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和亲消息 “娘娘,娘娘……”宫女纤儿匆匆从殿外进来,急切的叫道。 殿内,邱皇后正在和前来请安的太子云轩成说话,听到喊声,皇后微微蹙眉,只觉得是后宫哪个嫔妃又闹起来了。 站在皇后身侧伺候的孟嬷嬷见状顿时沉声呵斥道:“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可还知道规矩?不知道太子殿下正在和娘娘说话?” 纤儿忙跪下道:“娘娘恕罪!太子殿下恕罪!” 皇后忍住不耐道:“起来吧,这又是出了什么事?” 纤儿忙低头回道:“回娘娘,是丁公公派人传话来说,皇上正与南越商议和亲之事,南越提出说要以身份尊贵的皇后之女和亲以彰显诚意。” “你说什么?!”皇后一愣,睁大眼瞪着她,似有些不敢相信。纤儿低着头又重复回了一遍刚才的话,皇后顿时只觉得头晕眼花,身子一歪,差点昏厥过去,孟嬷嬷和云轩成连忙上前扶住她。 孟嬷嬷对还愣在一边的纤儿厉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纤儿仿佛此时才回过神来,赶忙应了一声,飞快的转身跑了出去。 云轩成看着失神的皇后沉声道:“母后,我们不可自乱阵脚,如今父皇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想必也是丁公公事先得了消息透漏给我们好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想好对策,这事是还有可转圜的余地的 。” 皇后的眼里慢慢有了些神采,忙打起精神道:“不错,既然还没有昭告天下,是本宫太着急了……”说着就看向云轩成道:“轩儿,你可有法子避柔儿的这个祸事?”邱皇后从东颐皇还是太子时就嫁入了太子府,夫妻多年,对东颐皇的为人自然也是了解的,什么都不比他皇位安稳更重要,哪怕是牺牲一个女儿。 云轩成眼眸微敛,低声道:"母后对贺郡王是何看法?”皇后一怔登时便明白过来,贺郡王刚过弱冠,便已经继承了郡王之位,生得也是俊朗温和,更是一直支持拥护太子的人。 “贺郡王母后倒觉得不错,不过这贺郡王与淑华的婚约恐不容易让皇上答应。” 云轩成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在儿臣看来,这长安城的大家子弟能配得上柔儿的也不过只有贺郡王与苏家大公子两人,这暂且不说苏家同不同意大公子娶公主,这柔儿也是更倾心于贺郡王的,至于淑华,母后管她做什么,您看父皇可曾在意过她?她与贺郡王的婚约也不过有个口谕而已,母后放心,她翻不起浪来。” “你是说本宫去求皇上给柔儿和贺郡王赐婚?在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怕是不会答应。”就算东颐皇平时最宠爱的公主就是柔儿,但跟国家大事比起来仍旧是不值一提的。 “自然不是。”云轩成道:“现在去求父皇赐婚,只会引起父皇的猜忌,南越只怕也不会答应,如今我东颐国库空虚,可经不起南越以此为借口再打个几年了,咱们要让父皇不得不赐下这门婚事,既保全了柔儿和亲的风险,给了柔儿幸福也给了父皇一个台阶,父皇现在还没有声张此事,只怕也是不愿意柔儿和亲的,只是这方法要让柔儿受些委屈,看母后可舍得?” “你是说……”皇后皱了皱眉道:“此事只怕对柔儿名声有碍!” 云轩成恭敬的道:“那母后可还有其他法子?” 皇后静静想了半晌,只得有些烦闷的摆了摆手叹道:“罢了,如今这个时候却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法子了,就按你说的吧,来人,去请公主过来。” 孟嬷嬷忙回道:“娘娘,奴婢去请吧,那些奴才笨嘴笨舌的说不清楚还平白惹得公主着急。” 皇后不在意的点点头:“那便你去吧。” 不过片刻,云佩柔便跟着孟嬷嬷匆匆而来,一踏进殿门便焦急的叫道:“母后,太子皇兄,孟嬷嬷说已经想好了对策,到底是什么?”听到消息时她也吓了一跳,一听到知道母后和太子皇兄有办法她就匆忙过来了,无论如何她也不会去和亲的。 云轩成俯身在她耳边低语了一阵,云佩柔越听越是脸色通红,羞涩的咬了咬唇角低声道:“这……儿臣明白了。” 皇后叹了口气拉着她道:“现在是非常时候,母后也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只得委屈你了。” 云佩柔忙摇头道:“不委屈,儿臣明白母后的用心。” 皇后点点头侧首对云轩成叮嘱道:“轩儿,此事你亲自去安排,时间紧了些,万不可出半点纰漏!”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 云轩成和云佩柔走后,皇后变怔怔的望着桌案上的茶盏,不知在想些什么,孟嬷嬷有些担忧的上前道:“娘娘……” 皇后回过神来,看着孟嬷嬷苦笑道:“竹秋,这次是本宫失算了,本宫早该求皇上赐婚的。”贺郡王和云佩柔的事她也一直是知道的,只是皇上一直担心着边疆与南越的战事,来后宫的次数极少,她也一直找不到机会提,如今没想到南越竟提了这么个要求,她自然不能什么都不做等着女儿被送去和亲,只是柔儿的名声注定要毁了。 孟嬷嬷轻声安抚道:“娘娘不必着急,太子殿下定会安排周详的。” 皇后无奈的点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只要皇上一下定决定想做什么都晚了,还可能让邱家和太子被皇上猜忌,那才是得不偿失。 “娘娘,太医来了,另外瑜贵妃也来给娘娘请安了。”纤儿进来恭敬的禀告道。 皇后蹙眉略有些不耐道:“召太医便可,告诉瑜贵妃本宫身子不适,今日不用来请安了。” 纤儿恭敬的应了声是,刚要出去传话就听皇后道:“等等,让瑜贵妃晚些再过来吧。” 纤儿应了声又小心的觑了皇后一眼,见皇后没有其他吩咐这才快步走了出去。 等在栖凤宫门口的瑜贵妃听了纤儿的回话也不在意,笑道:“那本宫晚些再来请安,请皇后娘娘一定要好好休养。” “是,恭送贵妃娘娘。”纤儿福了一福,恭敬的道。 瑜贵妃点点头,转身带着翠儿漫步往自己的永巷宫而去,翠儿有些奇怪的问道:“娘娘,您说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瑜贵妃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道:“看来让皇后之女和亲的消息只怕是真的了,皇后现在着急着呢,哪有心思见我们,既然皇后说了让我们晚些去,那就晚些再去看看皇后到底想了个什么好主意。” 翠儿也微微笑道“娘娘说的是。” 太子府。 “王爷,殿下此时正在议事,还请王爷稍候片刻。”命侍女上了好茶,太子府的总管方才恭敬的向贺郡王回道。 陆繁桑不在意的挥挥手笑道:“本王也是太子府的常客了,总管不必多礼,殿下既然有事要忙就不必顾及本王,本王在花园里转转也就是了。” 总管低头道“王爷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告退。” 陆繁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得今日的茶清香怡人,跟往日的味道却有几分不同,正想唤个人来问问,抬头却正见云佩柔的贴身宫女珠儿正从门前走过,陆繁桑愣了愣忙起身追了出去,绕过长廊转角见珠儿正往花园一侧的观景楼而去,陆繁桑抬脚走了过去,待珠儿要进去前叫住了她:“站住!” 珠儿顿了顿转身见是陆繁桑忙福了福身道:“奴婢见过贺郡王。” 陆繁桑点点头问道:“你怎么会在太子府?” 珠儿脆生生的回道:“回王爷,今日公主受太子妃之邀来的太子府,太子妃现在有些事要处理,公主就先出来逛逛。” 陆繁桑看向珠儿身后的观景楼吩咐道:“本王去寻公主说说话,你在外头伺候着,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珠儿自然也知道公主和贺郡王相会的时候一般不要人在场伺候的规矩,也就应了声是便规矩的站在楼外守着。 陆繁桑踏入楼内暖阁就见云佩柔正坐在窗边眺望着窗外的景致,一袭丁香色的罗裙娇美绝伦高贵优雅,衬得窗外的繁花都黯然失色,陆繁桑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赞叹道“公主果然不愧为东颐第一美人,那花的颜色还不及公主一半。” 云佩柔回过头来,见到陆繁桑的水眸里满是欣喜,嫣然笑道:“繁桑,你怎么来了?” 陆繁桑伸手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叹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有九个秋未见到公主了,我很是想念公主,不知公主可有想念我?” 云佩柔靠在他的怀中,羞涩的点了点头,抬首含情凝睇的望着他,身上的诱人芳香涌入陆繁桑的鼻间,幽韵撩人,陆繁桑拥着怀中冰肌玉骨的美人,只觉得一阵血气上涌,已记不得身在何时何地,低头慢慢吻住了她嫣红的朱唇,云佩柔心中一跳,随即含羞的闭上眼承受着他的亲吻和爱抚。暖阁里幽香萦绕,春意浓浓,溢出了一声声的娇喘低吟。 花园内太子妃正带着邱侧妃陈侧妃陪着康王妃和几位夫人一起逛园子,众人正说去观景楼上坐坐就见珠儿一人守在楼外,康王妃笑道:“哟,这不是淑文公主身边的珠儿么?怎么站在外头?你家主子那儿不需要你伺候么?” 珠儿福身回道:“回康王妃,贺郡王和公主在里头说话呢,说没有吩咐奴婢不必进去。”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了变,孤男寡女共处一世,就算是身份尊贵的公主也未免太不要脸面了,太子妃皱眉道:“邱侧妃,去请淑文公主出来说话。” 邱侧妃敛下眼眸应了一声,刚刚进去众人便听到邱侧妃的惊叫声传来,众人心里都是一惊,赶忙抬脚进到屋里去,却见暖阁的卧榻上一对浑身赤裸的男女正相拥而眠,云佩柔裸露在丝被外的肌肤上也满是红痕,众人也都是已经成过亲的人,自然知道这样代表了什么,众人的神色太子妃自然都看在眼里,阴沉着脸对身后的珠儿喝道:“你到底是怎么伺候的!” 珠儿一脸吓呆了的模样,愣愣的说不出话来,声响终于惊醒了床上的人,陆繁桑睁眼见到众人也愣了愣,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陆繁桑一动云佩柔也醒了过来,见到太子妃等人也是一脸惊诧,意识到自己还赤裸着身子躺在陆繁桑怀里时,云佩柔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 邱侧妃此时已经回过神来,对太子妃道:“太子妃,咱们还是先出去,先让他们先穿好衣裳再说吧。” 太子妃点点头,又吩咐人去禀告太子,才招呼众人到外厅坐下,太子妃脸色难看,众人也都不敢多说什么,心里都暗暗盘算着等太子来了就起身告退,毕竟这是皇家的事情,知道得多了也没有好处。 云佩柔咬着唇角看着陆繁桑,幽幽道:“繁桑,我害怕……” 陆繁桑拿起衣裳给她披上,安慰道:“不会有事的,我想皇上也会同意咱们的婚事。” 云佩柔摇摇头幽怨的道:“可……可你跟五姐可是有婚约的,我纵然再倾心于你,父皇也不一定就会为我做主的。” 陆繁桑见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忙握住她的手道:“别担心,我会向皇上求娶你为妻的。” 云佩柔这才露出一丝淡淡的浅笑,柔声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云轩成过来的时候正好见陆繁桑和云佩柔从暖阁出来,皱了皱眉沉声问道:“繁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繁桑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何缘故,我原本只是想与淑文公主说说话,却没想到竟像是失控了般。”他自己也很疑惑,他并不是如此控制不住自己的人,何况这是在太子府里,他还没有荒唐到太子府里做这些,只是从前他跟云佩柔相会也是独处的,但都没有如此情难自控过。 云佩柔也捂着脸小声啜泣道:“太子皇兄,我不活了,既然出了这种事,我还有何颜面……” 邱侧妃望了众人一眼,出声道:“殿下,妾身刚进去时闻到一丝残余的香味,是否是香有古怪?” 陆繁桑凝眉思索了片刻,这才发现确实只有暖阁里用了那幽香,可为何偏偏只有暖阁里有?侧首去看身边梨花带雨的云佩柔,陆繁桑又压下了心底那股想法,女子的名节是最要的,即使是公主也不例外,何况他本来就与云佩柔两情相悦,打算娶的也是云佩柔,云佩柔更不知道他今天会来太子府,就更不可能是云佩柔做的什么了。 太子闻言便吩咐人去查看香炉里的香,此时香已经燃尽,可香灰仍有一股幽香的味道,太子府的众人自然都知道这是什么香,这香是底下人孝敬的,专门用来催情的香,这香是明令禁止不许用的,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太子妃沉着脸唤来掌管内宅的赵嬷嬷问道:“今日是谁换的观景楼暖阁的香?” 赵嬷嬷恭敬的回道:“回太子妃,是新买的丫头,唤作红英的。” “带过来!”太子妃沉声道。 赵嬷嬷很快就带着红英返了回来,红英战战兢兢的跪下道:“奴婢红英见过太子,太子妃。” 太子妃冷声问道:“今日暖阁的香是你换的?” 红英低头回道:“是奴婢换的。” 太子妃猛的一拍桌案,怒声道:“这香是不准燃的,难道你不知?这府里没人教过你规矩不成!如今酿成大祸,拖出去,赐死!” 红英伏在地上连连磕头哭喊道:“求太子妃饶命!求太子妃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各府夫人都是低头不语,只有康王妃开口道:“太子妃别急,如今事情已经出了,宫里肯定是瞒不过去的,若是现在处置了这丫头那宫里如何交代。” “三弟妹说的不错,本太子也该进宫去向父皇请罪了。”云轩成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陆繁桑道:“走吧,贺郡王。” 陆繁桑点了点头,沉默不语的跟在云轩成身后。 太子妃打起精神笑道:“今日是本宫管教不严,扰了各位夫人雅兴,本宫在此给各位夫人赔个罪,改日太子府再设宴请各位过府一聚。” 众人连道不敢,忙起身告辞,太子妃又让邱陈两位侧妃退下这才看着跪伏在地上的红英微微叹了口气,道:“来人,将罪奴带走,随本宫进宫请罪。” 门外侍立的侍卫听到吩咐忙进来将不住哭喊的红英拖了出去,太子妃也看向云佩柔道:“走吧,宫里还有一关呢。” 云佩柔贝齿咬了咬下唇红着脸轻声道:“谢太子妃嫂嫂了。” 太子妃略微勾了勾唇角道:“这也不值什么,如今这些夫人一回去,今日之事怕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父皇应该也不会让你去和亲了,只是父皇知道此事必定大怒,咱们还要做好准备才是。” 云佩柔点点头,想起东颐皇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发怵,虽然她和繁桑已经是生米煮成了熟饭,可毕竟还是要父皇松口才做的数,不然她可就真的是颜面无存了! 御花园的一处空地内,宫女内侍已经摆好了桌椅点心,东颐皇带着皇后和众嫔妃们正赏花闲聊,和南越的战事持续了五年却是谁都没有占到大便宜,现在终于安稳下来了,至于这个安稳的时间谁都知道不会太长,不过也无妨,东颐要的也只是这段时间以好修养生息而已。 瑜贵妃看着皇后关切的问道:“不知皇后娘娘的身子可好些了?” 皇后保养的极好的秀丽容颜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道:“已经请过太医了,太医说并无大碍。” 东颐皇看着妃嫔和睦心里也觉得舒心,其实东颐皇后宫的妃嫔并不多,能说得上话的就更少了,除了从东颐皇还是太子时就已经入了太子府的皇后以外,跟皇后势力相当的就是瑜贵妃了,在以前皇后身体不好的时候,东颐皇也曾让瑜贵妃帮助皇后协理六宫。 “启禀皇上,太子携同太子妃和贺郡王求见。”东颐皇的内侍总管丁公公道。 “带过来吧”东颐皇朗声道。 兰嫔掩嘴轻笑道:“太子和太子妃也着实是孝顺”。 皇后笑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瑜贵妃看着皇后的神色,心里也不由得若有所思,难不成皇后真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正文 第2章 两道圣旨 “儿臣参见父皇,母后,见过各位娘娘。” “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见过各位娘娘。” 太子和太子妃,云佩柔陆繁桑都分别行礼。 东颐皇点头道:“起来吧。” 云轩成没有起身反而低下头道:“儿臣来向父皇请罪,儿臣不敢起!” 东颐皇打量了他几眼,道:“你要请什么罪?” 陆繁桑低头咬了咬牙道:“皇上,臣也要请罪!” 东颐皇挑了挑眉道:“哦?都要请罪,那都说来听听,到底要请什么罪?” 陆繁桑眼角瞥见了跪在她身边的云佩柔,云佩柔眼眸低垂轻咬着唇角,两只手也紧紧的拽着袖口,紧张忐忑的模样让陆繁桑只觉得一阵心疼,心一横陆繁桑率先开口道:“臣在太子府冒犯了公主,导致公主失了清白,请皇上降罪!” 东颐皇眼眸微眯打量着眼前的四人,神色平静的问道:“你们怎么都会去太子府?就算都去了,淑文也该在内院,为何会跟贺郡王在一起?” 太子妃道:“六皇妹是臣媳邀请的,只是正巧有几位夫人拜访,臣媳便先招呼客人,因六皇妹觉得无趣,而六皇妹也常来太子府对府中非常熟悉,臣媳便请六皇妹先随便逛逛,稍后再去寻她,六皇妹便去了花园的观景楼……” 太子接着回道:“贺郡王也是儿臣叫来的,儿臣本看着今日天色好,想同贺郡王一起到城外骑马,却是底下人回话耽搁了一会,谁知贺郡王也去了观景楼……” “呵呵……”一声轻笑响起,欣妃眨了眨媚眼道:“这……也未免太过巧合了一些,太子和太子妃都邀请了客人,却又都有事耽搁了,这太子府的花园也不小,却正好贺郡王和淑文公主都去了观景楼……”此言一出,原本众人眼中的迷惑都变了变,这难道真不是淑文公主和贺郡王借着太子府的地方幽会么? 云佩柔愣了愣,抬头瞪着欣妃恨恨的道:“欣妃娘娘可莫要血口喷人,这岂是可以随便胡诌的!”说着就转头看向东颐皇急切的解释道:“父皇不是这样的,虽然我和贺郡王都去了观景楼,可那又有什么奇怪的。观景楼是太子府整个花园景致最好的地方,每次太子府的客人也有不少在逛园子时爱去观景楼的,儿臣今日只不过刚好遇到了贺郡王,这也不全是太子皇兄的贺郡王的缘故,是今日在观景楼换香的丫头做错了事才导致出事的,我们已经将那丫头带过来了!” 众人有些了然,那换错的香是什么香她们这些生活在深宫的女子自然是知道的,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但是各宫里指不定都私藏着一些,太子府里有也不奇怪。 东颐皇皱了皱眉才沉声道:“带上来。” 侍卫将捆绑好的红英带过来扔到地上,东颐皇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问道:“是你换错了香?” 红英忙好好跪起来喏喏的道:“是……是奴婢错了,求皇上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求皇上饶命!” 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惠妃咦了一声道:“这丫头怎么有些眼熟……”皇后和太子心里都是一紧,到了现在已经是最后关头,可不能出一丁点的差错。 昭嫔看了看众人的神色掩唇轻咳一声道:“不过是个丫头,许是惠妃姐姐记错了罢!” 惠妃仿若没听见般沉吟了片刻道:“我想起来了,这丫头之前不是楚王妃身边的人么?我还记得这丫头容貌生得不错,我还打趣过楚王妃大气说这般俏丽的丫头都提到身边,还是不久的事,怎么如今又去了太子府!” 云轩成皱了皱眉,脸色阴沉的问道:“你当真在楚王妃身边伺候过?”楚王妃身边伺候的肯定是一等丫头,如今你一等丫头却进了太子府,这代表的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红英瑟缩了一下才颤声回了声是,瑜贵妃神色冷凝,冷笑道:“前些日子楚王妃进宫请安,跟我提过几句,说身边有个丫头犯了错被撵了出去,想来就是这个丫头了,怎么,难不成被已经被撵出去的丫头做了错事还要算在楚王府的头上?至于为何去了太子府,那为何不说,太子府为何偏偏要买这个丫头!”自己不检点还想要将脏水泼在自己的彦儿身上,当她是死的不成! “好了!”东颐皇喝了一声,众人都住了口不敢再说话,东颐皇眼神微沉,扫了眼沉默不语的陆繁桑道:“你当如何?” 陆繁桑沉声道:“臣向皇上求娶淑文公主为妻,求皇上恩准!” 东颐皇看着他并不说话,陆繁桑咬牙静静的等着,只觉得那股来自帝王的威压也越来越沉,背上的汗水侵湿了整块里衣,待到他觉得快有些撑不住时,东颐皇终于收了目光,淡淡道:“淑文禁足半月,贺郡王杖责一百,其他的再议,太子跟朕去御书房!” 看着有人来拉陆繁桑行刑,云佩柔慌忙道:“等等,父皇,求父皇开恩啊!”杖责一百,那哪里能受得了! 东颐皇淡淡瞥她一眼,冷哼一声带着云轩成拂袖而去,皇后忙让孟嬷嬷去拉云佩柔起来,带回栖凤宫去。东颐皇和皇后一走,众妃也都没有心思再坐着了,瑜贵妃看着惠妃冷笑道:“惠妃妹妹真是好记性,连个丫头也记得如此清楚!” 惠妃淡淡道:“谢贵妃姐姐夸奖,不过是那丫头容貌出众,妹妹多看了两眼罢了!” 瑜贵妃打量她几眼,不屑道:“最好是如此,妹妹最好不是有其他的心思!” 惠妃点头微笑道:“那是自然。”。 瑜贵妃又警告的瞪了她一眼才拂袖而去。 御书房。 东颐皇看着底下的三个儿子,淡淡道:“今日之事,你们也都有耳闻,南越来了国书,和亲公主要是皇后之女,如今出了这种事,你们觉得如何是好?” 楚王云彦成道:“父皇,两国和亲可是大事,现在淑文的清白已毁,宫外也已经传的人尽皆知,若是我们再将淑文嫁过去只怕南越觉得我东颐诚心不足,若是以此挑起事端,必定会令我东颐元气大伤。” “但若是南越诚心打算以此挑事,既然要求了要皇后之女,那就算封一个公主过继到母后名下也是行不通的。”云轩成接口道。 云彦成沉思了片刻,神色一亮,带了些自得道:“父皇,若是必须要皇后之女,我东颐也并非没有……五皇妹如今已是及笄之年,再住在宫外也是不妥的,以冷贵妃和五皇妹的身份也是再恰当不过的……”更重要的是五皇妹的生母是曾经的冷贵妃而冷贵妃曾是是父皇还是太子时娶的原配,若论皇后之女的嫡出,有谁比得过五皇妹。 “住口!”东颐皇神色一变,厉声道。显然也是想到了冷贵妃,看着云彦成的目光带着怒意和失望,他可以不去管他们之间的竞争,但是今天有原楚王府的丫头毁了淑文的清白,现在又是如此不知好歹。 云轩成低着头也感觉到了东颐皇神色的变化,唇边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他也知道以五皇妹和亲是如今最好不过的法子了,但是前提却必须要父皇先将冷贵妃追封为皇后,而恰巧父皇的禁忌就是冷贵妃。气氛是令人窒息的沉默,云彦成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触怒了父皇,但是也不敢多言。 康王云宇成在心中微微叹口气,这云彦成是不是上了两年战场,挣了些军功就把脑子给丢了?居然敢明目张胆的提冷贵妃,就算想死可干嘛要连累他!云宇成在心里默默诽腹了一番这才开口道:“父皇息怒!三皇兄也是为东颐着想,我国现在国库空虚,但南越却还有着几分力道,还要提防着西梁,我们现在确实不能再开战了!” 东颐皇这才皱了皱眉,微叹口气道:“罢了,你们都先下去。” 三人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恭敬的退了出去,东颐皇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冷贵妃,他已经有许多年没有想起自己这个原配妻子了,冷贵妃曾是冷家的大小姐,天姿国色,才学出众,可也正因为她是冷家的大小姐,他才会故意忽略她,待他登上了皇位也没有让她做几天皇后,原本他以为再也不用给她皇后之位的! “皇上,太后娘娘来了。”丁公公进来禀告道。 “快请母后进来。”东颐皇起身相迎。 太后命身后的宫女将汤盅放到桌案上,又满满的乘了一碗给东颐皇才让人退下,心疼的看着东颐皇道:“皇上纵是为国事劳心劳力也该注意自己的身子,这汤是刘嬷嬷亲自熬的,你小时候最爱喝刘嬷嬷熬的汤?正好今日多喝一些。” 东颐皇依言坐下来,端起碗喝了几口才笑道:“劳母后担心了。” 太后叹口气道:“你是皇上,也是母后的亲儿,自然是会担心你为了国事拖垮了自己的身子,今日淑文的事情母后也知道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理?” 东颐皇道:“如今闹得人尽皆知,也只有为他们赐婚了。” 太后点点头:“也好,总归是要给个交代的。” 东颐皇思索了片刻道:“母后觉得朕追封冷贵妃如何?” “哦?”太后奇道:“这又是为何?” 东颐皇沉声将南越及云彦成的提议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道:“朕希望以母后的名义派人将淑华接回宫中。” 太后点点头道:“这本也不是大事,明日我就派刘嬷嬷前去,冷贵妃追封了也无妨,什么比得上国事重要?这样也算是全了南越的要求,毕竟冷贵妃曾经也是太子妃。“ 东颐皇点头道:“那便有劳母后安排。” 次日一早,皇宫里就传出了两道圣旨,一道自然是为淑文公主云佩柔和贺郡王陆繁桑赐婚的圣旨,直到听到了圣旨的消息,身在栖凤宫的皇后和云佩柔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另一道却是追封曾经当过几天皇后却又在冷家倒台之后被贬为贵妃的冷贵妃为庄顺皇后,冷家和冷贵妃的事情也曾经是长安城里的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现在又突然追封,人们自然又是讨论了个热火朝天,毕竟冷贵妃的生女淑华公主现在还在以为东颐祈福为由久居城外的静人寺,深居简出,就是皇家和长安城的聚会也是从未参与过的。 “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秋霜慌忙的从屋外奔了进来。 幽雅简洁的房间内,有着淡淡沉香弥漫,闻之便让人沉心静气,书案前,一个窈窕无双的身影正提笔练字,少女十五六岁模样,身着一袭素衣,长发未挽,只用一条发带将如瀑的墨发束在身后,清丽绝俗的容颜上脂粉未施,简单却让人移不开眼,少女停下手中毫笔抬眼看向她道:“怎么了?” “公主,皇上下旨为淑文公主和贺郡王赐婚了另外还追封了贵妃娘娘为庄顺皇后!”秋霜满脸焦急的道。 闻言云画意挑了挑眉,清眸中是一闪而过的惊愕。她倒是不在意东颐皇下旨为谁赐婚,但是东颐皇突然下旨追封母妃为皇后这事就是匪夷所思了。 “可有听到消息为何突然要追封母妃?” 秋霜愣了愣,清秀的小脸上闪过一丝迷茫,这是现在应该重视的事情么?跺了跺脚,秋霜微怒道:“公主,现在不是该说贺郡王和淑文公主的事么!” “哦?那父皇为何会突然下旨为他们赐婚?”云画意从善如流。 秋霜咬牙道:“听人说是因为淑文公主和贺郡王在太子府幽会,有个丫头错换了那上不得台面的香,他们一没把持住就有了肌肤之亲还被人发现了,皇上这才下旨赐的婚,听说皇后娘娘已经将那丫头赐死了!” 云画意眨眨眼:“所以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现在都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圣旨已下,我还能如何?” 秋霜撇撇嘴,满脸不悦道:“那公主就这么算了?” 云画意好笑的看着她:“那你希望我去抢亲?还是你觉得我该去求父皇?” “当然不是!”秋霜不甘心的嘟囔道:“可当初皇上为贺郡王指的王妃是您啊,现在白便宜了淑文公主。” “这是不是便宜以后还得两说,当初我与贺郡王的婚约不过是个口谕,现在有了这档子事要全了淑文给皇后和邱家一个结果那我份婚约自然就做不得数了,而且以淑文的性子,她也不可能甘心低我一等屈居侧妃,就算她甘愿,父皇和皇后也不会同意的,堂堂皇家公主,为人做妾,皇家才不可能丢这个脸。” 秋霜恼怒的道:“那就要牺牲公主?这长安城也不止贺郡王一个男子。” “可偏偏是淑文和贺郡王发生了这件事。”而且听这个幽会的说法那贺郡王和淑文本来也该是两情相悦才会有这幽会一说。 “这淑文公主和贺郡王真是好不要脸面!”秋霜咬着牙跺了跺脚,跟与自己姐姐有婚约的男子不避嫌的在太子府里幽会而且不带人才会出这种差错,当真是好不知羞耻! “我不稀罕的你却是稀罕上了,这话可不能拿到外头去说,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我现在可保不住你。”云画意淡淡提醒道,话里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 秋霜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道:“公主放心,奴婢省得!” “公主,湖阳长公主和苏小姐来了”门外侍候的小丫头进屋禀告道。 云画意抬眸就见一个中年美妇携着一个娇美绝丽的少女踏进屋内。 云画意连忙起身迎上去:“皇姑姑,浅儿。” 湖阳长公主是先帝最宠爱的女儿,从出生便养在当今太后身边,太后有两子但无女儿,因此对湖阳长公主也甚是疼爱,长公主今年也不过才三十五六,保养得宜的容貌上更因去年添的小世子而多了几分慈爱之色,浑身上下都流露着出生于皇家的优雅和贵气。 苏浅也同样是百年书香世家出生的嫡女,气质高贵,风姿优雅。 湖阳长公主拉着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确定她神色无恙才放下心来道:“看你无碍,本宫便放心了,这回却是委屈你了,谁能想到会发生了这种事,依本宫看来那陆繁桑也不是个好的,皇姑姑自会替你好好寻个良人,再请你父皇下旨赐婚。” 云画意对于湖阳长公主和苏浅一听到圣旨就立刻赶了过来的事心里也很是感激,忙着拉她们坐下,文雅的笑道:“让皇姑姑担心了,我本也没有见过贺郡王,更谈不上伤心难过,如此想来六皇妹与贺郡王也应当是两情相悦罢,那倒也是一桩良缘,我却是为他们高兴的。” 湖阳长公主点点头,对云画意的端庄娴雅也满是欣慰,虽然长在宫外,但仍比从小养在宫里千娇百宠的淑文更添了几分大气。 “能如此想最好,若是为此气坏了身子,那才是最不值当的。”想起淑文的做派,湖阳长公主又皱起了眉头:“这淑文也真是太不像话了,也不知皇后娘娘是如何教养的,堂堂公主之尊,要什么样的如意郎君没有?非要跟姐姐的未婚夫勾三搭四,见了面不仅不带着人,还做出这种事。” 云画意淡然笑道:“皇姑姑又想这些做什么,淑文的事情总有皇后娘娘去操心,倒是静心师太前些日子还跟我说皇姑姑有段时候没来静人寺了。” 湖阳长公主十八岁那年下嫁给了邑阳候崔笙,由于多年来都没有子嗣,便常上这静人寺来求送子娘娘,也方便照看她,终于于年后为邑阳候诞下世子,又来了寺里还愿,一来二去,跟身为住持的静心师太也就熟识了,空闲时候常来同静心师太说话,捐一些香油钱。 湖阳长公主道:“师太在讲经呢,我忙着来看你,也没顾得上过去,见你好好的,皇姑姑也放心了,这就去跟师太打个招呼,你跟苏家丫头也说说体己话罢,过会子我便直接先回去了,东黎这孩子现在认生,连他爹都是不顶用的”东黎便是邑阳候府世子。 “是,皇姑姑慢走。” 目送湖阳长公主离开,苏浅才拉着她担忧的道:“若是难过,便跟我说说吧。” 云画意摇头笑道:“难道你以为我是不想皇姑姑担心才故意那么说的?” 苏浅盯着她不说话,明媚的眼眸中写满了“我就是这个意思”几个大字! 云画意轻叹一声道:“你看我可像难过的样子?我是真的觉得无所谓,不必担心。” 苏浅摆出一副明显不信的神色,轻哼道:“那贺郡王可是长安城的春闺少女们心仪的如意郎君之一,年轻俊朗,气宇非凡,还身居郡王高位,又深得皇上赏识,不知多少女子想往里钻呢,这个被错过了,你就当真没有半点想法?” 云画意斜睨她一眼道:“莫非这贺郡王也是你苏大小姐心中的如意郎君?” 苏浅轻哼一声,傲然道:“金絮其外,败絮其中,本小姐还真不喜欢!” 云画意无奈:“那你看不上的我就能看上了?”对上苏浅的眼眸,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 能作为对方最好的朋友,苏浅自然也相信云画意是真的一点都不将贺郡王放在心上的,摆摆手叹道:“罢了,罢了,不如你嫁给我大哥吧,我大哥虽没有贺郡王的爵位,但其他的我大哥可一点不比他差什么。” 云画意挑了挑眉,打趣道:“你什么时候也能做你大哥的主了,也不害臊。” 苏浅坦然笑道:“那有什么可害臊的,能有个好嫂子才是顶顶重要的,总不能娶个见识浅薄之人闹得家宅不宁吧。” 苏家是东颐有名的以书香传家的世家大族,苏浅的大哥苏钰是苏家本家的嫡子,以后更是整个苏家的家主,这种百年大族家世渊源,盘根错节,苏家的当家主母自然不是能随便乱选的,先当以清流名门从小精心培养的大家女子为最好,次的也必须是教养学识都好的书香门第。 “未来苏家的少夫人你父亲母亲自会慎重选择,娶个皇族公主却并非幸事。”云画意轻声说道。 苏浅眨眨眼,她从小也是被精心教养长大的,并非不懂这些,当然也就知道让意儿嫁给自家大哥是不可能的,苏家可从未打算跟现在的东颐绑在一起,只是大哥对意儿一向是盛赞不已所以才那么一说,不成也是在意料之中,转而便说起了长安城里的其他事情…… “公主,诗姑娘来了。”秋霜恭声禀告道。 苏浅闻言识趣的道:“你既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云画意点点头,先等苏浅出去了才让人请诗蓝嫣进来。 “属下见过公主!”一个婀娜妖娆的女子从屋外进来,美艳魅惑的容颜上带着凝重之色。 云画意示意她坐下,方才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了?” 诗蓝嫣道:“刚刚三公子去了红袖楼,吩咐属下给公主带几句话,三公子说今天才传来消息说南越与东颐议和亲之事,要求以皇后之女和亲,这才有了淑文这件事,至于下圣旨追封贵妃娘娘也是因为皇后之女已经不能再嫁了,所以才有了追封贵妃娘娘这个原本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为皇后,这样您也是皇后之女,还更加名正言顺一些。” 云画意秀眉微蹙,冷笑道:“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想要皇后之位,又不愿意付出在这个位置可能付出的代价,哪里就有这么好的事情。”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诗蓝嫣担忧的问道,这次去和亲完全就是去当炮灰的,谁知道两国能安稳多久,还有个虎视眈眈的西梁,说不定就等着两国两败俱伤,好坐收渔翁之利。 云画意思索了片刻才有些遗憾的道:“没有办法,是皇后先得到消息就占得了先机,同样的花样咱们不能玩第二次了,但是咱们应当先得到消息才是,为何却慢了这么多,蓝嫣,你好好查一查,只怕是咱们的人还太久没有清理过了才敢出这种漏子。” 诗蓝嫣神色一肃,沉声道:“属下知道了!”若真是因为出了叛徒,那就别怪她手下无情了! “公主,静心师太有请”一个小师太进来双手合十,恭敬的道。 云画意点点头,侧首对诗蓝嫣道:“蓝嫣,你先回去吧,和亲之事是没有办法了,咱们的势力先渐渐向南越转移吧。” “是。”诗蓝嫣顿了顿,神色复杂的看了云画意一眼才咬牙应道:“属下遵命!” 正文 第3章 宫中来人 观音殿里,普度众生的观世音菩萨一脸慈悲的看着底下的善男信女,云画意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静心师太拨着佛珠,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公主在寺里住了七年之久,可这拜佛却是头一遭。” 云画意站起身来柔声笑道:“我一直觉得相比于求菩萨帮忙,还是相信自己更加可靠一些。”自己不努力,凡事都妄想着求菩萨,殊不知那么多的善男信女,若自己都不愿意帮助自己的人,菩萨又怎会相帮? 静心师太拨弄佛珠的手一顿,轻叹一口气道:“阿弥陀佛,公主命格奇特,不该拘于东颐,南有新星升起,于公主命格相合,这方帝星未暗。公主郁结于心之事也只能徐徐图之。” 云画意凝眉想了片刻,才展眉一笑,道:“谢师太点化,画意明白了。”其实她心里对于和亲并未有太多抵触,不愿去和亲固然是想离杀母仇人近一些而非舍不得,以她自己的能力就算去和亲她也有本事保自己安虞无忧,但是静心师太所言却妃没有道理,静心师太是被上一代住持收养的弃婴,极具慧根,在天下佛家人和香客眼中都是极富盛名的佛学大家,能算命格,观天象,是天下极少的慧眼通透之人,所以静心师太的话也是为她指了另一条路。 静心师太点点头道:“有些东西要交给公主,公主且随贫尼来。”,静心师太带着云画意绕到后殿的内室,从床下的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云画意道:“贫尼跟贵妃娘娘曾经也有些交情,有一次贫尼受太后之邀进宫见太后,贵妃娘娘趁机把这个交给贫尼说待你要出嫁再给你,公主回宫后想必有诸多不便,贫尼便先交给公主。” 云画意疑惑的打开盒子,却忍不住红了眼眶,盒子里装的是却是银票,满满算来竟有八十多万两,母妃竟是从那般早就在为她打算了么! “娘娘说她只将铺子和地契田契留了给你,其他的都换成了银票好带在身上还有这个……”静心师太拿过盒子轻轻拨弄了几下就打开了盒子的夹层。将夹层里的一张丝绢递给了云画意解释道:“这是进到白玉京的线路图,每次不同,娘娘已经绘制得极为细致,但还需公主细细体会。” 白玉京?云画意惊奇的接过丝绢,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白玉京隐在高山之上,周有祥云缭绕,似仙家宫阙,隐然可见,现在知道白玉京的人极少,更没有人能找到确切的位置,但却还是有不少人远远见过,不过在她看来,那些人见的也不过是海市蜃楼。冷家就是百年前从白玉京迁出来的,当年冷家覆灭之时,外祖父也是提前安排了人将三位表哥藏起来,偷偷送回白玉京去避难的。冷家祖训有言,冷家的世代后人都必须要能找得到归路。丝绢上画着数十条路线,从各个方向都可以找到白玉京的位置,但是实际走在路上却还不一定就能找到。 云画意将银票和丝绢仔细收好,这才向静心师太道谢告辞。 漫步回禅院的路上,秋霜脸色难看的道:“公主,刚有小丫头来禀告说太后娘娘派人来了,要见么?” 云画意也没想到宫里的人居然来得这么快,看来她和亲之事已经是由两国商议好后定下来了,云画意眼波流转,道:“见,怎么不见!咱们可没打算抗旨,走吧,回去。” 见云画意从容自若的模样,秋霜心里这才安定下来,刚听到诗姑娘带来的消息她着实吓了一跳,现在看公主的模样想必心里也是有主意的,这才脆生生的应了声是。 临山禅院的大厅里,太后身边的宋嬷嬷和皇后身边的丁公公正坐在大厅里吃茶,宋嬷嬷是喝着茶耐心的等着,安公公却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打量了一番这过于简单的房间眼里尽是嫌弃之色,尖声抱怨道:“这淑华公主当真是好大的派头。”安公公是皇后身边的管事公公,同东颐皇身边的丁公公同时进宫,一向交好,在宫里的内侍宫女不受宠的嫔妃公主也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如今久等云画意未见人,心里也很是不满,宋嬷嬷淡淡道:“淑华公主是去见静心师太了,自然要费些时候,咱们做奴才的好好等着就是了。” 安公公嗤笑一声:“要和亲的公主摆什么派头,就是见了静心师太也改变不了事实。” “看来安公公对本宫很是不满,那本宫在这里给安公公赔礼道歉了。”云画意清灵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不带一丝怒气的声音却莫名让安公公背脊一凉。忙起身行礼讪笑道:“公主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给公主请安。”,宋嬷嬷也起身恭敬的行礼道:“奴婢见过公主。” “两位请起”云画意越过他们在主位上坐下,扬眉道:“两位是来告知本宫去和亲的么?” “正是!”安公公闻言忙捧出一卷明黄的圣旨高声道:“淑华公主接旨!” 云画意神色淡然的起身跪下:“云画意接旨!” 安公公展开圣旨,眼带得意的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画意,尖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淑华公主,庄顺皇后所出,行端礼雅,礼教克娴,才情兼备,今及芳年待字金闺,实为和亲之上上人选。南越国六皇子安王,节操素励,才得秀于天下,二人天作之合,堪为良配。今下旨赐婚,望汝谨守妇道,扬我国之文明,以结两国万世之好,敬尽予国,勿负朕意。 钦此!” 云画意眼里闪过一抹嘲弄之色,抬手接过了圣旨:“儿臣遵命。” 安公公有些诧异的看了云画意一眼,还没见过哪个人得知要去和亲还如此淡然自若的,不过想来也能理解,一个没有母家又不得疼爱的公主还想闹腾不成? 云画意将圣旨递给站在一旁的秋霜看向宋嬷嬷问道:“嬷嬷也是随安公公来传旨的?” 宋嬷嬷笑道:“奴婢是奉太后娘娘之命请公主即日移驾回宫的。” “本宫知道了,有劳嬷嬷跑一趟。”云画意淡淡道。 “奴婢分内之事。” 安公公云画意对于他和宋嬷嬷不同的态度,心里也是暗恨,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跟着赔笑道:“那奴才就先回宫复旨了。” 云画意点头,让小丫头进来送他们出去,秋霜恨恨的瞪着安公公的背影道:“这安公公也太仗势欺人了,居然敢对公主如此不敬。” 云画意浑不在意的拿起一本书道:“狗仗人势罢了,有什么可计较的,明日该回宫了,去收拾东西吧。” 秋霜偏头想了想问道:“公主可要再选一个丫头?”除了留守宫中的听棋姑姑和陶嬷嬷以外,公主身边的宫女就只有她一个,回宫后只怕人手不够,而如果让内务府选人过来,谁知道选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 云画意沉吟道:“也罢,你看着选个吧。” 秋霜对公主的信任很是感动,忙去招呼现在在临山禅院伺候的丫头们都进屋站成两排,现在在临山禅院伺候的丫头自然都是甯姑娘送上来的,公主曾经出宫的时候,身边仅仅就带了自己一个。 秋霜仔细挑了半晌才叫出来几个让云画意再选,云画意随手指了个秀气的丫头问道:“你叫什么?会什么?” 小丫头恭恭敬敬的道:“回公主,奴婢名叫小丹,会刺绣。” 云画意点点头,“那就你留下吧。” ,小丫头眼里满是惊喜,受宠若惊的跪下道:“奴婢多谢公主抬爱,请公主赐名。”云画意沉吟了片刻道:“那你就要白露吧。” 白露俯身磕了个头道:“谢公主赐名,奴婢定会好好伺候公主。”云画意微微点头:“起来吧,秋霜白露一人赏十两银子,其余人等赏三两。” “奴婢们多谢公主赏赐。”丫头们皆是满心欢喜的磕头,虽然她们的赏银没有秋霜白露高但是却比每月的俸银还要高的,可想到明日公主回宫后就不需要她们伺候了,以后伺候的主子可不一定有公主这么大方省事了。 “行了,都先下去吧。” 秋霜白露也不敢造次,带着一众小丫头先退了下去,云画意手中握着书卷但心思却没在书上,只怔怔的看着书卷出神。 她穿越过来时就是个刚刚临世的婴儿,所以以前的那些事算是前世了吧,前世的她出生在一个全是牛人的家庭里,爷爷是经历过战争的老战士,共和国成立之初已经晋升为少将,奶奶是曾经燕京大学的教授,外公外婆也是老科学家,父亲位至师长,母亲是翻译官,精通二十几国语言,哥哥继续从军二十出头晋营长,姐姐从商,已经有了自己的一个跨国集团,就连弟弟都被誉为乐器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开了自己的演奏会,扬名国际,其实就她最不起眼,她好像一直没有找到自己想要做什么的目标,念书时跳级,早早念完博士后也入过伍在特种部队接受过训练,也游历过各国去看风土人情,家里人各有各的事也不管她,她相信就算她最后想当个米虫,家里人也会无奈的揉揉她的头发随她去,就连弟弟都会故作老成的说:不怕,以后老弟养着你!结果她却因为一场意外穿越了!穿越后,冷贵妃也跟前世的母亲一样,对她非常之疼爱,但是冷贵妃,她这一世的母亲,那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居然死得那样屈辱!外祖家那样对皇帝忠心耿耿的家族,竟然也被陷害至全家满门抄斩!冷家最后为了保住三个公子,派了最心腹的人送回白玉京,还害了三个无辜的孩子替死,外祖父临死还直叹作孽!三个公子从此改名换姓,从此冷家,不复存在! 司徒府。 司徒少泽皱着眉头在屋里走来走去,司徒少渊放下茶盏无奈道:“老三,你别再走了,晃得我头都晕了。” 司徒少泽重重叹口气,转身到司徒少渊旁边的椅子里坐下摊手道:“二哥!我这不是着急么!”小妹都要去和亲了啊! 司徒少渊睨他一眼:“现在倒是知道着急,咱们在南越可还安插了不少的探子,可是消息却来得比别人慢,你觉得合理么!现在是慢了一步就满盘皆输。” 司徒少泽眉头深锁:“那就没办法了?” “既然意儿没有送消息过来就证明她心中有打算,实在不行,咱们先去南越也可。”虽然这样相当于绕了一个圈子,但冷家的事迟早都会弄清楚的,现在重要的还是意儿。 “嗯?”司徒三公子眨眨眼,再眨眨眼,良久才一拍大腿道:“我觉得是个好主意,咱们几个入朝除了想查当年冷家之事,不就是为了帮衬意儿么?既然意儿都要嫁到南越去了,咱们还留在这干什么!对了,二哥,你不是跟南越的哪个王爷关系很好么?认不认识那个安王?” 司徒少渊略微一怔,一个名字渐渐浮现在心头,他怎么忘了今天东颐皇下圣旨和亲的对象是安王!司徒二公子顿时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齿:“这真是……太讨厌了!” 司徒少泽挑了挑眉,还来不及问他到底是怎么了就见司徒少清从屋外走进来,“大哥,你去哪儿了?”司徒少泽忙问道。 司徒少清淡淡道:“去见太子了。” 司徒少泽轻咳了一声道:“大哥,要不咱们跟意儿一起去南越?这样有娘家人在,那个安王也不敢欺负意儿。” 司徒少清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司徒少泽两人也是静静的等着,真要走也必须要司徒少清点头才行啊。 良久,司徒少清才闭了闭眼道:“也罢,我也不放心意儿一个人嫁去南越。” 司徒少泽眼睛一亮:“那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过些时候吧,咱们现在总不能这样就走了”司徒少清眼眸幽深,慢悠悠的道。 司徒少渊和司徒少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深夜,一个黑影飞快的从房顶上掠过,在一间屋子上方停了下来,侧耳听了听动静,才一个闪身将自己藏在廊檐的梁上,屋子里烛火仍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书案后坐着一个中年男子,手里正捏着一个信封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见他起身叹了一口气把信封放到烛火上引燃丢进了炭盆里,直到已经完全烧成了灰烬才放心的离开,屋顶上的黑衣人又静静的等了一会儿,才飞身进入了屋子,扫了一眼炭盆里已经烧成灰烬的信封,可惜的啧了一声,抬手把摆放在架子上的花瓶往右转了两圈半,又在墙上轻轻叩了两下才见原来摆放花瓶的架子往右开去,露出架子后的一个小暗阁,暗阁里放着几封信,黑衣人拿出来看了看才收入怀中,小心的把东西位置恢复原样,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才闪身出了房间,极快的消失在暗夜里。 深夜的司徒府仍旧是灯火通明,司徒少清和司徒少渊正坐着对弈,司徒少泽带着傅扬走进来道:“大哥,二哥,傅扬来了。” 傅扬微微躬身:“属下见过大公子,二公子。” 司徒少清微微颔首,道:“这么晚怎么过来了?” 傅扬双手呈上几分信函道:“这是属下在户部侍郎陈石的书房里找到的。” 司徒少清拆开信函,看着信函上的内容唇角微微勾起一丝冷笑,随手将信递给了司徒少渊,挑眉看向傅扬问道:“是意儿的吩咐?” “是。” “很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司徒少清淡笑道,他原本也打算动陈石的,竟是与意儿的想法不谋而合。陈石,如果曾经在朝堂上跟冷家争锋相对是公事的话,那你主动陷害冷家这笔帐就要好好算算了! 正文 第4章 回宫 次日一早,静人寺外就已经备好了一辆精致雕花的上好马车,先去跟静心师太告别之后才带着清霜白露踏上了马车,启程回宫。 马车走大道下了山,又静静行驶了四个时辰才入了东颐皇宫中门,换乘了软轿,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曾经她与母妃住的锦华宫门口,锦华宫离东颐皇的乾和宫和皇后的栖凤宫相隔不远,又与御花园相邻,但与后宫其他妃子的宫殿有些距离,也就少了很多打扰,是个难得的好地界。锦华宫内的风格也是大气繁美,楼阁水榭皆有江南园林的精致,当时甚得母妃喜爱,在刚以太子妃被立为皇后时锦华宫也是作为皇后的宫殿使用的。现在中宫栖凤宫曾经是名叫顺承宫,因母妃被夺了后位而又重新立了邱氏为皇后之后东颐皇也未曾让母妃迁出锦华宫,也足以可见母妃曾经也是盛宠一时的,也正因为如此才将顺承宫改为了栖凤宫,不过,栖凤?云画意有些好笑,栖凤就代表你是名正言顺的凤凰了么?毕竟曾经在太子府邱氏也只是个妾而已,连侧妃的份位都不是。锦华宫门口,听棋和陶嬷嬷也早就候在门口了,见到云画意,两人都忍不住喜极而泣,自从公主离宫已有七年之久,这几年来她们每日每夜都在担心,就怕公主有个好歹,如今公主可算平安回来了,听棋姑姑和陶嬷嬷都双手合十的念着“阿弥陀佛!” 如今再见到两人云画意也是觉的无比亲切,轻声道:“听棋姑姑,乳娘,我回来了。” 两人忙擦掉眼泪上前给云画意见礼,云画意抬手托住她们不让她们跪下,嘴上嗔道:“听棋姑姑和乳娘可真是,我从那外头回来,连杯水还来不及喝一口呢,姑姑和嬷嬷现在还讲究这些虚礼。” 两人闻言连忙告罪起来,伺候云画意回宫内歇息,秋霜哀怨的望了云画意一眼,公主这么说,回头她就要被姑姑和嬷嬷责怪没有照顾好公主了。 听棋和陶嬷嬷忙张罗着为云画意沐浴收拾,在两人的伺候下,云画意舒服的泡了个花瓣澡,沐浴完又任由她们穿衣梳妆,听棋是原来冷贵妃的贴身大宫女,最擅长的就是髻发梳妆,巧手一转,听棋撩起一半头发盘成发髻,插上一只凤凰嵌明珠步摇,剩余的墨发都披散在身后,清雅又不失公主的贵气,云画意小的时候梳发就是听棋在负责,自然也知道她最不喜繁复,因为听棋为她梳发每每都选的素雅大气的发型,云画意左右偏头看了看,赞道:“果然还是听棋姑姑最懂我的心思。” 听棋笑道:“奴婢多谢公主称赞,公主还是先吃些东西再去见太后吧。” 云画意点点头依言在桌前坐下,陶嬷嬷早就备好了吃食,准备了一些燕窝粥配了几个清爽可口的小菜,云画意顿时觉得很有食欲,安然的就着菜了吃小碗粥又吃了些个点心,才带着听棋和秋霜往太后的懿德宫去了,却在快到要的时候遇上了从另一条岔路上款款而来的云佩柔。“五姐。”云佩柔声音轻柔,吐气如兰。云画意微微颔首:“六皇妹这也是来给皇祖母请安么?” 云佩柔笑道:“正是呢,刚和繁桑在城里逛了逛,这才刚回来。” 云画意不为所动,微微含笑道:“六皇妹与贺郡王感情好也是一桩佳缘,恭喜六皇妹了。” 云佩柔微微一愣,似有些诧异的看了云画意一眼,她这样提到陆繁桑云画意也不为所动,难不成云画意当真不喜欢繁桑?云佩柔略微皱眉很快又在心里否决了这个想法,不可能!繁桑如此出众,云画意怎么可能不喜欢,定然是装模作样的。 云画意看着她眉梢微挑:“六皇妹这是怎么了?” “没事。”云佩柔低头羞涩的道:“多谢五姐吉言。五姐的婚事也定了,柔儿也在这里祝贺五姐。” 云画意挑了挑眉,她这个和亲的婚事有什么好祝贺的?微微点头道:“走吧,该进去请安了。”说完便转身往不远处的懿德宫漫步而去。 云佩柔咬着唇,心里暗恨不已,瞪着云画意的眼眸里射出一股近乎凶狠的光来。“公主……”随身宫女珠儿低低喊了一声。云佩柔这才暗自吸口气,沉声道:“走吧。” 懿德宫里皇后带着各宫受宠的妃子也都在陪着太后说话。见云画意和云佩柔一前一后的走进来,兰嫔用帕子捂嘴笑道:“看来两位公主的感情当真是好,来请安都是一起的。” 欣妃嗤笑一声道:“兰嫔看来还是进宫晚了些,要说这谁关系好都有可能,唯独咱们这两位公主关系可好不了。”宫里人谁不知原本与贺郡王定亲的淑华公主,如今却变成了淑文公主,这换的可不止婚约还是和亲的人选。至于太子府那个意外给外头人看看也就罢了,像她们这些在深宫里过活的女人,谁相信是意外? 瑜贵妃看着皇后微沉的脸色,敛下了眉眼不屑的笑意轻咳一声道:“欣妃妹妹也不能这么说,如今咱们这两位公主一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另一位也是为我东颐国做了大贡献。”她也没想到皇后想出的不让云佩柔去和亲的办法居然是主动勾引贺郡王闹个人尽皆知,这样南越也不愿意要个不干不净的和亲公主,又帮女儿定了个好亲事,这一箭双雕用得也是漂亮,至少目的是达到了,至于名声,出生就是至高无上的公主,就算名声有污,又有谁敢多说什么?还真是邱氏的女儿,贱人也只会用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皇后微微皱眉,略微不满的看向瑜贵妃:“贵妃这话是怎么说的?之前的事情都是意外,你们不都是知道的,这公主的名声可不是能随便污蔑的。”瑜贵妃话的意思竟敢说柔儿不知羞耻。 “好了。”太后这才开口道:“你们个个都是能说会道的,可消停一会儿罢,别吓到两个丫头。”说罢伸手向云画意招手道:“淑华丫头,过来哀家瞧瞧。” 云画意上前几步,福了福身道:“淑华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含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对云画意道:“起来坐下罢。”云佩柔不依的上前对太后嗔道:“皇祖母偏心,如今五姐回来了皇祖母就不疼柔儿了。” 显然太后对于云佩柔的撒娇极为受用,忙拉住她慈爱的问道:“今日又去哪里疯了?” 云佩柔娇颜微晕,盈盈浅笑道:“繁桑说城里今日有花会,带我去瞧了瞧,知道皇祖母喜欢牡丹,柔儿可特地带了一盆最好的回来孝敬皇祖母呢。” “好,好,好。”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连说了三个好字,看向众人道:“这些个皇子公主里头,还是柔丫头最得哀家的心思。” 皇后闻言顿时喜笑颜开,附和道:“这丫头也是有些心思,原本今日她要出宫,臣妾还不乐意,就怕又出什么岔子,现在看来倒是臣妾多想了。” 太后道:“现在已经定亲了倒也无碍,总要好好培养培养感情的,不过到底是金枝玉叶,却是不能出什么差错的。”说着便侧首跟云佩柔嘱咐道:“以后出宫多带着人,可万不能出什么事让你母后担心,可明白了。” 云佩柔乖巧的点点头道:“皇祖母放心,柔儿明白了。” 云画意看着面前慈爱和乐的一幕心里没什么想法,不代表别人没有,至少欣妃看着面前这一幕就极为刺眼,也是有一个女儿的,可却不得宠爱。 欣妃打量着坐在对面垂眸不知在想些的云画意,不可否定,云画意真的出落得比曾经她们都讨厌的冷贵妃更美几分,那清雅脱俗的气质更是将号称东颐第一美人的云佩柔比了下去,思及此,欣妃掩唇笑道:“这么几年不见,淑华公主可出落得果真是风华绝代了,我们淑芹还不及淑华公主一半。” 瑜贵妃点头,附和道:“果真是,我看在这宫里还没有及得上淑华公主的。” 闻言,皇后和云佩柔的脸色都沉了沉,云佩柔隐藏在宽大袖袍里的手紧攥成拳,盯着云画意的目光也带着嫉妒和恨意。 云画意挑了挑眉,这后宫的女人都闲着无事不针对别人一下就会死么?无奈的轻叹口气,云画意道:“欣妃娘娘和贵妃娘娘当真是繆赞了,淑华蒲柳之姿,当不得如此夸赞。” “淑华公主不用如此谦虚,本宫也是说实话罢了,淑文公主,你说可对?”瑜贵妃含笑道。 云佩柔掩下眼眸里的憎恨,柔声道:“贵妃娘娘说得不错,柔儿也是如此认为,柔儿可好生羡慕呢。” 云画意对于这种有事没事总要挑拨两句的人也很是无语,淡淡浅笑道:“以淑华看来,母后凤仪天下那才是最美不过的。” 皇后微微一怔,显然没想到云画意竟将话头转到了她身上,瑜贵妃眼神微闪,也只有跟着淡淡附和了两句。 “这么热闹,这是在说什么呢?”东颐皇和廉王联袂而来,朗声笑道。 众人忙起身给东颐皇见礼,太后见到许久没有没有见到的小儿子也是满心欣喜,拉着廉王道:“这是在做什么?竟是许久都未曾进宫来了。”廉王是与东颐皇一母同胞的兄弟,比东颐皇小了十二岁,今年也不过才三十有二。 廉王笑道:“儿臣奉皇兄之命去了一趟江南,耽误了一段时日,今日一回来就进宫来给母妃请安了。” 太后点头笑道:“无妨,你皇兄派你去办之事必定是极重要的,可不能耽误了正事。” 廉王点点头在太后旁边坐下,因为廉王进宫来了众女眷都觉得有些不便,因为纷纷起身告退。云画意走在众人最后,却正好见瑜贵妃已经踏出殿门的身子略微侧了侧极隐秘的看了廉王一眼,那隐含爱意的眼神让云画意扬了扬眉,这瑜贵妃跟廉王倒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南越安王府。 书房里,听完来禀的下属说完的消息,宁尘言挑了挑眉,淡淡道:“知道了,下去吧。”来禀告消息的下属应了声是,恭敬的退了下去。书房里一袭红衣的念无离摇着描金折扇懒懒的笑道:“看来那淑华公主也是位奇女子,不仅对于和亲一事毫无异议的接受,居然还暗藏了那么多的势力,而且她的二表哥居然还跟你是朋友,这也真是……”太奇遇了。 宁尘言点了点头,思索道:“去查查那个背叛是谁。” “嗯?”念无离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所说的叛徒是指谁,无语道:“你干嘛抓他,你不是该谢谢那个叛徒么?若不是那个叛徒晚了那么久才报消息,你还能娶得美人?据说淑华公主可比那个什么东颐第一美人美多了,而且她的母家是冷家,冷家不止是清流名门还很有钱啊。可见这次皇帝对你可真不亏!” 宁尘言淡淡道:“冷家除了她还有三个名正言顺的嫡系公子,而且司徒二公子对我有大恩,这次的叛徒就当给他付药钱了。” 念无离翻个白眼,默默道:“司徒二公子哪次给你医治后你没付银子?” 宁尘言温和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念无离连忙举手投降:“我去查,我去查还不行么!”真是的,老老实实说是想讨好大舅哥他又不会嘲笑他! “那你去不去东颐?你的身体也该去找司徒二公子看看了吧?” 宁尘言沉吟了片刻才道:“你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念无离瞪大眼,拔高了声音。 宁尘言淡然道:“这次我在东颐肯定是待不了多久的,你跟着送嫁队伍回来。” 主要是为了保护新娘是么?!念无离哀怨的叹口气,想他也是一代风流倜傥的人物,居然就被人如此奴役,这人真是太无耻了,但是无奈某人实在道行太高,他这种小虾米就只有被奴役的份啊! 正文 第5章 户部侍郎被揭发 长安城楚王府背后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郑巾一踏进屋就看见屋内那个俊雅出尘的男子正悠然的品茶,郑巾掩下脸上的不耐,拱手笑道:“司徒大人今日怎么过来了?” 司徒少清淡笑道:“得了个消息,是关于户部侍郎陈石的,你要么?”郑巾皱了皱眉,陈石是太子党羽,而他作为楚王的幕僚,自然是需要对手的把柄的,但是若是从司徒少清手里接过来的消息他却怎么也不想要,既然能做楚王的幕僚,自然也是有真本事的人,但是自从司徒少清找上他后,他却生生被司徒少清压了一头,虽然外人不知道他跟司徒少清之间有关联,但是他心中却是暗恨不已,只要司徒少清有了什么想法他都要以自己之名报给楚王,但若是楚王得了好便罢,那些不得用的消息楚王却会怪到他身上,也不知司徒少清这个少年状元郎不好好做他的吏部侍郎偏爱玩这些花样,难不成也是忙着站队了?郑巾脸上掠过一丝嘲讽。司徒少清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却没打算向他解释什么,他本不过是利用郑巾罢了,司徒少清淡淡道:“若是郑公子不想要也罢,在下能通过你交给楚王自然也能通过别人甚至……交给太子,你说若是楚王殿下知道了原本交给你的消息却被交给了太子,楚王会怎么惩罚你?” 郑巾心里微微一颤,楚王可从来不会在乎他们这些下属的命,若是真被交给了太子,楚王一定不惜杀了他。看向司徒少清的目光也带着愤恨,咬牙切齿的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司徒少清微微一笑:“没什么,让王爷在明日早朝时亲自揭露出来就可。” 郑巾一愣,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就这个?” 司徒少清眉梢微挑,点了点头。郑巾窒了窒,轻哼道:“那司徒大人也是在朝为官之人,为何不亲自向皇上揭露?” 司徒少清含笑摇头,道:“此事自然要王爷亲自揭露更好一些罢了。” 郑巾双眸微眯:“那司徒大人要先给郑某看看这所谓的消息。” 司徒少清点头,从袖袋里拿出几封信函递给他,郑巾接过一看,里头的内容却让他大为震惊,陈石是长了熊心豹子胆么?!竟然敢贪墨一百万两的军饷。郑巾复杂的看了司徒少清一眼,这些东西陈石定是藏得极为隐蔽的,没想到竟是被司徒少清给拿到了,匆匆向司徒少清拱了拱手,郑巾道:“那郑某就先将此事禀告给王爷,司徒大人,恕不奉陪!” 司徒少清点了点头,看着郑巾匆匆而去的身影眼里闪过一丝兴味,现在太子和楚王也不过在暗地里较劲,明面上还是兄弟和睦的,只是不知道此事一出,太子和楚王是否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睦?东颐皇又如何来处置此事?若是一如既往的保太子但陈石所克扣的可是军饷,而南越东颐这一仗若不是提前议和,东颐是必败无疑的,因为前线的粮草供应导致战败,那可就成不顾百姓死活的千古罪人了。但若是放弃太子,朝堂上的争斗也就会越发的暗潮汹涌了。陈石!不知是你克扣军饷的罪名大些还是曾经你栽赃我冷家时所用的罪名大些? 果然次日一早,云彦成就在朝廷上揭露了户部侍郎陈石贪墨军饷一事,东颐皇大怒,满朝哗然。陈石铁青着脸反驳道:“楚王殿下,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微臣对皇上对东颐可是忠心耿耿啊!” 云彦成冷笑道:“本王血口喷人?那好,陈大人给本王解释解释这些信是怎么回事?”云彦成从袖袋里掏出几封信函:“陈大人,说说吧!” 陈石看到那些信封顿时脸色一白,他自然认得这些信封,那是他藏在书房暗阁里的与其他人通信的证据,原本留着是想当做筹码,以免被人背叛,却没想到如今会在楚王手上,想到那晚烧掉的那一封,陈石心里又深觉后悔,若是全烧了还好,偏偏只烧了与当朝太子间的书信,如今没有了筹码,还全是证据。 朝中几个人也脸色发白,这些信件他们的早就烧得干干净净了,没想到陈石居然还留着,那他的心思也不言而喻了,想到被人摆了一道,几人的脸色就难看至极,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能把自己摘出去。 “这……这……”陈石瞬间的慌乱后就冷静下来,强撑道:“王爷莫要拿这些吓唬微臣,不过是几封信而已,谁知会不会是伪造的?” 一名御史出声道:“陈大人,这军饷的事皇上可是交给你全权负责的,陈大人可要好好解释明白了。”御史这个职位虽然没有实权,但却都是有真才实学的清流文人,最看不惯的便是这些个事。 “军饷当然是用在了军队上!”陈石强辨道。 云轩成眼神微沉,看向云彦成道:“三弟可还有其他证据?” 云彦成冷笑一声:“这个证据就足够证明了。”说着就将信函双手呈上,恭敬的道:“请父皇过目。”,东颐皇身边的司礼监公公忙下来取了信件呈给东颐皇。 看着信函上的内容,东颐皇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盯着底下众人的目光也让人不经意打了个寒颤,太子云轩成心中也是一沉,陈石贪污的军饷的事他都是知道的,甚至于其中有一半都是拿来孝敬给他的,虽然笃定了陈石定是不敢背叛他,但是也不能确定陈石是否有未收拾干净的尾巴会牵连到他,偷偷望了眼坐上的父皇,却正好见东颐皇淡淡扫了他一眼,云轩成心中一颤,连忙低下头去。 东颐皇眼眸含怒,盯住陈石道:“大胆陈石!你可还有自辩之词?” 陈石心中一慌,顿时是冷汗涔涔,连忙跪下俯身磕头道:“微臣冤枉啊,求皇上明察,微臣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万万不敢贪墨军饷啊!” “求皇上明察!”跟陈石素来交好,又是姻亲的太子太傅王庆松出声道:“陈大人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如何敢做出贪污军饷这种大逆不道的事,定是有人污蔑,本官敢问楚王殿下,是从哪里得到这些信函的?” 云彦成冷哼道:“王大人莫不是想说这些信函是本王伪造的?” “不敢!”王太傅虽嘴上说不敢,但脸上却是一种很有可能的表情:“只是楚王殿下说清楚,以免诬陷忠良!”毕竟楚王可是太子的政敌,就算伪造证据来污蔑太子一事也不无可能。 见东颐皇的目光扫过来,云彦成忙回道:“回父皇,儿臣还在军中之时,出现过短暂断粮一事,儿臣那时便觉得定是有什么原因,但结果却是最近才查出来的!” 廉王出列禀告道:“回皇上,楚王也曾在军中,对于断粮一事的危害自然也是深有体会。前方将士在为我东颐出生入死,后方却有那奸恶之人克扣军饷粮草,那势必动摇我东颐人心啊!” 另有一位出列御史不屑的道:“王大人也不必如此咄咄逼人?既然王大人笃信陈大人是冤枉的,那便请皇上仔细一查,定能还陈大人一个清白!” 东颐皇冷眼看着底下争锋相对的臣子,云彦成虽然与云轩成在暗中较量,但明面上还是兄友弟恭的,这样如此重大的事情若不是真有此事云彦成也不敢拿出来大做文章。东颐皇扫了一眼龙案上的信函,除了跟几个人的往来,还有一张信函上是已经调查好的结果,只怕确实污蔑而是被人抓住了尾巴,再去查只怕也查不出什么,反而还会牵连出其他的人,但是贪污军饷银两这件事仍让一生都觉得自己是明君的东颐皇怒火中烧,若是没有议和东颐真的败了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列朝的皇室宗亲。冷哼一声,东颐皇将调查结果的信函仍给陈石道:“你还有甚话说?” 陈石捡起信函,越往下看越是心如死灰,信函中不仅清楚的写了他置办了几处田产,房产,铺子,庄子,名贵物品甚至花了一万两为府中一个青楼出生的小妾赎身,以及赃银的流向下落都是清清楚楚,而所置办的所有东西仅凭他侍郎的俸禄都是不可能置办的起的,陈石慌乱的抬头高呼道:“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曹大人,钱大人,吕大人银子也不是我一人独吞的啊,你们快帮我向皇上求情啊”他注定是完了,但也不甘心就此为止,太子他不敢说,也没有实质证据,再担不起一个诬陷太子之名,何况他还有个次女为太子侧妃,只愿太子看在他担了所有事情的份上,好好善待侧妃,但其他有参与的,他自然要全部拉下水! 曹大人阴鹜的瞪着陈石道:“陈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陈大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据确凿,圣上自有决断!” 钱,吕两人也连声附议曹大人的话:“正是,你做了大逆不道的事陛下自由裁决,如若求情就是对不起天下的黎民百姓”现在把自己摘干净了才是正经,哪里还管得了陈石?若不是因为陈石心有不轨而做事不干净,又何以至此? 若是几人帮着求几句情,陈石倒也可以考虑不一定就要拉着几人,既然如今几人都是如此态度,陈石心一横,恨声道:“皇上,贪污军饷之事,绝非臣一人所为,曹大人,钱大人,吕大人都是参与,也都分了银两,皇上若是不信,便可派人去查!”当初军饷的事虽然是他全权负责,但曹,钱,吕三人也都是负责军饷一事的官员,要说完全没有关系恐怕也是无人相信的。 听着陈石言之凿凿的话,东颐皇看着三人没有变化的目光却三人心中一凛,双腿一软,忙跪下喊冤,东颐皇神色阴冷,厉声道:“户部侍郎陈石,贪污军饷数额巨大,置黎明百姓于不顾,罪无可恕,抄没所有家产充入国库,满门抄斩!”陈石颓然的跌坐在地,默然不语,曾经他听着冷家的满门抄斩心里还在洋洋得意,如今竟轮到了他!难道真是报应不成! “曹放,钱钟祥,吕秋三人贬为庶人,满门收监!” 三人跪伏在地上,大理石铺成的地板凉意沁透心底,心中明了,虽是先行收监,一旦查清楚却也定是凶多吉少了,瞥见陈石的目光也就更加愤恨起来:“皇上,皇上恕罪啊,都是唆使臣等的啊,银两也都是陈石贪墨的,还有……还有……”说着就望向云轩成:“太子……太子……” “住嘴!”东颐皇皱着嘴,厉声喝道,制止了想继续说话的三人。三人都是一怔,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皇上!”王太傅拱手道:“此事是否还需三堂会审待证据确凿了再做定夺?” 东颐皇冷眼扫向他:“王太傅是在质疑朕?” 王太傅忙低下头恭敬道:“臣不敢!” 东颐皇扫了众人一圈,冷声道:“将这些罪人拖出去!” 立马有门外的侍卫应了声进来将几人拖了出去,只留下了几人的喊冤求饶声,大殿里一片寂静,东颐皇看了云彦成一眼方才道:“有本再奏,无本退朝!” 云彦成看了一眼低眉顺目的云轩成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就瞥见廉王微微对他摇了摇头,纵然是心中不解也压了下来没有再开口,跟着众人一起回道:“无本奏!” 站在百官中的司徒少清唇角掠过一丝冷笑,东颐皇最终还是选择以他人抵罪保太子了么?!看来对于这天下苍生,东颐国土,东颐皇看来也不怎么在意啊。 看东颐皇点了点头,司礼监这才尖声叫道:“退朝!” 云轩成神色复杂的退了出来,云彦成站在宫门口等着云轩成走近,盯着他若有所思道:“皇兄这次也是运气极好了,可以后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你说那曹放未喊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太子……太子……到底是什么呢?”满意的看着云轩成变了脸色云彦成这才大笑着离去! 云轩成阴鹜的瞪着云彦成渐渐远去的背影,对于百官看向他那莫名的目光也让他极为难堪。云彦成!云轩成心中暗恨!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太子殿下”丁公公快步追上来低声道:“殿下,皇上召见!” 云轩成暗暗吐口气,点点头道:“有劳公公,本太子这便前去觐见父皇!” 乾和宫。 云轩成有些不安的站在底下瞥了一眼龙案桌后正在批阅折子的东颐皇,他大概能猜到东颐皇叫他来是所谓何事,但这样一直晾着他,却更让他心底发慌。许久,东颐皇才抬首盯着他道:“太子,你可知错?” 云轩成眼神微闪,恭声道:“儿臣不知何错之有,请父皇赐教。” 东颐皇冷哼一声:“你当真以为朕不知道陈石之事你也有参与?” 云轩成低头沉默不语,东颐皇轻叹道:“你连军饷你也敢收?你可还有将我东颐百姓放在眼里?你以为若是事情闹大了朕还能完全保全你?” “儿臣多谢父皇,儿臣知罪”云轩成垂首躬身道。 东颐皇叹口气:“罢了,你驭下不严,罚俸一年,在府里禁足一个月罢。” “是,儿臣告退!”他并不觉怨怼,朝中只怕没有人不知道陈石是他的人,陈石贪没的银两说一两都没有给他,是没有人相信的,虽然陈石今日并未供出他来,但不代表其他大臣没有想法,朝臣那里也要交代过去才可,以驭下不严之名罚俸,禁足却是从轻处罚了。 看着云轩成退出去,东颐皇才思索道:“你说朕是否对太子太过宽容了?” 侍候在一旁的丁公公斟酌着道:“太子殿下一向孝顺!” 所幸东颐皇也不是真的想让他回答,只低下头继续看折子,让丁公公也轻呼一口气,当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锦华宫。 云画意靠坐在软榻上一边看着书卷,一边听着秋霜的消息淡笑不语,秋霜有些不解的问道:“公主,此事明明就是太子也是共犯,可皇上为何……” “这个嘛……”云画意笑眯眯的道:“父皇向来认为名正言顺,他当年就是先帝从太子一路提携着上来的,也并未因为皇位争抢之事闹出什么丑闻,父皇自然也想效仿当年先帝的做法,却未曾想过,先帝当年杀伐铁血,那些想跟他争皇位的都被先帝腾出手给料理了,不然为何现在朝堂之上就只剩了一个廉王,其他的皇室宗亲都被料理的料理,逃过一截的都拿着亲王俸禄安稳的过活了。可他想保太子,却不知能保多久!”不过这样也好,东颐朝堂越乱越好! “哦”秋霜眨眨眼,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正文 第6章 昭嫔? 昭妃? 兴乐宫内,昭嫔正倚在软榻上假寐,已经是快临盆的时候,昭嫔也越发觉得疲累,懒得动弹。朱嬷嬷进来轻声道:“娘娘,淑华公主来了,您可要见见?” 闻言昭嫔睁开眼喜道:“是淑华?那如何能不见?快请进来!” 云画意跟着朱嬷嬷进来便见昭嫔怀着身孕正坐起身子来,昭嫔对她笑道:“淑华来了,本宫如今也不方便,也未曾过去瞧你。” 云画意浅笑道:“若那样娘娘才是见外了,娘娘可是这两日便要生产了?” 昭嫔点头道:“可是呢,就是这两日的事了。” “太医可来请过平安脉了?”云画意问道。 昭嫔笑道:“来过了,皇上让司徒太医来的呢,司徒太医说本宫身子好,又是第二胎,生产也不会费多少力气。” 云画意点点头,既然东颐皇在意这个孩子,他这个孩子就不会有事。 “那是最好不过了,娘娘定能平安诞下小皇弟的。” 昭嫔曾经跟冷贵妃一同进宫,关系极好,一路也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当年还曾为了冷贵妃不惜以身试毒,滑了已有二个月的胎还伤了身子,后来太医也曾诊断,以后再难有孕,现在能再有身孕,也确实是运气极好了。 “五姐!”两人说着话,就见一个身影飞快的从外面冲了进来,正是淑慧公主云灵烟。 “烟儿,你可还有规矩?”昭嫔轻声斥道。 云灵烟娇俏的吐吐舌头,歪到云画意身边亲昵的搂住她的手臂道:“母妃,人家这是知道五姐来了嘛,自从父皇不许轻易出宫,人家已经有两年没有看到五姐了。”说着对云画意抱怨道:“这几日母妃就要生产,我也不敢走开了去看你。” 云画意点点她的脑袋道:“那有什么,我今日不就过来了?不过以后可不许这样横冲直撞的,你母妃马上要生产了,可冲撞不得。” 云灵烟委屈的翘起小嘴,点了点头,嘴里嘟囔道:“可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 云画意顿时失笑道:“好了,给你带了礼物。” “真的?”云灵烟惊喜的睁大眼看着她。 云画意点头,笑吟吟的让秋霜把东西拿上来,送给昭嫔的自然是各种安胎的珍贵药材和生产后的保养药材,虽然宫内的珍贵药材很多,但总有一些是宫里没有的,比如这玉盒里装的软棠花,昭嫔也是满脸惊奇道:“这花倒是从未见过!” 云画意道:“这叫软棠花,生产后一半用水服,能极快恢复容貌和身体这另一半嘛…”云画意脸色微红,掩面道:“把玉盒盖子打开晾两天,另一半就会化成膏状,由下体涂抹进身体里,可达到缩阴的功效。”跟长辈说这个,虽然这个长辈年纪也不大,可毕竟还是辈分在,还是很丢脸啊有木有! 云灵烟眨眼望着她们,昭嫔虽高兴云画意送来的礼物,可在女儿面前也觉得尴尬,急忙让身边侍候的嬷嬷收了下去。 云画意轻咳一声,拿起另一个锦盒给云灵烟道:“这是这几个月醉风阁出的新品。” “醉风楼?”云灵烟欢喜的打开锦盒,见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套紫水晶做工,式样精美的首饰,女儿家爱美,即使做为公主也一样,虽然宫内精美贵气的首饰不少,可再见到好的首饰仍旧会喜欢,醉风楼这间首饰铺子虽不是为皇家的铺子,却极得公主娘娘们的喜爱,醉风楼每三个月才会出一套完整的首饰,每套不同,即是一般的首饰,也绝不重样,所以哪怕价格不菲,却仍是赚了个提盆满钵。 云灵烟爱不释手拿着首饰一样样看,待终于看完了才看向云画意,一脸不好意思的道:“五姐,这价格可不低吧!”她们的银子俸银都有份例的,五姐为了给她和母妃买东西一定花了不少银子。 云画意好笑的看着她道:“怎么?怕我找你要银子?” “当然不是!”云灵烟忙道。 秋霜在一旁笑道:“九公主尽管心安理得的收下,咱们公主本身就爱那些个素雅的妆扮。” 云灵烟闻言眨了眨眼,再见云画意一身淡雅的装扮脸上仍旧笑意吟吟的模样也就信了秋霜的话,红着脸收了礼物,低声道:“烟儿多谢五姐。” 云画意摆摆手,又陪着昭嫔说了会话,待昭嫔觉得有些乏了云画意才起身告辞回锦华宫去了,回宫的这些时日她除了在懿德宫见到过东颐皇一次以外也就再未见到过东颐皇,当然也有东颐皇甚少踏足后宫的缘故,但是她也只是一个不受待见的公主,回来也就回来了,东颐皇未曾放在心上而已。 第二天云画意刚起身,云灵烟就风风火火的跑到了锦华宫,头上戴着的也正是昨日那套紫水晶首饰,云画意打量了一番点头笑道:“果然好看,还是烟儿最衬这套首饰。” 云灵烟红着脸道:“五姐,现在御花园的莲花开得极好,我们去看看罢。” 正逢陶嬷嬷端着吃食进来笑道:“九公主可别着急,还是用些早膳再去吧。” 云画意拉着她在桌前坐下:“这么大早过来还没用早膳吧,一起吃些。” 云灵烟听话的吃了小半碗粥,待云画意用完膳就忙忙催促云画意快走,云画意任她拉着往前走,回头吩咐陶嬷嬷道:“准备些点心拿过来吧,省得一会儿九公主饿了。” 陶嬷嬷应了一声,忙让听棋和秋霜跟着云画意去了。 这个时辰正是荷花开得正好的时候,白色,粉色,紫色等颜色瑰丽的荷花争相竞艳,端得是花簇锦攒。 湖边的凉亭里,两人相对而坐,一边看花,一边说话,一时兴起,云灵烟忙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说要作画一幅。 “五姐,你可要做画?”云灵烟执笔问道。 云画意摇了摇头,也不愿拂了她的兴趣,笑道:“我倒是没有那个心思,你尽管画便是。” 云灵烟点头笑道:“也好,我也为五姐画一副美人图。” 云画意笑笑随她去,也兀自拿本杂记看起来,许久才听见云灵烟的声音道:“五姐,好了。” 云画意起身往桌上看去,画的正是那满池的荷花,荷塘边的凉亭里,一个身着水色拖地长裙的的女子单手支颐看着手上的书,清丽的容貌,清幽的气质,一如莲花般脱俗,美得让人不忍打扰,云灵烟献宝似的道:“如何五姐?烟儿的画技可有提高?” “画得极好。”云画意叹道,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这么美,刚穿越过来时,她还是个刚出生婴儿,虽然后来长大了也渐渐有个美人的雏形,但到底天天看着也就对自己的容貌习惯了,今天换个方式一看,倒还真觉得分外好看。 “五姐,九妹。”亭外传来云佩柔轻柔的声音,两人抬眼望去,正见云佩柔同云珍仪相携站在亭外。 “六皇妹,八皇妹”云画意微笑道。 云灵烟看着两人皱了皱眉,极为不满两人的出现。扯了扯唇角道“六皇姐,八皇姐。” 云佩柔含笑踏入亭内就看到摊在桌上的画作“九妹这是在作画?”说着便仔细看了看道:“九妹的画技却是大有进步,我瞧着画上的五姐都要以为是莲花仙子了。” 云画意只当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只淡淡道:“是九妹画的好。” 云灵烟眼珠一转,笑道:“哪里,是五姐太美了,淑慧还没有画出五姐的十中之一呢!” 云佩柔心中不满面上却不显,掩唇笑道:“六姐会禀告父皇为九妹请赏的。” 云灵烟撇撇嘴:“谢六皇姐。”偏要显摆她得父皇宠爱。 淑芹公主云珍仪也跟着上前看了看画,不屑的嗤笑道:“就这样也能叫画好?我看还不如六姐的十中之一才是,这样拙劣的画技若是我早就偷偷藏起来了,还拿出来显摆什么,长得不好,画出来更丑。” 云灵烟顿时大为恼怒,冷哼一声:“若是六皇姐如此说我便也认了,若是你,你可会作画?我若是你不会说话就将嘴闭上,真真是让人厌恶!” 云画意也略微皱起了秀眉,淡淡道:“八皇妹说话太过了,给九皇妹道个歉罢。” 云珍仪满是不屑,斜睨着云画意道:“不过是个要和亲的女人,你有什么立场说什么!还想要仗义执言,快收了那副嘴脸吧。” 见云灵烟还想说什么,云佩柔才出声制止道:“好了,都胡言乱语什么呢,看我不禀告了母后罚你们。” 云珍仪和云灵烟这才互相瞪了一眼不再说什么。云珍仪打量着云画意和云灵烟,却被云灵烟头上的紫水晶吸住了目光 ,挑了挑眉道“从哪里得来的这套首饰倒是好看!” 云佩柔看向云灵烟佩戴的紫水晶首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是醉风楼才推出的新款,她也看上了,原本打算要买,但那日回宫匆忙,说第二日去,谁知却没有了,还发了好一通脾气呢。 云佩柔试探的问道:“九妹这个不像是宫里的。” 云灵烟扬起小脸笑道:“是五姐送给我的,醉风楼新推出的首饰呢。” 云佩柔脸色微沉,心中暗恨,一个在寺里长大,又没有母妃和外祖家支持的女子是哪里来的银子,难不成…娇艳的一笑,云佩柔道:“醉风楼的首饰可不便宜呢,我那日繁出宫和桑逛街时本也看上了这套,可了五姐回宫匆忙,说第二日再去竟已经被买走了,掌柜的还说是位公子买走了呢,没想到却是送到那儿,五姐真真是个有福气的,出手也大方,这样就送了也不怕那送礼之人不高兴么!” 云画意目光澄澈的看着她,这云佩柔编瞎话的功夫倒是越来越了不得了。醉风楼就是她的铺子,掌柜自然也都是她的人,她怎么不知道掌柜的有说过是被哪个客人买走了东西? 云珍仪用手帕捂着嘴,嫌弃的看着云画意道:“真是好不知羞耻。丢了皇家的脸面!” 云画意冷笑道:“八皇妹如此言语才是丢了皇家的脸面。虽然我常年在宫外,可该拿的俸银却也是一个铜板也未少的,还有湖阳皇姑姑的照应,怎么也不会缺银子,常年在寺中,需要用银子的地方更少,当然能省下不少银子。至于六皇妹说掌柜的托词,不过是随便胡诌个理由糊弄过去罢了,六皇妹还真真的记着,看来也是极为喜欢这套首饰的,据我所知,醉风楼每三个月就会出一套新的首饰,六皇妹大可用公主之尊让掌柜的将你喜欢的首饰留下也就罢了。想必掌柜不会如此不懂规矩的。至于我一不抢别人的丈夫二不跟男子衣不蔽体的共处一室,不过是用自己的银子给九妹买个礼物罢了,如何就成了八皇妹口中的不知羞耻?难不成是因为欣妃娘娘就是如此教养你的?” 云珍仪闻言一窒,脸气得通红,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云佩柔则恨恨的瞪着她,云画意以为她听不出来她是暗指她跟繁桑的事,还指她拿公主之尊压人么! 云灵烟也是不满的皱着眉,堂堂公主竟也是胡说八道,诬赖好人,拉着云画意道:“五姐,咱们回去吧,今日满心兴致出来玩谁想到竟寻了晦气!” 云画意点点头正想跟云灵烟回去却见昭嫔身边的宫女急急而来,给几人行礼后才匆忙道:“启禀五公主,九公主,娘娘要生产了!” 云灵烟一惊,抬脚就要往回奔去,云画意连忙拉住她道:“别急,你现在急匆匆的跑回去也帮不上忙,别把自己摔了!”说罢侧首对云佩柔两人道:“昭嫔娘娘马上就要生产了,我们先走了,你们慢慢逛。” 云佩柔点点头说了声慢走,云珍仪却是冷笑一声嘀咕道:“对昭嫔她倒是上心,又不是她的母妃。” 回到兴乐宫内,却见东颐皇坐在主位上,两人赶忙上前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东颐皇淡淡看了云画意一眼,点了点头,对云灵烟温声道:“你母妃生产过后你可不许再胡闹,要有个姐姐的样子。” 云灵烟点点头:“儿臣明白。谨遵父皇教诲。” 云画意对于东颐皇对云灵烟的亲和也没有其他想法,淡然的退到一边坐着,因为有东颐皇在,云灵烟也不敢放肆,规规矩矩的坐在云画意旁边,东颐皇也不再跟她们说什么 ,静静坐着闭目养神,听着内间昭妃一声接一声的叫声传出来,云灵烟紧张的握住云画意的手,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担忧。云画意反手握住她的手,又拍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担心,不会有事的。云灵烟僵直的背脊才略微放松了些。又过了一个时辰,屋内才有了第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东颐皇也睁开眼睛,云灵烟云画意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皆是欣喜,看来昭嫔这生第二胎也着实容易了很多。 又过了片刻稳婆才抱着一个已经洗干净用了襁褓包好的婴儿出来,喜滋滋的道:“奴婢恭喜皇上,是个小皇子!”宫里受宠的娘娘生产赏银肯定是少不了的,而是皇子的话那赏银肯定更多了。 “好,好,好!”东颐皇果然是龙心大悦,连说了三个好字,含笑接过孩子看了看,这是宫里近乎十年来再有的一个皇子,东颐皇也是极为高兴的,云灵烟眼巴巴的望着东颐皇怀里抱着的小娃娃,想看看又不敢放肆,只得可怜兮兮的望着。东颐皇侧首看见眼巴巴的云灵烟,朗声一笑,将孩子递给她看看,云灵烟满心欢喜的接过,看着还未睁眼的皱巴巴的小娃娃皱了皱眉,这个弟弟,跟她一点都不像! 东颐皇起身走入内间,昭嫔看着进来的东颐皇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想撑起身子道:“臣妾见过皇上!” 东颐皇忙按住她的肩道:“不必如此多礼,躺下罢!”说着伸手为她理了理额间散乱的碎发,道:“辛苦你了,传朕旨意,昭嫔诞下皇子有功,加封为昭妃!” 昭嫔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欣喜的笑道:“臣妾谢皇上恩典!” 东颐皇点点头只嘱咐她好好歇息,在外间的云画意听着东颐皇传出的旨意挑了挑眉 ,东颐皇对昭妃也真是宠爱,只是这宠爱却不知有几分是真的? 加封的旨意传到皇后宫里,皇后气得摔了好些个珍贵的物件,昭嫔仅生个孩子就加封为妃,那多生几个是不是就要她的后位了? 云佩柔静静垂眸坐在一旁,待皇后的怒火发泄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担忧的道:“母后可别生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皇后忍不住垂泪道:“当真都是一群狐狸精不成?看着昭嫔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竟是会玩这种花样,早知道就不该让她将孩子生下来!” 云佩柔连忙捂住她的嘴道:“母后这话可说不得!再说就算昭嫔生了皇子又如何,养大还要那么些年呢,而且养不养得活还得另说。是定不会威胁到太子皇兄地位的,现在重要的是楚王,上次出了陈石的事,皇兄可还在禁足呢!” 皇后一听这才冷静下来,也自知失言,忙连连点头赞同,吩咐了人去邱家传旨,联络人在朝堂上尽力打压楚王一派的人,这才稍稍安心。 正文 第7章 繁花宴上 “公主,长公主送帖子来了。”锦华宫里,云画意正悠然的看着书。就见白露拿着一张帖子走了进来。云画意扬了扬眉:“皇姑姑有什么事?” 白露回道:“是繁花宴,长公主请您去呢。”繁花宴是从东颐开国以来便传下的闺阁小姐公子的聚会,由每朝的长公主举办,繁花宴设在繁花居后山,一处湖水澄澈见底,珍奇繁花开放之处。后山地势高的山崖之上栽植着千亩竹林,正好为底下地势平坦的草地上的举办地盖住了阳光,甚是凉爽。因这些奇异花草皆难寻又都是在七月开放,因此繁花宴也都在七月举办,繁花居更是历代长公主的别院,谁得赏了繁花居谁就办每年的繁花宴,这日公子小姐们共处一处,女子皆以面纱覆面。吟诗作画,弹琴跳舞皆有比试,得名次者皆有赏。未定亲的女子若是在繁花宴得了名次那以后在婆家都会是极有脸面的,因此到了这日,长安城的闺阁千金皆以盛装出席,希望自己可以夺得风头。 云画意看着听棋手里端着的托盘问道:“这又是什么?” 听棋笑道:“也是长公主送来的呢,说是月光蚕丝做的衣裳。” 秋霜闻言忍不住乍舌:“月光蚕丝啊,东颐可就这么一套呢,听说当年上贡而来时被皇上送给了太后,太后又赐给了长公主,长公主果然是对咱们公主极好呢!” 云画意摸着托盘里衣裳也有些惊奇,月光蚕丝是一个边疆小国进贡的布料,荼白色的布料轻盈贴身,穿在身上一行一步都有如月光流泻而过,群上绣着的精致优雅的兰花,更是美丽高雅。 云画意含笑道:“那便好好收着吧。” “公主,奴婢听说瑜贵妃也会前去呢”秋霜看着那月光蚕丝的 衣裳却想到了今儿听到的一个消息。 “哦?”云画意秀眉轻挑,突然想到了上次在懿德宫瑜贵妃看向廉王的眼神,若有所思的问道:“这次繁花宴都有哪些男客接了帖子的?” “苏家还有长安城里一些有头有脸的大家公子都接了,除了还在禁足的太子以外,廉王,楚王和康王和贺郡王都会前往。” 果然有廉王,云画意唇边勾起一丝兴味的笑意,看来倒是有好戏看了。 陶嬷嬷上前笑道:“公主,水得了,奴婢伺候公主泡澡吧。” 云画意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却突然想起自己这一世好像还没有敷过面膜,虽然她现在的皮肤非常好,但是这个美丽只是一时的,还是趁早好好保养比较重要,兴致一起,云画意连忙听棋去把珍珠粉拿来,听棋奇怪的道:“公主要珍珠粉干什么?” “先别问了,还有宫里那些好的珍贵药材都加到里头,做成膏状,快去快去,我有用”云画意忙催促道。 听棋虽然心下不解,但仍按吩咐去了,秋霜望着云画意不解道:“公主不是说身上黏糊糊的,想泡个澡么?为何要用珍珠粉?难道公主是饿了?” 云画意摇头道:“肚子倒是不饿,嬷嬷去帮我泡壶好茶来就可。” 陶嬷嬷应了声,手脚麻利的泡了壶上好的龙井茶,云画意一边喝茶,一边打量着陶嬷嬷几个,突然道:“你们都去净个脸罢。”陶嬷嬷等人对于这个吩咐虽是一脸不解但仍听话的去了,刚洗好脸回来就见听棋就端着调好的面膜回来了。 云画意接过碗,笑眯眯的对秋霜招手道:“过来!” 秋霜一脸茫然的站过来,云画意抬手就将珍珠粉往秋霜脸上抹去,秋霜躲闪不及,只得欲哭无泪道:“公主,可是秋霜哪里做错了什么?” 云画意手上动作不停,道:“不许说话,不许哭!” 秋霜收了表情抿住嘴一脸英勇就义的模样等着云画意在她脸上涂抹,白露听棋几人同情的望了秋霜一眼,都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 看着满脸涂满了珍珠粉只剩下眼眶和嘴巴的秋霜,云画意满意的点了点头又把白露抓了过来,白露睁大眼,可怜兮兮的望着云画意,她不是没做错什么么?为什么还要受惩罚,云画意不管她的想法,又在她脸上进行了同样的工程,最后连陶嬷嬷和听棋都没有逃脱她的魔爪,感受到四人射过来的幽怨目光,云画意憋住笑,静静品着茶,等到时间一到,云画意让她们去洗脸的时候,几人都如获大赦般争先恐后的去洗脸了,洗完脸回来,几人都惊奇的发现对方的皮肤竟白嫩了许多,云画意满意的看着四人,其实陶嬷嬷和听棋姑姑也不过才三十多岁,秋霜白露更是花般的年华,何况几人长得都不差,自然看着就更漂亮了几分,几人都有些拘谨,最后还是最活泼的秋霜问道:“公主,珍珠粉那样是干什么?” 云画意满脸愉悦道:“那是可以让肌肤白嫩光滑的,现在觉得是不是嫩了许多?” 众人一时都有些感慨,其他主子都怕奴婢漂亮而被人看上,只有公主才这么真心的对下人好。 云画意站起身来道:“好了,秋霜白露伺候我沐浴吧。” 秋霜白露忙收敛起情绪伺候她宽衣,敷上面膜沐完浴,这才躺在软塌上歇息。 换上月光雪蚕丝裁制的曳地裙,云画意这才惊奇的发现这布料一上身竟带来一股凉意,完全消除了暑气带来的燥热,梳好头发听棋又选了白玉制成的额饰坠在云画意额间,更显得她风姿出尘。 “公主看看可还满意?”待插上最后一支珍珠流苏步摇,听棋才笑问道。 “真美呢,这月光蚕丝果然还是要穿在公主身上那才是最美的呢!”不待云画意说话,秋霜白露便连声赞叹道。 云画意也抿唇笑道:“听棋姑姑的手艺一向是最好的,我哪儿能不满意?” 听棋笑道:“若是公主满意,咱们就该出发了,时辰也不早了。” 云画意点点头:“走吧。” 带着听棋和秋霜白露出了锦华宫宫门,却见云佩柔正好走在她们前头,似是听了珠儿的禀告,云佩柔往回看了一眼,便好整以暇的驻足在原地等着云画意上前。云佩柔显然是精心妆扮过的,发间带着花饰,插着凤凰衔珠金步摇,身着一袭凤羽纱裁制的粉色刺绣曳地宫装,正衬得她娇艳如雪,冰肌玉骨沁出盈人的光泽,娇美的容颜也是灿如朝霞,带着诱人心魄的魅力。 初看云画意的打扮,云佩柔在心中嗤笑了一声,云画意果然如往常一样,还是那样不会打扮,根本分不清什么场合该做什么样的妆扮。可等云画意稍微走近了些云佩柔才止住了脸上的笑靥,这竟是月光蚕丝?全东颐仅此一份的衣料! 云佩柔心里顿时如鲠在喉,恨不得扑上去撕了她那身衣服! “六皇妹。”云画意淡淡微笑道。 “五姐。”云佩柔强笑道,心里满是嫉妒:“五姐今日真是好生美丽,让柔儿一时都看呆了。” 云画意一袭月光蚕丝制成的荼白色兰花宫装,发间戴着鬓唇,插着两支珍珠步摇,流苏垂在耳畔,为她一向清丽的容颜增添了几抹风情和艳色。 “是六皇妹过奖了,六皇妹今日才是艳光四射,不可方物。”云画意淡淡道。 云佩柔皱起秀眉,满含委屈道“五姐一直称我皇妹,可五姐喊九妹也是喊烟儿的,为何五姐现在一直对我很是生疏?” 她们何时不生疏了?云画意眉梢微挑:“不过是习惯了而已。”却显然没有再与她多说什么的意思,话不投机半句嫌多。 云佩柔脚步一顿,咬着唇角怨恨的瞪着她,反正都要和亲了,看你还能得意多久! 云佩柔的目光对于一向敏锐的云画意来说并非感知不到,只是不想去理而已,其实云画意也实在是不理解云佩柔为何会对她有那么深的怨念,说身世,虽然同是公主,可云佩柔是中宫之女,她只是贵妃之女,云佩柔受尽疼爱,众星捧月,她从九岁离宫住在静人寺七年,除了苏家,湖阳长公主,三位表哥以及昭妃宫里时不时打发人来看看以外,无人问津,难到只是因为容貌?虽然她承认自己长得确实很不错,可云佩柔一样很好,她容貌气质清雅,云佩柔娇柔美艳,风格不同怎么去比?若说是因为陆繁桑,她跟陆繁桑的婚约是当时母妃还是贵妃时为她求的,东颐皇也只是下了个口谕而已,况且她可并没有跟陆繁桑有过接触,而云佩柔现在确实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先得到陆繁桑的喜欢,那她到底在怨恨什么?对于云画意的想法,秋霜只说了一句话:“公主,其实我觉得淑文公主只是单纯的嫉妒您而已!”一个被人捧得以为世上绝色无双的美人只有她一个人的女子突然意识到了还有另一个可以跟她平分秋色甚至更强一些的女子存在,她的嫉恨心就一发不可收拾了,非要将另一个踩入泥地才愿意善罢甘休。云画意无语,这果然是见识少了吧!不说宫里的云灵烟的俏然灵动就是云珍仪也是容貌姣好,宫外长安城里还有苏浅的瑰姿艳逸,仪静体闲。诗蓝嫣那般摄人心魂夺人明艳的魅惑美人,甯子凉皎若秋月秀美绝伦的俏丽佳人,有谁又差了?更可况还有西梁和南越两大国,一众番邦小国,美人何其多,谁就敢说自己是天下第一了? 到宫门口时,云珍仪和云灵烟都等在那里了,云珍仪和云灵烟皆是精心妆扮过,云珍仪虽是幽雅娴静的装扮但却也是极为惹眼的,若不是那眼里的傲然,云画意当真以为她却是一个娴雅的美人了。云灵烟倒是俏皮灵动,多了几分耀眼,“五姐平常就是不爱妆扮,一妆扮起来真是美得让我都移不开眼了。”云灵烟拉着她笑道。 云画意含笑问道:“怎么在这里等着?” 云灵烟笑道:“既然咱们都是去繁花宴的,自然还是一道更热闹些,我想跟五姐坐一辆马车。” 云画意含笑点头:“那便走吧。” 看着云画意和云灵烟上了马车云佩柔才看向云珍仪道:“八妹跟我一起坐?”云珍仪虽然不喜云画意和云灵烟,但跟云佩柔还是合得来的,当下便点头道:“谢六姐。” 马车里看云灵烟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云画意抿唇笑道:“这是怎么了?” 云灵烟脸色酡红,支支吾吾道:“五姐,母妃已经请皇祖母帮着看看我的婚事了。” 云画意点头笑道:“皇祖母慧眼如炬,定会给你选个好的。”昭妃从进宫起便从不争宠,每日都会去懿德宫服侍太后,深得太后宠爱,太后会插手云灵烟的婚事也不算意外。 云灵烟垂眼看着鞋面低声道:“听说皇祖母选定了肃国公家的二公子,二公子今日也会去繁花宴呢。” 云画意了然,这是想先看看未来的夫婿啊。“那正好今日繁花宴女子都要佩戴面纱的,这样你就可以先看看可满意。” 云灵烟羞涩的一笑:“那还要劳烦五姐跟我一起看看。” 云画意点头微笑:“好啊,这也没什么打紧的。” 到了繁花居门口,便有秋霜拿来了面纱给云画意和云灵烟覆上。下了马车便有公主府的侍女引着几人往后山而去,后山的草地上莺歌燕舞,覆着面纱的俏丽少女们三三两两的携手而过,与盛开的奇花优美的景致正是相得益彰,云佩柔和云珍仪皆有相熟之人,一到就被人拉走了,云画意找个人问明了苏浅在哪里便带着云灵烟循着苏浅而去,此时苏浅和苏钰两兄妹正在湖边的一处亭子里对弈,云画意也不出声,等到一局完了苏浅才察觉到她的存在,懊恼的道:“原来是意儿,你怎么不出声,我若早知道你来了就让你指点我几步我就赢了啊!” 云画意摆摆手道:“那你可找错人了,我也不是苏公子的对手。”云画意没有恭维的意思,苏钰的棋似乎每一步都让人猜不透他为何走这步,却总让能人在不知不觉中败下阵来。 苏钰起身向云画意拱了拱手笑道:“淑华公主,淑慧公主。” 云灵烟含笑点头:“苏公子,苏姐姐。”之前云灵烟在去静人寺看云画意之时也见过苏浅几面,颇为投缘因此也喊了声苏姐姐。 云画意微笑道:“苏公子多礼了。” 苏浅看着云灵烟点了点头:“九公主。”蓦地想起和亲圣旨的事苏浅也来不及再懊恼输棋的事情,忙拉着她问道:“怎么会真的定你去和亲啊?这真的是欺人太甚了!”就算换了陆繁桑的婚约她们不在意可还让意儿去和亲这真是太过分了! 云画意满不在乎的道:“我倒觉得是我才不奇怪,好歹是有国书的和亲吧,比起被送出去的那些公主,我也觉得庆幸了。” 苏浅也知道这是无法更改的事情,只得叹口气低声埋怨道:“你啊你,从来就没让人省过心。” 苏钰对于是云画意和亲也很是惋惜,道:“公主可一定要保全自身才是。” 云画意点头笑道:“多谢苏公子。” 几人寒暄了几句就有人来请他们过去,到了场地中央,果然见湖阳长公主和瑜贵妃已经到了,众人都忙跟贵妃公主王爷等行礼问安,长公主笑道:“今日不必拘礼,你们尽兴便是。”众人又谢了恩才各自去参加比拼。 正文 第8章 繁花宴下 云佩柔看着云画意笑问道:“不知五姐可会试一试?”云画意眉梢轻挑:“我倒是不必去了,这些奖赏脸面于我而言也无用,何必去争?” “五姐倒是好心性。”云佩柔浅笑道,心里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云画意从小长在宫外,又没有人教导这些个才艺,定是怕丢脸才不敢的吧? 云佩柔没有执着的让云画意比试什么,云珍仪却笑道:“虽说是不用挣什么脸面,但五姐好歹也是这些年头一回参加繁花宴,若是不参与,倒让别人觉得五姐太过傲然了吧,五姐若是不想出风头就是做幅画,与人对弈一局也是使得的。” 想来也有不少人听见了这话,都朝云画意看来,云画意微微沉吟了片刻道:“若是为你们助兴,那我便弹一曲吧,就当祝各位今日夺得头彩。” 云珍仪傲然笑道:“哦?五姐可选好了?若是论琴,曾经贵妃娘娘也是琴艺高超,夺得过繁花宴头名的,还有去年的琴艺头名在也呢,不如五姐跟白府的小姐比试比试?” 白府?那便是欣妃和云珍仪的母家吧,果然还不等云画意回答,就有一个黄衣女子从云珍仪背后出来,娇声道:“臣女请公主指教!” 云画意挑眉,看向瑜贵妃笑道:“如此,便劳烦贵妃娘娘做个评判。” 瑜贵妃笑道:“本宫虽已有多年未参加过这些比试,却还是觉得热闹,也罢,本宫就为你们评点一二。” 云画意点了点头,看向白小姐道:“白小姐先请。” 白小姐刚想应下便听得云珍仪道:“还是五姐先请吧。” 云画意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白小姐,淡淡微笑道:“我本来就不是真的要比试什么,何必如此较真,白小姐先请就是。” 白小姐闻言眼里顿升起一股轻蔑之意,若是之后弹定是有很大压力的,偏生琴又是手上功夫,若是因为压力和紧张弹不好那才真真是贻笑大方。看来这淑华公主也是不过如此。白小姐欠了欠身道:“谢公主承让,那臣女便先献丑了。” 话毕,白小姐便坐到了侍女摆好的琴前,微微拨动琴弦,自有一曲优美的琴音流泻而出,跟今日的繁花宴倒是极为应景的。一曲完毕纵是一边不言语的公子们皆发出赞叹之声,瑜贵妃也赞道:“果真是谈的极好的,淑华可准备好了?” 云画意微微点头,也不在意的就坐在了白小姐用过的琴前,素手微微拨弄了两下,发出两声不完整的琴音,云珍仪嗤笑一声,刚想说话就见云画意素手翻转,一阵大气豪迈的琴音翻滚而来,仿佛看见了这天下的大好河山。令在座的不少男子皆是有热血沸腾之意,豪迈过后,琴音逐渐平缓,似是千帆过尽后一切重归的平凡和孤寂,最后的尾音缭绕余长,这大好河山归成了一幅绝佳的美景画作,只觉让人游历其中才能体会其中的美好之意。 人群有短暂的沉寂,白小姐则是煞白着脸站在一边摇摇欲坠,她输了!她竟然输了! “好!”沉寂过后一个男子率先叫出声来。女子能有这般大气广阔的胸襟他还是第一次见。 “这是肃国公家的二公子,谢霁。”苏浅低声解释道。 云画意挑了挑眉,侧首向云灵烟看去,果然见云灵烟怔怔的盯着谢霁,云画意莞尔,这谢霁长得是一表人才,看来是得了九公主的心了。 一边的楚王几个看向云画意的目光都有复杂,幸好是个要和亲的公主,若是个有这般胸襟的是个皇子,只怕他们又要有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了罢。 瑜贵妃叹口气道:“淑华才是头彩啊。” 云珍仪不服气的叫道:“娘娘,身为女子她的女训女诫都读到哪里去了?哪里就值得头彩了?” 长公主皱起眉,呵斥道:“淑芹,适可而止!堂堂皇家公主,处处出口针对皇姐,你的女训女诫读到哪里去了。” 云珍仪还想叫嚣什么,抬首就望见一个卓然的身影正朝这边看来,云珍仪突然就觉得有些难堪,只得悻悻的收了口。 云画意对瑜贵妃笑道:“贵妃娘娘,淑华本就是为皇姑姑的繁花宴助兴的,实在是不宜拿这个头彩。” 长公主笑道:“淑华说的极是,娘娘还是令择头彩吧。” 瑜贵妃摇头笑道:“也罢,也罢,那还是多比试几场吧。” 云画意对瑜贵妃和湖阳长公主福了福身就转身离了场地中央往人少的地方而去。正想穿过一片花林,云画意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前方的一棵花树下,竟是司徒少渊和云珍仪。云画意挑了挑眉,轻身跃上了花树背后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坐在树干上正好听见了云珍仪跟司徒少渊说话,具体来说是云珍仪单方面在说,司徒少渊在听。 “司徒公子,我堂堂公主之尊,莫非还配不上你不成?”云珍仪咬着唇角幽怨的盯着司徒少渊。 司徒少渊面容上带着极淡的笑意,冷淡而疏离:“在下不过是个太医,也不是什么身份显赫之人,是在下配不上公主。” “你胡说!你怎么会是一般的太医,你医术了得,就是父皇和皇祖母也待你如座上宾,怎会配不上我?你若是真如此在意,可我不在乎啊”云珍仪恼怒道。她已经如此明白的表明了她就喜欢他不在乎其他,可这榆木疙瘩怎么就不明白?! 司徒少渊垂眸掩过眼里的不耐道:“公主,可我不喜欢公主,不愿意跟公主共度一生,公主可明白?”司徒少渊仍旧带着浅淡的笑意,可说出的话却足够伤人。 树干上的云画意含笑摇摇头,这云珍仪竟然能逼得一向温润如玉,温文有礼的二哥下重药了。 云珍仪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喃喃道:“为什么?我有哪儿配不上你?” “没有”司徒少渊摇头“感情之事,不可勉强。” 云珍仪眼里闪过一抹坚毅,恨声道:“我不管,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娶我!”说完云珍仪便开始宽衣解带,慢慢靠近司徒少渊,嘴里呢喃道:“只要能让你娶我,纵使效仿六姐又何妨。” 司徒少渊皱着眉头,满是嫌恶的看着她:“公主请自重!” 云珍仪将衣物一件件仍在地上,突然扑过去抱住司徒少渊,眼里是志在必得的笑意:“少渊,你说若是有人看见了我们现在这样,别人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司徒少渊顿时有些气急败换,他可不想他的名声被这个讨厌的女人毁了,还要被迫娶她!树上看戏的云画意也有些惊讶,这东颐皇室的公主是都敢用这招啊!云画意叹口气,总不能眼看着毁了二哥,随手撇下一根树枝,素手一扬,树枝直射云珍仪而去。司徒少渊看着云珍仪倒在地上,这才松了口气,转身朝背后的大树上方看去,就见云画意笑吟吟的坐在树上看着他。“意儿!”司徒少渊满是无奈。云画意飞身而下,看着已经脱得只剩里衣的云珍仪躺在地上耸了耸肩:“她怎么办?” 司徒少渊双眸微眯,淡淡道:“她不是喜欢勾引人么?那就如她所愿罢。” 云画意眨眨眼,笑眯眯道:“不是喜欢勾引人,是喜欢勾引你而已。” 司徒少渊揉揉她的脑袋道:“交给二哥处理可好?” 云画意不在意的点点头,她无所谓啊! “司徒太医,司徒太医?”远处不断有呼喊声传来,云画意眉梢微挑,抓着司徒少渊就跃向了不远处的对面,对面有一道山体挡了一半的路,背后有瀑布,因此也修建了个亭子。将司徒少渊仍到亭子里云画意才飞身到了一处花树的石桌旁。有公主的侍女上前来道:“公主可见司徒太医?贵妃娘娘晕倒了!” 云画意还未开口就听背后司徒少渊走出来道:“怎么了?” 侍女忙上前禀告道:“太医,贵妃娘娘晕倒了,长公主请您前去呢。”司徒少渊点点头:“姑娘带路。”云画意见状也漫步跟了进去。 繁花居的一间房里,瑜贵妃正昏迷不醒的躺着。见司徒少渊前来,云彦成忙道:“司徒太医,快来看看母妃究竟是怎么回事?” 司徒少渊执手把脉,可脉象却让司徒少渊心里满是疑惑,见司徒少渊收回手云彦成忙问道:“太医,母妃到底是怎么回事?” 司徒太医拱手道:“无事,娘娘已有一月有余的身孕。” “司徒太医此言当真?”云彦成也有些惊讶,母妃现在这个年纪竟又有身孕了? 司徒少渊淡淡道:“臣不敢妄言。” 云彦成刚要派人将此事禀告给东颐皇却被悠悠转醒的瑜贵妃给拦住了,瑜贵妃道:“你们都先出去吧,本宫想一个人歇歇,对了本宫有孕这件事先不必报给皇上,本宫要亲自告诉皇上。” 云彦成点点头:“儿臣遵旨,那母妃好好歇息。” 云彦成和司徒少渊都退出了屋子,云画意虽在外屋但凭借内力也听到了司徒少渊说有孕的话,唇角勾起一抹若有所思的笑意,见云彦成出来,云画意问道:“三哥,娘娘无碍吧?” “无事,回去吧。”云彦成说完就当先一步往后山而去,重新回到后山面对长公主的询问,云彦成也只找了两句话敷衍了过去,同司徒少渊走到最后,云画意压低了声音问道:“二哥,这孩子……” 司徒少渊冷笑道:“看来这瑜贵妃也是个不守妇道的,东颐皇自从昭妃娘娘有孕后就再也不会有孩子,如今瑜贵妃突然有了个孩子,这不是不守妇道是什么?”至于昭妃的孩子都是司徒少渊用了好多珍奇药材保她的身子才换来的这个孩子,也算是报了当初昭妃替姑姑试药之恩了。云画意暗暗点头,果然如此! 司徒少渊转身入了花林去处理还躺着的云珍仪去了,而云画意则是去寻了司徒少泽,见廉王进了繁花居内,云画意才对司徒少泽笑道:“三哥,咱们去看戏罢。” 司徒少泽眼中也是兴趣盎然,连连点头道:“走。” 两人从背后绕到了瑜贵妃休息的屋后,将自己隐藏在廊外的房梁上,从半开的窗看过去正好见廉王从外走进来。瑜贵妃忙撑起身子道:“你可来了,我该怎么办?” 廉王皱眉问道:“什么怎么办?怀孕了不是好事么?” “这算什么好事?”瑜贵妃拔高了声音道:“皇上这一月有余从未踏进我的永巷宫,我却有了身孕,这还不是大事?若是被皇上知道了,那……” 廉王忙安抚的拍拍她道:“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有谁知道这件事?” 瑜贵妃想了想道:“除了彦儿,就只有司徒太医了,我嘱咐过彦儿不许声张此事。” 廉王点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道:“那好,今日回去你便把皇上请到永巷宫去,司徒太医交给我来解决,剩下的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瑜贵妃点点头:“我明白了。” 云画意和司徒少泽对视一眼,同时都不声不响的飞身退了出去,云画意拉住司徒少泽道:“看来廉王是打算灭口,三哥,一定要保护好二哥,让傅扬随身跟着二哥吧。” 司徒少泽点点头,匆忙去找了司徒少渊先跟长公主告辞了。 出了繁花居,司徒少渊才问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司徒少泽拉着他上了马车道:“回去再说。”便吩咐车夫匆忙的回了司徒府,见他们这么早便回来了,司徒少清挑了挑眉:“怎么回来得这般早?” 司徒少泽忙道:“大哥,要不让二哥先一步去南越吧。” “怎么了?”司徒少清和司徒少渊异口同声的问道。司徒少泽皱眉将今日在瑜贵妃屋外听到的消息说了一遍,司徒少清略微皱眉道:“既然廉王已经起了这个心思,那还留他干什么,那就先将瑜贵妃怀孕的事放出去吧。” 司徒少泽皱眉道:“这还不够呢,今日云珍仪对二哥色诱不成,二哥就命人脱了她的衣裳丢到男客那边去了,若是云珍仪回宫非要说跟二哥有了什么,那二哥还非要娶那个疯女人不成?” 司徒少清侧首看着一边默然不语的司徒少渊:你怎么不扔远些! 司徒少渊嘴角抽了抽:“好歹是个公主,怎么可能就如此容易丢出繁花居?” 司徒少清凝眉思索了片刻道:“不可,现在就算想先去南越也是不易的,少渊就在家里躺着罢,等时机到了再走。” 司徒少渊和司徒少泽显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司徒少渊转身便去了药房,寻那昏迷的灵药去了,司徒少泽嘴角噙着一抹邪笑,自告奋勇的带着人出去布置现场去了! 繁花居后山。 今年的繁花宴已经结束了,琴艺第一仍由白家小姐获得,可白家小姐今年拿第一却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这个第一也不过是淑华公主不要的么! 云佩柔皱了皱眉对长公主道:“皇姑姑,为何一直未见珍仪。” 湖阳长公主道:“许是去哪里贪玩,本宫寻人去找找。”说着便唤来一个侍女去找人,另一侧就有一个侍女匆匆而来,欠了欠身才低声道:“长公主,发现了淑芹公主。” 长公主挑了挑眉:“那为何不请过来?” 侍女压低了声音道:“淑芹公主昏迷了,实在是衣衫不整。” 长公主闻言顿时大惊,忙起身让侍女带路,云佩柔和云画意云灵烟也起身跟了过去,原男客的位置上所有的男子都已经退得远远的了,湖阳长公主待真正看到了地上的云灵烟才明白侍女口中的衣衫不整都是很客气的说法,云灵烟根本就是一丝不挂,不说里衣里裤,连亵裤都没有,长公主只觉得胸口一阵堵得慌,忙让侍女拿衣裳来给云灵烟穿上,带到繁花居里去,才将各府的公子小姐都请回去。回皇宫的路上,长公主的脸色难看至极,好好的繁花宴竟是这样收场,还有宫里那个爱闹腾的欣妃,长公主只觉得头痛万分。 云灵烟直到回了皇宫又被抬进了欣兰斋才醒过来,因为早有长公主的通报,东颐皇的皇后都到了欣兰斋。云珍仪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忙问道:“司徒二公子呢?” 皇后皱眉问道:“司徒太医,你找他干什么?”皇后话以出口,才稍微有些回过味来,欣妃顿时又惊又怒,厉声问道:“你说是司徒太医害你成那样的?” 云珍仪不知道她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只当是被人看到她跟司徒少渊衣衫不整了。低下头小声道:“我跟司徒太医,我们是真心相爱的,父皇,淑芹非司徒太医不嫁。” 东颐皇看向长公主问道:“发现淑芹的时候司徒太医不在?” 长公主回道:“发现淑芹的时候司徒太医早便离场先回府了,而且听下人报说,司徒太医在繁花宴上除了跟司徒左统领一起就是跟苏家大公子在一起的。” “不可能!”云珍仪连忙高声叫道:“在花林里,我们已经……已经……”话未说完却已经足够让人遐想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旖旎的事情。 长公主揉揉眉心道:“那皇上可以将苏家公子请来对峙,还有淑芹,虽然被发现时未着寸缕,可我让嬷嬷好好验过了,嬷嬷说你处子之身仍在”虽然处子之身在,但是在满是男子的地方被发现未着寸缕的昏迷着那名声也比跟云佩柔被发现跟人做了行房之事没有差别了,不同的是,云佩柔有人娶,而云珍仪,长公主眼里有些怜悯之色,这一传出去还有谁愿意娶她?就算是皇帝都不能强行赐婚了,以免引起君臣不合才是大忌。 “皇姑姑说什么?”云珍仪尖声叫道。她自己脱的衣服她清楚,只是想让人误会她与司徒少渊的关系继而娶她而已,在这样人多的情况下,她如何就敢脱得一丝不挂了? “公主莫不是喜欢司徒太医就以为司徒太医跟你有了什么关系吧?”兰嫔用手帕掩住了唇角的笑意道。 欣妃狠狠的瞪了兰嫔一眼,怒声道:“哪有你插嘴的份!滚下去!” 兰嫔有些委屈的望了东颐皇一眼:“皇上……” “好了”东颐皇制止了还想说话的欣妃,沉声道:“宣司徒少渊进宫。” “淑芹还是好好歇着吧,此事定会水落石出的。”皇后看向云珍仪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谁知云珍仪却仍是不依不饶的闹着,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事情已经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 “好好呆着,看你们可还有公主的样子?”东颐皇说这话却是看向了皇后,显然是想到了之前云佩柔与陆繁桑的事情。说罢便当先一人走到了外厅。 皇后警告的看了欣妃和云珍仪一眼,方才跟着东颐皇出去了。 “皇上……这司徒太医昏迷不醒啊!”丁公公忙匆忙禀告道。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厉声问道。 丁公公看了东颐皇一眼,躬身回道:“奴才不敢说!” “说,恕你无罪!”东颐皇平静道。 丁公公咬了咬牙,道:“今日瑜贵妃有孕这事便是司徒太医诊出来的,可司徒太医和司徒统领回府却遭遇了刺客,司徒统领有武功傍身暂无大碍,可司徒太医却是昏迷不醒,另外,去苏府的人回来说,苏家大公子有言,今日司徒太医却是许多时候都是与他在一起的。” 东颐皇眼眸闪了闪:“瑜贵妃有孕?” “正是,说是已经一月有余。”丁公公暗中抹了抹汗,皇上这个月踏进后宫的日子屈指可数,更多的也是来了欣妃娘娘和昭妃娘娘那,瑜贵妃的永巷宫,皇上可是从未踏足啊。 东颐皇冷笑一声:“好,真是好的很!将瑜贵妃带过来,司徒少泽可逮住了贼子?竟敢在长安城行凶。” “抓到了,司徒统领说将人送去了奉天府,奴才已经将人带过来了。” 正文 第9章 瑜贵妃的结局 东颐皇颔首,吩咐将人带上来,就见瑜贵妃款款而来,笑道:“皇上召臣妾前来可是有什么事?” 东颐皇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道:“坐下罢。”瑜贵妃虽然心下不解,但仍在一旁坐了。 皇后含笑道:“瑜贵妃今日去繁花宴可还好?听湖阳说你突然晕倒了可将本宫吓得不轻。” 怕是恨不得我就此醒不过来了吧?瑜贵妃心里冷笑,面上却仍旧温柔的笑道:“多谢娘娘关心,臣妾无碍,这许多年未去过繁花宴,今日却还觉得新鲜。” 皇后点点头:“无事便好。” “皇上,人带上来了!”侍卫将一个捆绑的极好的黑衣男子仍在地上便拱手向东颐皇恭敬的禀告道。 瑜贵妃见到这个捆得跟粽子一般的人心里却是一惊,这人是廉王身边的,曾经也在她面前来传过几句话。 东颐皇看着瑜贵妃微变的脸色温声问道:“贵妃可认识这个人?” 瑜贵妃拽紧了帕子,脸上勉强笑道:“皇上说笑了,臣妾久居深宫,怎会认识这个人!” 东颐皇点点头,看向地上的人问道:“说罢,是谁派你去刺杀司徒太医的!” 黑衣男子紧紧盯着东颐皇,傲然道:“是我自己要杀他的!” “那你与他结了什么仇怨?”东颐皇脸色平静的继续问道。 黑衣男子此时却闭上了眼,狠声道:“杀了就杀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东颐皇挑了挑眉:“看来还是个硬骨头,以为你不说,朕就不知道了?还是说朕要找廉王来问你?” 黑衣男子猛的睁开眼,却又立马恢复了平静,嘴角边带着一抹嘲讽:“我跟廉王素不相识,不知皇上想让他问我什么?” 东颐皇点点头,沉声道:“很好,既然不说,那就杀了吧,不过看在你衷心护主的份上,朕会将尸首给你送回去的。” 黑衣男子闻言顿时恶狠狠的瞪着东颐皇,廉王此人心狠手辣,心性多疑。若是被东颐皇将尸身送了回去,廉王也定觉得他泄漏了什么而杀了他的家人的。东颐皇睥睨着他,淡淡道:“拖下去,杀了吧!” 黑衣男子咬咬牙道:“等等!皇上,若是我愿意说,皇上可会保我的家人?” 东颐皇思量了片刻方才道:“既是东颐的百姓,朕自当保护。” 黑衣男子这才扬声道:“今日王爷得了贵妃娘娘怀孕的消息担心司徒太医走漏了风声,所以才派我等前去灭口。” 瑜贵妃闻言顿时尖声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本宫什么时候怀孕了!” 黑衣男子也斜睨着瑜贵妃道:“娘娘否认也无妨,请太医一诊便知。” 瑜贵妃忙起身跪下叫道:“皇上,这全属这贼子污蔑啊!皇上明鉴!” 皇后温声笑道:“贵妃这般是为何,既然没有怀孕,太医一诊脉也就知晓了。”瑜贵妃私通的事情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想起之前在朝堂上廉王和楚王连番对太子的打击,皇后今日才觉得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瑜贵妃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心里满是慌乱,司徒少渊不是已经昏迷不醒了么!这事究竟是怎么传出来的,看着瑜贵妃的模样,东颐皇也知道瑜贵妃确实是跟廉王有私情了,瑜贵妃容颜美艳,进宫以来也一直颇得宠爱,可今日再看到那保养得与曾经相差无几的容颜,东颐皇却是满心的怒火和厌恶,不愿再看她,东颐皇冷冷的吩咐道:“瑜贵妃剥夺封号,赐死!” “皇上,皇上!”瑜贵妃忙跪着过去抱住东颐皇的腿,哭花了满脸的妆容叫喊道。可喊了两句皇上瑜贵妃却不知道喊什么,这种事情根本喊不出任何宽恕的话。只得愣在原地。 东颐皇皱眉看着她,忽的一脚将她踢开,冷声道:“你做出如此不知廉耻之事,朕虽恨不得将你沉塘却也顾及着与你这么些年的情分,朕会留你的全尸,拖出去!” 瑜贵妃脸色煞白,发饰妆容凌乱,原本保养得极好的容颜也像一瞬间便老了十多岁一般,被人拖出去时也被捂住了嘴叫不出声,只得双眸充血般的瞪着东颐皇和皇后,皇后被她瞪得心里发毛,忙转过了脸去不敢再看。黑衣男子也被押回了奉天府,云珍仪靠坐在床头听着宫女的禀告,心里也为今日的一时冲动懊恼,她居然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司徒少渊昏迷不醒,难不成她以后真要嫁给一个废人?云珍仪打了个冷颤,眼里却越发的坚毅起来。 瑜贵妃被押回了永巷宫,宫里的内侍宫女已经被全部遣退了,原本大气繁华的宫里也跟着阴冷起来,孟嬷嬷手里端着的托盘里盛着一条白绫和一瓶毒酒。目光平静的盯着瑜贵妃道:“娘娘是自己动手还是奴婢伺候您?” “呵呵呵……”瑜贵妃痴痴的笑了几声,声音回荡在宽阔的寝宫里,显得阴森而恐怖,盯着孟嬷嬷道:“是皇后派你来的?皇后现在可是满意了吧?我一死这宫里就没人敢跟她叫板了!皇后可盼着这一天吧。我呸!云轩成那个样子也像当皇帝的料?她别自欺欺人了,就算我死了,这皇位也是我彦儿的!” “娘娘,是您自己动手还是奴婢伺候您?”孟嬷嬷目光不变,拔高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瑜贵妃瞥她一眼,突然厉声道:“滚出去!看见你就像看见了皇后那个贱人,本宫不想看见你!” 谁知孟嬷嬷却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托盘,转身走了出去。 “贵妃娘娘落得如此下场,可真是令人唏嘘感慨!不知娘娘曾经在害别人时可有想过今日?”柱子后面一个清越的声音传来。瑜贵妃警惕的盯着柱子厉声吼道:“谁!是谁?” 云画意一袭白衣从柱子后转了出来,笑吟吟的看着瑜贵妃。 瑜贵妃有片刻的失神后惊声叫道:“冷贵妃!” 云画意缓步向她走近,瑜贵妃尖叫着一步步后退,连连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云画意挑了挑眉,手越过了她的身子用火折子点亮了殿内的蜡烛,突如其来的光明让瑜贵妃忍不住捂了捂眼睛,这才看清楚来人是谁:“云画意!你来干什么!” 云画意淡笑道:“来送贵妃娘娘一程而已!” 瑜贵妃警惕的瞪着她不相信的问道:“你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云画意轻笑一声,抬了抬下颚示意她看一旁的桌案上摆放的毒酒和白绫道:“娘娘已是如此光景,我还要做什么?不过娘娘若是可以跟我说清楚曾经我母妃的事情我倒是可以给娘娘一个痛快。” 瑜贵妃垂眸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贵妃不是跟我犯了同样的事么?公主难道从来不知道?” 云画意微微扬眉:“娘娘真的不说?” 瑜贵妃嘲讽的看着她道:“我能知道什么,你若真想知道不如去问皇后,甚至是太后如何?” 云画意低叹了一声,素手翻转却将一颗白色的药丸投入了酒里,淡淡道:“这毒酒还是太过折磨人了些,现在倒是可以痛快些,娘娘随意。”说完云画意便漫步走了出去。 瑜贵妃怔怔的望着毒酒,许久眼里才留下两行泪珠,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争斗了一辈子,以前是妒忌冷贵妃,后入了宫却又输给了皇后,她到底哪里比不过她们,为何她是这样的结果!颤手端起毒酒看了半晌,瑜贵妃终究还是一饮而尽。 孟嬷嬷进来便看到瑜贵妃大睁着双眼,唇边溢着血迹已经凝固,抬手在瑜贵妃鼻息探了探,确认瑜贵妃已经死了孟嬷嬷才回去复命。 在宫外的云彦成自然也知道了瑜贵妃被赐死的消息,急忙跟楚王妃匆匆往宫里赶,却在宫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侍卫不卑不亢的回道:“东颐律法有言,一旦宫门关闭非召不得进宫,王爷王妃请勿为难属下!” 云彦成狠狠的瞪着侍卫道:“那本王见廉王叔如何进得宫门!” 侍卫恭敬的回道:“皇上召了廉王入宫!” 见云彦成还想说什么,楚王妃拉住他道:“王爷,若是强闯入宫中只怕父皇不喜啊!” 云彦成狠狠的盯了宫门口不卑不亢的侍卫半晌,才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景和宫里,东颐皇看着面前一母同胞的廉王半晌不语,廉王笑道:“皇兄是怎么了?” 东颐皇闻言顿时被气笑了,道:“怎么了?廉王,朕这些年是如何待你的?” 廉王讪讪笑道:“皇兄待我自是极好的。” “极好?”东颐皇用手指着他:“极好你居然跟后宫妃子有染!你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朕不曾给你?你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廉王有些迟疑道:“皇兄怕是误会了什么罢?” “误会?”东颐皇怒极反笑:“你今日派人刺杀司徒少渊也是误会,你身为已经成亲的亲王常在夜里留宿宫中也是误会?敢在长安城行凶的除了你还有谁?那黑衣人朕曾经也在你身边瞧过,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廉王愣了愣才向东颐皇跪下道:“微臣知错,也着实是瑜贵妃勾引我,我一时把持不住才惹出了大祸,求皇兄责罚!” “很好!”东颐皇冷笑一声:“朕未闹大这件事,也算是全了你的脸面,看在母后的面上你前往江南安顿,朕会保你当个闲散富贵王!” “皇兄……”廉王有些不可置信。心底更多的确是愤恨。夺了权利,迁离了长安,远离了权利中心。就算一辈子当个闲散富贵王又如何?!那富贵王哪有权利来得爽快。 “好了,你若是再不知满足,执闹不休,朕就按东颐律法行事了!”东颐皇眼光凌厉,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廉王暗暗吸了几口气,敛下了眼中的不甘和恨意:“微臣遵旨!”说罢撩袍起身,再不看东颐皇一眼的转身出了景和宫。 正文 第10章 继续乱下去 东颐皇负手而立,眉宇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之色。一想到自己信任并给予了大权的同胞弟弟竟与自己一直宠爱的妃子有染并且还有了身孕,那股被背叛的愤怒就怎么也平息不下来。 “皇上。”丁公公小心翼翼的进来禀告道:“楚王殿下一直闹着要进宫呢。” 东颐皇揉了揉眉心,淡淡吩咐道:“谁都不见!” “是。”丁公公看了东颐皇一眼,想劝一劝却又慑于东颐皇的气势而不敢开口,只得无奈的恭声应了,轻轻掩门退了出去。 不多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东颐皇脸色更是难看,猛得拉开殿门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丁公公抹着额头上的汗珠颤声回道:“回……回皇上,是新秀斋走水了!” 新秀斋?东颐皇闻言皱起眉头,新秀斋是每一届新选进宫的良人的居住地,但这几年一直未曾大肆选妃,新秀斋也一直空着,现在为何会突然走水?联想到今日之事,东颐皇眸中戾气更甚,狠声道:“给朕好好的查!”不管是哪一方的人竟然敢在皇宫动手就别想活着出去! 锦华宫。 看着一身夜行衣回来的云画意,秋霜终于放下了心:“公主你可终于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云画意浅笑道:“不碍事,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看着云画意每晚都出去很晚才回来,还有那脸上掩不住的疲惫色,秋霜就觉得心里既酸涩又自责,垂首低声道:“都怪秋霜帮不上公主的忙。”公主平时对秋霜那样好,秋霜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好了!”云画意捏捏她的脸颊笑道:“好好守住锦华宫也是大功一件。” 秋霜闻言用力点了点头,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模样!一脸坚定的道:“奴婢一定会好好守住锦华宫的!” 云画意含笑点头:“知道了。” 秋霜清秀的小脸也忍不住漾开一丝笑意,忙急急的催促着云画意去休息。 东颐皇下令在宫中严查也仍未找到那纵火之人,心中正是烦乱不堪却听丁公公报云彦成自从一早进宫便跪在景和宫外,不见他就不起,东颐皇心中更是怒意更甚,冷声吩咐丁公公道:“既然他喜欢跪就让他跪!” 丁公公虽是心中无奈,却仍是按着东颐皇的吩咐前去传话,谁知云彦成听了话未曾有反应,仍是神色平静的跪在原地,丁公公低叹口气道:“殿下这是何苦?如今太子殿下尚在禁足,宫里又出了这么些事,皇上心中也烦乱着呢,殿下还是回去罢!” 云彦成淡淡道:“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公公不必再劝!” 丁公公看着他固执的模样也只得叹口气,摇摇头走了。“殿下!”不知何时,瑜贵妃身边的翠儿竟到了云彦成身边,云彦成一怔,忙道:“你怎么来这了?” 翠儿贝齿轻咬着下唇压低了声音道:“贵妃娘娘可是一直念着殿下呢,如今娘娘已经仙逝,殿下就算再如此也于事无补,现在太子禁足,廉王被罚江南,康王又不是有本事的,如今正是殿下立功的时候啊,昨夜新秀斋走水贼人还未抓到,殿下可万不能辜负了娘娘的一番心意才是啊!” 云彦成在心中仔细思索了半晌,方才点头坚定的道:“你说得对,现在可不能让云宇成占了风头!”说罢俯身对着景和宫磕了个头,扬声道:“儿臣知错,儿臣告退。” 景和宫内的东颐皇也只是淡淡轻哼一声,继续低下头去看奏折。 锦华宫。 云画意心中仍对廉王派人刺杀司徒少渊一事担忧不已,也没有了刺绣的兴致,将针别在秀帕上便看向白露问道:“二哥三哥没事吧?” 白露回道:“公主放心,二公子三公子都无事。” 云画意微微点头:“这就好。”廉王已经离了长安,二哥也有了昏迷不醒的假象,应该能安生一些时候了。倒是宫内,还不够乱啊。 深夜,云画意在一座宫殿面前停住了脚步,抬头望了望宫门口悬挂的牌匾-欣兰斋。欣兰斋也是宫中的大宫殿之一,原本只是欣妃一人居住,后来兰嫔入宫之后才住了偏殿,漫步而入,宫中竟连一个侍候在门外的人也不见,抬手推开殿门,殿内的烛火时明时暗,欣妃坐在铜镜前描画着本就已经精心描画好的容颜,身上是一件绾色罗衣,衬出胸口的莹润白皙,极具诱人之色,但这些姿色对于本就是女人的云画意来说没有丝毫吸引力,反手关上门,云画意这才绕过了层层纱幔,听见声响,欣妃欣喜的转过头来,脸色却在见到来人的那一霎迅速难看起来。 欣妃站起身来,睨着云画意道:“淑华公主!不经通报擅自入我这欣兰斋,这就是公主所学的礼仪?” 云画意笑容温婉:“娘娘何必故作不知?淑华就是想请人通禀,也得找得到人才是。” 欣妃皱了皱眉,每月十八,皇上定都会来她这欣兰斋,有了这个习惯,到十八这日,宫内一般都没有宫女内侍侍候,可今日居然被人堂而皇之的进来了,看来以后还是要留有内侍才行! 不管她的想法,云画意继续道:“娘娘可是在等父皇?说起来欣妃娘娘也真是对父皇一往情深,也难怪父皇会每月风雨无阻的定来这欣兰斋了,这可是连皇后娘娘都没有的殊荣。”如今东颐皇宠爱的妃子当中,欣妃绝对算是其中之一,欣妃是江南人士,曾因家道中落被迫流入青楼,却在不久之后遇上了去江南的东颐皇,因为容貌出挑初夜的拍卖便被东颐皇夺得,后就被赎身跟着东颐皇入宫,直接被封了妃位,因为青楼出身,所以欣妃深谙容貌保养和调情之道,如今年已三十二三的容貌跟年轻的模样并未有什么差别,只是更风韵了些,同样因为青楼出身,太后皇后和宫中其他妃子也都看不上眼她的身世,加上她孤傲的性子,更让别人不愿意跟她来往,也只有她原本的母家,因为出了个皇帝宠爱的妃子才又重新有振作之象,也因为欣妃不愿有宫内的宫女被东颐皇看上,所以东颐皇每次来欣兰斋都极少有宫女伺候,也就导致云画意进来如进无人之境。 欣妃冷笑道:“皇上是否来欣兰斋与你无关,本宫倒是想知道你为何会来!” 云画意叹息一声:“看来娘娘已经忘了我是谁的女儿了。” 欣妃嗤笑一声,满眼都是嘲弄之色:“冷贵妃么。你是冷贵妃的女儿又如何?难不成她还会从棺材里再爬出来护着你?” 云画意神色微冷,袖口滑出一把精巧的匕首,玩弄着小巧却削铁如泥的匕首,云画意嫣然一笑道:“娘娘您说,如果拿这匕首轻轻往您脸上划上一刀,会如何呢?” 欣妃后脊一凉,看着烛火下笑吟吟的云画意却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发冷,她能感觉得到云画意说这句话绝对不是开玩笑的,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喉咙,欣妃不信的盯着她,强辩道:“淑华公主哪里有的本事在本宫的宫里伤了本宫?”说罢便高声叫道:“来人!” 一个宫女推开门低头进来,仿若没有见到云画意般恭声对欣妃道:“娘娘有何吩咐?” 欣妃额间的青筋直跳,指着云画意叫到:“有何吩咐!淑华公主是怎么进来的?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贱婢!本宫要诛你们九族!” 那小宫女仿佛此刻才知道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恭敬的向云画意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公主!” “很好!”云画意点点头:“在外头好好守着,没有吩咐不许进来!” “奴婢遵命!”小宫女退了出去,没有再看欣妃一眼。 欣妃一时间满是不可置信,她的贴身宫女是云画意的人?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竟然就能收服得了人!门外突然响起低低的说话声,似有人来询问有什么状况,都被那小宫女打发了去,欣妃见状忙要叫人,云画意清眸微眯,素手一扬,手中一直把玩着的匕首便贴着欣妃的脸直直飞了过去,削断的鬓发刚好落在了欣妃手上,欣妃双腿一软顿时跌坐在地,眼里满是震惊和骇然,压下想要尖叫的冲动,欣妃瞪着云画意,咬牙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把我母妃的死完完整整的说一遍!” 欣妃偏头看向另一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么?”云画意眉梢微挑:“看来娘娘是忘了,那我就在娘娘脸上划上一刀,说不定娘娘就能想起来了。只是不知父皇对娘娘的宠爱可还会如初?” “你敢!”欣妃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云画意目光温和,嫣然浅笑,却莫名让人觉得心中一寒:“娘娘可以试试我敢不敢!” 欣妃垂首静静不语,半晌才颓然的道:“我告诉你!” 云画意笑容不改,仿佛早料到了她的妥协:“娘娘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