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生苏府 2020年a市某国际医院 “啊,累死了,总算做完手术了。”苏晚照手一边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一边捶着肩膀,缓解着紧张的肌肉。 “苏医师,等一下。”一个女医生急匆匆的叫道。 “怎么了,小白。” “苏医师,那个今天麻烦你帮我值下班吧,我男朋友要带我去看电影,快来不及了,好不好。” 这已经这几月的第几次加班了,苏晚照记不清了,反正回去也就是空荡荡的大房子,“嗯,好。” “谢谢苏医师。” “小白,快点走啦,车子已经来了。”英俊的男子站在门外催促着。 “来啦,亲爱的。” “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找到替班的了.” “嘿嘿,苏晚照可是我们院的万能替班人选,有事找她顶班准没事。她都是一个人过的,早回家又有什么事能做。” “她长得挺好看的啊,怎么会是单身啊。” “原来是有的,后来和她的好朋友在一起了。” “这么惨啊。”男子说 “喂,怎么,你心疼啦,这么心疼你找她好了,哼。”小白作势要走。 “我的小宝贝,我最爱的人是你啊。”男子低头,缠绵的吻堵住小白的嘴。 “死相,快走啦。” 听着外面的对话,苏晚照靠在沙发上,双手盖住眼睛,陷入了回忆。自从记事起,她就在孤儿院,随了院长的姓。院长说捡到她的时候正是黄昏,夕阳晚照,美的一塌糊涂,所以取名晚照。她从小便渴望一个家,孤儿院的很多孩子都被领养了,唯有她依旧抱着破娃娃痴痴地在树下等着领她的夫妻。 后来院长送她上了学,小学,中学,大学,留学,靠着社会的帮助一步一步成为国际知名的医师,并且收获了一个温柔痴情的男朋友。那时苏晚照真觉得自己幸福极了,可就在他们订婚的前一晚,她却发现自己的好朋友睡在了自己未婚夫的床上,多狗血。 苏晚照扯起嘴角笑笑,笑着笑着,泪从指尖流了下来。 “苏医师,快醒醒,不好了,出事了。”小护士慌忙地摇着苏晚照。 苏晚照睡得浑浑噩噩,狠狠揉了揉眼睛,“出什么事,别急,慢慢说。” “那个,那个424房的精神病人跑出去了。” “跑出去了?!”苏晚照顿时睡意全无,“去哪儿了?” “在,在天台上,苏医师,你快点去看看吧。” 63楼的天台 苏晚照赶到天台时,那个女病人沿着楼的边缘不停地来回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苏医师,怎么办啊?她要掉下去会死的。”小护士声音打颤。 “你先去打电话报警,我试着与病人沟通看看。” 女病人听到对话,傻呵呵的笑着,对着苏晚照招手,“来啊,来啊。” 苏晚照一点一点的靠近女病人,“那里很危险,你抓着我的手过来好吗?” 女病人看到苏晚照伸手立刻惊慌起来,“王妃,不要杀婷婷,婷婷没有勾引王爷啊。” 苏晚照脑袋划过三道黑线,这什么鬼,先稳定病人情绪再说。 “婷婷乖,我不杀你。”苏晚照不得不配合着病人。 “那婷婷可以继续侍奉王爷吗?婷婷好爱王爷。”女病人自说自话。 “当然可以啊,你先过来,我让王爷封你做妃子好不好。” “那好,那婷婷听话。”女病人继续傻呵呵的笑,抓着苏晚照的手。 总算没事了,苏晚照心中叹了口气,可还没等她回过神,苏晚照发现自己与女病人的位置来了个180度对调。 “可是,婷婷只想和王爷在一起呢,王妃太碍眼了,还是去死吧。哈哈哈哈哈。” “苏医师!!!” 苏晚照感觉自己正在急速下坠,脑海中回响着一句话,我苏晚照居然给一个精神病玩死了!!!死吧死吧,这世间也没什么可以留念的了,希望下一世别再让我这样,,,孤独。。。。。。 古色古香的雕木床上。 “啊,痛,”床上女子痛苦的叫喊着,手里紧紧地拽着已经破掉的床褥,脸上的汗一滴滴地向下落。 “夫人,再用点力,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女子旁边的稳婆一边为女子擦汗,一边不停地为女子加油着。 好吵,好湿,好挤,好难过,死就是这样的吗?苏晚照心想。 光,那是光吗?想触碰,我要光。 “啊。。。”随着女子的最后一叫喊,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孩子响亮的啼哭声。“生了,莞莞生了,哈哈。。。”大厅里原本焦急不安的男子再听到这一生啼哭后大声笑道,随即推开门转身就到了女子旁边,握着女子的手柔情地说道,“莞莞,辛苦你了” 好累,苏晚照昏了过去。 女子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男子已近三十,可看起来依旧俊美,这是她心爱的男子,只属于她的男子,“云哥,莞莞不累。”女子柔声道。生产过后的虚弱为眼前的这个女子更添了几分别样的美,连房里的丫鬟们都不由得有些看痴了。 稳婆微微上前,“恭喜苏大人,苏夫人,喜得千金”。苏云听到后心情大好,从稳婆手中接过襁褓细细看到“哈哈,我也有女儿了,这是我们的女儿,莞莞,你看,长得和你一般美。”说着,把婴儿慢慢靠向女子。 “爹爹,我要看妹妹”只见床边站着个粉嫩嫩的小男孩,四五岁的样子,长得与男子有七八分像,这时拽着苏云宽大的袖袍委屈道。 这可爱的委屈的样子给床上的女子看了不禁笑了起来,“娘亲,你笑我”说着,还竟嘟起了嘴。“瞧瞧你,妹妹又不会跑,怎这么着急着见妹妹?”女子打趣道。 小男孩认真的说道“这是我的妹妹,我会给她我所有的玩具,定不让她受欺负,我喜欢妹妹” 苏云看到小男孩认真地模样也笑道,“好,宸儿,你可要看看保护你妹妹,她可是我们苏府的明珠呢。” “云哥,那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呢?”女子抱着孩子,一脸慈爱地问着。苏云看着窗外的丝丝小雨沉吟道“水边朱户秋烟暝,山外丹梯晚照斜,晚照,苏晚照,我们的女儿!” “晚照,”女子柔情地换着婴儿,一片柔和。 十四年后晚照安静地坐在阁楼上弹着古筝,嘴角泛起淡淡的,谁能想到她苏晚照又正真地再一次转世为人了,带着前世的记忆,她更加珍惜现在的来之不易,要知道,前世的她只是个没人会关怀的孤儿罢了,从没有享受过亲情的她被一个神经病推下楼来到了现在这个世界——梁国,谁知道在她十四岁的年轻外表下有着一个28岁的灵魂呢。 说起来,苏晚照还真的感谢那个神经病让她远离了无尽的孤独,在这里,在苏府,她有着和蔼温柔的父母,还有在任何困难面前都现在她前面的哥哥,仅仅是想到这,苏晚照嘴角的弧度不禁变得更大了。 “小姐,怎么弹着筝还笑的这般开心,是不是在想哪位公子啊??”站在苏晚照旁边的一个丫鬟模样打扮的年轻女孩打趣道。 这是跟着苏晚照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灵芸,晚照也从没把她当做丫鬟,而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姐妹一般,私下里她们谈话也是像这般无拘无束的。 “我在想啊”晚照淡淡的开口“我家灵芸也快及笄了,按照梁国的规定,也是可以嫁人了,正想着帮你找个未来夫婿呢” “小姐!”灵芸大囧,俏脸红了一片,更多了几分小女儿家的娇态,“灵芸再也不要理小姐了” “哈哈”晚照开心的看着灵芸吃瘪的样子,手上的筝弹得愈发动听了。 “晚照,”阁楼下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晚照向下一看,惊喜地回应,“娘亲!你回来啦”。 晚照的哥哥,苏家的大公子苏亦宸自十六岁开始便离府出去经商了,士农工商,在古代似乎都成了不变的定理,爹爹知道后十分生气,哥哥也继承了父亲的倔强,自出了苏府后也没有回来了,只是苦了她的娘亲每隔两个月都要去出去看看哥哥,过几天才回来,而今天,正是她回府的日子。 晚照将娘亲迎上阁楼,十四年过去了,岁月似乎格外怜惜这位夫人,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什么痕迹,经过岁月的沉定,反而使她变得更加雍容了,隐隐透着一股贵气,这是她的娘亲,苏云唯一的夫人叶莞。 “娘,哥还好吗?”晚照扶着叶莞问道。 “他啊,还是老样子,一股劲地就知道经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你爹认错,唉”叶莞说道苏亦宸,隐隐地皱着好看的眉,显示着她的烦恼。 “娘亲,别担心大哥啦,他迟早会明白您的。”晚照在旁淡淡的安慰。 “希望吧”叶莞叹到。 “娘,别不开心啦,过来坐,我最近学的古筝弹给你听,好不好?”晚照双手拉着叶莞,莞尔道,她可不喜欢看美丽的娘亲不开心的样子,要知道,娘亲笑的时候可是有着太阳的光辉,能温暖人心,她爱看娘亲笑,哪种温暖人心的力量比任何东西都珍贵。 “好,我的晚照也变得更加温柔体贴了,来,娘来听听你的筝。”叶莞听到女儿这么说,心中的担忧少了许多,淡笑着拉着晚照坐下,柔和的古筝声缓缓流出,给天边的晚霞更增了一份诗情画意,灵芸在旁边看着小姐和夫人,嘴角也不禁溢出幸福温暖的笑。 在梁国,苏府毫无疑问是名门望族,苏府老爷苏云是当朝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尊贵无比。更值得世人称道的是苏府老爷至今只娶了一位妻子,便是苏宸和苏晚照的娘亲,叶莞,两人至今仍是举案齐眉、琴瑟协调,膝下更是儿女双全,羡煞旁人。整个梁国京都岚城里贵妇圈无一不羡慕着左丞相的夫人叶菀。 这个世界,除了有梁国,还有与梁国比邻的抚水国和有着一海之隔的天涧国,三国实力不相上下,形成鼎立局面,倒也是相安无事了许多年。 苏晚照静静地看着这苏府,自己的父母,自己身边关心她的人,享受着前世没有温暖,这一世,或许会比前世更加精彩吧。 正文 第二章 朝中风云 梁国金銮殿 “启禀皇上,今年我国西北出现了罕见的灾情,导致民不聊生,臣恳请皇上放粮赈灾。”苏云手执笏板,微身上前道。 坐在上方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的男子,年纪也不过四十左右,身上尽显王者霸气,刀削般冷峻的轮廓,一双如鹰隼的眼,浑身散发着王者的气息。 听了苏云丞相的进言后微微点头。要知道,这一年梁国出现了罕见的旱灾,不仅仅是西北,全国都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旱灾的影响,不过是西北的灾情更为严重罢了。这几月来,流民四起,逐渐流向京都四周,各个城的人口都增加了近一倍,相对的,各种社会问题日渐突出,再不对此采取措施,后果真是要堪忧了。 龙椅上的男子皱了皱眉,“爱卿所言之事正是朕这些天所担忧之事,只是,前些日子由于京城周围也收到了旱灾影响,朕一早便把粮食分到京都周围了,现在又要赈济西北,朕是有心为之,却无法可施啊。众卿家对此事可以什么建议?” 皇上的话犹如一颗石子打破了朝堂的安静,大小官员交头接耳,却依旧束手无策。 看到这种局面,苏云再次上前“皇上,臣有一法子,不知可否?”“哦?”皇上挑了挑眉,“爱卿只管说来。” “皇上,现在为四方赈灾,国库空已空虚,这时向百姓征税恐怕更是雪上加霜,不如就由京都里各富商官员捐米赈灾,这样既可以不用劳民伤财,也不用增加国库的负担,可谓一举两得。”苏云沉吟道。 “嗯,爱卿此法可行。”皇上想了想后微笑地点了点头,称赞道。 “皇上,此事万万不可啊皇上!!!”只见与苏云比邻而立的一个中年男子听到皇上的话后立刻上前跪了下去,此人正是梁国右丞相文学涯,不仅如此,他的大女儿文语嫣更是皇上后宫里的宠妃嫣贵妃,身份尊贵无比,一直与左丞相苏云在朝堂分庭抗礼,两人一直面和心不和,在朝堂争斗了十几年。 “为何不可?”皇上脸上面露愠色,原本棘手的问题正有了可解之法确遭到别人的反对,即便这个人是他喜爱的妃子的父亲。 为何不可?笑话,想他堂堂文国府的根基便是这米业,要他捐粮食,这不是在变着法的打击他的家底吗?想虽是这么想,文学涯还是对着龙椅的那个恭恭敬敬地,丝毫不敢暴露他内心真实地想法。 “皇上,要京都所有的富商官员捐粮食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况且这么做反而会引起京都富商官员的反对啊,还请皇上三思啊。”文学涯拱手说道,脸上尽显忧思之情。 苏云听到这话讽刺地笑了一声“是引起他们的反对,还是引起你堂堂右丞相的反对?哦,想起来了,文国府的家业怕就是由米业起的吧,难怪文丞相情绪如此激动,怕是捐粮了之后对文国府伤害不小吧?还是说在文丞相的眼中文国府的繁荣怕是要比梁国的稳定更加重要?。” “你,苏云,你不要信口胡说,我何时说过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心中的心思被看穿后,文学涯血色上涌,顾不得礼仪立即手指着苏云说道。 “既然爱卿没有这等心思,那就捐些粮食吧,有了爱卿作榜样,想必京都中其他的富商官员也会为国贡献的。此事就交给左丞相负责,不必再议了,退朝!”皇上有些不耐烦,挥了挥手便散朝了。 文国府下了朝后,文学涯怒气冲冲的回到府中,手刚拿了一盏茶还没到嘴边就被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这个苏云,混账!!!”。 文学涯的大夫人听到大厅里的动静立刻赶过来,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指挥了两个丫头上前打扫,自己则是轻轻地问道“老爷,怎么了,这么生气?” “怎么了???还不是那个一直和我对着干的苏云,西北要赈灾,却要我出粮食,米业是我文府的根基,那个混账是想把我文国府架空吗?”文学涯越想越生气“苏云,苏云,总有一天我定要让你从梁国消失!!”文学涯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就在此时,文学涯的大儿子文清羽也从下朝回来了,文清羽是大夫人唯一的儿子,自己的女儿在一年前被送入宫中成了皇上的宠妃,现在在文国府她的儿子也成了她现在唯一的依靠。“羽儿。”大夫人唤了一声。 “娘。”文清羽对着大夫人回应到,转身又朝向文学涯“爹,何事让您如此不悦。”文清羽对着文学涯脸上无限恭敬,要知道除了自己之外,文国府还有一位公子文清玄,两人年纪相差无几,所以现在如果能取得文学涯的青睐,未来的文国府的主位者不就是他文清羽的了吗?想到文国府未来的主位者,文清羽压下心里的激动“爹,有什么烦恼可以告诉孩儿,孩儿愿为爹爹分忧解难。” “哼,”文学涯坐在主位上“今早朝堂上的事都听过了吧,苏云诚心是想让我拿文国府的米业赈灾,况且又是皇上亲自任命他掌管此事,只怕我文国府的米业要遭到重创了。” 文清羽心中暗想,今早朝堂上的事京都的富商官员们怕都早已听过了吧,也是,一般与自己利益有关的事谁不是第一时间就知道。 文清羽沉思了会,似乎想到了些什么,诡异地笑了笑,“爹,你也说了米业是我文国府的根基,我文国府粮食是多,可是这米也和人一样是分三六九等的。。。。。。”文清羽话说到一半有突然截止,留给人无限想象。 文学涯捻着胡子思考,突然笑了起来,“羽儿,不愧是为我解忧的好儿子,此事就交给你来办。” “是,孩儿定不会辜负爹的期望。”文清羽许诺,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等到文清羽离开后,文学涯挥退了所有的人,转身去了一个密室,里面早有一个人早早地等着他。 见到文学涯,那人立刻恭敬地跪下:“属下见过文丞相” 文学涯径直地走到太师椅坐下:“事情办的怎么样?” “回丞相,小人在府上潜伏了几个月并没有遭到任何怀疑,事情也在向大人您想的方向发展,一切都很顺利”下跪的恭敬地回答。 文学涯阴狠地笑笑:“你做的很好,听着,现在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事情的结果了,你务必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你的任务,事成之后必有重赏。” 听到文学涯地许诺,那人面色一喜,“小人定当为文大人鞍前马后,不负大人对小的的信任。” 文学涯听到脸上的阴鸷显露无疑,不一会密室里就传来了他诡异地笑声。 苏府已快到天黑了,苏云仍未回府,叶莞看着一桌子快凉掉的菜无奈地开口“再去热一遍吧。”苏晚照看着一旁着急的叶莞莞,缓缓拉着她坐下笑道“娘亲,别担心,爹爹一会就会回来了,在这么站在门口看都快成了望夫石了。” 叶莞听到脸上一红,总是成亲了这么多年,她做云哥的感情确一日深过一日,再听到自己女儿这般打趣道,竟也露出了小女儿的娇态“你这丫头,越发口无遮拦了,看哪天把嫁出去了还想这般胡说。” “晚照才不要嫁人,晚照有娘亲疼着,有爹爹爱着,有哥哥护着,才不舍得嫁什么人呢!”“你啊,就一张小嘴甜。” 母女俩互相调侃着,忽然听到下人叫到“老爷回来了,老爷回来了!”叶莞立即迎了上去,拉住苏云的手“怎么今天回来的这般晚?” 苏云回握住她的手“帮皇上办事,为西北筹粮赈灾才晚了点。” “爹爹,可是今早在朝堂上说的向富商官员筹粮之事?”苏晚照问道。 “嗯,晚照也知道了吗?” “可不是嘛,我们家的苏丞相为西北筹粮得罪了京都所有的富商官员,可不是人人尽知吗?”叶莞在旁边酸酸地说道。 “难道要我看着西北的几十万人民活活饿死不成?”苏云反问。“我不是那个意思啊云哥,我怕你为此事得罪了众人,受苦的还是你罢了。” 叶莞看着苏云满脸的担忧。晚照也说道“是啊,爹爹,娘亲和我只是担心你遇到什么不好的事。” “我是为皇上,为梁国,为百姓办事,天会庇佑我,不会有事的。”苏云笑笑,“好饿,我们先吃饭吧,前些日子不是新来了个厨子吗,你娘天天念叨说厨艺好的不得了,你和爹爹赶紧去尝尝去。” 晚照看着苏云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正文 第三章 初次相遇 自从苏丞相开始掌管征粮之事,苏晚照隐隐觉得有种不安,于是便想带着灵芸来到京都郊外的重光寺祈求苏府的平安,爹爹和娘亲的康健。 梁国梁文帝广德年九月十五日,宜祭祀。 苏晚照起了个大早洗漱打扮,灵芸也不停地忙前忙后,等到苏晚照打扮好后,灵芸看着自家小姐在镜中的模样不由得痴了。 镜中里的是怎样的一个妙人儿啊,只见她约摸十四五岁的年纪,肤光胜雪,不施粉黛,眉目灵动,浅笑盈盈,弱质纤纤,头挽双鬟,一支小巧的碧玉簪横插发间,一身居家素服更显柔弱,一条流苏腰带系在腰间愈发显得纤腰不盈一握,尤其是这女子身上散发的安静宁和的气息,让人不由得产生好感想去亲近。 “小姐看起来比现在的岚城第一美人还要好看呢,好似天上的仙子。”灵芸不由得发出感叹。 “呵呵,是嘛,我看着我们家的灵芸姑娘长得也是十分可喜呢,是不是也是个落入凡尘的小仙女啊。”苏晚照拉着灵芸的手细细打量。 不得不说,灵芸也是身材高桃,体态轻盈,乌发如漆,一颦一笑之间流露出女儿家的纯真。虽不如晚照那般娴静动人,倒也是个十分单纯的小丫头。 灵芸自小丧失双亲,来到苏府时还只是个不到八岁的胆小丫头,差点在街上饿死的她遇到了出门游玩的苏云夫妇,见她可怜,又与苏晚照年纪相仿,便被派来做了苏晚照的贴身丫头。 苏晚照前世也是无父无母之人,对灵芸的经历也感同身受,所以她并没有将灵芸看做下人,而是在私下里结成了义姐妹,灵芸小她一个月,她也捡了个便宜,认她做了妹妹。灵芸知道小姐待她如亲姐妹,给了她家的温暖,所以她也曾暗暗发誓,此生必要让小姐幸福喜乐,长乐无忧,无论她灵芸要做什么她都不会皱一下眉。 “小姐。”灵芸听到小姐总是这般打趣她,微微地抗议“想夸小姐你美丽还要被你说上一句。” 苏晚照看着灵芸小委屈的模样,莞尔道“我也是在说灵芸姑娘漂亮可人呢,怎么还这般不高兴。” “小姐,切莫再拿灵芸开玩笑了。”灵芸俏脸一红,被苏晚照夸的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了头,“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去重光寺吧。” 苏晚照看着镜中的自己,狡黠地一笑,“等等哦,灵芸,还有东西没弄好呢。”灵芸看着自家小姐的笑意,想到了某些东西,恍然大悟。 只见苏晚照从梳妆盒中拿出了几条人皮做的小疤痕细细密密地贴在了自己脸上,一张绝色的脸瞬间变得难看异常,只是苏晚照身上的安静宁和的气息未改,也不觉得这张脸有何恐怖的了。 灵芸看着自家小姐亲手“毁了”的样貌甚是不解,小姐甚少出门,每次出门也总是弄的这副模样,现在谁出门不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啊,反观自家这位,真是个另类。 苏晚照看着灵芸一脸不解的迷糊模样淡淡开口“我只是去祈福,又不是相亲,打扮那么好看干嘛。”美丽是种罪过,红颜祸水的史事她知道的太多,她不愿因着自己的容貌打破苏府的安逸平静,灵芸那般单纯又怎么会懂。现在这样,就很好。 “好啦,别再这么郁闷啦,我们走吧。”苏晚照不理会灵芸不解的眼神,率先起身下了云阁楼。 “哎,小姐,等等我”灵芸立刻追了上去。 重光寺佛前苏晚照虔诚地虔诚地跪着祈祷苏府平安,爹娘康健。前世,她苏苏晚照从不信什么神魔鬼邪,但当她再世为人,对这些也有了不同的看法,这世上还是人在做天在看的。 正当苏晚照结束了祈福之后,外面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佛门净地,是谁如此喧闹。苏晚照皱了皱眉,转身对着身边的灵芸说“灵芸,随我出去看看,外面这是怎么了?” “是,小姐。” 苏晚照与灵芸出了重光寺,只见寺外一大波流民将两个正在发馒头的女子团团围住,梁国的旱灾导致各地的流民一波波的向京都涌来,出现这样的情景并不让苏晚照感到意外。 “哎,哎,你们都排好队,我家小姐都会给你发馒头的。”一个丫鬟打扮模样的红衣女子看了这乱糟糟的情况不免生气地说道。 另一个被红衣女子称作小姐的白衣女子脸上虽然带着微笑,可微微皱起的眉还是表现了女子的不满。 “小姐,你看。”灵芸拉着苏晚照指着她们说,“是有个好心的小姐在接济灾民呢,真是个有善心的小姐呢。”苏晚照看着灵芸一脸的兴奋不置一词,这个小姐恐怕并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善良温顺。 “姑娘,你就是活菩萨啊,谢谢你们,你们救了我的命啊。”一个衣衫褴褛的流民在领到馒头后跪下拽着白衣女子的衣角感谢道。 白衣女子看到自己胜雪的衣服突然留了一个丑黑黑的印记,脸上的笑意顿时收了去,心中的不满毫不留意的表现了出来,眸中也微微泛起怒意。 红衣女子看到小姐脸上泛起的怒意,立即对那个流民呵斥道“大胆刁民,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吗?竟然敢冲撞文国府的幽若小姐,是不是不想活了?” 原来此二人正是文国府的二小姐文幽若和她的侍女红叶,文幽若只比苏晚照大上一岁,却早就以京都第一才女加美女为梁国所知了。外人只道她是人美心善,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赛过天上仙子。在这个梁国出现这么大的旱灾时,作为京都第一才女加美女出来赈济灾民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不过是出自真心还是为自身博个好名声,怕是不得而知了。 流民听到眼前的侍女呵斥声,一时反应不过来,自己正是在感谢两位姑娘啊,为什么她们却这般生气呢? 文幽若看向自己裙摆上那一大片的污渍,原本压抑的心情变得更是不快了。她本不想出来应对那帮刁民,不过她的母亲,文国府的二夫人却执意要她亲自去赈灾,为的就是要京都里的人都看到她女儿的乐善好施,为她的第一才女美女的名号锦上添花。 可是现在看到自己心爱的衣裙被毁了之后,文幽若便不再隐忍了,微微收了脸上的怒气,对着正在领馒头的流民说“幽若身体不适,剩下来要负责的事就交给重光寺的师傅们了,幽若先行告辞。”说完,便带着红叶离开了流民群。 灵芸将文幽若的一举一动都看了清清楚楚,不由得嘀咕道,“我还以为是个多么有善心的小姐,原来竟也不过如此。” 苏晚照看着灵芸不由得摇了摇头,这丫头就这样,心直口快,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看到好的便夸,不满意的也直说不避讳,真是单纯又没心眼。 文幽若向着她们俩走来,不知是否听到了灵芸嘀咕,俏脸一红,美目直直地看着灵芸和苏晚照。 红叶看着她们俩这般说小姐,顿时火了“我家小姐如此美丽善良,岂有你等在此胡说。看看你家的小姐,丑成那样,不知道这样会影响梁国京都的市容吗,还好意思出来祈福,恐怕天上的神佛都会被吓跑啦。”文幽若听到红叶这么还击俩个冲撞她的女子,丝丝笑意慢慢浮现出来。 灵芸听到那个红衣女子这么诋毁苏晚照,也顾不得什么女子礼仪,双手叉腰“你家小姐看起来如此不喜与流民在一起,干嘛还装成那副乐善好施的样子。干脆别叫文小姐了,直接叫装小姐算了。” “那你家小姐叫丑小姐好了,还算是符合事实啊。”红叶顿时还击了回去。 “你!!!”灵芸恼羞成怒,正想着怎么说回去,在旁边的苏晚照拉住了她,缓缓上前开口道。 “两位姑娘莫怪,是我家丫头不懂事冲撞了两位,小女在此道歉。” “哼,这还差不多。”红叶一脸骄傲的说道。 “小姐啊!”灵芸看着苏晚照道歉,又看到红叶一脸得意的笑,更加生气了,说她家小姐是丑小姐,哼,怕是没有见过我家小姐的绝色倾城呢。什么京都岚城第一美女,哪里比得过我家小姐。 “灵芸,随我去看看哥哥吧。”苏晚照不想再理会文幽若她们,带着灵芸离开了重光寺。 去苏亦宸住处的路上,灵芸一路撅着个小嘴,不理会苏晚照。 苏晚照看到后,笑问道“这是谁惹我们家灵芸姑娘生气啦?” 灵芸说“小姐啊,刚才那个女子那般诋毁侮辱你,你干嘛却还要向她们道歉?” 苏晚照依旧笑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的确是你先说她们的不是啊?”文幽若是文国府的小姐,也不是什么省事的主,如果继续吵下去保不齐会因此记恨灵芸,记恨我苏府,爹爹早已在朝中得罪了文国府,她可不能在火上浇油,单纯的灵芸又怎会懂这些,不告诉她也是为她好。 灵芸自知理亏,不再说文幽若她们了。 俩人乘坐的马车很快到了苏亦宸的住处—逸轩宅,还未进门便看见一对栩栩如生的石狮奋力两旁,刷漆红木的大门,鎏金的铜球密密排布在门上,显示着主人家的富气与大气。逸轩宅处于岚城最繁华的地段,占地也不比寻常官员的府邸小,这也充分证明了苏亦宸在自己的商业上是有所作为的。 苏晚照下了马车,刚想要敲门,门却开了,一个人推着轮椅缓缓地走了出来。 轮椅上的男子不过二十左右,面如美玉,俊美不凡,目似朗星,双眼光华莹润,透出摄人心魄的光芒。只见他身穿银白色水墨画锦袍,乌发被玉冠束起,只用一个碧玉的祥龙簪固定,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画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苏晚照仔细打量,在看到男子不能行动的双腿,不免觉得有点可惜,这么儒雅的男子怎么会不良于行。 在苏晚照看着轮椅上的男子时,男子也同样在看她,这女子是受到了怎样的经历,脸上布满了细细小小的疤痕,看起来有些狰狞,不过女子的眉目之间却有着安宁祥和之气,萦绕在女子周围,让人不由得产生好感,想要去亲近。 苏晚照接触到男子看她的眼神,优雅地行了个礼。 这时苏亦宸走了出来,看到门口男子说道“熙王走好,那个东西有了下落苏亦宸一定相告。” “如此,便先谢过宸兄了,小王告辞。”轮椅上的男子淡淡开口,手挥了挥,便离开了,临走时还看了眼苏晚照,这个女子,倒很十分有趣呢。 送走了熙王,苏亦宸才看到自己的妹妹一直站在门口,惊喜道“晚照,你怎么来了?” 别问他为什么能一眼就能认出苏晚照,这些人皮小疤痕还都是苏亦宸送的呢。虽然不懂妹妹想的什么,不过只要是苏晚照想要的东西他苏亦宸一定会为她得到。 “哥哥,现在才看到我啊”苏晚照调皮的一笑。 “哈哈,哥哥刚送走了客人,没注意到嘛,晚照妹妹莫怪。”苏亦宸讨好道,说完还夸张地向她行了个礼。 “哥哥,刚才那个坐轮椅上的是谁啊?”苏晚照有些好奇。 苏亦宸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梁国皇三子熙王疏陌熙。” 正文 第四章 皇子之殇 “三皇子疏陌熙?原来就是他吗?”苏晚照微微感叹道。 之前在苏府时,她也有听过关于三皇子的事,知道他少年时丰神俊朗,属帝王将才,知道他在三年前的百兽苑中遭到猛兽袭击导致双腿经脉具断,以致于现在的不良于行,知道他现在已成了个闲散王爷,终日在熙王府,远离了朝野。 以前只是听过三皇子的事,觉得这就他时运不济罢了,现在看到本人,不禁为他感到可惜,还有一抹没察觉到的淡淡的心疼。 “哥哥,三皇子找你做什么”苏晚照不解。 苏亦宸看到自家妹妹问起三皇子淡淡回答,“三皇子虽然说已经是不良于行了,但他从未放弃过寻找奇药来治他的腿。”苏亦宸顿了顿,“而龙行草就是治疗经脉的旷世奇药。” “龙行草?”苏晚照惊讶道。 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龙行草,而是正是因为她知道关于龙行草的事,这是种仅仅出现在古书中的奇药,能今全身经脉具断的人恢复如初。可是龙行草也只是出现在书中,当今世上并没有见过谁有龙行草,怕是早已绝迹了吧。 “晚照是不是也觉得可能绝迹了?”苏亦宸似乎看穿了苏晚照的想法,笑问道。 “不是吗?”苏晚照不答反问。 苏亦宸旋身坐在椅子上说道,“开始我也以为龙行草已经绝迹了,可是我在天涧国做生意时打听到龙行草似乎就藏于某个高官的家中,而且可能连他们皇帝也不知道呢。” “这消息可靠吗?”苏晚照有些怀疑,毕竟龙行草这种奇药并不是那般好找到的。 “不管可不可靠,只要有一线希望,想必熙王也定然不会放弃的。”苏亦宸挑了挑眉。 “三皇子和哥哥的关系很好吧,哥哥如此帮他。”苏晚照揣测道。 “左不过是商人之间的交易罢了,再说熙王当年也可谓是人之龙凤,若能找到龙行草不仅可以使你哥哥大赚一笔,也不可惜了熙王这样一个经天纬地的帝王将才,顺便可以和熙王交个朋友啥的,以后你哥哥在梁国的商业名号那可是响当当的,不是一举三得了吗?”说完,还俏皮的冲着苏晚照眨了眨眼。 到底是个不一般的商人,分析事来头头是道,也都是占到了最大利益,苏亦宸真可谓是个经商的奇才啊。苏晚照心里暗叹道。 “哥哥商业上能取得如此成功,晚照打心底里为你高兴,这样,娘亲,爹爹和我也都放心了。”苏晚照看看了座位上意气风发的男子说道。 苏亦宸与苏云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却不似苏云那般俊雅,而是带有一丝邪魅,一双丹文眼格外魅惑,不仅如此,已经十八岁的他仍旧未娶亲,即使现在从商,也还是成了整个京都岚城未出阁女子心中最佳的未来夫婿人选,走到哪儿都惹得情窦未开的小女子一脸娇羞的,,,搭讪! 听到苏晚照说起苏云,苏亦宸有点讪讪地问道“爹,最近还好吗?” “爹爹身体非常康健,只是今日在忙碌赈灾之事有些费神了,也有些消瘦了。”苏晚照不紧不慢地回道。虽然苏亦宸当初执意经商离家,可他对苏云依旧是很孝敬的,逢年过节必定会准备厚厚地礼物让苏晚照带回苏府,也经常向苏晚照和娘亲询问爹的情况,只盼他能理解自己的意向,不再逼自己做他不爱做的事。 苏亦宸在听到苏云最近的情况后,说道“我也听说爹在忙于赈灾之事,此事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苏亦宸想了想,随即唤道他身边的商铺管家燕来,“燕来,把今年盈利的百分之五十拿出来送到苏丞相那里当做我们的赈灾款。还有,我前些日子从抚水国带来的千年参和碧雪莲也一并带过去。” “是,我这就去办,公子。”燕来福了福身,立即走门外。千年参和碧雪莲那可是补身养身的珍贵药材,在梁国即使有钱也不定能够买到,自家公子对老爷的身体如此着想真可谓是一片孝心啊,只盼着他们父子能早日和好,不必如此针锋相对了。燕来心里想着,慢慢加快了脚上的步伐。 苏亦宸看着燕来出去,又笑道“有些日子没见过晚照妹妹了,中午和哥哥吃个饭再回去吧,我今天可是准备了你爱吃的松鼠鱼呢。” “哥哥都这么说了,我都有些饿了,现在便去吃吧。”听到有自己爱吃的松鼠鱼,苏晚照有点眼睛放光。 “哈哈,走吧。”看到自家妹妹这般急不可耐地模样,苏亦宸心情大好地笑着出去了。 熙王府疏陌熙在府中的花园里由人慢慢地推着前行,想了想今天去打探龙行草的一些事,有些黯然,“易冷,你说我还能再站的起来吗?” 身后推着轮椅被唤作易冷的男子神色严峻,看着坐在轮椅上恍如谪仙的男子不由得有些心疼,“王爷,龙行草已有了下落,有了龙行草,再加上莫老的医术您一定还会再站起来的。” “是吗?可是有些人却希望我永远都站不起来了呢。”疏陌熙笑着开口,说的话确实如此残忍,眼神里泛着一丝嗜血的光芒,手指不由得慢慢握紧,关节也开始微微发白。 三年前,他疏陌熙是怎样的一个天之骄子啊,梁文帝疏擎宇几个皇子中最宠爱的一个,不到十七便主动请缨上场杀敌,大败了抚水国,稳定了边界安宁,战功赫赫的他班师回朝后又被加封了定国大将军,一时红遍了梁国,成了所有梁国少女心中的爱慕对象。可是,就在他被加封为定国大将军不久便在百兽园狩猎中被几只猛虎袭击导致双腿经脉具损。呵呵,一个天之骄子变成了一个终日只能在轮椅上度日的废人!他怎能不恨!他怎能不知道双腿被伤并非巧合,只是,这些又岂能在一朝一夕中解决,也罢,我疏陌熙韬光养晦到今日,也是应该让你们知道毁了我疏陌熙是个怎样的代价! 易冷看着自家王爷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知道他又回忆起了以往的事情了。这些年,王爷由一开始知道双腿被毁的震惊,绝望,慢慢变得收露锋芒,韬光养晦,外人看王爷会觉得他是个温和如玉的男子,可是,作为王爷心腹的他们却知道自家王爷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般无害,那些陷害过王爷的人就等着后悔吧。 两人都沉醉在往事的回忆里,一个黑衣侍卫突然跪在疏陌熙前,“王爷,莫神医来了。”“请过来。”疏陌熙唇口微动。 话音刚落,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捻着灰白胡子气红着脸过来了,“我不过来,你小子打算什么去我那儿泡药,每次到泡药的时候总要我三催四催的,我一个老人家每次这样跑来跑去的也很辛苦的。” 说完,还气呼呼的瞪着疏陌熙,不过,眼神里却充满着心疼与恋爱,自从疏陌熙双腿受损后,他便一直照顾着他。每个三天便帮他用药水泡腿,保持他双腿肌肉不萎缩,护理着受伤的经脉,虽然不可能一时医好,但也可以不让双腿变得更差。谁知道这小子每次都不按时来害得他到处找。 疏陌熙歉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老者,心中涌出一股暖流,自从双腿受损以后只有他如亲人般对待他。疏陌熙的母妃娅贵妃自他两岁后便薨世了,父皇也待他不比从前,兄弟中除了自己的同胞弟弟疏流影常来看望自己也再无别人了,更别提那些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莫御风是自己师傅百里秋的知己好友,自师傅云游四方之后,便把疏陌熙交给了莫御风照顾,莫御风虽不如师傅那般拥有绝世武功,傲视天下,不过他的一身医术却是独绝三国,更是拥有医仙之美名,莫御风一生为医,无家无室,对于疏陌熙如自己孩子般疼爱,对于他的双腿可谓是尽心尽力,只期盼哪天能将他医好,再不受这折磨。 疏陌熙看着莫老眼里泛出的疼惜,笑着回道“莫老,我正要赶往你那里去泡药,你倒等不及来寻我了,可是这两天没见到我思念我了?” “你小子就爱拿我这糟老头子打趣”莫御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突然又直直地看着疏陌熙,眼神中带着期望,“对了,龙行草是否有下落了?” 疏陌熙回道“听苏家大公子打听道可能在天涧国某处,不知是真是假。”疏陌熙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让人去天涧国看看,有了龙行草,我定要你完好如初。”莫御风听到有龙行草的消息难掩激动的心情。 疏陌熙看着莫老踌躇满志的样子微笑着“这个自然,我还要等着莫老爷子治好我呢。” “嗯,现在随我去泡药。”莫御风上前,领着疏陌熙和易冷向他的月药庐走去。 文国府 文幽若领着红叶一脸怒色的从外回来,回来后都没见过自家娘亲文国府的二夫人便直直地冲回自己的梦瑶阁。 二夫人正在和大夫人还有一群文学涯的妻妾正在大厅内说话,看到文幽若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也不进来向她们打个招呼,大夫人扯了扯嘴角一脸嘲讽“妹妹这礼仪教的是越发的好了,幽若回府见了我们都可以不必请安了。” 自这个二夫人进府后,老爷对她的关心便不及以往,不仅如此,还成天与她作对,偏偏老爷喜欢的紧,连带着对这个贱人生的儿子女儿都要比自己生的好许多,有些时候这两个小贱种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今天可要当着这群人的面给些颜色给这个贱人看看,让她知道在文国府谁才是当家主母。想到这,大夫人眼中便闪过一丝阴狠。 二夫人听到,脸上从容,“姐姐,幽若一想是个懂礼的孩子,可能是今天幽若去重光寺赈灾累了些才一时忘了这些,还望姐姐不要介意。” 二夫人是典型地江南水乡的女子,一举一动尽显柔美温情,即使生过两个孩子的她身材却依旧纤细,两只桃花眼尽显风情,是个标准的南方美女。而大夫人从小生在大户人家,端庄严谨是有的,然而独独缺了那份女人的温柔。 大夫人听到后,脸上的嘲讽更深了“听妹妹这么说,以后幽若要是见了本夫人都可以称累不行礼了,还是说这个文国府已经轮到妹妹当家,你的女儿才敢对我这个当家主母如此放肆!” 听到大夫人教训二夫人,底下的一群小妾不免有些幸灾乐祸,也是,文国府只有两位夫人,其余的都是没有孩子的姨娘罢了,平时老爷最宠的便是这个二夫人,不管后院小妾有多少,每月去二夫人霜花苑的次数总是最多的,也难怪招人嫉妒了。 坐在下面一个比较受宠的崔姨娘用扇子掩着笑了笑“二夫人,幽若小姐还是岚城第一美女加才女呢,怎的如此不知礼数,回府后也不向当家主母行礼问安?岂非只是浪得虚名?” 二夫人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崔姨娘,神色一顿,忙说道“姐姐,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妹妹从未想过做什么当家主母,今日幽若有错,今后妹妹定到好好教导。” “哼”大夫人听到玉霜儿如此说,脸上的神色未松动一分,“既然有错,那妹妹说要该如何呢?” “自然是要听姐姐的。”二夫人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来,声音充满了不甘。想她玉霜儿为文学涯添了一儿一女,又深得他的宠爱,可是,不就是因为她出身微贱,所以才迟迟不肯休了大夫人,让她成为文国府最尊贵的女人。而那大夫人,也就是仗着她出身于三朝元老之家,让文学涯在仕途上如虎添翼,虽不如对她那般宠爱,却也是极为尊重,让她在大夫人面前不得不委曲求全。 大夫人听到二夫人这般才松了松皱着的眉,“既然妹妹已认错,那我也不好追究太多,那就罚幽若一个月不许出文府,好好学习一下礼仪吧。”二夫人听到大夫人这般发落,松了口气,只是不许出府而已,这倒没什么。 “不过,”大夫人看到二夫人放松下来的神色,狡猾地一笑“听闻妹妹的礼仪学的是极好的,幽若这一个月的礼仪就交给你了,可是,姐姐怕妹妹你又要照顾老爷又要教礼仪辛苦,这样岂不是得不偿失,所以这一个月你就不用伺候老爷了,安心教你女儿的礼仪吧,此事我自会向老爷说明,不劳你去了。”二夫人听到这个月伺候不到老爷顿时心慌了,老爷的宠爱决定着自己在府中的地位,要是这个月看不到老爷,自己的宠爱必定会受影响,这个女人自己不受宠就罢了,还不许她受宠吗? “妹妹知道了。”二夫人恨恨地说了这句话,抬头看了看大夫人,嘴角流露出来的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在说,你不就是仗着老爷宠你吗,这会不让你伺候老爷,看你还怎么能在文府横。底下的小妾看到大夫人如此惩罚二夫人内心早已笑开了花,没了二夫人争宠,老爷来自己房里的几率可是大大增加啦,要是能趁着这次机会怀上老爷的孩子,以后在文府的日子也就好过多了。 二夫人一脸怒意地从大厅出来后,便去了自己女儿的梦瑶阁。 此时文幽若已换下了在重光寺被弄脏的衣裙,正打算去见娘亲便看到二夫人已在门外,微微带着怒意。 “娘,”文幽若唤了一声“都怪你要我去重光寺赈什么灾,我的雪绫裙都被那些流民毁了,那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啊。”文幽若看到二夫人便想到由于她让自己去赈灾反倒毁了自己心爱的裙子,有些生气。 “瞧你那点出息,左不过是条裙子,竟气成这样,让那个老女人抓到了你的把柄。”二夫人恨铁不成钢的说,”我以前怎么教你的,要喜怒不形于色,在外人面前一定要保持最完美的状态。你这样什么都写在脸上,吃亏的会是你自己,” 文幽若看着二夫人严肃的模样,不敢再说了,抓着裙子低着头。 看着这个长得越来越漂亮的女儿,二夫人心中的怒气便消减了许多,”梁国不缺美貌的女子,你要做的是呈现个心地同样美丽的女子,这样才没有人能撼动你岚城第一美人的地位,这也是我今日让你去赈灾的原因,你懂吗?” ”女儿受教了。”文幽若回答的漠不关心。 看到女儿不理解自己的意图,二夫人有些无可奈何,也罢,终归自己这一个月不能伺候老爷,现在倒可以教教她些东西。 正文 第五章 拜师 这些天,苏云为西北赈灾之事忙的夜不安昧,整日里神思倦怠,夫人叶莞看了心疼不已,隔几天就煲鸡汤给苏云送过去,可是不管怎样,案牍劳形,苏云依旧是瘦了不少,身体也不似以前那么健朗了,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岁。 苏晚照看着爹爹连日的奔波劳累有些心疼,回了自己的云阁便翻找自己以前看过的医书,想着能寻些好方子让爹爹好好补补身子。虽然哥哥也送来了千年参和碧雪莲,可是药性太强并不适合爹爹的体质,随意乱用可能得不偿失。苏晚照前世便是一家知名国际医院的首席医师,即便学的是西方医学,却也对古代医学独有研究,重生后,更是看遍了璃国近八成的医书。苏云夫妇看到苏晚照如此喜爱医学夜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小女儿家的兴趣爱好罢了,并不曾有什么怀疑。 苏晚照翻找着书架上的医书,终于找到了一个补身温和的药方,“当归,枸杞,甘草,丹参,,,唔,都是平常的药材呢。”苏晚照默默念道,当看到药方上最后一味药时,脸上的神色不由得紧了紧,“冰紫水?这可不能在药材铺买到啊。” 冰紫水是岚城外紫山里极为特殊的一种水,也倒不是因为它处在悬崖峭壁上极为难取到,而是因为它与山上所有的泉水处在一起,根本分不清是真的冰紫水还是普通的泉水,有些药材店也有卖,不过是真是假也就不得而知了。看来我要亲自去紫山一趟了,苏晚照心想着,反正紫山就在岚城附近,当天去当天也是可以回来的,凡事都没有家人的健康来的重要,重生以后,苏晚照更加看重来之不易的亲情了,这种家的温暖是也是她这一世最为珍惜的。 收拾好上山要带的必需品,苏晚照便带着灵芸来到叶莞面前,苏晚照说总是在家闷得慌,想出去散散步,叶莞最近一心扑在苏云上,也觉得有些忽略了女儿,叮嘱了一番便让她出去散心了。 苏晚照在马车里贴好了自己专属的小疤痕,坐了近一个时辰的马车总算到了紫山山脚。岚城的紫山与从玉山,桉山,映波山并称璃国四大名山,如今一看果真名不虚传。紫山上一座座高大的山峰穿过云间,一眼望去,好像没有顶端。山的景色真秀丽,不时从山间飞出一只只漂亮的叫声好听的小鸟,又给秀丽的紫山增添了几分姿色。从远处看,一棵紧挨着一棵,中间没有多大空隙,这山峰好像盖了一个绿绒毡,真真是美极了。 苏晚照欣赏了会紫山风景便带着灵芸进山去寻找冰紫水了。冰紫水在紫山中可以说是随处可见,但要找到真正的冰紫水却不是那么容易。为了确保安全,苏晚照在进山前在自己和灵芸身上各系了一个装有雄黄的荷包,因为不会进到深山里面,所以不会遇到可怕的猛兽,不过蛇虫鼠蚁却是不可避免的,蛇忌雄黄,这样的话两人的安全可算是有了保障。 灵芸看到小姐亲手为她系上防蛇的荷包,内心感动不已。 在一切准备妥当后,苏晚照拿着竹竿在前方细细寻找了起来。可是过了很久之后,两人却还是一无所获。 灵芸拿着装冰紫水的瓶子有些气馁地走在苏晚照身后,“小姐啊,怎么才能找到什么冰紫水呢?我们都来这么久了。” “其实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冰紫水会比平常泉水的温度要低一点,若要在远处看,阳光下的冰紫水会泛有淡紫色,这也是它名称的由来。”苏晚照一边寻找一边替灵芸解惑,“这种事急不得,慢慢来吧。”苏晚照回头给了灵芸一个鼓励地眼神。 “哦~”灵芸听了恍然大悟,“那我也要帮小姐找。”说完便冲到苏晚照前面仔细地看着地上每一处。 苏晚照看着灵芸干劲十足的样子,不由得笑出了声。 “哈哈~凭这种方法找冰紫水,那你三天三夜也不一定能找的出来。”苏晚照正专心致志地在地上寻找,周围却传来一阵质疑声,有些警觉地问道“阁下是谁,何不出来赐教一二。” “哈哈”随着笑声出来一个负手而立的老者,莫御风看到眼前这个脸上布满疤痕的女子,仔细地看了会,有些深意地开口“你们两个女儿家为何来紫山找冰紫水?” 苏晚照看着这个仙风道骨的老人,福了福身“老人家,家父连日辛劳不已,身形消瘦,小女略懂药石,为父上山寻药,以盼家父康泰无虞。” 莫御风听到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倒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过像你这般,是很难找到冰紫水的” 苏晚照上下打量了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者,虽已过不惑,可是依旧耳聪目明,容光焕发,一袭白衣称的他更加飘逸,似有外来仙人之感,想必年轻时也是个极具才情的翩翩少年。 苏晚照好奇地问道“不知老人家有何好方法。” 莫御风摆了摆手“别叫我老人家,老人家,老朽姓莫,大家都叫我莫老” “小女晚照。” “晚照?晚照明高阁,曳云带远村,好名字。”莫御风笑着“正好我也在寻找冰紫水,不妨帮帮你。” “如此多谢。”苏晚照心中一喜,“不知莫老有何妙法?” “小女娃,看好喽。” 只见莫御风从宽大的白袍里取出一个木檀小盒,盒中装有一只通体发紫的蜘蛛。胆小的灵芸看到后不禁吓出了声,躲在苏晚照身后害怕的发抖。 莫御风看到笑说“女娃娃别怕,这蜘蛛宝贝着呢,轻易不咬人的。”然后将蜘蛛放在地上,紫蛛一落地便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快速地向着某个地方爬去。 莫御风对着苏晚照说道“快,跟上它。” 不一会儿便发现紫蛛在一处泉水旁停了下来,苏晚照欣喜地走过去,看到那水在阳光下泛着淡紫“是冰紫水?!” “可不就是。”莫御风收起了紫蛛缓缓开口,“紫蛛从小便是以饮冰紫水为生,对冰紫水的处所极为敏感,而且所找到的冰紫水品质较高,只是紫蛛极难寻到,不然市面上的冰紫水又怎会这样少。” 苏晚照看着冰紫水一脸欣喜,不由得再次感谢“多谢莫老相助,苏晚照才能这么快找到冰紫水。” 莫御风抬头看看天,说道“要感谢好办啊,小老儿今日没人照顾,这午饭还没有着落呢?”说完还一脸难过的看着苏晚照。 苏晚照想了想“若莫老不嫌弃,苏晚照愿以今日一餐感谢您老相助。” 莫御风抚掌“如此甚好。” 随后莫御风便带着苏晚照和灵芸来到了他在紫山的茅草小屋,篱笆旁竖着一块木质的小板——一草堂。“一草堂,好雅致的名,好遒劲的字。”苏晚照叹道。“登不得什么大雅之堂罢了。”莫御风捻着胡子说。 刚推开小木门,便看到一个碧色的身影扑面而来,“师傅,你总算回来了。”微软的声音带着女儿家的娇憨,苏晚照抬头看了看这个声音的主人,眼前的女子年纪不过二八年华,身量纤纤,一身碧色的衣装将女子的皮肤称的雪白,眉脚入鬓,脂粉略施,好一个美人。苏晚照心里满是欣赏与赞叹。 “染姝,你怎么来啦。”莫御风惊喜地问道。 “再不来您是不是就要忘记染姝啦。”被唤作染姝的女子委屈的翘起了嘴,模样甚是可爱。 “怎么会呢,你可是我最喜爱的徒儿啊”莫御风好笑地摸了摸那女子的头,哭笑不得。花染姝是他曾经一个知己好友的独女,十年前花家惨遭仇家灭门,他赶去救援时花家上上下下五十几口人都已遭毒手,唯留下花染姝埋在尸体堆里,将她救出后便让她做了自己的弟子,成了他莫医仙的首席弟子。 “你怎么不在王府好好照顾熙王,到我这里做什么?”一想到疏陌熙,莫御风脸色一沉。 “这个,这个,,,,”花染姝绞着手指。 “莫老,是我要来看你的。在王府久了,想出来散心罢了,别怪染姝。”还没等花染姝说完,一个好听的男声传了过来,苏晚照寻声望去,那个宛如谪仙的男子被人推着轮椅缓缓地向他们走过来。 花染姝听到这话笑开了眼,可不是熙王自己想出来的,虽然她自己也很想出去玩,不过师傅交代过了在他出来找药的时候一定要无时无刻的跟在熙王身边,否则到后来就会被骂的半死。虽然这个熙王长得很好看,笑起来也很温和,不过总是围着他打转转可真真的是闷得慌。 疏陌熙看着莫御风身旁的女子,这不是几日前在苏亦宸的逸轩宅门口见到的那位女子吗?倒不仅仅是她脸上的那些小疤痕让人印象深刻,她身上散发的宁静的气质也很令人印象深刻。 “莫老,这两位女子是?”疏陌熙问道。他倒是不记得这个莫老头何时认识具有这样气质的女子。 花染姝也好奇地笑问道“对啊师傅,她们两个是谁啊?”其实自己一开始就想问的,不过首先是被自己师傅先问了一通。 莫御风这才把注意力放到苏晚照和灵芸身上来,“她们俩是我在寻找冰紫水时遇到的,碰巧她们也在寻,我便顺便帮她,这女娃找到后知道我今日没午饭吃,便想以一饭还我寻水之恩。”莫御风眼睛瞄了瞄疏陌熙和花染姝,“谁知道你们俩都跑来了,不过也好,总算不用吃染姝做的那些菜了。” “师傅啊”花染姝听到自家师傅如此评价她的厨艺,嘟囔了一声。不过看到师傅背后的女子不禁有些被震撼到了,一张小小的脸上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疤痕,可是那女子却丝毫没有难过自卑之色,反而面色是沉静如水,隐隐的透出出一种温和娴静的气质。 花染姝睁着大眼看着苏晚照“这女子也是寻找冰紫水,可是用来祛除脸上的疤痕的?”不怪她这么想,紫山的冰紫水用途广泛,可被作为各种药材,花染姝看到苏晚照一脸伤疤自然而然地也想到了冰紫水在美容方面的功效了。 苏晚照听到后摸了摸脸,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莫御风却当场笑出了声“哈哈,染姝,看来我不在的时候你没有好好看我给你的医书啊?那些个假疤痕就把你唬住了?” 苏晚照静静地看着老者,内心却波涛汹涌,要知道她脸上的疤痕是根据她的肤色选的,在贴上后又用了明胶将疤痕周围细细地涂了一遍,一般人即使在她一尺之内也不一定能识出她的伪装。而眼前的这个老者却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看穿了,这人到底是谁? 假的?!花染姝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是假的呢,我不信,那你能不能给我看看你原来的样子?”她直直地看着苏晚照,想要证实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怎么可能是假的嘛,我花染姝怎么会看错,一定是真的。 听着花染姝和莫御风的话,坐在轮椅上的疏陌熙不禁有些讶然,这女子当初见到时便也是这般模样,可见当时自己也被骗了呢,不过这般“自毁”容貌的女子究竟是何等模样,疏陌熙对她的“庐山真面目”有些好奇。 苏晚照看着篱笆小院的一行人都在对自己行注目礼,有些不好意思,既然他们已看破自己的伪装,看来今日是无法再以这种面目面对他们了。苏晚照收敛了心神,对花染姝说“不知花小姐可否给我一盆清水?” 花染姝笑着对着苏晚照招了招手“你跟过来。” 苏晚照带着灵芸随着花染姝去了小茅屋内。 不一会,随着茅屋的竹门被打开,花染姝拉着苏晚照缓缓向院里走去,大家不禁吸了口气,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啊,面如静玉,不见一点瑕疵,莹眸浅浅,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脸上还有未擦干的细水珠,像极了刚出水的芙蓉。十四岁的娇小身躯已慢慢长开,淡粉色的长裙包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一练素色流苏带显得小腰不堪一握,及腰的长发只缀有几根兰花簪。若不是那依旧未变的气质,众人还以为换了个人呢。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果真是个美女子。疏陌熙心中暗想,心中某处像投下了一颗小石子,一圈一圈地荡着涟漪。 花染姝拉着苏晚照的手仔细打量着,“妹妹美貌,为何还要故意丑化自己?” 花染姝一问,莫御风,灵芸,疏陌熙还有一脸面瘫地易冷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因为,大家真不知道期中原因。 苏晚照看到众人看她的目光,温婉一笑“其实不过是女儿家出门防身用的一些小玩意儿罢了,哪里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莫御风等人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一个姑娘家,又生的这般俏丽,若随意走在大街很容易引人注目,既不安全也玩得不痛快,这样看来,倒还是是心思细腻的聪明丫头。可是疏陌熙看着苏晚照那双灵动的眼睛,心想这其中恐怕不止这些吧。 就在这时,莫老头的肚子的发出了一声怪响,也难怪,从他进一草堂都快半个时辰了连杯水都没喝过,不饿才怪。 莫御风清了清嗓子“女娃娃,你再不做饭,我的肚子可要唱空城计喽。” 苏晚照略带歉意的看了眼莫御风“莫老莫急,晚照这就去准备。”说完便要带着灵芸去厨房,却尴尬地杵在了原地。 “要去厨房吗?”花染姝笑着抿了抿嘴“晚照妹妹和这位小姑娘随我过来吧,正好我也可以帮你们打打下手。”花染姝一把拉过苏晚照的手带她们去了茅屋后方。 有着一路上采摘的新鲜食材和疏陌熙带来的山中野味,三个女子很快就将美味的饭菜端上了桌,等待开饭的一席人立刻大快朵颐起来。 莫御风边吃边称赞“女娃娃,没想到你做的菜这么好吃,可比我家的染姝强多了。” 可不是嘛,想她苏晚照在前世时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自己也不爱吃那些快餐食品,就经常买些食谱自己在家做,慢慢地也成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在苏府也经常做些小点心给爹爹娘亲吃,就连他们也赞不绝口呢。 苏晚照听到莫御风的夸赞笑了笑“灵芸和染姝姐也帮了很多,不然也不可能做的这样好。 坐在苏晚照身边的花染姝向莫御风挑了挑眉,似乎在说,听到没,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 莫御风似乎没有看到花染姝的小动作,依旧盯着苏晚照,若有所思地说问道“你说你懂药石,可曾读过什么书没?” 苏晚照答道“看过《千金方》,《本草纲目》、《温疫论》、《饮膳正要》还有其他的医书。” 莫御风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年纪不大,读过的医书倒不少。可曾想过学医?” 苏晚照眼中充斥着欣喜“当然想!”不过随后眼中的亮光黯淡了些“只是没有机会罢啦。” “女娃娃,”莫御风嘴角微微上翘“那你可愿拜我为师?”这女娃炒的一手好菜,若是收了她做徒弟,以后我这肚子可有福气喽,这野鸡真好吃,我的我的都是我的,莫御风边想边把那盘野鸡端到了自己面前。 苏晚照有些震惊地看着莫御风,花染姝看着一脸不解的苏晚照,开口说道“晚照,我家师傅可是享誉三国的莫医仙呢,你竟不认得?”看着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对她产生莫名的好感,其实要是多了这样一个聪慧的小师妹,自己也可以在学医时有个伴儿了。 眼前这个满嘴都是野鸡肉的老者居然是自己在这个时代最崇拜的莫医仙,莫姓在璃国并不常见,而且他又通医理,不仅如此,他还能一眼就能识破自己的伪装,应该早就能猜到的。他竟然要收自己为徒,苏晚照心中的惊喜无法想象,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莫御风看着半天没反应的苏晚照说道“女娃娃,考虑的如何?” 苏晚照听到莫老的话定住了心神,这机会可不能错过啊。随即拉开椅子,朝着莫御风跪了下去“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然后又转身朝着花染姝“染姝师姐,以后我可算是你的师妹了。” “呵呵,莫老,你可有福了,有了个如此聪慧的徒弟。”疏陌熙也为莫御风感到高兴。 “那可不,哈哈哈哈”莫御风似乎对这个新收的徒弟很满意,整顿饭吃的眉飞色舞的,花染姝也为有了这个小师妹而高兴,一直拉着苏晚照说个不停。 吃过饭后,苏晚照便向莫御风辞行了,临走时莫御风还给了苏晚照一本自己写的的《医典》,里面记录了他平生遇到的各种疑难杂症,俩个月后到熙王府再去找他,他会检查以作为成为他莫医仙徒弟的最终考验。 苏晚照拿到《医典》喜不自胜,向她新拜的师傅再三保证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由于莫御风和花染姝还要在紫山寻找其他的药材,所以便由疏陌熙送苏晚照回家,毕竟两个女子在山上还是很不安全的。 下山途中,疏陌熙不由得问道,“晚照姑娘,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王爷好记性,一个月前在逸轩宅门前见过。”如玉的脸庞划过一丝浅笑,似乎每次看到她,她都这般娴静,美的像幅画,那样不真实,好似下一秒就会飞回仙境。 不过苏亦宸几年前就搬出来独居了,她又为何一个人去找他,她故意掩饰的容颜苏亦宸是否看过,还是说她的真面目只会在苏亦宸面前展示?他们是什么关系,难道是那样的吗? 疏陌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中某种奇怪的感觉,“苏兄好福气,能得如此佳人。”疏陌熙在轮椅中淡然的开口,话中却有着它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酸意。 苏晚照被他的话逗笑了,自己是自己亲兄长的佳人?看来这熙王误会的还不轻啊。不过她也没有说破,只简单的应承了一句“是吗?” 疏陌熙听她这么说,那自己的想法肯定是没错了,那种怪异的感觉更深了,索性闭上了眼,什么都不说了,任由身后的易冷推着。倒是苏晚照身边的灵芸拉着她兴高采烈的说个不停。 一路上灵芸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时间过的倒也快,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岚城市区了。苏晚照带着灵芸下了马车,对着疏陌熙说道“多谢王爷送我们下山。” “举手之劳,无需道谢。”疏陌熙看了看天色说道“不知姑娘是那个府上的,天色不早,本王可将两位安全的送回府上。” 苏晚照听到,掩唇笑道“不劳王爷了,我家便是在前方的苏府,晚照姓苏,苏亦宸正是家兄。”苏晚照看着脸色有些未变的希望,福了福身“如此,苏晚照告辞。” 疏陌熙还停留在那句“苏亦宸正是家兄”,等到回过神才发现已是佳人无踪,难怪会在逸轩宅看到,人家妹妹去看哥哥在正常不过了,自己却想到了那个方面,还为莫须有的事情郁闷了这么久,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哈哈哈,小姐,那个王爷居然误会你和公子,真是笑死我了。”路上,灵芸直捂着肚子笑。 “还笑你,在笑下次不带你出来玩了。”苏晚照故意板起脸。 “小姐,灵芸知错了。”嘴上这么说,肩膀却还是一耸一耸的,“不过,小姐,我们现在就回府吗?” “不然呢?” “小姐啊,难得出来一次,我们去玥茗楼看看好不好?听说这时期出了很多新品呢?灵芸想去看看。”说完可怜巴巴的看着苏晚照。 玥茗楼是梁国最大的首饰店,也是岚城贵妇人最爱去的场所,玥茗楼所出的饰品皆是独一无二,世无其双,连皇宫里的妃子们也争相抢购,岚城女子皆以有玥茗楼出的饰品为豪,却不知这玥茗楼后最大的东家就是苏亦宸!!! “好吧好吧,不过只是看看哦,哥哥前些日子才送了我不少金钗步摇,不好再买了,放着多浪费。” “小姐,你那根本就是没戴过好吧,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放着那么美的步摇不戴,非戴这种随处可见的兰花簪,还有还有这身简单的麻布长裙,那有点丞相千金的样子,要不是今天莫医仙拆穿了小姐,小姐你还要戴着那些疤痕到什么时候。还有还有。。。。。。” 苏晚照无奈的翻了翻白眼,额,又来了,“我的灵芸小姑奶奶,再不去看就晚了。” “那我回去再说。”灵芸赶忙拉着苏晚照进了玥茗楼。 这到底谁是小姐啊。。。。。。 这并不是苏晚照第一次来玥茗楼了,但每次都是和苏亦宸在后堂聊天喝茶,从未在前厅细细赏看,所以当她进来时确实被玥茗楼的富丽堂皇给惊到了。 这个玥茗楼似是金的玉的海洋,皇上亲自题字的招牌被悬挂在正中,整座楼被分成了三层,越向上,面额发饰越是精美。 “小姐,我们再往上看看吧,一层的这些钗摇哪有公子送的好看。” “哥哥送我的自然都是好的。” “那你还不戴。”灵芸小小的鄙视了下。 苏晚照自动无视,专心看起了朱盒里的饰品,突然被一个发簪吸引住了,只见那簪子通体雪白,似羊脂白玉,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端的是飘雅出尘。 苏晚照看的舒心,正想拿起细看,却被另一只小手夺了去。 “呵呵,穿的那样穷酸,还好意思看这么贵的发簪,你买的起吗?”一个黄衣女子一脸鄙夷。 “婉和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呢?人不可貌相啊”黄衣女子身后闪过一道白色的身影,竟是文幽若。 “怎么,幽若妹妹你会觉得她能买的起?”林婉和说。 “呵呵,婉和姐姐,你看这位妹妹这样漂亮,可比那些个青楼头牌抢眼多了,有了这张脸,这妹妹哪还少钱啊。”文幽若说的细声细语,听的人却是怒火三丈。 苏晚照拉着即将发飙的灵芸,走上前,“两位看着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怎的也知道青楼头牌的模样?”苏晚照想了想,嘴巴张成哦型,作恍然大悟状,“难道说两位是?恕小女有眼不识泰山。” “你放屁。”黄衣女子破口指骂,“本小姐是当今抚远将军林煜的千金林婉和,这个是岚城第一美才女,文丞相的爱女文幽若小姐,岂是你一介小小贱民可以肆意侮辱的。” “啊,小女子刚才失言了。”苏晚照脸上无辜,“文小姐刚误以为小女是青楼女子是因为觉得小女子好看。可在小女子看来两位小姐不知被我美了几十倍,小女自然也想到那方面去了啊。” “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红叶,掌嘴,教教她以后该怎么说话。”林婉和气极吩咐道。 “听说幽若小姐貌美心善,平时连只蚂蚁都不舍得踩死,小女子刚刚已经认错,文小姐有何必再这样咄咄逼人呢。”说着,还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 果不其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文幽若身上,还不时的指指点点。 文幽若狠狠看着苏晚照,好不容易能出门了,才约着林婉和一起去玥茗楼挑些好看的发饰换换心情,没想到在这儿出了这样的事,这要是传了出去,她的名声可就。。。。。。 “呵呵,妹妹无需害怕,婉和姐姐在和你闹着玩呢,妹妹怎得如此经不起开玩笑。”文幽若换上笑容,好似刚才的凶狠不曾出现过。“那这只白簪,幽若就买下了。” 买吧买吧,反正也都骂过你,本小姐也解气了,你爱咋地咋地。苏晚照想着。 “怎么回事,哪里有顾客争吵?”玥茗楼的管事来了,听刚才的伙计说这里有顾客起了争执,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轻易得罪不得,身为管事的他必须亲自来解决才行。 “燕来,原来是你在这儿。”苏晚照有些惊讶。 “小姐!”燕来立刻行礼,“小姐什么时候来的,可有看上眼的?” “有,有,就是那只白簪。”灵芸指着文幽若手中的簪子。 “来人,把簪子包好,送回小姐府上。”燕来立刻吩咐。 啊?苏晚照无语了,哥哥,你这管事也太会看人办事了吧。 “额,燕管事,其实我也不是想要那。。。。。。” 苏晚照话还没说完,就被燕来打断,“小姐无需担心,公子说过,若是小姐来,一定要燕来好生伺候。” “燕管事,这可是我们看上的,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文幽若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这个穷酸的丫头居然是燕管事的小姐,那她又是什么身份?什么公子小姐的,唱的哪出? “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小姐的,还请文小姐归簪。”燕来恭敬地说着。 “燕管事,我乃丞相千金,你玥茗楼今日是想与文国府作对吗?”文幽若语中带着威胁。 “燕来从未想过与文国府作对,只是这玥茗楼的主人说了,若是这位小姐来了,那就不同了,燕来也是为人办事,还请文小姐不要再为难小人了。” 好,好,好。我文幽若今日被一个乡野丫头抢了东西,本小姐记下了。文幽若看着苏晚照,狠狠放下簪子,“我们走!” 苏晚照心想,完了,这下结梁子了。 正文 第六章 岚城乱 岚城变了。 不过月余时间,岚城周围不仅有出现了极大规模的流民,而且这些流民却已不似往常那样了,只见他们都是浑身奇痒无比,还接连高烧不断,瘆人的红疹子层出不穷。不止如此,那些接触过流民的普通百姓回到家后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而这种症状的最终下场就是——不治而死。 现在,整个岚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疫症吓得不敢出门了,以往喧闹的大街只零零散散有几个人,街上的摊贩数量也少了好几倍,上层社会的活动也基本没有了,繁荣昌盛的岚城在短短几日便成了死气沉沉,整个梁国弄的也是人心惶惶。 梁文帝端坐在龙椅上,怒视着底下的官员,“哪位卿家来向朕说明一下,岚城究竟是怎么了?怎么会出现瘟疫,哪里来的瘟疫?” 梁文帝一手重重的拍向龙椅,发出沉闷的声音,显示着这位帝皇的滔天怒气。 梁文帝眼角扫了一眼文学涯,“右丞相,你来说说。” 文学涯听到后,迈出步子上前,“陛下,臣只知道近日来岚城发生了瘟疫,确不知那瘟疫究竟是怎么来的。臣听闻是由岚城外的流民引起的,许就是他们引来的瘟疫。” “右丞相如此笃定,可有什么证据?”梁文帝再次发话。 文学涯有些慌了神,“微臣尚未找到证据,微臣只是揣测。” “揣测?是要朕将证据呈到你们面前吗?那朕养你们究竟是有何用。”梁文帝站起来,大声斥责。 文学涯立即跪了下去“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 梁文帝看着文学涯,这个文学涯食君之禄,却不知为君分忧,当初西北征粮是这样,现如今又是这样,若不是念在嫣贵妃前几日刚被查出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受不得刺激,自己真想贬了他,提拔些真才实干之人。想到这儿,梁文帝挥了挥宽大的袖袍,文学涯见状立即退到一边。 梁文帝在殿上来回踱步,“苏爱卿可有什么见解?” 苏云出列上前,“皇上,据微臣近日所查看的得到,当下虽岚城瘟疫肆虐,但西北也爆发了比岚城更为严重的瘟疫,依臣所看,瘟疫的根源便是在西北。” 文学涯听了嘲讽一笑,“苏大人是在在开玩笑吗?瘟疫怎可能是从那种地方传过来的,还是说苏大人也爱说起这不着根据的话了?” 苏云听了摇了摇头,“文丞相难道不知道岚城的旱灾也是由于西北而引起的呢,不仅如此,我想岚城外的那些流民不也是从西北而来的吗?” 苏云不理会文学涯变了的脸色,转头向前,从袖袍中掏出一份奏折,“皇上,这是臣今日连续调查的结果,从结果来看,西北的疫症比起岚城来说更为严重,而且就西北岚城一线皆有人感染疫症,确实表明疫症是由西北引发,并且疫症确是在流民中爆发,岚城的瘟疫就是由那些从西北逃荒的流民带来的。” 梁文帝给身边的文公公使了个眼色,文公公便把奏折呈到梁文帝的案几上,梁文帝看后皱着眉头继续问苏云,“爱卿可查到为何流民中会集中爆发疫症?” 苏云听后,立刻跪下,向着梁文帝行了个大礼,“此事正是微臣今日所要禀报之事。” 梁文帝放下手中的奏折,顿时觉得事情严肃起来,自从苏云官拜丞相以来,助梁文帝励精图治,使岚城甚至整个梁国都繁荣富强起来,所以自己早早就免了苏云在朝堂上的跪拜之礼,如今苏云突然对自己行大礼,直觉告诉自己此事定不简单。 “爱卿有话直接说来,先平身”。对这位良相,梁文帝不敢怠慢苏云没有听梁文帝说的话,还是直直的跪在大理石上,“陛下,微臣要告文丞相以毒米充良米,残害我梁国百姓,致使现在的瘟疫肆虐。” 铿锵的话语在朝堂投下了一颗炸弹,不仅梁文帝,群臣都被苏云的话震惊了。 文学涯胡子气的一翘一翘的,满脸通红的用手指着苏云,“苏大人,毫无根据的事,你何故要诬陷我,瘟疫与我有何干系?” 苏云似乎早已料到文学涯有此一问,平静地说道“文丞相,瘟疫与你无关,可这毒米却独独出自你的府上。皇上,文丞相所交的米中含有鼠疫的毒,微臣已将文丞相交的米给过宫中的御医看过,他们皆可为臣作证。文丞相,你对此事有何辩解?” 苏云说着说着,目眦尽裂,如炬的目光看着文学涯,前几日他出城去查看瘟疫之事,只见那些染了瘟疫的流民就如同一块破布似的蜷缩在城墙脚下,露出的皮肤那样的红肿不堪,经过的百姓毫不掩饰的一脸嫌弃的看着他们,好似他们是世上最晦气的东西,而那些流民,只能眼神的躲闪,蜷缩的更紧了,好似濒临死亡的小兽默默地等待着死神带他们离开这么不堪的世界。他们也是我梁国的子民啊,他们已经承受了天灾,为什么还要把这些加诸在他们身上? 苏云想着这些,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冲劲,“还请皇上给我梁国子民一个交代。” 文学涯听到慌了,扑通跪在地上,“皇上,毒米之事臣实在不知啊,交米之事臣都交给犬子去办,臣今日也是才听闻此事啊,臣管教不严,罪该万死,还请皇上赐罪。”文学涯说的声情并茂,满脸的伤痛,还带着若有若无的泪滴,让人辩不出真假。 梁文帝不理会文学涯,“户部侍郎,你来说。” 文清羽从后面的官员中出列跪在了地上,“皇上,当时确是家父将交米之事交给了微臣,但臣确实没有以毒米充好,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丧尽天良之事,此事中定有蹊跷,还请皇上明查啊。” “对啊,皇上,我文家世代为梁国,为苍生,怎么可能会出这种事,定是有人诬陷微臣啊,皇上圣明,定要给微臣一个公道啊”文学涯全身伏在地上,泣不成声,让人不由得对此事产生了怀疑。 梁文帝看着地下两人,想着若是就这样处置了文家父子,嫣贵妃定不能好好安胎,自己年纪渐渐大了,对这个孩子格外珍视,可不能出什么差错。“也罢,朕便给你两人三天时间,若不能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就别怪朕不顾及昔日情分。” 文学涯,文清羽齐声道,“谢皇上隆恩。” “退朝!” 文国府 文清羽刚刚走进大厅便被前面的身影狠狠赏了个巴掌,“废物,怎么会出现毒米的?怎么会出现疫症,你怎么到底是办事的?” 文学涯怒发冲冠,今天他文学涯可是在群臣面前丢脸丢大发了,以前见到他右丞相哪个不是毕恭毕敬的,下朝后竟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自己即将被贬,还公然骂他道德丧尽,竟做出那等事,他怎能不气! 文清羽摸了摸被打肿的脸,“我们放置次米的粮仓年久失修,月前就被看管的人发现有许多破露之出,经常有野鼠出没,鼠疫许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文学涯听到后更加生气,他当时还以为鼠疫并不是由米传来的,看来交毒米害百姓已成事实了。文学涯气红了眼,拿起来了墙上的鞭子对着对面的文清羽狠狠地抽打了下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东西,自己辛苦打拼地基业难道要就此毁了吗? 不一会儿,大夫人,二夫人和文清玄到了大厅,大夫人看到地上被四处翻滚的文清羽,哪还有平时俊秀的模样,腮帮子肿的老高,衣服也被打的这儿破一块,那儿破一块,血迹遍布全身。 看到文学涯的鞭子丝毫没有留情,大夫人顿时就扑倒在文清羽的身上,哭着对文学涯说,“老爷,别在打清羽了,他好歹是我们的儿子啊,清羽已经知错了,老爷且饶了他吧。” 在来的途中大夫人已经听说了毒米之事,知道在怒火上的老爷是不会轻易地放过清羽的,所以自己才前来求情。 二夫人看到他们母子狼狈不堪的模样心里一阵暗爽,哼,你们也有这般下场。“姐姐,大公子犯错了,老爷正在教训他让他以后能够少做错事,姐姐又为何哭的这般委屈,难道还成了老爷的不是了吗?” 文学涯看着大夫人眼色变得深沉,这个女人动不动就爱哭,自己这些倒霉的事也是这个女人给哭来的。大夫人看着老爷冷下去的眼神,不知道要怎么办,眼光如淬了毒似的看着二夫人。 文清玄最善察言观色,这时他看似关心的说道,“大哥,爹今天一时气急才这般责罚你,但初衷也是为了你好,你可不能因此而记恨爹啊。” 记恨?文清羽被说的有点缓不过劲来,他何时想过会记恨?看着文学涯愈发冷的看着自己,文清羽才想到,好一个文清玄,竟想到离间他们父子间的信任。 “爹,孩儿做错了,爹责罚孩儿,孩儿甘愿领罚,绝无怨言。”文清羽仰着一脸的诚意,文学涯的脸色才稍稍好了些。 “清玄,你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文学涯突然开口道问起了这个二儿子。 “知道为爹为文家毒米之事烦忧,孩儿不似爹和兄长整日为朝中事烦忧,所以愿尽一己之力为父分忧。”文青玄说着便跪了下去。 “你?”文学涯有些疑惑,自己并不太关注这个二儿子,对于他的能力有些质疑。 看到文学涯脸上的犹豫之色,文清玄内心划过一丝记恨,为什么对他这个二儿子就百般质疑,而对那个文清羽就那般信任。“爹尽可放心,孩儿定不会像大哥那样让您失望。”文青玄收起脸上的不满说道。 文学涯看了看脸上满脸笃定的文清玄,想了想现在自己处于事情中心,那个人也不可能现在就现身帮自己,而自己也并没有什么立竿见影的方法,不如就死马当活马医,最后要真出什么事了,不是还有一个文清羽可以推出去的吗? “玄儿,这件事爹就交给你去办,务必让爹满意。”文学涯对着跪着的男子说道,“别像你兄长一样,哼。” “玄儿谢爹信任。” 看着一旁伤痕累累的文清羽,文学涯开口道“你近日就好好在家中养伤吧,户部侍郎一职我会让清玄暂代的。” 大夫人扶着文清羽慢慢走出去,经过文青玄的面前时,文清羽狠狠的抹了抹嘴角的血渍,风水轮流转,文清玄,我会让你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 大夫人请了大夫把文清羽送回他的住处,然后回了自己的牡丹园准备拿一些补药给文清羽养身子,谁知还没进院子就看到一个身穿布衣的小女孩跪在门口。 “幼翠,那个跪在地上的是谁?”大夫人皱着眉,本来今日儿子就被老爷体罚,弄的现在都不待见他们,现在又看到这么个穿的破烂的女孩跪在她的院门前,她心里能好受吗? 大夫人身边的一个婢女回道“大夫人,她是王姨娘的女儿,今儿个一早就在这跪着等着见您呢。” 王怡!原来她就是是那个贱人的女儿!大夫人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显然是被气的不轻,这又是为何呢?原来王怡曾是大夫人的贴身侍女,可是有天晚上,王怡趁着大夫人与老爷斗气,居然在那晚成了文府的姨娘,不仅如此,居然还生下了一个女儿。不过,显然文学涯对她们母女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连她女儿出生也没来看一眼。府里的下人惯会捧高踩低,以致于这个王姨娘过得连好一点的下人都不如,连带着她的女儿也倒成了其他夫人小姐的婢女。 大夫人显然不想看见她的女儿,“她过来是想干什么?”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得小姐好像说什么救人。”幼翠回道。 救人?大夫人朝着跪着的女子走过去,文卿卿真的是跪了很久,脸上惨白的毫无血色,只有双眼肿的像核桃,瘦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脚,她猛的抬头,对着大夫人止不住的磕头,声音带着哭腔,“大夫人,求你快点去救救我娘吧。” 大夫人随意问道,“你娘怎么了?” 文卿卿的眼泪落得更快了“大夫人,我娘前几日受了风寒,现在浑身发热,已经病入膏肓了,府里的人不让我请大夫,说只有大夫人才能请大夫,求求大夫人请大夫救救我娘,卿卿定不忘此恩,今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大夫人救母之恩。”说完,又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雪白的额上立即出现几道红痕。 文卿卿知道大夫人与娘亲的关系不是很好,但是这当家主母是大夫人,她若想请人治病必然要过这一关。自出世起,虽说自己是文府的三小姐,不过谁又真正把她当回事,文三小姐,笑话罢了。只有娘亲对她那么温柔,这是自己仅有的温暖,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它失去。所以无论今日大夫人提出什么要求,她告诉自己都必须要忍到来人救娘亲。 大夫人全是明白了怎么回事,感情是想让她就王怡那个贱人的。大夫人不明所以的笑了笑,“卿卿,现下瘟疫肆虐,而你娘又突感风寒,你说,她是不是染了瘟疫了?” 文卿卿听到身体一震,“大夫人,不会的,我娘她绝不会是瘟疫,她真的只是风寒而已,真的只是风寒啊。”文卿卿听到瘟疫后神色越来越慌乱,不停地摇头。 大夫人看着文卿卿,“这可不是我胡乱说的,得了瘟疫的人都会出现风寒之症状。本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不得不对你娘做出些措施。” 文卿卿看着大夫人一脸狠戾的模样,心越来越往下沉。“幼翠,通知管家明伯,落叶园的王姨娘身感瘟疫,为了防止传染其他人,火烧落叶园,里面一切东西都烧干净了,别留下什么病毒。” 落叶园本就是一个废弃的小院子,与文府的主院离得很远,即使烧掉也不会有什么损失,至于老爷那儿,现在谈到瘟疫就发怒的他根本就不会在乎他本就遗弃的女人。 “不!”文卿卿叫的凄厉,“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娘,她不是瘟疫,我与她日日夜夜在一起也没被感染,怎么可能是瘟疫,你们不能烧死我娘,你们不能!” “哦,差点还忘了三小姐你了。”大夫人阴测测的扯了嘴角“三小姐日夜与染了瘟疫的王姨娘在一起,现在将她隔离,没我的允许,不能让她出门一步。” “是。”几个管事的老妈妈立刻把跪在地上的文卿卿拖走。 “我娘没有染上瘟疫,你们不能火烧她啊,她还是个病人,大夫人,我求求你了,别烧我娘,不能啊,娘!”文卿卿的声音越来越缥缈。大夫人狠狠的呸了一声,王怡那个贱人当初就该死了,现在苟且偷生了这么多年也该有个结果了,至于你的女儿,放心,我会好好的对她。 文卿卿被关在黑暗的屋子里不停地流泪,娘,是女儿害了您,女儿不该去找大夫人,大夫人,你为何要如此狠毒,她只是个下不了床的可怜女人,一辈子都没有过过好日子,她怎么能受了活活被烧死啊,娘她,那么怕疼。。。。。。 门外的脚步声急了起来,不一会儿便看到文府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冒起了熊熊大火,里面夹杂着女人的嚎啕声,绝惨凄厉。 文卿卿走向被钉死的窗户,听着女子的惨叫,嘶吼着,“娘!”然后如一块破布缓缓地倒了下去。 “阿嚏,阿嚏。” ”小姐,夜深了,早点休息吧,现在外面瘟疫肆虐,得了风寒就不好了。“灵芸给苏晚照拿了件薄毯披在她身上。 “我没事。” “还没事,都打喷嚏了。” “娘说,打一个喷嚏是有人在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在骂你,我看呐,准是那个文幽若在骂我了。” “是这样吗,灵芸怎么从没听过。” “说起来那天要不是你多嘴插了句,到最后怎么会搞成那个样子,你啊,就是这样沉不住气。”苏晚照放下书,挑了挑暗下去的灯芯。 “我就是看不惯她们那样盛气凌人的样子,说的哪像是大家千金。”灵芸绞着手指。 “说的再难听,你家小姐不也是还回去了,犯得着再跟她抢一根簪子吗?” “灵芸错了。” “下次再也不可如此莽撞,知道吗?” “嗯,小姐切莫再生气了。”灵芸摇着苏晚照的手臂。 苏晚照看着窗外,“夜色这么深了,爹爹院里怎么还是这么亮。” “听说大人近日为瘟疫一直奔波,每夜都掌灯到很晚。” “刚忙完赈灾之事,又出了瘟疫之事,爹爹真是一刻也不得休息啊。”苏晚照起身,“反正现在也睡不着,灵芸,你陪我去看看爹爹吧。” “嗯,灵芸这就去拿灯笼。” 进入苏云的院子,静的只能听见秋虫的鸣叫,苏晚照看着那个在案牍前埋头提笔的人,那是她的爹爹,她在这个世界的爹,这里的生活美的像场梦,那个曾经在孤儿院树下哭着的小女孩也被这美好渐渐冲淡了。 “爹爹,怎么还不休息。”苏晚照走上前,帮忙整理着。 “哦,是晚照来了,这么晚你怎么也不休息啊。”苏云搁下笔,用手挤着太阳穴。 “看着爹爹院子的灯还亮着,过来看看。爹爹,你最近怎么瘦成这样,我曾给抓的药难道没有效果吗?”那可是她上次去紫山用冰紫水配的药,事后也给师傅看过,确是对身体温和滋补的良方啊。 “哈哈,我正要说呢,晚照,这段日子我一直觉得疲惫的很,但你上次给我弄得药为父吃着觉得精神好了许多,可现在已经吃完了。” “有效就好,晚照明日再去为爹爹去抓药。” “还是你有孝心,不像你哥哥,到现在也不肯回府,跟爹认个错很难吗?”提到苏亦宸苏云的脸色黑了下去。 苏晚照心想不妙,赶紧扯开话题,“爹爹,忙了许久,饿了吧,晚照去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你娘已经吩咐下面去做了,晚照你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不嘛,他们做的能和我比吗?爹爹稍等,女儿很快回来。” 还没等苏云开口,人儿一溜烟的不见了。 “呵,这丫头。” 苏晚照带着灵芸去了后厨,还没进去,便看见一个布衣男子鬼鬼祟祟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苏晚照立刻上前,“谁在那里。” 男子似乎被吓了一跳,打碎了手中的碗,“小姐,小姐,饶命。” “你是谁,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做些什么?” “奴才是前些日子才到府上的厨子,刚刚夫人吩咐奴才做些燕窝羹给丞相送去。”男子神色躲闪。 ”既是听了我娘的话在此安分做事,怎刚刚被我吓得求饶命,你究竟在干吗,老实交代。” “奴才晚上,晚上没有吃饭,刚才,在,在厨房偷吃了点,还不小心打碎了燕窝羹,求小姐饶命,奴才家中六个孩子全指望着奴才填饱肚子,求小姐发发慈悲,不要赶走奴才。”男子不停地磕头,声泪具下。 “罢了罢了,你明早自己去王管家那里领罚吧,就只是偷吃了点,想来也不会严重到赶人吧。”苏晚照说。 “谢谢小姐,奴才今后一定好好做事。” “那行,这儿也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这可不行,奴才刚打碎了丞相的燕窝羹,须再重做,误了丞相休息的时辰奴才可担待不起啊。” “不用了,今晚本小姐做就可以了,无人会怪罪你的。” “小姐千金之体,怎可做这些粗笨下人的活。”男子神色有些激动。 苏晚照不想和他再做口舌之争,“好了,你退下吧。” 男子眼带不甘,退了厨房,在回去的路上,袖中的手紧紧地握着一个还未来得及拆封的黄色纸包。只见男子只两三次跳跃,便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正文 第七章 梁国六皇子  随着梁文帝对瘟疫一事越来越关注,得了瘟疫的流民们也受到了救济和医治。圣旨一下,京城皇宫内所有有名的大夫都不遗余力的研制药方治疗瘟疫,那些毒米也被被尽快回收销毁以免祸害更多的人,岚城大大小小的医药铺也为染了瘟疫的流民分发药材,今日里的恐慌气氛渐渐褪了些。   苏晚照带着灵芸出了苏府来到了岚城街头,依旧是一脸的疤痕妆扮。   灵芸跟在苏晚照后面有些疑惑,“小姐啊,如今岚城瘟疫肆虐,我们干嘛要出来啊,若是染上了瘟疫可怎么好啊。”灵芸脸上透着一股担心,她也有些搞不懂自家小姐,今早一起来就急匆匆地拉着自己出门,也没告诉她究竟怎么了。   苏晚照拉着灵芸的手,脚下的步伐不变,这几日听闻瘟疫后她一直在研究治疗这等瘟疫的法子,医者仁心,前世身为医师的她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百姓活活病死。虽然在未来已有治疗各种鼠疫的办法,但一般都以链霉素为首选,其次是广谱抗生素,磺胺类药物作为辅助治疗。可是古代又如何有这等药物呢,不过,苏晚照昨夜想到以往天花的病例,或许抗体是个不错的解决办法呢?   抗体是人身体内特殊的存在,可以说在一群患有相同病的人群中就有那么一两个特殊的存在是不会患有这种病,因为这种人身体内就存在抗体。在这种瘟疫中会不会也有这种抗体呢?不管怎样,先去找师傅去研究一下总归是好的。   不一会儿,苏晚照和灵芸就来到了熙王府,上前叩门,出来了个小厮,小厮将门半掩,伸出头打量着眼前的两位姑娘,“两位姑娘找谁?”   苏晚照说道,“小女要找熙王有要事相商,烦劳小哥替我跑一趟通传一下。”   小厮看着眼前这个脸上布满疤痕的女子,满脸不解,自王爷双腿残废以来,除了六皇子疏流影鲜少有人来看望,更别提有什么女子来了。今日这是怎么了?小厮挠了挠头,对着苏晚照说道,“姑娘稍候,奴才这就去通报。”   疏陌熙正在莫御风的月药庐中泡着药澡,看着面前不停忙活的莫御风,疏陌熙不由得问道,“莫老,还没研究出治疗瘟疫的方子吗?”   莫御风依旧捣鼓眼前的药材,“对啊,不知怎的,这次的瘟疫似乎格外棘手。”以前他也写过不少治疗鼠疫的方子,也颇有成效,可是用到这次瘟疫上来总是没有太大的效果,患者喝了药后病情反复无常,做不到根除,让莫御风很是费解。   疏陌熙撩拨了下药水,“宫中有名的御医不是也在研制药方,莫老又何须这般拼命?”不是疏陌熙不懂莫御风救人的心思,只不过不忍见他太过拼命,自听闻这个消息以来便再未出月药庐一步,废寝忘食地研制药方,虽然莫御风身体硬朗,可是疏陌熙还是担心莫御风太过操劳,毕竟这世上,能对他如此的除了师傅百里秋,也只有莫御风了。   莫御风听到疏陌熙这么说,鼻腔里哼出一丝嘲讽,“宫廷里的那些庸医又怎会懂得,若要等到他们研制药方,那还不成了满街尸殍了?”也对,在莫御风的眼中,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个医者能入的了他的眼。疏陌熙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也罢,只望莫老也爱惜自己的身子,毕竟陌熙的身子还得仰望着您呢。”   莫御风知道疏陌熙是在关心他,不禁嘴角含笑,“你啊,放心吧,小老儿答应百里秋会好好照顾你,定不会食言的,况且,我还想多活个几十年呢。”   疏陌熙听到莫御风这么说也放心了,闭着眼躺在浴桶里让身体更快地吸收药力。   这时,小厮从外面跑进来,“王爷,外面有两个女子求见您。”   疏陌熙依旧闭眼躺着,“是什么女子?”   小厮跪在地上回道,“从衣着上看应该是很普通的女子,不过有一位姑娘脸上有很多伤疤,但还是感觉很和善呢。”小厮回忆见到的女子,对那个伤疤姑娘印象很是深刻。   脸上有伤疤?!疏陌熙蓦地睁开眼,是她!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她如玉般的脸庞,她来找自己所为何事?带着疑惑,疏陌熙对小厮说,“带她们来月药庐来见本王。”   “是。”王川得令后迅速退下。   “易冷,替本王更衣。”   “是。”   不一会,王川便带着苏晚照和灵芸来到了月药庐,月药庐处在熙王府的最深处,四周种植着各种奇花异草,空气中还浮动着淡淡的药香,极其清雅僻静。   莫御风听闻自己新收的徒儿来了,也稍稍放下了手上的事,和疏陌熙一起来到了月药庐前厅。   疏陌熙看着眼前的妙人儿,神色变得柔和,“晚照姑娘今日来找本王可有什么急事?”   苏晚照对着上方福了福身,“小女今日前来是想与师傅商量瘟疫之事,所以特意前来。”   疏陌熙心中划过淡淡的失落,不是来找他的么?自己怎会这般多想了?   莫御风啜了口茶,“晚照,你对瘟疫有何看法,来找为师可是想到什么法子了?”莫御风随口一问,也倒不是真的觉得这个不满十五的女娃娃的看法抱有多大希望。   苏晚照听得出其中意思,依旧不卑不亢,“徒儿近日研究师傅的《医典》,看过不少治疗鼠疫的方子,大多用的是大黄、朴硝、枳实、川朴、犀角、羚羊角、黄连、黄芩、车前、泽泻、连翘、牛子、桃仁、红花、紫草茸、紫花地丁、紫背天葵这些。我让人以此方制药,患者服后有些症状确是缓解不少,但却始终不得根治,不知师傅以为如何?”   莫御风听到苏晚照的这番话不由得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刮目相看,自己予她的《医典》不过半月,她竟看的如此透彻,刚才所说的药材没有丝毫差错,她在背后的努力可以想见。不仅如此,身为医者,身怀仁心,懂得扶危救助,体恤患者,若是能够好好培养,日后定能成为不输于自己的一代良医。   莫御风对着这个新收的弟子心中赞叹不已,神色确是忧心忡忡,“晚照你说的不错,为师这些日子也在改良药方,可也并没有多大成效,唉。”   苏晚照看着莫御风深陷的眼窝,知道师傅对瘟疫也是极其上心,“师傅可曾想过天花的解法,以种痘之法增强患者抵抗力,那么对于此次瘟疫,是否也有人身处疫区确未患疫症,若是能得此人,以其血为药引,再加上师傅方子,也许可以治疗瘟疫了。”   莫御风听了苏晚照的话,皱着眉,双手负后,在厅中来回踱步,对啊,自己怎么会没有想到这层,在以往爆发的疫症中确实有那么几个特殊的存在没有染上瘟疫,这并不是巧合,恰恰是制止瘟疫的关键所在,或许苏晚照的办法确实是能治疗瘟疫呢。莫御风看着苏晚照,眼中投过一丝赞赏。   “这法子在医理上可行,不过,”莫御风看着苏晚照顿了顿,“要找到这种人可是要费上一番功夫的。”   “这个师傅放心,徒儿可以去岚城外慢慢找,若是岚城没有,也可以派人去西北瘟疫发源地,我相信只要坚持就一定会能找到的。”苏晚照神色坚毅,得到莫御风认可的方法可行性很高,她断不会放弃目前而言唯一的方法。   “不行!”疏陌熙在听到苏晚照要亲自去寻找,出于一种莫名的情感让他未经思考就出言制止,厅内的人惊讶地看着他,他才发现刚刚的失态,他抬起衣袖,假装咳了咳,“苏晚照姑娘去太过危险,况且现在时疫肆虐,若真出了什么差错,本王也不好向苏丞相和苏公子交代了。”   莫御风听着疏陌熙的话也觉得有道理,“陌熙说的不错,晚照,你就随我在月药庐中配药,寻人之事还是让陌熙去安排吧。”   苏晚照应承道,“徒儿谨遵师傅之命。”   疏陌熙看着苏晚照不去那疫区,安下心来,“易冷,吩咐凌天带领两百羽卫去寻莫老所要之人,务必越快越好。”   “是。”易冷刚毅的脸庞尽显肃穆,得了命令,便风一般出了月药庐。   岚城大理寺内六皇子疏流影坐在最上面,玩味地看着底下审讯的几人,“文二公子,你今日来大理寺,可是放出毒米的人已经找到了吗?”   疏流影单手撑头,一头乌发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褐色瑰丽眼眸,眼角微微上挑,朱唇轻抿,似笑非笑,手中的折扇轻摇。仔细看看,竟与疏陌熙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一个面相儒雅,一个邪魅十足。疏陌熙与疏流影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自小感情深厚,形影不离。   疏流影本想今日去熙王府看望自家皇兄,可是父皇这些日子不仅为国事操劳,也忧心瘟疫之事,心力憔悴,一时病倒了。所以毒米出现一事便交与他来查办。   文青玄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模样的中年男子跪在大理寺中,“回六皇子,放毒米之人已经找到,正是此人。”文青玄手指着男子,缓缓道出。   “哦?”疏流影声调上扬,神色不变,对着男子说道,“你是谁?”   男子听到后吓得身体伏在地上,“草,草,草民李,李大友,是,是文国府粮仓的管,管事。”   “毒米之事怎会与他有关?”疏流影问道。   文清玄回,“回六皇子,正是此人管理毒米的粮仓,家兄文清羽去调米之事,此人利用职责之便,私换了好米,以毒米填之,才导致了如今的瘟疫。”   文清玄每说一句,李大友就越发的紧张,汗不停地掉落,神色慌张,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一介小小管事,借他十个胆子怕也是不敢犯这样大的罪,二公子是否搞错了,还是说故意搪塞本皇子?”疏流影薄唇轻启,眼神紧紧盯着底下两人。   文清玄似乎早知道有这么一问,不紧不慢地回道,“六皇子,这人呢不能只看表象,有时候为了钱可是什么事都敢做呢。六皇子请看这些欠据。”文清玄从怀中掏出一沓票据恭敬地递上。   疏流影使了个眼色,一边的侍卫便将文清玄手中的东西交给六皇子,疏流影一页一页翻到,皆是李大友在各个花楼赌场中的欠据,细数下来,竟达到五千两之多!   文清玄继续说道,“李大友,这些可是你签的?”   李大友头垂在地上,侧脸瞄了眼文清玄,文清玄神色自若,只一个眼神看向李大友,手中若无其事地把玩着腰间的璎珞。李大友看到那枚熟悉的璎珞,立刻扑倒向前,“回六皇子,二公子说的没错,全是草民的一己贪念,铸成大错,六皇子饶命,饶命啊,草民知错了。”李大友说的泪唰唰的往下掉,一脸悲戚。   哼,愚蠢替罪羊的把戏。疏流影看到两人的眼神互动,在心中不屑的一哼,不过,父皇在这之前对他说,现在还不可对文国府动手,无论是出自嫣贵妃的原因还是其他,父皇的旨意他必遵循。只怕是可怜那个李大友了。   “如此,”疏流影清了清嗓子,“传本皇子之命,李大友利用权责之便私放毒米,爆发瘟疫,导致社会动荡,民不聊生,实属罪大恶极,立刻斩立决,以儆效尤。”   李大友听后瘫软在地,文清玄用只有他们俩人听到的声音说,“你去了,我定保证你女儿此生的荣华富贵。”   李大友就这么怔怔地看着文清玄,脸上划出一丝释然,便被两个侍卫拖了出去。   “怎么今日是二公子过来大理寺,文丞相何在?”事情处理完,疏流影询问。   “家父近日为此事忧心不已,已经在家卧病两日了。”文清玄恭敬地回道。   “文丞相是我梁国百官学习的楷模,如此为国为民,实属我梁国之幸啊。”疏流影笑着说道,“我这刚得了几味珍贵的药材,不如就送给文丞相,也好让他早日康复。”   文清玄立刻跪在地上,“谢六皇子赏赐,家父定会尽早康复,为国尽忠。”   “本皇子正要出去散心,不如去看看文丞相,也好让本皇子与父皇安心啊,不知可否?”卧病?本皇子倒要看看是什么病。   “六皇子肯贵步临贱地,文国府必定蓬荜生辉,岂有不欢迎之礼。”文清玄笑的谄媚。   “好,那就去文国府吧。”折扇合起,扇子的主人已出了大理寺的门。   文国府立新院是文学涯的主院,此时此刻文学涯正躺在床上,脸色惨白,不时发出哎呦哎呦的声音,好似受到病魔的折磨。   疏流影问旁边的诊治大夫,“文丞相这是怎么了?”   “回六皇子,丞相他最近过于操劳,一时受累,修养几日也就无大碍了。”大夫回完又继续写手中的方子了。   “毒米一事已经解决,文丞相且安心养病吧,本皇子自会向父皇承述整件事的缘由。”   听到毒米之事已经解决,文学涯面色一喜,又很快闪过,“那老臣就在此谢过六皇子了。”然后转头对文清玄说道,“玄儿,天色不早,还不赶紧准备膳食好好招待六皇子,可不能怠慢了。”   “爹放心,孩儿这就吩咐下去。”随即向六皇子行了礼后就退了出去。   看着暮色已至,“也罢,就叨扰文丞相了。”疏流影嘴角勾起,折扇轻摇。   晚膳还未用完,忽然一道闪电撕裂了天空,“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天塌了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泻下来,雨点很大,顺着风势,斜斜地落在窗台上,干燥的青砖上立刻绽出一个个水印,天地之间像挂上了一幅巨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闪电雷鸣,暴雨哗哗,像天河决了口似的凶猛地往下泄。   “刚刚天色还很好,这雨还真是说下就下啊。”疏流影看着门外的雨势,“也不知什么停?”   “六皇子,这雨下的太大了,不如就在府上暂住一晚吧,若是被这雨淋出风寒了,就是我文国府的过错了,不知六皇子意下如何?”文清玄在下首询问道。   “看样子也只好如此了。”   “微臣这就下去吩咐打点。”   疏流影微微颔首。   是夜,疏流影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外面的雨依旧很大,可是在雨声中隐隐约约听到有女子的呼叫声,朦朦胧胧,若即若离。   “飞绝,”疏流影唤出他的贴身侍卫,“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爷,好似是一个女子在叫。”飞绝说,“许是哪个犯了错的奴婢在受罚吧,爷不必理会,还是早些休息吧。”   “呵呵,这雨下得我心烦,飞绝,随我出去看看吧。”说完便出了院子,飞绝立刻跟上。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被关在柴房里的文卿卿不停地敲打着门,声音一点点的弱了下去,每日被关在这里的她吃的都是馊了的饭菜,不时还有大夫人身边的人对她辱骂殴打,但着对她并不是最难过的。每每午夜梦回,她都能听到娘凄厉的哭喊,娘是被活活烧死的,这是她心中永远的梦魇。大夫人!若等我出去,我必要对此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文卿卿咬牙切齿的痛恨。   “飞绝,声音似乎是从这个房间传出来的。”疏流影来到柴房外,玩味地听着女子的呼喊。   有人?文卿卿听到外面男子的声音,急忙拍门,“有人吗?放我出去!”   “你是何人,我为何要放你出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求求你,我求求你。”文卿卿声音略带哭腔,让人听了不忍拒绝。   “飞绝,把锁打开。”疏流影吩咐道。   只听咔哒一声,锁已被剑砍断,门里立刻倒出一名女子,女子不过十四五岁,衣服破烂不堪,如雪的凝脂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口,一张惨白的小脸看着疏流影,鬓角有着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的牡丹花胎记,眼神里写满了倔强,疏流影心中触动了一下。   “姑娘,,,,”疏流影正要开始询问,文卿卿一骨碌站起来,冲进旁边的小林子里,不见了身影。   “飞绝,我长得很恐怖吗?怎么她看了我就跑呢?”说着,疏流影还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不解。   飞绝看着自家爷,选择性的忽略了这个问题,自家爷啥都好,就是,太,自,恋,了!“爷,我们要去追那个女子吗?”   疏流影扯起标志性的笑,“自然是要去追,这么大的雨,又受了那么多伤,她一个女子能怎么办。”   “爷,飞绝这就去。”   文卿卿冲出小林子,熟悉的来到墙角下,一点点扒开四周的草,不一会就出现了一个类似狗洞般大小的缺口。文卿卿神色坚定,不顾一身的伤痕爬了出去。   雨下得越发大了,文卿卿满身泥泞,混杂着血迹,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嘴中念念有词,“娘,娘,卿卿一定会为你报仇的。”卿卿,是娘为自己取得小字,整个名字都是娘为自己取得,而娘,娘再也没有了,再没有了。   “卿卿,慢点跑,别摔了。”   “卿卿,这是娘给你做的小粉裙,你试试看,喜不喜欢?”   “卿卿,娘给你梳头,我家卿卿是世上最美的女子,要嫁给最俊美的少年郎”   “卿卿,这是娘刚刚从厨房里找到的好吃的,还没馊呢。”   “卿卿,娘病了,你要好好对自己,别让自己受苦。”   往事一幕幕呈现,娘的关心疼爱,娘的不舍期待,全都灰飞烟灭了。。。。。。   “哇啊!”文卿卿对着天嘶吼,“文府,从此我文卿卿与你势不两立!!娘!”话音刚落,弱小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了,扑通倒在旁边的水坑里。   “驾,驾,吁。。。”一辆马车出现在文卿卿的跟前,车里传来好听的女声,“余叔,怎么停车了?”   驾车的老人对车里人说,“夫人,有个女子倒在车前。”说着,便跳下车,探了探女子的鼻息,“夫人,还有气,要如何处置。”   车里人叹了声,“下这么大雨,也是可怜,带回庄里吧。”   “是。”   老人迅速把女子抱到车上,甩了马鞭,“驾。”马车又绝尘而去。 正文 第八章 花船节  瘟疫之事随着晚照的法子渐渐找到了破解的药方,岚城里闹的人心惶惶的瘟疫也慢慢淡了去。当然,毒米的事虽已经找到了罪魁祸首李大友,可文国府说什么也有着管教不严之罪,于是梁文帝削了文丞相一等爵位,撤文清羽户部侍郎之职,由文清玄暂代,择日已昭告天下以安抚梁国民心。   广德年十月十七日,是梁国传统的,不仅如此,也是二十五年前梁文帝登基之日,适逢如今瘟疫的解决,龙颜大悦,大赦天下,家家户户无不欣喜若狂,准备今晚盛大的。   “小姐,今日可是呢,我们也去做花船好不好?”灵芸在云阁里摇着晚照的手猛晃。   苏晚照放下手里的医书,随意的抚了抚鬓角的碎发,有些无奈的看着灵芸,“喏,不是我不带你去啊,娘亲同意了我就带你去。”   “夫人怎么会同意吗?”灵芸好似知道结果般丧气的坐在小圆凳上,两个腮帮子鼓鼓的,小嘴撅的老高。   苏晚照小时曾与苏云夫妇参加过一次,可在花船到了水中央时,晚照被晃动的船不小心带到了湖中,不谙水性的她差点淹死在岚城的白莲湖,幸得被人救起,不过回去也生了一场大病,从这以后,晚照的娘亲叶莞便再也不许晚照参加了。   十四五岁最是爱玩的年纪,晚照表面看的虽小,可实际年纪却已超过二十七八了,不似灵芸般耐不住爱玩爱闹的本性。   灵芸趴在桌子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晚照,“小姐,就带我去看吧,我们偷偷地去好不好?”   晚照翻了页书,笑着说,“若是让娘亲知道我们偷偷跑了去,等到回来还不打断你的腿,到时候腿被打断了,可别怪小姐没提醒你啊。”   灵芸笑的单纯,“夫人对我极好,对下人也很好,才不会体罚我们呢,小姐可别吓我了。”然后双手撑着下巴,一脸向往,“唉,身在岚城却从未看过,真的是好可惜呢。小姐,你说是不是啊。”说完,可怜巴巴地看着晚照。   晚照自动忽视了灵芸可怜的小眼神,“嗯,是。”   灵芸看到小姐这幅表情,知道今年的肯定又是无望了,不过脸上没有显露失望,依旧逞强到,“哼,好吧,算了,算了,有什么好看的,全是人,不去也好,我就在家做个绣帕给小姐,还清净了许多呢。”   晚照看到灵芸坐在小凳子上做刺绣,嘴角勾起一抹笑,“唉,今年哥哥刚答应陪我去看,娘亲也同意我和哥哥去,本想着也带你去,看你这么想为我绣手帕,那我还是不打扰你的清净了,只好我一人独往喽。”说完,眼角还瞥向灵芸看了眼。   能去看?!灵芸的脑中蹦开了这句话,立即拽着晚照的衣角,“小姐,小姐,你带灵芸去嘛,灵芸想去,不要丢下灵芸。”灵芸急急的说着,脸上一副快要哭的表情。   “傻丫头,我哪次出去没带着你啊。”晚照嗔怪的看着她,有些好笑,这么经不住吓。   “嘻嘻,我就知道小姐对灵芸最好了,哈哈,我现在就去准备去的东西。”话还没说完,就急冲冲的跑了出去。   晚照无奈地看着她的身影,轻轻的摇了摇头,翻起了医书继续看。 “晚照。”美妇人推门而入。 “娘亲,你怎么跑过来了。”苏晚照下了软榻,迎了上去。 “知道今日你与你哥哥要去参加,特意再过来看看你。”叶菀说。 “娘亲啊,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会注意好自己的安全的,你就别担心了嘛。”苏晚照拉着她的手撒娇。 “要是你能劝得你哥哥早日回来,那就更好了,也省的你爹爹。。。”叶菀说着,突然恶心了起来,捂着胸口一阵干呕。 “娘亲,你怎么了。”苏晚照拍拍叶菀的背,倒了杯水,“快喝点水,要不要看看大夫啊。” “没事没事的,别担心。” “什么没事,都吐成这样了。”苏晚照一脸心疼。 “哈哈,等你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会这样的。”叶菀抚摸着小肚子,一脸的慈爱。 孩子?! “娘亲,难道说你又。。。。。。”苏晚照开心的捂住了嘴。 “已经快三个月了,大夫说这次很可能是个小弟弟。” “爹爹知道了吗,爹爹知道的话肯定会高兴坏了” “还有十天便是你爹爹的生辰,娘亲打算在那时告诉你爹爹,我怕你担心先跟你说,你可得给我保密。”叶菀拉着苏晚照的手,“真没想到我都三十五了,还能再有一个孩子,娘亲觉得有你们很幸福。” “娘亲有了小弟弟,可得要多吃点啊。”苏晚照说。 “新来的那个厨子做的菜很得我的喜欢,我每日吃的可多着呢,不用担心我。”叶菀拍拍苏晚照的头,“今日可别太贪玩了,记得早点回家。” “嗯。”送走了叶菀,苏晚照想到了那夜见到的那个新来的厨子,心中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天刚擦黑,华灯初上,万人空巷,锣鼓喧天,彩灯林立,呈现出一派欣荣繁华之景。   灵芸兴高采烈地拉着晚照的手在大街上走,后面跟着苏亦宸等人,“晚照,走慢些,别和我们走散了。”苏亦宸在后面叫着,街上行人如潮,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晚照听到,稍稍减了速度,回头一笑“哥哥,你们走的太慢啦,前面的才好看的紧呐。”   “就知道喜欢看,出来的时候连我送你的小疤痕都忘记粘上了。”苏亦宸打开折扇,贵气萦绕,丰神俊朗,惹得周围的小女子一阵娇羞。   晚照摸了摸脸,“呀,定是灵芸拉着我出来的急,连这茬都忘了。”晚照皱着秀眉,“不过,今天人这么多,应该不会注意到我们吧。”   “你看呢?”苏亦宸递给晚照一个眼神,晚照向周边看去,往来的行人纷纷向他们行注目礼,更有甚者还在打听她是哪家的小姐,是否婚配了。   长得太美也不是什么好事,苏晚照被周围的眼光看的无语,直扶脑门。到是苏亦宸在那儿幸灾乐祸,一脸看笑话的样子。   “卖面具喽,卖面具喽,特制的面具,买了祈福能够心想事成,万事如意。”晚照看到卖面具的小摊,面色一喜,“老板,卖两个面具。”   “哎,好嘞。”摊主看到这么美的小姐买面具,笑纹格外深,“不知小姐想选个什么花型的面具?”   “我就要那个睡莲型的吧,灵芸,你想要什么样的?”晚照拿起选好的面具戴在了脸上,问着旁边的灵芸。   “小姐,我想要那个红牡丹,红艳艳的可喜庆啦。”灵芸笑着,拿起了离她最近的红牡丹。   “老板,多少钱?”晚照帮灵芸戴好面具问着。   “一个三文钱,两个就收小姐五文钱好了。”   “哥哥,付钱。”晚照对着苏亦宸挑了挑眼,仿佛在说,没戴小疤痕又怎么样,我戴面具不也一样。   苏亦宸摸了摸苏晚照的头,“机灵古怪,这么小就知道坑你哥哥的钱。”手中折扇一指,身后的小厮立刻把钱给了摊主。   “哥哥早已成了岚城首富,还怕被妹妹坑穷了不成?”晚照眨巴者眼,可爱至极。   “哥哥的就是晚照的,晚照想要的哥哥都会给你。”苏亦宸宠溺地一笑,周围的女孩子一阵心醉,看着晚照的眼光既有羡慕,更多的也是嫉妒。   晚照看着看着周围不善的眼光,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还是理你远点吧,不然啊,这些女孩子都快要把我吃了。”说完拉着灵芸一溜烟跑了出去。   “晚照,等等哥哥啊。”苏亦宸对着晚照身影喊到,又转身对着身后的人说,“密切跟紧小姐,一有情况立刻跟我汇报。”   “是。”声落,便像幽灵般没了身影。   晚照带着灵芸很快就来到了最热闹的所在——白莲湖。夜幕降临,白莲湖沿岸已被各种小摊摆满了,卖面具,花灯,小吃等等,极尽热闹,而湖中大大小小的花船四处游弋,湖面被渲染的五颜六色,远远看去,煞是好看。   “小姐,小姐,你看这个,这个好好看哦。”灵芸四处看,嘴里不停地念叨,“哇啊,小姐,你看这个,这个也好美哦。”也难怪,跟了她以后,晚照喜静,甚少带她来这么热闹的地方,这次总算如愿以偿,可不是到处看,到处瞧吗?   “哈哈,你就可了劲的看吧,回府以后可就没有喽。”晚照笑着,现在的她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嗯嗯,小姐,不如我们也去划花船吧,过怎么能不划花船呢?”灵芸双手捧心,作可怜状。   “可是小姐我还不会划船唉,万一再掉下去怎么办啊?”   “小姐,你忘啦,我可是泅水的高手哦,再说我在你身边,怎么可能会让你落水的嘛?”灵芸拍拍胸脯保证。   “好,信你这个小丫头一次。”晚照捏捏灵芸的鼻子,这是她俩之间特有的小动作,“走吧,我们去租船。”   “哇啊,我家小姐真的是天下最好的小姐啦,灵芸定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有了这么个好小姐。”灵芸拎着刚买的两盏莲花灯蹦蹦跳跳的跑到了租船的码头。   晚照来到码头,对着租船的中年男子说,“老板,还有船吗?我们要租一条船。”   中年男子看到又有客人光顾笑道,“哎呦,这位小姐真是幸运,这是我们码头最后一条花船了,都是用兰花布置的,极其清雅幽静,最适合您这样的小姐了。”   “是吗?这个怎么租?”晚照看着花船的布置十分满意的问道。   “五两银子,一直可以划到今晚子时。”   “好吧,那这条船我们。。。。。。”   “这条船我们租了。”晚照的话硬生生地被另一个女声打断。晚照和灵芸循声看去,一个白衣女子和一红衣女子带着几人款款而来,文幽若和红林婉和! 怎么到哪儿都能遇到她们,苏晚照很无语,不过由于晚照和灵芸戴了面具,她们似乎没有认出来。   灵芸听到有人要抢她们的船,再看到是那两个女子时,有些愠怒,“这分明是我们先来租的,按道理也是我们的船。”   文幽若根本没有离灵芸的话,径直地走向中年男子,“老板,你看,这条船应该要租给谁呢?”   中年男子笑的极其谄媚,“当然是文小姐的了,这岚城里谁不知道幽若小姐是梁国第一美女加才女啊?这条船就是特意为您而备的,您能用这条船就是这条船的福气了,也是草民的福气了。”   文幽若听到了满意回答,很无辜的说,“姑娘,真是不好意思,老板似乎更想把船租给我呢,你看看。”   灵芸听到中年男子的回答恼羞成怒,上去理论,“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明明是我们先来,而且你还说这船的布置很配我们小姐,怎么现在看到她就全都变了?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   中年男子被灵芸说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不停地搓着手,“你不要胡说,这船就是为文小姐留的,你们赶紧走,这里没花船出租了。”   “你,你,”灵芸指着中年男子说不出话。   文幽若用香帕掩了掩口,轻声对晚照和灵芸说,“人呢,要是身份低贱,就别怪人家不待见你。”说完也不看晚照她们的脸色,缓缓踏上花船,“婉和姐姐,我们走,在这耗什么时间,失了兴致。”   “妹妹说的是。”说完,林婉和文幽若上了船,船夫便将花船划开了。   灵芸看着最后一条花船划开,脸上又失望又气忿,“小姐,你看看她们,这般无理,还什么大家小姐,哪有大家小姐如此霸道不讲理的害得我们都没有花船了。”   晚照拉过灵芸,摸摸她的小发辫,“她要,给她便是了,何须与她们多费口舌。”   “可是,可是,我们的花船。。。。。。”灵芸说着说着,嘴角一瘪,“小姐,呜呜呜”   “好灵芸,别难过,小姐再带你去其他地方逛好不好,我们去买小吃给你好不好?”晚照安慰道。   “可是,小姐,灵芸还是想做花船。”灵芸看着晚照,脸上略带泪水,就在晚照还在想怎么安慰灵芸时一个好听的男声从湖面传过来,“不知小王能否有幸载两位姑娘游湖呢?”   晚照回头,看到一艘用各种秋菊花装饰的花船缓缓停靠在码头,如谪仙的男子坐在甲板的轮椅上,如黑曜石的眼紧紧盯着晚照。   “熙王好。”晚照带着灵芸行礼。   “晚照姑娘别来无恙。”疏陌熙开口,声音如琴声般优雅动听,令人遐想。   “熙王好眼力,这样都能认出晚照了。”晚照不禁有些惊讶。   疏陌熙又怎么会说他一直都有派人跟踪晚照,保证她安全无虞,更何况,她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一直深深的吸引着他,即使在茫茫人海中他也有信心能将她找出来。自瘟疫一事后,她身上令他着迷的东西越来越多,虽然不确定是什么,可是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自己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呵呵,感觉而已,不知晚照姑娘可赏脸与小王游湖?”疏陌熙摸摸自己的鼻子,掩饰原本的不自在。   “求之不得呢。”晚照娇笑,“灵芸,我们去划花船吧。”   灵芸一上传船就跑到船尾要来艄公的竹竿自己撑船,晚照不禁有些担心,“灵芸,别太闹了,仔细掉到湖里。”   “没事的,小姐,我知道撑船。”灵芸隔着船体对晚照说着让她放心。   晚照听了不免还是有些担心,疏陌熙便说,“易冷,你去看着灵芸姑娘。”   “是。”易冷依旧是一成不变的扑克脸,拎着佩剑从船头走到了船尾。   “谢谢王爷。”晚照有些感激。   “不必言谢,你是莫老的徒弟,照顾着你点也是应该的。”疏陌熙打量着晚照,“每次见你似乎都能给我惊喜呢,这是莲花的面具吧。”   晚照取下了面具,露出了完美的玉脸,“对啊,不然这样在街上玩可就不能尽兴了。”   疏陌熙怔怔地看着晚照的侧脸一时晃了神,赶紧摇了摇头,目光投向湖面,神色淡然,“莲花面具?晚照姑娘很喜欢莲花?”   晚照玩着手上的面具,“傲骨气节世人叹,纷芳留意幕影谈,红尘乱世濯清艳,独留玉洁满贞颜。莲,很有君子的品质,不值得喜欢吗?”晚照不答反问。   “倒也是。”疏陌熙说道,“和花娘一样爱莲呢。”   “花娘是谁啊?”晚照不解。   “你不知道花娘?”疏陌熙有些惊讶,“这就是为了纪念花娘的,你没听过吗?”   “这算是我真正第一次参加,小时候落了水便再也没参加过,更没听过这花娘的故事了。”晚照无辜的眨了眨眼,月辉落在长长睫毛,美的令人窒息。   “晚照姑娘不嫌弃的话,小王可说与你听。”   “好啊好啊。”晚照拍了拍手,笑的开心。   “话说,花娘是天上的花神,美丽无比,掌管百花的花节时令,一日,百花中食人花偷偷下凡成了妖孽,花娘丰天帝之名去人界捉拿食人花。初下凡时便看见一名男子落入了湖中,当时正是深夜,无人来救,男子的呼叫声慢慢低了下去。”   “花娘心善,不忍看生命在眼前陨落,于是化作船娘摇着花船下凡救了这个落水的男子。落水男子名叫钟期,是传说里之遥山上很有修为的道士,此番下山正是为了捉拿古岚城里食人的食人花妖,这次也正是与妖怪相搏时不幸受伤落水。花娘将钟期带上船,为他疗伤,在多日的相处中,俩人慢慢产生了爱意,私定了终身。”   “花娘的温柔善良让钟期慢慢的忘记了他下山的目的,想与花娘从此逍遥天下,做神仙眷侣。可是城里人连接失踪,让钟期和花娘不得不放下儿女情长尽快制服食人花妖。花娘没有告诉钟期自己的身份,而是打算一人前往收服食人花妖。”   “花娘找到了食人花妖,与她大战了五天五夜,终于耗尽法力摧毁了食人花妖。正在这时钟期也找到了她,花娘露出了她的莲花本相,浑身浴血,奄奄一息,旁边还有食人花妖吸食过的尸体,一切的一切都让钟期误会了花娘。钟期觉得受了花娘的欺骗,不顾花娘解释一怒而去,花娘最终虚弱至极,只剩下了她的白莲原型。”   听到这里,晚照幽幽叹了口气,“那后来呢,钟期知道真相了吗?”   “钟期很快就从土地那儿得知了真相,后悔自责,精神崩溃,最后带着白莲投湖自尽,这也是白莲湖的由来。花娘为古岚城除了食人花妖,用自己换回了我们平安,所以每年十月十七日都会举行以此纪念花娘,也把花神奉为我们梁国的保护神。”疏陌熙说完了故事,遥看着远方。   “很悲伤的故事,钟期负了花娘。”晚照有些伤感。   “故事悲伤,这确是过得越来越热闹了。”   苏晚照站的久了,索性坐在了船头,任由双腿晃荡,然后拿起了在湖边买的莲花灯,轻轻放在水面上,用手推着花灯向前荡去。   “卖灯的人告诉我,将花灯放入水中许愿,花神就会保佑你能梦想成真。”晚照抬头看了看疏陌熙,“我原先还不知道什么是花神,谢谢你的故事让我知道了花神原是这里的守护神。”   “那你放莲花灯,可是有什么愿望了吗?”疏陌熙问。   “嗯,”苏晚照点点头,转过身面对着花灯,双手合十,“晚照这一生只有一愿,家人平安幸福,此生便无憾。”   “只为家人求吗?”疏陌熙问,“依我所知,大多数女子都是求姻缘的。”   “求得姻缘又如何,花娘用尽了一生去爱的男人还不是负了她,这世间的感情除了亲情终究会归为薄凉。”苏晚照撩着湖水,声音如丝。想到前世她深爱的男友,那个和她订婚的男友,那个说着一生只爱她一个的男友,最后不也是滚到了她闺蜜的床上!   疏陌熙看着她,年纪不过十五,说的话却给人感觉经历了许多沧桑,不信姻缘么?疏陌熙心中升起一丝失落。   “熙王爷,我还有一盏莲花灯,送你许愿好了,谢谢你今晚能带我划花船,也谢谢你的故事。”晚照捧起另一盏莲花灯,向疏陌熙递过去。   疏陌熙拿过莲花灯,心中的失落一扫,笑意又浮现在温润的脸庞,“那就烦劳晚照姑娘为我放灯了。”   苏晚照捧回,放在湖面,葱指推送,“熙王爷,你快许愿吧,不然灯该跑远了。”   疏陌熙双眼紧盯着苏晚照,缓缓说出,“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熙王爷很是痴情呢,以后的熙王妃肯定是岚城最幸福的女子了。”苏晚照笑的动人,万物失色。   疏陌熙看着这个落入凡间的仙子,一时忘了要说的话了。   这是易冷从船尾带着灵芸过来了,“王爷,船快靠岸了,可以准备上岸了。”   “嗯,好。”疏陌熙缓过了劲,“晚照姑娘,,我们可以上岸了。”   晚照起身拉过蹦蹦跳跳的灵芸,“今晚谢过熙王爷了。”   船停,靠岸。   岸边的苏亦宸早已带着一帮人在码头等候,看到晚照下船,苏亦宸赶紧迎了上去,嗔怒道,“一眨眼就没了身影,害得哥哥到处找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回去怎么向爹爹娘亲交代?”   “我这不是想坐花船嘛,谁知道没船了,幸好有熙王爷带我游湖,哥哥莫要生气,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晚照拉着苏亦宸的袖袍撒娇。   “唉。”苏亦宸叹了口气,这个妹妹,只要一撒娇,自己就完全没辙,“还麻烦了熙王爷,有没有给王爷惹麻烦啊?”   疏陌熙看着晚照与苏亦宸亲昵的动作,心里闷闷的,“苏兄多虑了,令妹乖巧动人,未曾给本王惹什么麻烦。”   “多谢王爷照顾小妹。”苏亦宸双手抱拳。   “苏兄,不知那东西你可有什么下落了?”疏陌熙问。   龙行草?!苏亦宸笑着回答,“王爷无须担心,过几日苏亦宸便去天涧国亲自去打探。”   “若能取得,你便是我疏陌熙的恩人。”   “王爷言重了。”苏亦宸说,“天色不早,苏亦宸要带小妹回去了。” “来,来,来,各位看官过来瞧一瞧,看一看嘞,罕见的西域琉璃莲花盏送有缘人嘞,都来看一看啊。”一个中年男子敲着铜锣叫喊着。 苏晚照觉得有趣的很,拉着苏亦宸的衣袖,“哥哥,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个小玩意儿,你若喜欢,哥哥以后给你买好不好。” “不要,我要自己去看看。”苏晚照对苏亦宸做了个鬼脸,拉着灵芸冲在了最前面。 哇啊,真的是个很漂亮的莲花盏,不想以前她见过的那样,浑身通透不说,还散发着七种色彩,让人眼花缭乱。 “店家,这个莲花盏怎么卖,本小姐买了。”文幽若的声音传了过来,额,怎么老是她。 苏晚照的心里仿佛有上千只草泥马踏过,真是到哪儿都能遇上她啊,万能的神,我苏晚照做错了什么,还好有面具。 苏晚照摸了摸脸,咦,我的面具呢,完了,落在熙王的船上了。我是透明的,你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文小姐,这是我家夫人给这次的讨个彩头的,夫人说过了,只有回答出了她出的题才能得此灯。” “哇啊,是苏少爷,他也在这儿。” “好帅啊,他,他,他在看我哎,我要死了。” “还有熙王耶,就算坐在轮椅上他还是那样不食人间烟火。” “今天真是花神庇佑,刚刚许完愿就见到我的心上人了。” 人群突然炸开了锅,苏晚照黑着脸转身,果然看到了罪魁祸首的两人。 “晚照,怎跑的这么快,哥哥差点就追不上你了。”苏亦宸拉着晚照的手说。 苏晚照突然觉得身上一冷,果然周围的女子都直直看着苏亦宸拉着她的手,吓得赶紧甩开。 竟然是她。文幽若和林婉和也吃了一惊,居然和苏亦宸,熙王走的如此之近,怎么好的男子都围着她转? “店家,你不是说回答了问题就能拿到那个莲花盏了吗?快出题吧。”文幽若有些不耐烦的说,她讨厌焦点被人抢走的感觉。 “是这样的,夫人出了三副对子,各位小姐公子可自行组队挑战,若都能答出,莲花盏便送与那一对。” “必须是一男一女组队吗?”人群中有人发问。 “夫人是这样说的。”中年男子回答。 “那哥哥便。。。。。。” “苏公子可愿与幽若组队闯关?”苏晚照话还没说完,文幽若便抢先问了苏亦宸。 “额,这个,,,,,,”苏亦宸有些犯难,一边是自家妹妹,一边有是美女相求,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相府千金吃瘪吧。 “苏兄便于文小姐组队吧,不知晚照姑娘以为小王如何?”疏陌熙问道。 “自然是好啊。”苏晚照说。 “各位组队都可以了吧,那鄙人就出第一副联了。”话音刚落,一条横幅展开,“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下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此乃上联,以一炷香为限。”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苏晚照说。 “恭喜这位小姐过了第一关。” 人群哗然,没想到只隔了几秒便有人对了出来。 “第二联,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苏晚照继续说。别问她为什么能对的这么快,因为,因为她前世背过啊,上语文的课时候老师让他们背过啊,苏晚照真心觉得那时候背的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 倒是文幽若脸色发黑,她被称为岚城才女,却连连两次被抢了她簪子的丫头抢了风头,她怎能不气,不过再气,在外人看来都似往常一样温柔可人。 苏晚照心里嘀咕,不要怪我嘛,我也是觉得这个挺稀奇的,在前世都不曾见过,七彩琉璃,听着就觉得珍贵。 “恭喜。第三联月圆月缺,月缺月圆,年年岁岁,暮暮朝朝,黑夜尽头方见日。” 苏晚照这下可没了主意,这联她听都没听过,看来这七彩琉璃和她是无缘了。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夏夏秋秋,暑暑凉凉,严冬过后始逢春。”身后的男子开口,苏晚照回首,男子笑的温和,“晚照,我们可是一个对的呢。” “好!!”人群里爆发出喝彩声。太精彩了,每个都是罕见的绝对,可眼前这对男女却是应对的如此完美。 文幽若脸色平静的看着人群包围的女子,心中有如刺扎,“苏公子,就算你与那位姑娘相识,也不用这么让着她吧,怎可能一个都对不上来。” “苏某本就不喜舞文弄墨,所以才出来经商,怎么,文小姐不是岚城第一才女吗?不也照样对不出?”苏亦宸双手背后,笑的一脸无害。 “你。” “哦,还有,那位美丽的姑娘是苏某的妹妹,文小姐适才抢了家妹的花船,真当我眼瞎吗?” 什么?苏亦宸的妹妹,那就是苏丞相的千金,她竟也是丞相千金?难怪上次在玥茗楼会。。。。 苏亦宸不顾文幽若的惊讶继续说,“你既抢了花船,这莲花盏就让与家妹吧,文小姐知书达理应该懂得。” “当然,这是苏小姐赢得的,幽若又怎么会再不知趣呢。”文幽若说,“婉和姐姐,我乏了,回府吧。” “不送。”哼。 “熙王爷,你真的要把这莲花盏送给我吗?”苏晚照捧着花盏问。 “晚照答得题多啊,当然是你的。况且,我是男子,要这些做什么。” “多谢王爷。” “那苏某带小妹回府了。”  “苏兄请。”疏陌熙看着晚照的背影,眼中划过一丝不舍。   “皇兄。”苏亦宸一行人走后,疏陌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流影,你来啦。”疏陌熙看着来人笑着。   “对啊,一早就来啦,到现在才发现我啊?”疏流影向着疏陌熙走来。   “早来了为何不出来?”   “不忍破坏你与美人相聚啊,做弟弟这点自觉还是有的。”疏流影调侃着。   “你啊,到我府上吧,有些日子没见过你了,咱们今晚好好聊聊。”疏陌熙拍着疏流影。   “嗯,那皇兄,我就先去啦。”疏流影笑着走远了。   “出来吧,凌天。”   一道黑影落在地上,“爷,我回来了。”   “让你去查文学涯,有没有什么异动?”疏陌熙敛去脸上的笑意,严肃的问。   “这些天文学涯出去见那个黑衣人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似乎在筹谋什么。”   “那个黑衣人还没查到是谁吗?”疏陌熙皱眉。   “属下无能,还是没查到,那黑衣人似乎能察觉到我们暗影的所在,实在查不到他来自何处,有何目的。”凌天单膝下跪,神色严峻。   “不是你们无能,是那人计高一筹,你们还是去盯着文学涯,有什么动作立即汇报。”   “是。”   “另外,大皇子和二皇子那边可有什么异常?”   “大皇子和二皇子近日不在王府,两人都去了江州。”   “去江州?江州荒凉,他们去哪里干嘛?”   “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东西?迅速去查是什么东西,先下去吧。”   “是。”黑影不见了,似乎从来没出现过。   疏陌熙仰头靠在椅背上,闭起了双眼,看来他们都耐不住了啊。 正文 第九章 那个狐狸叫琉璃 苏晚照在阁楼里躺在软榻上,手执一本医书,这两个月跟随着莫御风学习,自己是越来越喜欢中医的精妙,一有空就拉着莫御风去紫山上山采药,在一草轩研究药理,连灵芸都说她都快走火入魔了。   可灵芸在一旁对医药完全没兴趣,站在晚照身旁直打哈欠。   苏晚照放下医书,揉了揉眼睛,看着旁边不停点头的灵芸悄悄地捏着她的鼻子,灵芸一下觉得憋的慌,立刻睁开了眼,看着晚照笑倒在一旁就知道自己又被小姐耍了,“小姐啊,整天就知道捉弄灵芸。”   “哈哈,灵芸,我这不是看你无聊的想睡,想带你出去玩的嘛?”苏晚照拉过灵芸坐在暖炕上。   “我知道,又是去紫山找莫医仙对吧?”灵芸见怪不怪。   “不是哦。”苏晚照摇摇头看着灵芸。   “那一定是去熙王府找莫医仙。”灵芸肯定地说,不怪她这么猜,晚照每次出去不是去找莫医仙,就是去找莫医仙,哪像其他小姐出门逛街玩的。   “哎呀,不是啦,我是要带你去逛街哦。”苏晚照干脆说明了,省的这丫头怎么都想不明白。   “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可是生病了?”灵芸有些惊讶,抬手要去摸晚照的脑门,自家的小姐要去逛街,怎么可能???   苏晚照脑门划下三道黑线,以后自己真的要多带这丫头出去玩了。   “过两日就是爹爹的寿辰,我想去看看能有什么好东西送给爹爹贺寿呢。”苏晚照点了点灵芸的脑门,“你才生病了,这样想我啊。”   灵芸一下子明白过来,嘴角咧开,“嘿嘿,小姐,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走吧。”   岚城不愧是三国最大最繁荣的城市,街道两旁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行人络绎不绝,灵芸开心的要飞了起来,苏晚照紧锁着眉头,不时还摇摇头。   “小姐,我们出来要开心点嘛?干嘛老是皱着眉头。”灵芸看着苏晚照,放慢了脚上的速度。   “我们出来是有任务的,要帮爹爹准备贺寿之礼,你当我们真的是出来玩啊。”苏晚照看着灵芸无奈地说。   “小姐每年准备的寿礼都很特别,老爷年年都会开心不已,我相信小姐一定知道要准备什么了。”灵芸胸有成竹地说。   “呵呵,还真让你猜到啦。”苏晚照一笑,“我虽然已经想好找的东西,可是还需要些材料才行啊。”   “哦?是什么啊?”灵芸问。   “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苏晚照调皮的眨眨眼,向前走去。   “哎呀,小姐,告诉我嘛。”灵芸追了上去。   “卖狐狸皮喽,卖狐狸皮。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新鲜上等的狐狸皮,都来看看哦。”   苏晚照在街上走着,突然听到了吆喝声,卖狐狸皮?行人逐渐被男子的声音吸引过去,灵芸顺势也拉着苏晚照去凑热闹。   卖狐狸皮的摊点让人恶心的想吐,高高的竹竿上挂着几张鲜血淋漓的狐狸皮,四周的狐狸笼子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只才出生不久的小狐狸,呜呜咽咽,似乎随时能断了气。   苏晚照看的心里一阵发毛,灵芸早已红了眼眶,不停的旁边说,“小姐,那只狐狸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啊。”   苏晚照拍了拍灵芸的肩膀,安慰着她,然后走上前,“老板,那只小狐狸怎么卖?”狐狸听到声音,小眼睛紧紧的盯着晚照。   摊主看着眼前的女子说,“姑娘,买狐狸干嘛,那就是只杂毛狐狸,又小,毛色难看,制不成好的狐皮大氅,您看看上面的这些狐狸皮,那品质才叫一个好啊。”   “不用了,我就想要那只小狐狸,我妹妹喜欢,想买回家养着玩。”苏晚照解释了下,看着狐狸。   “哦,这样啊,这狐狸小的很,不容易养啊,看姑娘人好,我要它也没什么用,就送与姑娘了。”摊主朴实的笑笑,拿起狐狸笼子交给苏晚照。   “啊?这怎么可以。”苏晚照有些不好意思。   “我就是个大老粗,不懂的养这些玩意,送给姑娘闲时玩乐吧。”摊主露出一口白牙,笑的憨实。   “那便谢谢了。”晚照也不再矫情,接过了笼子。   离开摊位后,灵芸拎着笼子说,“那个摊主人还蛮好的,怎么做这么残忍的事,杀了这么多狐狸。”   苏晚照一笑,“都是谋生的手段而已,无关乎残不残忍,若是他们不做也有其他人做,他们做这个无非是想让自己让家人过得更好罢了,无可厚非。”   “小姐说这些灵芸不懂,不过我看着这小狐狸似乎快死了,小姐,你来快来看看。”灵芸说的急,语气透着焦虑。   苏晚照看着笼子里的小狐狸,看着它眼睛已经快眯成一条线了,忙说,“快,我们去熙王府找师傅看看。”   熙王府的月药庐莫御风把狐狸放在小桌子上反复查看,苏晚照在一旁看的急人,忙问“师傅,它到底怎么了?”   莫御风看着晚照着急的模样,“怎么样了,它就是饿昏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听到这话,屋里所有人的头上都有一只乌鸦飞过,一个饿昏的狐狸还要劳烦三国的医仙来看,任谁都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了。   灵芸暗暗笑着,抱着小狐狸出去找东西吃了。   莫御风吮了口茶,“晚照,我给你的《医典》你都看完了吧。”   “是的,师傅。”   “你的医学天赋比我想象的要出色太多了,不过更高深的医理并不在于书,更在于实践,懂吗?”莫御风语重心长。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这个我明白,若只在于书本又与纸上谈兵的赵括何异,又怎能成为一代医师。”   莫御风听到晚照这么说,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对于这个徒弟自己真的是越来越满意了,她所表现的远远超过了平常十四五岁的孩子,心智也远远比其成熟。   “晚照,你这次过来应该不仅仅是为那只狐狸吧。”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师傅呢。”晚照笑笑,“过两日是我爹爹的四十岁寿辰,我正在为他准备贺礼呢。”   “哦,可是没想好,过来问问师傅的意见啊?”   “不是啦,我已经想好了。”苏晚照从怀里掏出一把折扇,折扇似乎用了很多年,已有了些许旧痕,紫竹做的扇骨,雨寒纸的扇面,遒劲的字,似珍宝般散发着贵气。   “这是?”莫御风问。   “师傅,你看。”晚照把扇子打开,慢慢看见扇子中间少了两根扇骨,软塌塌地凹出一块,“这扇子是我爹爹的心爱之物,整日爱不释手,可是前阵子丢失两根扇骨,我想将扇子修好再送给爹爹,爹爹一定会很开心的。可是我在岚城看了一圈都没找到合适的扇骨。师傅,紫山里不是有片紫竹林吗?我想让您带我去紫山,我自己去制扇骨修扇子。”   “晚照,你真是个很有孝心的孩子。”莫御风赞赏的看着苏晚照,“我刚好明天要去紫山,你和爹娘说好,我明日便带你去吧。”   “谢谢师傅。”苏晚照笑的开心,小心翼翼地把扇子折好,退了出去。   当晚苏府 “娘,你来啦。”晚照看到叶莞赶忙放下手中的医书,拉着她的手一起坐在了暖炕上。   “看看你,姑娘家家的,天天就知道看这些书,也不知道做做女红。”叶莞看到晚照看医书说了句,“看以后你出嫁的嫁衣谁帮你绣。”   “我有娘啊,有娘帮我绣,再说了,我才不嫁人,我要一直陪着娘。”苏晚照抱着叶莞,窝在她的怀里。   叶莞心中一阵甜蜜,“你爹爹寿辰过后很快就是你的及笄礼,也可以帮你看着找婆家了。”叶莞摸着女儿的发,想到以后女儿要出嫁不免有些伤感。   “哥哥还未成家,女儿才不急着嫁呢。”晚照撒娇着。   提到苏亦宸,叶莞问道,“你哥哥现在在哪儿,你爹的寿辰他会来吧?”   “娘亲放心,哥哥前些日子去天涧国做生意去了,哥哥说过在爹爹寿辰当天必定亲自过来向爹爹贺寿的。”   “那就好。”叶莞放下心,突然又神色一变,下了暖炕一阵干呕,晚照连忙跟着下来查看。   “娘亲,是不是肚子里的小弟弟又调皮了?”晚照帮着叶莞顺气,焦急地问。   “没什么,许是最近吃多了吧,府上来的新厨子做的一手好菜,娘亲贪嘴一时吃多了,老是觉得腻腻的不舒服,休息会就好了。”叶莞拍拍晚照的手,让她放心。   “娘亲,那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晚照有些担心。   “嗯,好,我明日再来看你。”   “等等,娘亲,我明天要出去一趟。”晚照叫住刚出去的叶莞。   “哦,出去干什么啊?”   “帮爹爹准备个好礼物。”晚照略有深意的一笑。   “嗯,那你小心,早些回来。”叶莞叮嘱。   “知道啦娘亲。”   文国府中,文学涯拿起探黑衣人刚送来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动手。 “王四。”文学涯说。 “属下在。”叫王四的男子从黑夜中抬起头,可不就是那个苏府新来的厨子吗! “本相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文学涯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 “回丞相,属下听从吩咐每日都有在苏云的饮食中下一定计量的迷神散,外人看来与常人无异,其实骨子里早就被掏空了。” “很好,那我让你找的东西呢?” “属下无能。” “哼,苏云那个老狐狸要想藏东西你一个奴才怎么可能找到。”文学涯眯着眼思考,“人呢,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候才会保护最重要的东西。” “求相爷指点。”王四双膝跪地。 文学涯将纸条放在烛光中燃尽,烛火印出他的脸,似鬼魅般散发着阴狠。 “属下明白。” “恭迎定国大将军回国,恭迎定国大将军回国!!!”岚城街道两旁人群欢呼,欢呼梁国的战神凯旋,疏陌熙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 梁文帝赐婚张国老独女张含情,赐定国大将军之称,封王,封号熙,赐熙王府。一时间,疏陌熙成了梁国上下炙手可热的人。 “三弟,今日父皇举行狩猎大会你可是占尽了风头啊。”大皇子疏成琨说。 “那可不是,不过最令我羡慕的还是三弟的那位未婚妻,传言含情群主一舞可倾城啊,三弟真是有福啊。”二皇子疏成赫继续说。 “两位兄长,今日可是狩猎大会,提这些做什么,百兽苑中猛兽极多,要不要和三弟比试比试?”疏陌熙擎弓上马,看着两人。 “不了,我与二弟骑射不如你,还是在此等着三弟满载归来。”疏成赫一脸假笑。 “哼,驾。”疏陌熙拉过缰绳,只身进入了百兽苑。 越是进入深处,疏陌熙越觉得心中不安,跟在身后的侍从一个个都没了影,高大的树密不透光,整个林子好似死了一般。 林中一动,疏陌熙警觉的拉开了弓,却觉得浑身无力,从马上摔了下去。 蛇,无数的蛇,从树上,从中爬出来,游弋在疏陌熙的身上,疯狂的撕咬着他的腿,身体,胳膊。 “救我,救我。”疏陌熙嘴中发着微弱的呼救,蛇群不停的涌来,挡住了他最后的视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疏陌熙从床上翻身而起,汗湿透了他的裘衣。 “爷,怎么了?”易冷听到声音立刻赶来。 疏陌熙摸着自己失去感觉的双腿,眼神中充满了戾气,“又做了那个梦。”   翌日,在去紫山的马车里灵芸看着苏晚照怀里的小狐狸气呼呼的。   “怎么啦灵芸,又不开心啦?”狐狸毛柔顺至极,滑不留手。   “小姐,你看看这只忘恩负义的狐狸,明明每次都是我喂它吃,它死活不让我抱。”灵芸想摸摸狐狸,小狐狸立刻又往晚照怀里钻了钻,“小姐,你看嘛。”   “哈哈,这小狐狸还认主呢。”苏晚照逗着小狐狸。   “哼,以后我不喂它吃了,看它还让不让我抱。”灵芸瞥过脸不去看狐狸。   小狐狸似乎懂了些什么,从苏晚照怀里爬出来,过来蹭了蹭灵芸的手。   “算你还有点良心。”灵芸摸摸它的狐狸毛,正想抱抱它,小狐狸又跳到苏晚照怀里了。   苏晚照只好说,“算了吧,慢慢来,之少它对你并不是完全没有好感啊。”   “嗯,我知道啦小姐,改天一定好好收拾这个小狐狸。”灵芸指着狐狸,“不过,小姐,我们也不能一直叫它狐狸啊,它这么粘你,干脆你给它起个名字吧。”   “琉璃。”苏晚照吐出两个字。前几日在花船节上赢得的那个七彩琉璃莲花盏苏晚照喜欢的不得了,每日搁在房间里,熠熠生辉,现在要为这只小狐狸,苏晚照脑子里除了琉璃变没其他了。   “琉璃?”灵芸嘴里念叨着,小狐狸听到动了动耳朵,晚照就当它同意了。   “小姐,到了一草堂了。”一个时辰过后,苏晚照一行人总算到了紫山了,除了苏晚照灵芸和莫御风,疏陌熙也跟着来了。下了车之后,莫御风风一般的进了一草堂。   “晚照,你可算来了。”苏晚照刚下马车,就迎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我都想死你了,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啊。”   晚照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笑着问,“染姝师姐,你是想我呢还是想吃我做的菜呢?”和花染姝莫御风师徒相处久了,三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晚照也渐渐发现他们俩师徒唯一的共同爱好就是,吃!   “这个嘛,”花染姝似乎被看出了心思,赶忙转移了话题,“晚照,你怀里的小狐狸好可爱哦。”花染姝伸手想去抱抱,小狐狸受到了惊吓,露出了没长开的小牙,狠狠地瞪着花染姝。   “师姐,”苏晚照赶忙说道,“琉璃比较认生,师姐不要乱碰,省的咬了你。”   “嗯嗯,看起来好凶哦,还以为是个温顺的呢。”花染姝有些失落。   “好啦好啦,师姐,时间久了就好啦。”苏晚照安慰道,“对了,师姐,紫竹林在哪儿,能先带我去紫竹林吗?”   “我现在还在晒药呢。”花染姝有些为难,“前些日子一直下雨,就这两天天气有点好转,屋内的很多药材都快上霉了,我要赶紧去弄弄,不然都该毁了。晚照,现在都已经中午了,还是吃了饭再去吧。”   “这样,饭后便由小王带晚照姑娘去吧。”疏陌熙在一旁淡淡开口。   “你?”苏晚照有些怀疑,人家毕竟是养尊处优的王爷啊,这深山老林的他能行吗?   “晚照,你就放心吧,熙王对紫山比我还要熟悉呢,让他带你去我也放心啊。”花染姝看出了苏晚照的疑问解释着。   “那又要麻烦王爷了。”苏晚照又转过身,“灵芸,你就不用陪我去了,下午帮染姝师姐晒药吧。”   “好的,小姐。”   “晚照真好。”   紫山的紫竹林真是名不虚传,个个色泽充盈,紫气萦绕,粗壮结实,直插云霄,苏晚照看的合不拢嘴。   “晚照姑娘,可还满意这片竹林?”竹影清风,疏陌熙根本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美少年,俊朗而又温润如玉。   “很好。”晚照拿出折扇比对,准备选取最适合的紫竹。   “不如直接砍几株,这样多方便啊。”   “我只需制两根扇骨,若因此失去那么多上好的紫竹,那也不是我的本意了。紫竹生长不易,再说我要的扇骨只需要一小节便足够,何必这样暴殄天物呢。”苏晚照回眸一笑,带着点女儿家的俏皮。   疏陌熙就这样看着她,心中对她的好感有增了一分。   很快,晚照便挑好了一节紫竹,倚着一株粗壮的竹子坐下来细细雕刻起来。   午后的阳光透过竹林撒下斑斑点点投到两人身上,琉璃懒懒的靠着晚照睡的正香,苏晚照聚精会神的用刀刻着扇骨,风掠过她的发丝,美艳的不可方物。疏陌熙拿出随身携带的玉箫,缓缓流淌出忧伤的旋律,那样的孤单,美得好似一幅泼墨画一般。   “王爷的箫声很孤单。”苏晚照听后说。   “只是信手拈来,让晚照见笑了。”疏陌熙觉得好似被看穿了忙说。   “不,乐器是人情感的表达,是我们最亲密的朋友,它所传出的必定是最真实感情,从中我能够听到,王爷,似乎很孤单。”苏晚照说着自己的想法。   “晚照姑娘说的如此透彻,可也懂得音律?”   “我嘛,只对古筝略懂一二。”苏晚照坦诚。   “不知晚照姑娘是否愿意有空与我探讨音律,晚照姑娘可谓是我的知己啊。”疏陌熙真诚的说,连称呼也变成了我。   “求之不得呢。”晚照对疏陌熙也有着莫名的好感,“若是做知己好友,王爷大可不必再叫我姑娘了,直接唤我晚照吧。”   “晚照。”疏陌熙喃喃着,“若是在私下里我希望你也可以叫我陌熙,可以吗?”   “这是否僭越了?”晚照问。   “我到了现在这地步,朋友甚少,晚照也不愿吗?”疏陌熙说的有些落寞。   “不是的王爷,”晚照有些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很愿意和你做朋友,王爷待我极好。”   “那还叫我王爷吗?”疏陌熙反问。   “呃,陌,陌熙。”自己的名字在她的口中跳动,疏陌熙心中一阵荡漾。晚照抬头看着他,他也在看着她,四目相对,竹影摇曳,此情此景,让人心醉。   琉璃似乎睡醒了,摇晃着可爱的小脑袋,弱弱地蹭着晚照的手,苏晚照回过神,对着疏陌熙歉意的一笑,“看来琉璃是饿了呢。”   “它很可爱,很粘你呢。”疏陌熙说。   “就是说啊,是个很认主的孩子。”苏晚照宠爱地摸着琉璃柔柔的软毛,然后拍了拍它小小的背,“去,自己出去玩会吧。”琉璃看着晚照,晃晃小脑袋,跑了出去。   看着琉璃跑到一旁玩,晚照又开始了手上的工作,“还没做好吗?”疏陌熙问。   “嗯,我做了几根,感觉与原来的差的还是很多。”晚照把自己做的摊给疏陌熙。   疏陌熙拿在手中看看说,“晚照,可以让我试试吗?”   苏晚照想了想还是把手上的工具递给了疏陌熙,他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覆有薄茧,紫竹在他手中翻飞,很快两根扇骨便有了雏形。   “晚照,你看这样行吗?”疏陌熙拿出刚做好的扇骨递给晚照。   晚照拿出折扇细细比对,“这样很好,再将周边打磨一下便可以了,陌熙,你真的很厉害呢。”晚照开心的说,这下就可以好好修复爹爹的扇子了。   “你喜欢就好,这些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疏陌熙将制好的扇骨又做了细雕。   晚照帮着疏陌熙,顺便聊着天,“染姝师姐说你对紫山很熟,你也经常来紫山找师傅吗?”   疏陌熙手上动作一顿,“在我还未坐上轮椅前,我每年都会来紫山进行特训,这里的一草一木我早已熟记于心。”语气中的惆怅闻着可见。   “对不起,提起你的伤心事了。”晚照觉得尴尬。   “无碍,最痛苦的时光也已经过去了。”疏陌熙转头看着晚照。   晚照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美好的如神诋般,玉冠束起的长发随风而扬,似从画中来。   “陌熙,你看这样好吗?”已近黄昏,晚照终于拿着修缮好的折扇给疏陌熙评价。   “制成的新扇骨虽然不似那十根古朴,但也别出心裁,很有新意,与整个扇体很契合,算是修的很好的了。”疏陌熙说着自己的看法。   “真的吗?太好了陌熙,爹爹看到一定很开心,我是偷偷从爹爹房里拿出来的,希望能给爹爹一个惊喜。”晚照小心的抱着扇子,一脸欣喜。   苏晚照正开心着,琉璃从远处跑来,一下窜到晚照怀里,瑟瑟发抖。   “琉璃怎么了?”疏陌熙问。   苏晚照摇摇头,“不知道,许是受惊了吧,琉璃胆子小的很。”晚照摸摸它,琉璃逐渐冷静下来。   “爷,有情况。”易冷从紫竹林外进来,站在疏陌熙身边手握着剑鞘,神色戒备。   “晚照,过来。”疏陌熙朝着晚照喊到,能令易冷如此戒备定是出了什么问题,不管怎样,保护她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五个蒙面黑衣人从天而至,手握长刀,一个黑衣人就直直地朝向晚照的方向砍去。   “晚照,小心。”疏陌熙拉过晚照,手中银光一闪,针没入喉,黑衣人当场毙命。   剩下四人并没有被此吓到,动作整齐划一,目标方向依旧晚照。   “易冷,留下一人活命便可,其余的,杀。”疏陌熙冷冷的下达着命令,眸中的温柔不见。   易冷冲进四人阵中,血肉横飞,不过都是黑衣人的,易冷却是毫发未损,毕竟,身为曾经定国大将军麾下最得力的下属,以他的身手对付四个人根本不成问题。   当第三个人断气后,易冷把剑横在最后一个人颈间,胜负已晓。   疏陌熙深邃的目光盯着黑衣人,“你们是谁?为何要刺杀苏晚照。”   黑衣人一声不吭,眼神坚定的上前,自刎而亡。   苏晚照前世虽为医师,见惯了鲜血淋漓的场面,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五个鲜活的生命转眼成了尸体,受到的精神冲击不可谓不大,只得抱着琉璃躲在疏陌熙后,苍白的脸色昭示着她心中的惧怕。   疏陌熙此时也是一头雾水,“晚照,你可知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要来暗杀你?”   “我不知道,我也是很震惊。”晚照脸上茫然,“要是我受到了暗杀,那么爹爹和娘亲?”她不敢再想下去,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晚照,你先别急,我们这就回岚城看看。”疏陌熙似乎也发现不对,带着晚照急忙出了紫竹林。   回到一草堂,疏陌熙只向莫御风草草做了解释,便立即带着苏晚照灵芸回岚城,莫御风觉得不放心,也和花染姝一同虽他们回了岚城。   此时,夜色降临,马车速度不及白天,晚照的心都乱成了一团,突然出现的黑衣人,突如其来的暗杀不由得让她头皮发麻,晚照只得不停地祈求上苍愿她的父母还似以往在家等她回去吃饭。   “晚照,别担心,会没事的。”疏陌熙安慰着她。苏晚照点点头,心中的不安却没有减少半分。   终于到了岚城,远远的便看到一股股浓烟从城中央冒出,火光冲天,渲染了岚城的半边天,苏晚照腾的从座位站起,目光凝视着火光处,只听马车外的人直呼,“苏府有水啦,苏府走水啦。”   苏晚照终于瘫软倒下。 正文 第十章 苏府破 苏府远看去像是有股一股妖气在空中盘旋,灰灰的带着一些狰狞,走近似乎有张血盆大口袭来,带着浓烟与灼热,夹杂着肆意妄为的呼啸声,还有让人窒息的气体急速燃烧的嘎巴声,似乎天地也为这股喷涌而来的爆发而放行。救火的人进进出出,却也只是杯水车薪,火势依旧不停蔓延,整个街道被烫的滚热。   “爹爹,娘亲!晚照来了!”苏晚照哭着喊着向火海扑过去,垂挂髻早已散乱,百褶如意月裙沾满了炙热的灰土,灵芸疏陌熙等人紧紧地拦着她。   “晚照,你冷静点,你现在冲进去也无能为力。”疏陌熙紧紧地拉着她的手。   “冷静?呵呵,你要我怎么冷静?”晚照手指着火海,“里面的是我用了毕生爱的爹爹娘亲,他们离我这么近,我却救不了他们,你要我怎么冷静?”晚照哭着嘶吼,身体慢慢蹲下,双手抱着双膝,悲痛欲绝。   苍天,我苏晚照是不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你竟要如此对我,前世我一世孤苦也就罢了,可这一世,为何偏偏是这一世,你又要夺走我的爹娘?若是我永远不配得到这种幸福,为何一开始我要拥有,早知道结果仍是如此,那还不如让我承受,为何偏偏是我的爹娘,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苏晚照哭的悲痛,疏陌熙看着她心痛万分,眼角酸涩,定了定神,疏陌熙哑着嗓子说,“易冷,你做好准备,尽全力去营救苏丞相夫妇。”   易冷毫不畏惧,神色严峻,“是。”   易冷走后,苏晚照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瘫倒在地,疏陌熙神色一紧,两道好看的眉紧紧地拧在一起。“小姐!”灵芸冲过去,扶着苏晚照,泣不成声,“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灵芸啊。呜呜呜呜。。。。。。”   莫御风上前,探了探晚照的鼻息,对疏陌熙说,“不用太担心,晚照只是太过伤心昏了过去。”然后对着花染姝说,“染姝,你过来快点把晚照救醒。”   “嗯,好的师傅。”花染姝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忧伤过度吗?疏陌熙看着昏倒的晚照,绝美的五官散发着浓烈的哀伤,两道清泪顺着眼角一直落到地上,砸开一多凄凉的水花。   “晚照这一生只有一愿,家人平安幸福,此生便无憾。”   “只为家人求吗?依我所知,大多数女子都是求姻缘的。”   “求得姻缘又如何,这世间的感情除了亲情终究会归为薄凉。   疏陌熙眼前又浮现出当日在花船节祈愿时晚照说的话,她这样珍视她的家人,这对她无疑是毁灭性的打击,她还不满十五,这以后的路她又要如何自处。疏陌熙第一次对一个女子产生了怜惜之情,看着晚照的眼神无限温柔。   “晚照,醒醒啊。”花染姝掐着她的人中,轻轻地摇晃着苏晚照,怀里的人动了动睫毛,悠悠转醒,声音依旧嘶哑,泪在眼眶中打转,“爹爹,娘亲呢?”   花染姝哭出了声,“晚照,你爹娘他们还没被救出来。”   灵芸在另一旁扶着晚照,红着眼眶,“小姐,你还有灵芸呢,小姐。”   就在此刻,火海中冲出来一个身影,肩上还背着两具焦黑的身体,随着人影走进,正是易冷带着苏云夫妇出来了。   易冷单膝跪地,衣服被烧的破烂不堪,隐隐约约还能看得到被烧的红肿的身体。把苏云夫妇放下来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两人旁边。   “爹爹,娘亲!”晚照从地上爬起来冲到两人旁边,看到被烧的体无完肤的父母,晚照泪止不住的往下落,“师傅,快点救救我的爹娘,你是医仙,你一定能够就好他们的,徒儿求求你。”晚照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莫御风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将手搭在苏云的手腕,片刻放开后摇了摇头,转身又搭在叶莞手腕处,神色顿了下又摇了摇头。无可奈何地晚照说,“晚照,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你爹爹在火里处的太久,肺里吸的浓烟太多,早就过了治疗的最佳时机了,他是凭着极为坚韧的毅力才撑到现在的最后一口气。至于你娘,由于火灾发生突然,受到了极大的冲击,不仅是不满三个月的孩子没有了,也更是命在旦夕,你还是好好和他们做最后的道别吧。”莫御风说完别开脸,满脸悲戚,浑浊的老泪蓄满眼眶,不忍再看苏晚照那悲伤的眼。   “不会的,不会的。”晚照使劲地摇头,“我爹爹身体很好,明天就是他的四十生辰了,我还为他准备了礼物,他怎么会救不了,他还未曾看过我送他的礼物。”晚照握着苏云的焦黑的手,不肯相信这一切。   “晚照。”苏云虚弱的唤道。   “爹爹,晚照在这儿。”苏晚照把脸贴在苏云的手上。   “晚照,别再哭了,”苏云拨开眼皮看着晚照,“爹爹知道自己早就不行了,可还是想看你一眼,现在已经看到了,爹爹也就无憾了。”   “爹爹,你别说了,晚照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泪不停地滴落。   “晚照,我没照顾好你娘,一直忙于朝政,连她怀了我们的孩子也未曾发觉,更是没能保护她们母子平安,是爹无用,你不用自责。咳咳咳咳。”苏云咳了一阵,别过头看着躺在旁边的叶莞,“莞莞,现在好了,我可以在那边一直陪着你了,还有我们未出世孩子,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叶莞听到后,使劲全力看着苏云,晚照,喉咙发不出一丝声音,嘴角弯起一丝弧度。   苏晚照痛不欲生,“爹爹,娘亲,你们,你们别丢下晚照啊。晚照需要你们,别,别留晚照一,一个人。”苏晚照泣不成声。   “晚照,咳咳咳,我的乖女儿,爹娘走后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了,”苏云看着女儿老泪纵横,“爹爹还未为你觅得良人,还未来得及看你穿上嫁衣,你是我的掌上明珠,爹爹何尝不想亲自看到这一切。可是,咳咳咳,爹爹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爹爹,爹爹。你别说说话了,莫医仙是我师傅,他会救你的,你一定会好的,会好的。”   “这两个月来,我见你与熙王走的很近,熙王很好,我相信他会好好对你,你和熙王,我,咳咳咳,很放心。”苏云猛的咳嗽,咳出了一口黑血,触目惊心。   “苏丞相放心,疏陌熙必定会好好对待晚照,定不让她受委屈。”疏陌熙承诺,他只是想让这对父母走的安心。   “好,很好。”苏云笑了,“晚照,要找到你哥哥,帮我跟他说其实爹爹早就不生他的气了,宸儿精通商贾之道,并且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就能取得如此成就,爹爹很开心,也为有这个儿子而骄傲。咳咳咳,爹爹遗憾的是没能早点告诉你哥哥,这样他就能回来陪我和你娘了,我和你娘都很想他。爹爹此生无叔伯兄弟弟兄,去了以后便只留你和你哥哥相依为命了。”   “爹爹,你别再说了,你流了好多的血,别说了别说了。”晚照无力的哭坐在地上,双手握着爹娘。   苏云突然容光焕发,向着叶莞缓缓爬过去,这是人之将死前的回光返照,苏云拉着叶莞的手,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身体,“莞莞,此生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时间过得缓慢,苏云夫妇的手垂在地上,已经去了。   “爹爹,娘亲,不!我不要!!!!”晚照脑中一震,眼睛翻白,瘦弱的身体如落叶般飘落,昏死过去。 “院长爷爷,为什么爸爸妈妈会不要我啊。”五岁的苏晚照抱着破娃娃站在孤儿院的大树下问着眼前的老人。 “这个嘛,院长爷爷也不知道啊。” “那他们还会回来找我吗?”苏晚照仰着小脸,满怀希望。 院长纠结着一张老脸,苏晚照是刚出去就被扔在了孤儿院,这样的孩子一般都不会有父母再来找了,被遗弃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再会回来寻找。院长看着她稚嫩的小脸,不忍心说出事实。 “当然会啊,等到有来领养你的人来了,他们就是你的父母,是来接你回家的啊。”院长拍拍她的头,给了她一个美好的期望。 “我就知道,我会在这儿一直等他们来找我的。嘻嘻。”凤吹过,树上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寂寞如雪。 “院长爷爷,妮妮,花花都有父母领走了,为什么我的父母还没有来?”九岁的苏晚照抱着画着全家福的油画本,委屈的想掉眼泪。 老院长躺在摇晃着竹椅,“那晚照的爸爸妈妈没有来,晚照跟着院长爷爷在一起好不好,院长爷爷送晚照上学,晚照就做院长爷爷的乖孙女。” 苏晚照看着老院长,抹了抹眼眶的泪,瘪着小嘴,“那院长爷爷会一直陪着晚照,不丢下晚照吗?” “院长爷爷会一直陪着小晚照,晚照上了学要好好念书知不知道啊。”老院长慈爱的摸着她的头。 “我会的,院长爷爷,将来我一定要做医生,把你的风湿,糖尿病都治好,让你下雨天不疼。”苏晚照握着小拳头,挥动了几下。 “真好,我的乖孙女。” “院长爷爷,你答应要一直陪着我的。”十六岁的苏晚照立在老院长的墓碑前。看着照片里那个笑的如沐春风的老人。“我又是一个人了。爷爷。” “晚照,晚照。” 谁在叫我?苏晚照回过头,苏云和叶菀携手来到她的面前。 “爹爹,娘亲?”苏晚照不可置信的看着两人,你们还在?你们还在! 苏晚照跑过去,一下死死的抱住两人。 “这孩子,今儿个是怎么了?”叶菀抱着苏晚照。 “呵呵,真是越长大越粘人了。”苏云摸着她的发,语气透着宠溺。 “爹爹,娘亲,你们会一直陪着晚照的对吧。”苏晚照的眼哭的红肿。 “傻孩子,当然啦。”苏云和叶菀异口同声。 话音刚落,火,好大的火,如蛇般缠绕着两人,苏晚照想扑过去救人,却发现无论如何就触碰不到。大火吞噬着两人,没有一丝声响。 “不要!!!”   三日后,苏晚照在床上缓缓睁开眼,落入眼中的不再是熟悉的阁楼小景,是啊,那一夜后,苏府已经不在了。   身体的痛从各处袭来,那夜的情景一遍遍在脑中回放,可她的眼早已流不出泪了,只是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如断了线的瓷皮娃娃。   灵芸端着水进来,看到苏晚照醒了,欣喜的打翻了水盆,大步走到床前,眼泪止不住的落,“小姐,你可醒了,老爷夫人已经不在了,灵芸不能再失去小姐了。呜呜呜呜呜。。。。。。”   “这是哪里?”苏晚照来口,声音嘶哑的厉害,仿佛不像是从她的口中发出。   “小姐,你糊涂了啊,这是大少爷的宅邸啊。”灵芸哭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紧握着苏晚照的手小心翼翼的说。   苏晚照听到苏亦宸,空洞的眼神有了丝色彩,“哥哥,哥哥是否回来了?”   灵芸听到苏晚照这么问,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苏晚照,“小姐,你睡了三天三夜了,是否饿了,灵芸去给你盛碗粥来垫垫肚子。”   这时,疏陌熙等人听到房里的响声赶了过来,看到苏醒的苏晚照,纷纷上前安慰。   “晚照,你刚刚醒,可有什么不适?”莫御风最先上前替他把脉。   苏晚照眼神从来的人身上一一扫过,陌熙,染姝师姐,师傅,灵芸都在,那哥哥呢,这不是哥哥的宅邸吗?哥哥怎么不来看看晚照?三天都过去了,哥哥应该也从天涧国回来了啊。   “哥哥呢?哥哥怎么不来看我?哥哥是怪晚照没有保护好爹爹娘亲,不想见晚照吗?”苏晚照眼睛盯着疏陌熙,眼神带着卑微的祈求。   “晚照,你先别想那么多,养好身体好不好。”疏陌熙不忍看苏晚照那样的眼神,悄悄别过脸,“灵芸,你先让你家小姐吃点东西吧,她应该饿了。”   “为什么你们都不告诉我哥哥在哪儿?”苏晚照大声质问,红着眼眶挥开了灵芸端的粥,瓷碗落在地上,碎了一地,像是她此刻的心,“我都已经没有爹爹娘亲,难道还怕什么吗?”   “晚照,你别这样,这样只会伤了你自己。”疏陌熙上前,试图平复她的心情。   “陌熙,我知道你不会骗我,告诉我,我哥哥,他,他在哪儿?”苏晚照似乎发觉了什么,紧咬着唇,在被子里的双手紧握,长长的指甲刺破了她的手心,渗出点点血迹,她却浑然不知。   “探子来报,三日前,苏亦宸坐船回梁国的途中遇上百年难见的大风暴,所有的商船都遇难了,苏兄怕也是凶多吉少了。”疏陌熙看着她这样不得不把这个残忍的消息告诉她。   苏晚照听到,胸口一痛,吐出了一口黑血,原本惨白的脸更加难看了,眼神毫无生气,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小姐,小姐别再吓灵芸了。”灵芸抱着晚照,擦着嘴角的血迹,“小姐,你还有灵芸,灵芸会永远陪着小姐您的。”   可是无论灵芸怎么说,苏晚照就像个无感娃娃,什么都不说,最后缓缓闭上了美目。   “小姐!”灵芸哭着叫道。   “莫老,晚照怎么了?”疏陌熙关心的问,“怎么会吐血?”   “唉,还能怎样,晚照她气血攻心,忧思郁结,这黑血吐出来对她身体也好。不过,晚照若是再这样郁郁寡欢,是很有可能危及生命的。”莫御风看着晚照满眼的心疼,“陌熙,等她醒后,你要好好开导她,她也确实命苦。”   “莫老,我知道了,你还是去好好休息吧,这几天你也没怎么合眼,这里有我和染姝,放心吧。”疏陌熙说。   “师傅,我也会好好帮晚照师妹的。”花染姝应和,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子花染姝心里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也好,你们好好看着她,我去配几副药给她调养下身体。”留下话后莫御风便出去了。   是夜,疏陌熙从房里出来到晚照的小院落里,身后的人换成了凌天,易冷从那日救出苏云夫妇后受伤严重,已被他下命令好好恢复了。   夜色如浓稠的陌砚,深沉得化不开,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辉泻到广阔的大地上。今儿正值十五,月光柔和似絮,轻均如绢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深而浅,若有若无。不像晚霞那样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没有夕照那样灿烂,只给你点淡淡的喜悦,一点淡淡的哀愁。   “月圆人不圆,凌天,你觉得呢?”疏陌熙想着这几日的事不由得开口。   “爷,凌天不懂这些。”凌天恭敬的回道。   “对了,易冷怎么样了?莫老有没有去看看?”想起那个一直陪着他的易冷,疏陌熙关心地问。   “爷放心好了,莫医仙已经看过了,师兄已无大碍,现在只须静养,不出一个月便可痊愈了。”易冷和凌天是同门师兄弟,私下里关系也非同一般,这次易冷受伤,凌天也交接了手上的事情,主动请缨过来成为疏陌熙的贴身侍卫,顺便照看易冷。   疏陌熙单手撑额,“凌天,我前些日子让你看着文学涯和大皇子二皇子的动静,可有什么进展了?”   “根据属下目前得到的平情报来看他们似乎都是在寻找同一件东西,属下无能,还是未得到他们所找之物,不过,能肯定的是此物似乎苏丞相知道,另外,爷,您请看这个。”凌天说着,把怀里的东西递给疏陌熙。   “这是?在哪儿发现的?”疏陌熙接过,黑眸暗了下去。   “紫山紫竹林中,属下在晚照小姐遇刺后又再次前往查看,才发现了此物。”凌天说。   “你做的很好,很细心,不愧为我疏陌熙的人。”疏陌熙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属下愿为王爷付出一切,在所不辞。”凌天义正言辞。若不是王爷,自己或许早已死了千百次了,只这一点小事又何足挂齿。   “啊啊啊啊啊!”苏晚照房里突然穿出花染姝的叫声,疏陌熙双眉一敛,“快点推我进去。”   花染姝看到疏陌熙来后,惊恐地说,“王爷,晚照,晚照不见了。我只不过是打了个盹,她怎么会不见了,都怪我,都怪我,没事干嘛要睡。”花染姝自责不已,不停地懊悔。   “好了好了,染姝,你先别着急,你也有好几晚没合眼了,也不全怪你。晚照身体虚弱,若是她自己出去了想必也不会走太远,现在开始找吧。”疏陌熙安慰着花染姝,另外吩咐凌天,“你去逸轩宅附近找找,务必确保晚照小姐的安全。”疏陌熙冷静地分析,希望不是被那些人劫走,不然他该如何面对刚刚谢世的苏云夫妇啊。   很快,苏晚照就被灵芸在灵堂内找到了,疏陌熙放下心,叹了口气,走进灵堂。   苏晚照一身素白,发鬓只簪着一朵白色的绒花,就那样面无表情的跪在三座牌位之下,眼神依旧空洞,脸色苍白的不像话,完美的诠释了凄美,疏陌熙看的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晚照,”疏陌熙轻轻唤道,“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你的身体还没好,现在还是深夜,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苏晚照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依旧跪着。   “晚照,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绝望,但你这样苏丞相苏夫人他们也不会回来了,你何苦要这样苦了自己。”   听到疏陌熙说道自己的爹爹娘亲,苏晚照空洞的眼划过两道清泪,滴落在素衣上,晕染出两朵凄苦的花。   “听我说,晚照,”疏陌熙看到眼前的人有了反应继续说道,“苏丞相临终前把你托付给我,我必须要好好照顾你,你若是再这样不珍惜自己的身体,难道是他们想看到的吗?你是想他们走后也不瞑目吗?”   “晚照,你可知道是谁害了你苏家?”疏陌熙说。   听到疏陌熙这么说,苏晚照终于开口,“是谁?”要她相信苏府的大火和苏亦宸的不知所踪只是偶然,打死她不信,联系她在紫山遇刺晚照早已感觉出是有人有预谋的谋害她苏府,只可惜她始终不解究竟是怎样的深仇大恨竟要狠心灭了她满门!   “你看。”疏陌熙拿出凌天交给他的东西,“这是在你遇刺的现场找到的。”   一个鎏金的令牌上赫然刻着一个苍劲峻逸的文字。   苏晚照接过令牌,狠狠地摔在地上,眼底充血,一字一顿,“文,国,府。” “王四,这次你做的很好,通过这么多天给苏云那只老狐狸下药,谅他也没有力气逃得出火海。”文学涯坐在太师椅上,品着今年刚到的新茶。 “属下谢相爷提携。” “那老狐狸在失火后可有在找什么东西?” “有。是一个盒子。” “盒子呢?”文学涯从太师椅上跳起。 “属下抢到了那个盒子,不过盒子里的东西已经没有了?” “没有了?”文学涯自言自语,“那个老狐狸在失火后还在找说明他一定不知道东西已经不见了,是被谁拿走了?” “会不会是大皇子他们?”王四小心翼翼地揣测。 “不可能,大皇子他们还在江州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赶得回来?况且我们和大皇子可是同一个阵营的,他没必要这么做。”文学涯挪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似乎,我们少了一个漏网之鱼。” “苏晚照?相爷放心,属下这就去寻。” “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还不着急,王四,这次灭了苏府,为本相爷除了心腹大患,你可是立了大功啊。” “属下愿为相爷做任何事都无怨无悔。” “呵呵,你立了功,本相爷一定好好犒劳你。赏你黄金千两,良田百亩,另外,本相知道你一直很喜欢二小姐,还曾向本相求过婚,这次就同意了你们的婚事。” 王四被这巨大的喜悦冲击着,自他来了文国府,第一次见到文幽若便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王四知道自己配不上尊贵的相府千金,心甘情愿的为文学涯做任何事,只求能在文国府能时常见到你梦中的人儿。 现在,丞相居然答应自己原先可笑的提亲,王四高兴的合不拢嘴,自己曾经的辛苦总算有了回报,那个梦中的人儿很快就能成为他的妻子了。 “谢相爷,谢相爷。属下一定极力对幽若小姐好。哈哈哈。。。。。。” “行了,你先回去吧,早点准备婚事。” “是,相爷,不对,是岳父大人。” 王四欣喜若狂的出了门,却猛然停了脚,看着胸前的长剑,不可置信地转过身去。 “岳父大人,你。。。。。。” 文学涯手拿着剑,“别叫我岳父大人,王四,就冲着你敢肖想我文国府的千金,你早就该死了。。” “我,,我,,曾经为了,,,相爷做了,,那么多。。。”胸口的血发黑,王四知道剑上肯定淬了毒。 “就是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灭了苏府满门,是多大的罪,你以为本相会留你这个定时炸药在身边吗?” “文,,文学涯,你会遭到,,,报应的!” “去死吧。”文学涯看着王四倒下去的身影,嘴角勾起阴狠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