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Chapter1 舅舅

　　“滚就滚，你以为我多想待在这个家里？”石景阑看着眼前的父母，恶狠狠道。
　　“哼，白白养了这么多年，不好好读书居然给我谈起恋爱来。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腿。”石乘海暴怒地指着石景阑的鼻子怒声吼着。
　　“哎呀，你们干嘛闹成这样，让小阑和那男生分了不就成了，何必这么大动肝火。”
　　“分？要是能分早就分了，何必拖到现在。”
　　“我走还不行，就当你石某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语毕，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任凭母亲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叫喊。
　　“我说你这人脾气怎么这么暴躁，你不知道好好和她谈谈，毕竟她还小。这下好了，谈没谈成，女儿却跑了。哎………你这叫我怎么办？”万母不满地看向丈夫，不知他此刻的想法。
　　“跑就跑了，我就不信过了今晚她还不回来？”
　　“小阑，你是不是又和你爸妈吵架了？”
　　“嗯，我爸他发现我谈恋爱了。”石景阑望向昔日的好友刘紫忆，有些哽咽。
　　“那方嘉航知道吗？”刘紫忆不安地追问
　　“我还没给他说，我妈要我和他分了，可是我一点都不想。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你父母知不知道他的家住哪的？”
　　“不知道。”
　　“哎，你别伤心了。你可以到你比较熟的亲戚家住些时日，等你爸气消了，再回去也不迟。”
　　石景阑犹豫许久才缓缓点头。
　　立在门外，有些纠结要不要按下门铃。毕竟突然拜访会有些失礼。但她脑海里唯一想到对自己比较好的就数舅妈。
　　最终按下门铃，等待许久门才被打开。
　　“景阑？”秦以珍瞧见眼前的女生，面露惊讶。
　　“舅妈，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些时日。”
　　“出什么事了吗？”
　　“我和我爸吵架了。不想回去。”
　　“你先进来吧，那你总得给你爸妈打个电话报下平安。”石景阑点头答应。
　　“喂，妈。”
　　电话那头听到女儿的声音顿时泪如雨下，颤抖着开口询问
　　“你在哪？只要你回来，你爸他不会再说你了。”
　　“妈，我没事。我现在在舅妈家，我想在她家住一段时间。”
　　“这怎么行，麻烦你舅妈。”
　　秦以珍连忙开口：“姐，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么客气干什么。就让景阑住我家吧。”
　　最后也只好妥协，嘱咐几句便挂了电话。
　　“我看你似乎没带换洗的衣物来，等会带你去买几套衣服怎么样？”
　　“好。”石景阑垂着脸，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炎热的夏季还未褪去，风夹杂着热气扑面袭来。石景阑有些烦闷地看向商场，徐徐走去。
　　“要买什么跟舅妈说，别太拘谨。”秦以珍看向有些羞涩的她，启口说道。而后者听闻只是轻声嗯了一下，再无多言。
　　叶方翊看到石景阑时有些错愕，随即温和的开口询问：“学习紧不紧张？”
　　“嗯，下学期就进入高三了。”
　　“有什么不懂的要问老师。”似乎每个大人都会如是说。
　　良久，石景阑才点头答应。
　　秦以珍端着菜碗，大声吆喝道：“都别说了，开饭了。”
　　餐桌上一片寂静，除了碗筷交错碰撞的声响再无杂音。
　　饭后，叶方翊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秦以珍收拾着残羹剩饭。算不上温馨，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石景阑简单洗漱后才回房。手机铃声骤然响起。看着来电显示，犹豫不决。
　　“嗨，嘉航”
　　“小阑，听刘紫忆她说你和你父母吵架了，没事吧？”方嘉航担忧的语气传来。
　　“我还能有什么事？”
　　“没事就好，那你现在在哪？”
　　“舅舅家，等开学了再回去。”
　　“那我去找你怎么样？”
　　“啊？等过几天他们有事再说吧。”
　　“那也行。”简单聊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石景阑往下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橘黄的路灯照耀在街道两旁。突然想起方嘉航来，那个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的男生，总是在自己失落无助时给自己希望的男生。明天依旧是美好的一天。
　　脑海突然闪过叶方翊冷峻的脸，脸上没由的一阵发热。拍了拍发烫的脸，怨自己想多了。“景阑，起来吃早餐了。”秦以珍温和的声音传来。
　　床上的人动了动，不想理会外面的人儿，但一想到不在自己家。才慢吞吞爬起来，脸上满是不情愿。
　　洗漱完毕，看着餐桌上正在吃早餐的两个人。缓缓开口
　　“舅妈，舅舅，早。”秦以珍笑着打趣道：“再不吃早餐都快凉了。”石景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坐下。
　　“我等下有个手术要做，午饭不用等我。”叶方翊低沉的声音传来，石景阑有些崇拜的瞟了他一眼。很早之前就听妈妈说过他是一名医生。今日一见，崇拜之心油然而生，虽然叶方翊并不是他的亲舅舅，据说当年外公想要个男娃，就从外面抱养了一个男孩子。这事在叶家也不是什么秘密，石景阑从小就知道。
　　“舅舅，你看病是不是很厉害啊？”石景阑紧接着开口追问。
　　叶方翊扫了扫说话的人，似笑非笑回道：“算不上多厉害。”
　　“舅舅你就别谦虚了，嘿嘿。”石景阑朝他咧嘴一笑。
　　叶方翊微愣，起身向玄关走去。
　　石景阑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舅妈，埋怨询问道：“舅妈，舅舅他怎么话都不说一声就走了？”
　　“啊？他就是这样的，怎么了？”石景阑瞧她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好多问。
　　秦以珍悠闲地削着苹果。
　　石景阑忍不住询问：“舅妈，你难道都不用上班吗？”
　　闻声，抬了抬头，不紧不慢回答：“最近店里不是特别忙，请了几天假来陪你。”
　　石景阑立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铃声打破了沉寂，石景阑不看都知道是谁打过来的，犹豫开口“舅妈，我想出去一下。”
　　“出去干嘛？”
　　“我………我同学来了。”
　　“那你记得回来的路吗？”
　　“放心，我不会走丢的。”石景阑见她同意了，有些欣喜说道。
　　“记得早点回来。”临走前，秦以珍不忘嘱咐一句。
　　石景阑轻声应了下便下楼去。
　　人流密集的火车站内，石景阑盯着出站口。嘈杂声音混合着热气，让人心生烦躁。一道熟悉的身影朝这边走来。石景阑挥了挥手。撞进他的怀抱。
　　“总算见到你了。”方嘉航宠溺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打算在这里住几天？”石景阑仰着脖子，看着他。
　　“随便。你想我住多久？”
　　“三天。”
　　方嘉航看着怀里的她，失落开口：“你爸妈要你和我分了是吗？”
　　石景阑闷声不吭。
　　方嘉航近乎哀求说：“不要离开我好吗？”
　　“不会的。”说完，亲了亲他的脸。
　　石景阑回到家中已是傍晚。
　　“舅妈，我回来了。”
　　“回来了，玩得开心吗？”秦以珍温和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石景阑点了点头。
　　“舅舅还没回来吗？”
　　“哎，不要管他，反正这个家…………已经不像一个家了。”石景阑看到她脸上哀伤的表情一闪而过。顿时没了下文。
　　叶方翊坐在昏暗的包厢内，喝着酒。
　　回想着今早石景阑的举动。
　　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秦墨推了推他，说：“怎么？遇到烦心事了？”
　　叶方翊看着杯里的酒，起身欲要出去
　　“我说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好歹今天是我生日，这么早回去。”
　　叶方翊拍了拍他的肩。转身离去。
　　秦墨啐了一口，骂道：“操，真他妈不是兄弟。”
　　出了‘流光’，叶方翊才感到一丝清醒。驱车朝家的方向驶去。
　　“不说了，挂了。”石景阑挂掉电话，微微叹气。客厅传来细微的声响，石景阑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难道是舅舅回来了？
　　走出房门，看到叶方翊疲惫的躺在沙发上。
　　“舅，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石景阑刻意压低声音问道。
　　“朋友生日，你怎么还没睡？”石景阑被他问得有点不知所措。捏紧衣角
　　“跟朋友打电话，听到外面有响动我才出来的。”
　　“进去睡吧。”
　　石景阑突然想起舅妈先前所说的话，悲伤转瞬即逝。
　　“舅舅，你还是多陪陪舅妈。这段时间她都瘦了，我…………”欲言又止，只见叶方翊突然站起身来，侧身俯视着楼下喧嚣的车流。
　　“你去睡觉，我知道了。”他背对着她，不知此刻的想法。
　　叶方翊回家的次数明显减少，回来都已是深夜。石景阑看着满脸哀愁的舅妈，曾经温暖可亲的笑脸仿佛不复存在。
　　“舅妈，别难过。我想他医院肯定有事才会回来那么晚的。”石景阑安慰着眼前的人，显得有些笨拙。
　　“景阑，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你舅舅他根本不爱我。结婚几年，你看我们有孩子吗？”秦以珍眼里噙着泪，声音有些颤抖。
　　石景阑震惊地愣在原地，有些不可置信她所说的话。
　　“不会的，舅妈你别难过了。我相信舅舅不是那种人。”
　　“景阑，不要说了，你去睡吧。”秦以珍哀伤的神情让她有些怔住。或许自己除了安慰，再也做不了什么。
　　是什么时候开始，原本风平浪静的家庭突然被阴霾笼罩，压抑得快喘不过气来。是她吗？她的到来，使所有的伪装破裂。石景阑目光呆滞地盯着楼下的车辆。想到很多，想到舅舅。睡意席卷而来。是时候睡了。
　　凌晨两点，夜色正浓。室内室外温度相差不大。
　　石景阑爬起身来，迷迷糊糊走向客厅。口渴迫使她不得不从睡梦中醒来。黑暗中，满室的烟味，叶方翊抽着烟。看不清他的表情。
　　“舅？”石景阑不确定的唤了声。
　　“怎么还不睡？”对方看到远处娇小的身影，皱眉问。
　　“口渴，起来喝水。舅舅，你怎么不进房去睡？和舅妈吵架了吗？”叶方翊直视着她，眉头紧锁。缓缓才开口“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石景阑尴尬地拿着水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不知所措。
　　“过来。”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夜晚显得格外动听。石景阑像着魔了似地走到他跟前。
　　“谈恋爱了？”虽是问句，却丝毫听不出询问的意味。
　　石景阑先是愣住，随即抬头诚恳说：“嗯，不过我爸要我和他分了。”说到最后近乎有些哀伤起来。叶方翊深邃的瞳里悲伤转瞬即逝。
　　“那就分了。”叶方翊脱口而出后才后知后觉，有些错愕。
　　“可是我喜欢他。”
　　“喜欢？这么小懂什么叫喜欢？”
　　石景阑目光投向黑暗中的叶方翊，堆积起来的埋怨瞬间爆发。
　　“呵，至少我不会像你，明明不喜欢还要和她在一起。你这样只会给她带来伤痛，你怎么能这样自私？！”说得如此露骨，相信他不会不知。沉默良久。
　　“景阑，我不喜欢你这样。”
　　“我只是为舅妈感到不值，她是那么善良的人啊，现在成什么样了。”石景阑有些哽咽。
　　他似乎有些疲惫，声音失去了原本的光泽，有些嘶哑。
　　“或许吧。”
　　自己说得或许有点过。石景阑想。
　　被突如其来的拥抱打断思绪，石景阑错愕地看着他。强有力的拥抱是那么温暖。
　　“舅………你抱的太紧了，我快喘不过气了。”
　　叶方翊嗅了嗅她的发香。轻声唤着她的名字。
　　有些情愫一旦产生，便覆水难收。
　　清晨，阳光透过窗台。静石景阑揉了揉双眼，自己何时进的房间已记不大清。难道只是一场梦？可为何那么真实？
　　门外依旧响起舅妈温和的声音
　　“景阑，起来吃早餐了。”
　　“知道了。”石景阑伸了个懒腰。面带微笑地走了出去。
　　“景阑啊，我今天要去上班，你一个人待在家里会不会很无聊啊？”餐桌上，秦以珍开口
　　“不会。你就去上班吧，不用担心我。”
　　“我家景阑真懂事。”说完，秦以珍笑着继续吃早餐。
　　石景阑正在看综艺节目，肚子都快笑疼了。电话铃声响起。看了看来电显示，接听。
　　“嘉航？”
　　“能不能出来陪我，我明天就回T市了了。”方嘉航有些恳求的说着。石景阑柔声回道：“好，你在哪？”对方报了地点便匆匆挂了电话。
　　石景阑抬手抚了抚额站在酒店门口，突然有点眩晕感。
　　来到房间门口，稳定神态才敲了敲门。方嘉航看着面色潮红的人儿，急忙邀她进来。
　　方嘉航突然从背后抱住石景阑，吓得她腿有些发软。想挣脱，却听到他不满的轻哼声，索性任由他抱住。
　　“别乱动，让我抱会。”
　　石景阑缄默不语。心里突然想起那个男人，那个总是深更半夜回来坐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
　　“嘉航，你明天就回去了？”
　　“嗯，我舍不得你。”方嘉航将头搁放在她的脖间，有些不舍
　　“乖，回去帮我看看紫忆过得怎么样了，她都没怎么给我打过电话。”说到这还有一点来气，最终被压制住。
　　“小阑，如果你爸妈硬要你和我分了，你会吗？”又是同样的问题，同样的语气。石景阑蹙眉，有些反感这个问题。
　　“方嘉航，要我说多少遍，不会，不会。”方嘉航似乎得到满足，不再说话。满室寂静无声。
　　石景阑被他抱的有点累了，无奈开口“我腿好累，别抱着我了。”方嘉航有些僵住，随后松开了双臂。石景阑暗自吁了口气。
　　“那我先回去了，舅妈应该下班了。”石景阑正准备出去时，方嘉航忽然连人往里带的把她拉回自己的怀抱。
　　“干………干什么？”石景阑有些惊讶，说话也开始有些结巴。方嘉航低头吻下她的唇，长驱直入，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良久，方嘉航才松开她。石景阑有些埋怨地开口：“我真得回去了？”
　　“路上小心点，我送你下去吧。”
　　“不了，拜拜。”语毕，石景阑转身离去。方嘉航看着消失在走廊上的人，心里一时没了底。
　　石景阑出了酒店，远处一辆奥迪A6L正将她的一举一动观察得仔细入微。
　　车内，叶方翊阴沉着脸，若有所思地望向她所出来的地方。极速驶过。



正文 Chapter2

　　还没踏进家门便听到叶方翊和秦以珍激烈的争吵声。
　　“你每晚回来那么晚你以为我不知道？姓叶的，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跟你没完。”秦以珍通红的眼眶还挂着泪水，怨气弥漫了整个客厅。石景阑呆呆地立在那，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不想和你讨论这些，我只是回来拿下资料。”叶方翊拿上资料，头也不回地开门出去。冷冷地扫了扫愣在原地的石景阑，大步离去。
　　瞧见坐在沙发上啜泣的人，石景阑有些心疼地走了过去。
　　“舅妈，别难过了。”有些哀叹，没有爱情的婚姻又能坚持到何时？石景阑知道如今说什么也没用了，没有了爱情，这一切还算的了什么。想到这，石景阑不禁一阵心酸。
　　“景阑，我不难过，只是为自己感到不值。从开始到现在，他都从未爱过我。这个我知道，只是我以为我努力了，他就会爱上我。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我在空想。”秦以珍盯着她，坦然道。
　　“舅妈…………”石景阑不知说些什么才能减少她的悲痛。陷入了沉默中。良久，才听见舅妈轻声说：
　　“景阑，下次别乱跑了。要是跑丢了怎么办？”秦以珍有些嗔怪地望着她。石景阑轻轻点了点头。
　　夜晚，月光冷冷地撒在落地窗前。
　　石景阑目光呆滞地盯着身上散发出浓烈酒气的叶方翊。有些恍惚。近来几天都是如此，仿佛在宣告他和秦以珍的婚姻即将走到尽头一样。
　　正在思索该怎么办时，叶方翊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这么晚了不睡，是有什么事要说么？”一发击中，石景阑愣在那里，紧咬着唇，大脑一片空白。叶方翊率先打破沉默，喃喃自语：“或许对于她，我很自私，你说我是不是该放她走？”石景阑惊讶地睁大双眼，大步走上前，注视着他的眼睛，黑暗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凄凉，瞳孔黯淡无光，似乎对未来失去了原本的激情。良久，才开口：“那你有爱过她么？”叶方翊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不出一丝情绪。许久，他才缓缓道：“或许有过，时间最终抹平了仅有的热情。”叶方翊走向阳台，冷风吹散了他的思绪。石景阑麻木地愣在那里，悲哀地回：“既然不爱了，那又为何还要在一起，明知道不会有幸福”无声对视，语气开始有些涣散。既然这样，分开或许对谁都好。
　　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次日，石景阑猛地从床上惊醒，分不清梦与现实。烦闷地扯了扯头发，额前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湿透。过了许久，石景阑才恍惚地从床上爬起。脑海中全是叶方翊落魄的脸，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烦躁不安地走出了房间。
　　此刻，叶方翊，秦以珍正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茶几上白色的纸张让她变得不安。
　　倒是秦以珍面无表情地说：“你舅说要离婚。”“什么！”石景阑震惊地望着沙发的人。秦以珍继续沉默。石景阑心里郁闷不堪。见秦以珍不说一语，激动地对叶方翊说：“舅，你真的非这样不可么？你们还年轻，可以慢慢来的。”
　　叶方翊沉默良久，说：“算了吧。”
　　“为什么？你们以前不也是照样过？我讨厌你们。”石景阑朝他们大声吼着，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景阑，我走后要听话，舅妈这一世注定与你无缘………”秦以珍噙着泪水，欲起身要走。
　　“舅妈你别走，求你了………”石景阑拉住她的衣角不松。泪水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声音颤抖道。
　　“景阑，你舅舅根本就不爱我，这样的日子我受够了。你松手。”秦以珍用力拽了拽衣角，无可奈何。
　　“景阑，松手，让她走。”背后的人突然出声，石景阑憎恶地望了一眼。置若罔闻。
　　叶方翊心里猛地一颤，她果真讨厌自己了。苦笑地想。
　　“景阑，你松开，别让我为难。”秦以珍恳求着说。
　　石景阑一松，眼里只剩茫然。
　　果真，纸永远包不住火。电话铃声骤然响起，石景阑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随后缓过神来接听。“小阑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石母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询问着。紧接着补充
　　“你舅与舅妈怎么了，为什么要离婚啊？”
　　“别问我，我明天就回去。”石景阑有些疲惫。
　　“那好。”挂掉电话，石景阑无力地靠在床头。
　　晚餐显得格外寂静，叶方翊缄默不语，低头吃着晚餐。石景阑有些闷，舅妈走了，似乎一切都变得枯燥乏味。索性回房收拾下衣物，准备明天回去。
　　“舅，我打算明天回去。”石景阑淡淡开口。而对方只是轻声应了下便不再说话。
　　石景阑一大早便清醒过来。快速洗漱过后朝客厅走去。
　　“吃完早餐我送你去机场。”叶方翊依旧是淡淡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哀乐。石景阑只好默许。吃完早餐便随他下了楼去。
　　银白色的奥迪停在眼前。石景阑突然想起曾在一本不知名的书上看到过的一句话。开奥迪的人乃成熟、稳重、责任心重。
　　抵达机场，A市离T市约800公里。
　　“到了给我打个电话。”
　　“好，舅……你电话多少……”石景阑有些小心地询问。
　　“183901410………”
　　“嗯，存了。那再见了。”
　　飞机上，石景阑侧脸望着白茫茫的云海微微叹气。
　　“飞机即将着陆，请乘客系好安全带。”甜美的女声从走道传来。石景阑看着早已系好的安全带有些恍惚。
　　下了飞机，石景阑掏出手机开机。随后拨打叶方翊的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听
　　“到了？”温和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f
　　“刚下飞机。”石景阑淡淡道，不夹杂任何情绪。那头交代几句后挂掉电话。
　　该来的总会来的。石景阑想。
　　看着联系人，拨通了半个月来都未联系的人。
　　“紫忆，我回来了。”
　　那头明显一愣，担忧地询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你不是说开学再回来的吗？”
　　“舅舅家出了点事，等会去找你玩怎样？”石景阑刻意表现出很轻松，不想多说。
　　“嗯，我等会叫上方嘉航，最近他一直直向我打听你的消息，烦死了。”
　　“那也难怪，我最近都没怎么理会他。”有些惭愧道。
　　“石景阑，老实告诉我，你对方嘉航还有感觉吗？毕竟你和你家里闹成那样。”
　　石景阑迟疑了一会，笑着打趣道：“肯定啊，没感觉还在一起？而且我和家里关系暂且缓和了些。难不成你觉得我不喜欢嘉航？”
　　“哪有的事，我这不是关心你，问问啊。”对方也轻笑起来，似乎又回到那个纯真时代。
　　“好了，不说了，我先回家。到你那再给你打电话。”语毕，石景阑拦了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石景阑站在院子前，吉宝正在草坪上玩弄着皮球。唤了声，它便摇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小巧的脸瞬间被放大，腿在她身上胡乱爬动，嘴里因思念发出叫声。
　　“乖，吉宝。”石景阑宠溺地揉了揉它的毛发。起身，迈着小碎步朝庭院走去。母亲正在为花浇着水，我轻声唤了句妈便静静站在原地。
　　“小阑回来了啊，坐飞机坐累了吧。进屋去吧。”母亲放下手中的事笑着走过来，伸手拿起石景阑的行李与她并肩走进屋内。
　　石景阑四处打量着，多日不见家里的风貌依旧如初。
　　“你爸公司有事，可能不回来吃晚饭了。万倩若有所思的望着石景阑道。
　　石景阑突然意识到了爸爸不回来的原因，原来他也怕尴尬。石景阑淡淡说了句嗯便回房而去。
　　推开房门的那一刻，石景阑想过很多可能，或许多日无人居住，应该会有积灰。然而，当她推开门的刹那，房间内干净透明，没有一丝灰尘。石景阑想可能是母亲天天为她打扫的原因。
　　石景阑疲惫地躺在床上。脑海中回想起舅妈毅然决然离开的背影。想起就心酸。
　　“小姐，吃饭了。”张嫂立在门外，轻声叫着。
　　“来了。”石景阑有些疲惫地应道。
　　“这是张嫂特地为你煮的鸽子汤，快尝尝。”石母为女儿盛了碗汤，满脸笑意着说。
　　喝了一小口，味道还算鲜美。石景阑嘴角上翘，愉悦地夸奖道：“嗯，真不错。”站在一旁的张嫂眼里嘴里全是笑意。
　　“小阑啊，你和那小子………分了没？”石母试探性地问。
　　“妈，我不想说这。”石景阑明显不悦，放下碗。冷冷说了句我饱了便回房去。
　　“哎，我说这孩子真是……”石母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女儿。



正文 Chapter3

　　“我出来了，你们在哪？”石景阑撩了撩额前的发，愉悦地问。
　　“醉仙楼。”刘紫忆在电话那端声音颇大地说道。
　　“好，我马上就过来。”伸手随意拦了辆出租车，跟司机报了地点，车子便极速驶去。
　　十分钟后，石景阑抵达醉仙楼，掏出手机给刘忆紫打电话，电话响了六声才被接听。
　　“我到了，哪个包间。”
　　“桂香阁。”
　　石景阑望着眼前的饭店，中间挂着一块匾，散发出古典气息。
　　推门而入，方嘉航眼尖，立马看见了立在门口的石景阑。拍了拍身旁的座位，大声朝着石景阑说：“小阑，还愣着干嘛？来来来，赶紧的。”霎时间，所有目光聚集在她身上，脸颊微烫，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同学中突然有人大声说：“既然主角都来了，服务员上菜！”那位男生边说边朝石景阑的方向望。
　　石景阑在方嘉航耳边小声抱怨着“不是说就你和刘紫忆吗，怎么蹦出这么多人来？”谁知方嘉航不紧不慢地解释：“他们都是同班同学，人多热闹嘛，别介意哈。”石景阑坐在一边沉默不语。
　　餐桌上气氛变得格外活跃，周围有个高个子男生突然大声向石景阑问道：“小景，听说你爸是开公司的？”
　　石景阑微蹙着眉，有点反感别人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出于礼貌，微笑回：“也不是什么大公司。”
　　各种各类的问题朝石景阑袭来，她头疼的扯了扯发，一旁的方嘉航看见她细微动作，忙的向那男生吼道：“东子，要耍酒疯别在我家媳妇面前耍！”王动被他这么一说立马识相地闭上了嘴。
　　散场时有人提议去附近KTV玩，可是突然的，刘紫忆拿起包包眼带歉意地对石景阑说：“小阑，我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去了吧。你们尽兴。”脸色微显苍白。
　　：“去医院看看吧，不能去就早点回去休息吧。”石景阑满是担忧地望着她。
　　KTV内，周遭的人们都散座在沙发上，有人抢着去点歌，石景阑静静地看着，不知是谁点了一首陈奕迅的“十年”，石景阑看见他们唱，有些想笑，不是走调，就是忘词。
　　后来，方嘉航点了一首陈奕迅的“稳稳的幸福”，石景阑心里有一股暖流就过，流进了心坎。熟悉的声音响着。
　　有一天
　　...我发现自怜资格都已没有
　　只剩下不知疲倦的肩膀
　　...担负着简单的满足
　　有一天
　　开始从平淡日子感受快乐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远方
　　我要的幸福
　　我要稳稳地幸福
　　能抵挡末日的残酷
　　…………………
　　方嘉航深情地盯着她，周围起哄声连片。
　　散场已是九点半，方嘉航本想送石景阑回来，但一想到她的父母，便也不强求。
　　回到家，刚到玄关处，便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母。他们察觉到石景阑的到来。“去哪了？”父亲冷淡的话传来，显得格外刺耳。
　　“同学聚会。”石景阑淡淡地回答他，对于他，石景阑没有太多言语。
　　过了许久，他才问：“那个姓方的也去了？”
　　石景阑默默地望着他，回声嗯。
　　“你和他还没断？”石乘海暴怒的声音传来。
　　石景阑有些懊恼，同样朝他吼道：“行，我和他分。明年高考过后，我要怎样你无权过问。”
　　石乘海看着扬长而去的女儿，深感力不从心。
　　“哎，孩子毕竟大了，任她去吧……”万倩无奈开口。
　　石乘海默不作声。
　　夜晚，黑暗笼罩了一切，石景阑坐在床边，静静望向窗外，漆黑一片。
　　清晨，石景阑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想起今天还得跟方嘉航提分手的事儿，猛地起身，拿出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方嘉航那厮也忒积极，电话响了两声便接听了。显然，他有一些意外和惊喜。“小阑，这么早，干嘛呢。”
　　石景阑有些无语，轻咳了下，说：“今天有事找你，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湘菜馆吧，今天十点，不见不散。”方嘉航连忙答应。
　　石景阑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在那，过了会，方嘉航才推门而入。石景阑朝他招了招手，方嘉航大步走来，坐下，动作一气呵成。眼里噙着笑开口：“找我啥事？”石景阑皱了皱眉，不悦道“姗姗来迟的先生，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么？”方嘉航恍然大悟，拍了拍后脑勺：“媳妇，真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迟到了那么一丢丢…”石景阑想起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严肃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让方嘉航满是焦急，终于，他耐不住了说：“哎呦我的媳妇啊，你倒是说啊，出什么事了？”石景阑望着对坐的方嘉航，缓缓启口：“嘉航，我们马上就高三了，我们的事先缓缓吧。”紧接着补充“我是说，我们先分手一年，如果到时候上大学还有感情我们就在一起。”
　　方嘉航微皱眉，摇了摇头，难过地说：“媳妇，你不要听他们的好不好，我们不分。”石景阑有些心疼，紧紧咬着唇，沉默不语。
　　“难道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方嘉航有些惆怅，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嘉航，我们不是小孩子，不能意气用事。再说，高考过后，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啊。”石景阑有些不忍道。
　　方嘉航默不作声，良久才有些妥协地开口
　　“那好吧，在此期间，你可不要喜欢上别的男生。”
　　“好，好，好。”石景阑笑着回，觉得他真是有点孩子气。
　　然而总是事与愿违。
　　哭着哀求道：“医生，麻烦你救救我的丈夫，他还年轻……”妇女小声啜泣着。叶方翊看着病床上抽搐的人，走上前开口询问：“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症状的？”
　　“刚刚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就这样了。医生，求你了，你一定要救救他。”妇女依旧是哀求的语气。只是哭声已经收敛住。
　　“他只是癫痫发作了而已，不用担心。等会你去一楼拿些吡拉西坦片给他服用，明天再观察。”说完便松开病人的衣领，头转向一侧，以利于呼吸道分泌物及呕吐物排出。
　　“他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这种症状了，医生，他能不能痊愈？”妇女不安地追问。
　　“只能预防，病人不能受刺激，你以后注意便行。”叶方翊说完便转身离去。
　　“诶，谢谢医生……”妇女微叹，有些无奈。
　　“小阑，你舅来了，快点出来。”万倩对着厕所老久不出来的人喊道。
　　石景阑微愣，缓缓出门。
　　叶方翊打量着她，多日不见，似乎瘦了。眉头微皱。
　　“舅，你来了。”平淡的语气，听不出情绪。
　　“既然来了，吃午饭再走吧。”万倩笑着对叶方翊道。
　　“嗯。”叶方翊至始至终都盯着石景阑，石景阑垂着脸，耳根已经红透。
　　“那我让张嫂准备饭菜，打电话叫乘海回来一起吃饭。”语毕，拨通丈夫的电话。
　　“方翊过来了，你等会回来吃午饭。”
　　“我现在在开会，等会再说。”说完便挂了电话。
　　石景阑静坐在沙发上不语。叶方翊暼了暼离自己几米远的她，心里有些闷。
　　“景阑，你坐过来点，我有话对你说。”叶方翊望着石景阑闷声开口。石景阑只好答应，缓慢移过去。
　　“你和那男生分了？”石景阑有些诧异，但随后有些嘲讽道：“是啊，这下你们高兴了吧”
　　叶方翊缄默，心中有一丝窃喜划过。
　　“你现在主要以学习为主，不要想这些不符合实际的东西。”有些语重心长。石景阑有些厌烦，随意敷衍了句便不再开口。
　　餐桌上，万倩有些抱怨地开口：“乘海也真是的，明知道方翊来了，还不回来一起吃饭……”
　　叶方翊默不作声，有夹了块红烧肉给石景阑。她太瘦了，瘦得都有点营养不良。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谢谢舅舅。”石景阑低头扒着饭。
　　饭后，叶方翊望了望石景阑，便离去。他想他一定是疯了，居然大老远跑来，只为看她一眼。



正文 chapter4

华灯初上，刘紫忆望着镜中浓妆艳抹的自己，厚厚的粉底遮住了原本的相貌。再唱一场，父亲就不用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干那个勾当，母亲也不会为此伤心难过了。努力朝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身后传来王姐夸张的尖叫声
“哎呀我的姑奶奶，客人在外面都等急了。你还在这里补妆，还不快随我入场去。”语毕，拉着她手匆忙往外赶。
刘紫忆扫视着下面的一群人，灯光聚集在她身上，忧伤婉转飘过每个角落。
黎子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嘴角闪过一抹笑意，侧脸对身旁的属下小声交代了几句。那人便匆匆离去。继续欣赏着台上的表演。
一曲终散，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刘紫忆似笑非笑地鞠躬离场。还没坐稳，小音像中了彩票似的递过一张门卡，貼在她耳旁道：“殇殇，刚才有个有钱的主看上你了，要你去708号房，这是门卡，给。”刘紫忆沉默不语，良久才缓缓开口回：“你跟他说我不去，我只卖艺不卖身。”
“啊，殇殇，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父亲不是还等你筹钱去救的吗？”小音有些疑惑，摸着脑袋十分不解。
“我不太舒服，先回去了。”说完起身要走。只见门口突然进来两个黑衣人，强行把她扛在肩上带了出去。只留小音凌乱在此。
“少爷，人带过来了。”黑子男子恭敬地朝沙发上坐的人说道。
“嗯，你们下去吧。”淡淡的语气中听不出情绪。
刘紫忆被猛地一推，险些摔倒在地。看着紧闭的房门，默不作声。
“你叫殇殇？”黎子岑玩味的眼神望着她。
“是。不知先生找我来是有何事。”冷冷的语气中夹杂着不满。黎子岑兴趣更浓，嘴角勾着笑，问“你很缺钱？”而后者听闻默不作声，黎子岑捏紧她的下巴冷笑
“不要在我面前装什么纯洁少女，干这行的有几个是不卖身的？想要赚钱又待得下去，就必须听卖主的话，这点你难道不知道？”
刘紫忆有些不悦的皱眉。
对方紧接着开口，笑容越发阴森。
瞪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方嘉航，笑起来很阳光的少年。如果他发现自己是做这行的，会不会刻意疏远自己？眼眶有些微润，哀求地开口
“求你了，放过我吧，我只是想平平淡淡地赚钱而已。”黎子岑把她眼里整个复杂过程尽收眼底。
“放了你？等我好好干你一场再放了你吧。”
刘紫忆微颤着身子，黎子岑盯着眼前的人，冷冷道：“把衣服脱了洗干净，再到床上等我，都不知他妈的今天被几个人操过。”她知道躲不了，麻木地挪动身子，缓慢朝浴室走去。


“小阑，张嫂给你煮了绿豆汤，出来喝一碗吧。”万倩朝盯紧闭的房门有些无奈。至从她和方嘉航分手以后，这个不吃那个不喝的，真让人着急。
“妈，你怎么这么烦呢，说了不饿，不吃。”石景阑闷声闷气的，都不知道叫了多少回要自己出去喝汤。
“哎呀，你晚饭才吃了那么一点，不饿才怪。再不出来，我让管家拿备份钥匙开门了。”万倩站在门外有些气急败坏。真不让人省心。
吃那么一点也是因为爸回来的缘故。无奈下床开门。闷闷不乐道：“妈，你能不能别这样，我不想吃饭只是因为天气热，你要张嫂煮些清凉下火的汤来。”
“好，好，好，我这就让张嫂去煮。”万倩笑容挂满整张脸，愉悦地叫张嫂煮汤。
“呵，居然还是个小处女，真没想到啊。”黎子岑点着烟倚靠在床头，看着被单上的点点猩红，眼里诧异转瞬即逝。
妆早已哭花，两眼无神。满室糜烂气息，床上凌乱一片，只是床单上的血迹格外刺眼。
黎子岑拿出支票，写了五十万给她，穿戴整齐后开门离去。刘紫忆手指泛白，所有的怨气都积累在石景阑身上，如果当初她肯帮自己，也不会落成现在这个局面。
黑色，沉重的高三来临。校园道路两旁的香樟树上，蝉正歇斯底里地叫着。盛夏的余热还未消散。
“石景阑，班主任叫你去下办公室。”小吴立在门口，朝里大声喊道。石景阑正冥思苦想着解题思路，皱眉回头。
“报告。”
“进来。”严志伟低头批改着作业。
“你看看你，这次数学模拟考才考了73分，格都没及。怎么搞的？”见到来人，拿出一份成绩单来。指着她成绩有些失望开口。
“从今天起，你每天给我做三个小时的数学题。我就不信你数学提不上去。”紧接着补充
“我一直都比较看好你，希望你这次不要再让我失望了。回班去吧。”石景阑愣在原地不动。随即转身离去。
“班主任他老人家没怎样对你吧？”还未坐稳，身后响起方嘉航担忧的声音。
“没事，他说我数学这次没考好。”石景阑如实回答。
“那我给你补习数学怎么样？”方嘉航笑眯眯的样子
石景阑盯着刘紫忆，自从开学以来，就很少见她笑。转头对方嘉航道：“你也给刘紫忆补下吧，不知她最近怎么了，上课总走神。”
“好，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补习。”话刚说完，上课铃声骤然响起。

模拟考过后接踵而来的便是市内质检考。同样都是检测，后者规模更大。
考试铺天盖地袭来，做题、讲题，成了课堂上无限循环的两个环节。
“所以说，警方通过犯案地点所留下的指纹、皮屑来判断凶手是谁，这也证明了DNA存在遗传信息的特点。”生物老师站在讲台上，抑扬顿挫说着。或许，这是石景阑这个月来听过最生动的一句话了。
下课铃响，全班一片倒。刘紫忆面无表情地侧脸看着窗外的风景。石景阑推了推方嘉航，示意他去说下补习的事。
“紫忆，放学后有时间没？我打算给小阑和你一起补习下。”方嘉航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道。
“石景阑也要去？”刘紫忆纳闷地反问。
“是啊，班主任先前还骂她数学不好。”方嘉航没听懂她的话中意思，自顾自的解释起来。
“我今天晚上有事，祝你们补习愉快。”语毕，拿上书本转身离去。有些决然。
方嘉航有些摸不着头脑，困惑地回头瞧了瞧石景阑，而后者只是无奈耸了耸肩
“你说刘紫忆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开口的是方嘉航。
“哎，我也不知道。”石景阑有些烦闷，从开学到现在都没瞧见她主动跟自己说过一句话。
“我现走了，拜拜。”石景阑带上试卷，朝还在发愣的他挥手道别。
“喂，我送你回去啊……”身后传来假装没听见地继续下楼。



“叶主任，神经科3号病房8床患者已经出院，目前病情已得到控制。”护士甜美的声音传来，叶方翊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问道：“你觉得女生喜欢什么样的礼物？”对方明显一愣，随即收敛神态，声音没有起伏说：“叶主任如果是想送女朋友的话，可以买情侣杯、项链、娃娃送给对方。”
叶方翊皱眉，在心中想，如果不是女友呢？但最终没说出口。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女护士听闻急忙转身离去。跟他待在一起总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九月二十七日。石景阑收到由A市寄来的包裹。拆开一看，居然是一个棕色的小熊娃娃。
卡片上写着一行字
景阑，十八岁生日快乐。
——舅留
打一开始，石景阑就猜到是他。嘴角勾起笑意。心想今天真是愉快的一天啊。
方嘉航瞧见远处抱着一个娃娃傻笑的她，有些诧异，急忙跑上前。
“我说石小姐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
“今天我生日，你忘了？”石景阑没好气地盯着他，方嘉航摸了摸鼻子，嬉皮笑脸道：“哎呀，我怎么会忘记你的生日呢，这不，礼物都给你准备好啦。”说完掏出口袋里的项链递给她。石景阑打量着眼前的项链，银白色的玫瑰吊坠，煞是好看。抬头笑盈盈道：“项链收下，谢谢你的礼物。”抬脚就要离去，方嘉航眼疾手快拉住她。不满开口：“总要有点诚意吧，亲我一下就放你走。”石景阑捶打他的胳膊，脸上绯红。
“这里这么多人，让人瞧见，嚼舌根子你就爽了？”
“就一小口，来嘛，来嘛。”石景阑瞧他一副不亲到不罢休的表情，飞快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落荒而逃。方嘉航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悲痛油然而生。



“她收到没？”叶方翊玩弄着手里的酒杯，沉声问道。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啊？今早就收到了。”秦墨嬉皮笑脸的样子。叶方翊抿着唇不语。
“你倒是对那个外甥女挺上心的啊。”
“问那么多干什么，做好你该做的事就行。”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去。
“喂，你给我回来……喂。”秦墨一口饮尽杯中的酒，结账离去。
叶方翊坐在车内，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秦墨的话回旋在脑海中
“你倒是对那个外甥女挺上心的啊。”用力捶了捶方向盘。摇下车窗，点燃一根烟。启动车子，绝尘而去。



2008，9，27天气：阴
爸爸今天又没回来，他是不是已经忘了阑阑的生日，不喜欢阑阑了？张嫂今天给我准备了一桌子菜，可我却没有一点食欲。我只想爸爸回来陪我过生日，老天爷啊，你就不能帮我实现这小小的心愿吗？
石景阑翻阅着日记，突然有些好笑。小时候还真单纯，只希望父亲能回来给自己过生日。而如今，似乎和他偶尔见面，也是沉默不语。或许人就是这样，随着年龄的积累，经历一些事后。难过不一定会哭。喜欢不一定表现出很欣喜的样子。我们称这为成熟。其实怀念的不过那几年。
餐厅内，方嘉航搅拌着咖啡，良久开口
“说吧，找我出来有什么事？”
“你想不想知道，当年杀害你父亲的人是谁？”刘紫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对方明显僵住。
“你肯定不会知道，你父亲当年并非意外身亡，这一切都是有人暗中操控。你想，死前还预约了律师来为自己辩护的人怎么会自杀？”
方嘉航沉着脸默不作声。刘紫忆紧接着开口：“害死你父亲的便是石瑞华，石景阑的亲叔叔。而石乘海为了帮他掩埋罪名，向外界宣称你父亲是因为窃盗公司内部文案而被发现，羞愧不如自杀的。还有一件事，石景阑的舅舅和她母亲并非亲姐弟。我想石景阑至今都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亲姓万，而舅舅姓叶。”刘紫忆勾起嘲讽的笑。方嘉航握紧着双拳，质问
“你以为单凭你这几句话我就会信了？你有多大能耐我还不知。刘紫忆，你是石景阑的好朋友，所以我尊重你，也视你为好朋友。可是你这样又是什么意思？”
刘紫忆轻笑。
“呵，好朋友？你以为石景阑就是什么好角色？当初我父亲有难，她是怎么做的？不屑一顾。这样的朋友算什么好朋友。”语毕，拿出一个文件袋扔在桌上，俯身在他面前微笑道：“忘了给你说，你和石景阑交往的事也是我告诉石程海的，起初我只是想拆散你们，可是石乘海的反应太过激动，这不得不让我有所怀疑。话已至此，劝你离石景阑远点。”起身，踩着高跟鞋离去。
方嘉航颤抖着看着一张张证明。眼眶微红。



正文 chapter5

“你怎么了？最近都不理我？”
　　“景阑，我想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在一起好。做朋友还是可以的。”方嘉航无奈，即使她父亲做出怎样卑鄙的事来，他也无法记恨。

　　“什么？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我上次不是说高考完后我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啊。”石景阑不可置信地盯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悄改变。

　　“我没有开玩笑，就这样吧，我们还可以做朋友。”高考完后又能怎样？她的父母照样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

　　石景阑杵在原地，声音有些颤抖，“那好，既然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了，那就这样好聚好散。”突然忆起一句话，犯罪就是犯罪，哪有什么理由可言。爱情是不是也这样，不爱就是不爱，没有理由。方嘉航依旧站在原地，石景阑朝他大声吼道：“你滚，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我不想再看你。”

　　“对不起……”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去。刘紫忆倚靠在走廊上，望着远处发生的一切，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深夜，昏暗的房里传来暧昧喘息。满室糜烂。女人的**夹杂着男人的低喘。

　　“真坏，你喜欢我吗？”女人妖媚的声音响起。叶方翊皱眉有些不悦

　　“你是新来的吗？”女人脸色尴尬，随后用力讨好起来。叶方翊眼前浮现出石景阑清秀的脸。用力捏了捏女人的双峰。女人吃痛抱怨：“轻点，你弄疼我了。”闷火蹿上心头。丝毫不心疼地用力揉着她的Ru房。抽离下身，起身朝浴室走去。

　　拿着一把牙刷重新上床，叶方翊邪魅一笑，眼里尽是阴戾。俯身在她耳旁轻声道：“你们这些骚货，我要看看这些牙刷在你身下抽动，你会不会也舒服得**。”女人惊恐地挥动胳膊，欲要起身逃跑。

　　“怕了？想走，没那么容易。”叶方翊勾起嘲讽的笑，使劲在她身下来回抽动。女人的惨叫求饶毫无作用。不久，女人面色潮红，**声越来越大。叶方翊满脸不屑，用力一插。拿出几张百元钞票扔在她的脸上。真是个骚货，叶方翊转身离去。

　　“紫忆，你说嘉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前不久就跟他说过高考完后可以在一起，现在只是暂时缓缓而已。”石景阑满肚子委屈找不到人哭诉，好不容易刘紫忆终于肯理会自己。

　　“景阑，你也别太难过，男生都是这样，喜新厌旧。”刘紫忆抱住她安抚道。眼里满是厌恶。

　　“别的男生可能会，可方嘉航的性格我还不清楚，怎么会突然间变成这样。”石景阑小声啜泣，刘紫忆不想再继续下去，松开她。

　　“别哭了，哭又有什么用？回班去吧。”石景阑收敛住哭声，随手抹了抹眼泪，同她上楼去。

　　此时正是十二月二十四日，寒冷丝毫未减退同学们的热情。荧光棒、气球、苹果随处可见。石景阑伏在课桌上，看着眼前的礼盒叹气。

　　而刘紫忆更惨，课桌上几乎没有空闲的地方。

　　“要不我们把苹果送给没有收到苹果的同学吧？”石景阑瞧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开口提议。

　　“也好，拿去吧。”见她同意，捧着礼盒一个个发给没收到苹果的同学。

　　“班主任那要不要也送几个过去？”

　　“班主任应该不喜欢吃苹果，往年送给他的，直到腐坏，他都没怎么吃过。”

　　石景阑只好作罢。处理掉课桌上的苹果后，埋头做起作业来。

　　“石景阑，你说真的会有圣诞老人吗？”刘紫忆托着腮子，若有所思地开口。

　　“我想那只是人们的臆想，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石景阑没抬头，手中动作停顿了几秒。

　　“只是想实现愿望，也罢，那种愿望不可能实现了。”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不真切。

　　石景阑摇了摇头，不再理会。

　　如果当时她知道，在之后这将是她与她之间最长的对话。该多好。

　　隆冬，街道旁的香樟上积累着白雪，挂着红灯笼，新年即将迫近。

　　石景阑泡在浴缸里，思量着该如何度过这个寒假。电话铃声从房里传来。连忙起身擦干身子。拿起手机接听。

　　“景阑，你快到来，有人要**我。”石景阑僵住，急忙开口安慰，“不要怕，我马上就过来。”换好衣服，急忙出了门去。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心里焦急万分。

　　“你们给我听好，等会她来了，你们就装作假装要上我的样子，直后该怎么做，你们应该知道了吧。”刘紫忆诡异地勾了勾嘴角。石景阑，你给我等着。

　　“我刚跟院长打过电话，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九点，你要不要先回酒店休息休息，毕竟这次是个大手术。”沈烨望着身旁的人，询问道。

　　石景阑匆忙挤进拥挤的人群，叶方翊看向远处几抹熟悉的背影，起身尾随而去。

　　“景阑，救我。”见到来人，刘紫忆因恐惧声音变得有些颤抖。四个混混见到她的到来，猥琐开口

　　“呦，又来个妹妹，这下够我们乐了。”石景阑刚想上前撕烂那个人的嘴时，叶方翊阴沉着脸出现在她身后。声音没有起伏道：“趁警方还未到达，我劝你们放了那个女生。”其中带头的大哥嗤笑一声，骂骂咧咧开口。

　　“我艹，你以为**是谁啊，敢威胁我们。”

　　“难道你们想因**未遂而被判刑。”语气夹杂着冷漠。似乎对那群不知好歹的人有些不耐烦。

　　刘紫忆朝带头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下去。

　　“行，老子今天不陪你们在这浪费时间，兄弟们，走。”说完，装作潇洒的离去。

　　石景阑匆忙跑上前，眼眶泛红。

　　“你没事吧？”刘紫忆摇头不语。

　　“我送你回去。”说着欲要扶着她离去。

　　“不用了，我真没事，那个是你谁？”指着远处的叶方翊。石景阑微愣，恍惚道：“我舅。”

　　“那你和你舅聊会吧，我自己一个人能回去。”说完拿上包离去。

　　叶方翊拽住石景阑的手，强行拉到角落，微怒道：“你知不知道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会遭遇什么样的危险？**的就不只是你朋友，而是你们两个。”石景阑委屈低头不语。叶方翊声音已恢复正常，淡淡开口：“以后离你那个朋友远一点。总感觉今天的事是她一手策划的。”石景阑终于有了反应，大声反驳

　　“刘紫忆才不是那种人，不许你这么说她。”

　　“你怎么肯定她不是那种人？迟早有天你会后悔的。”叶方翊有些头疼，这么浅显的问题都不知道。

　　良久，石景阑才有些困惑开口：“舅，你怎么来T市了？”

　　“进行一个大型手术。”叶方翊打量着身下的人，缓缓开口。

　　“那你住哪，酒店吗？”石景阑抬头便与他的视线交汇，脸有些微烫。

　　“住我姐家。”揉了揉额头，有些疲惫。

　　“舅，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还是不是就行了。”

　　“问吧。”

　　“你和我妈是不是亲姐弟？”石景阑思付着他会如何回答。

　　叶方翊沉默，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石景阑见他不愿多说便不再提及。

　　回到家，母亲还坐着沙发上看电视，见到他们回来，先是一愣，随即微笑说：“方翊也来了，今晚就住这里吧。”叶方翊点头回应。换好鞋朝客房走去。

　　“你怎么遇见你舅的？”万倩有些困惑开口。石景阑不想说谎，把整个来龙去脉道个清楚。只是未说那个朋友的名字。其实命运就是这样，也不至于以后走那么多弯路。

　　“方翊，换洗衣服给你拿上来了。”

　　“姐，景阑睡没？”拿上衣服询问。

　　“应该睡了吧，今天还多亏有你。要不然，景阑会成什么样子也说不定。”

　　“都是自家人，我先去洗澡。”关上房门，点燃一根烟，给沈烨打过去。

　　“你在哪？怎么还没回酒店？你怎么回事？”一串询问劈头盖脑袭来，叶方翊语气有些疲惫

　　“在我姐家，明天不会耽误手术。挂了。”

　　隔壁便是石景阑的房间。叶方翊倚靠在窗户旁，月光洒在身上，分外寂寞。

　　“妈，舅，爸，早。”石景阑微笑着叫着所有人，缓缓坐下。

　　“景阑，你打算考哪所大学？”叶方翊率先开口。

　　“S大吧。”这个是她最终目标。

　　“挺不错的，为什么想学医？”叶方翊饶有兴趣的与她对视。石景阑有些窘迫，随后开口

　　“因为我想和你一样厉害。”

　　“那就好好努力，考上了，舅舅送你一样继续。”叶方翊轻笑。而最终笑的原因也不过是她会想读自己所在城市的大学。那样至少不会飞来飞去见她了。有什么正在滋长，便一发不可收拾？

　　“路上小心。”万倩交代完就进了门去。

　　石景阑坐在沙发上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么冷的天注意别着凉了，我让张嫂给你煮锅暖身汤吧。”

　　“妈，不用了，我回房去的。”石景阑依旧魂不守舍的，躺在床上。



正文 chapter6

　　“景阑，你去市医院接你舅回来吃顿晚饭。他应该下手术了。”万倩望着一整天都闷闷不乐的女儿。
　　“你给他打电话不就行了？”石景阑皱眉反问。
　　
　　“哎呀，你这孩子，打电话他一定会说A市有事，必须赶回去。”她还不知他的性格，不愿麻烦人，就算是至亲。
　　
　　石景阑放下抱枕，不情愿地出门去。
　　
　　“谢谢你们医院肯派人来同我们一起手术。”院长握了握他的手，由衷地说。
　　
　　“不客气，这是应该的。”叶方翊至始至终都未表现出任何情绪。
　　
　　石景阑杵在急诊大楼门口，掏出手机拨打叶方翊的号码。
　　
　　“舅，你在哪？我在急诊大楼这里，你能不能下来一下。”那头沉默许久，语气有些诧异。
　　
　　“来这里干什么？”
　　
　　“接你回家吃饭。你做了一天的手术肯定累了吧。”语气有些心疼，石景阑一时恍惚。
　　
　　“好，在下面等我。”他似乎在笑，声音都有点飘。
　　
　　石景阑扫视着来往的行人，脸被冷风刮得生疼。早知道外面这么冷，就应该戴条围脖再出来。叶方翊目光投向远处的人，有一丝心疼。
　　
　　“怎么不到里面等，外面这么冷。”有些嗔怪，扯下围巾围在她细长的脖子上。
　　
　　“我这不是怕找不到你。”石景阑笑眯眯地看着他。脸上梨涡若隐若现。十分动人。
　　
　　“走吧，还在这里傻乐呵。”
　　
　　石景阑坐在车内，望着窗外的雪景，突然想起吸血鬼日记里面的Damon，那么爱Elena却不能在一起。微微叹气。爱情真是折磨人。
　　
　　“怎么了？”叶方翊察觉到她细微动作。
　　
　　“没什么，只是想起一个电视剧而已。”石景阑垂着脸，看不清表情。
　　
　　一路寂静无声。
　　
　　万倩听到汽车鸣笛声，立在门口张望。
　　
　　“回来了？我已经让张嫂备好饭菜了。快进屋吧。”石景阑径直走到餐厅，坐下。冷冷扫一眼几乎很少出现的父亲。
　　
　　“既然都到齐了，那就开动吧。”万倩坐在石乘海旁边，眼里全是笑意。石景阑沉默扒饭，叶方翊扫了扫从刚才到现在都一声不吭的她。
　　
　　“方翊啊，你什么时候回A市？”万倩突然开口询问。石景阑扒饭的动作停顿了下。
　　
　　“不出意外，明天就回去。”
　　
　　“快休年假了吧，今年到我这过年怎样？”
　　
　　良久，叶方翊才轻声应道：“那也行。”
　　
　　暮色四合。石景阑懒散上楼去。至从那晚酒吧事情以后，刘紫忆就再也没联系过她。难道真如自己舅舅所说，这一切都只是她一手策划的？不得不让人怀疑。
　　
　　“最近怎么都不跟我联系，出什么事了吗？”忍不住拨过去询问。
　　
　　“我在等你给我联系。”
　　
　　“是吗？那你可真聪明，知道我会联系你。”石景阑自嘲地笑了笑，毫不犹豫挂掉电话。原来从云朵跌到地上是这种感觉。
　　
　　大年三十，挨家挨户都贴上对联挂起灯笼。年味正浓。
　　
　　石景阑看着院子里独自玩耍的吉宝。走上前抚摸着它。
　　
　　“吉宝，你说今年过年会不会很热闹。”吉宝摇晃着尾巴，在她身上蹭了蹭。石景阑轻笑。天又下起鹅毛大雪，石景阑望着阴沉沉的天空。朝里屋走去。
　　
　　“景阑，来客人了，赶快过去吧。”万倩立在走廊上，柔声说。石景阑轻声应道：“知道了，等会就过去。”石景阑望着还未停的雪，白茫茫看不真切。大步朝客厅走去。
　　
　　“这是你二叔，快叫二叔。”万倩指着沙发上的男人。
　　
　　石景阑轻声唤了句，坐下。石瑞华面带笑容，说：“都长这么大了，成大姑娘了。”石景阑对他并不熟悉，礼貌性地朝他微笑。叶方翊
　　
　　坐在远处，默不作声。石景阑有意无意便能察觉他投来的目光，羞涩地暼了他一眼。一语不发。
　　
　　餐桌上，气氛格外热闹。可能是石瑞华多年未回来的缘故。石程海举着酒杯大声说：“在国外生活那么长时间都不给我们兄弟几个打个电话。”
　　
　　石瑞华只是笑笑，不愿多说。
　　
　　石景阑夹了块鸡肉，电话铃声响起。
　　
　　看着来电显示，起身到院子里接去。
　　
　　“喂，嘉航。”
　　
　　“小阑，你还好吗？”那头声音有些颤抖。
　　
　　石景阑望着天空，把眼泪憋回去，笑道：“怎么有空关心我过得好不好了？”
　　
　　“刘紫忆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不要跟她在一起玩了。”石景阑僵住，底气不足朝他吼道：“发什么神经，刘紫忆不是好人你就是了？”
　　
　　方嘉航没料想她会这么回答。
　　
　　“我只是劝你，其实……”石景阑不等他说完，用力摁掉电话。胸脯上下起伏，眼泪不可抑制流了下来。
　　
　　叶方翊立在门口，看着这一幕。
　　
　　“再不去吃饭，饭菜都冷了。”石景阑惊讶地朝声源地方看去，看见他站在门口。脸色有些难看。慢吞吞随他一同进屋里去。
　　
　　“刚才为什么哭？”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石景阑有些茫然见他开口。
　　
　　“你说的没错，或许当时那一切都只是她精心安排的也说不定。”叶方翊停住，回头严义正言辞道：“你要记住，没有哪个人无条件对你好。除了你父母，能相信的人少之甚少。”
　　
　　“那舅舅也是那种人吗？就像当初待舅妈一样，没用了就扔。”石景阑凝视着他，面无表情。
　　
　　“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根本不会懂得。”叶方翊皱眉说完，大步离去。石景阑愣在原地，琢磨着他这句话的意思。还小吗？都已经十八了。
　　
　　回到餐桌上，一言不发。或许应该找个时间，约个地点向她问清楚。石景阑有些纠结地想。眼前的菜肴再美味也如同嚼蜡。没了食欲，随意扒了几口饭菜，上楼去。拿出手机拨通刘紫忆的电话。
　　
　　“紫忆啊，有没有时间，我好像去上次我们去的那个火锅店吃火锅。”
　　
　　“吃火锅？大年三十吃什么火锅，我在乡下，可能去不了。”刘紫忆略带歉意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那行，回来再一起吃。”说完摁掉电话。
　　
　　有些嘲讽笑了笑。真傻。慌忙给方嘉航打过去。响了两下便被接听。
　　
　　“现在有没有空，我们约个地点谈谈。”
　　
　　“嗯，还是老地方。”说了几句挂掉电话，下楼去。
　　
　　“妈，我出去下。”万倩正坐在沙发上听他们谈话，有些埋怨，：“大年三十都不在家过，早点回来。”石景阑点头应到。匆忙出门。
　　
　　“说吧，刘紫忆都跟你说过什么，让你对我的态度变化那么大。”石景阑抬眼看着对面的人。
　　
　　“你还记得我父亲吗？”石景阑怔住，记忆里，他父亲是个很温和很老实的人。那时总是笑着说要她做他儿子的媳妇。可是后来听他说他过世了，害她难过了好久。
　　
　　“嗯，这件事跟你父亲有什么关系？”
　　
　　“我父亲不是自杀，而是被人害死的，那个人就是你叔叔，石瑞华。”犹如霹雳，大脑有些混沌。颤抖开口：“你说我叔叔杀了你父亲？怎么可能？”紧接着嘲笑着补充：“这一切都是刘紫忆告诉你的？”
　　
　　“起初我也不太相信，但她给了我资料，当初并不是我爸泄露了你爸公司的秘密文件。而是你叔叔，你爸为了帮他，就让我爸替他顶罪。很可笑对吧？”石景阑默不作声，瞳孔因震惊而放大。
　　
　　“怎么会这样？不可能，我不相信。”石景阑崩溃看着他。
　　
　　“呵，难怪你父亲反对我俩在一起，直到现在你还想自欺欺人吗？”石景阑突然狂笑不止，站起身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道：“我看你真应该去神经科看看，就凭你一面之词，你以为我会信？”
　　
　　“你不早就信了吗？从你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
　　
　　石景阑僵在原地，脸上收敛住愤怒，冰冷说：“那又怎样？我叔杀了你爸，你也应该去找他啊，而不是找他侄女。”搁下话，转身离去。眼泪无止境地落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方嘉航望着早已冷却的咖啡，如同他的热情，消失殆尽。
　　
　　“这下你可满意了？成功让她尝到从天上摔倒地上的滋味。”方嘉航握着手机，脸上尽是嘲讽。
　　
　　“嘉航，别这样，你知道我做这一切也只是因为爱你啊。”刘紫忆勾着嘴角，声音没有起伏道。
　　
　　“是吗？你爱我？”
　　
　　刘紫忆轻嗯了声。
　　
　　“可是我不爱你怎么办？像你这种女人，值得被人爱吗？”挂掉电话，盯着窗外发呆。天空飘起雪来，今年似乎一直在落雪。真冷。



正文 chapter7

如果有人问她，什么让你最难过。她想她会毫不犹豫回，你一直喜欢的男生居然是个Guy，就如同她此刻的心情。失落无助，到最终接受现实。
石景阑漫步在积雪的道路上，漫不经心看着寥寥几个的行人。眼眶还在泛红，只是没有泪在闪烁。这样也好，不用在欺骗中度日。
呆滞地望着前面发生的事故，两辆小车因追尾发生车祸。一方小车车主当场死亡。原本喜气的节日变得沉重。不要再去埋怨别人的对错，或许可以假装遗忘掉所有难过。
“你在哪？”叶方翊淡淡开口。石景阑茫然地望着天空，说：“舅舅，如果有天发现你叔叔是杀人犯，你爸爸是帮凶，你该怎么办？”
“我会很悲哀地替逝者忏悔。”
“那如果那个逝者是你喜欢的人的父亲呢？”
“你在哪？”这下他真急了，声音带着焦急。
“建湘路。”石景阑报出地点，站在原地不动。
半小时后。
“你怎么了？”叶方翊盯着她，脸被冻得通红，眼眶泛红，似乎刚哭过。石景阑瞧见他，声音有些走调：“舅，怎么办，我好难过。”叶方翊一把把她揽进怀抱。
“如果正像你先前所说的那样，那你没必要难过，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
“可是我最信任的朋友也背叛我，你说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石景阑眼泪唰唰直落。
“景阑，别难过了，还有我在。”叶方翊柔声说。石景片刻恍惚。
那时是2016年年末，离2017仅有一天。一切梦魇的开端。


“石景阑，你会做这个题目吗？”小若拿着生物习题摆放在她面前。
“这题吗？”石景阑指着例题3问。
“对，能不能帮我讲解一下思路？”
“这个题目可以这样想，因为细胞分裂间期，染色体数目没有加倍。在减数第二次分裂前期的细胞是没有同源染色体的，所以这题选B。”小若若有所思拿着习题回到座位。
离高考仅有21天，石景阑看着黑板上的字样。
时间每分每秒都在变，时间改变了许多，让那些所谓的爱情平淡，让怨恨遗忘。


六月七日。高考如约而至，那是一场人生转折，有人哭，有人笑。
考场外，家长聚集在一起等待自己的子女下考。盼了许久，也只不过为了盼来这天。
石景阑走出考场，此时正是正午，太阳高挂，风中夹杂着热气向她袭来。万倩早已在考场外等待多时。看到她出来，拿上矿泉水替过去。
“考的怎样？”
“应该跟平常差不多。”石景阑喝口水，舔唇道。
“那就好，应该可以考S大吧？”
“考完才知道，先去吃饭。”石景阑看着那些家长，坐上车离去。
“景阑啊，给你商量个事，如果你考上S大，你就住你舅舅家怎样？”万倩轻声询问，这半年来，她对这个家越发冷淡。
“怎么？住学校不好吗？”
“住他那也有个照应，你看怎样？”
“考上再说吧。”石景阑皱眉，自那日以后似乎没再见过他。


拿到S大录取通知书时，石景阑没表现出特别激动的样子。通知，请客一切都顺理成章。
叶方翊望着坐在阶梯上的人，轻笑。
“你好像不开心，为什么？”石景阑抬头，微愣。半年没见，似乎没怎么变化。
“舅，你来了。”闷声开口，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叶方翊随她一同坐在阶梯上，晃动手指，说：“让我猜猜，是不是觉得那些前来为你祝贺的人特别虚伪，明明不认识还一个劲地夸你。”石景阑更加郁闷，显然他猜的没错。
“看来我猜对了，那些都是你父亲的下属，就算你不喜欢，你也应该尊重点。”
石景阑不耐烦地朝他大声吼道：“够了，你以为你是心理学家吗？揣摩别人的心思很好玩么？”说完，怒气冲冲离去。叶方翊手指僵在空中，半年没见，脾气渐涨。
好像有点过，好歹他也是关心自己。石景阑站在走道上，纠结要不要向他道歉。黎子岑徐徐走来，冷冷扫视她，擦身而过。石景阑无语，怎么还会有这样子的人啊。
散席后，叶方翊兑现承诺，送给她一条白金项链，吊坠是玫瑰。石景阑眼眶有些红，似乎回忆起往事。
“喜欢吗？”叶方翊瞧她一副快感动而哭的样子，询问道。
“吊坠难看死了。”
“是吗，那下次不买这种吊坠了。”石景阑不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我送你去报到处去吧。”新学期报到，叶方翊对着副驾驶座的石景阑说道。
“好。”
报完名已是正午，八月多的天气热似火。
想起还要顶着这么大的太阳军训，不满皱眉。
“回去吧。”叶方翊牵起她的手往回走。就像一对情侣………

石景阑坐在沙发上环视着周围，家具摆设似乎一直都没变。阳台上的花草也依旧存活至今。有些触景伤情，想起舅妈还在的日子，叹气。叶方翊端着洗净的水果放在茶几上。俨然一副家庭主妇招待客人的样子。
“放冰箱很久了，不知道坏没坏。”说着拿起一个青苹果咬了一口。“嗯，没坏。”石景阑无语，随意拿起苹果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舅舅，你今天不用上班吗？”石景阑终于忍不住询问，看他从回来到现在都在自顾自的忙着。
“晚上去。”石景阑索性不再搭理，看起电视来。
大学生活由此拉开序幕。
“阑，今天晚上有时间没，最近新上映了一部科幻片，我想和你去看看。”石景阑看着眼前的贺景之，烦闷皱眉。
“贺景之，说了我不喜欢你，你一直死缠烂打的有意思吗？还有，叫我石景阑就行了。”
“可是我喜欢你啊，你就答应我吧。”
“无聊。”石景阑抱着书大步离去，全然不顾身后的人。
石景阑坐在图书馆内，高跟鞋嗒嗒嗒声由远及近。石景阑抬眼看了看来人，不认识。
“你就是大一4班麻醉专业的石景阑？”石景阑见她对自己一副很熟的样子，礼貌性点头。
“呵，我还以为长得多漂亮，也不过是普通女生一个。”
“这位同学，我好像不认识你吧，你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从今天起，你再敢接近景之，我跟你没完。”又来，真不知那个贺景之有什么好，迷倒一大片女生。
“好的，那你得把你家东西看管好了，到时候掉了又来怪罪我。”
“你…………你给我等着。”丢下话气冲冲离去。石景阑摇头哀叹，继续低头看书。



正文 chapter8

　　刚从图书馆出来，贺景之便捧着一大捧玫瑰花出现在她面前。
　　“石景阑，做我女朋友吧。”对方含情脉脉地对她表白。石景阑蹙眉，有些头疼。
　　“贺景之，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喜欢你，一点都不喜欢。麻烦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成么？”说完，朝反方向走去。贺景之急忙追上来，拽住她的胳膊，语气有些焦急。
　　“哪有两个人天生就喜欢的，我们可以慢慢相处啊，或许你会有爱我的一天啊。”石景阑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与其在我这里耗费青春，不如多花点时间去陪陪那些喜欢你的人。别再跟着我。”说完，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视线。
　　“可是我只爱你怎么办……”贺景之愣在原地，喃喃道。
　　傍晚，街道两旁的白玉兰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夕阳西下，石景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事开始一点点沉淀，想起贺景之受伤的脸，烦躁踢着脚边的石头。看来这次自己又伤害到他了。
　　要说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是假，只是他身边总是散发出光芒，能感染他人。而她，只是平平淡淡的一个人，配不上那么完美的他。相对悬殊差别太大，只会产生无形的压力。
　　“我回来了。”石景阑走到玄关换好鞋。
　　“回来了，晚饭快好了，你先看会电视吧。”叶方翊的声音从厨房传来。这些天日，每次下课回家都能看见他在家里忙东忙西，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而每每打趣地问他，是不是院长把他给开除了。叶方翊总会笑，那是石景阑第一次见他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狭长的眼睛透出星光。
　　“舅，你这个是不是没放盐？一点味道都没有。”石景阑指着一碗白菜，抱怨地说。
　　叶方翊夹起尝了尝，慢条斯理道：“放了啊，可能你还不习惯这里的饮食吧。再说，女生吃那么咸那么辣不好。”
　　石景阑无奈，夹块苦瓜不再理会。
　　叶方翊打量着对面的人，一股冲动涌上心头。石景阑自然是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起身去盛饭。
　　近几日，石景阑夜里总睡不踏实，总感觉有人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的，等惊醒却不见人影。石景阑打开床头灯，橘色灯光洒在屋内，温馨舒适。有些怀疑会不会是舅舅。
　　石景阑咽了一下口水，眼里除了震惊还有恐惧。如果真是舅舅，那她该怎么办？搬回学校？不，他一定不会同意。必须得找个恰当的理由搬走才行。
　　是夜，石景阑将头埋在空调被里，门外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要来了吗，石景阑手心因紧张直冒冷汗，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叶方翊打开房门，瞧见缩成一团的人，走上前，将她放好。霎时，石景阑睫毛微微颤动，叶方翊勾着嘴角，嗔怪道：“这么大了，睡觉都不踏实。”待他走后，石景阑才睁开双眼，怨自己想多了。
　　早晨，石景阑望了眼窗外，阳光洒在树木上，形成斑驳的树影。理了理乱糟糟的蓬发，慢条斯理下床。
　　“舅，早。”打着哈欠，看着厨房忙碌的背影。
　　“醒了，昨晚睡得怎么样？”叶方翊回头看向他，石景阑有些不好意思道：“还好，我先去刷牙洗脸。”唔，真讨厌。叶方翊脸色沉下来，看着锅里的面条不语。心想下次不能再引起她的怀疑才行。
　　“来，快吃吧。”端着煮好的面条放在她面前。石景阑小口吃着，今天是双休，叶方翊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交代几句便匆忙出门去。
　　石景阑无聊地切换着频道。芒果台正放着无限循环N次的还珠格格，尔康对着紫薇一个劲地说着我喜欢你。再换，周小栀使劲扇了林一一巴掌，吼道，“林一，你混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石景阑心里紧抽，虽然早就看过这部电影。茶几上的电话振动起来，石景阑平缓情绪接听。
　　“喂，哪位？”
　　那头沉默不语，随后颤颤巍巍开口：“石景阑，你能不能回下T市，刘紫忆车祸………去世了。”石景阑震惊之余，嘲讽回：“今天是愚人节吗？”那头强压住哭声，断断续续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求你回来参加她的葬礼………我是冉小若。”
　　愣了半久，才回：“我知道了。”石景阑鼻子有些泛酸。活生生一个人就这样突然消失在这个世界。
　　给叶方翊留了个便条，预计明天就会回来。
　　
　　飞机抵达T市已是傍晚，石景阑拦上出租车朝冉小若所说的殡仪馆驶去。
　　殡仪馆内，亲朋好友都穿着黑色丧服，掩面而泣。石景阑看着大厅中央摆放的照片，一阵心酸。至始至终，石景阑都未掉一滴泪。麻木地站在那里不动声色。思绪拉回六年前，那时天还很蓝，草还很绿。想法也单纯。
　　“紫忆，你的梦想是什么？”那时她总喜欢这么问。
　　“梦想，我想成为一名歌手，站在只属于自己的舞台上。”
　　现在，却物是人非。
　　悲哀闭上眼，心中默念，愿你放下恩怨就此长眠。出了殡仪馆，外面有人正在谈笑，明明前不久还哭的死去活来，现在却笑容满面。
　　石景阑厌恶地掉头，坐上出租车。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开门的是李叔。
　　“回来有点事。”石景阑进门，朝里望了望。
　　“夫人和老爷去参加一个晚会了，可能会晚点回来。”
　　“嗯，你先下去吧。”
　　疲惫上楼，躺在床上，不知他那里怎么样了。
　　
　　“景阑，我给你买了一只乌鸡，晚上炖汤喝。”叶方翊站在玄关，里面没有任何回应。皱眉进入客厅，看到茶几上留的便条，眉头才舒展开来。懒散地朝她卧室走去，躺在床上。淡淡香味飘进叶方翊的鼻孔，熟悉的冲动又涌了上来，心开始慢慢沉沦。
　　
　　“小姐，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张嫂在门外唤着。
　　“知道了，这就下来。”石景阑洗把脸，掘着拖鞋下楼去。石景阑看着一大桌子菜，蹙眉。
　　“你们也一起坐下来吃吧。”张嫂明白她的心意，连忙坐下来。
　　“刘紫忆去世你也不回来吗？”冉小若有些气急败坏，好歹刘紫忆也曾爱过他。
　　“不了，我这里忙，没事我就挂了。”方嘉航看着窗外的夜景，形形色色的人来回穿梭。
　　“嘿，帅哥，给我来杯西瓜西米露。”方嘉航才缓过神来工作。
　　那年他并没考上大学，在一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开了家奶茶店。生意还算兴隆，只是偶尔会思念远方的人。乃至多年以后，他已结婚生子，妻子看着她的照片询问她是谁时，而他也只是莞尔一笑回，旧友。时间真是一剂良药，抹平伤痛，淡忘过去。
　　
　　
　　石景阑又开始了简单枯燥的学习生活。
　　“第三排中间那个位置穿格子衣服的女生，对，就是你，起来回答问题。”石景阑左右瞧了瞧，确定他是指的自己缓缓起身。
　　“某孕者要剖腹产，请问一般情况下是局部麻醉，还是全身麻醉。”
　　“全……全身麻醉。”石景阑根本就没听讲，硬着头皮回。周围传来笑声，石景阑头皮有些发麻。
　　“错，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都回答不出来，上课还打瞌睡，你以为大学是来玩的吗，明天上课之前给我交一篇麻醉解剖学论文。现在的学生，越来越不像话了。”那教授还在碎碎念，石景阑脸微微发烫。
　　“石景阑，要不我帮你写吧。”贺景之谄媚道。石景阑待他的态度稍稍有点好转。闷声开口：“不了，我自己会写。”贺景之紧跟她身后，
　　“干什么？我现在要回家，你也要去？”
　　“好啊。”
　　“无聊，我走了。”头也不回地朝他挥了挥手
　　“我送你回家吧，最近很多新闻报道什么某某大学的女生夜晚回家遭那个的。”石景阑怔住，半信半疑回头
　　“真的？”贺景之见她有点相信，连忙点头。
　　“那好吧。”真傻，现在还没到夜晚。
　　石景阑站在小区门口，朝身旁的人说：“你就送我到这吧，拜拜。”
　　“那行，走了。”石景阑站在原地，眼里都是笑意。叶方翊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瞧见那幕，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咯咯作响。
　　“回来了？”石景阑抬头看见叶方翊的脸，轻声应了下。
　　“学校开心吗？”他怎么会问这种问题，疑惑地再次抬头。叶方翊猛地扯住她的衣领，摔到墙角，诡异笑道：“没想到我的外甥女这么招人喜欢，还有男生送你回家。”石景阑吃痛，瞪着他。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还是那个男生其实是你男朋友。”石景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男人，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嘴角尽是嘲讽的笑。石景阑欲起身，被他一脚踩在脚下。疼痛，委屈油然而生。怒不可遏道：“你他妈有病啊，我跟谁在一起要你管了。”叶方翊彻底被激怒，扯住她的头发往客厅甩。抽出皮带用力抽打在她身上，嘴里骂骂咧咧。
　　“你还给老子说脏话了，你看老子今天不教训你，臭婊子。”石景阑躲避着袭击，回骂：“你这个变态，疯子，出门被车撞死。”叶方翊愤怒地完全失去了理智，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石景阑疼得直打滚。嘴上求饶道：“求你了，别打了，我再也不说脏话了。”叶方翊全然不顾，在她身上题来踢去，嘴里还在骂。
　　“过来。”石景阑蜷缩在角落，惊恐地哆嗦着唇，身上疼痛让她有些麻木。
　　“我不想重复三遍，过来。”石景阑颤颤巍巍地过去。
　　“疼不疼？”石景阑目光失去焦距，身子像筛糠似的抖来抖去。麻木地点头。叶方翊一把把她抱在怀里，朝卧室走去。随便拿了件比较遮挡的衣服替她换上，石景阑一动不动。
　　市医院。
　　“叶主任，从拍片结果来看，多处软组织损伤，等会下去拿点消炎镇痛的药，休息一段时间就行了。”叶方翊面无表情地看着呆坐在那里的石景阑，缓缓点头。
　　“我帮你请了半个月的假。”石景阑坐在副驾驶座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前面不语。这以后该怎么办



正文 Chapter9

　　石景阑卧坐在床上，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得差不多。手臂上的疤痕提醒着这一切并不是梦。叶方翊端着药汁进来。
　　“趁热喝了。”吹着药，一勺勺喂到她嘴里。
　　“舅，我想搬去学校住。”石景阑乖巧喝着药，良久开口。叶方翊皱眉，不悦道：“不行。”石景阑在心中哀叹，果真同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喝完药，躺下，弱弱问：“那我明天可以回学校吗？”叶方翊直视着她，面无表情。
　　“嗯，不过，如果让我再发现你和那个男生有来往，我想你也不希望历史重演。”石景阑不动声色坐着，随后露出笑容。
　　这半个月来，石景阑总被噩梦缠身，梦里被一群猛兽追赶着。睡不踏实。叶方翊看着日渐消瘦的人，悔意更浓。如果当初能忍住，或许也不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离开这，成了石景阑这半个月以来唯一念头。贺景之也来小区门口找过许多次，被叶方翊阴沉着脸拦下。久而久之，他也不再理会，任凭他在楼下等。
　　深夜，石景阑被一阵尖叫闹醒，惊悚地望向门外，就当以为是幻听时，声音再度响起。女人暧昧的**传来，石景阑无神望着天花板，心中苦笑。
　　早上醒来，天还蒙蒙亮，温度还未回升。被窝里还算暖和。
　　“起来了，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学校。”叶方翊拿起吐司抹上蜂蜜。
　　“好。”石景阑安静吃着早餐，心里计划着怎样才能离他远远的。
　　天居然下起雨来，石景阑倒是无所谓，淋着雨走到车前，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内，陈奕迅低沉声音传来。
　　我说了所有的谎
　　你全都相信
　　简单的我爱你
　　你却老不信
　　你书里的剧情
　　我不想上演
　　因为我喜欢喜剧结尾
　　……………
　　只能说我输了
　　也许是你怕了
　　我们的回忆没有皱褶
　　你却用离开烫下句点
　　只能说我认了
　　你的不安赢得你信任。
　　我却得到你安慰的淘汰。
　　………………
　　石景阑靠在座椅上，听完整首歌。
　　到达学校时，天空突然下起暴雨，水腥味弥漫整个街道。叶方翊递给她一把伞，嘱咐：“路上小心点，下课了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石景阑轻轻点头，朝里面走去。
　　贺景之见到半个月没露面的石景阑时，眼泪险些掉了下来，连忙跑上前一把抱住。
　　“你去南非挖钻石了吗？这么久都不跟我联系。”石景阑拍着他的背，安抚說：“我还好，别担心我。”
　　“你还知道我会担心，都不给我回个电话。”电话都被叶方翊摔了，怎么给你联系。石景阑鼻子泛酸，眼泪唰唰直落。
　　“怎么了？哭什么呀，我又没怪你。”贺景之小心地为她擦拭着眼泪，像对待一件精美瓷器一样。石景阑收敛住哭声，大笑。还有人爱自己，真好。
　　窗外雨已经停住，梧桐叶落得满地。
　　有人戳了戳石景阑的背，递给她一张纸条，用眼神示意着右方。贺景之朝她眨了眨眼。打开一看，今天晚上有空一起去看电影吗？——爱你的暖宝宝留。石景阑看到落款，扑哧一下笑出声来。还真是幼稚。
　　拿起笔，思量了一会，写。
　　没时间。
　　扔给后面那位同学，朝贺景之露个鬼脸，心里却是美滋滋的。
　　你就陪我去看嘛，我盼这天盼了好久了。
　　石景阑看着纸条，无奈写
　　不是我不想，我舅舅今天会来接我。写完，同样程序丢给后面同学。
　　那好吧，下次有时间了一定要陪我去看。
　　石景阑侧头朝他咧嘴一笑。代表答应。
　　下课，雨又开始下起。石景阑撑着伞，大步朝校门口走去。叶方翊车停在那，石景阑奔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
　　“等会去你外公家吃顿饭。”叶方翊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石景阑没问原因，既然他不愿多说，她也不会多问。自上次事情以后，她对他不仅有恨，还有怕。
　　外公家在郊区。石景阑看着年近花甲的老人，轻声唤了句外公。
　　“小阑来了啊，方翊也是，每次来也不说声。”万正凯有些埋怨。
　　“爸，你都一把年纪了，妈又不在，怎么能麻烦你呢。”石景阑头一次见他如此好脾气。
　　“外公这没什么东西好招待的，坐。”万正凯拉着石景阑的手，脸上的皱纹笑得堆在一起。
　　叶方翊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礼物放在桌上，缓缓开口：“爸，生日快乐。”石景阑僵住，今天居然是外公生日，而自己也没带礼物。
　　“外公，生日快乐，没带礼物。”说着还时不时挠啊挠脑袋。
　　“没事，没事，小阑能来，外公已经很高兴了。”石景阑也高兴的笑起来，叶方翊站在一旁默默看着，眼里尽是温柔。待叶方翊和万正凯离开后，石景阑才仔细打量起周围来。简单的三间房屋，外面连着一个堂屋。中间挂着大大的毛主席像。倒也有田园风光的品味。
　　万正凯端着菜进屋，摆放在桌上。叶方翊拿着碗盛起饭来，石景阑连忙起身帮忙。递碗给他，待他盛满，再端放在桌上。
　　“小阑，别客气，多吃点。”万正凯热情地说。石景阑埋头扒饭。饭桌上，简单饭菜，也吃的别有一番滋味。
　　吃过饭，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去。万正凯也没留他们过夜。石景阑朝他挥手道别，转身坐进车内。消失在黑夜里。
　　“我医院还有点事，我先送你到小区门口。早点睡，不用等我。”趁着红灯空余，叶方翊偏头对石景阑柔声交代。石景阑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然，侧脸点头。绿灯，叶方翊踩着油门疾驶而去。
　　停到小区门口，石景阑打开车门下去，朝他挥了挥手，径直上楼去。叶方翊发动车子，想到等会还有个手术要做，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
　　石景阑开门，随意脱下鞋子，赤脚走在地毯上，脸上恢复冷漠神情。想起和他坐在同一辆车内，就恶心想吐。
　　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以至于后半夜，叶方翊把她抱进被子里也没发觉。
　　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带上房门，离去。石景阑睁开双眼，用力擦着他刚亲吻的地方。恶心，真恶心。
　　“早，谢谢舅舅昨晚帮我盖好被子。”恢复乖巧模样，朝他甜甜一笑。叶方翊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颤抖，心里纳闷，真是邪门了。
　　“快吃早餐吧。”轻咳遮掩住内心的激动，声音没有温度道。石景阑低下头吃着早餐，嘴角荡起一抹笑意。
　　“等会我下午有课，舅，你可以不用去接我。”石景阑依旧笑着，仿佛遇上什么开心事了一样。
　　“知道了，别一直傻笑，快点吃早餐。”叶方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语气有些不满。
　　“景阑，你舅等会会来接你吗？”贺景之挨着她，轻声询问。
　　“不会，我跟他说下午有课。”
　　“那行啊，下午我们去看电影。”
　　“嗯，那行，你先到网上购电影票，拿准时间再叫上我。”石景阑说完，便朝人群中央走去。
　　转眼便到深秋，树叶被染黄飘落。到处都一片萧索景象。
　　“景阑，你怎么还没来？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贺景之朝着电话大声说，离开播还有十分钟。
　　石景阑看着校门口熟悉的奥迪，咽着口水，躲在盆栽后面小声询问：“贺景之，我们学校有没有后门或者围墙什么的？”
　　“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
　　“哎呀，你别问这么多，到底有没有。”
　　“男生宿舍那里好像可以翻出去。”
　　“那行，半小时后见。”说完摁掉电话。抄小路直达男宿舍。看着都一米七的墙发难，楼上慢条斯理下来一位男同学，石景阑急忙跑上前，喘气道：“同学，能不能帮个忙？”
　　顾司南瞧见她，推了推眼睛。
　　“美女，请讲。”
　　“你过来，我踩你背爬上去。”指着对面的墙。顾司南继续推了推眼睛，义正言辞说：“你爬上去了怎么下来？”石景阑恍然大悟地拍着自己的脑袋，只能赌一把了，一溜烟跑回校门口，果真奥迪车已不见。石景阑勾着嘴角，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Rose，youjumpIjump。”石景阑无聊地打着哈欠。
　　出了电影院，贺景之还在念叨着那句经典台词。石景阑暼见远处的奥迪，如撞鬼一样吓得大叫。
　　“怎么了？”
　　“没事。”市里这么多私家车，也有可能“撞车”嘛。



正文 chapter10

“景阑，我送你回去吧。”贺景之晃动着她的手臂，语气尽是讨好之意。
“真的不用了，送我上出租还行。”石景阑说完，瞧他立刻摆出一副苦瓜脸，心里发笑。
“好啦，我先走了。”石景阑拉开车门，朝他挥了挥手，扬长而去。
踏进家门，屋里漆黑一片。石景阑摸索着开关，被突如其来的阴影压住。
“舅？”试探性地开口，继续摸索着开关。
“回来了？今天都去哪里玩了？”黑暗中叶方翊毫无温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石景阑手里的动作停滞在半空，僵硬在那不语。难道被他看见了？
“你怎么就是这么不听话呢？撒谎骗人不说，居然犯同样的错误。你忘记上次的教训了吗？”叶方翊压在她身上，重量强加给她。石景阑不悦皱眉，声音却没有丝毫不满。
“舅，对不起，我喜欢他。”
“喜欢是吗？那行。”叶方翊玩弄起她的头发，辩不出真假。
“那舅舅你是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了对吗？”石景阑满脸欣喜，语气充满了期待。
“除非我死，你休想跟任何人在一起。”石景阑睁大双眼，怒不可遏道：“我看你真是疯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为什么？”说完唇毫无预兆地压了下来。石景阑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他，因无法呼吸脸胀得通红。良久，叶方翊才放开她，石景阑大口呼吸着空气，有些恼怒。
“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我不想再有下次。”都说男人心海底针，果真不错。石景阑愣在原地，已经将他骂了千万遍。
石景阑平躺在床上，脑海中映出先前那一幕。轻轻勾起嘴角，真够变态，居然爱上了自己的外甥女。石景阑想。


“景阑，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吧。”贺景之站在楼梯上，身后拥挤的人群正朝这方向涌来。
“你不想被人踩死就快点过来。”
“好勒，打算什么时候回去？”牵起她的手，并肩走着。石景阑不自然也只是瞬间，随后露出笑容握紧他的手。
“不想回去。”
“怎么了？”贺景之疑惑地望向她。
“没事，快去图书馆吧，晚了怕没位子。”那时总以为这样一直到老也好，殊不知命运才是无情的刽子手。
“礼拜四有个文艺汇演，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石景阑踢着脚下的石头，犹豫一会后，说：“行，到时候叫我。”
图书馆零零散散坐着些人，石景阑挑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两人沉默对坐。
突然远处传来吵架声，女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扇了男方一巴掌，男方也不甘示弱，用力甩回去。
石景阑蹙眉，低头继续翻页阅读。
出图书馆时已是傍晚，微风徐过，有一丝凉意。
“那你回去小心点，明天见。”
“好，你也是。”再简单不过的对白，在她眼里也显得情意绵绵。高兴地哼着歌离去，顾司南挡在她前面，推着眼镜，说：“你是上次那个翻墙女？”石景阑愕然，同样幽默地回：“你是上次那个眼镜男？”两人都会心一笑。
“我叫顾司南，很高兴认识你。”
“石景阑，我也是。”石景阑看着天色，歉意开口：“不好意思，我得回家了，有缘再见啦。”说完急匆匆离开。顾司南摇头，还真是个猛女。
石景阑弯着腰喘着气，看着早已等待多时的车，开门进去。
“不好意思，刚才在路上遇到一位朋友，所以耽误了一会。”坐进去，便开口解释。叶方翊抿着唇不语，石景阑见他不语，连忙补充：“舅舅，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下次不要和男生说话。”
“啊，我又不喜欢他们，怎么不能说话了呢？”石景阑小声抱怨，落入叶方翊的耳里。
“你怎么知道他们对你没兴趣？还是不要搭理的好。”石景阑惆怅不语，不再理会。
下车，雨渐渐沥沥下了起来。叶方翊皱眉，脱下外套遮在头顶，向楼下走去。
“舅，你最近挺闲啊，医院把你辞了？”
石景阑拿起苹果狠狠咬了一口，开口道。叶方翊倒了杯水，柔声说：“别总是担心我会被炒鱿鱼，关心下你自己吧，期末如果挂科了，要你好看。”
“打小抄啊，还怕什么？”石景阑嚼着苹果，口齿不清。叶方翊无语地摇头，开始准备晚餐。待他离开，石景阑露出往日没有的笑容，计划着如何离开这个地狱。
吃过晚饭，石景阑提议去散散步。叶方翊拿着伞，随她一同下楼去。
“舅，我想去超市买点零食。”石景阑瞅了他一眼，说着千万女性都会说的话。叶方翊皱眉，从未听她提过此事，有些陌生。
“那去吧，晚上少吃点，胖了就不好看了。”
“不是还有你喜欢我嘛。”几乎脱口而出，石景阑见他脸色慢慢沉下来。
“那你喜欢我吗？”叶方翊凝视着她，似乎要把她看透。石景阑装作羞涩不语，叶方翊喜出望外，强装镇定地轻咳。
“进去吧，多买些零食。”石景阑走在他身后，脸上露出厌恶的神情。
叶方翊提着一大袋零食出来，石景阑挽着他的手臂笑得甜蜜。
“高兴吗？”叶方翊突然开口。
“嗯，舅舅对我真好。”
“喜欢我吗？”石景阑迈着步伐有些无奈，说：“可是我们不能在一起。”叶方翊早料到她会这么回，声音略带低沉道：“如果我说我和你并不是舅甥关系，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呵，总算亲口承认了，叶方翊，你藏得够深的啊。石景阑错愕，哆嗦着唇。
“舅，你说什么？你和我姐不是亲姐弟吗？”
“不是，我只能说这么多。你会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好。”笑着靠在他怀里，笑意褪去，鄙夷，不屑爬满整张脸。叶方翊满意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等这句话已等太久，突然听到，反而不真实。
“热水已经帮你放好了，你先去泡个澡。”
叶方翊朝正在看电视的石景阑柔声说。石景阑拿着睡衣进去，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所有伪装才被卸下，陪笑又陪睡，他可赚到了。
撒了些许玫瑰花瓣，修长的双腿迈进浴缸。
今后，会怎样？
石景阑擦干头发，朝卧室走去。叶方翊起身拦住她，一把揽进怀里。
“今晚和我一起睡好吗？”
“舅，我………我还没准备好。”叶方翊松开她，语气充满抱怨：“你都是我女朋友，怎么没准备好，难道说，你不喜欢我？”石景阑怔住，再忸怩作态只会引起他的怀疑，索性一咬牙点头答应。叶方翊抱着她一同进房而去。轻轻把她放在床上，正要解开她的衣裳时，石景阑突然开口
“能不能别，我………我怕……”叶方翊盯着她，眼里黯淡无光。
“你不喜欢我？你在骗我？为什么？”石景阑察觉到他的愤怒。连忙解释地说：“不是，我只是第一次，所以怕而已。”叶方翊继续打量她许久，用力撕扯着她的衣服。
“啊……不要，舅………”被他突然进入，导致下体如撕裂般疼痛。叶方翊下体有节奏地运动着，石景阑紧拽着床单，眼泪划过脸颊。躲不过，只能去承受，承受不应该承受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