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我是中医! 迎来送往,热闹喧嚣,是每一个火车站永远不会变更的主题。绝大多数的人不是行色匆匆边跑边看火车票,就是焦急张望着不知道跑去哪买水快赶不上火车的亲人或朋友。 火车站出站口,十三摸着锃光瓦亮的光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他的光头和一身胸口绣着红色牡丹花的长袍以及肩膀上的淡蓝色包袱吸引了多少人的瞩目。 正感叹都市的热闹繁华,一个女人高亢的尖叫声便传了出来:“抓小偷啊——”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身材微胖的中年女人在后面紧追,一边追还一边喊,前面一个身材壮硕的肌肉男撒腿狂奔,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向两边分开,居然没一个人上前制止。 肌肉男向着十三的方向跑了过来,见十三挡住去路,一边跑一边面露凶狠的叫道:“死秃子,别挡路。” 十三扬了扬眉毛,身体向一边挪了挪,等到肌肉男从身边跑过的一瞬间,突然伸出一只脚。肌肉男猝不及防之下被绊了个正着,整个人腾空而起,双手在空中拼命的划拉着想保持平衡,最终却依旧以一个标准的“扑街”姿势狠狠的摔在地上。 这一下摔的不轻,不过那一身肌肉倒也起了不少缓冲作用,哼哼唧唧的痛哼了几声,便飞快的起身,指着十三骂骂咧咧道:“操你大爷的,我记住你了,你给老子等着。” 话音刚落,肌肉男便感觉眼前一花,然后,一只黑色的布鞋在瞳孔中逐渐放大。 砰! 肌肉男身体向后一仰,再次摔倒在地上,与之前不同,这次没有立刻爬起来,而是捂着脸惨叫连连,一抹鲜血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火车站本来人就多,见有人打架,呼啦一下就都围了过来,充分发扬了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优良品质,对着十三和肌肉男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而那胖女人也气喘吁吁的挤进了人群,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钱包,对着十三千恩万谢道:“谢谢,小兄弟,真是谢谢你了。” 十三还没顾得上客气两句,两个流里流气的青年便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染着一头红发的浑然不惧有多少人看着,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把弹簧刀四下比划了一圈,把围观的人们吓的连忙后退。 “你他妈什么意思?找茬是吗?”红发青年把刀对准了十三,发狠道:“少他妈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捅死你?” 十三笑眯眯的看着对方,俏皮的眨眨眼:“不信,要不你捅下试试?” 红发青年顿时就郁闷了,他们下手都是挑外地人,就是看准了对方不敢多事,掏刀子这一招也百试不爽,可是,眼前这死秃子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年轻人脾气冲,十三这种行为无疑是在挑衅。红发青年心中也发了狠,挥舞着刀子便冲向十三。 十三嗤笑一声,那红发青年看似凶狠,可刀子挥的毫无章法,在他眼里,跟小孩子拿跟木棍胡乱挥舞没有什么区别。 在刀子快捅到胳膊上的瞬间,十三身体微微一让,探手抓住红发青年的手腕向下一压,红发青年便发出一声惨叫,手中的刀也掉在地上。十三却没有停手,手腕一抖,红发青年的惨叫声更大,手腕处传来“咔嚓”一声轻响,人也倒在地上,抱着手腕嚎啕大叫。 “你他妈敢还手?”跟红发青年一起来的瘦子愣了一下,然后,抬手冲着十三的脸一拳打了过来,十三这次连躲都没躲,单手架住对方的手臂往旁边一带,瘦子就被带偏了方向,人也不自觉的跟着十三带动的方向原地转了个圈。 不等那瘦子停住身形,十三另一只手抓住对方的肩膀顺势一捏一拉,咔嚓一声过后,瘦子也捂着肩膀摔在地上惨叫连连,那只胳膊跟没了骨头似的挂在膀子上晃悠着。 十三这几下干脆利落,顿时引起围观人群的阵阵惊呼,刚被红发青年用刀子吓退的人也再次靠近,对着那一对难兄难弟指指点点的咒骂着。 “你他妈——”肌肉男这会缓过劲来了,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刚要开骂,见十三一个冷冽的眼神投过来,顿时把后半截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色厉内荏道:“兄弟,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哥几个今天认栽了,我是跟着鹏哥的,给点面子。” “小兄弟,这——”那胖女人犹豫了一下,拉了拉十三小声道:“要不就算了吧,咱们惹不起的。” “没事,你报警吧。”十三笑了笑,看着肌肉男道。“首先,我不是你兄弟。其次,以后也不想跟你见面。最后,我不知道鹏哥是谁。有什么话留着跟警察说去吧。” “你——老子弄死你。”肌肉男眉头一皱,见胖女人已经打电话开始报警,心中一凛,弯腰捡起红发青年掉在地上的刀冲着十三的小腹捅了过去,一副拼命的架势。 肌肉男突然发难,可在十三的眼里,却跟慢镜头回放没什么区别,同样捏住肌肉男的手腕向下一压,刀便掉在了地上。肌肉男也够硬气,强忍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另一只手抡圆了抽向十三的脸。 十三脑袋向后一仰,接着,手臂顺势缠了过去,五指成抓在肌肉男肩膀上一抓,然后向下一拉,肌肉男便彻底失去了战斗力,手臂跟那瘦子一模一样,软塌塌的挂在膀子上。 这时,人群外围传来一阵呵斥的声音,接着,一老一少两个警察便挤进人群走了过来,看到地上三人的惨状,老警察皱了皱眉头,看着十三问道:“怎么回事?人是你打的?” “警察同志,是这样的。”见警察来了,胖女人立刻有了主心骨,三言两语加着骂骂咧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那老警察又向围观的人群询问了一圈,便点点头,对同事道:“小刘,叫救护车把人送医院去,你跟着。”然后又对十三个那胖女人道:“你们两个,麻烦跟我回去做下笔录。” “不用那么麻烦。”十三指了指地上的三人,道。“脱臼而已,我就能接上。” “你?”老警察狐疑的看着十三。 “对啊,我是医生。”十三笑着说道。“中医。” 说完,便走了过去,看着已经脸色惨白满头是汗的肌肉男,低声道:“知道等会怎么说吗?” “我——我不知道啊。”肌肉男眼神惊恐的看着十三,今天算是踢在铁板上了,这光头下手太狠毒。 “不知道?”十三双眼微微眯起,咧开嘴巴笑了起来,眼神盯着肌肉男另一条胳膊道。“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个醒?” 肌肉男瞬间颤抖了一下,连忙道:“大哥你别——我知道怎么说了,我交代,都交代。” “知道就行。”十三满意的点点头,抓起肌肉男的手臂摸了摸关节位置,然后用力一推,脱臼的关节便被他接了上去。然后依葫芦画瓢,红毛和瘦子脱臼的关节也被他接了回去。 这一手接骨的技术再次引起围观人群的阵阵惊叹,甚至还有人跑过来咋咋呼呼的要跟十三拜师学艺,顿时引起一阵哄笑   ——   “姓名!”年轻的小警察看着十三冷声问道,不是他要板着脸看谁都是一副犯罪分子的表情,只是职业需要,时间一长,就成了习惯。   “十三。”   “石三?”小警察疑惑的看了十三一眼,他想不明白一个如果不穿的那么特别,看上去很阳光帅气的青年,怎么会起这么一个听着像开玩笑似的名字?   看着小警察在记录本上写着自己的名字,十三说道:“错了错了,十是一横一竖的十。”   小警察愕然,这个名字更像是开玩笑的。   不等小警察再说什么,十三就把身份证递了过去,上面清晰的注释着他的姓名,住址和身份证号。   看着小警察愕然的眼神,十三深深的叹息:“你觉得这个名字像是开玩笑的吧?”不等对方点头,继续道。“我也觉得这名字跟开玩笑一样,身份证是真的,可以查。” 小警察立刻在电脑上噼里啪啦的查了半天,然后眼神更加怪异:“你叫这名字?那你姓什么啊?” 十三想了想,道:“姓秦吧。”   “姓什么你都不确定?”小警察哑然失笑,说道。“行了,你稍微等一会吧。”说完,便起身出了门。 说实话,十三对他这个名字也很不爽,曾经质问过老头子:为什么我师兄师姐的名字美的跟首诗似的,我的就这么随便? 然后,老头子理直气壮的回答:就因为你前面十二个师兄师姐名字起的太美丽,消耗了我无数脑细胞,咱们得过且过就这么着吧。   十三能满意吗?当然不能满意。于是,在从七岁时一次报复性的把老头子的洗发水倒掉换成胶水被老头子连头发和眉毛都剃光后,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一般人很难驾驭的发型。 没用多久,之前跟小警察一起出勤的老警察也走了进来,询问了一些基本问题,笑着说道:“行了小伙子,没多大事——但是有些话我还得提醒你。见义勇为是好事,可得注意分寸,下手太狠你也得负刑事责任的。对了,你之前说你是医生?” 十三点点头,道:“是,我是医生,中医!” 正文 第2章 国王病了! “中医啊?”老警察感叹的看着十三说:“是够厉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接骨接的这么利索的中医呢——我叫董成武,以后有事,可以联系我,这是我的电话。”   年过五十的董成武,又在一线干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看过十三那一手接骨术,知道面前这小子有点能耐,于是,他便起了结交之心:年轻怎么了?不为别的,就为他利落的手法,这个人就不一般。多条朋友多条路,他还是个医生,总会有需要的。   十三也不是傻子,知道董成武的目的,笑了笑,看着董成武的肩旁问道:“肩膀有伤?”   董成武一愣,接着说:“是,早些年受过伤,肩膀也是脱臼了,当时就是疼,养了一个月好了也没在意,现在一阴天下雨就酸疼。”   “我给你看看?”董成武有结交之心,十三何尝不是,他在这座城市除了一个没见过面的师叔外,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董成武又是警察,处一处也未尝不可。   “行啊,那麻烦你了。”见十三也有同样的心思,董成武笑着应了下来,脱去警服递给那小警察,只穿着衬衫,晃了晃胳膊说。“动作大点里面就有声音,怎么回事?”   十三抓住董成武的胳膊捏着他的肩膀:“当时脱臼韧带拉伤,关节微微有些错位,缝隙不大。”   “怎么治?”   “好治。”十三一边揉着董成武的肩膀一边跟他说话,反正就是瞎聊,也顺便把自己要去的地址问了出来。揉了大概有五分钟,在董成武眼神中出现一抹惊奇时,一拉一推,微微一声咔嚓声后,大功告成。   董成武揉了揉肩膀,感觉那里热乎乎的,而且不像以前多多少少有些别扭感,抡圆了胳膊转了几圈,面色大喜。   十三道:“好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了,不需要吃药,回去买瓶钙片吃吃就行,我走啦。”   “等等,我送你去吧,那地方挺难找的。”董成武也顾不上其他,这个年轻人刚才那一手已经把他深深折服了。青城这么大的城市,几百万的人口,想找个会推拿接骨的中医容易,想找个手法如此精准的实在太难,这一手,已经让他打定主意好好结交这个年轻人。   十三也不推辞,只是问:“你不上班?”   “快下班了,你等我十分钟。”董成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道:“你电话多少?方便留个电话吗?”   “这个——”十三面露为难。   董成武摆摆手说:“没事,不方便就算了,我的电话你也有,有什么事随时打电话。”   “我不是这个意思。”十三舔舔嘴唇。“我是没手机啊。” 董成武愕然,这年头,一个农村种地的妇女都抱着手机站地里摇一摇,这家伙是从哪来的?居然没手机? “那行,我电话你记着,回头买了手机再说。”董成武递过名片说道。   十分钟后,十三坐上了董成武的车,是一辆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桑塔纳,车里车外倒是收拾的挺干净。   “这车真快。”看着快速倒退的街景,十三感叹道。   “比火车还快?”董成武开玩笑道。   “那倒没有。”十三摇头,一脸认真的说。“比我们村儿里的拖拉机快。”   “——”   董成武很想问他你们村儿在哪,终究还是没问出口,一路聊着闲话,在午高峰的车流中挤牙膏似的行进着,用了快四十分钟,才在一片老旧的小区前停了下来,指着路边一家诊所道:“德义医馆?是这个吗?名字还挺奇怪的。”   没错,就是这了,十三解释道:“医要有德,人要有义,无德无义,怎么做人?怎么行医?”   董成武想了半天,点头赞同:“是这个理。”他愈发的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值得结交,他儿子跟对方差不多年纪,但是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这座小区叫民航小区,说是民航小区,其实是过去铁路上的职工家属楼,楼龄比十三的年纪还大,在这种地方开医馆,服务对象大多数都是一些中老年人。   告别了董成武,十三挎着他那格格不入的包袱,在马路边树荫下一群打扑克的老头儿老太太看傻子似的目光中走进了医馆。   医馆不算大,严格的说都不算底店,因为靠近马路,就把一楼改成了底店出租,满打满算才六十多平米,一个诊台,一个柜台,一个药柜,再加上几把破旧的椅子就是前厅的所有家当。   门没关,十三进去的时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头顶上一台老旧的吊扇吱纽吱纽的转着,十三仰着脖子看了半天,真担心它会不会突然掉下来把谁脑袋旋飞。接骨他行,可脑袋掉下来,恐怕老头子来了也接不上去吧?   “师叔?”十三喊了一声,没人应答,又喊了两声,还是没人应答。   想了想老头子说的师叔的名字,声音又加大了几分:“王三省——”   这一嗓子可算是把人喊出来了,里面内间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一个穿着大裤衩大背心,脚上还踩着一双脱鞋,有着三分帅气七分儒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只是,这一身造型直接把他的帅气和儒雅破坏殆尽,剩下的是十分的不靠谱。然后,不靠谱的王三省同志冲着屋里招招手,对一个面色潮红,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说:“菲菲你先回去吧,改天再约你。”   女人轻捶了王三省一拳,飞快的瞟了一眼十三,踩着高跟鞋呱哒呱哒的小跑了出去。   “师叔?”十三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十三?”   “是我。”   “太好了,你可算来了。”王三省一拍大腿,高兴的手舞足蹈,不等十三反应过来,便一溜烟的跑回里屋,一阵短暂的乱响,老王同志拎着个很小巧的行李箱走了出来,把一个信封塞给十三,着急忙慌道。“呐,营业执照,卫生许可证都在这里了,还有一千块钱你也拿着,里屋你一会看看,能用的就用,不能用的就扔了买新的,后面厨房里冰箱煤气罐都有,卫生间有热水器能洗澡——”   “师叔,你——”   王三省一挥手打断,用一副忧国忧民的表情,语气深沉道:“十三啊,你来了就好了。上个星期,毛里求斯国王病的厉害,托了门路找到我了,可师叔我走不开啊,我这一走,医馆怎么办?患者怎么办?毛里求斯又不是咱华夏,顾不上了——不过医者父母心啊,你来了就好了,医馆交给你,我去救国王一命。”   说完,再不等十三问什么,拎着行李箱跑出门,大叫一声“泰克西”,开门上车,车轮卷起一阵尘土,在路口拐了个弯便没了影。   十三半张着嘴巴,算是给老王送行了,然后一脸无奈的摇摇头,心想:来之前老头子也没说这事啊?   不给他瞎琢磨的机会,门帘一掀,一个二十多岁的漂亮女孩儿就走了进来,看见十三那褶褶生辉的大光头和绣着大红牡丹花的长袍,愣了好一会,见他模样还算周正,不像是坏人,这才问道:“你好,我是来给我奶奶拿药的,王大夫在吗?” “我师叔走了。”十三轻声说道。   “师叔?”女孩面露疑惑。“王大夫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啊?”   “短时间内回不来了。”十三摇摇头,搬出了王三省的话。“师叔说毛里求斯国王病的挺厉害,他出诊去了。”   “啊?”女孩儿一双很水灵的大眼睛瞪的更大了,然后红润迅速往上爬,接着银铃般的笑声便传了出来。   十三摸了摸光溜溜的后脑勺,莫名其妙。   笑了好一会,女孩儿才止住笑声,眼神中带着歉意,嘴角却是忍不住的上翘:“你刚才说,王大夫去哪了?”   十三眨眨眼:“出诊去了,给毛里求斯国王看病去了。”   “毛里求斯?”   “是啊。”   “你不看电影吗?”   “我们村儿没电影院,电视只能收到三个频道,怎么了?”十三更纳闷了,师叔去治病跟我看不看电影有什么关系?   女孩儿强忍着笑意,说:“毛里求斯是共~和~国啊,你知道吧?知道共~和~国吧?”   十三干巴巴的点头:“怎么了?”   女孩儿终究是没憋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共~和~国,没有国王!” 十三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红,然后变黑,眼皮子跳啊跳的,很想破口大骂,最终是忍住了,直觉告诉他,他被不靠谱的师叔给坑了。在那信封里翻了翻,不错,里面不只有一千块的现金和营业许可证及卫生许可证,还有一张手写的合同,是租房合同,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租金一个月三千,水电物业费自理,而到期时间是——明天? 正文 第3章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当老王同志把那信封丢给十三的时候,十三的内心是感动且感慨的,虽然没有爹妈,被信任被关心的感觉依旧是那么美妙。可是当他看到那一纸房屋租赁合同的时候,这种美妙瞬间粉碎,咔嚓一声,心碎的感觉有木有?   这张房屋租赁合同就是个大坑,十三就是那个被王三省一脚踹下坑的傻蛋,然后王三省说了,你等会,我去找根绳子拉你上来。悲催的是,傻蛋还同意了。   现在,十三确定了以及他接下来要面临的几件事。   一、国王没病!   二、王三省同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钱交明年的房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跑路了!   三、他身上只有王三省跑路前留下的一千块现金和出来时师娘偷偷塞给的五百块私房钱。   四、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如果不交房租,明天过后医馆要关门,他要睡公园的长椅或桥墩。   十三眼皮子直抽抽,脸色变幻莫测,女孩儿看了半天,小心翼翼的提醒道:“大夫,我奶奶的药——”   “噢,知道了。”十三心里默默叹息,不靠谱的师叔已经跑了,骂人也无济于事,先把眼前事搞定再说。   幸好,大老王虽然不靠谱,但在某些方面还是做的很到位的,诊台上有一份病例,比新华字典薄不了多少,是一沓纸扎了两个孔,用绳子穿起来的那种,上面详细记录了来他这看病的病人一些状况和用药,问清了女孩儿奶奶叫什么名字,找到了病例。   简单的看了下病例,老太太不是什么大病,关节炎复发,照方抓药就可以了。   抓药,收钱,女孩儿拿了药说了声谢谢正准备走,十三想了想,又叫住了她,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三贴黑乎乎的膏药,虽然不好看,可一掏出来确香气扑鼻。   “膏药拿回去贴上,五分钟就能见效——不过药还是得吃着,三贴膏药,五天一换,半个月就好了。”   女孩儿有些犹豫:“这药——”   十三笑道:“纯草药和狗皮,天然环保无污染。”   “我是问多少钱。”   好尴尬,会错意了。   十三咧着嘴巴无声讪笑,摸摸后脑勺,说:“也不贵,五块钱一贴。”   女孩松了口气,估计是也不钱包宽裕:“那谢谢您了。”   ——   时间禁不住混,一晃一天就过去了,除了中午来拿药的女孩儿,医馆一天都没人来,算算这一天的收入,两副药四十二块七,三贴膏药十五,中午在街对面吃了一碗加鸡蛋的拉面八块,再加上水电费——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除去成本,才发现这一天赚的钱连房租都不够。   明天怎么办?——算了,先把今天过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有人特别羡慕那些富豪,住豪宅,开豪车,挎美秘,殊不知他们每天一睁眼银行的利息就跟血压似的蹭蹭往上涨,眼睛一睁一闭,就是一屁股的债。   十三现在的感觉也差不多,只是相对来说,他的债少一点,血压也就没那么高了。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十三早早就起了床,把自己拾掇干净,又把屋子收拾一遍,除了从床底下扫出好几只散发着诡异气味的袜子和挂满不明白色可疑痕迹的内裤外,师叔还是很爱干净的嘛。   出去吃了个早点,在门口打了一通拳,然后,开门营业。   刚开门不久,昨天从大老王房间里出来的那个女人便走了进来。见十三坐在诊台后面,愣了一下,随即温言软语的问道:“王三省在吗?”   昨天匆匆一瞥,没看清,今天再看,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的却很好,看上去也就三十多的模样,身材并没有因为年纪的原因而走形,也算是风韵犹存。   “你找我师叔?”   “师叔?”   “啊,我们——我们是中医,中医跟西医不一样,是有传承的,都这么叫。”   “哦,我叫余菲,你叫我余姨就行。”女人并不在意这些,随意应了一声,伸着脖子向里屋看了看,再次问道。“你师叔不在?”   说起这个,十三就是一脸的尴尬加羞愧。“我师叔他——跑了?”   “跑了?”余菲问。“跑了是什么意思?”   “跑了就是跑了。”十三也不隐瞒,直觉告诉他,有很大的可能,大老王不是因为房租跑路,而是因为欠债,还他妈是情债,于是,就把那信封里的东西全掏出来倒在桌子上让余菲自己看。   半晌,余菲突然笑了起来:“这老东西也真有意思,至于么,跑什么跑啊,我又没说要他——跟他要房租。”   耶?房子是她的?   十三微微惊讶了一下,而且听她话里的语气,还真是跟大老王勾搭上了,房租都不要了。照这么说,他倒是不至于流落街头了?   正胡思乱想,余菲问:“你师叔走的时候说什么了?”   十三再次羞愧,低声道:“他跟我说,毛里求斯国王病了,请他去看病——”   余菲错愕:“毛里求斯国王?毛里求斯是共~和~国吧?哪来的国王?”   十三长吁短叹:“谁说不是呢,编个瞎话也这么瞎。”   余菲问:“那你怎么就让他走了?”   十三脸红了,声音更小了些:“这不是他走了以后我才知道毛里求斯没国王么。”   余菲:“——”   笑了好一会,余菲才说道:“行了,跑就跑了,跑得了和尚还跑的了庙吗?早晚得回来,你放心在这住着,你余姨不是信口开河的人,说了不要房租就不要,走了。”   大气!   十三在心里给余菲竖大拇指,这么一来,他最大的难题就解决了。从目前的情况看,大老王还真是跟这女人勾搭上了,而且看来还对他有那么点死心塌地。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只要医馆还在,大老王迟早得回来。不过过了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和尚是大老王,庙不是医馆,是他啊。换句话说,大老王是欠债的,余菲是债主,他——是欠条。好悲催。   既然最大的难题解决了,十三就暂时关了门去菜市场买了一些蔬菜肉类存进冰箱。饭嘛,还是得自己做,好吃不贵还放心,最主要的是——他的钱不多。   中午刚吃过饭,正坐在诊台后面看病例,昨天那个女孩儿又走了进来。这次一见十三就笑,而且开口就道谢:“大夫,谢谢您,昨天您给我的膏药特别管用,奶奶这几天疼的都睡不着,昨天可算是睡了个好觉,对了,我叫孙佳文,大夫您怎么称呼?”   “不用客气,我是医生,应该的。”十三想了想,说道。“秦十三,叫我十三就行。”   女孩儿笑道:“还是叫您秦大夫吧。”   十三点点头,老头子姓秦,他跟着老头子姓很正常。   两人都是年轻人,在知道孙佳文是医学院护理专业的学生后,两人聊的话题也多了不少,只是在互加微信的环节上,十三又尴尬了,他还没顾得上买手机。   孙佳文先是愣了下,然后笑道:“没事,秦大哥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家里有个换下来的手机,用了三年了,不是什么好手机,不过保存的挺好呢,我拿给你用吧。”   “合适吗?”十三犹豫道。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孙佳文巧笑嫣然道。“秦大哥你的药帮了我那么大忙,一个手机有什么啊。再说了,卖也不值钱,我还舍不得,正好拿给你用吧。”   正说着,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刹车上,一辆红色跑车停在了医馆门前,车门打开,驾驶室下来一个很非主流打扮的女孩儿,踩着高跟鞋急匆匆的跑向副驾驶:“杨少,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这小诊所行不行啊?不是黑诊所吧?”   而副驾驶上传来一阵催命似的叫声:“最近的医院离这他妈十几公里,老子快疼死了,疼死了你负责吗?不愿意跟着就给老子滚蛋。”   然后,一个穿着红色足球队服,一头红色短发,左胳膊肘肿的黑亮黑亮的青年龇牙咧嘴的走了进来。 正文 第4章 真没摔脑袋?   一进门,青年就开始叫了起来:“大夫,大夫呢,疼死了,快给我看看。”   见有病人上门,两人便停止了聊天,孙佳文并没有走,只是起身让开了座位,站在一边准备观看过程,她学的是护理专业,没准能帮上忙呢。   “别喊了,不用看,骨折。”十三只看了一眼就有了判断。   “废话,老子知道骨折了,赶紧给我治——看什么看,快你妈点啊,疼死老子了。”红发青年疼的脑门子上冒汗,语气极度恶劣。   十三轻皱了下眉头,然后笑嘻嘻的摇摇头:“不管!”   红发青年身边的非主流女孩儿一听十三说不治,立刻开始撒泼:“死秃子会说人话吗?信不信我弄死你?”   十三瞥了非主流一眼,撇嘴道:“说不管就是不管,能治也不给你治。”   一听这话,红发青年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十三挠挠头说:“我用知道吗?”   “很好。”红发青年咧了下嘴,眼神中透出一股子阴冷。   十三暗自叹气——他发现自从昨天来了这,他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   按照套路,红发青年就是反派,威胁不成以后,就要吹哨子叫人开始秀实力了。只是,红发青年接下去的话却来个不按套路出牌。   “很好,你不治老子还不用你了——一万块,给我止疼。”   “不治!”十三态度坚决。   “给我个理由。”   十三想想,说:“态度不好。”   众人无语,这家伙太奇葩了,态度不好不治?这是哪门子理由?   治病救人乃医生天职,老头子说过这话,可也说过有两种人不治——不信中医者和不仁不义者不治。前者你会热脸贴上冷屁股,后者治好了他等于害了别人。态度不好,算是不信吧?   十三是个奇葩,红发青年也奇葩的不要不要的,愣是拖着一条伤胳膊开始跟十三顶牛,你越不治我还非越要让你治。至于顶牛的方式——加钱。   “两万!”   “不治!”   “三万!”   “不管!”   “四万!”   “说不治就是不治。”   “五万!”   “不——真给五万?”   我擦,好像掉坑里了?   红发青年进门的时候脸还疼的惨白,这么一会已经黑了,貌似去大医院拍个片做个手术,全用最好的药,住一百块一天的单人病房,再请个护工也用不了五万吧?而那非主流女孩儿脸上的表情更惊讶,心里却是想:有五万给我买个包多好。   十三不是圣人,再说圣人也得吃饭也得花钱啊——师娘说过,出门在外莫惹事,可也别吃亏。十三觉得,别人白送他五万块他不要,就是吃了亏。   “真给。”红发青年从牙缝里挤出俩字,表情狰狞,不知道是胳膊疼还是心疼。   “真给就行。”   十三痛快的点点头,抓起红发青年的胳膊从小臂慢慢往上摸,疼的对方乱叫也不搭理。他是存心报复——钱是给了不少,可那是诊金。一码归一码,刚才你骂我怎么也得把场子找回来。   你有钱任性,我有医术也任性。   确实是骨折了,但是不算严重,去医院也是开一刀打钢钉的事。   摸完骨,在红发青年恨不得生吃了他的眼神中施施然坐了下来,研墨,提笔,写了一张药方,然后拿着药方起身抓药。   “别愣着,帮把手。”十三把抓好的药丢给非主流女孩儿,见对方捧着药发呆,指着地上捣药的药臼子说,都捣成粉去。   非主流刚想发火,见红发青年不说话,嘴巴张开又闭上,乖乖的到一边捣药去了。   “你忍着点啊。”十三也没闲着,刚才摸骨的时候已经知道了断骨的情况,先拿手术刀消毒,把肿胀的地方划开伤口放血,在红发青年疼的脸都白了的时候,手一捏一推,咔嚓一声,断开的骨头复位,接着一贴狗皮膏药贴了上去,丝丝凉意让红发青年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松弛了下来。   非主流还在磨磨蹭蹭的捣药,看着她笨拙的动作十三不禁摇头。你骂我,我让你疼,看在你给这么多钱的面子上,不逗你了。   从非主流女孩儿手里拿回包药的纸包放在诊台上,单手向下一拍,一声沉闷的声响过后,再打开纸包,里面的药已经成了一包粉末。   我的个老天爷爷,你是跟我开玩笑吗?这是特效吧?绿布景在哪呢?   屋子里一共四个人,除了当事人十三,其他三人表示震惊的神态各不相同,两个女孩儿就是掩嘴惊呼,没什么创意。红发青年的表情就精彩多了,张着嘴巴表示惊讶的同时,眼珠子一个劲儿的在十三的手和那包药上乱转,然后瞪眼,咧嘴,最后突然松了一口气,砸吧砸吧嘴,欲言又止。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   红发青年是富二代,从那辆满青城一巴掌就能数过来的法拉利就能看出来。富二代归富二代,并不是所有富二代都像小说中那么没脑子,一巴掌能把药拍成粉末——幸好刚才自己不是太过分。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凝固,半晌,才由红发青年打破了安静:“那什么——大夫,我叫杨佳乐,谢谢你啊。”   “你就是叫杨佳哭我也不认识你啊,不用特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十三摊摊手,一脸无辜的说。“我是外地人,昨天刚来,真不知道你是谁。”   杨佳乐一口气差点没憋死:有你这么聊天的吗?你这么个聊法,有朋友吗?   平复了一下心里那股子强烈的“要不是打不过你一定弄死你”的想法,迅速转移话题:“大夫,这药怎么用?”   “外敷。”   到目前为止,十三对杨佳乐的态度还算满意,谁说有钱人都坏了?至少眼前这个还知道“知错就改”,至于是不是真心的,时候会不会报复,那他就不知道了,那话咋说的来着?花有百样红,人与人不同嘛。   心情好了不少的十三动手替他上药,包扎,打结——要不是他刚进来的时候态度恶劣,这会都能给他打个蝴蝶结。   “谢谢了。”杨佳乐端着手一脸诚恳的感谢。他不是那种脑子里有坑的傻子,人家有本事他就该服气。还别说,这家伙够个性,本事也够牛的。就这么一会,胳膊上的伤已经不疼了,而且还很舒服。   十三笑眯眯道:“甭谢我,你给钱了。”   杨佳乐也跟着傻笑:“多少钱?”   十三啧了一声,疑惑道:“你干嘛了把胳膊摔成这样?”   “就是踢足球么,接球的时候没接好,踩在球上摔了。”杨佳乐讪笑道。   “就摔了胳膊?”   “那你还想摔哪?”杨佳乐被问的一脸莫名其妙。   “真没摔脑袋?”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你到底想问什么?”   “那不应该啊。”十三摸摸后脑勺,自言自语的嘀咕。“没把脑袋摔了怎么记忆力会这么差?”   杨佳乐听的云山雾罩的,听十三在那自言自语又偏偏让他听见,一脑门子的黑线:“大哥,你是在诅咒我吗?”   “没诅咒你。”十三认真道。“既然你没摔了脑袋,怎么会忘记刚才说的话呢?”   “——你提个醒?”   “钱啊。年纪轻轻的,记忆力这么差——回去吃点核桃补补脑子吧。”十三摇头感叹。“五万,之前你说五万。”   尼玛——   杨佳乐又不淡定了,胸腔里一股叫做洪荒的气体蠢蠢欲动。   是的,这家伙是真不会聊天啊,要钱你直说啊,至于拐弯抹角的诅咒自己那颗脑袋吗?记忆力差?靠,赶明儿把小学奥数考试第一名的奖状给丫拿来瞧瞧。 正文 第5章 老中医喜欢坑侄子!   杨大少爷也是他们那个圈子里数一数二的人物,一个吐沫一个钉,说五万就五万——尽管很不情愿,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水,现在赖账太丢富二代的脸。富二代的本质是什么?先拼爹,后拼人脉,最后拿钱砸。前两个步骤用不上,那就拿钱砸吧。某著名富二代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能用钱解决的事那不叫事。   “五万,就五万。”杨佳乐摸摸大腿,身上穿着足球队服的短裤,没摸到裤兜,让非主流女孩儿去车上拿了钱包,打开看了看,说道。“我这现在就六千多,你这有pos机么?”   “啥是pos机?”   “——行吧。”杨佳乐沉默了半天,从嘴里蹦出这么两个字,很无奈,感觉没法正常交流了。   “去取钱。”吩咐了非主流女孩儿一声,杨大少爷眼珠子转来转去,最后挑了一张看起来比较舒服的凳子坐了上去,拧巴着身子努力去看胳膊肘上的伤,然后打开那一包药,瞪着眼睛看了半天,无从下手。   即将有五万块钱进账,十三很高兴,指点道:“别看了,药拿回家去,两勺药加牛奶,弄成糊状抹上,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谢谢。”杨佳乐点头道谢。虽然很不爽被这家伙“讹”了五万块,不过想想看,这五万块花的倒也值。去医院虽然便宜一些,可老话说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做了手术最少得疼上半个月,现在不疼不痒的,比做手术强多了。   不到十分钟,非主流女孩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把五摞红灿灿的现金往桌上一摆,特别有视觉冲击感。杨佳乐不想多说话,指了指桌上的钱,转身就走。   “等会。”十三叫道。   “还有事?”杨佳乐抬了抬眉毛。“我杨佳乐在青城也算是号人物,少不了你的,要不你点点。”   “不用点,我相信你。”十三摇摇头。   杨佳乐顿时身心舒畅,被人信任的感觉真好。可接下来一句话,差点让他直接抄凳子砸人。   十三说:“五万块是诊费,你药钱还没给我呢。”   妈蛋啊,老子花了五万块的诊金,还他妈的不包括药钱?杨大少爷眼角瞄了瞄他刚刚坐过的那张凳子,高低长短刚好挺顺手,要不是考虑到这货能一巴掌把一包药拍成粉末,一准抄凳子砸丫的。   “多少钱?”杨佳乐问道,大头都花了,不差这一哆嗦。   十三咧开嘴巴笑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头。   杨佳乐脸就黑了,话都不想说,对非主流女孩儿挥挥手,女孩儿又把杨大少爷钱包里的六千块钱掏出来,再从自己包里点出四千块递给了十三,然后追着杨佳乐屁颠屁颠的跑了出去,一张勉强看的过去的脸蛋儿一脸的春光灿烂,这四千块花的值,以杨大少爷的尿性,少说不得翻倍啊。听说水果7出来了,刚好买一个。   看着跑车轰着发动机离开,十三咂了咂嘴:“啧,我竖一根手指头是想要一百块的——老听说富二代花钱论斤,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啧啧,见识了。”   十三摸着光头反复用咏叹调感慨,孙佳文却是咯咯的笑了起来。   “你笑啥?”十三莫名其妙。   “你这——”孙佳文想说敲诈来着,想了想,尽量委婉的说。“你这算是哄抬物价吧?”   十三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你情我愿的事,也说不上谁吃亏了。”   一上午两人聊了会天,又给几个老头老太太照方抓了药,时间就那么过去了,孙佳文看着手机低呼了一声,跟十三打了个招呼,便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人是铁饭是钢,十三也饿了,去冰箱里找出昨天买的菜,又去旁边的副食店买了一包挂面,再打颗鸡蛋,折腾了十几分钟,一大碗飘着香气的混汤面就出锅了。   下午依旧是在无聊中度过的,不过孙佳文来了一趟,把一个粉丝红色的手机送了过来,而且还细心的附送了说明书,并且替十三办了张电话卡。   得了手机,十三就像是小孩儿得了一件期待已久的玩具,爱不释手。对着说明书摆弄了半天,总算是弄会了七七八八。心满意足的把手机装进裤兜,准备关门出去采购一番。   刚走到门口,迎面却是进来一高一矮两个身材壮硕的男人,一脸的横肉,胳膊上描龙画虎,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并且伸手拦住了十三的去路。   “有事?”十三问道。   “王三省呢?”拦住十三的男人眼神往屋里一扫,语气不善。   “走了。”十三侧了侧身,想从一边绕过去。“有事没事?没事我要关门了。”   “走了?”男人再次挡住十三,回头跟同伴道。“妈的,王三省那老小子跑了。”   “会说人话吗?”一听这话,十三也不急着出去了,大老王这人虽说是坑了点,又挺不靠谱,可按照备份来说,毕竟是师叔,自己心里骂骂他就行了,外人骂,那可不行。   “哟,小崽子说话挺硬啊?”个子高一些的男人转头看着同伴嗤笑一声,又对十三道:“行,王三省跑了就跑了,你就是他说的那个侄子吧?一样,你叔说了,他要不在,钱就跟你要。赶紧拿钱吧。”   “什么钱?”十三皱了下眉头。   “赌债!”高个男人道。“怎么?你叔没跟你说过?”   十三眼皮子跳了跳:“多少钱?”   “算上利息,六万。”   王八蛋!   十三感觉血压就跟憋炸了的水泵似的,蹭蹭往上窜,当然,王八蛋这三个字也是形容大老王的。原本被大老王忽悠的快流落街头了,却是一天的时间剧情翻转柳暗花明,结果那钱还没捂热乎呢,又来个要债的。最关键的是大老王跑路的时候也没说还欠着赌债。   啥意思啊?富二代喜欢坑爹,你们老中医喜欢坑侄子是吧?   俗话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又有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按照这个来算,师叔等于半个爹?就算是半个爹吧,也不能这么坑人吧?   “没钱!”十三沉声吐出两个字。   “没钱?好说。”听十三说没钱,两人也不生气,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摆设,矮个的一挥手说。“东哥,咱开搬?”说着,两人撸胳膊挽袖子的就准备动手。   “站住!”十三挡住去路,歪着脑袋看着比他高了一头的东哥,道。“谁欠的钱你们找谁还去,东西不能动。”   “哟,小脾气还挺倔啊。”东哥嘻嘻哈哈的笑着,猛然间脸色突然一冷,猝不及防的一巴掌奔着十三脑袋上抽了过去。   师娘说过,出门在外完事以和为贵,切莫惹是生非,不过要是别人惹你,那就不要忍了,咱们五圣门没有孬种。   东哥这一巴掌虽然快,可十三的动作更快。三岁识字、五岁背药方、七岁认穴打穴。十三对人体的了解绝对不亚于那位厨子对牛的了解。全身肌肉都靠筋脉带动,对方一个动作,他就能看出下一步要做什么。   十三不退反进,在东哥手肘上的麻筋轻弹一下,另一只手在他小腹上一推,东哥便蹬蹬蹬的向后退去,一直到那矮个接住他,才算止住身形。   “我去你妈——”   东哥大怒,好歹也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大混混,寻常人见了看都不敢多看他,街上的小混混哪个见了不都东哥东哥的叫着?这小王八蛋居然敢跟自己动手?   “砰!”   十三又一个侧踢踢了过去,刚才那一下只是巧劲,并不伤人,可东哥那四个字一出口,十三就动怒了。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虽有生之情,却没养之恩,可终归是父母,哪怕从没见过,也不允许有人出言侮辱。 正文 第6章 我觉得师娘说的对! 这一脚十三含怒踢出,可毕竟现实是现实,这不是一人一马仗剑江湖,看谁不顺眼就捅一刀的武侠世界,杀人是要犯法的,所以,这一脚虽重,但只伤人,不要命。不过这一下的力道也着实不小,连带着那矮个都一起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门外。 “我操,疼死老子了。” 东哥揉着胸口痛呼,刚想撑地起身,十三已经一步跨了过来,一把拉起东哥,大耳刮子不要钱似的抽了上去。 “啪——这一下是因为你骂我。” “啪——这一下是因为你骂我妈。” “啪——这一下是因为你想打我。” “啪——这一下是因为,呃——”十三抓了抓后脑勺,歉意的看了东哥一眼。“不好意思啊,打顺手了。” “没原因也要打?”东哥都快哭了,胸口疼的跟着火了一样,少说得断了两根肋骨,脸上也火辣辣的,最特么要命的是这混蛋不说正反手打两面,光挑一面打。 “啪——这是因为你顶嘴!” 东哥委屈的“嗝”了一声,知道自己不是这光头的对手,捂着脸含糊不清的道:“大哥,别打了,我们就是个跑腿的,您要是现在没钱,那我——再等您两天?” “等几天也没钱。”十三呸了一口,心情极度不爽。“谁欠你钱你找谁要去,再让我看见你,你考虑考虑后果。 而一旁的矮个当了一次垫背,倒是没受什么伤,眼睁睁的看着十三几巴掌把东哥抽成猪头,再联想之前那一脚的威力,很明智的选择了闭嘴,战战兢兢的看着十三,有心想跑,可又怕对方在背后下黑手,一时间有些犹豫。 “都住手,干嘛呢这是?”这时,一声清脆中带着几分呵斥的声音传了出来,一男一女两个警察快步走了过来,看见东哥的惨样,手下意识的按在了腰间的警棍上。 民航小区这一片是老旧小区,在这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没事就在路边的树荫下支上桌子打扑克打麻将下象棋。老人家嘛,哪见的了这阵仗,一见打架赶紧有多远躲躲远,然后悄悄的报了警。 “魏三,又是你?”那女警皱着眉头看向矮个。“刚从号里出来就闹事,又想进去了?” 警察一来,矮个可算是见到主心骨了,哭丧着脸道:“姐姐哟,您看看这是我们闹事吗?你看那脸,都肿成啥样了。” 女警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这谁啊?” “东哥——杨晓东。”魏三偷偷瞄了瞄十三,开始大倒苦水。“您说我们就是上门要个账,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吧?不偷不抢的,就是赚点辛苦钱,我——” “行了,闭嘴吧你。”女警不耐烦的挥挥手,打断道:“辛苦钱?放高利贷有理了?” “这话您是怎么说的?”魏三搓着手道。“我们这又不强迫人借钱,都是你情我愿的,借之前多少利息都说好的,有借款合同呢。” “别给我废话。”女警又看了十三一眼,眼神在那身长袍和光头上停留的时间最久,然后转身对那男警察道。“苗叔,这个脸上有伤的,你叫个救护车,我带这俩清醒的回去做个笔录。” 东哥连忙摆手,一脸门清道:“不用不用,我没事,不用验伤,我们不告他。” “少废话。”女警呵斥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想过后报复?” “我没有——”东哥偷偷的瞥了十三一眼,低声说道。 “也别麻烦了。”十三挥挥手道。“我就是医生,这点小伤用不着去医院,等着。” 说完他便转身回屋抓药,不多时,把几个牛皮纸包丢在东哥手里,道:“回去研成粉末兑水敷脸,明天就能消肿。” “啊?”东哥抓着药愣了半天,犹豫道:“那,谢谢啊。” “别谢。”十三翻了翻眼皮道。“谢有什么用?给钱啊。” “钱?” “药钱!”十三瞪了东哥一眼道。“想什么呢,买药不花钱啊?诊金不跟你要了,药费给我结了,一共三百一。” —— 十三觉得有必要去天桥底下算算命,看看是不是自己的八字跟这座城市相冲,不然运气怎么会这被背。 在看到十三的身份证后,负责笔录的俩警察再次对这个名字表示惊讶,尤其是那女警,看着十三的眼神特别古怪,然后拿着十三的身份证出了屋。 两个混混在这一片也算是挂了号的,待遇跟十三比起来就差远了,至少十三还有一杯白开水喝,而且是在办公室,那俩只能在审讯室。 “徐婉婉?”十三看了看办公桌上的铭牌,暗自点头,那女警长的倒是挺漂亮,只是那雷厉风行的作风跟这名字有点不搭。 此时此刻,徐婉婉并不知道十三在心里怎么评价她,查过身份证,没有发现任何疑点后,又往办公室走去,在离着门口好几米远,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阵带着惊讶的感叹。 一进门,发现自己的办公桌被同事围的水泄不通,里面传来那个穿着长袍剃着光头的家伙的声音。 “神医,你看看我这是怎么回事?最近精神特别不好,身体软绵绵的。” “没大事,肾虚。” 肾虚俩字一出来,顿时引起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接着,又听十三继续道:“我跟你们说,十个男人九个虚,肾虚这玩意并不是说‘操劳’过度才虚,经常熬夜,生活不规律也会导致这类症状,最近经常熬夜吧?” “可不是嘛,最近总值夜班。神医,我得吃点啥药?” “买俩大腰子回去炖了。药补不如食补,能不吃药尽量别吃药,是药三分毒,中药也不例外。” 这时候,又一个声音道:“神医,你看我这颈椎,最近也疼的厉害,一疼起来带的脑袋都疼。” “看出来了,经常坐着不运动的原因,来,背对着我站好。” 紧接着,一阵喀嚓喀嚓的声音伴随着哼哼唧唧的痛呼声过后,便是惊喜的叫声:“哎呀,真舒服,这手法牛逼啊,我去中医按摩店也好几次了,还是这回爽啊。” “干嘛呢,都干嘛呢?”徐婉婉皱着眉头分开人群。“一个个都闲的吧?”说完把身份证丢给十三,赶走一群同事,冷着脸对十三道:“把派出所当你家了?行了,事情的经过我们也了解了,对方并不打算起诉,你可以走了。” 十三哦了一声,收起身份证,刚要迈步离开,却猛的停了下来,看着徐婉婉道:“徐警官,你最近月事是不是来的不规律啊?看你唇色发暗,面色发青,最近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话一出口,整个大办公室顿时一片寂静,徐婉婉的脸色更青了,低声喝道:“关你什么事?该干嘛干嘛去。” 十三却是没听到似的,自顾自的点点头道:“嗯,唇色发暗,面色隐隐发青,易怒,间接导致月事来的不规律,徐警官,你得好好调理了,我师娘说过,女人这辈子也就这十来年的青春,这会不好好保养,以后会后悔的,我觉得师娘说的有道理。” 十三的话音刚落,刚才还一片死寂的办公室里传来一阵扑哧扑哧类似放屁的声音,听的徐婉婉脸都黑了,转头怒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说完,怒视着十三道。“你,姓名!” “十三啊。”十三奇怪道。“刚才不是问过了吗,怎么又问一遍?” “我是警察你是警察?”徐婉婉瞪眼喝道。“年龄,性别,家庭住址——你昨天才到的?我怀疑你跟昨天晚上西城区一起入室抢劫强歼杀人案有关。” 十三顿时愣了,入室抢劫强歼还杀人?没有啊。等看到徐婉婉那带着七分怒气三分得意的眼神后,恍然大悟。 “徐警官。”十三摸着后脑勺苦笑道。“俗话说,病不忌医,你有病,我是医生,你不能因为不好意思就给我乱扣帽子吧?退一步来说,你说我是嫌疑人,有证据吗?” 徐婉婉冷笑连连:“证据?你照照镜子去,就你这一身造型打扮,名字奇奇怪怪——哟,还用个粉色的手机,说你不是变态有人信吗?跟我要证据?你有证明你不是嫌疑人的证据吗?” 我靠,变态?老子什么时候变态了? 十三看了看孙佳文给他的手机,暗自叹息,坏就坏在那手机壳上了,粉色的不说,上面披红挂绿的一串水钻,中间还有个大脸盘带蝴蝶结的猫。 十三苦笑一声,道:“还别说,真有证据——呐,这是站前派出所董成武的电话——我是医生,中医,德义医馆就是我的,下火车还是他送我过来的,你可以打电话问问。” 徐婉婉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就打,问了半天,最终啪的一声摔下电话,气哼哼的指着门口道:“赶紧走,该干嘛干嘛去。” 十三闻言立刻转身,看来这地方真跟自己八字相冲:好心好意提醒你注意身体,你还往我脑袋上扣屎盆子,这倒霉催的。 直到走出办公室,还能隐约听见徐婉婉在身后嘀咕:“别犯在我手里,不然有你好看。” 正文 第7章 死变态,是你!   十三的生活一直很规律,连闹钟都不用,每天早上五点半准时醒过来,然后穿衣洗漱,打上一套五禽戏或太极拳,最后再吃个早点,齐活。   刚把医馆的门打开,余菲就提着一袋子油条和豆浆走了进来:“没吃早饭呢吧?来,刚买的,赶紧吃了,吃完跟余姨出去一趟。”   “谢谢余姨,我吃过了。”十三连声道谢,纳闷道。“您要去哪啊?有人病了?”   “你这孩子。”余菲熟门熟路的钻进厨房,把早点放进冰箱里,笑道。“你这当医生当出毛病来了吧?没事就不能出门?非得有人病了才行?——你叔昨晚打电话回来了,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还没有对象,这不让我给你物色一个吗。正好,我们邻居家闺女也单着,爹妈都操碎了心了,好不容易说通了,今天你俩见个面,看能不能处着。”   十三跟被雷劈过似的呆立当场,半晌,才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对象?相亲?”   “可不是你么,这屋里还有别人吗?”余菲笑了笑,把十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满意的点头道:“嗯,小伙儿长的挺帅气的,就是这发型有点——哎呀,这身衣服也有点太特别,快去换一身,我跟人女孩约的是九点,别让人女孩等你。”   “不是,余姨,我这——”十三一脸不知所措,到现在他都云山雾罩的,大老王啥意思啊?跑路就跑路吧,怎么还想起给自己介绍女朋友了?这是玩的哪出?   “别你你我我的了。”余菲用那种长辈特有的调调温和的劝说道。“相亲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男孩子早点成家立业是好事,省的收不了玩心——再说人家那闺女也不错,长的漂亮不说,工作也挺好,还是公务员呢,行了,你赶紧换衣服,我去外面等你啊。”   “我——我没别的衣服啊。”十三苦笑连连,去就去吧,要是大老王让他去,他还能“宁死不屈”,可余菲不一样,多多少少都得给面子,大老王欠下的债,他得补偿。   “那就这身吧,也挺帅。”余菲摆摆手,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十三无奈,关了门,把手机和钱装好,跟余菲打了辆车直奔市中心,路上余菲说约在了一家咖啡厅,这让十三很费解,还有一早上就开门的咖啡厅吗?   事实证明,还真有一大早就开门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不但卖咖啡,还很有个性的卖着地方特色早点。两人到了咖啡厅的时候离酒店还有二十分钟。趁着这段时间,余菲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着十三种种注意事项,大致可以归纳为以下几条。   一、等会人家女孩来了你要主动点,别比女孩还害羞。   二、问问人家女孩吃没吃饭,没吃请人家吃个早饭,早饭完了再去看个电影,   旁边就有电影院,看电影的时候记得选爱情片,别选那些打打杀杀的和恐怖片。   三、身上带够钱没?记得干什么你都主动点掏钱,不能让人家女孩掏钱。钱不够余姨给你。   这还是一些具体要求,剩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事更多,不过在十三看来,余菲对此倒是很轻车熟路,貌似以前也干过这活。   叮嘱完十三种种注意事项,两人便进了咖啡厅。这会该上班的都已经上班去,咖啡厅里倒是安静了不少。两人选了一个僻静靠窗的角落坐下,没一会,一阵轻快的高跟鞋声便传了出来。   “婉婉来了啊?这,在这呢。”余菲站起来挥着手招呼道。   “对不起啊余姨,路上有点堵,来晚了。”女孩歉意的说道。   十三因为是背对着门口,没看到进来的人长什么模样,只是听这声音依稀觉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   一回头,十三就愣住了,不光是声音熟悉,这张相也熟悉。   “徐警官?怎么是你?”十三诧异道。这会的徐婉婉没穿警服,穿着一身白色带着粉色镶边的运动服,头发梳成一条马尾辫绑在脑后,脸上略施淡妆。比起昨天的英姿飒爽,今天却是另一种运动型的美。   “你——”徐婉婉看到十三也是一愣,刚才还带着笑容的俏脸顿时僵硬,指着十三你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死变态,是你?”   “我不是变态。”十三摊摊手,无奈的辩解道。   “你不是谁是?”   “我真不是啊。”   余菲听的一脸纳闷,好半天,才打断两人,问道:“婉婉,你们认识?”说完不等两人回话,突然笑道。“哎呀,你们俩认识就更好了,看样子你们俩还挺聊的来的。行,那就这样,余姨不打扰你们了,先走了,你们聊着啊。”   看着余菲一路小跑出了门,十三都快哭了。余姨啊,您从哪看出我俩聊的来的?您没听见她骂我死变态吗?   余菲一走,气氛就更加尴尬了,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然后就那么大眼瞪小眼互相盯着对方。   “那什么,你吃早饭了吗?要不坐下来吃点?”十三最终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尴尬的挠挠头说道。   徐婉婉不说话,倒是坐在了十三对面,用那种警察盯嫌疑人的特有眼神盯着十三半天,最后却是突然展颜一笑:“早饭就不用吃了,我吃过了。不是相亲么,做个自我介绍吧。”   “我——”   “行,不用你说了,还是我问你说吧。”徐婉婉打断道。“你有车吗?”   “没有。”十三摇头,一脸诚实小郎君的模样。“我们村路不宽,也不平,没车,非要说的车的话,有两辆手扶拖拉机,算吗?”   “哟,手扶拖拉机啊?”徐婉婉笑的更欢实了,马尾辫都跟着一颤一颤的。“那你有房吗?”   “这个有,我们村每个人都有宅基地,我去年才盖的。”   徐婉摆摆手道:“那就是没有咯?你存款多少啊?”   “六万。”十三一脸开心,以前师娘总说钱难赚屎难吃,屎难不难吃他不知道,可赚钱倒是挺容易的。   “六万?你觉得多?”徐婉婉冷笑。   “你知道现在一平米房价多少吗?”   十三摇头。   “你知道买辆车一年要花费多少钱养车吗?”   十三继续摇头。   “那你知道婚宴要花多少钱吗?知道钻戒多少钱一个吗?知道拍一套婚纱照多少钱?”   十三仍然摇头。   “你什么都不知道,还想结婚?”徐婉婉突然起身。“哪凉快哪呆着去吧,穷成这样,还穿的不伦不类的,谁看的上你眼睛得瞎成啥样?”   “啧,你这话真不讲理。”十三眉毛一挑,也有点不爽了。“你说我穷我认了,这跟我穿什么有关系吗?我不知道一平米房价多少钱,可我知道我这一件衣服能换一套房。”   “骗鬼去吧。”徐婉婉嗤笑道。   “不信拉倒。”十三撇撇嘴,心想这娘们儿真没见识。他这一身长袍全是用蚕丝料做成的,而且是真丝,尤其还是师娘亲手做的。要知道,整个五圣门除了师傅和师娘,还有大大小小十几口子人,经济来源在哪?就是师娘做的长袍。真丝长袍加上手工刺绣,这一件在市面上的价格不低于三十万,而且还有价无市,因为师娘一年就做两件。   “抢劫啊——”正说着,落地窗外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惊呼声,随着惊呼声,一个穿着连兜帽运动服的男人从落地窗前快速跑过,手里还拎着一个紫色的女士挎包。   作为警察,徐婉婉职业病立刻犯了,跟着就跑了出去,十三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他倒不在乎过后徐婉婉说他别的,就怕再拿“变态”这俩字说事。   “站住,我是警察。”徐婉婉一边追一边高声叫道。   连兜帽一听有警察,跑起来更不要命了,路都不走,直接闯进马路中间,翻过隔离带跳到对面路上。徐婉婉紧追不舍,却被急促的喇叭声和过往的车辆阻拦了速度,一时间,连兜帽已经跑到了路中间。   这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拔地而起,脚在隔离带上轻轻一点,整个人如大鹏展翅一般高高跃起,接着,又在一辆驶过来的车顶一点,人已经出现在了连兜帽身后。在落地的一瞬间,脚尖在连兜帽背后一捅,连兜帽顿时失去了重心,人也以一个恶狗扑食的姿势向前飞去,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想保持平衡,奈何已经失去重心,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而且还是脸先着地,结结实实的磕在马路牙子上,手里的包也脱手而出,飞进了路边的绿化带中。 正文 第8章 承认你无能就行!   徐婉婉随后跑了过来,从裤兜里摸出手铐直接把连兜帽反拷起来。这一幕看的十三目瞪口呆,这女人出来相亲,还带着手铐?   很快,那丢包的女人也跑了过来,从绿化带中捡起自己的包,一个劲儿的跟徐婉婉道谢,直到附近的巡警赶来问清楚情况,才跟着巡警回去做笔录。因为有徐婉婉在,都是一个系统的,程序也就没那么复杂,问清楚了情况,巡警便带着满脸是血的连兜帽和失主离开。   “你——会功夫?”徐婉婉这会才想起来,貌似刚才这个死变态两步就飞出去七八米远啊。   “会一点。”十三矜持的笑着。“医武不分家嘛。”   “刚才那是轻功?”徐婉婉眼带好奇的问道。那可是双向六车道啊,还是标准车道,一条车道三米宽,三条车道九米,这死变态只用了两步,怎么做到的?   “算是吧。”   “怎么练的?”   “好练,腿上绑上沙袋,挖个坑往外跳。”十三敷衍道。   “你真会功夫?”   “是。”   “那真是轻功?”   “是。”   突然,徐婉婉话锋一转:“西城区的案子是不是你做的?”   “是——靠,不是。”十三话一出口才发现上了这娘们儿的当了,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徐婉婉,道。“我算看出来了,你不只身体有病,脑子也有病,得,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咱井水不犯河水。”说完,掉头就走。   徐婉婉没有追上来,十三也乐的清闲,不过十分钟后,他才悲催的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问了几个行人,才弄清楚该坐哪路公交车回去。   回到民航小区已经过了十点,刚走到医馆门口,就发现台阶上蹲着个人,从上到下一身红,跟个大红包似的。而且这人他还认识,昨天那个冤大头——不,是富二代。   看地上散落的烟头,似乎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见十三回来了,杨佳乐顿时蹦了起来:“你干嘛去了?等你半天了。”   “有事?”十三指着地上的烟头道:“有事也等会再说,把烟头给我收拾干净了。”   “你——”杨佳乐当场就想发火,但转念一想这家伙是头顺毛驴,吃软不吃硬,真抬杠受罪的是自己,于是,立刻熄了火。   “行行行,我马上收拾。”杨佳乐弯腰把烟头捡起来往裤兜里一揣,拉着十三急道。“你赶紧跟我走,晚了要出人命了。”   “别拉我,你带路。”听说要出人命,十三再没说别的,跟着杨佳乐上了他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法拉利一路飞快,十三也看出来了,这小子是真有急事,不然再败家也不能把法拉利当飞机开,一路闯红灯不说,而且有小路就走小路,法拉利那么低的底盘,在小路那破烂不堪的路面一跑,发出阵阵刺耳的摩擦声。   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了市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的大门,直接开到了住院部大门前,也不顾保安的叫喊,拉着十三就往楼里跑,坐上电梯直奔十六楼。   “叮。”   电梯门打开,杨佳乐就迫不及待叫道“爸,我把人带来了。”   一间病房门口站着的几人,闻言转过身来,露出中间一个穿着合体西装,面色严肃,带着一副不怒自威气质的中年男人。   “你说的神医就是他?”杨宏威眉头紧锁看着十三,语气中充满了质疑,低声呵斥道。“杨佳乐,你平时胡闹我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你还给我胡闹?”   “爸——”杨佳乐急道。“你相信我一次,这哥们儿真的特别厉害。”   “闭嘴,现在不是你胡闹的时候。”杨宏威呵斥道。   “我怎么就胡闹了?”杨佳乐指着自己还缠着绷带的胳膊辩解道。“你看我胳膊没?你以为就是擦破点皮?这都骨折了,去医院不做手术能行吗?就这哥们儿,两下就给我接上了,更牛逼的是他那膏药,今天我开车过来都没啥感觉。”   “你先回去吧。”杨宏威烦躁的摆摆手,不愿意多说话。   “爸,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杨佳乐急道:“是,我平时是挺胡闹的,可这会我能胡闹吗?爷爷都这样了,他们这群水货又没办法,让他试试怎么了?死马当活马医呗。”   杨佳乐是真急了,什么话都不经过大脑就从嘴里往外蹦,把几个穿白大褂的气的不轻,可碍于杨宏威的面子没敢说什么,就连杨宏威都有一种当场大义灭亲的冲动。最终还是摆摆手,示意杨佳乐不要再说废话,然后看着三人问道:“谭院长,刘主任,黄主任,真没别的办法了吗?”   三人齐齐摇头,刘主任说道:“杨书记,按照您的想法,转院的话风险太大,再说,咱们一附院在全国也是排名前五的医院,神经内科也是最好的——说实话,老人家现在这种情况,完全得靠运气了。您看这片子,淤血已经排除了大部分,可还有一部分所处的位置实在太过危险,血管和神经都集中在那一块,而且淤血已经凝固,就算全国最好的主刀大夫来做这个手术,成功率都不足一成。”   “尽人事听天命?”杨宏威颓然的摇摇头,不死心道。“真没办法了?”   “真没了。”谭院长道。“杨书记,我们现在只能尽最大的努力来维持老人家的状态,靠用药来溶栓,如果淤血能自动排出,那最好了。而且刘主任和谭主任是咱们医院中西医里最好的专家,他们的诊断不会有错的。”   “片子给我看看。”突然间,一只手伸了出来,刘主任手里的片子被十三一把抢过。   “你做什么?你——”   “我就看看。”十三飞快的翻了一遍片子,抬头看着面露怒色的众人,幽幽开口道。“这病,我能治!”   “你说什么?”谭院长诧异道。   “这病,我能治!”十三语气加重,目光转向杨宏威。“你信我,我就治,你不信,我就走。”   杨宏威眉头皱的更紧了,对十三刚才抢片子的行为和现在的语气很不满意。   “你是干嘛的?谁让你乱说话的?”刘主任呵斥道。“你能治?你知道病人什么情况吗?保安,保安呢?怎么什么人都随便放进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医院!”   “我知道这是医院。”十三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我还知道,西医治不了的,不代表中医也治不了——我是中医,这病,我能治!”   “笑话。”刘主任不屑的嗤笑一声。“你说你能治,谁能证明?医学发展到现在,有些症状西医靠那么先进的设备都没办法,你一个中医说治就治?——黄主任,我不是对中医有意见啊,你说说看,这不是胡闹吗。”   “你治不了不代表我治不了。”十三固执的看着刘主任,又看了看一言不发的黄主任,问道。“你也是中医?”   黄玉然没回答,表情严肃的反问道:“你是哪个医学院的学生?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做医生要慎言吗?”   十三抬了抬眉毛,叹息道:“中医啊,就是毁在你们手里了。”   两人的对话上不搭下,听的人一头雾水,最终,十三把目光锁定在杨宏威身上,正色道:“我听他们叫你杨书记?——我不管你是什么书记,我只是个医生,我的老师没跟我说过做医生为什么要慎言。怕刺激病人和家属的情绪吗?那么问题来了,病人和家属连最起码的知情权都没有吗?还是说,为了推脱责任,连最起码的医德都不要了?明明可以救活的人,因为医生的犹豫和心里那点计较耽误了时间,最后活人变死人,这个责任又谁来负?今天这事我碰不到,可以不管,可既然让我碰到了,就不能看着你们把一个活人变成死人。”   十三的话铿锵有力,在空荡的走廊中荡起阵阵回音,把在场的众人听的都愣住了。   半晌,刘主任突然冷哼一声:“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你这种从哪看了点文章就意气用事胡说八道的学生我见的多了。”   “不如我们打个赌?”十三笑眯眯的看向刘主任。   “打什么赌?”刘主任下意识的接道,说完他就后悔了,这个场合实在不应该说这种话。   “就赌我能不能治好。”十三掷地有声道。“别怕,咱不赌钱——我要治好了,你承认你无能就行。”   “你——”刘主任气的眼珠子都鼓起来了。好歹自己也小有名气,说这话,不是等于自己打自己的脸吗,二十多年的名誉就全毁了。   “好,我跟你赌!”气血上脑,嘴就不受大脑指挥,刘明达也顾不上别的了,更不相信这个小年轻能把这种棘手的病治好,便跺着脚答应了十三的赌约。   “两位,你们是在拿我父亲的命当筹码吗?”杨宏威沉声说道,脸色沉的都快滴出水来了。   “杨书记——”刘明达吓了一跳,刚才被十三激起来的火气瞬间消散,脊梁骨上一瞬间汗毛倒竖,杨宏威是什么人?是省委副书记,更要命的还是主管卫生医疗系统的副书记,拿顶头上司父亲的命打赌,下岗是分分钟的事。   “行了。”杨宏威摆摆手,看着十三面无表情道。“你说你能治,治不好,怎么办?”   十三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以老爷子现在的状况,治好了是好事,治不好,跟现在有区别吗?——我这人说话直,杨书记,你想想看,老爷子现在说白了就是个活死人。剩下的,还用我说吗?”   听到活死人的时候杨宏威眼皮就眯了起来,盯着十三沉默了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沉声道:“你说的没错,去吧,我信你。”   “杨书记——”   “刘主任,我已经做了决定。”杨宏威摆摆手,打断了刘明达的话。转身看着谭院长道。“老谭,就这样吧,你要安排一下。”   “好。”谭院长点了点头,知道没办法改变杨宏威的的决定,看着十三问道。“小伙子,说说看,你准备怎么治?需要什么?要多少人手?”   “给我一套银针,走的急,没拿。”十三左右看了看,最终把目光落在杨佳乐身上,对他招招手道:“红包,过来,进去搭把手。” 正文 第9章 让你输的心服口服!   一群人都跟着进了病房,很快,一个小护士气就喘吁吁的跑了进来,把一个精致的木盒交到了十三手中。   “针还不错,就是盒子差了点。”十三转头看了看黄玉然。“针是你的吧?”   黄玉然一阵郁闷呢,心想谁用你评价盒子好坏了?   淡淡点了点头,黄玉然问道:“你准备怎么治?就靠针灸?”   “看着就是了。”十三把针袋打开,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让杨佳乐动手拆掉老爷子身上所有的仪器设备和点滴,又让他把老爷子拔了个精光后,在其他人各异的眼神中,抓起一根针飞快的刺了下去。   “住手——”看见十三下针的位置,黄玉然大惊失色,但他喊出来的时候,银针已经落了下去。   “你——你——”黄玉然脸都白了。三十六死歌诀他倒着都能背下来。“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而十三的第一针,就是章门穴。   “闭嘴!”十三怒喝一声,根本不理会,银针飞快出手,分别刺在百会、尾闾、哑门——手速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只剩下一到残影,等到他停手,老爷子身上已经布满银针,不多不少,整整三十六根。   “你——”黄玉然面无人色,别人不懂,他不能不懂,那三十六根银针遍布的位置是人体三十六处死穴。   “怎么了?老黄,有什么问题?”谭院长急忙问道。   “他——”黄玉然嘴皮子都哆嗦了,可在下一秒,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呆呆的盯着那明晃晃的银针,喃喃道。“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才多大?”   这时,十三已经从针袋中抽出一根长针,另一只手放在了老爷子的头上,闭起眼睛,手掌在老爷子头上缓缓的移动。   屋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十三所做的一切,眼神中充满惊奇和疑问。   片刻后,十三突然睁开了眼睛,手中的长针本来因为针体太长又太细向下耷拉着,可随着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那根银针剧烈的抖动了起来,而且频率越来越快,甚至发出一阵阵“嗡嗡”的蜂鸣声,最后,针体猛然定住,十三手腕一抖,整根针齐根没入,只留下一个不到一厘米的针尾在外面。   “不可能,这不可能——”黄玉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失声惊呼起来。   “老黄,到底怎么了?”谭院长低声问道,就连杨宏威也投来询问的眼神。   奈何黄玉然跟没听到一样,兀自嘀嘀咕咕的,反复重复着“不可能”,整个人犹如魔症了一般。   银针没入老爷子的脑袋,十三的手并没有撤回,而是固定在了一个位置。   就在谭院长忍不住要开口询问时,却被黄玉然一把拉住,指着老爷子头顶颤声道:“看,快看,果然是这样——”   “老黄,果然是哪样啊,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谭院长也急了,心想这还没怎么着呢,咋就疯了一个?   紧接着出现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彻底惊呆了。那针尾处出现一滴细密的黑红色血珠,原本只是米粒大小,然后越来越大,变成黄豆大小,最后滴落时,又变成一条洗洗的血线。   五分钟后,针尾不再有血滴落,十三才把手从老爷子头顶拿开,然后开始拔针,拔针的顺序也是倒序,脑袋里的那根长针留到最后才拔出来。   “给老爷子穿衣服吧。”十三收好针,声音显得有些疲惫,脸色也变的有些苍白,嘴唇干裂,等杨佳乐给老爷子穿完衣服又把了把脉,才松了一口气。   其他人还处于一种震惊状态时,黄玉然已经踉跄着跑了过去,手颤颤巍巍的搭在老爷子的手腕上摸了摸脉象,然后,失心疯似的怪叫一声,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中,居然噗通一下跪在了十三面前:“今日得见失传绝技,实乃三生有幸,望老师收下学生。”   别说其他人,就连十三都被黄玉然给弄瞢了,先不说这一嘴的古腔古调显得多怪吧,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头儿给自己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下跪拜师,实在有点惊世骇俗。   这些人里刘明达的脸色最难看,尤其是在黄玉然那一跪后,一张脸黑的都能当黑板用了,这不是明摆着说自己输了吗。怎么办?难道真要说那句话?   “那什么,我不收徒弟。”十三把黄玉然拉起来,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为什么?”黄玉然惊愕的看着十三。“天罡三十六针,你那可是天罡三十六针啊。”   “嗯?老爷子,你知道天罡三十六针?”十三有些惊讶。   “当然知道啊。”黄玉然像是跟小伙伴聊起动画片的小孩子似的叫道:“天罡三十六,地煞七十二,这是北斗续命针啊!据说是北宋时期针王王惟德的绝技,北斗丛星有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共一百零八,正对应人体一百零八处要害穴,其中七十二个穴位不至于致命,三十六处穴位是致命死穴,北斗续命针有曰:三十六天罡,骗过白无常。七十二地煞,气死阎罗王。一百零八针齐出,能活死人肉白骨。而且每一针,都要辅以内劲来以气行针。”   越说下去,黄玉然的脸色越发激动,整张脸通红一片,眼神灼灼的盯着十三:“对不对,我说的对不对?”   十三摸着鼻子笑了笑,他也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认出北斗续命针。   三十六天罡针,名字听起来霸气,用起来却是险象环生,要以气行针,来封住人体三十六处死穴,造成人假死而后生,也只有在人“死”后,才能达到死而复生的效果。但最重要的就是气,没有气来护住穴位,那三十六针下去,人就真死了。   屋里一群人如听天书一般,虽说对中医或多或少都有了解,但又是骗白无常又是气死阎王的,还有那听起来跟玄幻小说似的针法,实在让人难以理解。   就连一直板着脸的杨宏威这时候都好奇的问道:“黄主任,你的意思是我父亲没事了?”   “当然没事了。”黄玉然激动道。“有北斗续命针,想死都死不了。”   黄玉然太过激动,有点口不择言,说着,又跪了下去,一脸诚恳的看着十三道:“在下黄玉然,师承家父黄宗禄,十一岁学医,三十岁行医,今日有幸得见失传绝技,欲拜在神医门下,不敢妄图功名,只为潜心学习,望神医成全。”说完,猝不及防间就给十三磕了三个头,每一个都实打实的以头抢地。   众人再次惊呆,十三更是哭笑不得,听老头儿的话,还是中医世家,这就难怪他会用这种腔调说话了。   刘明达脸色铁青,看着黄玉然不愤道:“老黄,你这是干什么?跟一个孩子在这丢人现眼,你也不怕他折寿?”   黄玉然没功夫搭理对方,十三却开口道:“刘主任是吧?还记得刚才咱们打的赌吗?”   “你——”刘明达气喘如牛,后槽牙咬的咯吱咯吱的响,最后眼珠子一转,冷声道:“谁知道你治好没治好,检查过后再说。”说完,连护士也不叫,自己一个人就推起病床向门外走去。   “行,让你输的心服口服。”十三笑嘻嘻的回道。 正文 第10章 鬼医!   刘明达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有杨宏威这个主管卫生医疗的副书记在,想不快   都不行。   “刘主任,结果怎么样?”杨宏威快步迎了上去,见刘明达脸色难看,心里忍不住开始打鼓。   “检查结果——没问题。”刘明达把各种检查数据递给谭院长,转身就想走。   “刘主任,你输了。”十三在背后叫道。   听到十三的话,刘明达脚步一顿,脸色更加难看了几分,见十三似笑非笑的表情,知道今天不认输是走不了了,而且以现在的状况,认输是丢名誉,不认输是连脸和名誉一起丢,二选一,还是前者比较容易接受。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或者说没法理解,为什么连西医靠那么先进的设备和技术都无法医治的病,到了这小子手里,就像是治皮外伤贴个创可贴那么简单?   “我——我输了。”刘明达低声说道。尽管一时半会没办法理解,可事实在眼前摆着,他输了,输的很莫名其妙。   十三轻笑着提醒道:“刘主任,咱们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吧?”   “你——”刘明达瞪眼看着十三,又恼又羞,脸色红的发黑,犹豫了半天,才声若蚊名道:“我不如你——”   “行,知道就好。”十三满意的笑了笑,终归跟刘明达没什么大仇,只能说是在医学方面上的一点小分歧,达到目的就好,没必要“赶尽杀绝”嘛。   刘明达是没脸在呆下去了,跟谭院长和杨宏威点点头,快步走出了病房。   谭院长看着那些检查报告眼神愈发惊讶,再抬头时,看十三的眼神都变了:“小伙子,你这——我从医三十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治病的,刚才老黄说的什么三十六天罡针,能不能详细说说?”   “回头再说吧。”十三敷衍道。   “行,那有空来我办公室坐坐。”见十三不想说,谭院长也不再追问,转而对杨宏威道:“杨书记,检查报告上显示,您父亲脑部的淤血已经全部排出体外,从目前的状况来看,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现在生命体征稳定,估计最晚明天就能醒过来。”   “我知道了。”杨宏威明显松了口气,脸色也柔缓了不少,看着十三仔细打量了一遍,从西装口袋中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道:“大恩不言谢,以后如果有事,在不违反原则的前提下,尽管开口。”   看到十三手中的名片,谭院长羡慕的不要不要的,名片很普通,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显然是杨宏威的私人电话。别看杨宏威现在是副书记,可其背后的能量绝对不容小觑,有小道消息说,马上就要扶正,而且以他才五十出头的年纪,用不了几年,很可能入主燕京。这小子,发达了啊。   “佳乐,你在医院照顾爷爷,有事也要等护工来了才能走。”杨宏威叮嘱了几句,看了看时间,道:“我还有个会,先回去了,谭院长,有什么情况立刻联系我。”   “杨书记您放心。”谭院长点头道。“咱们这有二十小时的专职护理人员,不会有问题的。”   “哎,杨书记,等会。”见杨宏威要走,十三开口叫道。   “还有什么事吗?”杨宏威疑惑道。   “你还没给钱呢。”   “什么钱?”   “诊金啊。”十三歪着脑袋看着杨宏威,那眼神,就像在看准备吃霸王餐的恶客。“杨书记,看病得给钱啊,您不是忘了吧?”   这话一出口,谭院长吓了一跳:好家伙,这小子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呢?还要钱?那张名片的价值可比钱还值钱呢。   杨宏威也是愣了半天,苦笑不已:“我还真给忘了,多少钱?”   十三托着下巴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头:“就给两千吧。”   “两千?”杨宏威诧异道。   “真没跟你多要。”见杨宏威这副表情,十三连忙解释:“你看啊,以气行针是很消耗内劲的,我来这么一回至少得休息一个星期,伙食标准按照一天二百块钱算是一千四,剩下六百是诊金。”   “你这也——”杨宏威哑然失笑,掏出钱包点了两千块钱递了过去。   杨宏威一走,杨佳乐又蹿了起来,一脸不忿的冲十三嚷嚷道:“大哥,没你这么干的吧?凭什么我爸你就要两千,到我就成五万了?”   十三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杨佳乐:“我什么时候跟你要五万了?不是你自己说的吗?你忘了?”   “我擦——”杨佳乐想了想,顿时泄气了,给五万还真是自己跟他斗气斗出来的。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气急败坏道:“行,五万那事就算了,后面你跟我要那一万的药费怎么回事?”   “以后别踢球了,都砸傻了。”十三一脸惋惜的叹气。“你仔细想想,我当时跟你提多少钱了吗?”   杨佳乐愣了一下,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好像没有,可你跟我竖了一根手指头啊。”   十三咂咂嘴:“我竖一根手指头是想跟你要一百来着。”   “我——”   “别难过,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吧。”十三拍了拍杨佳乐的肩膀,安慰道:“以后买什么东西的时候问清楚价格,记住了吗?”   “记住了——”杨佳乐一脸颓败,这事还真不怪人家,要怪也只能怪自己贱。嗯,下次买什么一定要问好价格。   “好啦,没事我就走了。”十三冲杨佳乐摆摆手,准备离开。   “神医,等等——”见十三要走,黄玉然连忙拦住去路。   “老爷子,你这是何必呢?”十三摸着鼻子苦笑。“北斗续命针您也知道,需要以气行针,如果只是认穴打穴,这个我不用教您也会。”   “我——是我孟浪了。”黄玉然颓然的叹了口气,刚才只是见到失传针法太过激动,全然忘了要以气行针这一说,以他现在的年纪,想练出内劲儿根本不可能,可如果没有内劲的辅助来用北斗续命针,别说三十六针,一针就把人扎死了。   “行啦,我走了。”十三再次挥手。   “等等,神医您等等。”黄玉然拉住十三道。“神医,刚才我跟家父通过电话,家父听说您能用出北斗续命针,想约您见上一面,另外,还有个问题让我问您。”   “什么问题?”   黄玉然正色道:“家父想问,您与三十年前名动燕京的“鬼医”秦怀仁秦神医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十三眼角一跳:“你认识鬼医?”   “不能说是认识。”黄玉然一脸遗憾的摇摇头道。“三十年前曾跟父亲去过一次燕京,当时远远的见过一面,那时的鬼医虽然年轻,可已经名动燕京。”   十三看着黄玉然的表情,沉默了片刻,道:“跟老爷子说,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就过去拜访。”   “方便,当然方便。”黄玉然激动道。   话音刚落下,十三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手机卡都是新的,上面只存了董成武和孙佳文的电话,而知道这个号码的,只有孙佳文。   接起电话,里面便传来孙佳文急切的声音:“秦大哥,你在哪啊,出事了,医馆被人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