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波诡云谲 天帅   炎月王朝三百二十一年,极漠之西的百姓,无法忍受重重苛捐杂税,因此揭竿而起,引发了一场声势浩大,长达二十年,席卷全国,推翻暴政的农民战争由此开始。   农民起义得到广大受苦同胞的大力支持,纷纷加盟,声势日渐浩大,炎月王朝派大将征讨,都无功而返,更加促使各地豪士反叛,全国各地此起彼伏的反叛运动,使得朝廷顾此失彼,形势急转直下,岌岌可危。   此时此刻的朝堂政令混乱,乱得一塌糊涂,炎月王朝十四任皇帝眼见危机日盛,也只有徒呼奈何,得过一日,且过一日的糊涂混日子。   三百二十七年,中央大平原爆发起义,起义地点离国都不到五百里,此次起义无疑是在帝国心脏,狠狠的插上了一刀,炎月王朝更是雪上加霜,朝不保夕。   领导此次起义的人,就是最终夺得天下的第一任玄皇,据传闻,玄皇机缘巧合之下,获得玄天帝诀的绝世武学,艺成之后,天下几无敌手。   一年之后,玄皇带领义军攻入帝都,皇帝死,炎月帝国灭,北部帝国军拥立三王子言为帝,占据北部,割据一方,企图东山再起,再造河山。   玄皇占据中央大平原全部,以北部圣皇山为依托,称霸中部,各势力望风归附,玄皇实力大增,向天下统一的目标迈进一大步。   三年后,建立盛天帝国,自称第一任玄皇,改原有‘众星拱月’之称的国都——圣月城为宣天城,定都于此,次年为盛天帝国元年,玄皇在此基础上,大力加固帝都,修建了众多的军事堡垒,日后逐渐增补,形成一个城市集群,便有了‘满天繁星’之名。   荣登九五之尊后,玄皇大肆分封功臣,四大得力战将,生死相依的好兄弟,分别被授予王爵,属地还在各方势力手中,四王必须得用武力去夺取自己的属地,这种分封也算别具一格了,千古独有的一遭。   卢,卓,叶,许四王四处征伐,南征北战,东讨西伐,开疆扩土,数年间,东南西北,八方臣服,莫敢与之争锋、抗衡。   盛天帝国七年,平北王许王爷攻入炎月王朝最后一个据点,北方随平,二十年战乱之祸烟消云散,太平盛世的曙光已在世人眼前闪现。   镇南王卢,安西王卓,平北王许,东定王叶,分别镇守四方,自建王地,替皇室镇守四方,四大家族的势力如日中天,不可一世。   传言说,炎月王朝最后一个皇帝言,在即将濒临失败时,命令麾下第一高手,带着年幼的皇子出走,随从的还有无数的武林高手,几乎占据了言最后的一半实力,众人皆不知所踪,蛰伏起来,伺机而动。   这是新帝国的一个巨大隐患,说不定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发,对此玄皇自不敢掉以轻心,放任自流。   玄皇建立了一个秘密组织,专门对付这些潜伏的敌人,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其中详情,久而久之,这便成了一个传说。   盛天帝国一百六十年,极寒之北的北狄国,遭遇百年不遇的大雪灾,国民遭受巨大经济损失,生活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为生计所迫,北狄国全国上下,战争呼声日益高涨。   北狄国主一纸诏文,全国迅速整装集结,展开南侵的步伐,厉兵秣马,整装待发,战事一触即发。   春初,北狄国二十万大军偷袭边关城,边关城一日即破,打开南侵的第一步,北狄国大军迅速南下,一月之内,连下北部三十城,直抵平北王许世家族的王府所在地——平北城。   北方战事的告急文书,如雪花般飞入帝都宣天城,致使朝野大震,举国不安,顿时陷入一片惶恐慌乱之中。   第七任玄皇昭迅速召开紧急议会,商议解决之法,大军调度一时还难以到达,而平北城又危在旦夕,一群谋臣冥思苦想,煞费脑筋也想不出什么切合实际的高招,只有寄希望于平北王的北部军团能多支撑一段时间。   但是,众人心里都极为清楚,在对阵强大的北狄国军队,北部军团实在是太过弱小,北狄国军队士兵都拥有强悍的身体素质,是帝国士兵望尘莫及的,那些先天的优势是无法弥补的,唯一幸运的是,北狄国的子民极少,在北狄国那种恶劣之极的环境下,人口的繁衍是对他们民族的最大威胁。   在一群养尊处优的高官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神秘人物的出现使事情有了极大的转机。   龙御天,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也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的一切都是一个谜,无人可以解释的谜,但是,他却为这个帝国带来了极大的希望。   高大威武的身躯,隐藏着巨大的能量,冷酷的表情,给人一种孤傲,无法接近的感觉,唯有从那黝黑深邃的双瞳,才能看到若有若无,淡淡的忧伤。   皇宫,武林高手众多,禁卫军守卫森严,这些在他眼中如若无物,龙御天还是来去自如,入皇宫如探囊取物,无一人能阻挡其前进的脚步。   玄皇对此极为无奈,这种情形使他感到了威胁,对自己生命的威胁,不过,既然龙御天自称是为剿灭北狄国而来,挽救帝国于危难之际,玄皇自然乐得大方,做个顺水人情,用其排解一时的困境。   玄皇虽然担忧万分,却还是做了一个英明的,流传百世的决定,这个决定是帝国一百多年来从给有过的例外,唯一的一次例外。   北部数十万军队统统归龙御天节制,无论大小官员必须听从,军政事务由他一人说了算。   这个决定无疑是十分危险的,一个白衣突然间成为封疆大吏,手握数十万雄兵,如若此人有不臣之心,形势会恶化到何种程度,的确是难以估量的。   玄皇承担所有的风险,无疑是旷古绝今的,他不是没有此种担心,相反他比任何人都担心,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需要的不仅仅是信任,更需要的是魄力。   龙御天并未辜负玄皇的信任,他一到北方平北城,立即就开始大刀阔斧的进行军备,积极准备反攻,仅仅一月,便稳住了北方岌岌可危的局势,扭转颓败之势。   他用诱敌之计破敌兵一万,局面开始扭转,再用埋伏计袭击北狄国大军,使得北狄国一片大好的形势急转直下,面临极大的危机。   三番五次的运用计谋,北狄国损兵折将,龙御天这个名字迅速响遍大江南北,山河内外,个人声誉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那些极力反对玄皇委任他为统帅的人,自此缄口默语,质疑的呼声变成了交口称赞。   现实就是如此,人也就是如此。   是现实造就了人?还是人改变了现实?   半年时间,北狄国十战十败,掠夺的土地和人民纷纷丧失,而且全民族濒临绝种的边缘,北狄国主不得不退兵,以保全种族的延续。   这是个极度痛苦的决定,北狄国主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没有什么比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土地,再次失去更痛苦的呢。   失败是种耻辱,对有远大抱负的人更是如此,但是,失败也是种动力,知耻近乎勇,便是如此。   边关城的最后一战引无数人瞩目,而最令人瞩目,最能流传千古的,要数龙御天和北狄国主的惊天一战,战况异常激烈,不,不应是激烈,而应是惨烈。   据目击者回忆,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说是飞沙走石,鬼哭狼嚎,龙御天以一柄似剑非剑,似刀非刀,似剑似刀的古怪武器临敌。   龙御天的武学更是冠绝千古,那一套武林绝学在他手中使来,身如天际蛟龙,悠远深邃,恰如九天星辰,遥遥不可企及,天上人间最神秘的武学,真不似人间所有。   龙御天胜了,胜得并不轻松,北狄国主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天下能胜过他的人绝不到十个,而能胜过龙御天就更少了,所以他胜了,虽然是惨胜,但毕竟是胜了。   胜利总比失败来得好,没有一个人愿意接受失败,却总得要有人来接受它,不是你,就是我。   如果非得有人接受,那个人最好不是自己,是别人。   北狄国主惨败归国,忧愤,悔恨不已,加之伤势严重,不到一月便魂归天国,带着无限遗憾去见列祖列宗啦。   两个民族,两个国家的仇恨进一步的加深,早已是化不开的仇恨,如今更是无法化解,只有铁和战争,才是解决仇恨的唯一方式。   北狄国士兵从盛天帝国国土上完全消失了,随之消失的便是建立了盖世奇功,声名如日中天,帝国上下无不万分敬仰,顶礼膜拜的绝世英雄——天帅龙御天。 第一卷 波诡云谲 江湖奇人   江湖奇人悄然而来,飘然而去,他的离去,就像他的到来一样的突兀,令人措手不及,留给世人的,只有众多的传说,一段传奇的故事。   无人知晓他的过去,也无人知晓他的来历,更没有人知晓他的去向,他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神秘,如此不可思议。   好奇和探究别人的隐私,一向都是人类特有的通病,对龙御天这样的人来说,如果没有人好奇,没有人想一探究竟,那才是绝对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遗憾的是,没有一个人能探听到,有关于他一鳞半爪的零星小事。   龙御天好似从世间彻底的消失了,似乎他的出现,就是为了拯救帝国于危难之际的,他的使命即是如此,真的只是如此吗?   当然,无人能够给予一个肯定的答复。   有国家就有战争,有江湖就有仇杀,有人的地方,就永远无法消停,永远都有人在流血,永远都会有杀戮,永远都会有争端。   流的不是自己的血,便是敌人的血。   血,是热的,热血男儿,铸就了一个个江湖传奇。   江湖永远是一个充满神秘吸引力的地方,对年轻人尤其如此,年轻人最不缺少的,就是激情和冲劲,而这恰恰就是江湖人所需要的,也是江湖之所以存在,必将继续存在的重要因素。   百十年来,江湖中一直相传,有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它的实力,足以与天下武林相抗衡,如果他们有意争雄武林的话,毫无疑问将是武林中的皇者。   相信此种传闻的人极少,也许不是他们不相信,而是他们不愿相信,不到事关临头,人们总是宁愿选择自欺欺人,自欺欺人本就是人的一大特色。   与这个神秘传闻中的组织,一样神秘莫测的地方,便是江湖人心目中的武林圣地——无忧谷。   无忧,无忧?世间何人无一丝忧愁?有这样的地方,是否真有这样的人呢?   这同样是一个无人能够准确回答的疑惑,一个没有答案的疑问。   无忧谷一向被江湖中人,视为天下最神秘莫测几个地点之一,它的神秘,无一人可窥测一二,无忧谷主的为人,与他的武功同样的神秘,同样鲜为人知。   无忧谷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是否真如传闻所说中那样,武学修为冠绝天下,无人可与之相匹敌呢?   江湖中人人都想知道,人人都却不得而知,越是如此,越是刺激人们的好奇心,越是无法抑制,人们想一探究竟的欲望。   如此神秘莫测的无忧谷,却突然接到一份更为神秘的挑战书,挑战书上只有简短的几个字:月圆之夜,决战之时,圣皇之巅,生死相随。   只有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没有署名,没有一点痕迹可探查,写此挑战书的人是谁?   没有人知道吗?不,有人知道,而且还不止一个,挑战者知道,被挑战者也知晓,只是,这只限于他们二人知晓其中的奥秘而已。   到了他们那种境界,那样的修为,争名逐利之心早已淡漠,挑战与被挑战只不过是为了超越自己,促使自己突破武学的极限,跨入另一个崭新的境界。   但事与愿违,本不想让人得知的消息,却在江湖中广为流传,弄得满城风雨,世人皆知,是谁把消息传播得人尽皆知的?这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消息是千真万确的,而且在不久之后就能亲眼目睹,这场旷世大战。   月圆之夜,决战之时,圣皇之巅,生死相随。   十六个字的挑战书,传遍江湖的每个角落,这十六个字在江湖中掀起轩然大波,如寒冷的北风侵袭,又如亘古未有的大地震袭击江湖。   江湖震惊,朝野轰动。   有人拭目以待,有人唯恐天下不乱,也有人在暗自担心,江湖好汉群起而至,到底是件好事,还是坏事?其中是否会有什么重大的阴谋诡计呢?   好与坏该如何分辨?站在不同的立场,同一件事情可好、可坏,而所谓的好与坏,似乎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或是站在自己关注的那一阵线、而得出的结论罢了。   有人胆敢挑战江湖人心目中的圣地,是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此等行径,无异于与天下江湖人士挑战,此人的胆量也未免太过无法无天,不把天下人放在眼中了吧。   江湖中人人好奇,个个关注,任谁都不想错过此次机会,为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对江湖人而言,没有任何事情,比观看绝世高手的争斗,更激动人心的呢。   一场震烁古今,永载史册的江湖盛会就这样拉开帷幕。   重重复重重,群山环绕,连绵不绝,数不尽的山巅,一望无垠,看不到何处是尽头,何处是源头。   茂密的丛林,弥漫着漫天的晨雾,迷雾氤氲,披上了层层神秘的面纱,晨曦映射其间,更增其魅力,引人入胜。   一条弯弯曲曲,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被茂密的林荫遮挡了半边全貌,穿透层层的阻隔,朝阳照射在曲折的林荫小道上,斑斑驳驳的黑影在晃动,摇摇晃晃的晃荡着,晃荡着。   风轻轻的,淅淅沙沙的声音,在荡着秋千。   在一段树木稍稍稀疏,地势较为开阔的地段,站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精壮猎人,怀中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猎人极为焦急,神情不安的踱来踱去,地面都被他来来回回的踩黄了,婴儿却睡得极安详。   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出现了一个猎人,而且还是一个怀抱婴儿的猎人,这一幕难道不够令人奇怪吗?如果你再这样的一个地方,见到了这样的一个人,你会不会感到万分好奇呢?   答案是肯定的,这的的确确是很奇异的一幕,可又是何事令他如此焦躁不安呢?这更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风依然在吹着,吹在婴儿粉面稚嫩的滑腻小脸上,黄扑扑的让人受不住想上前去捏一捏,逗一逗,这可爱得了不得的小小孩童。   一条白色的影子如旋风掠过,精壮猎人回身四望,一无所有,哪有什么人影。一种恐怖的可怕念头油然而生,再看,还是一无所有,连只耗子都没有,更别说是人呢。   他等待许久,就是为了等待一个路人,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想要遇到一个人,实在比见鬼容易不了多少。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低声说道:“大白天的活见鬼了”,边说边转身。   “呀”,青年壮汉大叫一声,情不自禁地后退了好几步,才看看停下来,却因惊吓过度,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婴儿从手中摔飞出去,青年大恐,惊呼出声。   白色人影飞身抱住婴儿,于半空中折身而回,平平稳稳的回到原地,速度快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根本未曾移动过半步,婴儿是自己飞到他手中的。   青年壮汉目瞪口呆,几疑是遇到活神仙,惊讶得说不出一个字,呆呆的坐在地上,不知所措,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中年猎户一眼瞧去,白色人影身着一身素白的白衣,神色间倨傲无比,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心中油然而生一种顶礼膜拜的冲动,使人看了一眼就再也忘不了,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婴儿被惊醒,在陌生人怀中也未曾哭泣,反而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白衣人,白白胖胖的粉脸泛着黄光,娇憨可爱,白衣人已看得痴了,嘴角不由的泛起一丝笑意。   猎人惊魂未定的看着白衣人,眼见白衣人露出笑意,似乎并无恶意,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自然松了口气,可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一张黝黑的脸憋得通红。   白衣人突然开口问道:“孩子这么可爱,又这么小,你不在家里好好呆着,抱着孩子在路上东张西望的干什么”?   猎人想不到白衣人会突然开口问自己,怔了怔,努力使自己恢复镇定,才不甚明白的表述清楚。   原来是当地有个风俗:初生的婴儿都要抱出来,求路上遇到的第一个人给取名字,青年壮汉很想开口,求白衣人为孩子取名,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第一卷 波诡云谲 争锋   白衣人是何许人也,一看青年壮汉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神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问道:“你是想让我给这孩子取名?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有何不好意思说了,谁遇到这么可爱的孩子,还能拒绝你了”。   白衣人说起话来,语气温和,声音也非常有特点,与他那种傲视苍生的气势,完全不相符合,白衣人自己也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对这种凡夫俗子客客气气的说话。   中年猎人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憨厚的笑了笑。   白衣人也不理会,口中喃喃自说:“我这一生,求名得名,求利得利,本应该感到满足才是,可我却无一日欢愉,人生在世本无需求名求利,得尽欢时须尽欢,若此子能一世欢愉,何尝不是一生之福,欢,就叫欢,好,好”,白衣人极为满意,大笑起来。   笑声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欢快,却又饱含难以言说的落寞,难以名状的哀愁。   笑声如蜜,甜美,却甜得哀伤,莫名地生出些许惆怅,笑声戛然而止,来得容易,去得突兀。   人生一世,欢乐一生是何等的困难,这也许只是白衣人自己的梦想,对自己一生的无奈,才把希望寄托在这孩子身上。   猎人念叨:“欢,伊欢,好,好名字”,猎人自小生长在大山之中,目不识丁,也不知道名字是好是坏,白衣人都说好,那肯定是好的。   猎人怀着无限感激之情,欢快溢于言表,“谢谢”,多简单的两个字,其间包含的感情,又何止是这两个字,所能表达的呢。   白衣人看着猎人欢愉的笑容,突然间感悟到,快乐其实很简单,人之所以感到不畅快,是因为自己要求的太多,追求的太多,无奈也就越多,其实,做一个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无欲无求,自然就会少去很多烦恼,可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这几个简单的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又是何等的艰难。   “你无须谢我,这只是机缘巧合而已,人生机缘,冥冥中自有天定,天意如此,天意啊”,白衣人的声音回荡在林荫中,人却已去得很远,很远了。   猎人不知孩子是如何回到自己手中的,就好像孩子从未离开过自己一样,猎人只知道白衣人在面前,突然间却变了,白衣人变得虚无,变得飘渺,如烟,渺渺飘散,无声无息,无影无形,只有淡淡的虚影,就好像远处随着阳光消散的层层浓雾。   光明驱赶了早晨的迷雾,却赶不走人心中的雾障,如果能够轻易的驱赶,也就不会迷失在自己心灵的乐园呢。   猎人呆立良久,才回过神来,缓过劲来,犹自无法相信这是真的,久久,方抱着婴儿回自己的欢乐窝--小院。   月圆夜,寂静无声,天地苍穹,似是一个无声的世界,只有偶尔传来的鸟兽虫鸣声,更让无声的世界,凸显得冷清孤寂。   淡淡的月,淡淡的光,淡淡的,如水般的淡,又如人的生命一样,淡淡的,不知道在何时何地,毁灭在何人的手里,性命淡如烟,有时还不如一只死狗。   杀人者,人恒杀之,这就是江湖,江湖人的无奈,当你在杀人时,同时也得有被人杀的觉悟。   山巅的晚风微寒,忽忽地风声回荡在山涧,这种声音,好似母亲在远方呼唤,漂泊无依的浪子,令人不由自主的想到家,想起年迈的母亲,在日日夜夜召唤浪子的回归。   晚风拂动,仿佛大地弹奏的一曲哀歌,哀怨凄清,一首挽歌,凄凉,似人心,似天心。   两条人影在空中飞舞,激战,战况胶着,速度快得不可思议,目力难及,分不清谁是谁,辨不出是一人,还是两人。   四面八方的阴云迅即汇聚,盘踞在他们的头顶山空,似乎他们变成了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心,把周遭的一切都吸引到自己的身边。   虽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得清,他们足以惊天动地的杀招,却无一人能否认,这不是一场千古难遇的旷世大战。   明月已被厚重的阴霾包裹,夜,暗淡无光,大地笼罩在一片黑色的海洋里,是夜,黑,如墨,不辨五指,无分南北西东。   剑出,光芒万丈,耀眼的光辉夺人心魄,天地为之失色。   一道闪电自空中击下,噼里啪啦的响,剑芒与电光相接,说不清是闪电击中剑锋,还是剑锋迎上闪电的光芒。   万丈光芒一闪而逝,夜比先前更黑,天地间的所有光芒,都无法照亮此刻的夜空,这是错觉,还是事实?   错觉许多时候,不过是事实的另类表现,然而事实呢?事实是错觉的内核吗?   光芒再盛,瞬间一分为二,一条白色人影横飞而出,如划过天空的流星,辉煌,璀璨,绚丽夺目,忽而陨落,直落到万丈深渊里去了。   雨,哗啦啦的落下,转瞬间已是倾盆大雨,炽热的光芒逐渐消散,雨滴落在身体一丈以内,俱已被弹开,一张无形无实的保护网,力护全身,防护得滴水不漏。   武已通神,可测天机,通天地之变化,决战之巅,天现异象,此等武林大决战,无论胜败生死,足以被武林人士传诵,流传千古,百世传颂。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明月不知其所踪,人亦无影踪。   空荡荡的,寂寞如山空无人,寂寞,困扰过多少人,寂寞,使多少人寝食难安,寂寞,寂寞的孤独,孤独的寂寞,如何才能避免?寂寞如水,寂寞如沙。 第一卷 波诡云谲 孤山少年   蓬乱的头发,稚嫩的小脸,一个十来岁摸样的少年,双目闪烁着灼热的光彩,一脸的刚毅和坚决,穿梭在陡峭的山林里,双手被钩刺划出长长地血线,血凝聚,一滴一滴的滴落,殷红的血液触目惊心,少年却浑然忘我,丝毫不觉,继续十分艰难的上山。   山顶,举目四望,绵延的群山,陡峭险峻,巅峰之上,一览众山小,其景也壮观,其情也豪迈,心底不由升起一种睥睨苍生的豪迈之情。   少年神色黯然,在山崖边极力搜索,十来岁的少年孤身入群山,不畏虎豹,不惧豺狼,为的是什么?寻的又是什么?谁能忍心让小小年纪的他来呢?   少年黯然的神色突然间泛光,他找到了,悬崖边一丈之下有株奇异的草,一株救命的药草,眼看救命的稻草近在眼前,却被这一丈之距离所阻挠,大喜之后的大悲,成年人也难以承受,少年却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咫尺之距,却似已相隔万水千山,遥遥不可及,少年不甘心,谁也不会甘心煮熟的鸭子又从手中飞掉的,少年努力使自己保持镇定,此刻的他踌躇不前,毫无办法,紧皱着眉头,极像一个小老头,这是多么的残酷,要让如此年级的少年承担。   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已想到办法了吗?小小年纪的少年又该如何逾越这段距离?他会有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标?   一根长长地藤条,足有两三丈长,少年选好一块突出的岩石,有条不紊得把藤条系在上面,打了个死结,又拉又扯的试了好半天,这才抓住藤条一步步的往下移动。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难以想到的方式,可对一个少年来说,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不简单了,小小年纪做事就井井有条,胆大心细,谨慎小心,不失机智,谁能不大加赞扬一番。   少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踩着一块凸出的石尖,触手可及的救命稻草,已被他死死的抓在手中,他视若珍宝的小草被他含在口中,此时的他早已感觉到手臂酸软无力,无力抓牢藤条,他毕竟年纪太小,臂力不继,但这险境并未让他灰心丧气,反而掩饰不住兴奋之色,忘了眼前的危机。   毕竟还是一个少年,少年心性怎能免得了?眼见自己已得到了,就把困难暂时忘在脑后,先踩着石尖休息休息,等到恢复一点体力后再继续攀爬,这也无可厚非。   毅力,意念是件不可意思的事情,少年竟然爬到了悬崖边,这简直算是个了不起的奇迹,奇迹虽然不常有,但却并非没有,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奇迹不是由人缔造的呢?   少年把含在嘴里草的放在崖顶,但又失去了再往上爬的力气,丝丝的抓住藤条不松手,他又想要歇息一下,殊不知这是一个多么错误的决定,决心已失,又怎能轻易找得回来?他本该一鼓作气坚持到底的,这时歇息无异于自泄底气吗?   少年突然感觉藤条在剧烈的摇动,往下一看,直壁下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群猴子,不停的晃动藤条,少年感到绝望。为何偏偏在危急的,要命时刻出现,就在这时,少年又感觉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正抓着自己的手,少年条件反射的回头。   “啊”,少年大叫一声,双手情不自禁的放松,少年落了下去,他犹自不甘心,双手不停的胡乱晃动,下坠之势无可阻挡,耳边传来呼呼的风声,喊叫声凄厉绝望。   悬崖边一只猴子呆呆的,刚刚就是它对少年龇牙咧嘴,它想不到少年会掉下去,以它猴子的认知,当然以为谁都和它一样咧。   这道理就像在人的眼中,人永远是最高级的,在猪的世界里,猪永远是最聪明的一样。   一群猴子在藤条上荡秋千,玩的不亦乐乎,山顶上的猴子编了一个草环,戴在自己头上,向伙伴炫耀自己的佳作。   那株救命的草在猴子头上摇晃着,甚是扎眼,救命的稻草没能救得了命,它,却会害命。   救人的东西可以害人,害人的东西同样也可以救人,情随事迁,一切皆在变幻之中。 第一卷 波诡云谲 雪域少女   时光荏苒,岁月蹉跎,光阴从指缝间悄悄溜走,悄悄地,无声无息,还没来得及感受生活的绚丽多姿,一代旧人就已业渐凋零,一代新人也成长起来啦。   北方战事平定的三十年来,江湖豪杰在朝廷的大力打压之下,气焰消弭,势力被压缩到极小的范围,许多江湖帮会,被纳入朝廷的控制之中,江湖显现出前所未有的黑暗时代,万马齐喑,一片死气沉沉。   朝廷与江湖相对立,矛盾空前尖锐,虽暂时相安无事,但这种相安无事,潜藏着巨大的危机,而危机一旦被引发,就将是空前的灾难。   大多数江湖势力由明转暗,都在暗中积蓄实力,应对即将出现的混乱局面,可是,江湖势力永远无法与朝廷正面对峙,而占据上风的,不得已,江湖势力积极寻找自己的靠山,依附强者,以备不时之需。   初冬,严寒,万木凋零,萧索颓败,银装素裹的群山,白雪皑皑,光秃秃的枝干挂着长长地冰条。   寒冷,异于往年的酷寒,在这样的天气,除非有极为重大,而又非做不可的紧要事情。   否则,任谁也不愿意外出的,无论什么样的人,都宁愿在家纳福,坐在暖暖的火炉旁,温上一壶烈酒,自斟自酌,亦或是由美人相伴,美人斟酒,自己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享受其中的乐趣,那是多么的惬意,多么的令人神往。   在这样的天气里,却有一个年轻貌美,衣着华丽,却又穿得极单薄的美少女,极有耐心地蹲在冰天雪地里。   长长的睫毛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明亮的眼眸满是期待之色,如白雪般细腻柔嫩的脸蛋,在白雪的映衬下,更为娇艳动人,楚楚不可方物。   虽然衣着单薄,可她却似乎并没有感到丝毫的冷意,这样的美少女,出现在这样荒凉的冰天雪地里,本身就足够令人感到好奇、感到古怪的呢,可她做的事情就更为古怪,更令人感到不解了。   她在雪地里摸索、观察了好一阵子,才露出了一个极为满意的笑容,站起身来,抖了抖衣服粘着的雪,慢条斯理的走到一边,抓起原本放在地上的包袱,包袱里有三四个古怪的圆球,圆球的四周都是些小洞孔,其余的几乎都是小瓷瓶子,也不知道是些什么东东,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呢?这些东西有什么用,还非得要到深山,了无人迹的地方来做。   她把那几个古怪的圆球,平整的安放在她观察时,感到极满意的地方,几个圆球排成一个圆形状,等她感到满意的时候,拿起一个小瓷瓶,把里面的白色粉末撒在周围。   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感到极为满意,露出一个迷人的微笑,没有人见到这样迷人的微笑,实在是件很值得遗憾的事情。   少女走到自己围成的圆形状物什的轴心点,直直的站着,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撒了些粉末在自己的身上,她这么做似乎是为了隐藏自己的气味,那种散发着诱人至极的体香。   她伫立在那个轴心点,静立不动,嫣然一座千古不变的雕塑,寒冷的山风呼啸,乌黑的长发随风起舞,白色罗裙飘飘,黑与白两种极端的色彩,成了这个静谧世界的主旋律。   风吹起的雪花飘在她的脸上,她的长发上,她的衣服罗裙上,落在她的绣边鞋上,她还是动也未动,真像一块美丽动人的木头,可世间又上哪去找,这么美丽动人的木头呢。   很久很久,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她等了多久,在等待中的人,对时间都会产生一种错觉,有时候明明很少一会,却感觉像是过了千百年,有时候明明过了老长的时间,却还觉得只在眨眼的瞬间。   感觉这种纯感觉的东西,常常令人对周围的事物,产生错觉,连自己都不甚明白,错觉是由感觉引发的,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就在这静谧的一幕不足五里之外,正有一个人朝这个方向而来,一个很年轻、很年轻的少年,穿着破旧的皮袄。   背上背着一个三尺有余的,帆布包裹的长形包袱,这个包袱很引人注意,因为除了这个包裹之外,他的身上再也找不出一点别的东西来啦。   这么一个寒酸得比乞丐差不了多少的少年,却有一股让人不容忽视的气质,傲气,十足的孤傲,身在凡尘中,却有来自九天之外的傲气,孤傲得令人无从接近。   他就给人这样的感觉,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深黑的眼眸,明亮光耀,神气*人,看到这双眼睛,只会令你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自卑。   是自卑,不是同情,不是对他寒酸外表的同情,而是见到他的人,自己发自内心的感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到不存在,渺小到能诱发你天生的自卑感。   他在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说他在走路,是因为他的确是一步步的再向前走,走得一点也不快,悠闲地神情,更像是在散步,在漫天花丛中漫步,怡然自得,妙不可言。   他走得并不快,漫步似的走路怎么可能快得起来,可是他每走一步,跨度都特别大,大概是常人的三倍,并不是因他的腿长,他不过中等身高而已,谁说这种走路不怪。   他一步一步往前走,身后却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连一点痕迹也没有,更不要说脚印了,冰天雪地,柔软的雪地里走路,却没有脚印,是人?是神?   还是本身有着冠绝天下的武学修为,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人,他的轻功真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了吗?   可他看起来是那么的年轻,怎么看都不超过二十岁,难道说他是一个前辈高人,已经修炼到了返老还童的地步,更不可能呢,因为他真的只有二十岁,真的。   没有人知道他已经走了多久,走了多远,也没有人知道,他还要走多久,走多远,更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地在哪,他只是一直向前,好似绵延不绝,一望无垠的前方,就是他的终点。   没有终点的路,没有目的地的走,快或慢有什么分别呢?大概没有吧。   孤傲,比满天繁星还遥不可及,冷然,如雪雨纷飞的寒冬,清贫,胜不了乞丐多少,一个这样的人,到底算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雪地里响起轻微的沙沙声,冰雕般的少女眼里泛起猎物的喜光,她还是一动不动,只是轻轻地眨了眨眼睛,她很有耐心,她的这份耐心,是那种胸有成竹的淡定,可能在她看来,一切皆在计划之中了吧。   好几条小蛇蠕动着慢慢接近,全身赤红的蛇,红得出血,吐着红色的蛇信,小蛇极细小的蛇身,身长不过两尺,红色的蛇,直浸入骨髓的红,白色的雪,红与白的对照,别具迷人的色泽。   明眼人一看便知,这种极小的蛇极具毒性,美少女看见几条毒蛇逐渐*近,那迷人的微笑,和猎物的喜光之色,尤甚之前,她原来是来诱捕蛇的。   都说,女人天生就是怕蛇的,她们对蛇有种天性的畏惧,可是,此少女却对蛇情有独钟,可见,此少女绝不是一个胆小,更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可她捉毒蛇又有何用呢?   蛇虽毒,可与人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无法相提并论了,再毒的毒物也比不上人的毒。   蛇渐渐地爬近圆球,很近很近,就快要从小球的小孔中钻入了,附近又有些蜈蚣,蝎子,还有些不知名的毒虫,慢慢爬来。   在少女的四周遍布各种毒物,少女却是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害怕,连天生的恐惧心理也一点没有,还真是一个古怪的人。   古怪的人,古怪的心理,古怪的行为,少女的一切都显得如此的古怪,古怪得不知让人该如何说才好。   她还是默默的等待着,眼看着那些毒物的接近,眉宇间掩饰不住兴奋喜悦之色。   刚要钻入小孔的蛇,似乎突然间有了危险的意识,抬着小小的蛇头四处张望,似乎在搜寻危险的源头,可是,突然间所有的毒物都想发疯似的四处乱窜。   相互攻击,蝎子蜈蚣,一大群毒虫相互攻击,撕咬,场面顿时一片混乱,不管谁是谁,只要遇到阻碍就展开攻击,不分是否同类。   唯一没有参与的,只有少女和那几条红色的小蛇,他们都站在一旁作壁上观,似是怜悯,似是同情,又似是在看热闹,还看得不亦乐乎,总之,这一场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   地上残留着满地的尸首,死状十分怪异有趣,几条红色小蛇也不知在何时,全都软趴在地上,斗志全无,萎靡不振,就像是被抽干了精髓的行尸。 第一卷 波诡云谲 初遇   少女终于动了,柔软纤细的腰肢,轻轻的扭动,舒活她那几欲僵硬的身体,活络之后,轻轻地拈起红蛇,轻轻地,她的动作真的很轻很轻,轻得像是在拈花,而不是在捉蛇。   她那修长的十指,本就应该是用来拈花的,而不是用来做其他的,因为那实在是很严重的浪费。   她把蛇放在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袋子里,系上带子,随手甩着,晃晃悠悠的,她所做的这一切,看起来还是那么优雅,那么美丽,那么动人。   少女回身的那一刹那,她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用十分好奇,而又冷漠的眼光看着她的人,一个只要见过一次,就再也不可能忘记的人,一个孤傲冷漠、又有些寒酸的人。   看上去近在眼前,却又有一种远在天边的感觉,这种感觉好奇怪,一个人怎能散发出且近且远,远近难分得明的感觉呢。   那一刻,她的心微微的颤抖,些许的错愕,不明所以的颤抖,她突然间对这个人产生无限的好奇,急于知晓他的一切,一秒钟,只有一秒钟,她强烈的好奇心,已经被这个人强烈的激发。   她不但心里充满了好奇,连眼睛里都是,她又用充满好奇的口吻问道:“你是谁?来干什么的?为什么一声不响的站在别人后面”?   清脆如铃的语声,听起来格外悦耳,可是她充满好奇的口吻,问出来的问题,却是令人不敢恭维,哪像是在问人,更像是在审问犯人。   虽然她的行为,看起来还蛮可爱的,可是她的内心真是如此吗?当然不是,这只是她的伪装,她内心的警惕,随着第一眼看见这个陌生人时,就时刻在警醒着。   她的心中充满疑惑,这样一个大活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自己却连丝毫迹象都未察觉,是自己太过投入,还是来人武功太深不可测,远远超过自己呢?   她在用充满好奇的口吻问人时,内心早已闪过无数的念头。   当你在全身心的投入着,做一件令自己快乐而又高兴的事情,而正在为自己的快乐、高兴,感到满足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陌生而又极易勾起你好奇心的人。   一声不响的站在你的身后,用充满好奇,却又异常冷漠的眼神看着你,你会做出何种反应?如果你遇到这种情况会不会吓一跳,绝大多数都会。   她也不例外,可是她却不能表现她的意外,那她该怎么做呢?她就是这种做的,能在瞬间判断做出如此反应,难道不够机敏吗?   可是等了好一会,对方都没有回答她,还是保持原本的姿势模样,静静地看着她,真是令人气结,同时,内心里却有一丝丝甜甜的感觉。   真是一个可恼、可气的人,要说少女心中一点恼意都没,那绝对是骗人的,但是,她却在笑,还是那种迷人的微笑,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她笑得甜甜的,迷人的,用很温柔,很温柔,好似在情人怀中撒欢,那般温柔语气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漂亮啊”?   他终于说话了,回答了她的问题,可是他的回答真是令人绝倒,用他那深黑的眼眸,观察了好一会,才说:“你这样的算得上特别漂亮吗”?   说完这句话后,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原来这样的人,就是特别漂亮的”。   少女早被的前一句反问似的回答,弄得异常生气,盛怒之下,那还顾得上听其他的,再者,他的后一句话,声音实在太小,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到,就是少女想听也听不到啦。   她本来虚荣心就强于一般人,何况,漂亮的女人,又怎能忍受别人,对自己漂亮容颜的质疑,少女突然冲到犹自呆呆的少年面前。   甩手就给人一耳光,“啪”的一声,非常响亮,五个鲜明的手指印,随之浮现在少年的脸颊,少女口中还“你•••你•••你•••”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才好。   她的速度实在太快,快得难以形容,可是,那个淡淡的身影,却更是难以形容,世间所有的言辞都无法描述,捕捉她的美丽。   少年莫名其妙的挨了一耳光,他却浑然未觉,只用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眼前怒气未消的少女,接着又说了一句令人无语到极点的话。   他喃喃自语的说:“漂亮的人?什么样的叫漂亮呢?该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评价漂不漂亮的呢?这还真是个问题,以前没见过,弄得现在我都没可比较的”。   少女打了人,又见到他这副摸样,也自觉好像有点过分,听了这话后,很是怀疑,这人到底是不是很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傻子呀,难道是装傻?可又不像。   她狐疑的问道:“你难道从没见过女人?连漂不漂亮都不知道”?   “见过,只有我的母亲,可那也是很小的时候的事呢”,他说得很诚恳,也很平淡,可是听在别人的耳中,就全然不同了。   这样的事情,本来是很让人觉得悲哀的,可他却淡然的说了出来,那种口气,就像是在说别人的经历,与他毫不相干,了无瓜葛一样。   “这么说,我是你见过的第一个女子”,少女在说话时,却很替他感到悲哀,却也很高兴,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滋长。   这种情愫有别于爱情,亲情,亦或是别的什么情感,是一种无法说清的情感,也许是女人天生的母性使然,却又似乎不全是,似乎包含了一切的情感,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少女就这么突然发现自己有了点感伤,她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也不是什么同情心泛滥的人,可在遇到这么个人的时候,还是禁不住有了些感伤。   一个人在默默的感伤,另一个人却双眼望着远方,虚无缥缈的虚空,他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呢?没有人会知道,也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又或许他只是想看着,看着虚无的天空。   虚无,有时比真实更真实,真实有时却不如虚无,正因虚无里面什么也没有,人才会更喜欢梦幻的虚无,那样,就可以肆意雕琢自己心中最美的愿望。   雪山也还是山,无论怎样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它也还是山,还是依然保持着山的轮廓,青山是很美的,雪山也丝毫不逊色。   同样的景致,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时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什么都一样,除了人,除了人的心境,人的遭遇,人的感受,这是唯一的不同,也是最大最本质的差别。   此时的他们二人就丝毫没有感觉到,雪花飘飘,大雪纷飞是种美丽,少女还在继续感伤外,又多了一层忧愁,一丝惆怅。   而少年呢?他的内心并没有表现看起来那么平静,他又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十年啦,过得好快,也过得好慢,每当他抬头望着遥远的天际,望着天空中漂泊的浮云,他就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家对于他来说已经好陌生、好遥远,终于可以回家了,心中却是矛盾重重,急切的期盼,长久的挂怀,可真到要回去时,反而变得踌躇不前,他在害怕,害怕等自己回到那里的时候,早已面目全非,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两个年纪轻轻的人,就这样站在雪地里,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久久未语,良久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难以自拔。   雪地上的那些毒尸,早已被雪花掩埋,聊无痕迹了,雪下得很大,很密集,鞋上满是积雪,风声赫赫,侵袭每个角落。   感觉上,似乎已经过了很久、很久,少女才又问道:“你总有名字吧”?   “当然,我叫伊欢,你呢”?   “你就叫我依梦吧”。   “依梦,好美的名字,和你的人一样美”。   依梦娇笑着说:“哎呀,我还以为你是个傻傻的傻蛋,没想到这么快就学会夸人了”,娇笑声戛然而止,停止得好突兀,依梦突然嘟囔着嘴,说:“刚还以为你是个未经世故的人,没想到却是个大骗子,刚说自己不懂如何评价漂亮与否,转瞬间又油嘴滑舌的呢,真不知道哪句才是真的”。   “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啦,你不知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夸人,不是说夸奖别人,别人就会很高兴的吗?再者,我自己也不会有任何损失,既能令别人高兴,而自己也丝毫无损,这种事何乐而不为呢”。   “歪理,全是歪理,也不晓得你是跟谁学来的”,说到后来,嘟囔的小嘴,满不高兴神情,早已抛得九霄云外,飞得不知去处了,嘴角又有了微笑,当然是那种迷人的微笑。 第一卷 波诡云谲 声色犬马   依梦饶有兴致地说着各种事情,她已好久没有如此畅快,无所顾忌的说过话啦,不知为何,她发觉自己,对这个第一次见的陌生人全无戒心,这还是她第一次对一个人毫无戒备,信任之心悠然可表。   伊欢依然是冷冷的,静静地聆听,淡淡地注视着依梦的举动,不错过她说的每句话。   伊欢突然打断依梦,说道:“有人来了”。   “人?这个时候怎会有人来这种地方?”依梦却什么也没发现,一点都没察觉到有人接近,“没有啊”,突然转回头,美目一瞪,假装有丝生气地说:“你好坏哟,又骗我”。   伊欢并未反驳,只是淡淡地说:“四个人,都是男人,而且身手都不错,可能是极有名气的江湖人物”。   看伊欢说得如此认真,不由得依梦不信,还是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是四个人?而且还都是男人?还有就是,你凭什么说他们就很厉害”?依梦对伊欢说来人很厉害极不服气。   “我听到的,可我还知道,这几个人虽然有名,身手也还可以,可是,他们几个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人厉害”。   “那你岂不是更厉害,光听听就知道别人的深浅”。   “不知道啊,我又没跟人交过手,不知道江湖上那些人,到底有多少斤两,我没有办法衡量我自己的嘛”。   依梦有些叹息,有些担忧的说道:“你也许说的是真话,可你知到吗?如果像你这样说话,会得罪很多人的,无论黑道白道,稍有名气的人都会找你麻烦的,他们都不会让你,一个蔑视他们的人存活的”。   有人声断断续续的传来,由远及近,依梦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只好停下了,倒要看看这几个身手还可以的人,到底是谁,她对伊欢先前的话还在耿耿于怀呢。   四个人慢慢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四个男人,果真是四个男人,依梦不得不信服,四个人皆在三十上下,身着虎皮袄。   第一个眼睛特大,鼻子特平,第一眼看来,只有眼睛,没有鼻子,鼻子全被眼睛给抢尽了。   第二个人耳朵边上有一条刀疤,不太长,若不仔细观察,还真的很难发现,脸可真长,是张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驴脸。   第三个人身材特别高,可是腿却很细很细,细得就像面条,腰间挂着把剑,四个人中唯有他带着武器。   第四个最矮,手却特别长,特粗特大,比另外三个人的手都长上许多,看架势应该是练手上功夫的。   依梦见此四人,俏皮的对伊欢说道:“他们就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声色犬马,长的果然不是一般的人脸啊”。   依梦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不过恰好能让每个人都听清楚,她说的每一个字而已,尤其是后半句听得非常清楚,就算别人不想听,也不可能听不到也。   俗话说: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在脸特别长的人面前说人家的脸,真是故意找茬,不过了,依梦本来就是故意找茬的,自然要让别人听得清清楚楚,不然,火上无油就烧得不旺咧。   “声色犬马”中的“马”,就是那位长着驴脸的仁兄,还真是很给面子,立马气急败坏的呵骂道:“哪里来的贱丫头,居然敢到此奚落你家大爷,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依梦理也不理,反而跑去拉着伊欢的手撒起了娇,“大哥哥,你看看,有人居然敢当着你的面欺负我,也太不把你当回事了”,一边说一边用力摇着,“你要给我出气啊”。   依梦在跑去拉伊欢的手时,一边还在弹指甲,用大拇指的指甲,轻轻地弹了三四下小指的指甲,那是一双完美,毫无瑕疵的手,小指的指甲特别长,都可以和无名指一较长短了。   气得那位马脸的仁兄哇哇大叫,幸得被那位矮个子给拉住了。   伊欢是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是她自己去惹来的祸,还说是别人欺负她,伊欢颇感无奈,只有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冲依梦笑笑。   伊欢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也没话可说,那个特高特细的人,早就注意到眼前这个美人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那猥琐的眼神,恨不得立马把人给剥个精光,却还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那副德行要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只听他说:“人美,撒起娇来,人更美,来,也给爷撒一个”,那副痴迷的样子,似乎全身的骨头都已酥软,毋庸置疑的,这位仁兄就是那个“色”呢。   伊欢对此人很无好感,心中大为不愉,说道“这位用剑的仁兄,一定是个中极品高手”。   那位“色”仁兄很是受用,满脸的赞赏之色,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大声说道:“这位小兄弟果然有眼力,好样的,好样的”。   依梦对伊欢突然说出这么一句无,头无尾的话很是不解,投来询问的目光,伊欢报之一笑,正在那位仁兄志得意满时,不急不徐地说:“这种天下无双的极品“贱”术,大概也只有这位才练得成,果然是没脸没皮啊”。   声色犬马本就不是不是善男信女,虽然他们在江湖上没甚大恶,但也没干过一件好事,江湖道上混了这么些年,还从未像今日这样,被两个乳臭未干的人连番羞辱。   是可忍孰不可忍,心中都已打定主意,教训教训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依梦被伊欢夸张的表情,逗得咯咯的笑个不停,笑够了才说道:“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会,原来还这么会骂人”。   伊欢嘴角的笑意突然消失全无,回复了先前的冷漠,冷冰冰地说:“我不会骂人,从来都不会”,他的变化实在太快,弄得依梦不知所措,不知哪句话让他生气了,心中大为不安。   只听伊欢又说:“我骂的都不是人”,说完,伊欢自己也实在忍不住继续装模作样,笑了起来。   依梦当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是那种迷人的笑,而是很纯真、很纯真的笑,这种纯真的笑,比她那迷人的笑更迷人,更可爱。   迷人的微笑少了纯真的笑,那种浑然天成的本性美。   自然美,比任何经过修饰的美,都要美丽得多。   伊欢和依梦旁若无人的说笑着,完全不把那几位‘声色犬马’放在眼里,熟视无睹的态度,实在令人难堪,尤其是那位‘色’仁兄,早就义愤填膺,肺都快气炸了。   他怒极出手,突然向伊欢二人冲了过去,一步,两步,剑已在手,剑尖斜指苍天,出鞘的剑带起无数的雪花,雪花飘舞,却都在围绕着剑身打转。   他的速度很快很快,虽不及闪电,却也相差无几,剑出鞘,人已到了伊欢身前,不足三尺,伊欢全无戒备,全身空门大露,依梦也丝毫没有出手的征兆,两人处处是空门,处处是破绽。   有那么一秒,出鞘的剑,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有丝丝的犹豫,只有一秒,这一秒过去,他突然发现伊欢不知在何时,用的何种方式挡在了依梦的身前。   只有一尺之遥,这实在是一击奏效的招数,他有这个自信,他实在想不出,此种情形之下,对方还有什么方法避开他的必杀技。   剑离伊欢的咽喉还有一寸,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剑饮血的声音,饮血的剑,出鞘必饮血,正在他为自己的必杀一招,感到十分得意时,却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剑实实在在是击中了的,可是,那种感觉却很不真实,不是击中了不真实,而是击中的人不真实,人没有了,击中的只是虚影。   两个人就像突然间蒸发了一样,从他的眼前消失了,眼前只有雪花在飘飞,只有雪花,飞舞的雪花,使他突然陷入迷离状态。   片刻的迷离,只有眨眼间的片刻,然后他就发现,他站在三个伙伴的身边,他出手之前所站的那个位置,毫厘不差。他的全身都已渗出了汗,那是冷汗,比大雪天的天气还要寒冷,寒冷使他感到很不舒服,他抬起手来,想试试自己的心是否还在继续跳动。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人却变得呆滞,他的心突然也变冷了,全身似乎都沉浸在千年冰窟窿里,压迫得他快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丝毫没有察觉任何的异样,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   他的手空空如也,剑呢?剑不知所踪,自己手中的剑,不知在何时丢的,更别说看到对方的出手,对方用的何种招式手法,这个事实真的令他难以接受,可不接受也得接受,非接受不可。 第一卷 波诡云谲 少年高手   当他回头去看自己的伙伴,才发现他的伙伴也是处在浑噩状态,一脸的茫然,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在旁的三人也没有看清对方的出手。   他一眼望去,发现伊欢和依梦还是站在原来的位置,连姿势都没有改变,他糊涂了,犯起了迷糊,刚才这一切真的发生过吗?   是真实的,还是自己虚构出来的,如果是虚幻的,他到愿意接受这么个事实,他实在无法分辨,随即低下头,发现剑还在剑鞘里,可看到剑还在剑鞘里之后,他是真的全糊涂了。   那么真实,那么*真,会是假的吗?到底是哪儿错了?他迷失了,迷失在自己的胡乱猜测里,迷失在自己的藩篱里,出不来了。   雪停了,停得很突然,虽然如此,可看样子还是会继续下的。   有一种声音听起来十分动人,可是很少有人能听得到,一个人自信心被彻底击碎,迸发的声音是否也十分动人呢?   老了,变老了,一个人在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突然就变老了,容貌上看不出半点的异样,可是,那种感觉却很强烈。很真实,真的是老了,一瞬间的衰老,只有心。   在那短暂的时间里,他的内心经历过怎样的波折,有过怎样的心路历程,那是别人永远无法体会得出的。   伊欢看着那人变得如此颓废,心中颇为不忍,那种衰老使他产生了错觉,时间真是个很难说得清楚的东西,一种负罪感侵袭了他,他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好说:“你们走吧”。   一直缄默无语的矮胖个子说道:“走?说得倒轻松,你看看他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了,你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剑杀了他,你虽然没杀人,却毁了他的自信,你这简直比杀人还可恶,即使我们今天要死在你手里,我们也要拼一拼,命可以不要,却丢不起这人”。   伊欢很是遗憾的说道:“我不是有意的”。   “有意的又怎样,是他自己技不如人的嘛,如果不是你武功比他高,现在你早已身首异处了,命都没了,你还能站在这里抱怨自己吗”?依梦很不解气地说。   ‘色’却突然开口说道:“兄弟们,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打不过他的,好死不如赖活,怎能为了我枉送性命,老四你不是一向最沉得住气吗?今天则也犯傻了”,‘色’说完,心如死灰,话语也变得充满了凄然之感。   又对伊欢说:“她说得不错,我本来就是要杀你的,你要杀我,我也无话可说,杀与被杀本就没什大不了的”。   伊欢说:“我从未有杀你之意,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都是很珍贵的,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杀与被杀,又怎会没有分别”。   “也许吧,没有刚刚的经历,我也不会觉得,生命还有值得留恋之处”,他对周围的三兄弟说:“你们也许不愿意相信,但却是真的,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变软了,这个江湖已不再适合我了,我们要做的事就由你们去完成吧”。   他的信心真的被完全击毁了,他对伊欢说:“我能不能提个要求,虽然有些过分,但希望你念在武林一脉,满足我在江湖中的最后一个心愿”。   伊欢说:“你说,只要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做的”。   依梦突然凑到伊欢的耳边,轻声说道:“他是想看看你的武功”。   伊欢对依梦说的并不觉得很奇怪,对依梦是如何知晓对方心意的也没问,只是默默地在走到他的身前,说:“借你的剑一用”。   剑,窄口,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也算得上是一柄不错的利器,剑上泛着森寒的冷森之气,剑柄握在一双沉稳有力,十指干净修长的人手里。   剑在伊欢手里,伊欢并没有试试剑合不合手,对于他来说,那些动作都是多余的,似乎,只要是剑,在他手中都是一样的。   剑,回到了剑鞘里,什么动向都没有,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几个人都用好奇,且疑惑的目光看着伊欢,搞不懂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没有人明白,一个也没有,可是伊欢还是冷冷漠漠的,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也看不出点点的零星,他对周围异样的目光,也似乎毫无察觉。   正在众人疑惑不解时,突然听到一种撕裂的‘剥剥’声音,有什么东西在被撕裂,循声望去,一个个目瞪口呆的彻底傻眼了。   半抱的松树,皲裂的树皮裂开了,口子很小很细,很小很细的口子里在流淌着,细末的木屑,粉末状的木屑,难以想象,难以相信,怪不得一个个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任谁都无法相信,伊欢只是站在那里,轻轻地挥了几下手中的利剑,然后就收剑回鞘,这么几下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连三岁孩童都能办到的事,会有如此不可思意,令人难以置信的效果。   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又怎能理解其中的诀窍,伊欢看似简单质朴的招式,其间的蕴藏哩。   天地间最先有的是什么气?混沌之前就已普遍存在的混沌之气,从始至终,永远存在天地间的一种气。   伊欢把自己习练的浑厚的混沌元气,通过剑身传输入松树体内,随着松树的脉络,把松树体内的组织震得粉碎,用剑随意的划破了树身,短时间内,树干内部组合还能保持原本的形态。   时间一长,被划破的树皮再也经受不起,内部的挤压而撕裂,树干内被震碎成粉末的东东,当然就一股脑的蹦跶着出来了。   伊欢做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令人毫无察觉,不得不说难能可贵的呢?效果却是非常明显,把几个人是弄得一愣一愣的。   伊欢这么做并非有意卖弄,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真实的展示一下自己,才对得起人,在他看来,都是些很平常的事。   可他却没想到,他这样的武功,带给江湖人的震惊的巨大性,当然,他根本就不知晓江湖中的事情。   ‘声色犬马’带着无限的震惊,默默无语的走了,他们走的时候步伐很沉重,心情更沉重,他们不知道,伊欢的出现对江湖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带给江湖的将会是什么呢?   依梦同样很震惊,同时也很兴奋,所以她决定要一路跟着伊欢,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当依梦告诉伊欢:“我要跟你一起”时,伊欢并未发表任何言论,默然无语的走了。 第一卷 波诡云谲 记忆碎片   依梦就这样默默地跟在身后,不知道要去哪里?她也根本不在乎,她只要跟着走就是啦,其他的一切都不在乎。   人有时候就这么奇怪,自己做些事情,连自己都弄不清是为什么?想做就去做,管那么多做什么呢,依梦无疑就是这类人。   时间过去得太久,那个时候又还太小,加之大雪封山,弥漫山间,使得伊欢在寻找记忆中的路径时,多走了不少冤枉路。   飘飘洒洒的雪又下了起来,断壁残垣,几根朽木杂乱的交错,朽木上积了层厚厚的雪,看样子,那几根朽木,是无法再多支持多少时间了。   看这幅光景,这里已经很久、很久无人住了,伊欢站在大雪里,任凭风雪肆虐,他的脚被雪深深地掩埋,积雪已到了他的脚踝,可是,他还是默默地伫立着,就像一座千年不化的石像,千古不变。   风雪侵袭,冷遍了他的全身,冷,来自心灵深处的冷,冷得让人难以承受,世界上,没有任何一种寒冷可比。   他想哭,却发现自己根本哭不出来,连嘶哑的哽咽声都发不出,他什么都没有了,唯一关心的人都没有了,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好凄凉,好凄凉的感觉,但是,他却像一个局外人一样站在这里,什么都改变不了,什么都做不了,做什么也改变了,这个既定的结局,他不知道,自己除了站在这里以外,还能够做什么。   他也不知道,如果是他一个人到这里,那又会是怎样的一幅情景,怎样的一副惨状,他想象不出,也不想去想。   依梦还在他的身旁,陪伴着他,自始至终都无一句言语,没有半句怨言,她看得出伊欢的难过,那种无言的难过,从之前伊欢一路的矛盾与不安中,她就知道。   可她什么也没问,依梦这样的人至少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她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在什么时候问什么样的话,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的。   依梦穿得那样单薄,一路上也没感觉到冷,可是,这时候却感觉到了冷,一种被传染的冷,那种冷来自于伊欢,来自于伊欢的内心。   依梦无法让伊欢一直这样下去,她决定要好好弥补弥补他,带他去做点别的事,所以他把伊欢带到了一个很破旧、很破旧的酒铺里。   又矮又厚的土墙,被烟火熏得黑漆漆的,黑得就像锅底,昏暗的桐油灯,再一闪一闪的发着灰暗的光亮,那种灰暗便如同伊欢此时的心情。   在这小小的,脏脏的小酒铺,紧凑的摆着两三张桌子,除了这张桌子,实在没什么供人可看的了,桌子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桌子积了灰可以用抹布抹去。   可桌子还不平,歪歪斜斜的,好像随时都会崩塌,那摇摇欲坠的感觉,实在令人无法靠近。   依梦从看到那个酒字,到进来,她已不止一次的皱眉,她都开始担心照此下去,自己会不会提前生出许多皱纹来,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能找到这么个地方,实在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们挑了张,看来还比较结实的桌子,坐下,却没发现有人来招呼,依梦又开始了皱眉,大声喊道:“有没有人啊”。喊了好几次,才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什么人呀,在这鬼哭狼嚎的扰人清梦,要干嘛不会小声点自己动手吗”?   伊欢还不觉得什么,才不过稍稍觉得这人挺怪,依梦就不一样了,她实在是没想到,会遇上这样开门做生意的人,还真是个怪人,怪不得会选一个这样荒芜的地方开业,怪不得他只能在这么个破地方,浑浑噩噩的过这种穷日子。   依梦实在有点哭笑不得,颇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伊欢耸耸肩,站起来走进厨房,厨房更小更脏,乱得无法一塌糊涂。   这次,连伊欢都不由得皱起了眉,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点能够下咽的食物,在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找到半坛未喝干的酒。   在另一个地方,也有几个人在找酒,他们不是因为没有酒可喝,而是喝得太多,桌子上,地上,到处都是空酒瓶,洒满了一地,他们还在拼命地喝酒,拼命的找酒来喝。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全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呼声渐渐消失,安静,死一般的静默。   他们死啦,死得很安逸,连一点点痛苦都没有,还有什么比喝醉了,一睡不醒更安逸的死法呢?但是,他们却不是醉死的,绝对绝对不是,有谁听过几个喝酒的人同时醉死的吗?   绝对没有。   他们死了,是因为他们中了毒,一种无色无味,无形无影的毒,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何地,中了何种毒,还会有谁知道他们是为何而死的呢。   他们不会去追究自己是怎么死的,就算想,他们也办不到了,死了死了,一死百了,还有谁会去追究呢,也许,他们会后悔,不该遇到那两个人而已。   那样,至少不会死的不明不白。   寂寞空空空几许。   半坛酒,一只好不容易猎来的野兔,在刚烤得香气四溢时,还被那个糟老头子强行豪夺了大半,看那副饿死投胎,邋遢得就像八辈子没洗过澡的模样,谁还能跟他抢食吃了,抢来也吃不下去啊。   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他们赶紧落荒而逃,逃之夭夭了,不是害怕和其他什么,而是饿得受不了了,那个糟老头子却还在酣睡中。   在两个人影即将隐没时,一个邋里邋遢,双目炯炯有神的人,在小小的门口发呆,那双神采熠熠的眼神,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把他,与那邋遢的模样相联系。   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道出了许许多多的无奈,那一声叹息可令无数人愁断肠。 第一卷 波诡云谲 消失的小镇   小集镇,小得无法再小,只有一条残破的街道,从一头走到另一头,都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在这么样的一个小集镇,所有人都彼此熟悉,相互照顾,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争的,值得争的呢。   早晨的时候,人门发现了一件新鲜事,集镇上居然有陌生来,这在寒冷的冬季,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这个消息还不到一息时间,就传遍了镇子,所有人都知道来了两个外地人,朴素的人们争相而来。   当他们真正见到时,热闹非凡的场景反而变得十分安静,连一点点的声音都听不到,当然,要除去那些急促的呼吸声,无论男女老少,都没见过如此漂亮,如此美丽的人儿,也难怪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几乎以为是仙女下凡了。   当伊欢与依梦询问众人,在哪可买到吃的时,大家更是争相给食,那个热情程度可把二人吓了一跳,弄得他们都有些手足无措,盛情难却,他们趁此机会大吃了一顿,虽然不是什么山珍海味,家常便饭倒也吃得美滋滋的。   他们在镇上稍稍休憩了一下,就向众人告别,离去啦,他们实在不敢再耽搁下去,受众人热情的招待了,太过热情很多时候都是种距离,那种距离感很明晰,尤其是伊欢怕这种距离感尤甚,他更宁愿独自一个人独处。   多年孤寂的生活,使他早已习惯了那种生活,一个人静静地坐着,看着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金黄的余晖倾洒在山间,无忧无虑,无所顾忌。   他不喜欢受到限制,自由自在的生活才是他的,那是属于他的时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众人的瞩目,那就像一个人赤条条的站在一群人中间,供人瞻赏。   他们不知道,当他们走出这个小镇,这个小镇突然间就沉寂下来,死一般的沉寂,死一般的压抑,再也找不到丝毫刚刚快乐的氛围。   一个精健的汉子,走进了坐落在集镇中心的小屋,屋子只有一层,里面黑漆漆的,大白天也没多少光亮,他的态度恭敬,就像一个学生一样,恭敬而又谦卑,还带着浓浓的畏惧之情。   黑暗中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很弱,弱得就像一个随时都可能死掉的人,那般微弱的呼吸,他急忙跪下,说道:“他们已走了”。   “走了?无论他们是什么人,我们都千万不可掉以轻心,要多加防范,如若发现我们已暴露,立即转移,现在嘛,我们还用不着急,尤其不能自乱阵脚”。   他说的并不快,可是却很有威严,但是他又问道:“可探查出点什么来”。   “没有,从他们的举动中,看不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不过,我们看得出那个女的武功很不错,算得上一流好手,只是,我们却也无法看出那个男的,他的身上看不出丝毫会武功的迹象”。   “看不出来?此人一定是个不出世的高手”。   他说的话就是结论,在这里,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绝对的权威,没有敢反对,就算他要这里的人全部去死,也没有人会皱一下眉头,也没有人敢。   他在这里,可这里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了解他,连见他一面都是非常困难的事,如果没有他的允许,擅入此处必定性命难保。   这个世上,有一种人从来没有朋友,也没有人能了解他们,他们从不希望被人了解,在他们看来,被人了解并不是一件多么值得称贺的事。   反而,被人了解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被人了解就可能被人出卖,自己的弱点就会暴露在敌人面前。   不被了解是一种安全的举措,这种对任何人都持戒备心,不信任的人,活得也一定很累,时时刻刻,他都保持高度的警惕之心,这样的人,想活得不累都是不可能的。   冷风如刀,在雪山里肆意窜掇,夜幕降临,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夜色的白雪,黑夜也变得不那么黑,不那么深,不那么暗。   白色的雪,黑色的影子,一群黑影鬼魅的闪烁,在雪地里快速的奔行,这一群人,不下五十人,个个动作干净利落,行动矫健。   黑色的身影,宛如天空中漆黑的夜空,那般幽深,那般神秘可怖,这一群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一个个静静地伫立便如同一根根木桩子。   只有两三个人在四处查探,一腾一转身,人已去到几十米开外,片刻之后,几个人纷纷回来,他们的动作一直都相同,连回来之后,摇头都是一模一样。   “怎么可能,消息明明说是此处,为何没有了,一个上百人的镇子,怎么可能突然之间不翼而飞,找,继续找”,一个领头人模样的人,低沉着说道。   找不到了,无论这群人怎样寻找,都没有丝毫的痕迹,一夜之间,方圆百里之内的每一个地方,都被他们追查了个遍,可结果还是一无所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他们从未怀疑消息的可靠性,消息是绝对不会错的,那么,错误出在哪儿了,没有谁能想的明白,一个夜晚,就这样白白的浪费,全做了无用功。   东方的天际露出了鱼白,白昼即将到来,这一群人的身影,又在雪地里闪烁着,跳跃着,逐渐的消失在茫茫雪山,风吹过,足下的脚印又被雪花淹没。   红日,一轮红红的,如同圆盘一般滚圆的红日,慢慢地爬了上来,红如火,红日把周围的云都染红了,红红的光线照耀在雪地里。   这个时候,奇迹发生了,若非亲眼所见,谁也无法相信,即便是亲眼所见,也没几个人敢相信,人世间的奇迹,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奇迹就开始了。   红光入白雪,一切变化就开始了,雪地仿佛受到空中巨大的吸力,从地面被吸了起来,风起了,漫天的雪花升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里面是什么,漩涡里面是怎样一幅景象,无人能够想象,风逐渐强盛,漩涡也变得更加的狂暴,天空的红日,散射着的微弱红光,越来越微弱,直到消失。   红光消失,风也慢慢的停了下来,风停了,旋转的漩涡,也逐渐停止了转动,雪花飘飘摇摇的飘落了下来,直到完全落入雪里,融入这一片白色的海洋里。   所有的动静全都停止以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消失一夜的小镇又出现了,残破的小镇,只有一条街道,还是那么小,那么破旧,突然之间,感觉已经不再破败,而是神秘。   房子还是房子,还是那么低矮,寒冷凝结的冰条还挂在屋檐上,阳光照射下,散发着独特的,别具魅力的光影,那么夺目,那么引人入胜。   光明一现,消失的小镇又出现了,谁能相信,世间会有这样的地方,阳光照射,气温还是一样的寒冷,朴素的人,又出现在街头,冷冷漠漠,冷若冰霜的脸,一个个机械性的在往前走着。   不分男女,不分老弱,都朝着朝阳的方向,机械性的迈着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