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校长,我啥也没看见 二十一世纪,在地球的黄海之滨,有一座历史悠久的港城,这里风景秀丽,人杰地灵。   在水道纵横、白帆点点的海边坐落着一所中学,二十五岁的谢听风就是这所学校的青年语文教师。   和千千万万所学校的教师一样,谢听风每天闻鸡而起,日落而息,备课、上课、辅导学生、批改作业,生活单调而充实。   又到周末了,放学前,学校里的几个死党黎明、陆群、商兴旺、张勇、刘文学等像往常一样约谢听风晚上到小饭馆小聚。他们这几个人年轻,精力充沛,且臭味相投,平时十分要好。每个星期五的晚上都要到小饭馆炒几个下酒菜,喝上四两半斤,然后打上几圈麻将,谁赢了,下个星期的周末就由谁请客,喝完酒后继续搓麻。   一边推杯换盏,一边讲着学校里的趣事。每人几两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平时在学校讲究为人师表,在学生面前一本正经,也只有现在才可以回归本性。这是否就是人们常说的“白天教授,晚上禽兽”了?   不知不觉,话题扯到了学校年轻女教师的身上。商兴旺用筷子夹起一个带馅的白色发面窝头,放在眼镜片前细细端详,咂巴着嘴说:“哥几个,你们说,我们学校女教师谁最胸猛?”   谢听风:“张翠翠,波涛胸涌。”   黎明:“陆青青,山峦起伏。”   陆群:“陈红云,无限风光在险峰。”   张勇:“李凤妮,艳艳波光耀眼明。   商兴旺看了几人一眼说:“切,你们几个人啥眼神?和王杏芳相比,你们说的那几个不过是旺仔小馒头。”   听了商兴旺的话,谢听风的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个俏佳人的模样:柳叶弯眉丹凤眼,樱桃小口一点点。玲珑妩媚万人迷,前凸后翘靓瞎眼。   她是从外校调入只有一年的新人,据说是从乡下的某所学校来的,结婚两年,育有一子,孩子平时由婆婆带在乡下。   王杏芳虽然貌美如花,但平时就像一个女神,清冷的气息让人不敢接近。尤其是她特一本正经,从不和别人开玩笑,给人的感觉就是冰清玉洁,不苟言笑,为人正派,生活严谨。   喝着酒,几人的话题都集中在了王杏芳身上。几个男人越谈眼睛越放光,尤其是陆群,两只放着绿光的眼球几乎贴在了近视眼镜的镜片上,一脸猥琐的说:“这样的女人,如果能压在胯下……这辈子嘿嘿……”   黎明顺手一巴掌轻打在陆群的后脑勺上,说:“别做你的春秋大梦了,这样的尤物不知道是给谁准备的,”接着,他压低嗓门说,“据可靠消息,她从乡下调入我校,走的是我们李校长的路子……嘿嘿嘿……”说完,黎明一脸的莫测高深。   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大家都是人民教师,脑子活络,却又心照不宣。   谢听风知道几个哥们的意思,但打死他也不相信,这样冰清玉洁的女人能和学校那五十多岁一脸猥琐的李校长之间能有什么故事。   喝完酒后,张勇、刘文学等几个人有事情要回家,剩下的四个人晃晃悠悠走出饭馆。按照惯例,到陆群家里搓麻将。   你打一枪,他放一炮,互有输赢。不知不觉,已是深夜十二点,这是每次约定的时间,到了十二点,不论输赢,都要一拍两散,回家睡觉。大家都有些疲乏了,谢听风和商兴旺起身伸了伸懒腰就要回家。黎明忙拦住两人说:“哥几个,我丈母娘一家昨天来了,住在我家,现在我回去没有地方睡觉,你们陪我玩到天亮吧,天亮后,早餐算我的,我请你们去小吃部吃小笼包子,你们看可好?”   三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对黎明的理由嗤之以鼻。谁不知道你小子是个出名的“气管严”呀,超过十二点回家,老婆大人就会反锁大门,任凭你喊破喉咙,她也不会起来开门。习惯了以后,黎明每次深夜回家就不做无用功了,与其自找难看,还不如翻墙而入,进不了正屋,就在厢房里呆着,洗洗衣服,拖拖地,等天亮时再做好饭,等着老婆大人醒来。   知道黎明的难处,情面难却,商兴旺说:“看在好兄弟的份上,这个忙我帮了。谁还能没个难处啊,哥几个就舍命陪君子吧。不过,明早的小笼包子……”   “没问题,没问题,包在小弟身上。”黎明忙着应承下来。   一直鏖战到凌晨四点,四个人哈气连天,眼皮沉重,再也熬不下去了。谢听风说:“小笼包子好吃,但罪难受,谁想吃就陪着吧,我要回去睡会儿,不行了,困死了。”说完,不等三人阻拦,就跑出了门外。   因为坐了一夜太疲劳,谢听风感觉身体都站不直,佝偻着身子步行在回家的路上。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缓缓而来的风吹在身上,即便是夏天,也凉飕飕的。谢听风的家离学校不过一里多路,从陆群家出来要经过学校后面的宿舍区才能到家。   黎明时分,正是人们睡得最香甜的时候。周末了,住校的教师们都回家了吧?王杏芳也回家了吧?不知怎么了,谢听风的脑子里竟然想到了王杏芳,想到了那个犹如月中仙子一样清冷的王杏芳,她该回家陪老公和孩子了吧?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呢?是自己对她有好感,亦或是喜欢她?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这样的女人就像是一朵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还记得有一次,他在王杏芳的办公室舌灿莲花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有滋有味的笑话,男教师们笑得流泪,女教师们花枝乱颤,自己颇为得意的时候,可王杏芳却一茶杯水泼在地上,不屑一顾地说了一句“庸俗”,让谢听风自惭形秽了半天。   谢听风摇了摇头,觉得一辈子也不会和这样的女人有交集,芳姐是女神一枚,风哥是俗人一个,俗人一个啊。   东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夏天天亮得快,已经模模糊糊能看清楚人了。   不知不觉,来到了王杏芳住的宿舍的前面,谢听风仿佛想用一双黑夜的眼睛去发现光明似的瞅了瞅黑魆魆的门,等待着奇迹的出现。女神没有回家吧?要是女神这时候出来上个厕所什么的……刚想到这,谢听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为自己有这样猥琐的想法而鄙视自己。   正在这时,轻轻的拨动门栓的声音突然传来,谢听风吓了一跳,像做贼似的隐到了行道树的后面,眼睛一眨不眨的紧盯着王杏芳宿舍的大门。   门只开了半边,从里面探出的不是那张千娇百媚的脸,而是一张五十多岁的男人的脸。   这张猥琐的令人生厌的脸,谢听风太熟悉了,因为每天都要看N遍。你刚下课,正端着茶水润润嗓子的时候这张脸的主人出现了,一脸严肃地说你不好好钻研教材,在办公室里发呆;当你在学校的花坛里拔草劳动,因为疲劳,站起身捶捶腰的时候,这张脸扭曲着说不好好干,完不成任务放学后接着干;当你在几所学校期终联考中所教学科没有拿到第一名时,这张脸的主人又出现了,拍着桌子,面目狰狞地说你摸摸良心想一想,对得起每个月的工资吗?   ……   这张脸在那些场合出现都是正常的啊,可此时为什么会出现在此地?谢听风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擦!我擦擦眼!李校长,敬爱的李校长,是你吗?   此时的李校长鬼鬼祟祟的闪身出了门外,东张西望侦察了一会儿,见一片安静四下无人,才转过身一脸温情地看着门里。   门里露出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年轻、妩媚,似乎还带着昨夜的潮红。她秀发散乱,双眼迷离。穿着宽松的睡衣,上面酥胸半露,下面芳草萋萋。年方二十五岁还未尽人事的谢听风不由得血脉贲张,口干舌燥。   我擦!我擦擦眼!这就是平时那冰清玉洁,高高在上,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什么时候老男人变得这么吃香了?什么时候女人们这么变通了?奇怪,奇怪,真奇怪,老牛吃嫩草,大姑娘偏把老男人爱。   眼前的一切,颠覆了谢听风的认知,以致忘了抽身而退。   李校长盯着眼前的尤物,一把揽在怀里,在王杏芳的身上揉揉捏捏,扣扣摸摸,意犹未尽。   王杏芳轻轻推开李校长,说:”行了,别被人看见,我们来日方长。”   李校长只好说:“乖,今晚等着我,我一定让你欲仙欲死。”说完,看着被折腾一夜的王杏芳关上大门,又进屋睡觉去了,他才恋恋不舍的做了一个飞吻,挥挥手走开。   谢听风从行道树后蹑手蹑脚刚准备离开,李校长已经来到了路上,一转头猛然看见了他。谢听风一脸尴尬地对着李校长点点头说:“校长早上好!”   李校长说:“咦,你怎么在这里?来了多长时间了?”   谢听风一紧张,脱口而出:“李校长,我啥也没看见。”说完,就像躲避瘟疫似的,撒腿就走。 正文 第二章 校长被打 谢听风一紧张,脱口而出:“李校长,我啥也没看见。”说完,就像躲避瘟疫似的,撒腿就走。   无意中撞破了校长和青年女教师的风流韵事,谢听风一连忐忑了两天两夜。不知道下个周一遇见校长该怎么办,校长该不会给小鞋穿吧?   不会的,校长是领导,素质高,高风亮节,只要自己不说出去,校长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小教师的。   星期一的早上,谢听风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向学校走去。   到了学校,站在教学楼上,偷偷向校长室方向张望。   看了半天,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真不愧是领导,胸襟就是宽阔,怎么会跟一个教师一般见识?我还真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到这里,谢听风的一颗心总算放在肚子里了。   第一节是早读课,谢听风正带领学生们朗读高尔基的《海燕》,校办秘书张翠翠匆匆来到教室,通知说李校长找他,让他到校长办公室去一趟。谢听风一听张秘书的话腿就是一软,“尼玛,要坏事了!担心什么,什么就来。”   他放下书本,故作镇定,在同学们“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朗读声中走出教室。   我靠!暴风雨真的要来了吗?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该来的迟早要来,一切随他去吧。   三步并作两步,他心里七上八下来到校长室。李校长一脸和蔼的看着他,给他倒了杯水,说:“谢老师,你在我们学校已经教了两年课了,专业素质高,教学成绩突出,师生们对你的评价都很高。只要好好干,入党、评优、评职称什么的都不在话下。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谢听风心领神会,说:“谢谢李校长,我一定好好干,不辜负您的期望。”   李校长满意的点点头。   谢听风走出校长办公室,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星期一下午例会上,副校长宣布了一个学校决定,因为谢听风老师工作认真,成绩突出,教学水平高,所以经学校研究决定,让其担任学校语文教研组组长并兼任八年级年级组组长。考虑到谢老师平时工作任务重,除了享受每月教研组长津贴以外,学校内加一级工资,并具有年级组的开支权。   决定宣布后,教师们议论纷纷,羡慕嫉妒恨,酸甜苦辣咸,各种心情都有。   死党们纷纷祝贺谢听风走了狗屎运,让他请客。他连连答应,心里却忐忑不已,不知道这是福还是祸。但他又一想,只要自己好好干,业务突出,谨言慎行,校长也挑不出刺儿来。   真是好事连连,教师节那天谢听风获得了区优秀教师的光荣称号,年底考评被评为优秀。一时间,风头正劲。只有他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自己工作突出是一方面,但真正的助力来自于李校长。要不然,工作突出的人多了,为什么只有自己运气那么好?   寒假过后,新学期新气象。谢听风踌躇满志,决心把工作做得更好。   上午大课间的时候,商兴旺来到语文办公室,给大家透露了一个消息,说昨天晚上王杏芳的丈夫从乡下来了。   “嘿嘿,久别胜新婚,你懂的。”   “哈哈,多日不见,肯定是一个干柴,一个烈火啊。”   “很正常啊,送温暖进城啊。”   “想老婆了呗,这有什么奇怪的啊?”   同事们七嘴八舌议论个不停。   “你们啊,都说错了,事情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滴……”商兴旺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莫测高深的说。   “咦,难道这里面还有别的故事?”   “你是我们学校消息最灵通的,快给我们讲讲。”为了探听别人的隐私,一个女同事恭维道。   老师们都放下手头的活儿,凑过来洗耳恭听,生怕漏过一个字。   “昨天晚上,我到父母那里吃饭,回来后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路过王杏芳宿舍的时候,你们猜我看到了啥?”商兴旺故作停顿。   “看到啥了?不会是一个男人从王杏芳的宿舍里出来吧?”谢听风紧张地问道。因何紧张,只有他心里明白。   “聪明,聪明!要不怎么能当语文教师呢,联想丰富啊。”商兴旺赞叹道。   “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是从王杏芳的屋里出来一个男人,但却是被打出来的。”   “打……打出来的?难道是这个男人意图不轨?”那个女同事顿时来了精神。   “非也非也,出来的这个男人是王杏芳的丈夫。”   “哦,妻子打丈夫,而且是打了大老远从乡下屁颠屁颠跑来送温暖的丈夫,有趣,有趣!”一个男教师摇晃着脑袋说。   “打得那叫一个惨呐,嘭!左一个耳光。啪!右一个耳光。左右开弓,动作舒展,就像大人打孩子似的。”商兴旺一个数学教师竟然讲得绘声绘色,谢听风暗叹不如。   “那个男的就没有还手?”   “没有,被打得像个孙子似的,愣是没有还手!”   “真是个好男人,不像我们家那个死鬼,很黄,很暴力。有一天晚上我身体不适,他扣扣摸摸想好事,我没有理他。他一脚把我踹到床下,摔得我哟屁股疼了好几天,真是不懂怜香惜玉。哼!”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那个女同事红着脸也跟着傻笑。   “后来呢?王杏芳的丈夫怎么样了?”   “唉……还能怎么样?只能是带着屈辱,带着心伤,一个人不知跑到哪个地方哭泣去了。”   办公室里顿时沉默了起来,教师们不知道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原来王杏芳这个女人竟是如此狠毒?   下午大课间的时候商兴旺又来了,办公室的教师们不约而同地围了上来,像是知道他又带来了什么惊人的消息。   谢听风那可爱的女同事竟然泡了一杯茶端到商兴旺手里说:“商老师,您喝杯茶润润嗓子,接着给我们讲。”   商兴旺喝着茶,清了清嗓子说:“同胞们,同志们,今天中午我在食堂吃饭,亲眼见证了一个惊心动魄的事实……”   “食堂里能发生什么事情?食物中毒?有人投毒?”   “啊?还惊心动魄?快给我们说说!”教师们催促道。   “中午的时候,师生们正在食堂用餐,正吃得津津有味,讲得热火朝天,突然,外面进来一个年轻男子,手里拿着一根长棍!”   “啊,长棍?”那位女教师摸摸屁股,想起丈夫的家暴,花容失色。   “那个青年男子就是王杏芳的丈夫,他径直走到我们敬爱的李校长跟前,指着他的鼻子,一声大喝,你这个披着校长外衣的禽兽!你也配为人师表!   李校长慌忙站了起来,脸涨成了猪肝色。王杏芳的丈夫狠狠就是一棍,打在李校长的腿上,李校长疼得冷汗直冒,颤抖着身体说:‘你怎么打人?’王杏芳的丈夫说:‘你身为校长,利用职务之便,引诱奸污别人的老婆,我打的就是你!’说完又是一棍打在腿上。   你猜我们敬爱的李校长怎么说?”   “他说,你一个农村人,竟敢到我们城里的学校打人,打的还是一个校长,你给我等着!   王杏芳的丈夫别看在自己的女人面前好像软弱,但在校长面前真有种!他毫无惧色,说:‘我哪也不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说完噼里啪啦又打了三四棍,打得李校长龇牙咧嘴,东躲西藏,却毫无脾气。”   “做了亏心事,睡了别人老婆,哪敢吭声啊。”有教师说。   “要是我,不是打几棍子了事,我非废了他的作案工具不可!”又一个男教师恨恨地说。   商兴旺喝了口茶,接着说:“今天中午的场面真火爆,围观的师生们人山人海,有人大惊失色,有人幸灾乐祸。就连整天拍校长马屁的被称为‘和珅’的某教师也不敢向前相劝。我说的是谁,你们懂的。   这次李校长人可丢大了,我们学校也跟着出名了,不过,出的是坏名声。”   “你说,平时看李校长夫妻感情挺好的,他怎么会背着妻子偷情呢?他妻子该多么伤心,唉!”一个有些书呆子气的男教师问道。   “哼!自古只闻新人笑,哪管旧人哭。你们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不是好东西!”那个女同事鄙夷地说。   “我看你们女人才是胸大无脑,王杏芳平时不是挺正经的吗,怎么会做出如此丑事?还不是为了钱财,为了地位?再者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宠辱不惊,后庭花开花落;去留无意,前门鸟进鸟出’的女人也很多。”那个书生气十足的男教师反口相讥。   办公室里男女教师争论着,气氛活跃。   只有谢听风一言不发,他隐隐觉得,有关于他的一场风暴马上就要来临了。自己,准备好了吗? 正文 第三章 救命啊,校长打人啦 学校里最近出现的乱象,成了师生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教师回家和家人讲,学生回去和父母讲。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听风感觉,这种事正以光的速度向外传播。   果不其然,学校周围的居民们都在津津有味地八卦着有关学校的一个绯闻。平时安静的校园门口多了一些好事的居民,指着学校窃窃私语。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谢听风明白,这即将被摧毁的“城”就是自己。   糟了!自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李校长肯定会认为自己和王杏芳的孽缘是地下情,没有别人知道。如今闹得满城风雨,肯定是谢听风传播出去的。   其实,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李校长和王杏芳明铺暗盖,时间长了,肯定会露出蛛丝马迹。可李校长会听自己的解释吗?谢听风忧心忡忡,食不甘味。   果然,谢听风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新学期伊始,不知尼玛的哪一位神经功能紊乱,内分泌失调的教育界精蝇想起了整老师的一招——立体评教,就是由学生、教师、领导根据每位教师的上课情况给教师评定等次:优秀、良好、合格。因为采用百分制,前两项分数见光后,谢听风得了九十七分,稳居全校前三名,心里真的好high。喜滋滋、甜蜜蜜、兴冲冲等到发榜的那一天,他一看分数,死了又活过来,九十多分缩水抽搐成了六十多分。这肯定是校长授意的,你妹呀,坑爹呀,只比学校那位上蹿下跳,因醉酒兴奋要去找xiaojie,路上摔成植物人,至今梦周公,停在奈何桥头不上不下的学校某后勤人员高几分。他丫的,自认为遵纪守法,有点小才,上课有几把刷子,深得学生喜爱的谢听风竟和一个植物人排在一个档次,杯具呀,悲催呀!让他如何hold住!   因为羡慕嫉妒恨,他胃酸上涌,吐了,幸好口袋里揣着一个康师傅方便面的空袋子。这还是因为帮学校整材料加班才吃的,怕影响环境没有扔在办公室地上而揣在兜里的。他吐了,还原了整整一袋子没有消化的方便面。自尊心很强的谢听风真的伤不起,苍天呀!大地呀!有这样折磨人的吗?有木有啊!!有木有!!!   昏天黑地摸回家,母亲用柔和的语气安慰他:“亲,吐了没关系,吐吐更健康哦。亲,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这种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其实呐,那个人这样对你现在也非常的内疚说不定。做人呢,最要紧的就是开心。饿不饿?我给你煮碗面……吃了保证你开心。”母亲的一席话,让他想起西部学校还有比他更悲催的兄弟姐妹,他不厚道地心理平衡了……从此,他不再蛋疼,慢慢变得蛋腚。   他慢慢明白,怀才就像怀孕,时间久了才能让人看出来。自己长得包子样,就别怨狗跟着。自己太内绣,领导看不见咱的绣花针。于是,他发愤图强,锄禾日当午,弯弓射大雕。为了培优补差,早上七点十分就上课,下午放学了还要加上两节课。因为他的努力,他所带的初三语文学科期中统考获得全区第一名。他上有老,可支配的时间就像壁虎的尾巴,一抓就断。但他明白,时间就像五十岁女人的乳沟,只要挤一挤总还是有的。除了上好课,他一心扑在教研工作上。他还自作多情,无偿为学校写了校歌,并在全市校歌大赛上获得了一等奖。   其实,领导早就知道谢听风不是菜鸟,每逢学校对市、区、县、兄弟学校开课,他是必选之人。虽然累点,但他知道,工作着是幸福且快乐的。那些整天端着茶杯闲转的人,你可以像猪一样的生活,但你永远都不能像猪那样快乐。谢听风加倍努力工作,以求改变李校长对他的坏印象。   时光如梭,公元2013年12月20日星期二上午10点27分,看完学校领导给每位教师定编定岗的打分之后的九分之一个小时零四十三秒,谢听风呆住了,十分制他只得了7点6分。他一时接受不了,学校大小领导们最低得分都在九分以上。他不和有事秘书干,无事干秘书的领导比,那些都是人中龙凤,他自认比不了。他也不和那些整天围着领导转的陀螺们比,人家八面玲珑,变色龙的本领他学不会。   他想不通啊!有木有这样打分的?一个从公元2003年到现在没有上过一天班的企业老总的太太吃空饷竟然得了8分,他天天累死累活,竟然还不如一个打酱油的,鸭梨山大,鸭梨山大啊!你让我情何以堪,悲催呀,悲催!还有公平公正吗?有木有啊!有木有!   他想去找李校长讨个说法,说他和王杏芳女士的“忘年恋”不是自己说出去的,但又怕越描越黑。   他垂头丧气,来到办公室,和他比较要好的一个女同事拍拍他的肩膀说:“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公平的事呢,是不能强求的。分高分低没有关系,做人最要紧的就是开心。渴不渴?姐给你削个苹果……其实,姐也有烦心事,你妹啊,老娘这个月大姨妈还没来,愁死姐了,简直就是坑爹啊!”   他又来到和他还算要好,以前经常和校长吵架,现在已穿上黄马褂的同事那里取经,他非常诚恳地对谢听风说:“亲,这里面的原因,你懂的。我告诉你哦,男人想成功,有时比女人更难,女人,年轻的可以卖萌;徐娘半老的,可以老黄瓜刷绿漆——装嫩,校长都好这口,日后提拔,没有办法呀。别看我现在像爷爷,爷爷都是从孙子走过来的哦。你要么开始就装孙子,要么开始就把自己变成一泡屎,自打我变成了一泡屎,就再也没有人敢踩在我头顶上啦。亲,你一定要记住哦……”听君一席话,胜读N年书。这是金玉良言,谢听风顿时如醍醐灌顶,真是站得高的人,才能尿得远。原来,对狠的人一定要比他更狠!   谢听风打定了主意,敲门进到了校长办公室。   “不在办公室钻研教材,你来校长室干什么?”   李校长见谢听风进来,连眼皮都没有抬,冷若冰霜。   “校长,您好,我这次来是向你询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做得不对,让你误会我了,还请你听我解释。您是领导,一定有明辨是非的能力。”谢听风彬彬有礼,一脸谦卑。   李校长冷冰冰的说:“你自己做过什么事情,你自己知道,还用我说吗?我看,没有必要解释了!”   “我猜可能是因为你和王老师之间的事情,其实,这件事不是我说出去的。你前段时间待我那么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在背后无事生非呢?我扪心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是男子汉,做过就是做过,没有做过的,我不会承认。”   “谢听风,你是语文教师,明白越描越黑的道理吧?你今天就是说破大天,我也不会信的。只要我做一天你的校长,你就别想翻身了,除非你调离这所学校。”   听了李校长的话,谢听风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用。他强忍怒火,恨恨地说:“算你狠!你等着!”然后甩门而去。   既然一切都无法挽回,一味的软弱会被被别人认为可欺。走在回办公室的路上,他握紧了拳头。   一天早上,校办通知在初三年级的教师中推选一名区先进园丁上报学校,由于谢听风教学成绩突出,他以绝对领先的票数当选。可当上报区里时,名单上却变成了王杏芳,而王杏芳是八年级教师,与评选的要求不符。   谢听风知道其中的猫腻,叔可忍,婶不可忍。既然婶不可忍,那何须再忍?他决心去打李校长一个性功能不全!   第二天上午,谢听风没有课。他一直盯着校长室,看到李校长出了办公室走进了学校卫生间,哈哈,机会来了!   谢听风慢悠悠的尾随着李校长进了卫生间,看到卫生间里只有李校长一个人,而李校长正在满脸舒服的蹲坑解大便。他笑眯眯地走上前去,盯着李校长。   李校长被谢听风盯得心里发毛,心想,谢听风人长得这么帅,可一直没有找女朋友,该不会有龙阳之好吧?连忙说:“你,你想干嘛?我可是男人!”   “知道你是个老男人,我性取向正常,对你没兴趣。你问我想干啥,我?我想请你吃大便!”说完,他对着李校长一脚踹去,李校长跌倒在坑边。   谢听风并没有立刻离去,笑嘻嘻地对李校长说:“尊敬的李校长,你感觉味道怎么样?”   李校长提好裤子,面目狰狞地向他扑来。   谢听风一边向办公楼前跑,一边直起嗓子大喊:“救命啊,校长打人了!”   一声声凄厉的叫喊声在校园里飘荡,传得很远。教师们纷纷跑出办公室,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向外看,看着这幕人间闹剧。 正文 第四章 亡命海滩   谢听风一边向办公楼前跑,一边直起嗓子大喊:“救命啊,校长打人了!”   一声声凄厉地叫喊声在校园里飘荡,传得很远。教师们纷纷跑出办公室,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向外看,看着这幕人间闹剧。   女教师们一个个花容失色,愣在当场。谢听风的几个死党争先恐后地向他们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听风,怎么回事?李校长,有话好好说,冷静啊!”   谢听风看到同事们出来,顿时来了精神,继续大声喊叫:“快来看呐,校长发疯了,领导打人了,救命啊!”   李校长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继续向前追去。谢听风跑得不快不慢,边跑边向后看,始终和李校长保持一定距离。为了扩大影响,他跑向了学校教学楼。一直围着教学楼转圈子,引得学生们趴在窗户上大声叫嚷。一时间,学校教学秩序大乱。   谢听风仗着年轻精力充沛,腿脚灵便,不紧不慢地往前跑,还不时回过头来对着李校长喊:“李校长,快停下,别追了,你和我校女教师的事情真不是我说出去的,你要相信我。”   李校长追又追不上,又听见谢听风口无遮拦地乱说一通,气急攻心,一头栽在地上,晕了过去。   谢听风回过身去,急忙来到李校长身旁,和几个男教师把他扶起来,掐人中,泼冷水,不一会儿,李校长才悠悠醒来。   看见校长醒了,谢听风眼泪汪汪地说:“李校长,看把你气的,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你和我校女教师私通的事情真不是我说的,你是校长,不会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情,我相信你。”   李校长用怨毒的目光盯着谢听风,听了他的话气得说不出话来,头一歪,嘴一抽,又晕过去了。这还真是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了。      因为这件事情影响恶劣,区教育局派来了调查组。调查组分别找两人谈话,校长说谢听风不但造谣诽谤,而且出手,不,是出脚先打的他,应该严惩,以儆效尤;谢听风说校长怀疑他向外传播绯闻,对他进行打击报复,在学校里追他打他,不顾领导形象,应该撤职。双方各执一词,通过调查,教师们都说没有看见谢听风老师打校长,只看到校长在校园里追谢老师。   考虑到影响不好,调查组最后各打五十大板,事情不了了之。   谢听风知道自己如果在这所学校继续干下去,李校长肯定会想方设法对付他。因此,他向区教育局请求调动。区里考虑到各种因素,安排他到另一所中学任教。   谢听风在另一所中学任劳任怨,工作慢慢有了起色,站稳了脚跟。也谈了个女朋友,女朋友名叫王晴,温柔恬美,善解人意,两人迅速坠入爱河,享受着热恋的幸福时光。但他时不时还会想起在原学校的遭遇,心里愤愤不平。   双休日,为了排解郁闷的心情,他经常会到海边看大海的辽阔,听海水的呢喃。看海鸥翔集,千船竞发。   又是一个双休日,谢听风骑着摩托,带着女朋友王晴来到海边的一个港汊旁,港汊的两旁长满了茂密的芦苇。因为人迹罕至,去年的芦苇没有人收割,叶子和穗樱早已掉光,挺着长长的干枯的衰败的身体在风中摇曳着。今年新长的芦苇伸展着嫩绿的手臂,拥抱着它们的前辈,在风中频频低首,仿佛在祭奠死去的同类。   王晴挽着谢听风的臂弯,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他们穿过茂密的芦苇丛往海边走去,芦苇深处是一片松软的沙滩。   六月的海温柔而迷人。海水开始退潮了,朵朵浪花亲吻着沙滩,又迅速后退,略显浑浊的海水像柔美的手臂轻触情人的肌肤,转瞬远去,留下片片柔情。   沙滩上有迅速爬动的小海蟹,有一步一跳的跳跳鱼,有散发着光芒的七彩贝壳。这一切对住在城里的王晴来说,一切是那么新奇。王晴笑着、跳着、在沙滩上旋转着……今天的王晴美丽至极,一双波光流转的大眼睛就像波光粼粼的大海,谢听风感觉自己像要掉进去,掉进去。   “晴儿,想好了吗?会和我一辈子在一起吗?”谢听风望着王晴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温柔的问。王晴无限娇羞又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王晴捧起海滩上金色的沙粒,任沙粒在指间的缝隙中洒落。她动情地说:“风,其实每个人就像是沙滩上的一粒沙子,这辈子你愿意和我一起做一粒沙子每天享受海水的抚摸吗?”   “我愿意!”谢听风坚定地说。   “晴儿,你是我今生最美好的相遇,也会是我一生一世最美好的伴侣,我会爱你一生一世。”说着,他用手指在金色的沙滩上写下八个大字: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王晴的腮边升起了两朵红云,她缓缓平躺在了柔软的沙滩上,望着蓝天,听着渐渐远去的海水的呢喃,闭上了有着长长睫毛的眼睛。   谢听风用力地搂着她,亲吻着她,一只手哆哆嗦嗦地解开王晴的衣服。年轻的肌肤光滑、柔软,在阳光下泛着新鲜血液的体香。他从上而下吮吸着品尝着每一寸鲜活的肌体,贪婪得仿佛要吸干她全身的血液。两个人迷醉着,随着谢听风双手的触摸,未经人事的王晴身体上荡起了一阵阵轻颤。湿润的沙滩上,耳畔传来一声声鸟鸣和海潮声声。   正在他们要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耳畔传来极不和谐的话语声。   “好一对不知羞耻的狗男女!”   两个人仿佛从梦中醒来,谢听风迅速爬起,王晴在沙滩上坐起来,胸前的波涛轻颤,她赶紧扣上衣服的纽扣。   来者是两个青年男子,火红色的头发就像是熊熊燃烧的火炬。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谢听风怒问。   “我们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出钱让我们修理你,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不过嘛,如果你让身边的小妞陪我们哥俩玩一玩,说不定我们会下手轻一点。”其中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紧盯着王晴高耸的山峦淫邪地说。   “你妄想!”谢听风斩钉截铁地说,“来吧,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两个凶神恶煞似的青年向谢听风冲来。   谢听风一把拽起王晴,右脚踢起沙滩上松散的沙粒,散开的沙粒呼啸着向两个青年的眼睛飞去。   沙粒迷住了两个青年的眼睛,趁着这个机会,电光石火间,谢听风拉着王晴通过芦苇丛向岸边跑去。   两个红头发青年一边揉搓着眼睛,一边紧追不舍,距离越来越近。   王晴赤着脚,海边的芦苇根扎破了她的脚,踩倒的芦苇叶子上鲜血淋漓。两个人拼命往停靠摩托车的岸边跑去,只要到了摩托车旁,就可以逃出生天。   跌跌撞撞来到海堤边,谢听风看见了自己的摩托车,也看见了摩托车旁的一辆黑色小轿车,而自己的摩托车座位上正坐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拿着一把尖刀正一脸奸笑地望着他。   李校长!谢听风瞬间明白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   前有拦截,后有围堵,谢听风知道今天的事情难有好的收场。这个时候,他的心里反而格外的平静。   他说:“李校长,冤有头债有主,一切都冲着我来,求你放过王晴吧。”李校长阴险地一笑,说:“我已经不是校长了,因为有人举报我的经济和其他问题,我已经被撤职了,等候处理,我知道举报我的那个人就是你。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你不是喜欢大海吗?今天,就让你们和大海永不分离吧!”   谢听风知道一切的解释和求饶都是徒劳的,他拉起王晴的手,说:“等会儿,我拦截他们,你瞅机会逃出去,赶紧叫人去。”   “我不,我要陪着你!”   “你傻呀,你不走,我也逃不出去,听话,去报案。”王晴无奈地点点头。   谢听风顺手抄起那以前被海潮冲到岸边的一截木棍,挥舞着,斗志昂扬。“来吧,动手吧。”   谢听风年轻力壮,木棍抡起来,势如疯虎,撕开包围圈的一个口子,一把把王晴推了出去。   王晴一边跑,一边大喊救命,并掏出手机要报案。   谢听风挥舞木棍把要去追赶的红发青年拦下。   李校长凶狠地说:“赶快动手,先解决这小子,迟则生变.”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儿,谢听风被一脚踢倒在港汊边。他刚爬起来,李校长的一把刀捅进了他的腹部。   李校长狞笑着,眼里闪着凶光说:“你敢举报我,就要有等死的觉悟。”   谢听风的嘴角流着鲜血,用着最后的力气,抱着李校长哈哈大笑着就往港汊里跳去。   天然形成的港汊淤积了千百年,里面的淤泥谁也不知道有多厚,不小心陷进去的渔民没有一个可以生还,因此,这里是公认的凶地。   李校长只来得及挣扎了两下,就和谢听风一起沉入到了淤泥中,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淤泥深处的黑暗中,谢听风的魂魄离体而出,淤泥里一枚七彩的海螺壳瞬间放射出耀眼的光芒,海螺口形成一个大大的漩涡,把谢听风的魂魄吸入其内,呼啸声中,海螺壳破空而去…… 正文 第五章 屈辱离宗   风景秀丽、物产丰富、灵气充沛的异世天宝大陆历来以武道为尊。没有先天武脉的人修不成战气,没有战气就踏不上武道,只能像蝼蚁一样生活在社会底层,一辈子被人瞧不起。所以,在天宝大陆,一个家族要想开枝散叶,成为顶尖家族从而屹立于世,家族里就要有一定数量的武道高手。所以,天宝大陆的各个家族掌舵人都有居安思危的觉悟,对家族的后辈从小就要花大代价培养。   天宝大陆的武道修为分为武徒、武士、武师、大武师、武宗、武王、武皇、武尊、武圣、武帝、武神,其中,大武师之前的级别被称为后天武者,突破至大武师就迈入先天武者。先天武者配以武技,可化气成形、发出刀芒、剑芒等。可伤敌于无形,开碑裂石,威风八面。   武者的先天境界和后天境界有云泥之别,是武道修为的天堑鸿沟。跨过去,无论是寿命,还是武道修为都有极大提高。否则,便终身止步,在岁月中老去。   天宝大陆的云岚域有一个不算大的天风国,天风国的西部有一个山城连云府,这里山峦高耸,古树参天。谢家就是这个山城的一个传承百年的家族,与薛家、宋家并称三大家族,掌握着连云府的政治、经济命脉。其中,宋家的家主宋凌云是这个山城的城主。   云岚域顶尖的武道宗派有二院三宗三门一庄,分别是通灵学院、极武学院、连云宗、天剑宗、合欢宗、金刀门、霸枪门、火云门、素女山庄。   谢听风是谢家的第三代。父亲谢庆云,母亲兰可欣,妹妹谢听婵。在听风十二岁那年,父亲谢庆云为了家族抵御外敌失去了右臂,老家主谢沧海为了鼓舞家族成员为家族卖命,花钱托关系,把十三岁的谢听风送入天风国八品宗派连云宗外门学习武道,可惜他先天根骨不佳,经脉细小,再加上悟性有限,从十二岁开始每年两次参加宗内测试都没有通过,所以,现在依然是连云宗的外门记名弟子。   如今听风已经十四岁了,武徒七层的修为,今年将是他最后一次参加外门考核,如果还不能突破武徒境,跨入武士境,将被清退回家。   清晨,连云宗所在的锦屏山上,山雾迷蒙,远远近近,大大小小的树木一片朦胧。   连云宗外门的山麓小径上,谢听风正拾级而上,挥舞着扫帚打扫着台阶。   他心里暗暗叹气,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自己该怎么通过最基础性的外门测试?难道自己真的和武道无缘,一辈子只能做一个普通人?   他真的不甘心啊,如果被宗里强退,回家如何面对残废了的父亲?   在这样一个强者林立的天宝大陆,没有超强的武道天赋,回到族里就会被族里抛弃,被族人鄙视,像个蝼蚁一样屈辱的活着,没有地位,没有尊严,生死由别人掌控。谢听风想到这里,心如刀割般难受。   “咦,这不是超级废物谢听风吗?你怎么还没有滚回谢家,两年多了还是武徒境,真是丢连云宗的脸!”   谢听风转头一看,是外门弟子吴仁义,武士三层的修为。为人凶残成性,尖酸刻薄。谢听风这两年没少受他的欺负,家里捎来的银两都被他强抢了去。如有丝毫怠慢,就会被打得鼻青脸肿。   谢听风虽然气愤,怎奈技不如人,敢怒不敢言,常常是逆来顺受。   “谢废物,最近哥们手头有点紧,借点银子花花,怎么样?”   “我没有钱,家里的月供,这个月还没有送来呢。”谢听风扬起扫帚继续打扫山道,淡淡的灰尘在山路间飘荡。   “狗一样的东西,竟然说没有,老子花你的银子是瞧得起你。长本事了,竟然敢把灰尘往老子身上扫,找打!”说完,一脚往谢听风身上踢来。   谢听风刚闪过去,就被吴仁义的迎面一拳打倒在台阶上。   老实人也有脾气,这两年被吴仁义欺负,终于忍无可忍,谢听风爬起来就攥着拳头向他冲去。   吴仁义没有想到谢听风还敢反抗,一不小心被谢听风一拳打在脸上。   “尼玛的,找死!”恼羞成怒的吴仁义运用武技,一拳把听风打倒在地。听风爬起来又被踢倒在地,吴仁义的双脚像暴风雨似的落在谢听风的脸上、身上。可怜,武徒七层的修为在武士三层面前简直就不够看,一会儿,谢听风就晕了过去。   “真是个废物,以后老子见你一次揍你一次!”吴仁义在谢听风的身上摸索了一会儿,扬长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山道上谢听风悠悠醒来,浑身疼痛,身上仅有的几两银子也不见了。   他躺在地上,眼望着天,欲哭无泪。他攥紧拳头,心里充满对力量的渴望。只有强大的实力,才能不被人欺负。因为,在这个世界有一个颠扑不破的真理,那就是强者为尊!   跌跌撞撞,谢听风回到自己居住的外门记名弟子的小屋,双腿盘坐在木板床上,双手握拳,手心向天,开始修炼连云宗最低级弟子修炼的养气诀。   不知不觉,微弱的战气在他的丹田内升起,在细小的经脉里游走。   没日没夜的勤奋修炼,半个月转眼就到了,谢听风终于修炼到武徒八层,离武士境还远着呢。   可,外门弟子的入门基础测试终于来临了。   早上,谢听风慢腾腾来到外门的测试地点,像做贼似的排在了队尾。   测试很简单,测试者运足战气,对着水晶柱猛的一击,根据水晶柱闪亮的不同颜色区别测试者的修为。   “第一位,李大杰!”   “到!”李大杰捋起袖子对着水晶柱就是一拳。   “武士四层,祝贺你过关!”李大杰欢天喜地地退到队伍里去。   “下一个,王小青!”   “武士二层,过关!”   “谭华健,武士一层,过关!”   “王世林,武士三层,过关!”   ……   “下一个,谢听风!”   “到!”谢听风像没吃饱饭似的来到水晶柱前,卷起袖子,抡起拳头,使出吃奶的劲向上一击。   水晶柱泛出微弱的红色,红色摇晃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武徒八层,不过关!”谢听风像霜打得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回到队尾。“哈哈哈!”弟子们一个个哄笑着,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露出鄙夷之色。   “真是个废物,丢人现眼!”   “早点滚蛋吧,回家吃奶去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调笑着,谢听风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测试地点的,只觉得浑身发冷,天要塌了似的。   中午的时候,连云宗的外门长老齐天寿找到了在山林间徘徊的谢听风,对他说:“连云宗的规矩,不会要十四岁还达不到武士修为的弟子,你收拾东西回家吧。”   “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现在才十四岁,十五岁的时候我一定突破到武士境。”   “没有机会了,连云宗不要废物,你回家吧,回家族里学做生意吧,这辈子做个普通人也能养活自己。”说完,把十两银子的路费扔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去。   山林里起风了,风吹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像在嘲笑谢听风的无能。   谢听风看着呆了两年的连云宗,握紧了拳头,连云宗不要我,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松开拳头,他顺着山径慢慢而下。   天地间,一个人越走越远,只留下了屈辱的背影…… 正文 第六章 丹田被废 在远离连云宗几十里的一处偏僻的小路上,一个瘦瘦的身影正独自而行。 身影的主人是一个十三四岁少年的模样。 他虽然眉清目秀,但脸色苍白,双眼无神,腿像灌满了铅,每一步都那么无力。 他,就是被赶出连云宗的谢听风。 顺着这条路,一百里处就是天风国连云府谢家的所在地。 路虽近,心已怯。 亲人面,怎相见? 两年前,带着全家乃至全族人的殷切期盼,沐浴着族中少年羡慕、嫉妒的目光前往连云宗修炼无尚武道,如今回来了。 不是衣锦还乡,不是载誉而归。 而是带着屈辱,而是让族人蒙羞。 如何面对残废父亲的唉声叹气,还有柔弱母亲的泪水涟涟? 如何面对族中上层的质问话语,还有族中少年的鄙视目光? 谢听风想躲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一场。可又能躲一辈子吗? 他简直要崩溃了。 “哈哈,小废物,急着上路回家吃奶呀?”山林间传来一声嗤笑声。 “谁?” 谢听风停下脚步往路边的树林里望去。 一棵大树后面人影一动,走出两个少年。 是连云宗的吴仁义和他的跟班小蛋黄。 “你们想干嘛?”谢听风紧盯着两个人问道。 “哈哈,你这个废物,走了也不跟我哥俩道个别,我们不介意来送你一程。”小蛋黄龇着牙说。 “谢听风,我要是你,就死在外边,省得回家丢人现眼,怎么样,让我帮忙吗?”吴仁义走上前来说。 谢听风被连云宗退回家,心里正难受,看见这两个欺负了他整整两年的仇人终于爆发。 死就死,死有什么了不起,死了就解脱了,不用回家面对父母的无奈,不用看别人的白眼了,就让我做一回男子汉吧。 想到这里,从没有修炼过武技的谢听风攥紧拳头向两人冲去。 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爬起来。 小蛋黄是武士二层的修为,霸王拳第一式霸王冲天把谢听风打得口吐鲜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跌落在地。 他来到谢听风身前,弯下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往山路上撞去,一下、两下…… 谢听风满面鲜血淋漓,挣扎中瞅准机会,右手一个海底捞月,抓住了小蛋黄下体的两个蛋黄,用力一攥,小蛋黄变成了没蛋黄,这辈子难以再展男人雄风了。他发出了杀猪一般的嚎叫,捂住裆部,跳了开来。 谢听风势如疯虎,没有任何防护动作,像个市井女人一样对着两人又撕又挠,恼羞成怒的吴仁义掏出短刀,顺手刺去,刀尖穿过谢听风的丹田,谢听风感觉自己好不容易修炼而来的战气顺着破碎丹田这个漏斗缓缓散去,他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吴仁义看了看晕死过去的谢听风,又看了看捂住裆部哀嚎的小蛋黄,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举起短刀就要向听风的胸膛扎去。这时,山路上马蹄声声,来了一队人马。队伍中有骑在马上的武者,有满载货物的马车,马车上坐着跟车人员,这是一个过路的商队。 队伍前面的一个武者发现了吴仁义要杀人,高喊一声:“住手!”并骑马扬刀快速赶来。 谢家毕竟不是一般家族,吴仁义也怕以后谢家找麻烦,拽起小蛋黄飞快隐入林中,逃之夭夭。 骑马而来的武者来到近前,见谢听风昏睡在路边,忙跳下马来,把手放在谢听风的鼻子前试了试,忙对一个老者说:“六长老,发现一个昏迷的少年,还有气儿。” “薛富贵,别管他,赶紧走,路上不太平,赶紧把货物送回家,家里的商铺还等着这批货呢。”六长老薛星罗催促着。 “六长老,看样子昏迷的少年是谢家的四少爷谢听风,是我们薛家的未来的姑爷。”薛富贵说道。 “啊,怎么会这样?”六长老薛星罗赶紧跑过来低头一看,看见谢听风浑身是血,丹田处一个洞,还在慢慢流血。 “唉,造孽呀,这孩子,这辈子废了。”说完,掏出一枚疗伤丹药,塞在听风的嘴里,用真气化开。 “来两个人,把他抬上马车,顺道送到谢家。” 听风像是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变成了一个强者,叱咤风云,举手投足间,石破天惊。 疼痛中醒来,耳边传来抽泣声。 “孩子,你终于醒了,你可把为娘担心死了。”听风的娘兰可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 “哥,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在连云宗吗?谁把你伤成这样,我让父亲派人帮你报仇!”十岁的妹妹谢听婵攥起小拳头说。 听风看着天花板发呆,他紧闭双唇,一句话也不想说,能说什么呢?被宗门退回,又被废丹田,成了彻彻底底的废物,人生还剩下什么?只剩下绝望,心如死灰。 谢家的现任家主谢家老大谢庆春倒是过来看了看,但看到谢听风丹田被废,一辈子难以对家族有所贡献,一言不发就离开了。 躺在床上养了一个月,听风的皮肉伤慢慢好起来,但他无颜见族人,足不出户。 父亲谢庆云在家族中排行老二,本是家族二代中修为最高的人之一,但因为失去了右臂,在家族中的地位大不如前。他每天都到床前用仅剩下来的左手握着听风的手安慰她,鼓励他,希望听风能重新站起来。 父亲说:“孩子,别灰心,丹田被废或许不是无药可救,传说世上有一种药叫做造化塑身丹,不但能帮人重塑丹田,拓宽经脉,还能改变人的修炼资质。你要养好身体,也许有一天,机缘到了,能见到这种传说中的丹药也说不定。” 谢听风知道父亲是安慰他,这种传说中的丹药谁也没有见过,即使存在,也不是谢家能买得起的。为了不让父亲伤心,他还是点点头。 终于,家族知道了谢听风是被宗门遗弃的,长老们一个个怒发冲冠,连声说:“家门不幸,真是让祖宗蒙羞,别管他了,自生自灭吧。” 只有老家主,听风的爷爷谢沧海对他疼爱有加,嘱咐谢庆云夫妇好好照顾听风。 身体康复后,听风鼓起勇气走出门去,天依旧蓝,风依旧吹。只是,他再也不是族人心目中的那个娇子了,不再是振兴家族的希望了。 来到家族的演武场,谢家的第三代们都在练武。听风心如刀割,他真的好羡慕他们,能够为家族振兴而努力。 “哟哟哟,这不是谢家的天才么?你怎么不在连云宗修炼了?”谢家的庶出子弟谢宏志讽刺着说。 “呸,我呸!什么天才呀,被宗门赶回来的废材,把谢家的脸都丢尽了!”谢家老三谢庆秋的嫡子谢听雨义愤填膺的说。 谢听雨的妹妹谢听雪轻蔑地看着谢听风,“要是我啊,不如一头撞死,使家族蒙羞,还要浪费家族的资源。穿衣的衣架,吃饭的饭桶,造粪的粪坑,废物一个!” 谢听风握紧拳头,满脸通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哟,生气啦,来打我呀,让我看看连云宗的天才丹田里还有几分战气。”谢宏志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你们,你们不要欺负我哥,我哥都受伤了,你们还有一点同情心吗?”谢听婵拉着听风的手说:“哥,别搭理他们,我们走!” 看着听风满脸铁青回到家,谢庆云夫妇心里早就明白了一切,交换了下眼神,无奈的暗暗叹了一口气。 为了感谢薛家的救命之恩,老爷子谢沧海让谢庆云和听风带着礼物前去薛家道谢。 备好礼物,坐着马车,父子俩便往薛家赶去。听风倚着车厢,闭上双眸,眼前浮现出有着一张稚嫩而俏丽的脸庞的女孩,她是薛家的二小姐薛璇,他们见过几次面,互有好感。只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后,她还认识自己吗? 正文 第七章 薛家退亲   谢家和薛家同是连云府的三大家族之一,为了对抗城主宋家一家独大,听风十一岁那年,谢家和薛家两位家主为听风和薛家家主薛星河的二小姐薛璇订了亲。薛璇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哥哥薛凯,姐姐薛萍都是连云府不可多得的修炼天才。   两家都是传承几百年的家族,家道殷实,听风又进入了连云宗,前途无限,薛璇小姐又是个美人胚子,一个金童一个玉女,一时羡煞了连云府的少男少女。   风尘仆仆,赶到薛家,从马车上放眼望去,一大片高大建筑比肩接踵,星罗棋布,不知名的树木花草点缀在房舍四周,昭示着主人的品味不凡。   下了马车,经过通传,谢庆云父子把礼物交给薛家的管家,满面笑容来到薛家的正厅兰蕙厅前。   薛家的家主薛星河带领几位长老迎在厅前,宾主寒暄过后,走进兰蕙厅。   谢家的兰蕙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在这里不知接待了多少连云府的达官贵人,名流商贾。   宾主落座,谢庆云拱拱手,说:“薛家主,犬子蒙难,多亏贵家族六长老薛星罗薛兄仗义搭救,今天,我携犬子特来致谢。”   “哈哈,我们两家处的是兄弟情义,举手之劳,理所应当,何足言谢。怎么样,听风贤侄的伤都好了吗?”薛星河摆摆手关切地望向听风。   “都好了,有劳世伯挂牵,小侄不胜惶恐。”听风站起身致谢。   还未及落座,薛星河又问:“听说贤侄的丹田被毁,不知可有其事?”   “是有其事。”听风连忙说。   客厅里顿时陷入短暂的沉默,双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薛星河打破沉默,转头看向谢庆云,问:“丹田被废,意味着今生修武无望,谢兄,不知贵家族以后对听风贤侄如何安排?”   “薛兄,等犬子年满十六岁,家族让他学着打理家族的生意。”   “那这辈子,听风贤侄恐怕再也不能修炼了吧?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听风贤侄如何保护家族,保护亲人呢?”   听风一脸黯然,低头无语。   “不碍的,谢家高手众多,犬子不能习武,还能经商。等犬子成年后,将令千金薛璇娶进门,夫唱妇随,打理家族生意,定能闯出一片天地。”谢庆云笑着说。   “可薛璇年方十三,已经是武士境了,被素女山庄的李彩云长老看中,年后就要进入素女山庄修炼,前途无量,你看我们两家的儿女婚约……”   听了薛星河的话,就是傻子也能明白其话中要表达的意思。   谢庆云心中有气,但仍和颜悦色的说:“薛兄,谢薛两家亲如兄弟,这个时候取消婚约,且不说对犬子打击太大,让宋家知道,我们谢家颜面何存?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吧?”   “薛兄,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们谢家的颜面重要,还是小女的一生幸福重要?”薛星河反问道。   谢庆云无言以对。   听风站起来,拱手问道:“薛世伯,不知薛璇小姐是否同意你们解除婚约?”   “自古以来,儿女婚事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薛璇人小言微,不足为道。”   “薛世伯,我还是想听听薛璇小姐的意思,如果她亲口对我说解除婚约,我二话不说,立马就走,今生我不论富贵与否,永不打扰他的生活。”   “好吧,传薛璇小姐!”   不一会儿,门外袅袅婷婷走来一位少女,十二三岁的年龄,眉清目秀,虽然尚未发育到位,但一看就是一个美人胚子。   薛璇走进兰蕙厅,给众人道了一个万福,就静若幽兰的站在一旁。   薛星河微笑着对女儿说:“璇儿,听风丹田被毁,今生再无奢望踏上修武之道,你看你们的婚约……”薛星河话未说完,薛璇冷冰冰的说道:“父亲,我今生今世终究会追求武道巅峰,我不嫁废物,你把我和他的婚约取消了吧。”说完,转身而去,只给听风留下一个背影。   听风看着父亲淡淡地说:“父亲,我们走吧,留在这里一刻都是耻辱。”他又抬头对着薛家众人抬头说:“从今以后,我和薛璇小姐再无瓜葛。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老死不相往来,我会记住薛家给我的耻辱,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说完,在薛家众长老的嗤笑声中,一个瘦弱的背影孤独地走出门外。      回到谢家,听风一头冲进自己的小屋,用被子蒙上头,泪如泉涌。   第二天,当谢家上上下下知道薛家退亲这件事,众人不去谴责薛家的落井下石,反而责难听风又一次给谢家带来耻辱,恨不能把谢听风逐出家族。   面对父母的强颜欢笑,谢听风心如刀割。他真的崩溃了,他甚至想一死了之,死了万事皆空,不用再看父母人前欢笑,背后流泪的无奈,不用再看族人令人生厌的嘴脸。可自己解脱了,亲人们怎么办?难道让他们伤心欲绝吗?   谢家经营药材、丹药生意,医书众多。闲来无事,听风翻阅了大量的医书。有道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听风因为丹田破损,所以对有关医治丹田的方子特别在意。在一本《百草通鉴》的医书中偶然发现一种草,名叫母丁香,别名润田子,可以温中降逆,散寒生肌,滋润丹田。用它配合血竭、红花、当归炼丹,有八成的希望康复。如果能找到千年以上年份的润田子,可药到伤好。遗憾的是,这种灵药材在天宝大陆几近绝迹,多年来无人采摘到。听风记住了药材的外形,心想,总有一天会出现奇迹,让自己找到。   在家又安稳的呆了十几天,左思右想,听风心有不甘。这辈子难道就不能修炼了吗?难道一辈子生活在别人鄙视的目光中吗?   不行,不行!我要出去寻找传说中的丹药,我要去寻找这种能修补丹田的天材地宝。   于是,听风偷偷准备好盘缠和食物,带了十几瓶辟谷丹,(听风的家族经营丹药)放在包袱内,打好结,斜背在身上,并在家族的库房里,寻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腰间。给父母留下一封信:   “亲爱的父母,我要去寻找重塑丹田的良药。不达目的,绝不回还。不要去寻找我,我也不知去往何方。如果五个月内还未家还,我可能已经不在人世。原谅我不能在你们膝前尽孝,原谅我带给你们无尽的伤痛。   不孝儿听风泣拜!”   听风把信塞在枕头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偷偷离家而去。      莽莽苍苍的云台山脉,群山重叠,层峰累累。连绵起伏,号称十万大山。   到处是悬崖峭壁,山峰直刺苍穹。山谷中深壑幽秀,苍松附壁,灵气弥漫,是各种天材地宝最好的滋生地。因为大量的各种妖兽、甚至灵兽横行其中,所以人迹罕至,是云岚域有名的凶地之一。   虽然偶尔有人进山采药,但都在外围寻找,不敢深入内围采摘。   谢听风离开家,抱着必死的决心,来到云台山脉,进入内围,希望能碰碰运气。   谢家是一个经营低等丹药的家族,听风从小耳濡目染,受了些熏陶,认识不少药材,对药材的功用也略有涉猎。   一路走来,听风异常警觉,小心翼翼避开妖兽,采了不少可以口服用来淬体的药材,虽然对修复丹田无效,但好在可以强身健体。一个月来,渴饮山泉,饿吃野果,再加上口服山间灵药,身体强壮了不少,但,能滋润丹田的润田子一直没有找到。   一天,听风鬼使神差的来到一个不知名的山谷,这里山岚雾罩,层林遮天。林间不时飘过丝丝缕缕的瘴气,让人闻之头晕脑胀。山谷的边缘灌木丛处隐隐约约可见一条巨大的裂缝,不知有多深,也不知通向何方。   听风小心翼翼绕过山石裂缝往山谷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寻找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株绿色乔木吸引了他的注意:叶对生,叶子长圆状倒卵形,花芳香,浓烈,花冠白色稍带淡紫,花冠上长有花柱,柱头有五粒红棕色浆果,天哪,这是润田子!   听风喜出望外,天可怜见,终于让我找到了!   听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跟前,刚要采摘,“嗷呜”,一声惊天动地的嘶吼仿佛要刺破听风的耳膜。   听风定目一看,一条几十丈长短、头上长着暗红色枝杈一样双角、背生黑色双翼的绿色变异大蟒蛇正盯着他,眼睛里闪着绿色的亮光,令人不寒而栗。   天哪,六级妖兽天翼毒龙蟒!六级妖兽,武师碰见了也要逃之夭夭,只有先天修为的大武师、武宗才能正面相抗。这种妖兽虽是蟒,但具有龙的血脉,暴躁而凶厉。   “跑!”听风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撒腿就跑。   天翼毒龙蟒昂起头,睥睨众生。   “嗷呜,在我的眼前,还没有谁能逃脱,一个小小人类真是痴心妄想!”   它游动着庞大的身躯,风驰电掣地向听风追去。 正文 第八章 命陨山谷 天翼毒龙蟒游动着庞大的身躯,翘着脑袋,吐着毒信子,风驰电掣般地向谢听风追去。   谢听风在连云宗两年,从没有学过武技,现在丹田也被毁,凝聚不出一丝战气,只能依靠还算强壮的身体和山脉的有利地形左拐右拐成曲线型没命似的逃跑。   天翼毒龙蟒直行的速度非常快,但因为身体过于庞大,疾行中拐弯不是它的强项。看着诱人的猎物一次次从它的嘴边逃脱,变得更加狂躁、疯狂、狰狞!   “嘶---呜!”   后面天翼毒龙蟒疯狂的怒吼声越来越近,山林间树叶纷飞,地上飞沙走石,谢听风吓得心惊胆颤,双腿发软,魂飞天外。   渐渐的,距离越来越近了,天翼毒龙蟒的腥臭气息吸鼻可闻。   “看来,这次是在劫难逃了,我的小命休矣。”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苍天如此不公,竟然泯灭我最后的希望。爹!娘!恐怕我这辈子不能尽孝了……”   尼玛的,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既然逃无可逃,何须在逃,让我死前做一回男子汉吧,不如拼了!   天道不公,做人何其苦!不如放手一搏,死的有尊严。谢听风想到这里,突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他拔出匕首,止住飞奔的脚步,毅然决然地转过身来,和天翼毒龙蟒怒目而视。   “小小人类,竟然敢和我伟大的天翼毒龙蟒叫板,自不量力,真是找死!”   毒龙蟒张开血盆大嘴,猛的一个吐息,腥风弥漫,飞沙走石,一道道风刃呼啸着向听风飞去。   谢听风就如风中的一片黄叶如此渺小,在腥风中飞快地向后飘去,重重撞击在岩石上,又弹了下来。顿时,衣衫破碎,皮开肉绽。他将逆行到口中的鲜血咕咚一声强行咽了下去,手握短刀挣扎着颤颤悠悠爬了起来。   “咦,竟然还能爬起来?真是我的奇耻大辱!”   天翼毒龙蟒见一个小小人类硬生生承受了它的强大吐息竟然不死,蟒颜大怒。它翘着脑袋,嘴里吐着毒气,使劲呼呼甩动着尾巴,声势惊人。尾巴后面的树木拦腰折断,山石碎成齑粉。   它尾巴一点地面,身体竟然离地,咆哮着,笔直射向谢听风,张开大嘴,露出两个尖尖的毒牙,上下咬合,一下子咬住了谢听风的右大腿,毒牙穿腿而过。   剧烈的疼痛刺激着谢听风的神经,致命的毒液顺着他的大腿血管蜿蜒而上,他的半边身子迅速变成了黑绿色。   人在危急时刻,往往能激发出自身潜能。谢听风心知必死,已经没有了恐惧,反而有了一种解脱感。   “死就死吧,与其屈辱的活着,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不过,纵然是死,也不能白死,总得在你身上留下点什么。”   没有了思想负担,谢听风仿佛突然有了力气,瞬间爆发。他左手抓住龙角,右手挺刀直刺。   六级天翼毒龙蟒,相当于人类的大武师巅峰。没有先天修为的人遇见它只能望风而逃。武宗修为的强者也不敢轻易招惹毒龙蟒。除非狭路相逢,不得已才为之。   谢听风丹田破损,筋脉中没有一丝战气,纵然丹田没有破损,也不过武徒八层的修为。按道理,不可能伤得到皮坚肉厚的毒龙蟒。   常言说天有不测风云,世上就没有绝对的事情。当你倒霉的时候喝口凉水都塞牙。当然,此刻倒霉的是那条天翼毒龙蟒。   它见谢听风抓住了它的龙角,巨大的蟒首猛地一摇,想把这个小小人类摇飞了出去。谁承想,谢听风右手挺刀一刺,而蟒首正好荡了过来,眼睛正撞在刀尖上,扑哧一声,短刀齐柄而没,深深扎在龙蟒的左眼上。   “嗷呜!”   吃痛的龙蟒扭动着巨大的身躯,咆哮如雷,蟒首剧烈摇摆。谢听风就像一枚炮弹被迅速发射了出去,不过,发射目标不是敌方阵地,而是右边几十米处的地底裂缝。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机缘巧合,在山谷边缘的灌木丛旁有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蜿蜒通向远方,而在空中翻滚的谢听风却不偏不倚往这条裂缝飞去,一下子消失不见。   “可恶的人类,竟然伤了我,我要将你活吞,变成我臭臭的便便!”   瞎了一只眼的天翼毒龙蟒,彻底疯狂了!   天生狂躁而又睚眦必报的毒龙蟒见伤了自己的小小人类往裂缝飞去,竟然脱离了它的掌控,蟒心大怒。   “今天就是挖地千尺,我伟大的天翼毒龙蟒也要将你变成我的美餐!”   它忍着眼睛传来的钻心剧痛,眼中流着黑红色的污血如飞般紧追而上,头朝下紧随着谢听风跌入裂缝。   谢听风如一块人形的石头,迅速下落着,此时的他已经全身毒性发作,皮肤发黑,双眼紧闭,陷入昏迷之中。   耳边嗖嗖的风声他再也听不见了,裂缝里朝上泛起的阴冷他也感觉不到了。   摩擦着裂缝的石壁,磕磕碰碰,几乎身无完肤。不知下落了多久,他砰然落地,嘴角流着污血,一动不动。   天翼毒龙蟒身体悬空,头朝下,尾朝上跌入裂缝,两边尖锐突起的石头刮蹭着它的身体。它感觉不妙,扇动双翼想抽身而退,但狭窄的裂缝限制了它的腾挪。它已经拐不了弯,只能被动的下落。   几十丈长短的身体有着巨大的重量,从上而下的惯性加速着它的坠落,重力加速度的使然,任它皮坚肉厚,又怎抵挡如刀般锋利的石头的刮擦。   “嗷呜!”   它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凄厉的嚎叫在裂缝中回荡,让人心胆俱裂。   下落着,下落着,在距离裂缝底部几丈的地方,空间变得更加狭窄,巨大的天翼毒龙蟒卡在了那里,上不去,下不来,身体被石壁紧紧夹住,浑身流淌的鲜血顺着蟒首,沿着石壁如小溪般汩汩而下,正滴滴答答落在谢听风的头上、脸上。   裂缝底部的谢听风尚有一口气,但出气多,进气少,浑身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全身皮肤黑中带绿,这是全身毒发的症状。他,已经处在弥留之际。   也许是回光返照,他竟然短暂的苏醒了,有了意识。   他真的不甘心,短暂的十五年人生留给他的只是劫难和屈辱。他想和这个世界抗争,踏上武道,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是废物。   他真的不甘心,他已经找到了修复丹田的灵药润田子,如果不是那条可恶的毒龙蟒,也许他现在已经恢复了丹田。他就能够修炼武学,找废了他修为的吴仁义报仇。   他真的不甘心,和自己有了婚约的薛家小姐薛璇当着众人的面说不会嫁给他这个废物,让他蒙羞。他想有朝一日踏上武学巅峰,让薛家为此内疚,让薛璇后悔一辈子。   他真的不甘心,他还没有好好享受父母的爱,没有尽到一个儿子该尽的责任。他还没有好好照顾妹妹谢听婵,做个好哥哥……   他浑身剧痛,五脏六腑已经摔得破碎不堪了。他用尽最后的力量不甘的瞪大眼睛,想最后看看这个让他留恋的世界,他却看到了头顶上还在微弱挣扎的天翼毒龙蟒。   “哈哈,天翼毒龙蟒,你不是很强吗?下来吃我呀,怎么像个死狗一样不动了?咳咳……”   他一边笑,一边剧烈咳嗽起来,咳出来的都是鲜血和内脏的碎片。但他很满足,凶猛霸道、不可一世的毒龙蟒竟然会因为他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临死之前,有你陪着,值了!   “哈哈,下来呀,下来咬我呀,下来吃我呀,我的肉又香又嫩。没本事了吧?你咬不到我,我却能喝你的血。”   谢听风艰难地张开嘴,蠕动着喉咙,费劲儿地喝了一口口毒龙血,腥热的毒龙血一入喉,身上竟然暖暖的。好舒服,好舒服。他脸上带着微笑,意识慢慢散去、散去……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这个世界从此与我无关了。      正在这时,虚空中仿佛有一颗流星飞来,拖出一道亮亮的光影,风驰电掣般往山谷中的裂缝飞来,裂缝的上方顿时霞光万道,瑞气千条。   七彩的霞光中,一枚海螺飞到谢听风的面前,旋转着,放射出柔和的光晕,一下子钻入了他的眉心,消失不见…… 正文 第九章 异世重生 地球上,二十五岁的青年教师谢听风被李校长捅了一刀,抱着李校长跳入港汊的淤泥中同归于尽,魂飞魄散之际,一枚七彩的海螺把他的魂魄吸入海螺空间内破碎虚空来到了异世天宝大陆。 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死于天翼毒龙蟒之口的谢家少年,海螺带着他的魂魄钻入了这个少年的眉心,进入大脑。 不知过了多久,谢听风悠悠醒来,望着这个陌生的世界:看不见天日的裂缝、一条不知什么名字的龙形动物,动物还在往下流血,雨水般落在自己的头上、脸上,吸在嘴里腥腥的,还带着余温。 咦,我不是掉进淤泥中死了吗?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 难道我是穿越了?不会吧? 乖乖隆地咚,韭菜炒大葱。 在地球上看过N部玄幻穿越小说的谢听风真的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穿越,他对生活了二十五年的前世还有很多的留恋。亲人、恋人、朋友都让他一时割舍不下,但能穿越一回还是让他的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这个大陆的珍宝很多吧?有很多的美女吧? 突然,他感到自己的脑袋胀痛难忍,像有很多东西正争先恐后地往里涌去,想拓宽他脑袋的空间,以增加脑袋的容量。这种活活要撑开的感觉,让他觉得脑袋像要裂开似的。他闷哼一声,脸色苍白,用手抱住脑袋,五官扭曲,咬牙切齿。 人在痛楚的时候往往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谢听风觉得这个过程很漫长,漫长得像过了一个世纪。 一个时辰过后,他脑袋的痛感才有所减弱,慢慢平复下来。就像波涛汹涌的大海,最终变得风平浪静。 这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他将两个谢听风的灵魂合二为一,也彻底融合了天宝大陆谢听风的记忆。 经过梳理,他知道了天宝大陆,知道了连云宗、连云府,知道了谢家、薛家、宋家。知道了发生在自己夺舍的这具躯体上的一切一切。 原来这具躯体的主人也叫谢听风,冥冥之中似乎真有天意。他为自己能得苍天眷顾、异世重生而高兴,也为自己夺舍这样一具躯体而悲哀。 毫无修炼天赋、丹田破损、被困裂缝、骨骼寸断、身中剧毒。我说那个……那个谢听风啊,你到底造了什么孽,老天这么不待见你? 你妹啊,别人穿越后都是重生在财力雄厚、显赫一方的武道世家,具有神级修炼天赋,身边美女如云,我倒好,摊上这么一个悲催的主,唉……不知是他悲催,还是我悲催呢。 思前想后,痛定思痛,其实,还是喜出望外。 既然,我借用了你的身体,融合了你的灵魂,那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一个人了,完完全全的一个人! 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想办法脱困为妙。 躺在地上,听风觉得自己的灵魂力变得很强大,能听见周围几十丈远一个小虫子飞过的声音,能看见飞虫振动翅膀的样子。谢听风试着动了一下身躯,除了泛着黑绿光芒的双手能动外,胸部以下不但不能动,还钻心的痛。 坑爹啊,别人穿越能吃香的喝辣的,我怎么刚穿越就瘫痪了? 这样下去,不毒发而死,也得饿死。 听风往上看去,天翼毒龙蟒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黑红的鲜血还在不停地往下流淌。 不管了,老子就喝你的血吧。 听风大口地喝着龙蟒的鲜血,每一口鲜血入腹,听风就感觉一股暖意弥漫全身。紧接着身体里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尤其是骨骼断裂的地方更是又痛又痒,还传来轻微的劈啪声。 咦,难道毒龙蟒的鲜血能够治疗我身体的创伤?嗯,还能解除身体里的毒素? 听风看着慢慢变得光洁的手臂欣喜若狂,我中了天翼毒龙蟒的毒,但它的血液竟能解毒,难道是以毒攻毒? 想到问题的关键,他心情大好,完全可以说是欣喜若狂。 他继续大口大口地喝着毒龙蟒的鲜血,身体在眼睛可见的速度下康复。 三天过后,听风已经能爬起来,行动没有任何障碍了。 哈哈哈,真是天不亡我! 听风在裂缝里挥挥手、踢踢脚,活动着身体。左三圈、右三圈,屁股扭扭,脖子扭扭,熟悉着这具现在属于自己的陌生身体。 毒解了,身体的创伤全部痊愈了,可怎么才能离开裂缝呢?听风抬头看了看陡峭如刀削一样的裂缝,只能看见上面窄窄的天,太高了,除非自己能飞,否则一辈子也难以出去。难道,我只能困死在这里? 听风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还是在裂缝里到处走走吧,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听风在裂缝里小心翼翼向前走去,走着走着,曲径通幽,移步换景。眼前竟然出现一个宽大幽深的溶洞。溶洞两边的石壁上隔几丈镶嵌着一块白色的玉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溶洞的顶部生长着长短不一形态各异的钟乳石。钟乳石美轮美奂,有的像冬天屋檐下的冰柱,有的像成熟女子白嫩的胸,乳头上正分泌着乳白色的汁液,将滴未滴。地面上努力向上长着奇异的石笋,石笋旁有一个四尺见方的石坑,坑里盛满了乳白色的液体。白色的乳液芳香扑鼻,闻之心旷神怡。听风抬头看了半晌,也没有见一滴乳液滴下。石坑里的液体怕是需要成千上万年才能积攒这么多吧? 听风不知道坑里的液体为何物,心想,反正也没有人来和我抢,我还是继续向前查看吧。 往里走去,隐约可见一个水潭,水潭里的水清澈而甘冽,不断向外散发着寒气,洞壁上还在往下不紧不慢地渗着水滴,水滴掉入水潭,发出叮咚的声响,很是悦耳。 谢听风仔细观察着石壁和水潭,暗暗感到奇怪。石壁上的水向下不知流了多少年,按理说,应该淌得到处都是,不会只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水潭。令人不解的是水潭里的水位不见增高也不见减少。 听风顾不上探奇揽胜,继续小心往前走,脚步声在洞里回响,令人心里发毛。不知走了多远,前面的石路逐渐收窄,尽头处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紧闭的石门。 听风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前世的他是一个教师,看过太多的玄幻武侠书,里面有一个颠扑不破的定律,那就是凡遇洞府,里面必有好处。或是神兵丹药,或是武功秘籍,自己的运气不知怎么样,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它里面有什么呢? 听风在洞口默唱了一遍前世范晓萱的《健康歌》,然后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抖抖手跺跺脚,使出吃奶的劲儿,向石门推去。 吱呀一声,听风推开厚重的石门,然后隐到一边。这也是谢听风从玄幻小说里学到的,因为好多高人洞府里都有潜在的危险。小心驶得万年船,这一点,谢听风时刻牢记。 听了听没有动静,他才举步往里走去,门里透出一股沧桑的气息。 里面是一个宽敞的洞府,洞府的顶部镶嵌着硕大的夜明珠,把幽深黑魆的洞府照得亮如白昼。 洞府的中间有一个方形的石台,石台上有两本线装书。不用说一定是玄功秘笈,书的旁边放着一个玉质的瓶子,里面好像装着丹药。 听风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地怦怦跳动的声音,老子好歹穿越了一回,总得有点奇遇吧。此时,听风的双眸闪着贪婪的光,比洞府顶部的夜明珠还要贼亮。 看着丹药和秘籍,谢听风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位登上武道巅峰的修炼天才,身边美女围绕,膝下跪着无数如蝼蚁一样的男人,正在向他顶礼膜拜!而这个高高在上的修炼天才正是他自己,而这一切都是拜桌子上的丹药和秘籍所赐! 于是,他怕有人跟他抢似的,三步并作两步,向石台上的秘笈和丹药抓去! 哈哈,老子要发达了! 就在这时,冥冥中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这个气息很特别,直朝他的脑海中钻去。是什么呢?知道了,是危险。不错,是很危险的气息。屏住呼吸,他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他因为融合了另一个谢听风的灵魂,灵魂力很强大,他迅速发现了危险传来的方向。 在洞府的最里边靠着石壁有一张石床,石床上坐着一个皮肉干枯如木乃伊一样的老人,正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 正文 第十章 造化修身丹   在洞府的最里边靠着石壁有一张石床,石床上坐着一个皮肉干枯如木乃伊一样的老人,正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盯着他……   ”桀桀!“   一阵刺耳的笑声突兀地在洞府里响起,谢听风吓了一大跳,转身就要向洞府外逃去。   还未等他挪动脚步,一阵烟雾缭绕,从干尸中冒出一个暗淡虚幻的幽影,瞬间挡住了他的去路。   “桀桀,别急着走啊,本尊有一千多年没有见到人了,今天终于见到了一个。“苍老沙哑的说话声,从这团幽影中传出,显得甚是诡异。   ”前辈,您是?“   ”咦,竟然是一个丹田受损的小家伙,没有一点武道修为,你是怎么进来的?“   ”前辈,我是被天翼毒龙蟒所伤,从裂缝摔进来的。“   ”天翼毒龙蟒?本尊明白了,你丹田受损,是来寻找润田子的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一千多年前在这个裂缝的上面就有生长,而每一种天材地宝的旁边通常都有妖兽看护。“   ”小家伙,你想不想恢复丹田,修炼武道,掌握无上绝学啊?我可以帮你。“   ”想啊,太想了,我吃饭想,睡觉想,做梦都想。前辈,难道您有办法?“谢听风听了迫不及待地问。   ”桀桀,太容易了啊。只要你把身体交给老夫,让老夫来掌控,以后你就可以君临天下,掌握别人的生死。“   ”谢谢您老。可我的身体被你控制,即使能够君临天下,掌握别人的生死又有什么用?我还不是你的傀儡,如同行尸走肉。前辈,我就是个可怜人。丹田破损、无法修炼,您夺舍了也没有用,还是等和您有缘的人出现吧!“   谢听风暗呼倒霉,自己刚夺舍了一具躯体没有几天,又要遭到别人夺舍,尼玛,我的命也太不好了吧?   ”桀桀,老夫在这里已经等了一千多年了,残魂已经很微弱了,再不夺舍,意识就消散了。当初驰骋大陆的时候,你的资质,我可能会不屑一顾。但时过境迁。曾经我见过菜鸟,我只认为它是菜,不是鸟。可现在,鸟没了,菜也不能轻易见到。你虽不是最佳人选,但我已经等不及了,我可以修复你的丹田。而且,以你的身体为载体,离开这里,以后我还可以夺舍别人。你就乖乖给老夫过来吧。“   说完,一团幽影向着谢听风扑来。   谢听风想要闪躲,奈何身躯已被定住。这个灵魂体虽然已经很虚弱,但曾经是尊级修为,何其强大!所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幽影钻进自己的眉心。   瞬间,他感到脑袋里撕裂般的剧痛,疼得用双手抱住脑袋在地上打滚。   谢听风虽然无法修武,但他的灵魂力很强,和钻进脑袋里的残魂进行了吞噬与反吞噬的生死较量。一个武尊的灵魂何等强大,虽然已经残破,正处在虚弱期,也不是毫无武道修为的谢听风能抗衡的。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正被切割、蚕食。   突然,谢听风的脑海里那个七彩的海螺放射出万道光芒,海螺口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撕扯着侵入他脑海里的残魂慢慢进入其中。   ”啊,怎么会这样?您……您怎么会在这里?不要啊,老夫真的不甘心!“   谢听风的脑海里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惨叫,接着就杳无声息。   不知过了多久,听风慢慢清醒,他感觉头脑虽然还有些昏沉,但思维正常。略一搜索,他发觉脑袋里又多出了不少信息。   原来,洞府里那具干尸的主人名叫顾天霸,是一千多年前的一个武尊散修,一身修为惊天动地,在当时是有名的高手。   虽是高手,也难逃岁月风尘的洗礼,大限来临之际,他躲到这个地下洞府里闭生死关,希望能突破到武圣修为。怎奈功亏一篑,使用秘法,才让自己的残魂保留至今。遇到谢听风,他认为是自己的福缘,谁知道谢听风竟会是他的噩梦。   谢听风知道这次是停留在脑海里的海螺救了他一命,也知道是海螺带着他的魂魄穿越到这个天宝大陆。但这个海螺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海螺有什么功用,他是一无所知。   他试着用灵魂力沟通海螺,但海螺对他不理不睬。   ”尼玛的,被鄙视了。“   谢听风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资格获得海螺的认可,但他自信的认为,总有一天他会解开海螺的秘密。   他把目光转向洞府中间的石台上,那里有两本书和一瓶丹药。   谢听风从顾天霸的记忆中知道这个玉质的瓶子里装着三颗造化修身丹。这种丹药能修复身体的某些缺陷,尤其是能强化丹田,拓宽经脉,改造一个人的身体资质,提高修炼天赋。即使武尊服用它,也有提高身体机能的作用。尤其是武者在晋升修为时,丹田一下子吸纳那么多天地灵气,造化修身丹能很好的强化丹田,使丹田和经脉容纳更多的灵气,不致破裂。所以,顾天霸才会带着它,以备冲击武圣时之需。瓶子中的三颗丹药,也许是顾天霸用剩下的,现在却便宜了谢听风。   谢听风丹田被毁,受尽了屈辱。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怎能不欣喜若狂?   他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从瓶子里倒出一粒造化修身丹,迫不及待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腹,谢听风觉得像是吞下了剧毒的砒霜,一股岩浆般的热浪向肚脐下席卷,丹田处就像有个人正用烧红的烙铁熨烫他的血肉,痛不欲生。一口紫黑的淤血喷涌而出,他昏了过去。   悠悠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洞府里的夜明珠依旧在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谢听风刚坐起身来,“噗!”又是一口黑紫的淤血喷出,他感觉浑身轻松,如沐春风,真是舒服极了。   丹田里一股奇异的热流如涓涓细流通过脉络正向全身输送,似是做了一个大循环,又回到丹田里,然后又输送到四肢百骸。   谢听风双手握拳,感觉经脉里似乎有丝丝缕缕的气流在动,浑身充满了力量。   他急忙双膝盘坐,双手结出一个印诀,这是连云宗的养气诀。   急忙运功丹田,谢听风发觉几个月没有动静的丹田,重新有了反应。他感觉到了丹田里涌动着前所未有的一股强大气息,非常雄厚。   “战气,竟然真的是战气!”   “哈哈,我的丹田终于修复了,我又可以修炼了!”   “咦,我什么时候突破到武士境了?还是武士境三层!”   “尼玛,有这么折腾人的吗?先是大悲,紧接着又是大喜,我这小小的心脏真的受不了,受不了啊。”   谢听风从地上站起来,一蹦三尺高,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他感觉自己像是获得了新生,浑身精力充沛。   他右手握拳,猛地向前击打在石壁上,“嘭”的一声,石壁上竟然留下了一个白色的印记。   谢听风有些不相信的看看自己的拳头,尼玛,肉体的力量竟然也提升了?   是了,造化修身丹排出了丹田受损处的淤血,修复了丹田,也提高了身体机能。   不知我现在学习功法和武技,会怎么样?会不会还是像以前一样没有天赋?   谢听风把目光看向了石台上的两本线装书,一本是《风离天》,一本是《风灵剑诀》。咦,两本秘笈,都带一个“风”字,该不是为我量身定做的吧?冥冥之中,难道真是天注定?   掀开粗略一看,身法秘笈是地级中品,修至大成后,举步风云疾,身摆如飞絮。飘飘风烟舞,离离影飞渡。   武技秘笈是地级上品,一共八式。   第一式:一剑风起星光寒。   第二式:燕点春水去无烟。   第三式:乌云遮顶雷泻地。   第四式:穿雾射日花黯然。   第五式:回首声声红尘怨。   第六式:红叶片片染凄凉。   第七式:踏雪寻梅仙人路。   第八式:一梦轮回断痴缠。   如能修至大成,配合《风离天》身法,可比天级剑法,杀人斩妖如探囊取物。   谢听风从没有学过武技,一看到身法和剑法的品级,顿时一阵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