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因缘巧合 王朝更迭,在从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在老百姓们心目当中,不在乎是谁坐了江山,只在乎坐了江山社稷的那个人是否可以给他们这些老百姓安稳又平和的生活。 其实,在老百姓的世界里,吃得饱,穿得暖,便是最好的事情。只可惜往往伴随着战乱的发生的就是对于百姓的屠杀和对新皇权的巩固。 时隔多年,宇王朝的政务已经日趋稳当,只是在那些当权者的眼中仍旧是有着那些所谓的前朝余孽,那些个前朝余孽只要一日不尽数铲除干净,势必有朝一日会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对于好不容易得来的大江山是会形成巨大的威胁和震撼,看样子那些前朝余孽是销声匿迹,殊不知何时就会冒出来,给予大宇江山致命的一击。 端亲王府是当年护新帝登基的功臣,自然新帝登基之后对于端亲王府便是格外的器重和栽培,端亲王府有一位世子,一位郡主,只是大多数人都没见过郡主的真实面目,那是因为郡主很是贪玩,时常三不五十的乔装成男子进行出外游玩。 “小姐。您是王爷的掌上明珠,即便是日后王爷发现了,也不舍得责罚于您,可奴婢只是个伺候您的丫鬟,这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奴婢这条小命算是得提早交代了。” 说话的是一直伺候顾玉玫的丫鬟小桃,说起来这小桃也算是命苦的出身,从前的日子早就成了过去,家里本也是衣食无忧的,往祖上这么倒三代还是做过前朝的礼部尚书,可好日子没过多久,大宇就建立了。 自从前朝灭亡之后,她们这些不管是从前府邸里多么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的风光日子早就到了尽头,运气好点的兴许还可以被哪个世子,哪个王爷要了过去当个通房丫头什么的,也算的上是半个主子。 纵然做的依旧是丫鬟的活计,运气不好的便就是跟自己一样在千金小姐们的身边伺候着,再运气不好的那就是祖上没有积德行善,做的恶事太多,那些被人贩子拐卖到了不三不四的地界的人大有人在。 被人贩子拐卖到那种地界的女子一开始无论是再如何的哭闹不从,可一旦断水断粮的超过三天,照样是得乖乖的就范。故而小桃一个劲的安慰自己,自己的命跟那些人比起来,还算是比较不错的。 至少在这王府里面,自己是贴身侍奉小姐的,郡主一向宽容大度,从不为难自己半分,只要自己尽心的侍奉,逢年过节的还会有一笔不少的赏赐和银两,这若是换了个地方只怕绝对没有这样的好事的。 “傻丫头,你在想什么,还不快些去换衣服,我可是听说今晚的城隍庙会很是热闹,不光有好吃的,还有好玩的,你若是不去,可别怪你家郡主我没有叫你,到时候可有你后悔的时候。” 小桃正在愣神的时候,玉玫已经提前将身上的衣服换成了寻常普通百姓的衣服,夜晚偷偷的溜出去看城隍庙会,按照玉玫的意思这样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怕被那些家丁们发现,那些个家丁可是都听自己爹的,若是被爹知道了,不要说是城隍庙会,就连再出去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慕名而来观看城隍庙会可谓是人山人海的,到处都是人潮涌动,小桃一直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家郡主身后,虽说此时此刻是男装身份,但是必要的小心还是应当有的。 小桃看着孩子气的郡主不由得摇了摇头,自家小姐什么都好,可就是太过贪吃,好玩,难得的是王爷和世子都是一贯的宠着,护着,大声都不肯跟郡主说上一句,倒是夫人,总是要求郡主在外人面前定要端庄稳重。 不过仔细想起来也是,虽说自己家的郡主一向英姿飒爽,不比其他人家的千金小姐那般娇滴滴,时时刻刻都给男人想要保护的欲望,但是归根结底终归还只是个女儿家,必要的女子规范还是要遵守的,不然只会被人诟病,说是对于王府的声誉不好。 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不断有小贩在争相推销着铺子上的胭脂水粉,朱钗玉环之类的女子家常用的东西,小桃看着自家的小姐手里举着一根蝶玉簪子往自己头上比划着,因着此时此刻两人都是男装示人,这样难免会让人认为两人是断袖,抑或是有些问题。 看管铺子的老板看着像是主仆二人的两位男子,眼神逐渐变得越发怪异,心里不住的在嘀咕着这二人之间不可告人的关系。本来想着他们最多也就是看一会儿就走了,只要不打扰自己的生意,让他们看一会儿也是无可厚非的,可是看着周遭的女子们都围拢在他们面前,不断地用手指指点点的,这下子,就连铺子老板再好的脾气都没了,当下就准备赶着他们离开自己的地盘,不要干扰自己做生意。 “我说两位公子呀,你们到底是买不买,不买的话就不要继续站在这里打扰其他人买东西了,再者说,明明是两个男人,偏偏要在我这小铺子上面挑选些女子常用的东西,真是太丢男子的脸面了。” 玉玫和小桃的脸腾地一下子有了些许的红晕,她们刚才确实是有些忘乎所以了,忘记了她们此时此刻是男装示人,可是如今由着别人说出来,说到底让主仆两个人都有些感到面上挂不住,尤其是小桃被众人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更是伸手扯了扯玉玫的衣袖,示意她们还是尽快回王府吧。 “小姐,不要跟他们相提并论了,我怕待会王爷和夫人就该从宫里赴宴回来了,到那个时候,要是被发现了,以后再想偷偷溜出来就没机会了。” 可这个时候的玉玫很明显是听不进去的,想她自幼便是尊贵的王府郡主,虽然不说是多么的骄纵,但是眼前这些人很明显的是在看她们的笑话,纵然此时此刻是男装,玉玫还是决定给他们一些教训看看,也好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玉玫只是面上挂着笑看着周遭的一众人,一众人都被这笑搞得有些莫名其妙,心底都在默默地寻思着眼前这人是不是脑袋有点毛病,都被奚落成这样了,居然还可以笑的出来,不是傻子,就是疯子,或者两者兼有。 就在他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玉玫已经伸手将那枚蝶玉簪子握在了掌心当中,继而又是掀翻了摆满各种小玩意的摊子,趁着他们处于混乱当中的时候快速拽起小桃的手夺路而逃,开玩笑,这个时候不跑,难道要等着被他们抓住。 不过那些人还真是穷追不舍,颇为有毅力,直到玉玫和小桃都觉得有些跑不动的时候,正扶着墙角狂喘气,后面的人又是追了上来。玉玫回头瞅了一眼。 “天哪,还真是阴魂不散,都追这么久了,他们不累,我都累了,就为了一个簪子不至于的吧。” 玉玫带着小桃跑到了一处小巷子当中,但是让她们没想到的是这是条死胡同,前面是被一堵墙堵得死死的,这下还真是前面有墙,后面有人追,前有狼后有虎的。就在玉玫和小桃觉得无路可走的时候,后面的人已经追了上来。 “臭小子,敢砸我的铺子,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在这条街上的绰号,十个人有九个人都不敢来惹我,偏偏你这个臭小子不知死活的过来招惹我,现在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肯跪下来给大爷们磕五个响头,大爷们就保证放了你,不然的话,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身边的小桃也是有些害怕了,但是察觉到身边小桃有些发抖的模样,玉玫只是伸手紧紧地握住了小桃的手,以此来安慰她,她们总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别的办法,自己可是堂堂的王府格格,论起智商,可比这些所谓的贩夫走卒强多了。 只瞧着玉玫双手叉了腰,满眼的都是不将眼前的一众人放在自个的眼里,在她看来,他们是不敢怎么样的,对付这种人,首先就要在自己的气势上彻底压倒她们,任何事情都是这样,你强他就弱,你弱他就强,不然只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这样的蠢事,谁都可以干,但她顾玉玫是绝对不会这样蠢的。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清楚,站在你们面前的到底是谁。我敢保证,今日你们要是敢做什么,明日就会有人去你们的铺子上给你们些颜色瞧瞧。” 这话一出,确实是在某一段时间里面吓唬住了一些人,看着一些人似乎是有些打了退堂鼓的意思,有些人也是不想给自己惹下无端的祸患,今日的事情本来就是被人拽着过来的,说是事成之后,会有一笔丰厚的赏钱。可他们现在可是连钱的影子都还没见到呢,倘若是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是不划算了。 正文 第二章小有心计 领头的人心里也是起了一个机灵,看着眼前主仆二人的装扮和谈吐,确实不太像寻常小门小户出身的,莫不是真的会惹到哪一位达官显贵家的公子,如若是那样,那自己可就没办法继续在这京城当中继续混下去了,正在他进行天人交战的时候,决定要不要给他们一些颜色瞧瞧,玉玫猛地一抬眼,发现了周遭墙上倚靠着的竹子,当下灵机一动,利用这些竹子不就可以攀爬到对面了。当下对着小桃使了个眼色,主仆两个人身形快速一动,当下就顺着竹子攀了过去。 这个举动一出,对面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上当了,想他们都是个顶个的五大三粗的男子汉,居然被这两个毛头小子给耍的团团转,当真是叫他们心里头不痛快,甚至是窝火的存在。 “臭小子,有本事你们就下来,藏头露尾的,不像个男人,活脱脱的就像两个娇滴滴的娘们一样。” 小桃和玉玫趴在上头,看着底下张牙舞瓜的如同螃蟹一样的诸多大汉们,不停地吐了吐舌头,顺便做了个鬼脸。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们一样擅长以少欺多,就我们两个人,你们这一群人都斗不过,到底是谁比较蠢,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的。” 底下的一众人都被这句话给气的七窍生烟,好家伙,这什么话都被这两人给说了,合着自己的摊子被他们两个人给砸了,自己还得对他们点头道谢,要只是被砸了摊子也就罢了,关键是那枚鲽玉簪子可是少主的信物。 若是流传了出去,只怕对于少主的大计添了不少的麻烦,无论如何,今日这两个人必须是得抓住的,必要的时候,为了少主的大计,除掉这两个主仆也未尝不可以。 只是就在他们下定了决心,准备顺着竹竿爬上去去逮这两个不知死活的人的时候,竹竿被小桃和玉玫主仆两个人从上面彻底推了下来,竹竿哗啦啦的倒了一地,刚爬上去的几个人都是接二连三的被压了下去,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跟你们玩了,这枚鲽玉簪子就当是给本大爷的见面礼了。另外再嘱咐你们一句,下次再想玩抓人游戏,记得放聪明点,一个个的这么笨,还是回去抱孩子去吧。” 话刚一说完,小桃和玉玫两个人就从墙的另外一侧消失的无影无踪,等到这一众人气急败坏的过去一看,别说是人了,就连鬼影都没见到一个。 “一群饭桶。我们回去怎么跟少主交代。这是少主交托给我们严加看管的,都被你们这群饭桶给搞砸了。” 底下的人都不敢做声,这事确实是在他们的手里给搞砸了锅,论其责任,确实是他们的过错,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免得再继续挨一顿骂,若只是挨骂也是其次,主要这枚蝶玉簪子是少主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如今却是未曾想到被一个不知姓名的男子给夺了过去。 一众人等回去之后只忙不得的为少主请罪,请求少主可以赦免他们的死罪,周遭的气氛很是静谧,没有人知道少主究竟在想些什么,只是少主一个时辰不发话,他们这些人就不敢多说一句话,甚至是连喘一口气都是不敢的。 “都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们,那名男子身上可有什么特征,或者有什么特殊的印记,你们仔细想想,想好了再来回话就是。” 底下的一些人好不容易等来了少主的发话,却是这样的话让他们心中燃起的火苗又是彻底的熄灭了下去,他们虽然一直都在追那名男子,但那名男子实在是太过寻常普通了,也没什么太过明显的痕迹,放到茫茫人海当中,他们还真是不知从何追查下去。 “既然都没人说话,那我觉得你们这些人的舌头都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了,胭霞,这些人都交给你了。” 他们都是知道的,眼前的胭霞姑娘可是少主最为亲近的人,一贯但凡是有人执行任务失败,或者是背叛了少主,都会由着眼前的胭霞姑娘亲自出面,次日那些人都会被发现惨死,或是剜了眼睛,或是被拔除了舌头,这是意味着就连死,都不会得到一具全尸,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死前还要受到其他严重的刑罚。 他们这些人自从加入了少主的队伍当中,就知道少主的规矩,少主的规矩当中最为重要的一条便是从来都不肯收留无用之人,对整个计划当中有所损害的人当杀则杀,从未有任何的恻隐之心,少主有他的难言之隐,这一点他们从来都是明白的。 只是他们尚且都有家,家里尚且都有妻儿老小,跟随少主不光只是为了尽忠,还是为了让自己的妻儿老小能够有朝一日可以不必继续受着新朝之人的欺压。 就在少主即将要离开的时候,专属于胭霞姑娘的香气由远及近的袭来,这香气寻常人闻起来会心旷神怡,可在他们这些人看起来便是如同催命的毒药一般,这香气是在提醒他们临死的濒临,心中的恐惧是会将周围的一切都产生一种异常可怕的幻觉,在幻觉当中死去的人没有任何痛苦,只是在身边看着处于幻觉当中的人死去的人自然会感觉到可怕难忍的。 “少主,属下想起来了,那名男子虽然是穿着男子的衣服,可行事处处都像极了女子,还有属下仔细回想了一番,发现那名男子是有着跟女子一样的耳洞,综上所述,属下完全有理由推测那个男子很有可能是个女子。” 被他们尊称为少主的男子脚步停顿,唇角上扬起来,心情由原本的阴暗逐渐变成了笑,可这笑容在那些属下看起来,这是少主将要处置人之前最基本的招牌笑容,这笑远远比面无表情要更加可怕得多,少主笑了,就意味着那个人前途堪忧了。 不过相比较自己的性命和别人的性命相比起来,我相信这些人还是比较希望自己可以继续活下去,毕竟谁也不想去棺材板里躺着睡觉,至于那个耍了他们的人,就只能自己自求多福了。 主仆二人小心翼翼的偷偷溜回了府邸当中,看着灯火早已熄灭,这才放了些心,这说明爹娘早就歇息了,也就不会发现自己偷偷溜出去王府的事情,这下自然是更合玉玫的心思了,不然被爹娘发现又该素日闲来无事在自己耳畔唠叨着女孩子家家的尽量要减少出去的次数,不要轻易地抛头露面,惹来别人的闲话。 “玉玫,你去哪里了。”专属于娘的嗓音陡然出现,让主仆二人都吓了一大跳,四周本是早已熄灭的烛火一瞬间彻底燃烧了起来,这对于主仆二人都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就预示着主仆二人的行踪败露了。 以往玉玫只需要向着阿玛额娘撒个娇,服个软,便是可以蒙混过关的,可是现在看着爹娘的脸色,便是知道这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看样子爹娘是真的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倒是小桃灵机一动,率先就跪倒在了地面上,无非是说些都是自己没有照顾好郡主,没有及时劝阻郡主不要出去。这话一出,倒是让王爷和夫人将矛头都指向了小桃,当场就表示要将小桃拖出去痛打五十大板。五十大板就算是成年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还是一个小丫头。 “爹,如果您非要责打小桃的话,那不如就先打死我吧。这件事本来就不关小桃的事情,都是我擅作主张,毕竟我是主子,小桃只是个奴婢而已,她没有胆子违抗我的话。所以要打就打我吧。” 王爷和夫人看着这个样子的玉玫,一下也是没了主意,毕竟这个女儿可是自幼被自己呵护着疼着长大了,不知道外面的人心有多么的险恶,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皇帝正在四处缉拿前明的乱党一伙人。他们这是心疼女儿,万一要是遇到了乱党那一伙人,知道了玉玫的格格身份,只怕也是会惹出来轩然大波了。 “此事作罢,但是从明日开始你给我乖乖的呆在王府当中,不管你做什么,都不许踏出王府一步。爹这是为你好,日后你早晚都会明白的。” 玉玫看着自己的爹说完之句话,便是不在看她一眼,径自回了房中,倒是娘叹了口气,将玉玫从地上搀扶起来,轻拍了拍玉玫的手,带着对于女儿的无比担心来了这么一句。 “你也不要怪你爹,如今虽然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的,但是京城这种地,据你爹从府衙得来的可靠消息,已经是有些隐藏的乱党出现了。他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 对于娘的话,玉玫其实也是理解的,她知道,在那些前朝余孽的心里,大好的万里江山是从前朝的手里夺过来的,在那些前明余孽的心中,他们这些人不够都是贼罢了。 玉玫难得听话懂事的对着娘点了点头,她虽然贪玩成性,但也没有到不孝的地步,何况要是因为自己而让爹和娘分心,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不过几天而已,玉玫还是觉得可以忍受的。 一连几天的王府都是出乎意料的平静,玉玫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着一系列的刺绣之类的活计,这些都是王府的夫人说将来玉玫嫁人的时候都是需要用到的,可在玉玫的眼里这些什么劳什子的出嫁对于她来说压根就提不起兴趣,刺绣的时候不是将鸳鸯绣成了鸭子,就是将自己的手指给刺破了,原本该是白皙的手指,瞬间就是血渍斑斑的样子。 正文 第三章安守本分 就连师傅看着玉玫的刺绣,都是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出身于尊贵的郡主身份,这位老师傅可是来自于宫中的师傅,先前可是伺候过很多的妃嫔,但是到了玉玫这里,只好叹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这已经是玉玫第三次将自己的师傅给气走了,王爷和夫人都对这个不成器的女儿恨铁不成钢,心里也在气恼他们自己一定是小时候太过宠爱她了,可是女子长大成人总是要嫁人的。按照玉玫的性子,还不是得把那些王孙后辈都得吓的躲得远远的。夫妻两个人想起这个女儿就是觉得有些头疼,倒是不如一向乖觉的儿子,仔细算算,成傲也该领兵回来了。 “小桃,你说哥哥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可是日夜算着日子呢,等哥哥一回来,我们一家人才算是彻底团聚了。” 正在一旁为玉玫研磨的小桃听着自家郡主冷不丁冒出来的这样一句话,手底下猛地一顿,嘴角顿时有些抽搐起来,若是旁人听见这一句话,还以为是郡主有多思念哥哥呢,可只有她知道,郡主说这句话的深刻用意,只有贝勒回来了,郡主才会不用日以继夜的继续对着这些讨厌的刺绣和书本装模做样的就连小桃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您就放心了,等世子一回来,王爷和夫人必定是会派人来告诉您的,现在呀,您还是尽快将王爷布置下来的功课尽早抄好吧。不然等到明天王爷又该发火了。” 看着这一大堆的功课,都快堆成一座山一样的书本,玉玫只觉得上下眼皮子都快合上了,都在快要睡着的时候,冷不丁的想到阿玛的那一双严厉的双眼,原本的瞌睡瞬间就消失殆尽了。 忙不迭的一直抄写到了天明才算是正式结束,小桃一直都在边上伺候着笔墨,看着抄写的歪歪扭扭的文字,小桃不由得有些想要笑出声来,但看着一边睡得深沉的玉玫也就只好认命的为自家格格抄写起来。 王爷推门而进的时候看着一边抄的歪歪扭扭的文字,看着一边整整齐齐的文字,用手指头想想都可以想得出来歪歪扭扭的文字必定是玉玫写的,而另外一份则是身边的小桃抄写的。对于小桃这个丫头,其实他也是有些怜惜的,一直都想找个机会收了她做义女,这样以后小桃就会一直呆在玉玫身边,他也才就放心了。 玉玫是被一阵敲桌子的声音惊醒的,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阿玛。揉了揉还没有睡醒的双眼,阿玛是朝廷重臣,每日前去上早朝的时候都是很早的,基本上天不亮的时候都已经开始准备上朝所用的东西之类的。 “爹,您怎么现在来了。您看这些我都已经抄好了,我就说我很厉害吧,这一摞书我用了一夜都已经抄好了。” 倒是玉玫的阿玛对此不置可否,手里举着两份对比明显的抄好的字迹,经过比对之下,玉玫也知道爹不可能看出来,倒是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来禀报说是世子爷回来了,看着管家刻意来为自己解围,玉玫都不得不暗地里对着管家竖起了大拇指,这话说的真是时候,大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自然爹和娘的所有视线都不会在自己的身上打转了。 “爹,您看哥哥好不容易才回来一次,这次回来应该不会再走了,您呀,该跟娘好好准备一番,我呢,作为哥哥的妹妹,自然也是应该如此,等我先去换一身衣裳马上就过去。” 玉玫只是将自己的爹和管家一起推出了自己的房间,好不容易才松了一口气,只让小桃为自己备了热水用来沐浴更衣的,身子全部浸泡在热水当中,难得的休憩,挑选了一套水蓝色的衣裳,又是按着规矩踩了绣鞋,标准的王府郡主装扮。 “小桃,你说总是穿成这样,真的不会累吗?我看娘天天都是这样穿,总是不嫌累得慌,可在我看来反而不如你们的衣服来的好。” 小桃忙着为自家郡主整理衣裳和头饰,猛然听到这样的话,手上一抖,看了看身侧的丫鬟们,她们好像没听到一样。 “我的好郡主,从今以后这样的话可是不许再说了,现在是现朝的天下,您从出生始便是王府尊贵的郡主。地位何等尊贵,可不是跟我们这些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其实在玉玫眼里,所谓的前朝现朝,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只要实现天下大同,无论是什么,还不都是天下的子民。 成傲早已等在了前厅,正跟爹和娘说说笑笑的十分融洽,踩着绣鞋的玉玫脚下生风的走了过去,看着自己的大哥,似乎是十分亲热有些贴己话要说的没完,对于自家的这位大哥,玉玫可是深有体会,大哥一直都是爱慕着淳亲王府的映雪郡主,对于映雪将来有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嫂子,玉玫可是打心眼里喜欢的紧。 “大哥,你这次回来是否就要迎娶映雪姐姐过门了,前些日子,我还见到映雪姐姐了,映雪姐姐还旁敲侧击的询问我你何时回来,因为我当时也不知道,所以只好说着可能大概很快。我还记得当时映雪姐姐的面色羞红了一大片了。” 成傲看着自幼年以来就一直都是这样古灵精怪的妹妹心底也是大为宽慰的,难得是映雪与玉玫相处的这样好,映雪嫁过来之后,他也可以安心去外面领兵了,时不时的回来一次映雪和玉玫还有阿玛额娘便是值得成傲一直放在心中的惦念。 成傲和玉玫映雪三个人都是自幼便是一起玩耍到长大成人,因为淳亲王和端亲王都是国之栋梁,前朝的关系一直较为和睦,不见有任何的不合之处,故而成傲和映雪的婚事两方大人都是默许的,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次成傲领兵回来,便是可以去淳亲王府邸下聘礼定下与映雪的亲事的。 成傲常年领兵在外,按照自己大哥的说法男儿理当志在四方,这也是十足十应该的,好在映雪姐姐一直都是对于大哥的想法十分理解,故而多年以来也都是在等待成傲的。 成傲和映雪的婚事看样子是板上钉钉的,可谁也未曾想到终于会杀出来一个叫做尚信的人存在,倚仗着曾经府邸当中的卓越功勋想着要从成傲的手里抢走映雪姐姐,这个信从淳亲王府邸送出来的时候,不光是成傲觉得难以置信,就连玉玫都觉得这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端端的事情如何变成现在的样子,打的人措手不及的。 一连几日的大哥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管是爹还是娘,回应他们的都是闭门不见,就连是自己想要去,都被大哥以他没事而挡了回来。事实上,自己的心上人被其他人给抢了,大哥一个堂堂七尺的汉子怎会没事?只不过他是不想让阿玛和额娘为此费心,此事已成定局,就连淳亲王府邸的人都是如此认为的,他们还能做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可是看着自己的大哥没日没夜的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当中借酒消愁愁更愁的模样,玉玫身为妹妹,无疑是为他们两个人忧心的,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将会是终身的遗憾,而这种的遗憾在玉玫看来只要映雪姐姐一日没有与那个叫做尚信的人成亲,那一切就都还会挽回的余地。 “小桃,今晚我们去夜探淳亲王府。赶紧去准备好男装,我们晚上偷偷的从后门溜出去,我要去看一看映雪姐姐是不是真的可以忘记我大哥。” 小桃虽说心里也是十分可怜映雪郡主和世子爷的感情的,可这件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即便是郡主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实际的东西,反而有可能会触怒淳亲王府邸的人,何况身为郡主,还是要去夜探淳亲王府邸,这话说出去都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郡主,不然我们还是想一些其他的办法吧。毕竟这事可不是随便去菜市场去逛一圈的事,淳亲王的府邸一向都是守卫森严的地方所在,咱们这样冒冒失失的就过去了,稍有不慎,反而会让这件事更没了转圜的余地。” 玉玫仔细想了想这件事情的全部始末,她虽然承认小桃说的话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是事关映雪姐姐和大哥的终身大事和幸福,今晚的事情是必须去不可了,只要映雪姐姐心里还是放不下大哥,只要映雪姐姐还想嫁给大哥,那她就会为他们想尽一切办法。 “你不必再说了,这件事需要速战速决,我的心思已经决定了。看着大哥如此,我的心也是不好受的。再说这件事是他淳亲王府做得不对,明知映雪姐姐和大哥晒自小的情分,两小无猜的情分在这里摆着,却还是硬逼着映雪姐姐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如若映雪姐姐真的嫁了,那就是一辈子的悲剧。” 与寻常一样的是,送到大哥房里的晚膳照样是一口都没有动过的,原封不动的被下人端了出来,玉玫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大哥还是不肯见任何人,只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只是知道贝勒爷为了映雪郡主而将自己变成了这样啊如此不堪的地步。 有些时候知子莫若母,对待自己的儿子对待映雪的感情,夫人不是不知道,但是木已成舟,亲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即便是她这个娘再怎么心疼儿子,都是于事无补的,唯一愿的是成傲可以尽快从悲伤当中走出来,好让她这个做额娘的不再忧心。 用罢晚膳之后的玉玫很早就回了房,将房中的烛火吹灭,伪造成她很早就睡了的假象,实际则是趁着家丁们不注意,偷偷地从后门带着小桃溜了出去,前往淳亲王府邸,趁着淳亲王府邸的侍卫换班的时候,翻墙溜进去。对于映雪的房间,玉玫是十分轻车熟路的,映雪看着突然出现在玉玫,慌忙将玉玫拽进了房间当中,自从阿玛让她与尚信定下亲之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跨出府邸门一步了。 “玉玫,你大哥还好吗?你可知道深夜独自一人来淳亲王府,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是会出事的。” 玉玫只是看着昔日的映雪姐姐,长久不见,映雪姐姐似乎比以往都是更加消瘦的,她知道这门亲事不是映雪姐姐自己心甘情愿的,可是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映雪再如何的不愿意,总也不能拂去爹的意思。 正文 第四章万般心疼 “映雪姐姐,我只问你还爱不爱我大哥?如果爱的话,不妨跟我大哥一起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我会为你们准备马车,送你们尽快离开这里的。” 陡然一听私奔两个字,映雪只是松开了玉玫的双手,后退了几步,映雪与玉玫的性格不一样,这样惊世骇俗的想法她从来没有想过,只是如今听着同是郡主身份的玉玫如此说了这么一句出来,不得不说,从心底里映雪是赞同的,可是面对现实,她还是退缩了,毕竟现在还没到走这一步的时候。 “你先回去,帮我劝劝你大哥,就说我这边会抓紧一切机会劝我爹的,只要还有最后一丝机会,我都不会放弃的,你让他放心。” 玉玫看着映雪的神色,心知这样的想法在一般的人看来是格外让人瞧不起,身为女子,自然有很多的规矩需要守着,可若是因为这些规矩而让相爱的两个人彼此向规矩和权利屈服。 这在玉玫看来这些所谓的规矩还不如不守,至少有情人终成眷属,至少可以看着大哥和映雪姐姐不必为了彼此而继续难过,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那好,映雪姐姐,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些,你会很难去接受的,我给你时间仔细想明白,反正只要你一天没有嫁给尚信,你跟大哥就还有最后一丝的机会可以在一起。” 眼睁睁的瞅着映雪的神色越发哀伤,玉玫也明白此时此刻并非是强迫映雪做出什么样的决定,一方面是自己深爱的男人,另一方面是自幼养她的淳亲王府邸,无论是哪一方面,都是对她而言无比艰难而又痛苦的选择。 房门外响起了映雪爹的声音,映雪对此颇为有些手忙脚乱的,毕竟如若是被自己的爹发现自己暗地里仍然是跟端亲王府邸的郡主有所往来,势必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玉玫只是看了看周遭,钻到床榻底下,若是不俯下身子来看,是断然没有发现玉玫的可能性的。 映雪看着急中生智的玉玫,心底很是佩服,不过仍旧是像模像样的坐到了绣架面前,似乎是极为专心的绣着自己面前的一副山水嬉戏图。 映雪的爹淳亲王走进来看到的自然是映雪绣着山水图的场景,本是生怕映雪会想不通而做出什么样的傻事来,如今算是彻底放下了心,但同时映雪的爹也是明白的,对于映雪和成傲的感情,不是一时就可以让映雪忘记的。 倘若不是因为尚信以自己的祖宗帮大宇江山有过劳苦功高的话来压制淳亲王,淳亲王也是不忍心拆散映雪和成傲的婚事的。 但世上的事本身就是如此,不是你想怎样便是可以怎样,虽说尚信不过就只是一个区区的前朝降臣,但此时此刻碍着如今前朝余孽乱党暗地里做的那些勾当,朝廷还是需要一批像是尚信这样的人去将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前朝余党搜出来的。 淳亲王只是叹了口气,看着这个自幼便是被自己捧在掌心当中如珠如宝的宝贝女儿,如今却是为了自己一时的贪婪和私欲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淳亲王的心里不是没有过挣扎。 可是就像是皇上说的那样,如今的朝堂还不算是彻底稳固,他要坐稳江山,势必就会选择牺牲一些人,而现在只不过是牺牲一个映雪的终身幸福而已,可以用一个映雪来暂时牵制住尚信,对于一个帝王来说,无疑是最为划算的。 只是身为朝臣,为国尽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道理,淳亲王是比任何人都要懂得的;只是身为臣子,这样做是无可厚非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可身为阿玛,且还是一向最为疼爱女儿的爹,他感到无地自容。 现在的事情,让淳亲王几乎每一夜都是无法入睡,就算是映雪原谅了他,他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如果这件事情有两全的办法,只是自己想了多日,毫无头绪。 “映雪,爹知道爹对不起你,可是这件事情是皇上亲自定下来的,爹也是别无办法的事情,爹只想劝你让你可以尽快忘记成傲,安心的准备做你的新嫁娘。尚府也算得上是衣食无缺,不会委屈你的。” 可世上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忍让,都可以退步,唯一不可以退的便是自己的感情,便是自己的兴趣所在,映雪其实是心疼自己的爹,爹自幼疼爱自己的事情那都不是虚假的,也不是做作出来的,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情流露。 毕竟天下可怜父母心,试问又有哪一个爹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只是为情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爹,任何事情映雪都可以答应你,但惟独这件事情,映雪做不到,映雪真的做不到,您是知道的,映雪到底有多爱成傲,我们不能没有彼此,如若可以,映雪大可不做这个所谓的郡主也要跟成傲长相厮守。” 听着自己的女儿如此斩钉截铁的话,刹那间淳亲王是有些感同身受的,想当年自己也是如此爱慕着映雪的娘,只是可惜映雪的娘去得早。 当年映雪的娘去世的时候,弥留之际,曾经恳求淳亲王务必要善待他们的女儿,可是如今的情势,看样子,淳亲王注定是要实言了,只是百年之后,映雪早已魂归九泉的娘面前,淳亲王能有几分颜面。 “映雪,爹这件事上对不起你,但是你必须要理解爹的苦衷。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再跟外界有所接触的,我淳亲王府嫁出去的女儿势必是要时时刻刻都是他人的榜样的。” 映雪只是看着自己的爹大踏步的走了出去,她才发现原来在爹的眼里,自己这个女儿远远不如江山社稷重要,可是她只想要跟自己真心喜欢的男子在一起,这么简单的要求就因为自己是个郡主所以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亲事。 “映雪姐姐,时至今日,你还要继续呆在这里,倒不如今晚就跟我走吧,大哥要是知道你愿意跟他在一起,势必会很是高兴的。 ” 玉玫看着黯然神伤的映雪,心底也很不好受,方才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被藏在床底的她听在了耳朵里面,玉玫甚至无法想象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一向爱护女儿如性命的淳亲王居然也会如此,这个认知到了玉玫的眼里不得不说实在是太过可怕了。 映雪只是简单地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珠,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的房间当中还有玉玫的存在,慌忙将一封自己亲自书写的信交到玉玫的手里。 “你快些回去,将这封信转交给你大哥,我爹是铁了心了,如今我还不能跟你走,现在走还操之过急,若是被我爹提前知晓我们的计划,我们谁也走不了。” 映雪的意思,玉玫是知道的,淳亲王府邸的势力与端亲王府的势力相差不大,想要在茫茫人海当中寻找两个脱逃的人是不费吹灰之力的,甚至是可以说是手到擒来,只要淳亲王府出动相应的人力和财力,那么不管映雪和成傲逃到了哪里,就算是天涯海角,山高皇帝远的地方,都是没有用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她们二人都心知肚明。 自打那枚蝶玉簪子被玉玫带走之后,前朝少主所带领的那些人都在暗地里寻找,终于还是寻到了一些线索,经过顺藤摸瓜,那些人终于还是得知蝶玉簪子是在端亲王府中,只是碍于端亲王府守卫森严,寻常人等压根不敢轻举妄动。 前朝少主的手下虽说是不乏能人异士,但是并不想过早暴露他们的根据地,这些年来,朝廷一直都在寻找前朝少主的根据地,可无奈一直都没有消息,往往都在刚一得知消息,急急的赶了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然是空无一人,这多少都让朝廷觉得大为光火,不止一次悬赏谁若是能够提供出准确线索,就会加官进爵,过上好日子。 当夜半夜时分,正是朝廷所要捕捉的那些前朝余孽一年一度聚会的日子,上至少主,下至为少主效力的那些人,都会前来参加。地点正是西郊山上,此时此刻任凭是任何人都不会猜到朝廷那些走狗想要捉的人正是栖息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聚会散了之后,很多人都是各自领了属下去完成少主所要完成的任务,照理而言,便是完不成任务等同于无用之人,无用之人要不就是当场服毒自尽,即便是侥幸回来了,也绝不会活这见到明天的太阳,这是少主亲自制定的规矩。 乱世之下,当用重典,即便是现在的百姓都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不过在他们看来这天下本身就是少主的天下,他们不过是趁乱窃取了天下而已,算不得什么正经本事。 只见其中一个人单膝跪地,模样极为虔诚,在他们眼里,少主才是未来全天下所有臣民的希望,只有少主日后可以取代现在的朝廷。 “少主,属下等打听到了可靠消息,蝶玉簪子是在端亲王府当中,只是端亲王府是朝廷最为倚重的大臣,里头侍卫森严,我们不敢轻举妄动,还请少主示下。” 面上覆着面具的少主听着属下的回报,眉心陡然一动,端亲王府,自己是听说过的,当下扬了手。 “此事我自有其他办法,你们近日来莫要生事端,一切行动都要听我的后续安排,若是谁敢先斩后奏,就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少主的名字很少人知道,只有距离少主最近亲近之人,才是知道他的名字,其实他是前朝的皇子,组建了这里,为的不过就是恢复前朝罢了。 胭霞是其中一个,沈若寒自然也是,胭霞和沈若寒都是被文铮亲手所救,故而对待这位少主是帮会当中最为忠心不二的。 正文 第五章各有心思 “若寒,你这次的任务十分简单,我只要你查清楚蝶玉簪子究竟是在端亲王府哪个人的手上,记得再没有确定之前,不要贸然行事,等确定之后,你自然明白你该如何去做。” 沈若寒对待少主的命令一向都是谨言慎行,但凡是为少主好的,抑或是为复国计划的大计有好处的,沈若寒必定是会牢牢地记在心中,在他心里,这条命是少主给的,自然也该是对他倾尽全力的相助,背信弃义从来都不是沈若寒的为人处事的原则。 少主文铮其人,阴晴不定,对于一个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国家在眼前覆灭的孩童来说,无疑那些日子更是苦难如霜的。往常那些尚在垂髫之年的幼童还在爹娘怀里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文铮就早已担负起了上天交给他的责任。 只是无论文铮如何手段狠辣,都是被环境所逼出来的,究其本心,实称不上多恶贯满盈。文铮素来奉行三不原则,一不杀老弱妇孺,二不杀忠臣良相,三不杀手无寸铁之人,那会让他觉得是对自己的侮辱和一种败笔。 在少主离开此处之后,胭霞从后面踱步而出,对于沈若寒,胭霞是打心眼里喜欢,但是无奈,胭霞在沈若寒的心里终归只是个师姐而已,而不是沈若寒喜欢的女子,确切来说,虽然胭霞的容貌绝代,是个绝无仅有的美人胚子。 但沈若寒是帮会当中最为不亲近女色的男子,没有之一,其他的凡夫俗子一旦看到容颜绝代的胭霞,第一反应都是为了一亲芳泽,可沈若寒却跟他们不同,这也让胭霞是发自真心的喜欢他,爱慕他。 “若寒,这次行动对待少主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一次,你需不需要我的帮助?蝶玉簪子里面藏的是前王朝的藏宝地图,不管蝶玉簪子是在谁的手上,等你找到之后势必是要杀无赦的。” 胭霞对待沈若寒的情意明眼人都是看在心里,不光只是上下级的关系,更多的则是处处都为沈若寒着想,衣食住行,任务的难易程度,但凡是胭霞可以做到的,她都会竭尽全力,只可惜沈若寒的心漂泊不定,从不肯交给自己一丝一毫。 沈若寒自然明白胭霞的意思,在他们这些人手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的性命,只因为他们是少主亲自培养出来的杀手,自然凡事都要以少主的利益为先,而不是其他人的利益,当下表示自己知道了。 沈若寒的嗓音凉凉,对待自己这个师姐,沈若寒秉承着的是一如既往的对她的尊敬,只是两人之间不曾存在一星半点的爱意。 “多谢你关心,少主交给我的任务,我必定会按照少主希望的那样将蝶玉簪子如期带回来亲自交到少主的手中,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沈若寒的脚步微微顿住,高大的身形在胭霞的面前伫立,哪怕只是个背影,明明两个人的距离如此近,只可惜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只可远观。沈若寒在短暂的寂静之后,又是添了一句话给胭霞。 “我不会牵连到你受到任何责罚。如若我完成不了少主交代的任务,我自会提头来见!” 胭霞看着不在多看自己一眼的沈若寒,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纵然知道沈若寒的身手一般人是无法撼动的,可是就算是一块冰,这么多年,也该捂热了吧。 不止一次少主文铮都会提醒自己他们这辈子注定是杀手,杀手是个什么概念,她比谁都清楚,以前的事情都已经很久远了,曾经的那些残酷的训练当中只有胭霞和沈若寒两个人活了下来。 那个时候少主文铮就告诉他们这个世界是弱肉强食的世界,只有真正有能耐的人才是可以活下去,那个时候的胭霞才不过年仅8岁而已,看着身侧瑟瑟发抖的沈若寒手中的剑滑落,胭霞紧闭了双眼,狠了狠心,毫不犹豫的就代替沈若寒做了他当时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事情。 那就是杀了那个孩子,她永远都忘不掉少主文铮言犹在耳的话你们只有两个人可以有资格活着出去。 幸运的是胭霞和沈若寒是那两个少主文铮口中的佼佼者,不幸的是他们过早染上了与他们年纪不符的杀戮。 “胭霞,儿女情长只会害人害已,你跟若寒都是我的得力手下,我不希望你们自己断送自己的前程,待我们大业得成,自会放你们离开。” 少主文铮的魔音入耳,这让胭霞都有些措手不及,是呀,少主文铮这般聪明的男子,如何会不知道自己的所思所想。 一时的愚蠢可以原谅,一世的愚蠢则被人耻笑,人这辈子,总要选择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谁也摆脱不了做选择,只是选择这回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只有那一句任何事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沈若寒只是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在夜深人静的街道上,这个时辰,很多人都已经回到家中进行了安稳的睡眠当中,很少会有人还在街面上行走,除了沈若寒意外,沈若寒定定的站在端亲王府邸面前呆了很久很久。 径自绕到了后门,一个飞身之下,就进入到了端亲王府邸之中,此时他不得否认的是端亲王府邸果然是一拨接着一拨的侍卫在巡逻,看样子,是有所防范。 随手推开了一间房门当中,看样子这是属于女子的香闺,处处布置的都很是年轻俏丽,可沈若寒却没有这个心思去欣赏,他只是想等外面的侍卫交换班的时候找机会溜出去,其实按照沈若寒的功力,这些个王府巡逻的侍卫压根即便是一起上,都不是沈若寒的对手。 但是沈若寒没有忘记的是少主是让自己暗中查探蝶玉簪子的下落,究竟是落在谁的手上,在这件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没有理由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反而会给自己的敌人可趁之机。 “郡主,我看的出来映雪郡主是属意世子爷,只是如今的情况你也都看到了。若是如此,只怕淳亲王那一关就不好过的。” 玉玫只是带着小桃从后门进来,后门一直都在守着的是自幼便是一直都对玉玫十分照顾的管家,老管家在端亲王府邸可是呆了一辈子的,对待玉玫这个郡主是打心眼里疼爱,看着玉玫担忧世子爷和映雪郡主的事情,老管家虽然只是个下人,但是也是格外看不过去。对待玉玫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希望玉玫可以力挽狂澜。 “我当然知道,但是为了我大哥,为了映雪姐姐,我一定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哪怕是让我大哥带着映雪姐姐远走高飞,只要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可怕的。” 回到屋子里的两个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就是藏在角落里面的沈若寒,沈若寒听着外面的主仆二人的一字一句,都是记在了心里,看起来眼前女子的身份是个王府当中养尊处优的郡主,自己进入的这间房间就是这位丫鬟口中的郡主居所。 玉玫和小桃折腾了一整天,也都感觉到很累了,小桃正准备给玉玫准备沐浴用的热水,却在去里面拿着衣裳的时候,看到了站在里面的沈若寒,虽然沈若寒长相很是谦谦君子的风范,但是对于一个尚未出阁的千金郡主的房间中出现了一个男人,这还是让小桃觉得接受不了的,正准备尖叫出声,却是被沈若寒出手打晕了。 玉玫伸了个懒腰,用手试了试浴桶当中的水温,觉得很是舒服,当即便是褪下了身上的衣裳,跨入了浴桶当中,而这一切都恰好被转过身子的沈若寒碰巧,虽然沈若寒面上仍旧是冰冷如初,对于不该看的丝毫都没有看,他今天来的任务可是还没有忘记的,隔着一层纱帘,专属于女子的曼妙身姿若隐若现。 “小桃,小桃,我的衣裳呢。”玉玫在呼喊了很多声小桃之后,都没有听见小桃的声音,心下很是奇怪,只是顺手披了一件寝衣走了出来,因为是在自己的屋子当中,故而也没有什么太需要注意的,当看到小桃被打晕在地的时候,直觉告诉她身后有危险。 “别动。刀剑无眼。”玉玫虽说是个女子,可对于眼前突如其来的状况也是有些发蒙的,不过屋外关于侍卫的声音响起,左不过是门外的侍卫听到了一些声音,便来按例询问是否出了事。 “我没事,你们不要进来,我已经睡了,今天本郡主已经很累了,你们都不要来此打扰本郡主,不然后果如何,本郡主可是不知道。” 门口的侍卫听到玉玫的声音,也算是彻底放下了心,解除了方才的疑窦,他们身为王府的侍卫,负责保护的就是王府当中这些人的安全。郡主是金枝玉叶,尚且待字闺中,给他们这些人一个胆子,都是不敢进去的。 正文 第六章惊蝶之变 房门之外的侍卫声音逐渐慢慢的远去,玉玫与眼前沈若寒的对峙似乎是达到了巅峰。 一个深更半夜出现在自己寝室当中的男人,这件事倘若是传了出去,对自己来说绝非是一件好事,而是会变成有心之人攻击自己的靶子,甚至是会让整个端亲王府邸为之蒙羞。 玉玫的目光落到了不远处晕倒在地上的小桃身上,如今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对小桃做了些什么,只是步步远离眼前的男子,若是眼前的男子有任何的一举一动,她都可以作出最快的反应用来自保。 “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你最好祈祷小桃没有事情,不然我会让你付出应该有的代价。你听到了没有?” 沈若寒只是站在那里一动未动,因为脸上蒙着黑巾,故而玉玫看不到沈若寒的脸,只是从沈若寒的声音当中听出了似乎是个年轻男子,不过既然自己和小桃都没有事,也就不必再继续多说什么了。 沈若寒自从被少主救了之后,多多少少都是见过形形色色的女子的,而眼前的女子虽然身份尊贵,但是似乎是跟那些寻常的女子不甚一样,虽然贵为王府的郡主,但是却可以做到对一个普通的侍女如此的好,这在沈若寒看来足够的匪夷所思,当下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让他自己都觉得今日有些不正常。 “难道你不担心我会杀了你灭口?都到这种地步了,你居然关心的不是你个人的性命,而是一个小丫头的性命?” 玉玫只是用一“你是白痴”的目光看着眼前的人,从衣架上扯了一件外衫套在自己仅着轻纱的身上,遮掩住了一大片春光。 “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如果你真的想要杀我的话,还需要在这里跟我磨磨唧唧的说这些看起来很废话的废话吗?门在那里,慢走,不送。” 这一下子轮到沈若寒觉得有些吃惊了,往日本就是冰块一样的脸上逐渐有了一丝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裂痕存在,王府当中的郡主不是都应该温柔娴淑。 可是自己在眼前的人身上这样的特质完全都是看不出来的,如果不知道的人看见,会不会都要觉得眼前的这个郡主已经是被人掉了包的,可是看到刚才的样子,自己的推测也完全不像那么回事。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郡主与其他王府中娇生惯养的郡主是不一样的,至少在对待下人这个问题上她是秉承着人人平等的精神来对待一个下人。 丝毫不顾及身侧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玉玫只是费力的将晕倒在地面上的小桃放到了不远处的床榻之上,又是体贴的为她盖上了被子,这丫头从跟在自己的身边开始,就一直忠心耿耿的,等找个机会一定要让阿玛收了她做义女。 安顿好了小桃之后,玉玫只是坐到了铜镜面前,将脸上的妆尽数卸去,又是准备换衣服的时候,发现站在身后的沈若寒仍旧是没有走的意思,玉玫可没有愚蠢到认为一个刚区区见了一面的人会是对自己起了什么心思。 要知道这可是王府,只要自己随意跑出去喊上那么一句,就算眼前的人武功高强,想要身上没有伤痕的走出去这座王府,那才是天方夜谭。 “你该不会还想呆在我这里到天亮吧,我可告诉你,王府的守卫一直都很是森严,在我这里呆的时间太长的话,等天亮你可就出不去了。我不管你来这里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但是最好不让打不该打的心思。” 沈若寒自然是明白玉玫的心思,但是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在玉玫的梳妆台上发现了让他寻找的蝶玉簪子,曾经他在少主的手上看见过这枚蝶玉簪子。 如今少主将这项任务交给了自己,让沈若寒没想到的是这枚蝶玉簪子居然在玉玫的手中,这一刻,在沈若寒的心里陡然而生其他的思绪出来。 按着少主的意思,应该是让自己找到持有蝶玉簪子的主人,然后将蝶玉簪子抢过来,最后就是尽快杀了这个知道这个簪子的主人。但不知为何,沈若寒居然会有一种不忍心出手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在沈若寒作为20多年的杀手生涯中是断然没有过的,多少都让沈若寒的身子有些僵住。 心底不断有着两种声音,一种是听从少主的吩咐,杀了眼前的女子,一种是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少主现在还不知道簪子的下落,只要自己肯去隐瞒,必定还会有转机的。 玉玫只是察觉到沈若寒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自己手中的簪子上面,迟迟都不肯转移过去,误以为他是要打这簪子的主意,当即就将手上的簪子藏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将簪子放到了盒子里,又是掏出钥匙锁住。 “少打我手上的东西的主意,这可是本郡主的,识相的你就赶紧离开这里,再过两个时辰,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沈若寒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玉玫,心下做了另外的决定,绝不可以现在就动手杀了她,这件事一定还会有转圜的余地。 “我们还会在见面的。”撂下这句话离开的沈若寒不知道这个时候,好像他就走近玉玫的心里,只是玉玫也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略微愣神了一会儿,就简单将这里收拾干净,翻身上了床榻就寝不提。 次日凌晨从昏睡当中苏醒的小桃看着身边睡得十分沉沉的自家郡主,觉得这样很是不合规矩,慌忙想要起身,却惊动了玉玫,仔细打量了自家郡主,小桃这才放了心,不过想到昨晚出现的黑衣人,还是有些心惊肉跳的。 “郡主,昨晚没事吧。”看着小桃小心翼翼的瞧着自己,玉玫心知这是因为什么,只是点了点小桃的额头,示意自己没事,不必大惊小怪的。 沈若寒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从王府当中离开的,对于少主的吩咐,身为下属,应该不遗余力,可就在昨晚,沈若寒第一次觉得不想伤害玉玫,他从来不是被美色所迷惑的人,不然胭霞也不至于如此费尽功夫,都赢得不了沈若寒的心。 回到西郊山之上的前朝所组织的接头之处,白天这里人烟稀少,甚至可以说是人迹罕至的啊,可每当到了晚上,这里都会人声鼎沸,不过他们并不害怕此处会被其他闲杂人等有所发现,这些人都是十分聪明的。 早在他们将此处划为前朝专供他们的根据地的时候,就已经是在民间放出了些许声音,说是西郊山上每到夜晚都会有前朝的冤魂出现,倘若是见了生人,会害人性命。民间的老百姓都极为惧怕此事,故而即便是白天阳光明媚的时候,碍于传言,谁也不敢上山来一看究竟。 朝廷自然是不相信此事的,故而派了一小队官员来此查看,想着要查清楚到底是哪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在此造谣,但是可惜的是他们有命上来,却是没命下山。实际上派上来的一小队官兵都是被前朝之人所斩杀,又是买通了一位长久住在这里的村民。 一传十,十传百的,即便是假的也可以足矣蒙蔽人的视听。久而久之,此事便是不了了之,更是证实了此山冤魂作祟的事情,再也无人敢来查证一二。 沈若寒从山下回到了山上,刚一踏进去,便是看见一众人等皆是等在其中,那摸样似乎是有意识的在等着自己查探蝶玉簪子的下落和行程,少主仍旧是端坐在正中的位子上,烟霞也是出乎意料的伫立在少主的身侧,一双眉眼看着沈若寒的目光似乎是带了丝丝的情意和担忧。 “若寒,昨晚交给你的任务完成的如何?那枚簪子事关我们的复国大计,绝不容有失,你此行去了整整一夜,查到了什么,只管一一道来就是。” 沈若寒正在暗自思虑着到底应该不应该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详述给少主听,如若说出来,势必玉玫的安全将会构成威胁,如若是那样,还不如让自己潜伏在玉玫的身边,至少可以保证玉玫的安全。 “沈少侠打探消息可是一把好手,如今竟也有了支支吾吾的念头,莫不是对于少主产生了不忠之心?如若是这样,属下恳请少主将沈若寒逐出队伍当中,以保万全之策才是。” 胭霞虽然对那人的说话态度十分不满,但是碍于身侧的少主还没有发话,胭霞也不好多说什么,众人皆知,少主一向有自己的手段,从不喜欢旁人在自己面前多嘴,而眼前的人自视过高,竟然妄想代替少主做下决定,简直便是该死的。 “李左使有这样的想法,莫不是想要代替我来亲自发号施令,日后这里的大事小事,不若连我都得前来向李左使请教一二?” 少主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过来,虽是声音柔柔,但听在所有人的耳朵里都带了十分的威胁之意,尤其是方才还在洋洋得意,不可一世的李左使此时此刻都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当中,上下不得,他只是爱慕胭霞的绝色容颜而已。 正文 第七章居心不良 世人争相追逐的权利地位,到头来都是抵不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日子,但他们总是这样不懂得珍惜,明明是曾经唾手可得的好日子,如今也就不过是被他们亲手所毁。 娇妻美妾,后宫三千佳丽,是帝王将相最为喜欢的,锦衣玉食,绫罗绸缎,这些也是大部分人都喜欢的,可他们不知道要得到这些东西往往需要付出的是一些巨大的代价,就比如此时的文铮。 他是皇子不假,但也是这朝的死敌,不管曾经他过得何等风光的皇子日子,那也只是前朝的事情,如今早已改朝换代,在这一朝的王公大臣眼里,他文铮不过就是个不值一提的前朝皇子,是他们想要尽心竭力除掉的心腹大患。 不消说此时此刻的朝廷,就是连文铮所率领的这些前朝之人一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明面上毕恭毕敬,似乎都是极为认真,但实际上他不是不知道有些人暗地里包藏祸心,毕竟前朝早已灭,若是可以轮到他们当中的某一位龙登九五,这么大的诱惑谁人不想,谁人不愿? 世人常常忌讳常说的妖魔鬼怪,认为妖魔鬼怪是这世上最为折磨人,最为可怕的东西,可他们不知道往往最为可怕的却是人心,捉摸不透的人心罢了。 皇宫内院,处处金碧辉煌,那里所集结的是全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财富和权利,几乎随意拎出来哪一样都足以让世人为之疯狂,为之沉醉其中。 “李左使为我朝所做的一切,这里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先帝在位的时候,李家是朝廷重臣,先帝驾崩,我朝覆灭的时候,倘若不是有李老将军不顾自身安危将我护送出宫,只怕现在我也没机会站在这里发号施令。” 所有人似乎都未曾料到文铮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正当他们都对此颇为不解的时候,陡然之间,话锋突转,快的让所有人都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原来少主打的是这个主意,这就叫做先礼后兵,表面上似乎让人洋洋得意,可实际上则是寸土不让的。 “可无论李老将军从前如何对我朝尽忠职守,你私下所做的那些龌龊事是否认为我当真不知?李老将军若是得知有你这等不肖子孙,玷污李家忠君爱国的民风,只怕会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李左使面颊上的冷汗直冒,眼前少主的神色转变太快,让自己茫然无措,自己由着方才的洋洋得意,直到此时的浑身都有些哆嗦,妄自尊大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下场,险些忘了眼前的少主可不是凉山之辈,该动手处置人的时候丝毫不会手软。 “有错就当罚,不然不足以服众买贺卡眼下这可是李左使在大家面前亲自承认的自己所犯的过错,按照规矩,不管从前李家有多大的功劳,李左使在这的地位有多高,都该一视同仁,胭霞向少主请命。” 这话一出,径自落到了李左使的耳中,听着他的心里是十足十的愤恨难当,他知道胭霞这是恨上了自己方才对于沈若寒的话,借此机会给自己打击报复。 这一下子,就连李左使都是不得不叹上一句,女子的心要是狠起来,果然就连男子都是比不上的其中的三分之一。 素日不管自己如何对于胭霞小心体贴,可胭霞连正眼都不肯瞧着自己一眼,满满的一颗心永远都是挂在沈若寒的身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个机会可以在少主面前表现自己有多么的忠心,又可以借此机会打压沈若寒,让沈若寒可以牢牢地记着不要去招惹胭霞,却是没想到效果会适得其反。 只见四周良久寂静无声,对于少主此时此刻的心思他们这些身为下属的都是不知情的,贸然揣测得到的下场谁也无法预料的到,就像是此时的李左使,纵然他是一直效忠少主的,但是古往今来,都是极为惧怕功高盖主。 何况还是现在的情况,即便是他日少主有能耐和本事可以一统天下,对于像李左使这样不懂得收敛,一味的只是逞强的人也绝不会有任何的好下场。 “少主,属下知错了,还望少主可以看在属下长期以来对于少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的份上,给属下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身为少主的文铮自然是明白的,如今在他的手底下正是需要用人的时机,若是因为这区区的小事而让底下的人手民心涣散,才是最不值得的,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李左使既然已经知道错了,胭霞这个人就交给你处置了。李左使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你可要好好教一教他。” 胭霞自然是明白少主的意思,以往那些到了她手里的人基本上都是如此,长久下来,大家也都知道了胭霞并非是像容貌一样心地良善的女子,而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一样的人物,故而这些人当中有不少虽然爱慕着胭霞,可是实际上胭霞的心全部都在沈若寒的身上,这一点就连少主都是看的出来的。 但是做他们这一行的不知道何时就会碰上强悍的对手,导致送了命,压根就没有那个机会可以做到互相守护在一起的时光,那样的日子虽然让他们向往,但却是遥不可及的,因为他们的目的只要活着永远都只有一个,那就是尽力辅佐少主早日登基成帝。 眼睁睁的看着少主离开此处的时候,其余人等也都作鸟兽散了,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要去做,没有一个敢去偷懒的,毕竟少主的话在这里便是等同于圣旨,他们则是为了少主卖命的死士,为了少主,不光要牺牲一切,有时候还要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若寒,我只是要提醒你一句,少主的命令是让你可以尽快的取得那个得到玉簪的人的信任,只有得到了那个人的信任,你才有机会和可能性去下手将玉簪夺回来,不然少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不要做对你自己有害无利的事情。” 沈若寒听着身后胭霞的话,对于自己方才并没有将玉玫给说了出来并没有感到一丝的后悔,恰恰相反,沈若寒觉得这样可以保护的了玉玫,免遭伤害,他觉得这样做是很值得的事情。对于胭霞的话,他也是在心里这样琢磨的。 她说的没错,自己必须尽快潜伏到玉玫的身边,不然按照少主的脾气随时都可以临时换人去执行这项命令,若是换了胭霞或者是其他人,这其中的后果沈若寒压根想都不敢想。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多谢。对于少主交代的任务,我自然会尽职尽责的,但是你也要知道我的规矩,我做事向来不需要别人来插手,我已经有计划了,并且还会尽快的去施行,尽快的将蝶玉簪子带回来交给少主的。” 沈若寒不再多看身后的胭霞一眼,只是手里提着剑大踏步的离开了此处,他需要时间去静思后面的计划究竟该如何的走,那枚簪子势在必得,玉玫的安全也要保障的到。 李左使看着胭霞的目光一直都在沈若寒的身上,就连沈若寒离开了此处,她的目光还是不断地延伸再延伸,这多少都让李左使心里头不痛快。 同是给少主卖命的人,自己的职位还是要比沈若寒高得多,而他沈若寒也不过只是个杀手而已,除了是个杀手,会杀人之外,别的没有一处可以比得上自己。 想到胭霞对于沈若寒的痴情,可沈若寒的心一直都在别人的身上,这让李左使心里多少都是有些快意的,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胭霞正是盯着早已消失的沈若寒的背影发呆,自始至终,沈若寒对于自己永远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不冷不热的,即便是自己是他的师姐,也从来都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内心,他的内心似乎是像罩着一层薄纱,看不透,猜不透。 眼前李左使的笑容对待胭霞这样骄傲自负的女人来说,无非就是一种赤裸裸的羞辱,她是知道李左使心里爱慕她的。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她许多年来对于沈若寒始终如一的爱情和心都被李左使一寸寸的撕裂开来。 可在胭霞的心里,除了沈若寒,这世上所有的男人都不过如此,这或许就是应了那么一句话情人眼里出西施。 “你笑什么,你可不要忘了,少主可是把你交给我处理,你是知道我的手段,想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方法多得是,而且是不费吹灰之力,你要不要试试看我最新研制的毒虫,毒虫钻进你的骨子里不断地啃噬着,直到最后你死去的时候,只会变成一堆骨头。” 李左使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手段的狠毒,李左使十分清楚地明白,胭霞竟然说得出来,就必定是可以做得到。 整个组织当中,就只有胭霞这么一个女人,由此可见若是没这点狠毒的心思,只怕在这里压根就活不下去,可在李左使眼里,越是这样的女人就越是够味,他十分喜欢。 “你先别忙着处置我,我既然今日敢说这样的话,就早已料定了现在的结果,你以为我当真不知少主的脾性?今日少主询问沈若寒可有蝶玉簪子的下落的时候,沈若寒支支吾吾的硬是没有将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这要是放在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得,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因,不觉得十分可疑吗?” 胭霞被眼前李左使的话心里咯噔一下,方才没有仔细想,只是一门心思的担忧沈若寒可否按照与少主约定的时间完成少主的任务,在胭霞的心里凡是跟沈若寒牵连在一起的事情,首先重要的不是任务,而是沈若寒的个人安危,这比什么都重要得多。 可是现在仔细一想,李左使说的话是有道理,端亲王府邸虽说是很大,但是按照沈若寒的本事,整整一个晚上不可能连蝶玉簪子的下落都没搞清楚。 除非他是有什么事在刻意隐瞒,他在刻意保护某个人! 正文 第八章心有愤恨 眼前的李左使似乎格外受用着胭霞的情绪,看着胭霞满脸诧异的神情,李左使觉得自己只需要再添加一把火,让胭霞心里的火苗烧的再旺一些就是了。 他素来便是知道胭霞对于沈若寒的心思的,更何况是像胭霞这种占有欲特别强悍的女人,若是知道沈若寒对别的女人动了心,哪怕只是有这个可能性,都是可以让胭霞感觉到受不住了。 “沈若寒虽然自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但我手下的眼线还是查到了那天晚上他潜入端亲王府邸之后的一举一动,这些事他统统都没有给少主交代清楚,你猜少主要是知道沈若寒的真实想法之后,还会这样容忍沈若寒吗?” 李左使说的话一字一句都是这样清晰,直直让胭霞的头脑都有些发蒙,按照少主的脾气,断然许可不了属下的知情不报,还是隐瞒着最真实的情况,甚至是有可能出手杀了他都是有可能的。 胭霞甚至都想不明白沈若寒是甘愿为了谁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据她所知,沈若寒一向都是清心寡欲,身侧从来都没有过任何的女人。 不过想到李左使日常对自己有所图谋,且为人阴险毒辣,与自己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对待李左使的话只不过是这耳朵进那耳朵出的样子。 “我凭什么可以相信你说的话?你素日便是嫉妒若寒的,嫉妒若寒的能力,嫉妒若寒可以得到少主的重用,甚至是嫉妒我的心都在若寒的身上,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无非是想我们挑拔离间我们的关系而已,李左使,你少做梦了。” 看着眼前的李左使一副吃瘪的神色,胭霞只是绕着李左使的身边来回绕了一个圈,上下这么仔细的一打量,又是将到口的话一一说了出来。 “你瞧瞧你,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可以比得上若寒的,你拿什么跟若寒争,跟若寒抢,我告诉你,趁着我现在还不想对你动手,识相的,就给我尽早的滚,不然我只怕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李左使勉强压抑着胸腔当中的丝丝怒气,眼前的这个女人永远都是这样不识好歹,每次都拿着自己与沈若寒相提并论,自己对她的忍耐已然是达到了极限。 但是再没有得到这个女人之前,他也不舍得先毁了她,等得到之后,再一一的算清总账也是不晚的,常言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更何况是他了。 “你对沈若寒这样有信心,不妨自己亲自去端亲王府邸查证也就是了,我告诉你,我手下的眼线可是不曾说谎的。沈若寒想要金屋藏娇,也得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个命可以躲过少主的眼了。” 不再多看胭霞一眼,李左使只是率先离开此处,他可没有愚蠢到再去激怒胭霞,胭霞这个女人一旦发起怒来,可是一般人都挡不住的。 何况她手里的毒虫和各种形形色色的毒药,片刻间有可能她正在跟你谈笑风生的时候,下一刻也就是你的死期了,故而在这里,胭霞其实是跟少主一样狠的角色,轻易得罪不得。 胭霞不断回味着方才李左使的话,决定先不要去质问沈若寒,如若李左使他说的话是假的,这样无疑是会给他可趁之机,保不齐会对沈若寒做些什么,自己不可以轻易上了他的当,可如果这件事是真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如何的面对这件事未来的发展。 胭霞只是不断地在在自己心里给自己暗示,这件事一定不是真的,一定是李左使用来蒙骗自己,这个人心胸一向狭窄,他要对沈若寒不利,但是只要有自己在少主身边的一天,就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眼前的。 只是胭霞终归还是不能放心下来,她决定自己先去夜探端亲王府邸,亲自验证一下那一枚蝶玉簪子到底是在谁的手里,如果真的是像李左使所说,那自己一定会先结果了那个人的性命,然后再将簪子带过来,自己所做的良苦用心都是为了沈若寒。 傍晚时分,用罢晚膳的玉玫和小桃正在商量该如何要映雪姐姐和成傲进行私奔的计划,可身边的小桃却是有些不放心,映雪郡主和世子爷毕竟都是皇室宗亲的贵胄,贸贸然的让他们两个去私奔,若是一旦被追回来,世子爷身为男子是无碍的,倒是映雪郡主的脸面可就彻底没了。 “郡主,不然我们还是再仔细想想吧,映雪郡主的身子一向娇弱,就算是世子爷肯带着映雪郡主去私奔,长途跋涉的,奴婢担心映雪的身子会支撑不住的,到那个时候,世子爷双拳难敌四手,只怕护不住映雪郡主,反而会牵连了自己。” 玉玫仔细想了想小桃说的不无道理,这桩亲事是皇上亲自下令的,如若贸贸然的进行,也只怕会闹到最后会无法收场,既然这个主意是自己出的,理应将这个主意更加完善的无可挑剔才算是最好的方式。 正是伏在屋顶的胭霞看着底下的主仆二人,本是不放在心上的,不过也就是王府当中养尊处优的千金郡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发现了玉玫取出了一个锦盒,锦盒打开的一刹那之间,里面赫赫摆放着的便是那枚少主想要的蝶玉簪子,这让胭霞顿时眼前一亮,这不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是紧随其后的是李左使对她说过的话,他说沈若寒没有说出真实的情况,无非是为了护着一个人。胭霞将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再次看向底下玉玫的时候恍然之间就多了一丝杀气。 一定是若寒想要护着这个女人,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如何比得上她跟若寒20多年的师姐弟的情分存在的长久,那么既然现在得知了蝶玉簪子的下落,这个女人就必须要死! 胭霞只是透过纱窗往里面投放了一些迷药,约莫着时辰差不多了,胭霞这才起身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看着早已陷入昏迷的玉玫和那个丫鬟,一双水眸暗了暗,随即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径自朝着玉玫的胸口刺了过去。 恰在此时,一柄长剑从中横插过来,挡住了快要刺下去的匕首,匕首咣当一声响落在了地面之上,待看清是沈若寒对自己多加阻挠的时候,满眼的不解,满眼的都是不可置信,如今看来李左使对自己说的话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 “若寒,你不要忘了少主交给你的任务,你现在让我杀了她还来得及,这件事李左使已经知道了,他若是在少主的面前说些什么对你不利的话,你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我是你师姐,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有可能害你,但是我不会。” 沈若寒只是静静地听着胭霞的话,半点要将玉玫交出去的意思都没有,只是紧紧的抱着怀里的玉玫,像是对待珍藏的宝贝一般,越是这样,越是让对面的胭霞心里涌上了一层深深的嫉妒和愤恨,都是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要是不出现在若寒的身边,若寒不会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不会公然违背少主的意思。 “若寒,你在这样不听师姐的话,可就不要怪师姐不顾及昔日同门之谊了。这个女人今天必须要死,蝶玉簪子必须要夺回来交给少主。” 话说到此处,两人不由得厮打在了一起,只是沈若寒一方面需要防止胭霞的突然袭击,还要保护怀里的女人不受到任何的伤害,势必要分些神出去。 眼瞅着怀里的玉玫已经有了一些快要苏醒的架势,沈若寒只是抬手点了玉玫的睡穴,趁着这个功夫,眉眼瞧着胭霞的匕首飞快刺了过来,为了玉玫的安全,沈若寒只是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殷红的血液流出,手背上被刺中深深的一道痕迹。 这下子就连一旁的胭霞都觉得十分的刺眼,曾几何时,沈若寒都没有替自己挡过刀剑,如今却为了其他的女人,外面已经有了一些侍卫赶来,为了不打草惊蛇,两人急急地将那些侍卫打倒,随后就飞身而出。 距离端亲王府邸很远的一间酒楼之上的屋檐,两人一左一右的站立,似乎是在对峙着,沈若寒和胭霞没有一个人首先说上一句话,显得颇为肃穆和宁静,终于还是胭霞率先忍不住的问出了萦绕在自己心头的疑惑。 “若寒,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女人了?现在你的行为是在挑衅少主的忍耐力,此事若是被少主知道了,你的下场就绝不会好,你仔细想想看,现在杀了那个女人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沈若寒半响都没有回应胭霞的话,他的脑子里一直都在不断浮现着方才的事情,如果方才自己晚去了一步,师姐真的会杀了她,沈若寒是不会承认自己喜欢玉玫的,在他看来,如今不过是时机不对,如今杀了玉玫,对自己的计划不利而已。 正文 第九章怒气冲冲 胭霞确实是不懂眼前的沈若寒,他们那么多年的师姐弟感情如今变成这副样子,究竟是谁的错。一面之缘的郡主而已,若是放在以前,只怕沈若寒早就不再迟疑的杀了她。 可是现在,沈若寒开始犹豫了,一个男人迟迟不动手,产生了犹豫,还能是因为什么,一个杀手动了心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胭霞虽然也是一个杀手,但同时她也是一个女人,女人在这种事情上面总是会男人想的多上一些,只是沈若寒说的言之凿凿,句句都是为了少主的复国大计好,这样说起来,胭霞也是无话可说,只是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但愿自己所想的不是真的。 “若寒一定不会爱上她的,一定是我想多了。”胭霞不断地低声呢喃着这样的句子,试图将方才沈若寒抱着玉玫的场景从自己的脑海中挥舞出去。 “师姐,你想多了,我不是这样的人。我是什么样的性子,我想你应该很是清楚,我从来都不近女色,何况我已经有了接近她的办法,并且我保证我会在最短的时间将簪子拿回来。至于我是什么手段,你不要过问,更不要插手。” 来不及理会身后的胭霞的表情和怒气,沈若寒只是回去向少主复命,这一次的气氛很是诡异,倒是李左使站在那里看着紧随而来的沈若寒和胭霞。 这一次倒是让他们瞧一瞧自己的厉害,沈若寒知情不报,与王府当中的一位郡主私相授受,这无论是哪一条的罪状都足够让沈若寒永世不得超生的了。这回看胭霞那个女人还要怎么护着沈若寒不受到任何的责罚? “若寒,你可知罪?李左使方才言你明明知道蝶玉簪子的下落,却迟迟不动手将簪子夺过来,莫非你对我有二心?” 胭霞只想上前,却被少主冷冽的眼神猛地一惊,以往少主流露出这样的神色,便是已经生气了,李左使今日的话指不定是说的有多难听,少主是否认为自己也参与在其中,是与若寒合谋的,一想到这里,胭霞到嘴的话又是咽下去。 “若寒不敢。若寒只是有了更加周密的计划,可以潜伏在王府之中,并且可以帮少主拿到更多的情报,这远远比逞一时意气来的更好。” 李左使的面子上显得颇为挂不住了,如此一来,按照沈若寒的说法,那自己方才所列举的沈若寒的种种罪状,皆是不成立的,不光只是不成立的,甚至还有诬告的嫌疑。 每次想要整治沈若寒的时候,都会被沈若寒反将一军,偏偏沈若寒说的话字字句句都是情理之中,自己想要反驳都是于事无补的事情。 “李左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若是没有,那这件事情就全权交给沈若寒负责,至于你和胭霞从旁协助,其余的不必多言就是。” 李左使看着少主如此信任沈若寒,心底虽然是有怒火,但是当着少主的面给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有所发泄出来,只好硬生生的往自己肚里憋着。 “属下没有意见,一切全凭少主做主就是,必定会尽心竭力协助沈少侠早日拿到蝶玉簪子,为我前朝效忠。” 沈若寒只是瞧着李左使,对于这个人,他向来都没有好感,想必今日师姐前往端亲王府邸也是眼前的人在师姐身边撺掇的,有他在身边协助,玉玫的安全问题就让他难以保障,以往一起合作的时候,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可这次,沈若寒是不想出什么意外的,故而一直谨慎小心的行事。 这一天傍晚,依旧早早的熄了烛火的玉玫和小桃装作早就睡了,实际上则是偷偷的溜去了淳请王府邸,她已经准备好了详细的逃跑计划,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点头,只要映雪姐姐肯答应,那大哥那里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一切都会迎刃而解的。 主仆二人绕到了后门,左右瞧瞧,四下无人这才放了心,只是拿来了梯子翻墙而入,快速溜进了映雪的房间,将大哥带给映雪的信交给映雪,映雪看完之后,不免的泪流满面,这些日子,没有人知道映雪和成傲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在她这个当妹妹的看来,都是十足十的心疼这一对苦命鸳鸯,若不是那个尚信凭空冒了出来横刀夺爱,大哥和映雪姐姐也不会这么辛苦。 门外再次响起了敲门声音,映雪知道那是属于爹和弟弟的,这些日子映雪一直都被爹关在房间当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映雪心里的苦都只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其实这还不算是最难以接受的,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爹居然让自己尽快准备好嫁给尚信,成为尚家的媳妇。 只瞧着映雪伸手执起玉玫的双手,带着三分恳切,这些日子以来支撑她可以走下去的也就只有成傲了。 “玫儿,你大哥那你要帮我带一句话,就说这辈子如果我真的嫁不了他,那也让他放心,嫁过尚府去的也就只能会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尸体,如果尚家还要的话那就给他们好了。但我的心一直都在成傲的身上,此生不渝。” 玉玫并未曾想到一向体态娇弱的映雪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也是心里五味杂陈的,只好安慰她几句。 “事情还没到这个地步,只要你今日跟我走,我马上就安排你跟大哥连夜出城,山高皇帝远的,等这件事情风平浪静了,也就没人会在记得了。” 映雪许是被玉玫的话说动了,下个月就是自己出嫁的日子了,若是此时不做决定,就真的走不了了。 相比较整个王府的兴衰荣辱,相比较于爹和弟弟是否会被皇上责怪,映雪很是抉择不了,爹给了她生命,长久以来的如同掌上明珠的宠爱,但映雪一想到成傲,那个让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她还是决定赌一赌,虽然这在世人的眼光中会是很伤风败俗的,但任何人到了真的深爱的地步,都会变得自私,何况是他们彼此深爱了多年。 想过自己的日子,有什么错?想要跟自己爱的男人在一起,有什么错?不想让自己的人生被他人像个棋子一样摆弄,又有什么错? 当下决定收拾了包袱,连夜跟着玉玫走,她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一次选择了,但她们都啊没有想到的是映雪的爹和弟弟带着王府里面的侍卫早就等在院子当中多时了。 映雪看着爹痛心疾首的模样,心下也是有些软,可是玉玫的话言犹在耳,她只想为自己做这一次主。 “爹,女儿不孝,女儿知道这样做对待淳亲王府邸不好,还会让您和弟弟为此蒙羞,可是女儿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您从前也是跟早已过世的娘真心相爱,也知道两个人之间如果没有爱情的维系,是会非常痛苦的,爹,如果您还疼爱女儿的话,就请您成全女儿吧。” 看着映雪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淳亲王的心里不是没有过动摇,可要是放了她们离开,只怕整个淳亲王府都会被牵连,都会一起遭殃,这个赌局实在是太大,他不能拿着全府邸的人的性命开玩笑。 目光放到一侧的玉玫身上,满脸的厌弃之色,似乎并不怎么喜欢眼前的玉玫一样,只随手吩咐着一旁的侍卫。以往看着端亲王府邸的人,淳亲王总是会像一个慈祥的长辈,毕竟他一直都跟端亲王的关系不错,无论是朝堂之上的事还是私下里的交情。 可如今既然映雪都已经被皇上定下了亲事,何况还是定给了尚家,自然而然的要跟端亲王府的人保持相应的距离,其实淳亲王自己也明白这样做是苦了两个相爱的孩子,但他没有能力去选择,九五之尊的话一旦出口,断然没有更改的可能性。 “把郡主压进去。都是你这个不顾体统的人来这里煽动映雪,端亲王是该好好教导你何为礼义廉耻,身为女子如此不知羞耻,竟拐带她人进行私奔,端亲王真是以你为耻。” 玉玫想要不顾一切带着映雪走,但是映雪知道这些侍卫都是守卫王府的一等一的好手,对于她们三个人来说,想要走出去,简直就是难如登天的事情。当下就将紧紧握着玉玫的手一松,似乎是认命了。 玉玫已经尽力了,映雪心里头明白,就凭着她们三个人想要逃出守卫森严的淳亲王府邸,当真是痴人说梦了,只是方才映雪心里还存着最后一线希望,如今早已是烟消云散了。自己已经没可能逃不出去了,就决不能再将成傲最心疼的妹妹一同搭进去,大不了成婚之前便是一条命而已。 “玫儿,你们走吧,看到你们安全的离开,我才算是放心,成傲一向最为疼爱的都是你这个妹妹,你若是出了事,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也同样,即便是那样在一起了,我们都不会安心。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你们快走吧。” 正文 第十章救人 万般无奈之下,玉玫只好率先带着身侧的小桃先行离开,如今的情况对他们是十分不利的,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不够谨慎小心,若是谨慎小心一些,也许此时的情况就会完全不一样的,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倒是一旁的小桃看着自家郡主的神色,虽说心里也是不好受,不过还是出言安慰几句,希望可以抚平郡主的难过。 “郡主,我们这次不成功,还会有下次的,你可千万别沮丧,你若是都放弃了,沮丧了,那映雪郡主可就真的只能嫁给尚信了,那样的结果,必定不是你乐意看到的。” 玉玫只是听着小桃的抚慰,觉得这句话甚是有理,没错,如果自己已经先被打倒了,那大哥和映雪姐姐就真的没有指望了。 主仆二人丝毫没有发现危险的临近,一柄飞刀袭来,倘若是再深入半分,就真的可以要了玉玫的性命,玉玫不断地抚着自己的心口,低声呢喃着“好险,好险。” 领头的似乎是个女子,看样子这一招一式的都想着要了玉玫的性命,不过她无论怎么样想破了头都没想到自己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随手扯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袋子面粉洒到了眼前黑衣人的眼睛里,趁着黑衣人揉眼睛的功夫,又是将麻袋套到了黑衣人的脑袋上,紧接着就是一顿痛打。 在上面看着良久的沈若寒唇角猛地一下抽搐,不光是沈若寒,就连其他人都是如此,他们的面上似乎都写着大大的疑问,这真的是王府当中的郡主?也太彪悍了。 “好,打得好。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笨的笨贼,这么笨的笨贼居然也学着别人当杀手,待我看看你的真面目。”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沈若寒从上空飞身而降,紧紧地将处在兴奋当中完全不在状态当中的玉玫搂在了怀里,与眼前那名蒙着面纱的不断地过招,玉玫只是觉得一个头变成了两个大,你说你们打架,把我搀和进来作甚。 沈若寒看着情景差不多了,就对着对面的胭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可以刺伤他了,但是胭霞似乎是不为所动,一双本是极为好看的眸子此时此刻看着被沈若寒紧紧搂在怀中的玉玫没了往日的神采,有的只是无边无尽地阴暗。 沈若寒没想到胭霞打的是这个主意,看来胭霞对于要了玉玫的命还是不死心,这下子算是彻底给了她机会,只是沈若寒想要保护的人是不会这么容易被人给杀的了,沈若寒也不想就这样轻易的被胭霞毁掉了自己的计划。 玉玫只是看着为自己挡了这一剑的沈若寒,心底起了丝丝的震撼,这个男人不是那天晚上闯到自己房间来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一切似乎有些太过巧合,若是说做戏,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做戏有必要做的逼真,做戏的话完全只是擦破一点点的皮肉就可以,可现在眼前的沈若寒却是真真实实的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看着如此多的血,玉玫也有些慌了神,这里没有大夫,没有药材,看样子只可以带着他回到王府当中疗伤了。 正在后门看管的管家看着自家的郡主居然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过来,当下顾不得询问什么,只是开了门跟随格格将那个男人扶了进去,却没想到郡主居然要将这个男人扶到自己的闺房当中,这让老管家一下就有些傻了眼。 “陈伯,快去请大夫,小桃,你跟我一起将他扶到我的房间当中去,陈伯,你倒是快去呀,人命关天的大事,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再不请大夫,是会流血过多而亡的。” 陈伯看着自家郡主如此紧张,忙不迭的就准备快去要去请大夫,只是仍旧是有些担心的,一个陌生人而已,也值得郡主这么放在心上,莫非这男子大有来头,也不像呀。 若是寻常的人,直接安排到客房就好了,看这男子的穿着打扮并不像是太过如何有钱的人,只是在他看来,郡主都已经发话了,仔细一想也是,自然还是救人要紧,男女之别,在生命面前,也不是太过重要了。 陷入昏迷当中的沈若寒面色十分苍白,陈伯连夜请来的大夫花费了重金才紧赶慢赶的将大夫请了过来,夜半时分,本就是扰人清梦,即便是王府当中的人,都还得这位曾经出身宫廷的大夫几分颜面,更遑论此事王爷和夫人还暂且不知。 果然次日凌晨,王爷和夫人得知了事情的所有来龙去脉,训斥了玉玫果然是十分糊涂的,深更半夜,一个女孩子家居然潜入了淳亲王的府邸,意图带走映雪,还不明不白的带回来一个身受重伤的陌生男子,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都让王爷十分气恼。 倒是夫人一直都站在身边不断的为自己的夫婿顺着气,这个女儿虽说自己身为娘的,一直都是有所偏宠,但是归根到底女子还要有女子的样子,这事要是传了出去,是会声誉受损的。 “爹,女儿有罪,但是女儿是出于一片好心,何况映雪姐姐和大哥是真心相爱,不能因为皇上的一句话,而将他们生生的拆散的,女儿擅作主张,请阿爹责罚,但是女儿就是看不过去。” 王爷和夫人听着玉玫的话只差让所有人都闭上了耳朵,装作听不见了,这都是说的什么话呀,九五之尊,金口玉言的,说出去的话便是泼出去的水哪里有收回的道理,在王爷和夫人看起来,这个玉玫简直是被宠的不像话了,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完全都搞不清,这话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朵里,只怕是会给整个端亲王府带来灭顶之灾的。 端亲王只是用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桌案,对于这个女儿,他自幼便是宠着护着,却不曾料到她竟然会在如今这个节骨眼横生枝节。 “放肆,皇上是你可以随意议论的,与其让你日后再出去丢我们端亲王府的脸面,倒不如我现在就来亲自打死你来的好。” 玉玫似乎也是倔脾气上来了,素日爹从来不会这样,看样子现在是真真的动了气,这事本就是如此,难道身为皇帝就可以随意拆散人家的大好姻缘,,倘若是如此,便是无道昏君。 “爹,您就是今日打死我,我也不承认这件事我有错。大哥最近的情况您也是看在眼里的,大哥不能没有映雪姐姐的,看着他们彼此为对方受苦,您最好今天打死我,不然日后我还是会这样去做的。” 端亲王本是想要吓唬吓唬这个不懂事的女儿,可是玉玫的话不说还好,这一说了端亲王手上的鞭子便是落了下来,夫人虽然是心疼,想要拦着,但是却被端亲王的神色所吓得愣住。 “你看看你教养的好女儿,如今就敢跟我这个爹犟嘴了,她还有什么不敢的,难道非得让整个端亲王府为此事搞得鸡犬不宁不成。你大哥是个男子汉,不该一直沉迷于儿女情长当中。如果他自己想不通,便不配当我的儿子。” 玉玫只是高昂着自己的头颅,表示自己为了大哥和映雪是不会屈服的,不管今日爹会怎样动用家法,这都不重要,只要他们两个人可以在一起就好。正巧走到门口的成傲看着自己的妹妹如此,他已经失去了映雪,绝不可以再来失去自己的妹妹了。 当下便是出手拦住了即将落在玉玫身上的鞭子,双膝一跪,重重的叩了一个头给端亲王,这是头一次。 “爹,您说得对,男儿应当拿得起放得下,这件事是皇上亲自定夺的,即便是您和淳亲王亲自前去,都无法改变什么,既然改变不了,傲儿就不再强求了,但也请您别再为难妹妹了。” 端亲王看着自己的一双儿女,并不是不心疼他们,只是碍于皇命难违而已,纵然他是扶持新帝登基的有功之臣,但如今新帝已经是羽翼渐丰,他们这些老臣所要做的便是尽忠,除此之外。 但凡是有所风吹草动的,势必会惹来一阵不必要的猜忌,牺牲映雪和傲儿的幸福,也是情理之中,避无可避。 “罢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要静一静。最近的事情发生的实在太多了,至于那个救了你的人,等他伤好了,尽快送他离开王府,你的房间不可久留,以免被人诟病。” 成傲只是扶着自己的妹妹从地上起身,看着一直以来都为自己打算的妹妹,成傲很是愧疚,自己这个妹妹什么都好,但是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只要一日不完成,便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一点也好,也不好,好的是做任何事都是执着的,不好的是正是因为太过执着,反而会容易引起轩然大波和不必要的麻烦。 “玫儿,这件事你不用再管了,方才爹也说了,我跟映雪这辈子再也没希望了,我只希望她可以安心的嫁人,安心的相夫教子,这就够了,至于我,将会在不久之后重新回去带兵演练,这件事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