起了腰回身冲着青瓷傻笑,然后弯腰继续为苏锦收拾着东西。   楚歌的车早早的停在留下等待,青瓷坐在副驾,身后的苏锦叽叽喳喳的对着小鱼说话,青瓷也是满脸的笑意,在路口等红灯的空档,楚歌递给青瓷一个小小的礼盒,青瓷便打开便问楚歌:“这是什么啊?”   楚歌目不转睛的看着前面的路漫不经心的说,“给你的求婚戒指。”车里瞬间寂静了,青瓷打开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铂金指环,青瓷一直很喜欢的戒指类型,青瓷很自然的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说:“刚刚好。”   然后把玩着戒指不在说话。身后的小鱼和苏锦愣愣的看着前排默契安静的两人,错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晚上,在南阳紫月,岳姐告诉青瓷,以为青瓷的旧相识早早约了青瓷的接待名额。青瓷去了指定的包厢,里面却之后周胥辰一个人。   青瓷愣住,周胥辰起身走向青瓷,周胥辰握着青瓷的右手腕抬起,看到了青瓷无名指上的戒指后,自嘲的笑笑对青瓷说:“你不过是一个只有有钱就能叫来作陪的酒家女,凭什么样身份去配一个身处在上流上社会的钻石男?”   青瓷听后反手就给了周胥辰一个耳光,青瓷狠狠的说:“滚。”周胥辰听后说了一句,“我恨你。”然后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开。 正文 第8章 最后怀念   青瓷叫来了苏锦,她对苏锦说:“锦儿,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的事情么,那么今天我讲给你听。”青瓷为自己倒满了酒,开始给苏锦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青瓷遇见周胥辰的时候,青瓷十七岁,周胥辰十八岁。周胥辰的所有在青瓷看来,都是让人痴迷的有点。当时的周胥辰高二。一米八的身高,人长得本来就出众,加上周胥辰原本就对人冷淡的出处事态度更是吸引人。   当时的青瓷也不是不优秀,只是性格内敛,加上有嘉禾与乔姿在身边,青瓷的追求者还没走到青瓷身边就被她们两个给击退了。   青瓷从第一次值周看到周胥辰的时候,就在心里纹刻上了周胥辰的眉眼身形。后来,周胥辰主动对青瓷示好,青瓷也就顺理成章的站在了周胥辰的身边。   因为青瓷所念的高中,是青瓷家乡最好的高中,所以这里面的学生,要么只能是家世殷实,要么时能是品学兼优,周胥辰的成绩一般,在学校也算是出名的“捣蛋鬼”,青瓷就猜测周胥辰只能是家里条件优越。   青瓷与嘉禾还有乔姿是初中时候就在一个班级里认识的朋友,青瓷的家世同嘉禾一样,从小就衣食无忧,可是乔姿不一样,乔姿之所以能上这所学校,全凭成绩,乔姿的成绩是以全市第一的资格被这所学校优先录取的。   乔姿的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有酗酒的毛病,乔姿跟嘉禾和青瓷说,她只有依靠自己的能力去摆脱她现在的处境,青瓷和嘉禾听的心疼,总是时不时的给乔姿送这个送那个,而嘉禾的父母一直过着常年分居,貌合神离的生活,也算是跟乔姿有了某种意义上的同病相怜,所以亲近很多。   但是青瓷不一样,青瓷自幼就有着让人羡慕嫉妒的家庭,父母恩爱,条件优越,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养成了青瓷为人随和心地善良的性格,加上青瓷与嘉禾的家都住在同一个别墅区,两人的关系自然是亲近许多。   周胥辰与青瓷的家在这座城市的最反方向,一个在城南的别墅区,一个在城北的别墅区。周胥辰的父母是省厅级的干部。住的别墅区内,都是处级以上的干部类别。   周胥辰虽然成绩不怎么样,可是为人处世也算是低调不张扬,也就是在学校抽抽烟,上课睡觉什么的,周胥辰没有逃过课,因为校长同周家算是半个亲戚,所以,某种角度上将,周胥辰也算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楚歌的条件是他们五个人之中最为优越的,论家世,论资格,论财力,楚歌的家庭和人脉都是最为优秀的。楚歌的父亲是当地检察院的院长,楚歌的母亲则是当地某银行的行长,连学校的校长见到楚歌的父母亲都会恭敬三分。   可是楚歌显然比周胥辰更为低调,楚歌的成绩屈居全市第三。楚歌与周胥辰几乎是形影不离,与青瓷她们三个搭在一起,也算是合拍。   自从校庆之后,周胥辰和楚歌就成了青瓷的专有保镖,每天早上七点,不管刮风下雨,周胥辰和楚歌都准时的守在在青瓷家的别墅门口。   可是楚歌一直都不怎么说话,很多时候都是安静的戴着耳机发呆,更多的时候都是周胥辰在将各种各样的笑话给青瓷听,逗得青瓷合不拢嘴。周胥辰知道青瓷讨厌什么,喜欢什么,所以每一次给青瓷的惊喜都是正中青瓷的心意。   当时的青瓷眼中就只剩下了周胥辰一个人,余下的什么都看不到,嘉禾也还好,因为顺路的缘故,总是与青瓷他们三人同路,只留着乔姿一人。因为年幼的缘故,谁都没有多想。后来,圣诞节的时候,周胥辰约了嘉禾,乔姿,还有楚歌在广场为青瓷准备惊喜,青瓷是最后一个到场的。   在广场原本要放喷泉的地方,他们四个人为青瓷用纸杯高额蜡烛摆出了青瓷的名字。外围出摆成了一个桃心。   而他们四个人,则用五二零这款女士香烟的烟头在五个心型的礼盒里摆放出了,“青瓷爱你”这四个字。拿“爱”字的人是周胥辰,拿“你”字的人是楚歌。天色逐渐变黑的夜晚,广场上围了许多人,青瓷感动的泣不成声。   周胥辰捧着一束九十九朵的蓝色妖姬,半跪在青瓷面前对青瓷说,“沈青瓷,我周胥辰想跟你在一起,你愿意么?”青瓷感动的除了流泪什么都不会。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从竹蜻蜓一直到玫瑰花,青瓷等了四个月,周胥辰只等了两个月。周胥辰和青瓷的父母也知道了这件事,但是都私下里打听过对方的家世,相差无几,也倒是相安无事。两个小情人,也算是幸福美满的过了不是美好的时光。   青瓷说着说着,眼泪就不受控制的溢出了眼眶,从十岁,到自己二十七岁,即便已经时隔十年,可是青瓷依旧可以清晰的记得自己同周胥辰经历过的每一寸时光。   苏锦听的出了神,见到青瓷不在继续说下去,便小心的张口询问:“青瓷姐,你们不是都考到一所大学了么,怎么就闹成现这个地步了呢?”青瓷摇摇头,笑的苦涩,笑的无可奈何,青瓷满面的醉意对苏锦说:“大概是我上辈子犯了太多让人难以原谅的罪,所以这一世,老天才会把我高高举起,然后又狠狠的摔下吧。”   青瓷喝下满满一杯酒,继续对苏锦说下去。   青瓷的父亲做的是建材生意,在青瓷大二那年,一向为人严谨的父亲在工作上偏偏出了纰漏,青瓷的父亲通过嘉禾父亲的介绍,进了一批钢材给本是的一个包公商人,眼看工程就要完工,这批钢材建筑的大楼在安全审核中出现了严重的建筑后期事故。   一名安全审核人员在进入地下停车场测量安全标准的时候,被没有被完善施工的墙壁漏出钢材倾斜倒下时直接砸伤,经抢救后不治身亡。   因为这栋大楼是作为共用的,事发后第三天,这个包工商人连夜卷款潜逃。剩下了一连串的事故责任,几经推脱便将罪名立在了青瓷父亲的头上,因为青瓷父亲原本给包工商人的钢材就属于二流的,所以,只要你想查出毛病,绝对就不可能全部安全通过。   从上级部门一层一层的逐个检查下来,事故的主要责任就落在了青瓷与嘉禾的父亲两人身上。青瓷本来还在临城的大学高高兴兴的念书,半夜接到了母亲的电话,便急忙敢了回家,甚至来不及跟周胥辰说一声。   回来以后得知家里的变故如此之大,而父亲已经被警察带走进行调查了,青瓷只是剪短的跟周胥辰发了信息说了大概的情况,连个看回复的时间都没有,便匆匆跟着母亲四处奔波求人。   可是完全没有结果,当初在酒局上同父亲称兄道弟的人在得知父亲现在的处境以后都躲起来闭门不见,人人只求自保,在不管不顾他人死活。青瓷与母亲只好守在家里等消息。   过了第四天,青瓷的父亲回来了,两鬓斑白,整个人也苍老了许多。父亲为了守住嘉禾父亲收汇的秘密,主动将过失全部主动承担在自己身上。   而,当时所有属于父亲名下的产业,只能如数充公,然后经过拍卖做作为大楼的损失赔偿,青瓷家瞬间就只剩下了自己父亲在南市区为家人买下的这栋署名在青瓷明下的别墅和一辆丰田威八。   那些来冻结青瓷家所有资产的人,就是嘉禾的父亲,嘉禾的父亲当时完全有能力站出来为青瓷的父亲讲话,以此来拖延时间,为争取抓到携款潜逃的包工商人的时间,可是,嘉禾的父亲怕自己受贿的事情东窗事发,便一股脑的将责任全部推脱在了青瓷父亲身上。   除了没收全部资产以外,只给了青瓷父亲一个自由身,几十年的交情,一夜之间化为灰烬。青瓷与青瓷的母亲都安慰青瓷的父亲,只要人还在,比什么都强,哪知青瓷的父亲不堪压力病倒了,被送去医院查出了一个慢性肾衰竭。   青瓷没有将事情告诉自己的母亲,偷偷叫了嘉禾陪同自己去医院做肾型配对,哪知,医生告知青瓷的配对结果就是,青瓷不是她母亲的女儿,因为血型完全不匹配。而且,这个配对结果是青瓷的父亲在得知自己的病情以后,婉拒了医生提议的换肾手术而告诉医生的事情。   那一年,青瓷二十岁,刚上大二。如果说家里没有钱了,没有关系,自己可以提前申请实习为家里分担经济,可是,自己竟然是父亲的私生女,青瓷不知道该怎么办,她除了躲起来偷偷的哭以外,一点别的办法也没有。   而当时,知道青瓷父亲病情的人,只有青瓷和嘉禾。当青瓷几乎两天没有睡觉去照顾自己的父亲时,母亲突然冲到医院二话不说将青瓷拉出病房在走廊上给了青瓷一个耳光时,青瓷就已经重新认识了嘉禾。   听到这里,苏锦的眼泪也被逼了出来。苏锦捂住嘴哭的早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青瓷深深吸气,安慰着苏锦说,“傻丫头,这才是开始,比这更让人心如死灰的还在后面我回学校的时候。”苏锦紧紧的抱住了青瓷,就是一直哭,苏锦突然就理解了青瓷为什么没有亲和力这件事情了,哪怕是假装,青瓷也从没有对别人虚情假意的客套过。 正文 第9章 无需言分   青瓷的母亲在青瓷父亲的病房外狠狠的给了青瓷一个耳光,刻意压低看愤怒对青瓷说:“为什么你知道了你不是我女儿,还不告诉我?”青瓷不知道自己此刻该说什么,只是任凭母亲叫骂厮打着,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青瓷的母亲将青瓷一路拉车回家,青瓷的头发散乱不堪,衣服上也都沾满了污痕,因为几次被母亲推倒在地,青瓷完全顾不得身边的围人有多少,也顾不得身边的人对她有着什么样的指点,只是如同布偶一样,被母亲用力撕扯着,叫骂着。   回到老房子时,房子里早已坐满了人,青瓷母亲的朋友,还有嘉禾一家人。嘉禾的母亲叫嚣着上来一把推倒了刚刚站起来的青瓷,转身挽住了青瓷的琴说:“沈姐,沈哥现在在住院,你不如索性把这个小贱人撵出去算了,反正也养了二十年了,你也没什么对她不起了。”   青瓷的母亲听后目不转睛的看着青瓷,青瓷把目光转向躲在自己父亲身后的嘉禾,嘉禾的目光躲闪,青瓷撇撇嘴角,任凭一屋子的人责骂,还有母亲时不时的对着自己撕扯几下,最后,许是母亲累了,便一把拉起坐在地上的青瓷朝门外推去,青瓷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当时大家对她的态度,还有缩在自己父亲身后不敢面对她的嘉禾。   青瓷被推出门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手机没有,一分钱也没有,在青瓷摇摇晃晃的走出别墅区的时候,还是保安叫住了青瓷,递给青瓷自己的手机,青瓷却不知道该打给谁,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对周胥辰倾诉自己这五天以来的所有遭遇。   想了很久,拨通了楚歌的电话,楚歌很快接起:“喂。”楚歌说着,青瓷却在电话这头哭的失了声音,楚歌没有说什么等青瓷哭的平静了,便都青瓷说:“在原地等我,我去接你。”然后匆匆收了线。   青瓷把电话还给门卫,道了谢以后一步一步的离开,天色渐晚,入夜微凉,青瓷只是走一路,哭一路,一直走到医院门口,父亲所住病房的楼下,也不知坐在那里哭了多久,整个人昏昏沉沉,青瓷只知道自己被人轻轻抱起。   再醒来,已经是一片阳光明媚。楚歌在宾馆的床头柜放了手机,还有钱,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青瓷睡醒以后去洗澡,在浴缸的边上还放了一套运动服,青瓷洗完澡,换上了运动服,拿了柜子上的钱,便离开的宾馆。   青瓷出宾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是在临城了,青瓷打了车,直奔学校的方向,问了司机时间,正是学校放学午饭的时候,回学校青瓷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食堂,凭借着青瓷对周胥辰的了解,现在这个时候他一定是在学校食堂的。   可是路过图书馆的时候,青瓷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儿,瞬间心如死灰,周胥辰抱着乔姿匆匆从图书馆出来,只是回头匆匆看看了一眼青瓷,什么都没有说变急忙向医务室跑去。   青瓷连忙跟上去,在医务室的门口听见周胥辰对乔姿说:“你在这忍耐一下,我去叫医生来。”语气里尽是心疼和宠爱,青瓷转过身体偷偷向医务室里面看去,乔姿紧紧握着周胥辰的手,虚弱的说着。   “你哪里都别去。”周胥辰听后便坐在了乔姿床边的凳子上,一手握着乔姿的手,然后另一只手帮乔姿拢了一下散开的长发,然后俯身轻轻冲着乔姿的额头吻了上去。   青瓷在门口看的出了神,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泪拼命的流,却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青瓷像是踩在自己心上一般,双手捂着自己的嘴,眼泪不停的溢出眼眶,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离开医务室,一步一步,好像走了几个世纪一般,终于在医务室的楼下,青瓷再也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缓缓蹲下身子哭出了声音。   食堂的学生已经渐渐散开了,青瓷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食堂门口探头向里面看去,正在寻找的时候身边有人摸了摸青瓷的头,青瓷抬头,是楚歌。   楚歌说:“在这里找谁,胥辰中午没有来吃饭。”青瓷站定了身体,双手翻搅着说:“我是来找你的。我想要退学。”   楚歌愣了一下,没问什么,便很自然的拉着青瓷的手走向教务室。路上,楚歌轻轻浅浅的对青瓷说:“你去报到,然后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我来帮你办理,但是你得答应我,退学之后,不管你要去哪里,做什么,或者是有什么困难,都请你告诉我。”青瓷就任由楚歌拉着自己的手,然后乖巧的应承楚歌说:“好。”   青瓷就这么退学了。除了楚歌,谁都不知道青瓷的去向,青瓷也没有去打听过乔姿个周胥辰的事情,当然青瓷也没有给过嘉禾一句指责。   苏锦问青瓷:“青瓷姐,为什么你当时要选择不告而别呢?”青瓷笑笑,端起酒杯晃向灯光。   悠悠的对苏锦说:“有些事情,在你有能力争取的时候,才有资格质问,道别,指责,当你已经明白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时候,面对背叛,你除了流泪和放弃,其余的,什么都没有办法做到。”   青瓷说的坦然,目光绝望,这话,青瓷是说给苏锦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青瓷说没多久,便趴在桌上再也起不来了,苏锦叫了小鱼来帮忙把青瓷送回家。   本睡半醒间,青瓷深深叫着父亲的名字,守在她身边的额岳姐偷偷的抹着眼泪,青瓷色手指纤细的仿若皮包骨头。岳姐打发走了小鱼和苏锦,自己一个人留在青瓷的出租房内照青瓷。   青瓷的房间小的刚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还有青瓷自己去买的简易衣柜。房间内斑驳的墙壁上青瓷自己用廉价水粉画出来的一朵朵粉色的玫瑰。因为时间长久的缘故已经泛起了淡淡琥珀色。衣柜边的墙角下还有青瓷摔落竹蜻蜓后一直没有收拾的碎玻璃。   青瓷因为喝了太多的酒而面色红润,躺在床上,口齿不清的喊着“沈成君,王八蛋。”这样细碎凌乱的句子,岳姐心里有话,可是面对着如此酒醉的青瓷,她除了心疼的流泪,别的话却是一句都没有办法讲出。   岳姐给青瓷翻身,帮青瓷解开了衣服,在青瓷后背的蝴蝶骨处细细看,青瓷背后的凤凰纹身之下隐约透出了一块手心大的暗红色胎记,形状虽然不规则,但是很集中,岳姐的手就这么僵在青瓷的后背,一手抚摸着这胎记,一手掩住自己的唇角狠狠的哭泣。   同青瓷一样,岳姐也在重复着青瓷父亲的名字,沈成君。青瓷酒醒后,看见岳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青瓷翻身,岳姐就立刻醒来了青瓷说:“岳姐,你怎么在这里?”   岳姐伸着懒腰,温吞吞的说,“昨天看你一个人和太多了,锦儿刚出院,身子又弱,我就自己过来看看你那我怕你一个人死在屋子里。”青瓷呶呶嘴,不在说话,起身对岳姐说:“辛苦你了岳姐,起来收拾一下,我请你吃饭。”   岳姐鼻子里面冷哼一声:“省着你的钱给你爸还账吧,凭你那点小钱,有什么资格请我。”青瓷识趣的没有在吭声,翻身起来爬到床位,拿了衣服给自己换上。青瓷脱衣服的时候,整个后背的纹身全部漏了出来。   岳姐问青瓷:“好端端的怎么想到纹一只凤凰在自己的身上?”青瓷边穿衣服边懒洋洋的回答说:“后背有一块胎记,入了行以后怕被客人笑话,就纹了图案压在上面。”岳姐没有在说话,只是紧盯着青瓷背后蝴蝶骨处若隐约现的胎记,发呆。   许久青瓷换好了衣服转身走向岳姐,在岳姐的眼前晃晃手指,岳姐才回神,随即对青瓷说:“走吧,出门,我带你去逛逛,顺便帮你找个房子,住在这里实在是太乱了。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安全。”青瓷挑眉,没有说什么,便挎着包同岳姐出门了。    岳姐直接开车把青瓷待到了一栋公寓,虽然算不上高级,可是比起青瓷现在居住的房子来说,好出了太多的地方。青瓷皱眉,伸手拉了岳姐的衣角说:“这里是不是太贵了,我住不起啊岳姐。”    岳姐回头瞪了青瓷一眼,青瓷赶紧悄悄闭嘴,岳姐带着青瓷看了三四套,青瓷一直都是面色不悦。岳姐也看的生了气,就对介绍人说:“就定了那套两居室的,你现在就叫人收拾干净了,明天早上我就叫人过来搬家。”    介绍人连忙点头答应。岳姐接着对销售人员说:“把你的账号发过来,我先给你打过去一年的租房定金。明早我搬房子过来的时候,你把合同打好,我过来签字。”说完带着青瓷离开。    岳姐看着一脸不悦的青瓷说:“看你那个样子,看在你为酒店一年多争取了这么多利润的份上,这套房子就算是酒店给你的福利,不会收你的一分钱。”青瓷听岳姐这么说,才露出了笑脸。青瓷撒娇一般的挽住了岳姐的胳膊。    岳姐带着青瓷去买了点简易家具,岳姐对青瓷说:“回去把你的‘破烂’都收拾完,明天早上我派车来接你。”青瓷连忙摆手说:“岳姐不用了,我叫楚歌就好了。”岳姐没有在反驳。青瓷给楚歌发了短信,告诉楚歌自己要搬家的事情,楚歌答应,并约好了明天早上搬家的时间。    可是,眼看什么事情都在趋于顺利的时候,偏偏在搬家的那一天出了事情。 正文 第10章 再见    楚歌早上来找青瓷的时候,青瓷的房门是开着的,房东正从三楼下来,看到楚歌以后面色凝重的对楚歌说:“你开上去看看吧。”楚歌来不及问怎么了,就急匆匆往三楼走,青瓷房间的空间本来就小的可怜,楚歌还没有走到房间里就听见了乔姿的声音。    楚歌进来以后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房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出了,能砸的全都被砸碎了,而青瓷就抱着自己的手臂站在门口,安静的看着又摔又骂的乔姿。青瓷听到声音回头看向楚歌,楚歌刚想说什么,被青瓷用眼神示意给阻止了。楚歌刚上楼不久,周胥辰就跟上来了。    周胥辰看了一眼站在走廊上抽烟的楚歌,楚歌看向青瓷房间的方向,周胥辰没说什么,直接进了青瓷的房间。青瓷侧身让出了位置,并不看周胥辰一眼。看到周胥辰的乔姿情绪更加激动了,转身便一把撕扯住了青瓷的头发。    青瓷来不及闪躲,被乔姿用力撕扯她头发的力道给带着摔倒了,身体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周胥辰赶忙上前想要扶起青瓷,可是乔姿根本不肯松手,青瓷的身体被拖着向前,地面全是玻璃杯的碎渣,青瓷的手肘正好划在了这些玻璃渣上面。    楚歌闻声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把上前乔姿甩开,扶起青瓷。    青瓷站起身来,楚歌挡在了青瓷前面,乔姿冲着青瓷喊道:“有本事你就站出来。”青瓷推开楚歌,站在乔姿面前,乔姿上手对着青瓷就甩过去一个耳光,楚歌刚想要去拉住乔姿。    却被青瓷给挡住了,乔姿指着青瓷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都在做些什么,不就是人肉生意么,你好歹也是一掷千金过的高贵公主,怎么现在都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呢?”    青瓷没有讲话,乔姿抬手对着青瓷又是一个耳光,青瓷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就站的直直的任凭乔姿的手再次重重的落在自己的脸上。    余光里的周胥辰,只是站在这样对峙的两人中间,而青瓷的嘴里已经泛着淡淡的血腥味了。青瓷在心里冷笑,今天,是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青瓷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的挡住了身后的楚歌。    乔姿还想要伸手的时候,在门口响起一个响亮的声音:“乔姿你够了。”是嘉禾的声音,嘉禾挤进来,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青瓷已经红肿起来的右脸,还有青瓷正在流血的右手肘,立刻就明白了。    可是在青瓷和乔姿之间站着无动于衷的周胥辰瞬间点燃了嘉禾的怒火,嘉禾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对周胥辰说:“怪不得你妈打你的电话一直都是服务忙音,原来你躲在这里当帮凶。你妈现在正在接受检察院的调查,要是她知道她的好儿子正在这里帮着自己的好儿媳忙着对别人进行故意伤害,也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    周胥辰听后立刻转身离开。而乔姿也想跟着,却被嘉禾拦住了去路,乔姿后退了一步,嘉禾冷笑了一声,对乔姿说道。    “土地局可是监管土地使用权的直属部门。这场官司,你可是吃定了。而且我告诉你,如果没有今天你在这里闹,我也就是给你个警告罢了,并不会真的怂恿我小妈去接受守义药业,但是我给你脸,你自己不要脸,这就不能怪我了。周胥辰他妈奋斗了这么多年的事业,就毁在了你的手上。”    说罢,侧着身子让出了路,对着乔姿说:“滚。”    青瓷自从认识乔姿以来,是第一次见到乔姿像此刻一样没有任何的气势。乔姿走后,嘉禾赶忙说要带青瓷去医院,青瓷撇撇嘴说:“呐,你看,血迹都干了,我去洗一下,完事让楚歌买个创可贴就行了,岳姐还在新房子那里等我呢,我现在哪有时间去看医生么。”    嘉禾也不再坚持,楚歌默不作声的去为青瓷接水,青瓷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地的疮痍叹了口气,对嘉禾说道:“唉,又得重新收拾了。”嘉禾拍拍胸脯说:“没事的,有我呢。”    楚歌把水端上来后对青瓷和嘉禾说:“我要先回公司了,车给你们留下。”青瓷点点头,楚歌又说:“晚上我去新房子看你,到时候你把缺的东西都发邮件给我,我给你带过去。”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嘉禾替青瓷拧干了毛巾又替青瓷小心的擦拭着手肘上的血痕。青瓷缓缓对嘉禾说道:“你真的决定要收购守义药业么?”嘉禾点头,青瓷又说,“周胥辰的母亲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先不说对守义药业的感情多深,她的人脉绝对要比你强出很多。”    嘉禾转头问青瓷:“那你的意思是?”青瓷叹了口气,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说明自己如此处处针对守义药业的原因,我想,周胥辰的母亲不会不知道该怎么做。再者说,谁做的事情就该由谁去承担,何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去对付她呢?”嘉禾听后沉默了良久,对青瓷说:“那好,就依照你的意思办。”青瓷点点头。    两人收拾好这一片狼藉,而后前往新房子已经是上午十二点了。嘉禾的手机响了,看了来电显示以后冲青瓷努努嘴,然后接起的电话,按下了免提:“喂,周总您好。”“喂,嘉禾,电话里面不用叫的这么客气。”    电话那头的女人声音有些疲惫,嘉禾又说,“奥,那周阿姨,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么?”“也没什么事情,就是忙了一上午了,中午想约你吃个饭。”嘉禾看向青瓷,青瓷冲着嘉禾点头,示意嘉禾答应,嘉禾便说道,“这样啊周阿姨,我在我朋友这里,我朋友生病了,我得照顾她呢…”    嘉禾还没有说完,便被电话那头的女人急急打断说:“带你朋友一起吧,我们就是简单的吃顿便饭。”嘉禾与那人约好了地点,便挂断了电话。嘉禾笑意难掩的说,“她已经按耐不住了,一早上的检查,估计已经让她应接不暇了。”青瓷笑笑没有讲话,嘉禾对青瓷说:“你跟我一起去吧。”青瓷点头。    一点整,嘉禾与青瓷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妇人也不着急催促,只是坐在雅座间细细品茶。青瓷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半身裙,淡淡的为自己化了妆,手肘处被缠绕了一层白色的纱布。脸颊还是微微肿胀。嘉禾挽着青瓷的手臂走向了那妇人预定好的座位。    妇人看到嘉禾连忙笑着起身迎接,嘉禾也很有礼貌的对妇人说:“真不好意思啊周阿姨,我们来晚了。”妇人面色谦和的回应着:“没有关系。”嘉禾对着妇人说,“阿姨,这位是我的朋友沈青瓷。”青瓷礼貌的对妇人微笑,嘉禾转身向青瓷说:“青瓷,这位是守义药业的董事长,你就叫她周阿姨就好了。”    青瓷微笑道:“周阿姨,您好。”妇人在看向青瓷的瞬间,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了。许久才回过神来,对嘉禾与青瓷说道:“先坐下吧,我们先点菜。”嘉禾与青瓷落座。    妇人的眼光一直冲着青瓷,青瓷也不躲闪,面色平静的迎合着,倒是青瓷有些不愿意了,对妇人说:“周阿姨,您是第一次见青瓷么?”妇人才察觉出自己的失态,便微笑了一下对青瓷说:“青瓷,这么久没有见面。你过的好不好?”    青瓷微笑着回答,“多亏了周阿姨与周叔叔。我现在过的很好。”妇人的脸上变得有些难看,轻轻咳嗽了一声算是缓解尴尬。然后又问:“你的父母亲,身体还好么?”嘉禾接过了话茬说道:“周阿姨,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沈叔叔一周前重病,走了。”妇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青瓷笑着圆场说:“周阿姨,没有关系的,像我父亲这样的小人物不被您注意是自然的。”说罢,便低头玩弄着手中的茶杯不在说话。    嘉禾性子直白,说起话来不管不顾,径自对着周胥辰的母亲说道:“周阿姨,守义药业的收购案我们会撤掉,至于乔姿滥用职权通过非法手段买地的事情,我们也会向检察机构诚恳认错。缴纳罚款也就没事情了。”    妇人听后对嘉禾说:“罚款我们会如数相还,还会全额赔偿给你们,在此期间的给你们公司造成的所有损失。嘉禾,谢谢你。”    嘉禾连忙撇嘴,说道:“周阿姨,您可别把我叫的这么亲近,再说了,这件事情也不必谢我。您应该知道,我之所以要这么折腾您,是有原因的。您回去问问您的好儿子和好儿媳,我这朋友的伤该怎么处理就是了。您的家事,我插手不了,但是青瓷,现在跟我是一家人。”    妇人看了一眼青瓷,答应道:“我明白了。”然后转向对青瓷说:“青瓷,以后有什么事情来找阿姨,我尽力帮助你。”青瓷冷笑了一声说:“我没这个资格。”    一顿饭,只有青瓷与嘉禾吃的有津有味,周胥辰的母亲脸色从开始一直难看到午饭结束。嘉禾挽着青瓷的胳膊等待着去结账的周阿姨。    三人并肩走出饭店,在饭店的门口遇上了乔姿,乔姿走向周胥辰的母亲说:“妈,是胥辰让我来接您的。”周胥辰的母亲面无表情,冷冷的对乔姿说:“胥辰还没有娶你过门,请乔小姐注意你对我的称呼。”    嘉禾在边上冷言冷语的起哄道:“哎呀,我的脸怎么感觉跟丢了一样呢。青瓷你快看看,我今天有没有带着自己的脸?”青瓷掐了嘉禾一下,嘉禾吃痛便不再吭声。两人对着周胥辰的母亲道别。上车后,透过车窗,青瓷能看见,乔姿脸色很难看的站在周胥辰母亲的身边。    十一 最后一次    第一次见到苏锦,是自己刚刚陪完一桌客人去卫生间,因为喝的多了,青瓷在卫生间吐完后便坐在里面抽烟醒酒。然后听到一个进来的姑娘躲在自己的隔间笑声哭泣。这个姑娘边哭边给自己的家人打电话。    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青瓷听的有些烦躁,便起身出去拉开了隔间的门。小姑娘似乎是喝多了,因为眼泪的缘故,脸上的妆也都花了,青瓷一把拿过了姑娘手中的手机,按下了挂断键。小姑娘满脸的惊恐,当时苏锦的表情像极了家中刚出现变故而束手无策的自己。    青瓷问过了苏锦的名字,便跟岳姐说,这个姑娘,她要自己带。苏锦的家庭状况,十年如一日。    只不过,家中始终少了“爸爸”这个重要的角色,母亲因为又嫁给了别人,而后还为重组家庭之中的男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于是,苏锦在所谓的“家”中,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苏锦倒也是不争抢,要求也是低的让人怜惜。不过是希望自己能有蔽体的衣裳,果腹的食物。    后来的事情,青瓷便没有在问起苏锦了,这些,也都是苏锦主动告诉青瓷的。青瓷向来就是如此,从来不去过问别人的隐疾。只是为了一个表情,苏锦就被青瓷当做的亲人看待。    苏锦相识了青瓷以后,自己在南阳紫月的位置,也是慢慢向上,青瓷并没有教会苏锦该用怎样的言行举止去接待来这里的客人,只是在自己见这些客人的时候,带上了苏锦。苏锦也算是聪明的姑娘。很快就学会了人情世故。    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却承受了这么多原本不该是她这个年龄承受的辛酸苦楚。青瓷心疼苏锦,也是在心疼自己。自己并不是什么普渡众生的世外高者,青瓷只是希望,小小的苏锦不要在这物欲纵横的世间繁华给毁掉了心智就好。    而小鱼,是苏锦的男朋友,一直默默的守在苏锦身后,因为小鱼没有什么实质上的能力去帮助苏锦,所以,也只能是在苏锦需要的时候,便挺身而出,除了自己炙热的胸膛和单薄的肩膀,小鱼并没有什么别的可以贡献给苏锦的。苏锦心中也是心知肚明,贪婪的享受占有,却并不给予半分承诺与守候。    嘉禾很顺利的将她小妈公司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干干净净,这件小事对于嘉禾小妈的公司来说,可大可小。并且也不会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损失。倒是也美美的赚了一笔周胥辰母亲的馈赠。乔姿在没有来找过青瓷。周胥辰也消失了一段日子。    青瓷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自己的生活。每天准时上班,凌晨的时候回到岳姐给自己的心房子。有时会看到已经熟睡在沙发上的楚歌,也是面带微笑的帮他盖好毯子便回到卧室。好像一切都回归了原来的样子。没有争执,无需防范。    岳姐帮青瓷约了一个大客户,是一个外地的金主。在做金饰生意,青瓷把自己打扮的恰到好处。可是这个老板的酒量好的出奇,青瓷虽然提前吃了醒酒药,可是还是酒量不支的到在了酒桌上。等到青瓷在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宾馆的床上了。青瓷的身体酸疼,醒来以后伸展手臂,才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尤为不舒服。    青瓷勉强着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穿好衣服出门,在走廊上遇见的服务生,便问起了昨晚自己进来的情景。服务生告诉青瓷,昨晚一共六个人送青瓷回来。    青瓷咬紧了嘴唇,边走边给岳姐打电话,岳姐让青瓷先回自己的房子。岳姐也是听了青瓷问起自己,才知道事情变成这样了。但是,岳姐帮青瓷约这个大客户的时候,大客户出手虽然大方,但也绝对不会这种先斩后奏的人。    岳姐找了这个大“金主”。金主给岳姐的回答,便是自己是有人介绍了,说这个叫做青瓷的姑娘擅长一次多人,所以才从外地慕名而来。岳姐问起这个介绍人是谁的时候,这个金主给了岳姐这个介绍人的名片。    名片上赫然印着两个字,乔姿。岳姐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个金主对岳姐说:“岳老板,我跟你只是普通交易的关系,我付钱,你出人,至于你跟这个介绍人之间有什么瓜葛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所以你也不要做什么会牵连到我的事情。”    岳姐回头对这个男人说:“我做这行不是第一天,所以你自然可以把你的心放宽。这事,是有人故意教唆。我会自己妥善的处理好。”说罢,岳姐准备离开,那男人又对岳姐说:“这个女人,可是把整个过程都从头录到尾了。”岳姐的身子僵了一下,对这个男人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    楚歌等了青瓷一个晚上,都已经是上午十点了,青瓷才回来,青瓷的脸色很难看,楚歌说:“热水给你放好了。早餐也在餐桌上,你洗完澡吃点东西在睡,我先去上班了。”青瓷也不答应,直接进了浴室。站在镜子前,青瓷才看清了自己的身体,整个左侧的腰间,淤青点点。还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而自己的下体更是疼痛的厉害。    放开水冲向自己的身体时,青瓷终于蹲下身子狠狠的哭了起来。等自己披上浴巾出来以后,岳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岳姐看这个两个眼睛已经哭红的青瓷,更是心疼的厉害,青瓷的眼泪,又快要下来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解开了自己的浴巾给岳姐看自己身上的痕迹。    岳姐起身为青瓷围好浴巾,拉着青瓷坐在自己身边,轻声安抚青瓷说,“等这些淤青好了,我带你去找个好一点的纹身师,把这些伤疤都用图案给盖起来,你的事,我都知道了。”青瓷嘤嘤的哭泣着,声音越越来越大,岳姐的眼眶也红了。岳姐对青瓷说:“青瓷,以后有什么委屈,就给我说,乖孩子。”    青瓷哭累了,岳姐对青瓷说:“不然,你去做点别的吧,我在商贸步行街看中了一家店面,你拿去做点自己想做的事情,有什么困难,告诉我,我帮你。”青瓷抬起头,问岳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岳姐叹了口气说道,“我与你的父亲是旧相识。”    青瓷反问道,“是么,那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我父亲提起过您?”岳姐也不直接回答青瓷,反倒是对青瓷说:“以后叫我岳姨吧,我要是有女儿的话,也该跟你一样大。”青瓷点头。继而对岳姨说:“不必为我规划我的未来,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岳姨也不反驳,青瓷皱了一下眉头,问岳姨道:“你是不是知道,我这次出事是因为什么?”岳姨将那个金主给的名片放在青瓷手里。乔姿。青瓷看过名片上的名字以后突然就笑了。    岳姨并没有告诉青瓷,乔姿录像的事情,岳姨照顾青瓷吃晚饭,然后哄着青瓷睡着,便离开了青瓷的房间。    岳姨对照着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守义药业副经理,乔姿。名片倒是精致的不像话。岳姨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女人,声音更是华贵慵懒。    电话接通以后,岳姨并不说话,而是先听对方开口,待对方喂了几声以后,岳姨便以要出来谈合作为理由,将乔姿约了出来。岳姨将见面的地方定在了乔姿所在公司的对面,一家中档咖啡厅里。    岳姨去的很早,乔姿提前问好了位置,便向岳姨这里走过来。岳姨也不动声色,乔姿很敬业的对着岳姨介绍自己公司的药品。许久,岳姨让乔姿回去指定一个完整的合作方案拿给岳姨,便提前离开了。    岳姨一直都相对青瓷说一句话,那就是,以后我不会在让你受到任何的欺负了。可是还有太多的言不由衷,岳姨现在没有办法对乔姿说出口。    岳姨让青瓷好好的在家休息,岳姨没有告诉楚歌青瓷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只是要楚歌这段时间照顾好青瓷,楚歌跟小鱼是很相似的人,小鱼是苦于没有能力对苏锦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付出,可是楚歌不一样,楚歌虽然有能力,但是青瓷却从来都不接受。    楚歌从认识青瓷到现在,都很清楚青瓷的为人。青瓷只要是自己认定好了的事情,就都不会改变,不管是错的,还是对的,而且青瓷很懂得去自己承担结果,自己做的事情,她向来都是自己去承担,即便撑的在辛苦,她都绝对不会跟旁人说哪怕半个请求。    青瓷本是是个爱哭鬼,可是自从青瓷家里出了事情以后,楚歌就再也没有见过青瓷哭。楚歌比谁都清楚,青瓷一个人假装的有多么的艰难,可是,只要青瓷不是主动要说,楚歌就算是恳求,青瓷也绝对不会对楚歌透露出半点软弱来。    楚歌拿青瓷一点办法都没有,楚歌唯有守候,他一直都在等待青瓷回头,楚歌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坚持多久,起码楚歌保证,他每一天多给予青瓷的关心,守护,照顾,都是认真的。楚歌总觉得以后的路都还长,多以不必想的太久远,可是现在回头来看看,自己竟然已经跟在青瓷身后十年之久了。    十二 小鱼心酸    青瓷休息了将近一个月。而且,这一个月,青瓷也没怎么出过门。小鱼一早就去了青瓷的房子,敲门声很急。青瓷开门,小鱼的脸色很憔悴,青瓷侧身让小鱼进来。小鱼坐在沙发上,还没有讲话,眼眶就红了,楚歌把早饭做好,摆在餐桌上,对小鱼和青瓷说:“你们待着吧,我去上班了。”楚歌有些担心的看着小鱼。    青瓷送楚歌出门,楚歌小声对青瓷说:“有什么事情就给我打电话,车我就不开了,你们如果用也方便。”然后轻轻的问了一下青瓷的额头。青瓷抿着嘴笑,然后楚歌便离开了。    “小鱼,怎么了?”青瓷问小鱼。小鱼始终红着眼眶,青瓷给自己点了根烟,小鱼抬头对青瓷说:“姐,给我一根烟好么?”青瓷微微皱眉,但是也没有拒绝,把烟盒递给了小鱼。小鱼学着青瓷的样子,打火,点烟。    可是小鱼根本就不会抽烟,才吸了一口,就被呛得狠狠咳嗽起来。青瓷笑出了声音对小鱼说:“你看你,明明就不会,还要硬逼着自己去抽烟。”可是当小鱼把头抬起来的时候,青瓷才发现,小鱼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青瓷分辨不出来,小鱼的眼泪,是因为被烟呛得,还是因为自己真的已经哭了。    青瓷把面纸放在小鱼面前,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许久,小鱼开口了:“青瓷姐,我坚持不下去了。”然后,小鱼便给青瓷讲起了所有的事情。    小鱼从小就开始喜欢苏锦了。他家跟苏锦家住在一个小区。小鱼认识苏锦的时候,苏锦的母亲已经又嫁给了别人,并且,那一年,苏锦的弟弟也出世了。    苏锦总是被家里的人使唤着去购置一些零碎的东西,小鱼的奶奶,就把小商店开在小区里面,两个小孩,一来二去也就熟悉了。小鱼喜欢苏锦,不管苏锦受到怎样的委屈,她都是微笑的,而且,苏锦从来不跟任何人讲起家里的事情,苏锦家一家四口人出门,苏锦也是乖乖巧巧的。    小鱼一直以为,苏锦有个快了幸福的四口之家,直到有一次,小鱼要去找苏锦,忘记了是做什么事,总之,就看到了那一幕。    苏锦的底子很好,看苏锦就知道,苏锦的母亲个父亲,长相一定不会差。那是高一的时候,苏锦与小鱼虽然是同级,但是不在一个学校,因为有要开全市运动会,小鱼就去找苏锦,想跟她说一起出门去市体育场的事情。    小鱼刚要敲门,用手一拉,门就开了,小鱼听见里面有挣扎和哭泣的声音,小鱼轻轻的走进苏锦家,声音是从靠近餐厅的卧室里面发出的,小鱼小心的往里面看,苏锦的衣服被撕扯的几乎就要从身体上掉落,苏锦的嘴角全是血渍,此时的苏锦,正被苏锦的父亲压在身下,卧室门只有这么一个小缝隙,小鱼咬紧了自己的嘴唇,蹑手蹑脚的退出了苏锦的家。    等到小鱼回到自己家的时候,小鱼的嘴唇已经被自己咬烂了。那个时候,小鱼才刚上高一。但是那天过后,再次见到苏锦,苏锦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照样对着小鱼有说有笑,可是苏锦越是这样的若无其事。    小鱼的心就更疼,小鱼在也没有去过苏锦的家。也是因为这件事,小鱼便开始一直的跟在苏锦身边。苏锦念到高三的时候,就不念了,就在这座城市里面开始的自己的流浪生活,小鱼看在眼里,也很清楚的明白原因是什么。    本来以小鱼的成绩,小鱼可以考去更大的城市,给自己一个更美好的未来,但是小鱼没有,因为,小鱼心里无时不刻都是苏锦微笑的样子,于是,小鱼就留在这座城市,读着他不感兴趣的专业,兼职家教,兼职送外卖,几乎是吧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打零工上面。    这些钱,小鱼统统花在了苏锦身上,给苏锦所有苏锦想要的东西。    小鱼虽然嘴上不说,可是这并不代表小鱼什么都不知道,苏锦期初不念书的时候,还会做很正经的工作,因为苏锦长得漂亮,所以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迎宾,可是,工资低的让苏锦除了缴纳出租房的费用,几乎就要身无分文。    那时候的苏锦,还不会什么攀比虚荣,苏锦对小鱼说过最多的话,就是,我想要吃饱饭,然后有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就够了。    可是后来的苏锦,被这座繁华虚假的城市给迷乱了眼,小鱼说的这个后来的苏锦,就是青瓷在南阳紫月的卫生间,遇见正在打电话哭泣的苏锦。    青瓷手中的烟,就一直没有停过,小鱼的眼泪,也几乎一直都没有断过。    小鱼给青瓷说:“姐,上次苏锦住院的时候,是因为什么事情,我都知道,我也都坚持过来了,以为我觉得,我现在没有能力给苏锦更多,所以,我也就没有资格去要求她为我付出什么,我一直都在想,我会等,等到我有能力去给苏锦她想要的所有的时候,我就会娶她进我的家门,我会名正言顺的去照顾她。”    “是姐,你知道么,我现在就要撑不下去了。姐,青瓷姐,我九岁的时候认识苏锦,我从我九岁的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一直到现在,十一年了,姐,我累了。”    青瓷的眼眶也微微的红着,但是青瓷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也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那个爱笑的苏锦,背后有这么让人心疼的过去。    而小鱼所说的苏锦住院的事情,就是那个时候,苏锦怀上了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小鱼默默的把事情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小鱼告诉自己的父母,自己让自己心爱的女孩子受到了伤害,小鱼在那次苏锦住院的时候,便给自己的家人说了自己和苏锦的事情,并且极力的说服自己的家人去接受苏锦。    他甚至都做好了与自己家人决裂的准备。可是这一次,小鱼是真的觉得,自己已经累了,累到对着自己已经坚持过了十一年的人心爱的人,他坚持不下去了。    小鱼告诉青瓷说,苏锦被一个大老板照顾的很好,这个老板承诺给苏锦在别的城市买一套大房子,然后给苏锦一个新的开始。而小鱼之所以今天跑来找青瓷,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    小鱼说:“青瓷姐,锦儿说她要走。”小鱼现在已经泣不成声了,连一句完整的话都难说出口,青瓷对小鱼说,“去留住他,小鱼。”    青瓷眼前这个一米八大个的小伙子,此时坐在自己房子客厅的沙发上,弓着腰,把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手中,努力的克制自己哭泣的声音,青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小鱼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微抬起了头,伸手将桌上的面纸拿起来。    擦着自己脸上的泪水,对青瓷说:“姐,我要留锦儿,你说,我拿什么去留?锦儿告诉她要离开的时候,我就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当时就跟锦儿说,你在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让自己变得有能力。可是锦儿说她累了。”    “她说她一天都不想在继续生活在这个城市了。青瓷姐,不是我要放弃的,是锦儿。青瓷姐,我知道,我现在过得不好,所以我没有资格去拖累别人,但是姐,我已经把我能给的,全部都给锦儿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青瓷坐在了小鱼身边,轻轻的抬手摸了摸小鱼的后背。    十一年前的自己,完全没有苏锦的经历,小鱼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当时得知自己被爱人背叛,被朋友伤害时的自己。她所有的温暖,都在自己二十岁的时候用完了,眼泪也几乎是在自己的家出了事情的时候,就哭干了。    自己的温暖就剩下一点了,连自己都不够用,还哪里有什么多余在分割出自己的身体用来去安慰别人呢?    青瓷安慰不了小鱼,只能任凭小鱼对着自己倾诉哭泣,一样的,她也留不住苏锦,尽管她知道,比起那个要承诺给苏锦新生活的人来,小鱼给苏锦的感情简直真挚的让人无从挑剔,可是,现在的苏锦,根本不需要这些,而苏锦真正需要的,怕是日后即便真的拥有能力的小鱼,也没有办法在去满足苏锦的。    青瓷对小鱼说:“小鱼,每个人的需要,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自己的经历去改变,有些人,你注定只能隔着方圆几里的位置去默默守候,这就是命,你留不住苏锦,而苏锦,也一样留不住你。我们都是老天开下的悲伤玩笑。所以小鱼,你要振作点。”    小鱼现在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神呆滞的看向前方。许久,他对青瓷说,“青瓷姐,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守在锦儿身边多久,但是这一次,只要她离开了,我就会绝口不提丝毫的有关于她,但是,如果她想要回头,我都在。”青瓷点点头。    送走了小鱼,青瓷给岳姨打电话,告诉岳姨自己从明天开始要去上班,岳姨也没有劝说青瓷。而后,青瓷的眼神瞬间变得有些凄厉。青瓷在心里狠狠的想着,乔姿,自始至终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挑起来的,曾经我畏手畏脚,性格怯懦,但是现在我不一样了,我绝对不是那个十年前的我了,你欠我了,我会一笔一笔让你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