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宫杀 换香枕,一半无云锦。为是秋来展转多,更有双双泪痕渗。换香枕,待君寝。 夜,幽凉的暗,冷风乍起,雪花瞬间飘落,凄凄惨惨冷冷戚戚,斑驳的朱门失了昔日的光辉,大片大片的蛛网结满了空荡荡冷清清的殿门,蓦的,几缕人影闪过,先是几点火苗,不过片刻便长成冲天的大火,又夹杂着一阵哭爹喊娘的女人叫声,映红了半片夜空.......... 跑! 用尽了全力的跑! 晴雪气喘吁吁,却不敢怠慢半分。 今夜的大火,起势蹊跷,要不是她刚好起夜,说不得便被同那些女人一同的烧死了! 可恶!到底是谁,竟会下这般的黑手?都被打入了冷宫,她们还不放心吗? 双腿跑得发软,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就在这一瞬间,脑后风声突起。“嗖”的一声,一柄夹杂着极大冲力的冷箭,去势汹汹的冲向远方。 “唔!” 她一声惊叫,话到唇角,被她极力的伸手捂着,临出了声,变成了沉闷的一声暗响。 那些人还没走! 她镇静的趴在地上,一下一下的往外挪,她知道,那些人是不会死心的,不杀光这里的每一个活人,他们不会死心!而且,那箭既然能准确无比的朝着她射过,也肯定是发现了她这条漏网之鱼! 危险! 无处不在的危险,诡异的抨击着她仅有的一丝冷静! 逃逃逃! 必须的,她要逃离这里!只有逃走,才有可能获得一丝生机! 双手坚定的扒着冰冷的地面,混合着泥泞的雪水,她努力的往前爬。 “那里还有个活的?谁去看看?” 身后的火光冲天处,传来了这样的冷声,她心中一惊,顿时心凉。 完了,难不成,天真要绝她么? “我去!” 迷乱中,一声淡淡的沉稳有力的声音传入耳中,她叹了口气,心知躲不过,也便不再奢望,爬起了身子静静的等着。 稳健的步子,循着她爬过的痕迹,站在了她的眼前。 夜风吹过,夹杂着鹅毛般的雪片打在脸上,她不觉得。她看着眼前的那双脚,慢慢的抬头,却是瞬间,寒彻入骨! 他清冷的面容,无情的眼眸,明明不记得他,却偏偏的能从他的眼底,读到那丝刻骨的恨,又夹杂着一些浓烈的爱。 她,是欠了他的吗? “你是来杀我的?”她平静的看着他,眼睁睁的看着他冷酷的举起了手中的刀,终于闭了眼。 “请不要让我……死得痛苦,最好,一刀毙命!”抬手,她指了指左胸处,那里面,跳动着她身为人,最重要的那颗心。真是可惜了,还没有怎么活,就这么死去。她默默哀叹这具身体的悲惨命运。 “好!” 他浅浅的抿唇,冷冽的眸底,闪过无法探知的光芒。 手起,刀落,她痛楚的一声叫,只感觉颈间一痛,随着一麻,伏地,失去了意识,再没了动静。 他锋利的刀锋,鲜血尽染。 “咦?还以为你会手下留情呢,原来也是这么狠啊!” 暗处,有人跳了起来,不敢置信的跑向他,又诧异的低头,顺脚踢翻了她。 她颈间的鲜血染红了这飞雪的夜,她绝望的眼眸紧紧的合上,她苍白的红唇,是那样的无助,她长长的睫毛,娇嫩的瓜子脸,宛若精雕玉琢,可偏偏的,便是这么的短命!美人薄命。 她,便是天垠王朝的冷宫之妃-------晴雪,雪妃娘娘! 现在,这雪妃娘娘,死了! “呀?果然是死了呢!”就在这眨眼的功夫,那人又伸手试了她的鼻息,这才笑呵呵的起身,不住的拍着曦的肩,讨好有声的道:“曦,娘娘果然没看错你呢!为了前途,你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曦不敢!”曦不动声色的抬眼,望向不远的那一片火海,低头,又踢了那晴雪一脚。 晴雪那几乎要变得僵硬的尸体,骨碌碌的滚向更远方,洒了身后一地的鲜红。 “走吧!” 卫蓝望了眼再无声息的晴雪,阴阴的笑着,拉了曦转出这火灾现场。 “曦,还真是看不出来啊!死人都踢得那么狠!” “多谢卫大人赏识!” “呵!不敢不敢!这次你立了功,娘娘一定有重赏呢!” 风,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大。 不远处,那冷宫的火虽然是越烧越大,却总是没有烧到晴雪的身边。 曦的那一脚,用的力极为的大,也极为的巧,恰恰的,把她踢出了那火龙的边缘。它们温暖着她僵硬的身子,也总也威胁不到她的生命。这天降的大雪,掩盖了所有的可能。 冷宫是偏僻的,冷宫里住的人,是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所以,这冷宫的火,没有人来救,也不会有人来救。 火势,已经烧到最旺,放火的人总算是手一挥,很有默契的退了走。 这样的大火中,就算是那些女人插了翅膀,也不可能会飞出来的。 所以,也根本不会有人看到,那雪地上,本欲是气绝身亡的雪妃娘娘,她僵硬的指尖,悄悄的动了下。 晴雪轻轻的呻-吟一声。 好痛! ‘咯’的一声轻响,脖间火辣辣的疼。 好像冻住的伤口,被她的扭动裂了开,有股暖暖的热流涌了出来。 她伸手抹去,就着暗夜的雪白,看到指尖上,那一缕艳红的血。伤口不太深,因为受伤的面积大,所以流血很多。但是显然现在已经凝固了,她这是第二次重生了? 这一个穿越的年代,也是一个峨冠博带,长衫广袖,纵情高歌的年代。 她不过是在过年后,同公司请了几天年假,去马来西亚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飞机瞬间解体,上一秒她还在哼唱着要死就死在你手里,结果下一秒她就感觉到眼前一阵白光,然后再醒来的时候,没死,可与死也差不多。 穿来的这天,她在冷宫的硬床板上醒来,然后,她很淡然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果然飞机不是随意坐的,很快,她就被饥饿折磨的,不得不硬撑着爬起来,带着饿极的身子,踏出门时,冷宫里面的大大小小宫女都吓的四处逃窜,大声惊呼诈尸了。 她不是死了吗?,她听在耳中,苦笑。 是死了,不过,她活了。 这一天,她费尽心力的知道了她在这里的名字,叫晴雪,是皇上不要的,打入冷宫的弃妃!虽然震惊,也只得认命。用她一日的口粮换了这个消息之后,便没人再理她。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她由不得的感叹,她不是一个认命的人,所以,她要逃离这里。首先第一条件,先把肚子吃饱。生存下去。 没有饭,便野菜就着凉水,努力的吞下肚。还好,前世的她,生于山长于山,不是都市里那娇滴滴的大小姐,熟的能吃,生的,也能闭着眼睛嚼几分。 冷宫人很势利,冷宫也真的很惨。她四下看看,又一次感叹,这世间的事,还真是难以说清楚。 她不知道这是哪朝哪代,架空的还是真实的,只知道她自己,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亲人了。 当天晚上,她吃多了野菜闹肚子起夜去茅厕,还没等回来,便见那冲天的火花,汹涌的起。 她一惊,下意识就跑。 冷宫不会无缘无故的起火,肯定是有人纵火! 而事实也证明了她的推断,只是一切,都淹没在了那柄闪亮的刀起刀落中。 死了吗? 可为什么还会感觉到痛? 她僵僵的指尖动了下,眼前一片暗红。 烧毁的冷宫,落寞而苍凉的矗立在皑皑白雪中,剩下的火花,偶尔的闪烁两下,像是残喘的生命,在不停的哭泣着。她慢慢的爬起,有些淡漠的望着,那里面,吞噬了众多的可怜女人啊。这古代,真的拿女人,不当人。 艰难的动动几乎要僵掉的身子,眼睛望向了雪地上的鲜红。 那人,没有杀她?刀落中,她身子一麻,便失了知觉的到在地上,便连着呼吸都几乎停止。然后........ 然后, 她长出一口气,果然,那男人没有杀她,这功夫,倒是挺不错的,擦着她的皮,划破了她的脖子,却又不致命。到底,这具身体的原主人跟他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情人吗? 眼底闪过他举刀前的刹那温柔,她几乎肯定。不过,那不关她的事,懒得再去想。 转动身体,她想爬起来,身子却像是被重物击过似的难受。 闷闷的,她抬眼看看,恍然大悟,她还真是被从那边,踢到了这边。不过也正由于这段踢出的距离,让她离得这冷宫的火近了些,才没有被冻死。 冻不死,也烧不死,那算她命大喽? 她自嘲的笑一声,立即蹒跚的起身,辩了辩方向,便向着某处走去。 在那个方位,有个小小的狗洞被杂草掩盖着。现在,怕也是被火烧光了吧? 一般的说,冷宫总是建在皇宫最偏僻的一角。因此,她起夜的时候,就特别的观察了冷宫的环境。没想到,还真的给她找了条活路。 费力的从那狗洞里钻了出去,外面,果然是她意想中的冷寂大街。 终于出来了! 她欢快的勾唇,疲惫的脸上露出狡黠的笑。 她慢慢的直起身子,轻轻的拍身上的土。又找到一根树枝,随意的抛起,落下,顺着枝尖的方位走入了黑暗。 她是个洒脱的女子,既然穿了来,那么,那安于之吧! 雪无声的落,掩盖了她的足迹,也掩盖了她的出处。 飘零飞雪中,有抹人影闪出,望着她出走的方位,默默的记在心中。 正文 第2章一见钟情 天亮了,雪,继续纷飞的落着。 笨重的车轴辗在厚厚的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虽然不好听,但也不甚难听,至少给人的感觉,很宁静。 万籁俱静的夜,仿佛只余这么一点声响。 晴雪就在这样的声音中,悠悠的醒转,感觉着微微晃动的马车,慢慢的清醒。 “咦?姐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到底是什么事,才会晕倒在雪地里啊?幸好我们经过呢,要不然........” 话到这里,似是觉出不妥,便嘎然而止。紧接着,两汪水样的大眼出现在眼前,身披白色裘衣的女人带着万分的好奇,凑近了脸。 古有礼法,已婚已未婚的女子所梳发鬓不同,因此得以区分。倒是晴雪,从冷宫出来时,的确是梳着妇人鬓的,只是因为要逃亡,又嫌头发梳得高,冻了两耳,因此,便散了发。聊胜于无的遮挡风雪。眼前女子见她虽然狼狈,却气质清灵,倒也不像嫁过人的女子,这才以姐姐相称。 晴雪也不否认,稍想了想,便了然一笑,挣扎起身道:“多谢妹妹救命之恩!” “别!”那女子赶忙拦住,眼珠一转道:“要谢也不能谢我呢!是我哥哥救了你!瞧,你身上还有他的寒衣呢!” 晴雪低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上确实的披着一件黑绒的裘衣,跟这女子的倒是颜色分明。晴雪笑了笑,刚想说话,又听那女子狡黠的一笑,道:“姐姐不用太客气的。我哥一向心善,见着受伤的小猫小狗都得让下人抱了进府,好生养着呢!” 晴雪愣住,哭笑不得。 敢情,她是被人像救猫救狗一样的顺手提溜了? “朵儿,不得无礼!”听到马车内有了声音,梁温一声低喝传进,拉住了马车,手挑着帘子就跳下了车,只是碍于车内有陌生的女眷,不敢鲁莽的挑帘。梁朵儿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倒是冲着晴雪眨了眨眼,那意思是: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啦! 晴雪递出一个笑,难得这叫朵儿的女子这般活泼,倒是对了她的心思。 同样狡黠的眨了眨眼,趁着梁朵儿呆愣错愕的同时,浅声应了外面的梁温:“小女子.......雪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是的,她叫雪晴,不叫晴雪。 晴雪,已经死了,活着的,是雪晴。 她前世的本名,便叫雪晴。 “不用客气!雪晴姑娘!” 车外梁温温声回着,车帘便被突然挑了起来,帘里帘外的两人同时愣住。 却是梁朵儿受不了他们俩隔着车帘说话而故意为之。 车帘掀起,映在梁温眼底的,是她虽然苍白,却仍显风华绝代的脸。那本是娇弱的红颜,却偏偏有着一双坚韧又清澈的眼眸,披着他的黑绒裘衣,略显宽大,却更惹人万般怜惜。 映在雪晴眼底的,是他风雪满身,一袭白衣的身影,虽然单薄,但没人怀疑,他会撑不起这个天地。 收回了打量的目光,梁温首先开了口:“朵儿!你怎生这么不懂事?雪晴姑娘受冻不轻,你这般胡闹,再受了寒怎么办?” “哥!”梁朵儿委屈的嘟起了嘴,大眼睛眨啊眨的,气恼她的兄长不解风情。 她这是为他制造机会好不好?这位雪晴姐姐,她一眼见了就喜欢呢! 雪晴赶忙说着:“无妨!就是她不掀这帘,我也是要掀的,总是要当着感谢一下救命恩人的,不是吗?”她眼里含着盈盈的笑,毫不避视的对上他惊愕的目光。 大概是没想到,除了自家的妹子,还有别的女人会这般大胆吧?不过,也只是刹那惊愕而已。 雪晴看着,自是一切收在眼底,看着他单薄的身子,干脆便自来熟的招呼着:“外面风大雪大,公子不如先上车避避?这车里倒也宽敞,三四个人也能坐下的。”她这样说,是因为看到了这冰天雪地之中,除了这辆马车之外,便再也没有别的人。而这马车里,一左一右,各置两条长登,倒真的能坐下三四个人。 梁温更是惊讶,但也不是矫情的人,看向她的眸底,便忍不住的存了些好奇,更是在刹那间,存上了浓浓的怜惜。 到底,是怎样的人家,会教出这样落落大方不拘一格的女儿?又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才会迫得她如此的逃亡?如若不是碰上他,她大概,便冻死了。 微微点头,拍了身上的风雪,便手按了辕木,跳上马车,坐到了雪晴的对面。梁朵儿一直看着两人,露出狡黠的笑,这时,也才将车帘放下,便立即又张罗开来。 “哥,快拿手炉暖暖!你肯定快冻坏了!”话虽如此,但那手炉却一直抱着不肯松手。倒是那水汪的大眼,一直瞟啊瞟的,瞟的雪晴如坐针毡。 这丫头?是成心的?这马车里只有俩手炉,也都有人用着,哪有多余的再给他? 梁温看出了自家小妹的心思,倒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噙着笑,温软的视线一直望着雪晴,全无任何避讳。 雪晴脸蛋一红,硬着头皮将自己怀中正捂得热乎的手炉递了过去,弯唇谢道:“梁公子,雪晴觉得好多了,这手炉还是还给梁公子吧!” 梁温点头,也不推辞,直接伸手接过,那手炉上面自还带着她淡淡的体温,却被他一起捂了进去。 呃!怎么也不客气下嘛? 雪晴暗自叹口气。 失了手炉的暖意,顿觉得有些发冷。雪晴不自然的拉拉自己身上,他的裘衣,总是觉得,暖昧的紧,但又不能为了这点感觉,脱下寒衣再还给他?她真的很怕冷啊。 不过,这鬼精灵的朵儿,倒是可爱,一肚子的小心思,玲珑剔透的,几乎跟她前世的那个闺蜜的性情一模一样呢。 想着,她浅浅的抿了唇,淡淡的笑着,看在梁温的眼中,顿觉一亮。 “哇!晴姐姐你好好喔!这大冷的天,朵儿都舍不得把手炉让给哥哥呢!”梁朵儿夸张的叫,惹得雪晴的终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又看傻了车内的两兄妹。 如若她刚刚的浅笑,是那羞涩的春风,那她现在的笑,便似那娇艳的玫瑰。 两颊挂了点点的红晕,她笑得很开心。纤指伸出,一点朵儿的额头,责怪道:“就你小丫头贫嘴!你不心疼你哥呢,都不舍拿给他!” 梁朵儿抱了头,吃吃的笑,末了顶她一句:“有你心疼就行了嘛!哥哥不稀罕我的!” 这........也未免来得太快些了吧? 雪晴顿时无语。 僵在半空的手,缓缓的收回,缩在了寒衣里。由不得呻-吟一声,又看梁温一副捂着手炉,唇角含笑的表情,更觉头疼。 女人的直觉,这梁温,对她是一见钟情了? 雪晴苦笑! 这狗血的穿越,这狗血的动静。 不过,逃避着不答,也不是明智的做法。 只一眼便可瞧出,这兄妹俩是联手在试自己。因此,少不得暗叹一声,眼眶一红:“朵儿,你这是在挤兑姐姐吗?姐姐已经家破人亡,孤身亡命,又何谈得上心疼二字?” 三分真七分假,雪晴说得悲悲切切。家破人亡,那是因为穿越,孤身亡命,倒也是实打实的。一时之间,梁朵儿再不敢乱说,气氛有些沉闷的压抑。 “朵儿,不许再乱说了!”梁温适时插话,作模作样的斥着梁朵儿,眼角的余光却是瞄着眼角盈泪的雪晴,任怎么看,也不是在说假。却反之,如此的她,更显绝美无双。原本便苍白的脸,再加两颗泪珠,是个男人,便会不忍心。 可是,梁温不是那平常人。使个眼角让朵儿去哄哄雪晴,又不着痕迹的将手炉递给了雪晴,也不说话,便跳下了马车。 再不走,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原本就对她心存好奇,外加这么稍一相处,那好奇便像是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眨眼间,便压在了他的心头。 沉甸甸的,又喜滋滋的,像是秋天丰收的果实,虽然累,但收割得风采飞扬。 雪晴,你是老天特意送来给我的吗? 迎着马车外漫天的风雪,他无言的抬头,任那冰凉的雪片吻上他英俊的脸庞。 意外的,雪晴的眼泪,竟会让他心疼。 他从来不信一见钟情之说,可是今日一见雪晴,便被她深深的迷了去。是以,才对妹妹的放肆而佯装无视。 “朵儿,你哥怎么走了?”拿起梁朵儿递过的锦帕,她按了按眼角的泪,这才发现,马车里已经没有了梁温。 有了前车之鉴,梁朵儿也不敢乱说,只是闷闷的道:“姐姐,刚刚是朵儿不好啦,不应该乱说的,你别哭,也别生气好吗?” “哪有!朵儿这么可爱直爽,姐姐喜欢还来不及呢!”雪晴好笑的抬指,戳了她脑门,心底,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梁朵儿如此纯真的个性,骗她,真是感觉不对喔!只是自己的身份,无论是穿越前的还是穿越后的,都是不能说的。也只好,先暂时的瞒着了。 “好喔好喔!”梁朵儿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丫头,一见雪晴不怪她,立时就高兴的叫了起来。 “咳咳!” 马车外很是巧的传来两声轻咳,梁朵儿立即的闭了嘴,吐了吐舌头,轻声道:“姐姐,我哥哥,很凶吧?” “嗯!” 忍不住的笑,伸手弹她脑门,又引她一声夸张的叫,然后,梁朵儿再撒娇似的蹭着她,一时间,马车内温馨一片。时不时的还夹杂着浅浅的笑传出来,也不知两人在谈什么。 正文 第3章遭遇劫杀 梁温在马车外一直站着,不期然的便想到雪晴那笑起时的容颜,竟是淡淡的暖了心,就连那无边的风雪,都小了很多。 终于,等得车内的两人都安静了下来,梁温的身上也落满了雪花,拉车的马打个响鼻,似乎也是冷得很。梁温看看,默默想了下,便扬声笑道:“朵儿,雪晴姑娘,你们两个坐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发了!” 鞭子一扬,“驾”的一声,马车便跑了起来。 “哥,终于要上路了,雪停了吗?” 梁朵儿不甚安分的掀开车帘,惊喜贪婪的呼吸了口冰冷又新鲜的空气,眼珠子一转,紧着把头就缩了回去,夸张的叫着:“哇,好冷哇!这么一会看我鼻子就红了,我哥真厉害,他不怕冷!” 反正这小妮子不管说什么,都要扯上她的哥。 雪晴听得哭笑不得,这是恨嫁还是恨娶的意思?至于这么明显的向她推销么? “朵儿!” 雪晴无视她的兴奋,把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探出身道:“梁公子,这马车里很暖和,你要赶车,这衣服你穿上吧!” 梁温抬手扬鞭,嘴里吆喝了一声,马车便又走快了一些。这才转过头,清冷的眸底洋着温和的笑。 “雪晴姑娘,你身子弱,穿上吧,我还能坚持,前面再不过多久就到万花镇了,去了,我们找间客栈再好好休息下!” 言之下意,这衣服,你还是穿着吧! 雪晴只一笑,却仍是固执的捧着那件衣服:“梁公子可是嫌弃雪晴穿过了?” “呃?哪能!雪晴姑娘言重了!”雪晴既然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梁温也只好接过,就着她残留的体温快速的打开,披上,清冷的眸底,便染上了几丝炽热的火花。 “雪晴姑娘,回马车里去吧,别再冻着!朵儿,你小丫头照顾着点啊?” 梁温高声吩咐了一声,好像听到梁朵儿低低的嘟囔了两声,接着便是故意夸大的高声,“知道啦!哥,我会好好照顾她,你放心!” 听着这兄妹俩一唱一和,雪晴刷的红了脸,又向梁温笑着点下头,便回了马车里。一眼便见梁朵儿正挤眉弄眼的看着她,忍不住的就啐一声:“你这死丫头!搞什么鬼!” “没有没有啦,姐姐,我将衣服借你穿?” 朵儿讨好的凑上来,将那件白色的裘衣扯开了问。雪晴好笑的瞪她一眼,少不得又点她一指头。 “少动些歪心思,姐姐我要冷了,不给也得扒了你的!” 咦? 梁朵儿惊讶的瞪大眼,又崇拜的双手合十:“姐姐,我真的是太喜欢你了!你居然能说出这么有魄力有气势的话来!” 雪晴哼了一声,伸手捏她的脸:“怎么?才发现?姐姐还会调戏你呢!” 虽说入乡随俗是必要功课,装装淑女也是很可以的,但跟朵儿这小丫头混熟了,雪晴便不自觉的露出一丝本性来。 这还是她在穿越之后,首次对人这么不设心防。 “姐姐你讨厌啦!不许捏我的脸!”梁朵儿不依的拍掉她的手,正要再捏回去,马车却突然的的一个滚动,急切的停下。连带着梁朵儿不设防的身子都一骨碌的扑到了雪晴的怀里,还好雪晴手快,死命的扒着车门,两人这才没有摔倒,但一番碰撞是少不了的。 伸手揉着头,梁朵儿气恼的掀开车帘:“哥,你搞什么.......”话没说完,愣愣的看着马车前那一溜的人马,蓦的便寒了俏脸。 “姐姐,你在这马车里待着,不要出去!”冷冷的吩咐一声,又将身上的裘衣解下,扔给了她,便飞身而下。那利索的身姿,骤变的性情,哪有半点娇贵小姐的模样? 雪晴呆呆的看着,惊讶的接着那件衣服,这人,果然都是有两面性的。 虽然她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从她的口气中也能分辩出一二,加上她刚刚也看到那马车的拦路人,心,瞬间便沉了。 她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她逃走后,那冷宫的尸体肯定是会少一具的,如果真的有人存心想杀光她们,怎么说,也是会去检查的。 难不成,是他们追了上来? 正乱想时,耳朵里听到一声很细的声音:“雪晴姑娘,外面来了仇家!一会我们兄妹若是不敌,你要尽快的驾车逃走,然后一直向前,到了万花镇寻到‘平安客栈’,将梁某的玉佩给那老板看,他自会护你周全!” 说着,车帘已是微微掀动,递进一块半透明的羊脂玉。 是梁温。 如此关头,仍然惦记着她的安危,雪晴不由得心中一暖。 “好!” 关键时候,雪晴也不含糊,伸手接过,上面还有着他淡淡的体温。心头终也松了口气,如果是宫里派了人来,怕是会更麻烦! 幸好……只是一些普通的仇家。相信以这兄妹二人的身手,应该可以解决的吧? “那好,雪晴姑娘,你要小心了!” “我知道!梁公子,你也要小心,我在万花镇等你们!”她坚定的说,虽然不知万花镇怎么走,虽然不知如何驾车,但她相信,这两兄妹一定会吉人天相! 梁温再没有回声,外面却是已是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刀剑撞击声。 她屏了呼吸,悄悄的掀了车帘,偷偷的望着,却只闻怒吼声声,漫天风雪飞溅,间或着偶尔的惨叫,听得心惊肉跳。 他们,不会有事的?对吧?她慢慢的咬了牙,手握了他送来的玉佩,对自己这样说。但看那些人很是来者不善,再者人也不少,他们真的行吗? “唔!” 蓦的,刀剑飞舞,又一声闷哼响起,她听得一惊,急忙凝神看去。 外面的打斗已经停了下来,数十的蒙面黑衣人将兄妹俩围在了中间。却是梁温一直心疼着妹妹,因此总是自顾不暇,让敌人抽了空子,狠狠的从背上砍了一刀。 她眼睁睁的看着,梁温那原本挺拔的身子一个踉跄,继续一篷鲜血由他的唇角,狂乱的涌出。 “哥!” 梁朵儿娇喝一声,也不顾得敌人在侧,径自上前,心急的扶着梁温:“哥,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没事!”梁温咬了咬牙,却是看向马车的这里,无声的嘴唇反复的蠕动着一个字:“走!” 走?! 雪晴打个寒战,瞬间,泪流两行。 一个素不相识,萍水相逢的人,能这样舍身处地的为她着想,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她身无武功,留下终是个累赘,只好先走,让他们放开手脚,或许,还有个逃走的机会。 “快走!” 正想着,梁温又突然一声吼,惊得她慌忙看去,那包围着他兄妹的黑衣人,已是分了两人出来,剑尖拖地,飞快的扑向马车。 却正是梁温那担忧的目光令得那些人知道,这马车里,还有人! “你们一定要活着!”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两人扑到马车前,她蓦的咬牙高喊,又不顾一切的扑上前,手握着一支银钗,狠狠的刺向了马屁股。 “咴儿!!!” 马疼得一声叫,前蹄跳起,带动着马车向前狂奔。雪晴一个跟头,倒在了马车里,却正好躲过了黑衣人那猛然刺出的一剑。 剑刃贴着头皮挥洒而过,她惊得一声冷汗,死死的爬在马里里,抠着车前的门板,死也不撒手。 黑衣人追了两步,便放弃了。她露脸的那一刹那,他们已是看清,这女子,面生得很。有了梁温兄妹俩也不差她一个。 …… 雪晴,一定要平安啊! 她最后的喊声,深深的刻在他的心底,梁温总算是松了口气。 咬牙忍了背上了疼,与梁朵儿背靠背的互相照顾着。 “玉儿,你怎么样了?” “没事!哥,有机会逃走,不要管我!你一定要活着回去,一定要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朵儿狠狠的说,明媚的眼底是那刻骨的恨。 “朵儿!”梁温皱眉斥她一声,却是再不说话,他的一忍再忍,换来的是什么? 一路上的追杀,随行的人都死了,只剩他们兄妹二人了,难道真的要赶尽杀绝么?想到那些熟悉的人,一个个的死在眼前,那心,就彻骨的痛!又想到疾奔而去的雪晴也差一点便死在他的眼前,那眸底的犹豫终于尘埃落定。 “朵儿,你说得对,不止哥要活着,你也一定要活着!”他坚定的说,心里尽是雪晴那娇艳的笑。 为了再能见到她,他也必须要活下去! 朵儿瞬间泪涌满眶:“哥!朵儿陪你!” 哥哥终于想通了,她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大不了杀了那个贱人,翻出那个家! “哼!梁公子,我劝你还是少做无谓的抵抗!你已经受伤了,再不是我们的对手,不如商量一下,你们交出玲珑玉,我饶你一命,否则,我让你血溅当场!”领头的黑衣人听得不耐烦了,少得便嘲弄一声。 梁朵儿凤眼一怒:“我呸!你算个什么狗东西!我们岂会向你求饶?” “闭嘴,死丫头!等收拾了你哥,我们哥几个就轮到享受你了!”黑衣人凶狠的说,蒙着面的脸上,那饿狼般的目光闪着邪恶的色彩。 梁朵儿气极,正要挺剑而上,梁温拉住了她。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朵儿!稍安勿燥!” 随之借着那一拉的动作,悄然的从袖筒里滑出一根极细的竹筒。竹筒的顶端有着密密麻麻的针眼,尾端连着根细绳,细绳里牵着一个极小的铁圈。 “万针筒!” 黑衣人里有人识得这东西的厉害,立时有人叫了出来,却已经晚了。梁温冷冷一笑,厉喝道:“去死吧!” 猛的那一拉那铁圈,身子一个旋转,竹筒里猛然爆发出成千上万根细若牛毛的银针,个个淬着剧毒,呼啸着射向了所有的黑衣人。 正文 第4章极品主仆 “啊!” “唔!” .......... 一阵纷扰的乱,所有的黑衣人,除了那领头的见势快逃掉了以外,剩下的,无一幸免。 “朵儿,快走!” 趁着这乱,梁温扯梁朵儿便跑,一路上沉着又冷静,却又是暗自担忧。 这万针筒,是他们最后的防身武器,非到性命危机时刻不能用,一旦用了,便会给人以防备。 眼下,因为他们也想趁乱逃走,因此并不知道黑衣人到底死了多少,所以,如果再有人拦路的话,那他们兄妹俩,便离死差不远了。 不过,那玲珑玉却是死,也不能交出去的。 还有,也不知道雪晴怎么样了。看她刺马的情况,很可能是不会驾车的,要是出个事,可怎么是好? 梁温的担忧很快便成了真,雪晴,的确是出事了。 马车一路狂奔,不辩方向,也不知道奔向哪里去。车内的雪晴死死的抠着门板,手几乎已经僵了。又被这马车狂乱的颠簸着,胃里的食物都要吐了出来。 “救........救命!” 手指慢慢的松了,耳边也终于听到了一些杂乱的人声。她心中一喜,气若游丝的叫,那马车却始终没有停下的样子。 误打误撞的一路前进,雪晴赶着一辆失了控的马车,渐渐奔进了万花镇。 路上,也不是没人看到这辆疯狂的马车,但又有哪个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的上前拦截? 平安客栈前,一位白衣胜雪面若冠玉的男子挑腿下了马,跟那洁白的雪几乎要溶为了一体。 “公子,我们就在这里吗?”身边跟着的贴身小厮牵过了马,崇拜的问。 他的公子最厉害了,不仅人长得俊美,那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风采也出众的无人可比,就连皇帝的妹妹见了,也是会红了脸的。 欧阳雪凤眸一挑,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柄白玉骨扇,刷的打开:“就你小石头事多,今夜不住这里,难不成住大街上?” “不是啦公子.......”小石头委屈的抱怨,冷不防那扇子又敲上了头,“什么不是?公子有不是的吗?” 呃? 小石子瞪眼,连得抱怨都忘了,欧阳雪看得心中好笑,忍不住的挑指摸了他一把:“我说,小石子,你长得这般俏,又总是爱发愣,公子万一爱上你怎么办?” 吓! 小石子立时回了神,那脸红得像猴屁股,慌忙跳远了三尺有余,笨着嘴结巴道,“公公公公公.........” “公子!”实在忍不住了,欧阳雪黑着脸提醒,“本公子不是公公!再乱叫,送你做公公!” 这小石子,平时说话还可以,一紧张,就结巴得厉害!唉,这可怎么是好呢? 客栈出来的小二,本着是迎接两人呢,愣是看傻了眼,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是什么?欧阳雪也不在意,白玉骨扇收了起,轻抵在如玉的额头,模样很苦恼。 小石子立时又吓一跳,却又赶紧的捂嘴,死命的摆手。 “咦?你摆手什么意思?”抬头,欧阳雪笑得温和,偏偏的小石子越往后的倒退。 “本公子问你呢,说!”脸一沉,欧阳雪有些愠怒。 他有那么可怕么?只不过想着治他结巴的毛病。 “啊!不劳公子帮我治,我以后不紧张就是了!”松嘴说完,又赶紧的伸手捂着,生怕他家公子往他嘴里送点什么东西进去。 “真是的,本公子想做好人都不成!”欧阳雪懒洋洋的说,挑起的指间中,果然夹着枚药丸。 果然是知主莫若仆呢!欧阳雪略微的失望了下,都没来得及动手呢,真是浪费! 指间一弹,药丸呈现完美的抛物线方式扔向了大张着嘴巴的客栈小二嘴里。 “好了,还张着嘴干什么?吃了本公子的药丸,你交上八辈子的好运了!你呀,还不走?”回眼一瞪,欧阳雪招呼了小石子率步要进,冷不防小石子咿咿呀呀的瞪大了眼睛又结巴了起来。 “公公公公.........子,有有有有.........车.........疯了!” 好容易说得清楚,欧阳雪憋着气努力的听,差点都要替他憋死了! “啪” 脑袋上又挨了一记,回头,欧阳雪岂止是脸黑?已经差不多要暴走了, “本公子说过了,再叫公公,我把你变公公!”脚一抬就要下狠手。小石子倒也伶俐,‘扑嗵’一声跪下,一手捂了男人的重要部位,一手遥遥的指着镇子的入口。 “公子脚下留情!那那那........那有马车疯了!”带关终身幸福,小石子吼得挺利索,可说到别的,又结巴了起来。 唔! 欧阳雪暗自呻-吟,终于是收了脚,又忍不住的踢了他:“起来!本公子告诉你多少次了,再结巴的时候用唱的!你就是不听是不是?” “是!” 张了张嘴响亮的说出这么一声,欧阳雪一瞪眼,小石子立即蔫了。 这话,好像又答错了。 反正,公子说是就是,说不是也还是,都是他的理。 眯了眼,欧阳雪远远的望着那辆疯了般不顾一切闯入的马车。 横冲直撞,那马,受惊了! 第一时间,欧阳雪这样判断着。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看到那些惊叫着四下乱窜的百姓时,还是头疼的哼了一声,优雅的摇着扇子,踏步迎向马车。也明明是在走第一步的时候,人还在客栈前,第二步的时候,便已经十丈开外,几步走出,已经是气定神闲的站在了马车面前。 身后,又留下小石子崇拜加火热的目光。 公子啊公子,小石子以你为荣!只要你别爱我,什么都听公子的...... 马车里,雪晴已经是被连碰带晃惊的面无人色了。听着车外慌乱的叫声,她无奈的苦笑,任凭这狂乱的马车将自己像破布袋一般的撞来撞去。 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再抠着车门了。只是苦了外面的人了,不是她愿意这样的策马奔进,实在是,她拉不住这马啊。 穿越前虽然她也骑过马的,但总是有驯马师在一边扶着牵着的慢溜着,哪曾想会有这么一日,竟会在马车里,经历未知的生死? “啊,危险,快闪开!” 蓦的,马车外一阵叫喊,她心一惊,知道这马车很可能要撞上了人,但,有什么办法?她被连碰带撞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只能祈祷,那人赶快跑! 说时迟那时快,发狂的马又怎么可能收得住脚,“咴儿”的一声叫,马车一个剧烈的晃动,像是天翻地覆的一般,整个颠倒。 雪晴一个闷哼,重重的,脑袋便磕上了马车的内壁,疲劳加上紧张,立即便晕了过去。 欧阳雪这小子狠,直接一掌,把马给放倒了,虽然没死,但看那马脑袋一直不停的无力摆动着,不是累惨了,就是被拍傻了。 “啪啪!好了,我说车里的那位,光天化日之下,纵马行凶可是不对的喔!” 欧阳雪站了翻倒的马车前,利索的拍着双手,又从腰里抽出了扇子,摇了几下...... 哎!旁边有人就摇着头可惜的说了。 “我说他怎么不闪开,原来是个疯子!” “是啊,那大冬天的扇扇子,可怜的娃喔!还好福大命大,那失控的马车居然自己翻倒了。” “是啊是啊!这小子看得一表人才的,怎么就这么憨呢?果然,人是不能十全十美的。” “嗯嗯,是啊是啊,是这样的........”旁边的一堆人赞同,又同情的看他一眼,并没有离去。 他们还想看看,这到底是谁,竟敢这么目中无人的这样驾着马车冲进万花镇。 汗,冷汗,暴汗!瀑布汗! 他们说得痛快,欧阳雪听得嘴抽眼抽,手里的扇子纂了死紧,恨不得挨个的敲过去,顺便低吼一声:“你们懂什么!本公子这叫形像,叫气质!” 可惜,出门的时候老爹说过了,不许惹事! 不惹,便不惹!他狠狠的咬牙,将所有的怒火统统发泄在了无甚动静的马车里。 “喂?车里的人死了还是活着?给个话!本公子救了人,都不知道感谢一声吗?喂!喂?到底怎么回事.........” 气急的乱吼了一通,伸手便掀了那翻倒的马车,立时便愣了。 雪晴昏迷不醒的窝在马车里,单薄的衣服上点点血痕,再看她,十指渗着血,额头流着血,好像.......死了? 他倒吸口气,犹豫着伸出手,又收回,身后跑来了小石子,一个白眼扔过去:“看什么看,还不把人弄出来!” “哦!”小石子别有意味的望了下他的衣服,摇着头去扶人了。 公子啊,不就是件白衣吗?脏了再换嘛! 这臭小子........欧阳雪气得直咬牙:平时是不是太宠他了,居然敢对着主子摇头晃脑? “咦?是个女人!”小石子弯着腰,惊讶的说,旁边围观的人也都冒着头的看。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个女人!”欧阳雪没好气的说,顺便把惹人‘妒忌’的白玉骨扇收了起来。 一群不识货的老山们,这可是身份的象征! “公子,我是说,这个女人,很漂亮呢!”弯腰抱起了雪晴,别看小石子身板小,那劲可不小,好歹跟着公子混的,没两下子也不行。 欧阳雪不以为意:“漂亮的女人本公子见多了!” “可是她不一样喔!”小石子细心解释,“公子,你看她手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 “你看啊!”抱着昏迷的雪晴走过去,示意自家公子望她紧握着不放的手里看去。 宛若天底下亮丽的水晶,闪烁着最耀眼的光芒。 她指间的那块半透明的羊脂玉,映着白雪,迎着阳光,发出温柔的五彩的光,在一刹那,射入了他的眼。 也仅仅,是他的眼! 那光芒只一闪,便消逝。 正文 第5章吃瘪的雪晴 “梁温?” 他脸色一变,立即的念出这个名字。并抬头,冷冷的望向了那辆倒地的马车。 车篷的中间,有一处力透而出的剑锋,犀利中,透着绝对的杀气! “小石子,带她进客栈!不许任何人接近她!” 他顿时蹙眉,利索的吩咐,飞快的跃到马车旁,仔细的检查。 事关梁温那小子的事情,他既然碰到了就不能不管的。 “是的,公子!你小心一些。” 小石子见他神情慎重,也收敛了轻松的神情,继尔抱着雪晴,快速的点射而走。 围观的人群顿时噤声,额上冷汗直流。 这主仆二人,绝不简单! 亏他们刚才还说人家是个疯子…… 欧阳雪围着马车转了一圈,伸手将那支银钗从垂死的马屁股上拔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便放入了怀中。 然后又在马车里搜索了一下,寻了两个手炉外加马车顶上暗嵌的四颗夜明珠之外,便是些零碎的食物,直到再也找不到其它。 这才直起了身子,看也不看了离开了车祸现场。包括那匹肥壮的马,他都扔了。 人群中,射出几缕探索的光芒,几条人影忽合又分,向着不同的方向,飞了出去。 一组飞向皇城的方向。另一组,则去向不明。 “小石子,出去找个大夫,顺便让小二烧了热水.......再烧些清淡可口的饭菜送上来!” 亲自替雪晴把了脉,欧阳雪沉吟片刻,吩咐着小石子去请人,然后自己忙碌着把她的沾了血的衣服脱下来,露出干净的内衣,又帮她脱了鞋袜,盖了被子,收拾停当了,这才坐在一边沉思去了。 这女子,到底是何人? 左手拿着那支闪亮的银钗,右手拿着那枚半透明的羊脂玉,欧阳雪忽然觉得,跟别人打场架都没有这么累。 这根银钗明显是皇宫里的东西,这块玉,则是梁温手里的物件了。而梁府一向跟皇宫是没有联系的,怎么这两样东西就凑巧的碰到了一处?而且,好像还碰到了危险? “叩叩”,门响了,传来了小二热情的声音:“客官,热水送来了!” 他能不热情吗?这客官的小厮可是赏了好大一块碎银给他的,足够他一家老小整整吃一年了。 “进来吧!” 门里传来了声音,小二高兴的推门进去,手端着冒着热气的脸盆,盆边上还搭着一条干净的毛巾-------这倒是小二聪明机灵,很有眼力架的主动附加的。 “把热水放在桌子上,你就出去吧,没有吩咐,不用进来!” 欧阳雪看了一眼,吩咐着。 在店小二进来的时候,他早经已收起了那支银钗跟玉佩,顺手又递出了一块碎银扔给了店小子,吩咐他买几件女子穿的衣服来。 小二顿时乐得嘴巴都歪了。 满脸含笑连声道谢的离了去,欧阳雪面色渐冷,轻轻的关了门。 “你倒底,是什么人呢?” 转身,他湿了毛巾,坐在了床边笑眯眯的问。 “我知道,你早已醒了。” 说着,手里的动作倒是不停,直接擦上了她的额头。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挺漂亮的,而他,喜欢所有漂亮的事物,包括,美人。 所以,他愿意屈尊降贵的为她伺候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雪晴一叹,将眼睛睁开,有些失败的说。 真是的,还想趁这机会,多听些东西呢。 欧阳雪眉梢一挑,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眨了眨眼道:“我怎么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本公子眼睛吗?你既然醒了,便自己擦吧。擦完了,我有话问你。想必,你也有话要问我的。” 手里的毛巾“啪”的扔过,倒是说到做到。 雪晴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忍痛坐了起来,很乖的用受了伤的双手捧着毛巾擦干净了脸。 包括,额头上那块撞破出血的地方,是第一时间擦过的。 消毒啊,虽然这里没这么先进,但头上的伤口如果不注意,万一感染,可就毁容了,手上的伤,倒是其次。 欧阳雪一直静静的看着她,擦了伤口又擦了脸,最后擦了手,心里的疑问越来越大。 这女子,大有来头啊! 这是他给出的判断。 细小慎微的动作轻柔又优雅,根本便不似寻常人家的女儿。 倒是不知,怎么同时跟梁府皇宫扯上了关系? “请问,是你救了我吗?”不好意思的递过擦脏了的毛巾,雪晴柔柔的说,顺便,提出了自己的第一个疑问。 欧阳雪二指并了起,夹过了那脏脏的毛巾,避嫌似的扔进了水盆里,这才转头,冲着脸色赧然的雪晴一笑,露出一口很好看的白牙:“是喔!本公子当然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你胆子倒是挺大的。驾着马车横冲直撞,差点把你自己弄出了人命来!” 说着,又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青色的瓷瓶,递给了她,“丫头,叫什么名字?这个给你!伤口虽然不大,但留下疤总是很遗憾的。” “喔?谢谢!我叫雪晴。雪天的雪,晴天的晴。”她伸手接过,有些怔忡的出神。 他的声音很醇厚,语气很温柔,而且,最关键的是,他在叫她丫头。 丫头,明明不久前还在有人叫她,可现在,像是感觉很远,很远。 “嗯?很有缘呢!” 他意外的嘀咕了句,对她的名字中也有个“雪”字,感觉非常的亲切。 顿了顿,又笑问,“在想什么呢?对了,你手不方便,我帮你涂吧!” 看她一副走神的样子,便自作主张的从她手里拿过了药瓶。 “不,不用了.........”她回神,有些汗颜的道。 这是个误会,误会啊! 欧阳雪却不管,果真的是小心的帮她轻轻的涂着药膏。 “别动喔!你一动,我就不知道涂哪里去了!浪费是很可耻的。” 他轻轻警告着,那语调自然的像是熟识多年的老朋友。又像是,正在为妻画眉的温柔夫君? 为妻画眉? 突然的想到这个字眼,雪晴有些脸红。他不由分说的靠近,带着一股子暖暖的阳光味道,闻起来很舒服,很放松。那药的味道清清凉凉的,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倒是那伤口,像是马上便不疼了,很神奇。 “在想什么?脸这么红?” 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欧阳雪调侃的问,顺便再为自己澄清下,“晴晴可别以为我一向如此喔。只是见你十指不便,才勉为其劳的!” 说着话,那伤口也已涂好。 “来,我帮着你把手也涂一下!还好,那伤口不是很深,已经是止了血,否则,这药还不能涂呢!” 动作自然的转移战场,像是涂药上了瘾,恍然不觉自己称呼的晴晴是多么的亲密。 雪晴抽了抽嘴,几乎要喷了:“晴.......晴晴?” 从额头一直涂抹到手指,这会又喊她晴晴,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古语不是有训,男女授受不亲吗?还是说,她碰到了另类? 雪晴胡乱的想着,有点无法招架。 这人,自来熟? “是喔!你叫雪晴,那我叫你晴晴不对么?” 欧阳雪理所当然的说,涂完了左手再到右手,抽空又扬起他迷人的笑脸,眨了眼道,“不要再叫我公子了,我叫欧阳雪,嗯,你可以叫我欧阳,或者雪,你选一个,不过,我建议你叫我雪!” 雪?晴? 雪晴瞪眼,哭笑不得。 原来他刚刚在嘀咕这个呢。有缘有缘,岂止是有缘。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俩这是故意暖昧呢! “呃,雪.......雪公子!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的药。可是,我想问问,这里是哪里?是你帮我换掉衣服的吗?” 想了想,单呼雪是太亲昵了些,后面又加上了公子二字。 她这一边说着话,那边十个手指也已经涂完了药,不那么疼了。 欧阳雪收起药瓶,眼睛一眯,笑嘻嘻的坐了下来,不答反问道:“你刚刚已经问过我一个问题了,现在,轮到我问你了。” 心中却是暗自惊诧。一般女子被人昏迷着脱了衣服,早已便花容失色了,她倒好,像是没事人一般,这么轻描淡写的,像是完全不在意? 不在意吗?他心微微的泛着酸,虽然不知道打哪里,就是不舒服。一想到如果是别的男人帮她脱掉了衣服,她也这样问的时候,那心更加的不着调的愠。 女人啊,不都应该自爱的吗?难道她不是? “雪公子这想要知道什么?” 雪晴蹙眉,问着。 她不知他所想,只是以为他突然的沉默是在怪她。暗自的叹了一声,退了一步,那额头竟又疼了起来。 她心急那梁府兄妹,他倒好,还带讨价还价的? 真要急死她了。 瞧得她的神情,欧阳雪弯唇一笑,却更加懒散道:“我说,你很没诚意喔!如若不乐意,我也不强求的。” “好......你问,我答!只要雪晴知道的,绝对言无不尽!” 雪晴吸口气,无奈的屈从。 这次,不止头疼,牙也快疼了。 “呵呵!” 欧阳雪愉悦的笑了起来,仿若春花般灿烂,那迷人的凤眸闪烁着五彩的流光,由不得便引着人往里钻。 雪晴微微闪了下眼睛,垂落的眸间,便带了些怪异的感觉。 正文 第6章腹黑的欧阳雪 “那好,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指间把玩着那把晶莹的银钗,欧阳雪笑得很灿烂。 “晴晴,咱们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接问了。看你这狼狈的模样,一定是遇到了仇家,不如说出来,雪哥哥保护你。怎么样?” 指间的银钗闪着光亮,晃花了雪晴的眼睛。 家伙,倒是好利的一双眼! 问话是假,其实他早就想到了吧?只缺个证明而已! 雪晴暗自的腹诽,忍不住的暗翻白眼。 那把银钗本是她发间之物,是用来绾着发的,从冷宫出来的时候,便放下了头发,到那生死相关的时候,才一顺手,插到了马屁股。 这下可好,落到了这欧阳雪的手里,竟成了威胁她的利器! 宫里的东西啊,她可以不承认,但是,并不是个好办法。 她迟疑了下,露出明媚的笑,也不隐瞒的承认:“雪公子.......” “叫我雪!” 他打断,指间的银钗微微的向上扬了些,其中意思,她心知肚明。 无奈,磨牙道:“可是,我跟你并不太熟,这样称呼,会不会不太好?” “雪!” 他很固执,然后又笑得狡若狐子,才不管她是不是很纠结:“要不然,叫欧阳哥哥也行喔!” 只是这称呼,他听得有点多,听得审美疲劳了。 他养的那些个金丝雀,哪一个,不是昵了声的叫他?偏偏她,怎么要求都不叫,很是令她为难呢。 雪晴:“……” 这男人,原来脸皮也是这般的厚! 头疼的呻-吟一声,她略微想了一下,抬起晶亮的眼睛,玩味的勾唇笑着,柔柔的声音打她的嘴里说出,便带出了一些隐约的算计。 “雪公子,真的要打算,把一个出逃的宫女,带在身边增加危险吗?” 她雪晴,虽然肚里的弯弯肠子不及那些习惯了阴谋诡计的后妃,但是,她不傻,甚至,还有些恶作剧的潜力因子。 说着,她微微的抬了头,解了脖间的丝带,露出里面的伤痕,笑意盈盈的再一进步的指给他看:“看到没有?有人要杀我灭口呢!” 那伤口,触目惊心。 早在她逃出冷宫时,便因为疼,所以撕了条裙摆,绑了上去,在遇到梁府兄妹时,又借了朵儿一条丝巾替换了绑上。 因此一时之间,欧阳雪倒也不怎么注意,可现在,却是当真的吃了一惊。 她雪白的颈子抬起来,毫不掩饰的露在他的眼底,却偏偏是一副不在意的表情,像是生死由命般的淡然! 相对于她的淡然,他却暗自的心惊。 这个女人.......她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伤?怎么就这么无所谓的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欧阳雪蓦的莫名火大,他凤眸一挑,沉声问道:“是谁伤的你?” 原以为,她脖里的丝带是因为怕冷,或者好看,想不到却是为了掩饰。 他的眼底带过了怒,滑过了痛,好像,是在怜惜她? 她微微一窒,恢复了静坐的姿势,也掩去了脖间的伤口,淡淡道:“雪晴刚刚已经说过了,我是宫里出逃的宫女,会随时被人灭口的。雪公子如果硬要执意插手,是会引祸上身的。” 不是她不信人,只是,从穿越到这里的那一刹那,她便提高了所有的警惕之心。 就算没有亲身经历过,但是,电视总是不少看的。 古代,是一个吃人的年代,一个女子单身在外,如果不多加点防范,怕是连死,都不知道的。 她敛眉低首,下垂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思虑,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便映出了淡淡的阴影。 “你倒是挺坦白的,也会为人着想!” 欧阳雪细细的看着她,顿了顿,扬唇说道,“可是,你觉得,我会是怕麻烦的人吗?” 轻轻的将手张开,雕着飞凤的银钗流淌着暗隐的精光,静静的躺在他的掌心,晃晕了她的眼,也瓦解了她的心。 好吧! 她无奈的叹一声,既然他不怕麻烦,那她便告诉他了。 “是雪晴,不守宫规,偷了娘娘的银钗出逃,所以才会被宫中追杀!” 十指拢在手中,暗暗握紧。 原本就是她的东西,她又何须去偷? “晴晴,还是.......不乖呢!” 欧阳雪看她一眼,仿似随意的说。 手掌一翻,快速的收了那枚银钗。唇角染着笑意,宛若山水墨画。 他就是喜欢看她明明很柔弱,却偏偏又努力坚强的模样。 很坚强,也很可爱! 她有一双很透亮也很聪慧的眼晴,可就是说谎的时候,会首先的,扑闪两下。 就像是一只可爱的小狐狸,想尽方法的想要逃出猎人的圈套,却偏偏的总有那天意注定,怎么逃,都逃不开。 现在,她的眼睛就扑闪了两下,是否可以证明,她正在说慌呢? 他哑然的笑,可爱的女人。 “雪公子,你……” 雪晴苦涩的张嘴。 她没想到,他的观察能力竟然这么强。只短短相处这么片刻时间,他就能够准确的抓到她的心理。 好可怕的男人! “晴晴,跟欧阳哥哥说实话,要不然,欧阳哥哥怎么保护你呢?” 欧阳雪见她如此,越发肯定了她刚刚是在说慌。 索性掠起衣摆坐在了床上,却是俯低了身子,再度追问。 雪晴微微的僵着身子,她现在正坐在床上的好不好?他就这样凑了过来……压力好大。 “晴晴,说啊!我听着呢!” 再度催促一声,欧阳雪心情极好的微侧了脸,说话时吐出的热气,便轻轻的喷向她的脸,又满意的看她满脸的红晕,宛若那天边晚霞。 端的是漂亮至极。 “雪公子,请自重!”她一急,身子后仰了些,他却更加趁机的再压低些。 “乖,要叫雪!或者,欧阳哥哥!”他固执的看着她,眼底,是暗隐的笑。 登徒子! 缠人的东西! 雪晴懊恼的闭着唇,也不敢再往后闪了,再闪,就直接躺床上了。 万般无奈,只得侧了脸,眼睛再扑闪两下,不甘不愿的叫:“雪!你离开一些,我告诉你实话!” “哎!” 他长长的应,笑得如同喝了蜜般的甜,却偏偏的那身子,不动分毫。 他说:“你说了,我就离开!晴晴,我怕你耍诈嘛!” 他半俯着不动,她只得双手撑在身后的床里,咬牙不让自己彻底躺倒。 他淡淡的阳光气息氤氲的扑鼻而来,她心头乱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他同化了一般。 不能,不能再这样! 她告诉自己,然后猛的坐起,又顺势推向他:“你先起来.......唔!” 一推,没动。 却是将自己不小心的就跌到了床上,她一声惊叫,腰间突的便窜上一只如蛇般的臂膀,紧紧的搂了她的腰。 她还未来得及反应,他火热的的唇,便盖上了她的。 她脑袋嗡的一声,跳动的心,蓦然的急促起来。 这个臭男人!敢占她便宜?! 她惊愕过后,简直怒极! “蹦”的一声。 “唔!” 意外的,痛的不是他,却是她! 她正用尽全力的咬下,他却离开了,顿时,那眼泪就出来了。 “呵!晴晴,你跟它有仇吗?那么用力的咬着干什么?” 欧阳雪好笑的看着她,搂着她的大手并没有松开,两人却是坐正了起来。她用力的推开她,又怒瞪他一眼,紧闭了唇,再不说话。 她这一咬,没咬着他,倒是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尖。 坏银! 忍不住的,她痛得泪光盈盈! 痛痛痛! 痛死了! 尤其是,嘴里的血腥味,那是极端的难受。 “晴晴啊!你怎么了?难受就说嘛!” 他凤眸中透着明澈的光,一刻不停的打量她。 他明知道她咬到了自己,却是袖手旁观。他眼睁睁的看着她痛苦的扭曲了面容,却根本不打算出手帮她。 风流的人,有时候最无情。 他对她起意,最初是因为她的神秘,现在,却是有心来驯服她这匹不听话的野马。 她不说实话,那他,也只好惩罚她。 反正,她身上的谜太多,他也不打算这么着急的往开揭。 或者,她本身的存在,也便是个谜? 欧阳雪狭长的凤眸眯了起,饶有兴趣的望着她含怒的眼,笑意深深的道:“咦?晴晴,你怎么流泪了?” 雪晴顿时黑线。眼一瞪,抬了腿便要下地。 推了他一下,没动,如同一座山一般的挡着。 她抬头,他看着她笑。对于她的螳臂当车,非常的不屑一顾。 雪晴沉默了。 灼痛的嘴里含着那刺激的血腥味,她快忍不住了。 这该死的家伙,强吻她还不算,这么挡着她,算怎么回事? 再不让开,她寻思着索性就吐他身上算了。 某人装没看见,微微的闭着眼睛,浅浅的笑。 雪晴有些气,伸出手用力的拍他一下,他假装惊讶的看她,不期望便看到了她嘴里溢出的血丝,狭长的凤眸慢慢的变冷。 “该死的!咬这么狠,想自杀么!” 再顾不得惩罚她的念头,他飞快的跳起,让了块地方出来。他以为她咬自己不会那么狠的,谁知道,这丫头还真是狼崽子转世! “你才想自杀,你全家都想自杀!” 她嘴里模糊不清的嘟哝两句,急忙下了床,也没有穿鞋,更没有来得及披衣,就那么仅着两件单薄的中衣,急忙奔向门口。 打开门,又被外面恶劣的温度所吓着,心思急转中,眼角瞄到桌子上的水盆,一个旋身扑了过来,就将满口的积血,喷到了盆里。 连带着那块毛巾,都一并浸了那诡异的红。 正文 第7章以身相许 欧阳雪一直看着不动,只是那追寻的目光,却始终没有远离她。 “咳咳!” 吐了一口感觉还是恶心,干咳两声,又瞥见桌上的凉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直接提起茶壶,也不用杯子,仰着脖就往下灌。 却并不咽下,又在嘴里咕噜噜几声,扑的吐到了水盆里。 这下,总算是舒服多了。 “够了吗?不够,再叫一壶?”不知何时,欧阳雪摇着扇子上前,好心的问,却是吓了她一跳。 “你注意点行不行?人吓人会死的!” 没好气的说着,又一把推开他,快速的跳上了床。 这大冷的天,穿着中衣走一圈,快冷死了! 倒是他…… 她斜眼撇着,那样风骚的摇着扇子得瑟,这么大冷的天,他是脑缺了么? 蠢货! 鄙夷的撇了嘴,打算捂着被子再躺一会。却听耳边“啪”的一声,她抬眼看去,他已将扇子合上。 欧阳雪很想揍人。 她刚刚的心思全在那不屑的一瞥间,分毫不漏的,入了他的眼。 怒啊! 外面的乡亲们不懂这叫形像是气质,她怎滴也不懂? 微眯的凤眸闪着邪佞的光,他磨磨牙,坏笑着凑上前:“晴晴,欧阳哥哥才救了你,又怎么舍得吓死你?晴晴,话说,我救了你,怎么报答才是?” 他不由分说的拉开她的被子,玩味的视线落上她仅着中衣的身,它苗条诱人,曲线毕露,配着她不染脂粉的小脸,仿佛那清水般的天然,芙蓉般的雕饰。 这样的她,清纯的气质不张扬的溢,淡淡的女香幽幽的散,又怎是那些个庸脂水粉的女人可以媲美的? 心中一动,不期然的,那些明明是玩笑又故意调侃的话,竟变得那般的暖昧心痒,似是,恨不得要成真。 不由自主的,那闪烁的眸底,便添了三分的真。 不管是昏迷的她,狼狈的她,还是清醒的她,狡黠的她,略带怒意的她,他都不得不承认,他的眼里已经悄悄的住进了她。 或者初见她的那一瞬,便刹那繁华。 心,已经不由自主的想着她,要留下她。 那昏迷的,虚弱的面孔,却偏偏的,手里的那块玉,坚定的握着,死也不放。 想必,是梁温亲自交给她的么? 可是,梁温的玉,一向是从来不离身的,为什么这次竟会交到她的手里? 难道,是因为什么特殊的原因?或者,晴晴是梁温一直惦在心里的那个女子吗? 欧阳雪想着,心里忽然便泛了浓浓的酸。 这块玉所代表的意思,又岂止是他想的那般简单? 冰冷的大手,不着痕迹的欺上前,抚上了她惊愕的小脸,也将她眼底的防备,记在了心中。 “你怕我?” “不怕!”雪晴咬了牙,躲开他的碰触。这男人,直觉很危险,还是躲开些的好。 “那,我救了你,怎么报答我?”她的皮肤,很滑,很细腻,他喜欢。 她懊恼的瞪着他,又远离了些:“麻烦你离我远一些再说话,好么?” 他的咄咄相逼,她不喜欢。 “不好!”他固执的说,那如影相随的大手,舍不得离开她,“晴晴乖,怎么报答我?” “我........”她咬牙,他极快打断,笑得如同那璀璨的星辰,“以身相许好不好?” 眼盯着眼,鼻顶着鼻,炽热的视线落在她嫣红的唇瓣,像一朵妖艳的玫瑰,诱人品尝。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狂乱的叫嚣着: 吻她吻她! 亲她亲她! “好!” 他突然一声笑,坚决服从自己的意志。 她傻了眼,忍不住的白眼,无语问苍天。 好好好,好个屁啊!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碰上个变态,硬要她以身许? “不好!”她响亮的回答,努力的反抗,“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记在心中,但是不能以身相许!” 这一许,怕就是许出了麻烦来,不能许啊! “为什么?”他邪佞的更加凑近,微眯的凤眸折射着浅浅寒光。 为什么?他比不上那个梁温么? 还是为什么,她心里犹记得那男人? “没有为什么!我不喜欢!”她咬牙盯着他。他的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嘲弄,让她惊怒。 她眨眨眼再看,他狭长的凤眸中却只剩了淡淡的笑,仿佛她刚刚的感觉,只是错觉。 或者,他是知道了什么吗? 她不由得心中猜测,身子一翻就想起来。 “别动!”他暗哑的警告,火热的身子紧贴着她。 “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失了身,你就乖乖的,回答我的话!”收了心头的醋意,他邪魅的坏笑。 管她是不是梁温先看上的,总之,落到了他的手里,进了他的眼,便由不得他们再眉来眼去的传着情。 那块玉,他替她收了! “你放开我!”感觉到他的冲动,感觉到他不是在开玩笑。她的心一惊,急忙撑开了双臂隔开他。 “呵!如果,我不呢!”他低低的笑,明明是挂着问号的话,却偏偏的说得很强势。 “唉!晴晴啊,你说你有什么想开的,咬舌自尽啊!疼不疼?”他温柔的诱哄着,唇上的触感,加上他刻意的温柔,汇合在一起,不是那意乱情迷的乱,而是那鸡皮疙瘩般的恶寒。 雪晴顿时哭笑不得! 这男人,入戏还真深! 她无奈与颓然并存的看着他,忍不住的侧头,避开他的挑-逗,凉凉的浇他一盆子冷水。 “我说,欧阳哥哥,欧阳大侠!欧阳祖宗!您这样子强迫一个女人,你能获得多少快-感?” 自大又自信的男人,不警告他一番,还以为自己多么招人待见似的。 嘎! 像是那列车到了站,准确无比的卡着最后的一秒钟。 他的唇,在距离她一线的地方,停了下来。 鼻顶着鼻,眼顶着眼,温热的气息喷出来,暖昧不分的纠结成了一团团。 她忍着冲口而出的笑。 近在咫尺的他,头上青筋隐隐的跳动,仿若那发怒的青蛇,恨不是跳出来要吃人。 该死的女人,竟敢,无视她的魅力! 微僵的身子压抑着冲天的怒火,他咬牙的笑,溢出了一室的春光。 “我-----不-------介-------意!”一字一顿,他邪魅的低头,火热的唇猛的盖下........ “砰砰!” 震天的敲门声忽然响起,他火大的迅速撤离,眼底的怒,几乎要将这房顶掀了去! “滚!” “公子,救命啊!” 门外‘嗵’的一声,有人跪下了地,砰砰的磕着头,隐隐的还夹杂着细碎的呻-吟声。 嗯? 欧阳雪顿时蹙眉,快速的起身,无视床上的女人那如释重负的喘气声。黑着脸下了床,坐到了那桌边,顺便一拂手,让惊愕的,衣衫不整的女人,石化在床上。 “滚进来!” 话对着门外说,那笑,却是对着床上笑。 邪魅入骨,又诱惑非常。 该死的! 谁在这个时候打扰他,统统削尖了脑袋做萝卜! 皇宫里,暖香氤氲,诱人迷醉。衣着华丽的女人,微张着那纤纤十指,饶有兴味的望着跪地的那人。 气氛,肃杀的沉闷。 良久,女人低低的出声,那声音,却似那珠落玉盘,清清脆脆。 “曦,本宫信得你,可你,却令得本宫很失望。” 纤手微抬,身后的宫女将一张略显褶乱的纸,递了上。地下的男人,恭敬的接着。古井不波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的激动。 “她没死!你,怎么说?”女人清脆的声音开门见山,带着隐约的恨。 那女人,早晚是个祸害,斩草不除根,她又何以安枕? 那夜,火烧冷宫,明明三十二具尸体无一漏网,可偏偏的那暗探就送回了有人逃脱的信息。原来,她的直觉是真的。 这两天的夜不成寐,一直在暗中提醒着她,那女人,果然没死! 微眯的凤目中荡着水样的笑,阴寒彻骨。 “曦?” 她蹙眉,再度轻轻的唤着,期望着,他最好能给她个解释。 “娘娘,曦无能!” 曦清冷的容颜抬起来,干净利索,不狡辩,也不强辩。 娘娘的脾性他了解,别看只是一介女流,那狠毒的手腕,可是任何一个大男人,都是为之忌怕的。 果然,他的痛快听在女人的耳中,没有意料中的怒,却是意料之外的笑。 “呵呵!” 女人如同银铃般的笑声荡了起来,她意有所指的道:“曦,你很好!本宫果然没看错!我那姐姐还真是有心呢,人都已经进了冷宫,却还有人甘心代她而死!曦,你说,本宫要怎么罚你才好呢?” 她唇角轻扬,微微眯起的凤眸中,透着点点寒芒。 曦低了脑袋不做声,女人冷冷一哼,寒道:“本宫可以看在儿时的少年情份上,不与你计较!不过,这一次,你必须要亲自前去,亲手结果了她!否则,本宫就亲手结果了你!” 凤眸寒冽,不带半点感情。 “是!” 曦沉着的应声,行礼退出。宫外冷风一吹,清冷的面上,尽皆无奈的苦笑。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看来,冷宫那替死的宫女,并没有瞒得过娘娘的眼睛。 曦走后,暖香弥漫的背后,走出一抹冷酸的人影。 “娘娘?” “跟着他!如若他下不得手,那么........”女人阖目,沉思半晌,又蓦的睁眼,剪水双瞳中,杀气盈然。 “本宫,不养一只背叛的狗!” 正文 第8章被坏了好事的欧阳雪 “公子饶命啊!小的知错!” 门未开,声先到,紧接着,一涕泪满脸的人闯了进来,不管不顾的纳头便拜,‘咚咚’的声音,脑袋磕得震山响。 后来又进来了几人,却是没有跟着跪下,只是偷偷的抬眼,向着床上重新裹了被子的雪晴望了来,又悄悄的瞅一眼面色平静的欧阳雪,好似在猜测着他们之间的关系。 雪晴眯了眼,动了动身子。 这男人,到底在搞什么? 雪晴僵着身子不能动弹,一双眼睛含了怒火只是狠狠的瞪着那抹白衣胜雪的人。 就这么将人让了进来,直巴巴的瞪着她看吗? 虽然裹着被子在床上,但到底……这形像是会让浮想联翩的。 呵! 欧阳雪抿唇轻笑,却是仿若未见。 他径自伸手,优雅的倒了杯茶举至唇边,倏的,又挑了眉,想起这茶壶是她用来涑了口的,却是绽唇一笑,仰脖而进。 入了唇,除了那微微的凉,还仿佛犹带着幽幽的馨香,瞬间,又随着入了心。 雪晴顿时便黑了脸。 这个,算是简接接吻么? 欧阳雪飘然起身,不理那地下跪拜之人,回头向着雪晴眨了下眼,又站起身来,旁若无人的将床上的暖被拉了起来,帮她盖上,甚至,还当众吻了她的额。 “晴晴,为夫的知道错了喔!你别再气了,乖,小心肚子里的宝宝呢!”离了她的额,他亲昵的说,微挑的凤眸中有着隐隐的威胁。 你敢反对一声试试看? 雪晴顿时一阵气结,胸-中怒火上涌,她倒是想反对一声呢,她能说话吗? 只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潇洒的转了身子,向着跪地的那几人,负手而立。 刚刚臆测的那几人终于是放下了打量的眼神,原来,是夫妻啊,怪不得呢! “我说,大白天的乱敲客人的门,这习惯不太好吧?尤其,还扰了我跟娘子的清梦!”欧阳雪敛了嘻笑,正了神色的说,忍不住的,雪晴眼前一黑,若不是牙关紧咬,说不得那胸中的血气就吐了出来。 这该死的家伙! 得了便宜还卖乖! 寒! 除了磕头的那位之外,进来的几人更是一阵恶寒。身上的鸡皮疙瘩当时就出来了,那眼里刚刚才褪下的暖昧神色瞬间变为了崇拜的狂热。 女人啊,绝品!真真的.......厉害! 欧阳雪满面愠色的背着手,那模样便根本不知道自己说出的这番话有多么的惊世骇俗。 雪晴白眼一翻,几乎要气晕了过去。 老天,他这是在诱导什么? 气氛有些沉闷的压抑,连带着那磕头的声,都小了许多。 过了会儿,后面站的几人里闪出了一位年岁半百的男人,挤着一脸的笑,双手抱拳的只说好话:“公.........公子,小老儿是这家店的老板。如今冒昧来求,还请公子高抬贵手!求求你放过他吧!” 这是为刚刚的那名店小二求情来了。 欧阳雪一瞥眼,便知道是什么事情。不过,要想让他出手,又何其容易? 眉色一挑,淡淡怒过:“放过?” 这个词,他最不喜欢听了。 “不,不是........是小老儿说错话!是请公子大发慈悲,救救他吧!小老儿一向买卖公平,也不知道这死小子惹了什么人,又看公子丰神如玉,又像仙人,是以才敢来求救的!” 那老板到底是圆滑的,见欧阳雪不认帐,硬生生的转了话头,有的没有的说了一大堆的好话,直把欧阳雪夸得天上有地上的无的,听得雪晴一阵的冷汗。 如若这身子能动,早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坚决不听了。 “那倒是!” 睨了雪晴一眼,欧阳雪瞬间裂唇,笑得如冬雪消融,指间一枚绿丸弹出,扔给了老板,赶苍蝇似的挥了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别人说话的时候,少在边上听着!不该听的,别听!” 整这样的傻小子,也真没意思,不如他家的小石子好玩。 “是是是!” 那老板千恩万谢了捧了药,又把地上一直磕头磕得‘咚咚’山响的倒霉蛋扯了走,屋里边总算是安静了。 “唉!很麻烦呢!咦?晴晴,你干嘛这样瞪着我?”回了身,欧阳雪满脸含笑着上了前,却是坐在了床边,直直的看着她。 雪晴发誓,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无奈的眨了眨眼,雪晴苦着脸示意着:你帮我解开穴道,行不行? 原以为只有在传说中才有的点穴功夫,想不到竟真的被她给碰上了。神奇之余,是深深的无力。 她这是,才出了冷宫,便又落进了狼爪? 见她眨眼,他却“啪”的一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看我这记性,晴晴是受了伤不能动了,欧阳哥哥帮你治!” 说着,由怀里掏摸出了一只小瓶,倒了一颗晶莹剔透的白色丸药出来,二指轻捏放在了她的唇间。她心中一慌,用力的闭了嘴,死也不张。 “乖!”他坏笑着收起了药瓶,又柔情蜜意的哄着她,“乖,晴晴!你受伤了,赶紧吃了它,要不然,身子可好不了呢!” 不吃! 雪晴心中一阵恶寒,她气极又无奈,狠狠的闭了嘴,干脆连看得不看他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刚刚那人是怎么回事,她虽不清楚,但也猜个八九不离十,肯定是他捣的鬼。这来路不明的东西,她才不要吃呢! “晴晴,你真的不吃?” 欧阳雪问的很暖昧,很欠扁。 雪晴闭着眼哼了一声,态度很坚决----说不吃就不吃! “唉!那只好这样喽!” 欧阳雪无奈的撇了撇嘴,眼里却隐着笑。 雪晴心跳了一下,眼睛闭上了,心便更加的敏锐,她听到他微微的叹口气,好像还带着隐约的笑,莫名的觉得有问题。 刚想睁眼,唇间一抹温热的温度袭上,他略带着阳光气息的唇瓣盖下来,密密的吻上她。她一惊,下意识想说话,他的舌尖却顶着一颗圆圆的清清爽爽的东西递入了她的口中。 是那粒药丸! 那药丸随之也随之深入,眨眼间,化为一剂清凉的香味沁入整个心肺。 “呵呵!晴晴原来是这样才要吃的!早说嘛!” 不知何时,他撤了唇,满眼含笑的看着她,那眼底有着深深的戏谑。 她脸一红,狠狠的骂:死欧阳!有本事,你别给我解穴!想着,耳边又听两声响,门外又来了人。 “谁?” 欧阳雪心情很不高兴。 三番两次的被人打扰,神仙也有气。 雪晴轻轻弯了唇。 看着他嘟着嘴生气的模样,她便忍不住的想笑。 欧阳雪虽是向着门外在说,但眼睛一直看着她,由不得那心,便漏了一拍。 “公子,是我!我带了大夫来,还有热腾腾的稀粥!”小石子乖巧的回着,虽是深冬,但身上穿的也不少嘛,为啥总是感觉寒冷呢? 忽然又打着哆嗦,想起那曾经恶寒的一幕。 天! 公子可千万别说再爱我啊!受不了! “进来吧!” 欧阳雪也没起身,只是坐直了身子,拂袖的同时,指尖在雪晴的身上有意无意的拂过一下,然后脸色微整,淡淡的说。 雪晴气不过的瞪他一眼,身上被他拂过的地方,痒痒的怪异。 这混蛋,还真是会装! 门开了,小石子端着热粥放了进来,也不等欧阳雪答话,逃命似的奔了出去,倒是那大夫,默然无语的坐了下来。 欧阳雪哑然失笑,想必是小石子怕他又折腾他吧?眼望着径自坐下的大夫,欧阳雪的眼里闪过一抹隐约的亮光。 “大夫,为何来得这般晚?” “雪厚路滑!”言简意赅,不冷不淡。 欧阳雪一愣,转而笑道:“你这大夫倒是很个性。” 我还很张扬呢! 床上的雪晴由不得腹诽一句,却突然的愣了神。 这大夫的声音,她好像在哪里听过......... 蓦的睁了眼,她心急的大吼:“欧阳小心!” 却又愣住,她,什么时候能说话的? 一路疾驰,曦终于是在天将傍黑的夜晚进了万花镇。 电闪火石之间,欧阳雪已是唇角含笑,灵动的退开。 懒散的唇角,染着耀眼的光芒。不是为眼前的假大夫,而是为身后那紧急出声的关心。 “小小伎俩,也敢在本公子面前嚣张?找死!” 冷极的声音,与他脸上的轻松,形成强烈的对比,却是含情脉脉的向着雪晴望去了一起,极尽温柔。 得了美人担忧的他,更加的注重形像。即便是出手,那一身白衣也很是轻松的飘出,又以极快的速度,手间玉扇‘刷’的打开,眸光一冷,尖锐的扇端带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袭上那名假扮的大夫。 “欧阳雪!” 那大夫惊叫一声,眼见得杀气袭来,立时当机立断,迫不得已倒飞出门,‘砰’的一声撞碎了房间门板,瞬间逃逸。 欧阳雪‘啪’的收了玉扇,也不去追,唇间的冷意眨眼消融,回头,正迎上了雪晴惊愕呆愣的目光。由不得,那心里便受用得紧。 呵呵一笑走过来,扇柄挑了她洁白的下巴,揶揄有声:“晴晴,是不是感觉我很有男人魅力?很是崇拜我?” 眸中笑意深深,唇间暖昧有声,他强势的一面落在她的眼底,竟觉异常的心安。 有他在侧,就算是宫里真的有人杀了来,也能挡挡吧? 可是,她这算是什么?利用他? 而此想法一旦冒出头,便深深的不齿。 雪晴啊雪晴,你怎么可以将你的危险,带给他人呢? 正文 第9章欧阳雪吃醋了 暗暗的自责一番,终是绝了那心里的念想,一回神,却发现,自己的下巴上多了一柄又凉又滑的玉扇。 他轻佻的模样,微眯的凤眸,无一不让她感觉很是窘迫。 “你做什么!” 她一慌,胡乱的说,身子一偏,急忙闪开,他却如影相形,似极那粘人的糖,“晴晴,你还没说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有男人魅力?很崇拜我?咦?别瞪我嘛,刚刚我可是听到你叫我小心的!” 他将近是耍赖的模样,换来她一记白眼,却是抿唇一笑,决定皮皮赖脸的粘到底。 她刚刚的失神,他看在眼底,她刚刚的纠结,他也看在眼底。 他很好奇,在她心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也更好奇,那个假大夫明显的是冲她来的,却意外的看到他出手,因此才慌忙的逃走。看来,那人必定是江湖之人,倒是这小女人,好像越来越麻烦了! 唉! 微微的叹口气,雪晴慌乱的神情彻底的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孤寂与落寞。 穿越千年而来,于这个世界来说,她是个另类。虽然取代了她人活着,但活得心惊胆战。一路追杀不止,又身陷那不知名的宫闱之争,她自己都过得昏昏噩噩,又有什么权利去连累别人? 望着他一脸的温柔笑意,真挚而坚定的狭长凤眸,她的心,像是那一湖风雨之水,蓦的,便平静了下来。 慢慢的挑唇,她浅浅的笑:“欧阳,我可是个大麻烦呢!你真的愿意?” “愿意!” 他长出一口气,直到这时,居然发现自己在紧张她的决定?暗自的摇头,他啼笑皆非。 这个女人,不止是个麻烦,还是个红颜祸水! 不过,他喜欢!越是有挑战性的美女,他越喜欢! 随手收起那玉扇,喜笑连连的坐床边,抓起那床被子,拥紧了她:“乖晴晴!小心身子喔!这么单薄的衣服,病了可不好!” 说起这个,便想到那个买衣服的店小二,怎么还不回转? 雪晴心中一暖,又忍不住的翻他一眼,旧帐翻出:“这还不是你惹的事!现在倒反来怪我!对了,刚刚的事没我提醒,你也可应付!你是怎么看出他有问题的?”好奇,非常的好奇。她是因为听到声音才想了起来,他又是怎么看破的? “这个啊,简单!”见她不解,他心中小小的窃喜一把,笑着为她解释:“大夫的手,跟常期拿剑的手,是不一样的!你见过那个大夫的手,满布厚茧的?从那大夫一进门的时候,我就察觉了些,他身上的杀气虽然隐得很高明,但照样还有。只是他到底是什么来路,你知道吗?” “知道!” 她点头,眸底有着隐隐的担忧,“是半路上追杀梁温的那伙人。虽然那时他蒙了面,但我听得出他的声音。” “那,他说的是什么话?”他紧紧的拥了她,低低的追问。 而一想到,眼前这个女人差一点就被人杀死了,那心,就止不住的颤着。 该死!谁要敢伤她,绝对要付出十倍的代价! 雪晴动了动身子,没有去管他突然靠近的拥抱,颦眉想了想,道:“他说,‘想走?杀了她!’,然后,我用银钗刺了马,就一路奔到这里来了!不过,在我离开的时候,梁温就已经受了伤,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杀手都追到她这里来了,难道梁温已经.......... “他没事的!他要死了,杀手就不会追着来这里了,看样子,他们是循着马车的辙迹寻来的,所以,你不用担心。” 欧阳雪突然插了一句,空气中便泛了浓浓的醋意,他不喜欢她担心别的男人!可是,又不得不为她解释,好让这个女人少想一些有的没有的。 梁温出事不出事,关她什么事?自己的小命都给连累了,还管别人! 心里醋意一起,那手下的力道便重了几分,雪晴忍不住的皱眉:“你轻点!痛喔!” 这小子,发的什么疯?这么大力做什么?不过既然他说梁温没事,那心里总是松了一口气,又想到梁温的嘱咐,少不得便朝他伸了手:“拿来!” “什么?”他力道松了些,还是抱着她不撒手。 “银钗和玉佩!” 他一愣,脸色有些难看:“不给!我帮你收着!” 那两样东西,统统都是麻烦!最重要的是,居然还想着梁温的玉佩! 她不解他的气打何处来,仍是固执的道:“拿来啊!你堂堂一男人,要那样东西做什么!” 他脸一黑,却是更气:“你身为女人,怎么可以随便收男人的东西?你知道那玉佩是什么意思吗?”这麻烦的女人,是真傻,还是假傻? 她一呆,下意识就问:“什么意思?” 他冷哼一声,手臂再次收紧了些:“订亲之物!” 语气虽冷,却是放缓了一些,看她的模样,好似真的不知,也罢,他原谅她一次好了。 汗! 雪晴黑线,这样的事都能发出在她的身上?传说中古人以玉定亲,大是流行,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碰上了,可是,就在那样的情况下,梁温把玉给她,其实根本便不是这意思吧?一边想着,一边也就把当进的情况说了出来。而经过刚刚的事,她对于欧阳雪的警惕也去了大半,虽是如此,但有关她自己的来历与身份,却始终没有说出。 “呵!你还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了!这里就是万花镇啊,而且,这里也是梁温说的,平安客栈!” 听完了她的话,他不由自主的笑了。 这是巧合,还是天意注定?若不是那帮杀手,或许,他根本也便不认识她吧? 她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直到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这才由最初的不解,转为欣喜的笑。 “那么,我们现在就去找那老板!”她极快的回了身,摇着他的臂,言语之间,竟有着浓浓的依赖。他感觉到了,很是开心,但又瞬间阴下了脸。 “晴晴!为什么你对他这么上心?” 雪晴:“...........” 这边两人刚刚谈妥要去找人,外面又是一阵杂乱的吵嚷,紧接着,小石子风一般的卷进,也不管自己主子杀人般的眼神,高声便叫嚷:“公子公子,不好了,这里死人了,我们快走吧!” 雪晴心一惊,没来由的往下沉,急忙便问:“死了什么人?” 小石子看她一眼,又看向她腰间主子的那双手,立时便心知肚子的转了风向:“回晴姑娘,是这里的老板死了。” 第一时间,雪晴脑子里闪过那个年过半百的或者还略微发些胖的男人。 想不到,他便是梁温让她找的人,更想不到的是,他怎么就恰恰的在此时死了?这事,透着太多的巧合。 想着,便颦了眉,又问:“除了老板死了,还有没有人死亡的?” 跨越千年而来,对于生死,或许她真的有些看透了,再经历冷宫的追杀,与半路的奔逃,她的心性已是相当的坚韧了。 至少,面对死人,她不至于吓得浑身发抖。 欧阳雪赞许的看着她,对她的评价又上升了些。 “回晴姑娘,还死了两个店小二!”小石子笑嘻嘻的回着,完全不见他刚刚慌张时的模样。 跟着公子走,杀人的事没少见,也更没少做,他要真的那么胆小的话,公子也不会让他跟着的。 “什么?他们……都死了?” 雪晴闻言,霎时脸色发白。 欧阳雪立时察觉,瞪了小石子一眼,也不说话,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 行啊小子,这转眼不见,就居然傍上大树了? 嗯?连本公子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正不停打着小算盘的小石子猛然的一阵后背发凉,立时便反应过来。敢情,他是太着急讨好这公子看上的女人了,倒是把正主儿给丢一边了。 讪讪的转过身,点头哈腰的道:“公子.........” “回头再跟你算帐!”欧阳雪瞪他一眼,再望向雪晴的时候,已经伸手拥住了她。 “晴晴,乖!不要怕!有欧阳哥哥在,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说着,又瞪了小石子一眼。喂,你小子可把本公子的美人给吓坏了! 小石子委屈的撇撇嘴,本想着为自己分辩两句呢,可看到雪晴确实吓白的脸,立时便住了嘴,暗自的哼哼着。这可是美人让说的啊,关我什么事了? 欧阳雪心知肚明,抬眼示意他先出去,小石子不敢怠慢,乖乖的掩了门,候在外面,那眼睛却还时不时的往进瞄着。 其实,掩与不掩的效果是一样的,刚刚那位假大夫破门而出的时候,这门,就已经不叫门了。 欧阳雪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他怀里美人儿心情。 轻轻的将唇抵在她的额头,温声安慰道:“晴晴,不要怕!有我在,一切都不要怕。没人敢伤害你,也没人能伤害你的。你要是担心梁温,我陪你等着他,好吗?” 雪晴回神,轻轻的摇头,不着痕迹的将他的唇甩开,倒是不曾注意他眼底那一闪而失的懊恼。 他都做出让步了啊,难不成,晴晴还想着那小子? 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的温暖,雪晴想的却不是梁温,而是,那夜冷宫的大火。 直觉告诉她,事情总是不会这么简单。 虽然欧阳雪承诺会保护她,但他一个人,又怎么能跟整个皇宫做对? 她倒不是怕死,但如果连累众多的人为她死,那她也是不愿的。 正文 第10章被掳走的雪晴 对于欧阳雪的承诺与问话,她所给予的,只是那幽幽的一声叹,便微微的挣了身子,淡淡道:“欧阳,那枚玉佩跟银钗,既然你执意不肯还我,那你就先收着。不过,能不能先帮我买几件衣服来,我有些冷!” 逃出皇宫的时候,那衣服就穿着相当的单薄,半路又差点冻死。到了这里,那衣服上染了血,又被他脱掉,现在,她要衣服,也是情理之中。 “好吧!我叫小石子帮你去买衣服!你先把桌上的粥喝了,要不然,会更冷!” 欧阳雪没有异议,只是将被子为她披了些,按她坐了床上,把粥送到了她手里。 估计,刚刚出去买衣服的那个店小二,应该也死了。 雪晴点点头,默默接过粥,小口的喝了起来。刚刚那番打斗,这粥倒是没坏,却是个奇迹。 见她乖乖的吃了起来,欧阳雪笑着,径自走向了门外。等到一拉开破了大洞的门板,他满脸的笑意顿时化做凌冽的寒风。示意着小石子往旁边走了两声,压低了声问道:“这客栈,到底死了多少人?” 小石子跟了他多少年,如若不是情况严重,小石子断然不会叫他赶紧走的。 小石子一直候在门外,也便为了这事,见主子终于出来,也便极快的吐出了实情:“公子!情况有些不妙!这客栈里的人,好像都被杀光了。只剩我们了!” 欧阳雪登时挑了眉,声音更加的低沉:“你是说,那些人,是冲着我们来的?或者,他们现在已经包围了这间客栈?” “我也搞不太清!公子,以小石子所见,这些人,大概是冲着她来着!”努着嘴朝着破洞的房间点了点,小石子稚嫩的脸上极尽沉稳。 跟了公子多少年,他已经不仅仅是个小厮这么的简单,几乎已经能称得上为心腹了,甚至左膀右臂都不为过! 这些,在当时救了雪晴的时候,从他的表现便可看出。如若只是普通的小厮,欧阳雪是断不会把昏迷的雪晴先交于他保护的。 欧阳雪点了点头不再言语,凭他的本事,就算来上再多的人,他也能突围离去,只是雪晴....... “不好!” 蓦的,他脸色急变,飞身进屋。床上,锦被依旧,粥碗,静静的放在桌上。雪晴,却是不见了踪影。 屋内人影皆无,唯余桌上一碗热粥诉说着曾经事发的经过。 欧阳雪沉了脸走去,紧凝的眉眼中几乎能冒出火来。前后不过眨眼时间,雪晴便失了踪,来人将这个时间,掐得可真准!现在,就算他追出去,也恐怕是追不上了! 而一想到他刚刚才对雪晴许下的承诺,这马上便让她陷入了险地,心里,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从小到大,一向只有他欧阳雪算计人,什么时候,竟被人这样的算计过? “啪”的一掌拍在桌上,结实的案桌瞬间裂为数块,扑拉拉的坠了地,吓了小石子一跳。 他跟了公子这么多年了,可从没见过公子发这么大的火。看来,这个雪晴姑娘,在公子心中的份量,倒是非同一般。 冷不防的,欧阳雪又一声怒哼,牙缝里冷酷的崩出三个字:“杀无赦!” 小石子惊愕进前,刚想说话,却被他吓人的表情所阻断,终是讪讪的张了张口,轻声的应道:“是,公子!” 看公子那阴沉的脸,隐忍的怒,他还是少触霉头,多做事好了,至于外面那群不长眼的人,他一人就收拾了,根本用不到公子动手。手持了利剑转身欲出,欧阳雪又低低一声令:“留个活口!” “是,公子!”小石子明白的点头,开始为那些倒霉的人,念声阿弥陀佛了。 公子一发怒,便连那皇帝老子都要让三分,公子的身份,又岂是这些下三滥的贼人所能想像的?慢说是这些不入流的人,就算是闻名天下的梁府,在他家公子的眼里,都不算得是什么。 不过盏茶工夫,小石子却是苦着脸回转,手里还提着滴血的剑,禀道:“公子.........” “什么事?说!”欧阳雪头也不抬,冷声问着。 小石子无奈,只得吞了吞口水,迟疑的道,“公子,那些人,都死了........没有活口!” “为什么?” “服毒自尽!” 那些杀手倒也好厉害的,宁死不屈啊!他有什么办法? 江湖上自有一种死士,一旦被擒或是不敌,立即便会服毒自尽,防不胜防。 欧阳雪也知这些,心道怪他也无益,只得抬眼,哼道:“没用的东西!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梁府!” 手入了怀,捏了那块玉佩出来,冷笑声声。 如果不是冲着雪晴来的,那便是冲着这块玉佩而来,那么,绝对是与梁府,脱不了干系的。 小石子马上松了口气,知道公子不怪自己,手脚更是轻快了许多。 一路疾驰,曦终于马蹄翻飞踏进了万花镇,略微观察一下,便直奔平安客栈。 却全然不觉,在他的身后,一缕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的人影紧紧相随。 可当他踏入平安客栈看到满地的死人时,顿时一惊。飞快下马,急速探查死者伤口。触手微温,血液尚未冻结,看来,这事,刚发生不久。 雪儿! 想到晴雪很可能已经死去,瞬间那心,紧紧的揪起,又急忙打起精神,一个个的仔细检查。 不是,不是,不是,也不是......... 一番查下,曦终是松得一口气,焦虑的眉头总算是展了开来。 没有她,就好!如此,总也能向宫里的那位报告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眼角含着那冰冷的笑,又在寒凉的雪地里伫立良久,刚要离去,耳朵却突然一动。循声望去,便见一缕血色的人影冲天而起,背负着偌大的一口袋,疾奔而去。 雪儿? 他下意识想过,心中一跳,立即便循着跟下。不多时,又一条雪白的人影悄默无声的尾随着。 梁府主院,张灯结彩,喜气扬扬,大红灯笼高高的挂,贺喜宾客络绎不绝,一派欣欣向荣之气。而今日,是梁府老爷子七十大寿之际,梁府之人无不喜笑颜开,以求图个吉利。但,总是有那些不和谐的事情发生。 后院小门趁着这喜庆之时,‘吱呀’一声开了小缝,疾速闪进一抹红色,又紧着闭紧。 与此同时,两条人影一前一后掠足后门,稍作停留,便又转向了前门主院。 “恭喜恭喜!恭喜梁老太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曦风尘仆仆满脸含笑的走上前,门侧的管家热情相迎:“同喜同喜!请进!” 来者是客,哪管识得不识得,带礼不带礼,只当自家老太爷交游广际,直接便双手抱拳迎了进去。 曦又笑着应了声,说了句场面话,便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管家笑着招呼下一个。 紧接着,又走过一位面色冷峻的瘦高男人,管家照样接进。 再后来,又接进了大批的贺喜之人,整个梁府,一团繁华。 曦进了梁府,先是随着人流随意的走了两步,便趁人不注意,悄身向着早就打探好的后院行去。这途中碰得丫鬟下人数名,也不避讳,均是装作迷了路途点头走过。不多时,便行到后院门口,遂警觉的左右看看,推门闪了进去。身后,人影紧随。 进得了后院,入目皆是杂草柴堆,雪色零落,像是平日里堆放杂物所在地,根本藏不得人。 难道,是他看错了么?那人,根本没到这里来? 曦凝了眉沉思着,缓缓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原来,他以为雪儿被劫走,是宫里的那位不放心他另派人来了,但看目前的现状,似乎不是。 雪儿好像在宫外,也树了敌人,而且,还是权倾一方的梁府!却是不知,她是怎么同这梁府扯上了仇恨的? 心头思索,警觉也始终未松。蓦的几声异响传来,他立即隐身,偷眼望去,进来一名打扮妩媚的青年女子。脑后秀发绾起,看模样不认识,大抵不是这梁府的少奶奶,便是少夫人之类的。 此女闪身进来,不作思索,便直接举步走向一处废弃的柴房,曦模糊看见好像她伸手在什么地方摸了一下,然后便出现一方壁洞,洞里有灯光晃动,还有两声低低询问,此女应了声,就走了进去。 眼看得洞口之门即将合上,曦暗一咬牙,飞身扑上,悄无声的落进。身后,那名一直尾随的人影晚得一步,眼睁睁的看着洞壁合上不得而入。 进得洞来,曦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慢慢的往前走。 或许是这洞不够深的缘故,刚行不过几步,便听得隐约传来几声低沉的声音。 由于洞中回音,大概也只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间或又夹杂着阵阵威胁十足的低笑,倒像是在审问犯人。 而一想到,这‘犯人’极有可能是雪儿,曦的心瞬间抽紧,急忙再潜行两步,寻了个背光的地方循目望去,立时那钢牙便咬了紧。 眼前,被绳索绑着,又被迫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不是雪儿,又是何人?此时的她衣衫单薄,秀发凌乱,唇角血迹斑斑,像是早就被人打过了脸,但她目中的怒火,却是让她唇角的血迹看起来,更像那马上便冲破囚笼的火凤! 在她的身侧站着两人,一人是那个他一路追踪而下的红衣之人,另一人,便是那个打扮妩媚的妇道女子。 曦隐忍看着,悄悄的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