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我就这么突然地消失了,就像五年前,我偷了家里的户口本,悄悄地跟他拿了红本本,然后跟他私奔了一样,就那么突然地消失在了亲朋好友的视野里。 这一天,仍旧是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 我背着极简单的行李,悄无声息地踏上了那条陌生的旅途。 从前的,我不愿去回忆,那已经是满目疮痍。未来的,我亦不想去憧憬,那是一条未知的艰难路。 站在拥挤的,吵闹的,像乱民窟一样的火车上,随着车体摇摇晃晃,内心越发的苦闷,唯有车窗外的风景才能让我稍稍清心明目。 在车上,我识识了朋友阿宝。他说我一上车,他就注意到了我,因为我个子很高挑,皮肤白晰,长得漂亮。我听了淡淡一笑,真话假话,奉承阿谀,别有用心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用。 凭感觉,他不是个坏人,是个很实诚的广东人,在昆明工作。 整整十二小时的车程,我到了昆明。 这是一个可以让我静下来的城市。流火的七月,这里却是一片凉爽,没有燥热,没有不安,也没有那么拥挤的人群,到处都是一片令人心怡的绿。 下了车,阿宝说他很累,想回去补觉,可我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求着他陪我去买衣服。昆明刚下过雨,很冷,像深秋一样的冷。 晚上,便坐了去丽江的车。我想了,在丽江定下来,让他们永远也找不到我。 静静地呆上几年,让时间冲淡大家对我的记忆,直至将我遗忘在光阴的角落里。到那时,他已经结婚生子,而他亦再成家,我们成了三条平行线上的点,永远不会有所交集,互不相扰,岁月平静而安好。那时候,我的前半生已成过去,再回去时,已是一个崭新的我。 静静的夜,寂寞的火车隆隆声伴着我入了眠, 醒来时,天已破晓。淡淡的云烟绕在群山之间,很美,仿佛到了天边。 我揉了揉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大概是在梦中哭过了吧。 一扭头,看到了娟儿,静静地坐在我的对面,她的大眼睛里,有着与我同样的孤寂与伤感。 她好像一直在看我,扭过头来时,她立马对我笑了笑, “你昨夜做梦了吧。” 我一怔愣,许是她听到了我的哭泣。有些尴尬的我笑了笑, “你是去丽江旅游的吗?”我似不经意的扯开了话题。 她忧郁地看了看窗外, “散心,” “我也是,准备长住......” 正文 第1章 多年后偶遇 看着排着长龙似的出双入对儿的人,唐婉怡笑了,她真不知道选择在这一天算是浪漫还是讽刺。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今天是七夕,外面流火似的热,里面也热,热的是那些新人们脸上的喜悦,领着红本本后的激动。 可是唐婉怡却很冷,不知道是被办证大厅里的冷气吹的,还是因为坐得太久了。没错,她的确坐了好久,只记得早上出门时是七点,看看时间,现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办证的工作人员马上就要下班了,可还是没看到他的影子。 唐婉怡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出尔反尔的小人又骗了我,又狠狠地骗了我! 内心的憋屈与这些年来的委屈痛苦,一齐涌上心头,许久没有掉过眼泪的她,突然就崩不住了。咆哮一样的哭声突兀地响起在办证大厅里,她知道,当时一定有许多人在莫名地看着她,然后议论她。可是,她已经不再有所顾忌了。 那唯一一点可怜的自尊早已在这一天的等待中消耗怠尽了。 她哭着奔出了办证大厅,外面依旧像火烤一样热。站在街边,她忽然不知道该去哪儿,哪儿才可以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她憋了太久了,迫切地需要一场抵死的发泄。 她在凄楚中勾出了一抹苍凉的笑:我没地方可去。都这么狼狈了,在哪儿不是哭? 她转身坐在了马路牙子边的花坛上,旁若无人的嚎啕着,这时候她已经不在乎旁边是不是有人围观,不在乎别人异样的眼光,也不在乎别人的议论纷纷。 人这一生,就是因为在乎得太多,才会活得太累。 “小伙子,你女朋友哭得那么伤心,你怎么也不去哄哄?” “男子汉大丈夫,在女朋友面前,哪儿那么多顾忌,哪儿那么多大男子主义?”...... 她隐约听到周围有说话的声音,可是他们在说什么,她却浑然不知,只是肆无忌惮地哭着,哭得像个孩子。 “别哭了,哭多了对眼睛不好。”耳畔忽然响起一个清润的声音,像是这极热天气里的一抹凉风。唐婉怡没有抬头,但知道他递过来了一张纸巾,只是随手地,下意识地一把抓了过来,揩了鼻子,继续抽泣。 此时的他,大概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吧。 渐渐地,人声的嘈杂越来越淡,围观的人群也渐渐离去。估计他们看到这‘小情侣’破冰了吧。 她哭够了,也哭累了,最主要的是也发泄完了,抹了把泪,抽了抽鼻子。一抬头,他竟然还在,他就那么直直地,莫名地,疑惑地,惊讶地,又喜悦地看着她。 他跟她足足对视了一分钟, “唐婉怡,怎么是你!”他那种惊喜就好像盲人看到了阳光。 唐婉怡的脸好烫,大概也很红吧。她不敢直视他那灼热的,真诚的,喜悦的眸子,眸光躲躲闪闪,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唐婉怡。”声音还没落地,便拔腿就跑,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她不敢回头,不知道他用一种什么样的眼神看着她,也不知道他此刻是什么样的神色。她只是跑呀跑呀,像风一样。 他是胡悦,高中三年的同桌。 他曾经问她,他是不是她所有同桌中最能让她开心的一个? 那时的懵懂与羞涩,使她矜持的不敢回答,只是摇头轻笑。却不曾想,她的无心否认,让他涨红了脸,一脸怒气的翻桌子而去。她讶然,她失落,她后悔,她疑惑,为什么那么简单的一个‘是’,她却说不出口呢?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小的问题却又让他那么生气呢? 她想追上去,跟他诚诚恳恳地说个‘是’,可是骨子里的自尊与矜持却始终没有让她那么做。 后来,她觉得她没有那么做是对的。 因为,她看到了他们班女生给他的情书,那么样的直白,那样的热烈,又那么的让人脸红心跳。 她心里不知道怎么就酸酸的,涩涩的, “是谁给你写的?”她用微笑掩饰着我内心一切不痛快情绪。 他蓦地抬头,有些尴尬,笑笑, “呵呵,你猜。” “刘雪?” 他摇摇头。 “张巧?” 他一惊,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的?” 果然,女生的感觉是最敏锐的。 “看字迹。”她随口说道。 其实,班上女生那么多,她跟张巧又不熟,怎么可能是看字迹呢?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亲口承认后,就特别的想了解他跟张巧的事,想知道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第一次约会是什么时候?是他先喜欢上张巧,还是张巧先喜欢上他? 原本没想过他会告诉她的,可是他居然对于她的问题一一作答了,答得那么坦然,那么直白,那么轻,那么淡,平静得好似不是在说爱情。 之后,每天上课,他都会把书立着放在桌子上,然后趴在桌子上,脸朝向她。 余光中,她总觉得他在看她,看得她脸发红, “你在看什么?”她故作淡定的问着。 “我在偷窥。”他笑说。 “偷窥张巧?”她脱口而出。 因为张巧就在她旁边一组,要想看张巧必须先透过她。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偷窥’着。 在最后就是高考的前一天了,大家都在热火朝天的复习着,而他们两个却在热火朝天的忆往谈今。 他问她以后还会不会跟他联系?如果在路上见了面,会不会跟他打招呼,或者主动叫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大概不会再遇见吧,即使见到,他跟张巧出也是双双对对的,怎好叫他?她想着, “不会!”并决绝地否定了他。 说出这两个字后,她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伤心,失落与凄凉。 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她说出那两个字的时候,也是同样的伤心,失落与凄凉。 正文 第2章 你的孤寂 我的凄慌 我们的偶遇就好像一粒石子落入了彼此的心田,在彼此的心间激荡起层层涟漪。 胡悦有些落寞地站在夕阳的余晖里,却早已经看不到我的影子。 直到他的大学同窗,现在的死党张泽轩拉着他刚领完证的媳妇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愣过神儿来。 “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迷?是不是看到我们这一对儿,”张泽轩边晃了晃牵着陈丽的手边说,“虐到你这单身狗了?” 胡悦哧笑,白了他一眼, “切,不是我给你牵线,你能娶到这么好的媳妇儿?这年头,谁愿意跟你这没车没房的裸婚。” 说这话的时候,陈丽羞红了脸,拽了拽张泽轩的手, “走啊,请人家胡悦吃饭呀!” 胡悦挑了挑眉,撇了撇嘴,坏笑着, “今天非放干你小子的血!” 华灯初上,大街上亦是十分热闹,卖玫瑰的,卖巧克力的,一对对儿,一双双,或搂腰,或勾肩,也有禁不住这样暧昧气氛,当众亲吻的。好像所有人都憋得太久了,借着这一天的传说尽情释放出来,迸发出来。那么浓烈的爱,那么激烈的轻狂,整个大街上沸腾着,炽烈着,燃烧着,交织着。 胡悦像个电灯泡一样走在张泽轩与陈丽前方的正中间,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这样的他,显得有些孤单,有些失落。 平时的他决对不是这样的,高高帅帅的他在走大街上,总是会不经意地吸引一些春心萌动少女的眼睛。 张泽轩看了陈丽一眼, “他今天有些不对劲儿呀。”并悄悄在陈丽耳边嘀咕了一句。 陈丽下意识地看了眼胡悦,他两手插在裤兜里,乌黑亮丽的偏风短发,张扬着他阳光不羁又带点儒雅的个性。 “我怎么没看出来呢?” “你尽看我了。”张泽轩调侃道。 陈丽白了他一眼,狠狠地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断断续续的聊天儿中,三个人已走到了一家高档餐厅的大门前, “就这里!”胡悦抬头看了看,仍是坏笑着看了看张泽轩。 张泽轩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瞪了他一眼,紧了紧握着陈丽的手径直走了进去:还准备省钱跟媳妇儿去度蜜月呢,这小子,一点儿情份都不念。 餐厅内与餐厅外同样热闹,鲜花气球,烛光红酒,还有缓缓流淌的音乐,胡悦总觉得这样的气氛,让他有些尴尬,尽管他大声说话,吆喝,与张泽轩调笑,但他仍然显得有几分寂寥。他要了一瓶白兰地,也悄悄地结了帐, “陈丽,今儿你不管他了吧。”陈丽笑笑,“来,我先干为敬,祝你们领证快乐,终于可以合法地睡在一张床上了。”那半杯红酒被他仰脖竖了个干净。 喝得有点儿猛,没过一会儿他的脸就红透了。他们劝他不要再喝了, “胡悦,你今晚喝多了,可是没人管你,”说着,张泽轩揽过陈丽的肩头,“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呢!” 虽说嘴损,可是胡悦却是真心替他们高兴,真心地祝福他们百年好合。 他笑笑, “放心吧,这点儿酒量我还是有的......” 回到家时,天已擦黑。 屋里没开灯,显得有些孤清。 身心俱疲的唐婉怡将自己狠狠地扔进沙发,扶着额坐在那里,呆呆地望着窗外的灯火阑珊。 没坐一会儿,便听到门外有哗哗啦啦的钥匙声,紧接着是开门声。 是小丰,提着篮球,满头大汗地进了屋,脸上像花猫一样的汗渍, “你先洗个澡吧,我一会儿去做饭。”她淡淡道。 他没理她,径直进了他的房间,怦的一声关上了门,对她就像个陌生人一样。她无力地笑了笑,起身去了厨房。 大约半个小时左右,三菜一汤端上了桌,唐婉怡摁开了餐厅的灯,看了看小丰的房门仍然严丝合缝地关着,只好解开围裙过去敲他的门, “小丰,吃饭了。”里面就像没人一样,回复的只有安静,“小丰,该吃饭了。”她试着又敲了敲,并抬高了嗓音,可是里面仍然没人回她。 想着,怕他是太累了睡着了,便把耳朵贴在门上,竟然听到里面有很吵的声音,好像是在打游戏。 唐婉怡觉得很无奈,一个明星说过,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她也无法让一个装作听不见的人听到她在叫他。 回到餐桌边,看着那三菜一汤,尽管饿了一天,却毫无食欲。 她又不觉地站到了窗边,那是她心灵的窗口。 蓦地,从不远处飘来一个心形的烟火。可她却看不出它的浪漫,只看到它在黑夜中溅落时的落寞。 窗外的马路上,人来人往,或三三两两,或成双成对,霓虹闪烁,流光溢彩,暧昧而充满激情,那样的世界,仿佛在四年前就不属于我了。她的唇角划过一丝凄凉。 还记得最后一次过七夕,就是在四年前。 那天,他买了红酒,买了许多水果,还买了红色的蜡烛。为她做了一个极简单的烛光晚餐,只属于他们们俩的烛光晚餐。 他们哪儿也没去,就在家里简简单单地过了一个七夕。 虽然俭朴,她却觉得浪漫而温馨,起码,他是用了心的,起码,他的眼睛里全是她。 那天晚上,小丰没有出来吃饭,凌晨的时候,他出来洗了澡,并将脏衣服扔进了洗衣机,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直到中午才起来,因为他下午要去跆拳道兴趣班。趁他吃饭时,唐婉怡去了他的房间,一片狼藉。吃的方便面碗,零食袋,汽水瓶儿,要多乱有多乱,整个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子食物混杂的难闻气味。虽然他不让她乱动他房间,可她还是忍不住替他收拾了收拾。 她拎着垃圾袋出去的时候,他正好吃完饭进来,淡漠地看了她一眼, “今天要交兴趣班的费用。”说完,便径直走进了房间,并摔上了门。 回到卧房,拉开抽屉,数了数,交完了水电费,物业费,加上这十多天的生活开销,五千块就只剩差不多三千块了,再把兴趣班的费用一交,剩下的大半个月又得紧巴巴地过了。唐婉怡微微叹了口气,抽出了一千五放进手包里,走出了房间,真想关掉所有耗电的电器,冰箱,洗衣机,包括小丰房里的已经连续工作了一天一夜的空调。 “小丰,时间差不多了,我该送你去兴趣班了。”她尽量把语气放轻放柔,其实她是天生的大嗓门儿。 正文 第3章 有尔相伴 从兴趣班出来,太阳烈的像个巨型的白炽灯,亮得人睁不开眼。 整个大地都炙烤在它的光下,尤其是汽车驶过时,那五十几度的灼热,就像要把人烤熟了似的。 唐婉怡站在马路边的树荫下,看着像热锅上蚂蚁似的人群,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有些茫茫然,有些不知所措。 回去?想想都本能的有种排斥感,不回去?又能去哪儿?不觉又怀念起从前,圈子也那么小,可是她却觉得很充实,起码在精神上很富足。有时候在图书馆泡上一整天的时间,时光就那么从书页中溜走,也不会觉得这一天被荒废掉。 可是现在,她却觉得她每天在挥霍自己的青春,挥霍自己的生命。混混噩噩,混吃等死,已经变成了一副躯壳。 唐婉怡自嘲地笑了笑,自己是否太认命了。 犹豫了半晌,将心中的沉重释放了些许,决定了,就去图书馆! 刚迈开步子,就看到一辆崭新白色小奔缓缓朝自己驶了过来,走到她面前时,嘎然停下,摇下了墨色的车窗,从车内探出一颗漂亮时髦的头,黑色的墨镜几乎将整张脸都遮住了,唐婉怡差点儿没认出来, “婉怡,真的是你呀。”柳兰兰摘下墨镜。 唐婉怡恍然, “兰兰!”她好不意外,“你不是去了内蒙吗?” 柳兰兰拉开车门,一双修长白晰的腿先下了车, “这么热的天,我可是受不了,”她边说边拉开了另一个车门,“上车再说。” 唐婉怡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柳兰兰知道她有话想说,便歪歪脑袋,努了努嘴,示意她先上车。 车内开着冷气,与车外宛如两个世界,车内放着时下的流行乐,很摩登。车前放着许多童心未泯的小饰品小挂件,每样儿都很卡哇伊,看得出来,柳兰兰骨子里还是个小女孩儿。 柳兰兰从观后镜里看到唐婉怡那有些僵硬复杂的神色,无奈地笑了笑, “怎么样?还行吧。” 唐婉怡愣了一下, “是他给你买的?” 柳兰兰不以为然地看了她一眼, “对呀。” 唐婉怡轻笑,便没再说什么,因为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有两个月没见面了,不想一见面就为那个问题吵。 两人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没有再将那个话题进行下去。柳兰兰知道唐婉怡是为她好,可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怎么过怎么活,从来都是自己的事,自己觉得快活觉得幸福就好,别人永远无法体会。她觉得那些条条框框,什么社会道德,什么人伦常理,什么做人原则,什么社会公德,如果每个人都按照类似于这些东西去做,按照一个模式而活,那么这个世界岂不是太枯燥了。 每天都是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事,那她觉得还不如做一只快乐的猪。 “想去哪儿?若是你没地方可去,我带你兜风去!”还未等唐婉怡应允,柳兰兰就替她做了主,“就这么定了。” 她从来都是这样,说风就是雨,我行我素,像野马一样的性子。 车子缓缓驶出了热闹拥挤的市区,上了环路,不过二十几分钟的车程就看到了一个绿色的,像翠珠一样的湖墅区。一眼望去,花园式洋房掩映在一片绿柳青木中,红色的屋顶在绿色间若隐若现,别有韵味。车子停在了湖墅区的停车场。 两人下了车,柳兰兰那一身紧身包臀超短裙将她那玲珑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摩登的恨天高越发拉长了她一双白晰修长的腿,金色的头发,白色的皮肤,与这里的环境相得益彰。唐婉怡笑了笑,她们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她永远都是蓝牛仔,白短T,抑或是棉麻质的长裙,从来不穿紧身的,超短的,而这些,却是兰兰的最爱。 两人走了大约十分钟,停在了湖边的一个三层复式小泮楼前。柳兰兰从金闪闪的手包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小楼院子很有艺术感的小铁门。 院子左边是一个不大的露天泳池,右边是一个喝茶乘凉的白色伞亭,伞亭下是三把白色铁艺椅,一张似草藤编制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只素色花瓶,瓶内插着一束雏菊。旁边还有一个缠着花藤的秋千架。雕花的院墙上爬满了不知名却很漂亮的花藤还有爬上虎,绿意盎然,很有活力。 唐婉怡看得傻了,这幢房子一定要花不少钱吧。 “这就吓到了,”柳兰从屋里出来,看到唐婉怡还发呆似的站在院子中央,便跑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屋里去,那才让你大吃一惊呢!” 唐婉怡面色复杂的看她一眼,抿了抿唇,似有话想说,可还没等她说出口,柳兰兰便拽着她进了屋。 果然,屋内确又让她大吃一惊。 麻质地,欧式风格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屋子,真皮的欧式沙发散发着华贵的光泽,水晶大吊灯让整间屋子瞬间有了贵族气息。偌大的客厅里全是红木欧式家具,那是一般家庭所消费不起的。看着兰兰那高兴满足的样子,她觉得好虚好飘,总感觉那不是她真实的情绪,那是她假装出来的。 透过房子的奢华,她仿佛看到了她内心的空虚与落寞。 不知怎的,唐婉怡心里竟有些莫名的难过,淡淡的惋惜。 “走,楼上去,去看看我的房间,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又是不由分说地拽着她上了二楼。 其实,她是想拒绝的,毕竟,那个房间一定会有一个她不喜欢的人睡在里面。 二楼朝阳的一头,有单独的一个房间,门居然是淡淡的绿色,与楼下的风格格格不入。兰兰推开门, “美丽的婉怡小姐,请进!” 唐婉怡仍是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一点儿高兴的样子。 可是当她走到门口,正欲跨进房间的一刹那,差点儿没哭出来。刻意做旧的泛着黄的墙面上,贴着好多泛着黄的画。尤其是床头:在烟雨红尘中,一个刹那,我便认定了你,你亦默许了我,愿此后的姹紫嫣红,有尔相伴,莫失莫望,执手天涯,相送到老...... 矫情唯美的文字像一粒酸果掉进了她的心田,一直酸到了她的心坎儿里。 唐婉怡记得,那是她自己写的。 正文 第4章 不忘初心 藕花深处田田叶,叶上初生并蒂莲。 寒山一径雪,遥望两枝梅...... 陌上的公子,堤下的美人儿,窗中的倩影,堂下的美妻,那一对对碧眸,一双双樱唇,活灵活现,仿若会说话,会眨眼,会哭也会笑,在那些唯美伤感的文字中自哎自怜,生动之处,就好像要从画儿上跳下来似的。 这些都是她们曾经的梦想。 那时,兰兰喜欢画画,唐婉怡喜欢文字。两人经常连载字画发表在校刊上,成为学校的师哥师姐,学弟学妹们争相阅读的热门读物。那时的她们,虽谈不上学校的风云人物,可也算是明星人物了,学校的学生们给她俩起了个雅号:神笔双珠。 那时候,写作跟画画是她们俩最快乐的事了。经常是柳兰兰画了画,让唐婉怡在上面写上些许文字。她了解她,她亦了解她,凭着对彼此的了解,唐婉怡揣度画的意思,并题上诗句,为画取名:桃夭,陌遇,碧水长天......要多美有多美。 那时候多好啊,好的她们都不知道今夕何年,来日方长了。 那时候,柳兰兰想毕业了以后,以画谋生,当一个漫画家。 那时候,唐婉怡想旅居,四处走走停停,煮字疗饥,过着漫无目的,自由自在的漂泊日子。 那时候,时光很美,也很静,静到可以听见自己的心。 唐婉怡实在没想到,这些东西柳兰兰竟然全都保留着,而且还保留的那样完好。她实在不明白,竟然她没有忘记初心,为何不坚持下去。 床很大,可是却有熟悉的感觉,因为那床单被套全是跟曾经宿舍里的一模一样。灰白格子的,有旧时光的味道。 “婉怡,以后你就有落脚的地方了,这里,就是为你准备的,为我们而准备的,”唐婉怡忍不住湿了眼眶,她哭了,“这个房间仅仅属于我们两人,谁也走不进来。”看她哭了,柳兰兰走过来,轻轻拥住了她,也哭了。 人啊,在这俗世洪流中,最难能可贵的就是留住初心。可是偏偏命运却与初心唱着反调,让我们背道而驰,违背初心。 那天晚上回去,唐婉怡想了很多,她一直在命运中挣扎,却一直逃不脱命运的魔爪。究竟是自己太无能,还是这个世界太纷尘,纷尘到束缚了她的手脚。那一夜,她在失眠中做了一个梦,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梦中,她在一片无垠的草地上奔驰着,风从耳畔呼啸而过...... 胡悦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只觉得头依然昏昏沉沉,浑身不得劲儿。他起来坐在床边,随手点燃了一支烟,呛得他直咳嗽。其实,他平时是不抽烟的,只是在必须的场合下才会抽上一两支。 “你醒啦。”嘎吱的开门声伴随而来的是刘雅婷那尖细而温柔的声音,“什么时候开始抽烟啦,抽烟怎么也不把窗户打开,让我吸二手烟呀。”她俨然一个女主人的样子,边叨叨边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胡悦掐熄了烟丢进垃圾桶里, “你怎么进来的,什么时候来的?”声音中透着不耐烦。 刘雅婷一听,立马委屈的眼泪都出来了, “你醉成那样,当然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来的!是张泽轩打电话给我让我来照顾你的,从昨天夜里我就在这儿了。”她眼眶红红,“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昨天推掉了多少约会吗?可是你呢?倒是一声不吭地走了,居然还关机搞失踪!” 面对刘雅婷的委屈与质问,胡悦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 “其实,你可以不用拒绝他们。” 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刘雅婷想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么久了,难道他还不明白她的心意吗?她有好学历,好工作,还有姣好的相貌,哪点儿配不上她,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胡悦,你浑蛋!”她上前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然后摔门而去。 胡悦笑笑,好像那一巴掌并不重,或许,是扇那一巴掌的人在他心中并不那么重要吧。 荣锦大酒店的观景层,百十平米的会议室里,十几个集团政要,正襟危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前,神色凝重,时写时听。 荣锦集团在江城竞投一个游乐场的项目,想以此作为一个指标,晋升有潜力的有为青年。集团总裁程鹏锦多次提到荣锦大酒店江城驻店总经理胡悦,希望他能接手这个项目的投标。程鹏锦一直都很看好胡悦,一直想把他调到总部。 而江城的这个竞投项目也正好可以证明他的实力。 可胡悦自己却说还没准备好,想考虑考虑,程鹏锦欣然答应了。 “胡悦啊,我只给你一天一夜的考虑时间,明天,最好明天就给我答付。”会议结束时,胡悦与程鹏锦并排走出会议室。 “程总放心,我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明天一定给您答付。”胡悦知道这次竞投不仅要靠实力,还有人际关系。这年头,有钱无人也不好办事。他首先得摸摸那些竞投者的底细,看看他们的人脉关系,然后再综合自己的实力,最后在探探这次竞投的主办方,必须有十足的把握,他才敢接这个重任。 在他的做事原则里永远就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最好,而且事无大小,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鹏锦!”两人正并排走着,忽然 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 胡悦下意识地抬眸看去,是一个十分摩登的漂亮美女,他又下意识地看了看程鹏锦,脸都白了,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把那个美女拉进了办公室。 他哧笑,肯定是不正常关系。程鹏锦都快六十了,刚才那个美女看着只有二十出头,说是他女儿,长得也不像,尤其是那美女看程鹏锦那种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女儿看父亲眼神。再者,若是他女儿,他为什么那么慌张,一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胡悦摇了摇头,管人家呢,人家有钱,人家愿意,这年头,这种事见怪不怪了。 正文 第5章 老男人 小女人 很多时候,老天都在与我们开着玩笑,给予希望的同时又给予失望。可是让你失望了,又在无形中为你牵着线搭着桥,一步一步接近希望。 回到办公室,看到桌上的企划案,胡悦才蓦地想起这是要交给程总的,想来,此刻他应该还在办公室没走。 没有多想,他便拿着企划案去了总裁办公室。一心想着竞投项目的他,全然忘记了刚才在外面看到的一幕,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而入。 所以,他看到了一不该看到的一幕,那个二十多岁的美女正坐在他们总裁的大腿上,哭哭啼啼的撒着娇。 “对不起!”他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尴尬的要命。 胡悦啊胡悦,你怎么就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呢?一向谨慎的你怎么就忘记了敲门呢?怎么就忘记了这总裁办公室里还有一个特别的人呢? 他边在心里责备着自己边欲拉上门出去。 “等等!”谁知,程鹏锦叫住了他,“你回来。” 胡悦不知道接下来等着他的是什么?卷铺盖滚蛋?亦或者直接降到基层做个大楼保安?又或者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他忐忑不安地转了个身,僵着一张脸,眼睛都不知道该往什么地方看。唯一能做的就是低埋着头,用自我精神胜利法把自己隐藏起来。 “程总,我什么都没看到。” 他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程鹏锦跟那个女人是什么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一个身影正往他身旁移来。 “你什么都没看到?”那个娇滴滴又有些泼辣的声音蓦地在他耳畔响起,“那你当我们是什么?空气吗?” 呵,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好一个泼辣的小娘子! 胡悦缓缓抬头,那个女人抱着双臂,耷拉着眼帘,不屑地看着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他淡淡地勾了勾唇角, “呵呵,我是说,不该看到的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说什么?什么是你不该看到的?你是说我吗?我怎么了,你倒是给我说说!今天你若是不说明白,马上就给我滚蛋!”那个女人的情绪有些激动,瞪着一双描着黑眼线的猫眼似的眼睛,步步紧逼着他。 面对这个女人的胡搅蛮缠与咄咄逼人,胡悦岿然不动地傲立在原地,不屈也不服,并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若是程锦鹏真会因为你而炒了我这么优秀的人,那么这种地方我胡悦不呆也罢!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兰兰!”沉默了许久的程锦鹏终于开了金口,他缓缓起身,走到柳兰兰身旁,轻轻揽过她的肩,“不要这样,我了解胡悦,他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让他回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让你委屈。”他顿了顿,“胡悦,你也坐吧。” 热烈的阳光透过有机玻璃,柔软地洒在米白色的地板上, 程鹏锦揽着柳兰兰的肩,坐在胡悦的对面,从她那复杂的表情和捏紧的双手可以看出,她狂傲的背后是极度的自卑。 “胡悦,虽然你是我的下属,可是我从未把你当作外人。你知道的,因为夫人的身体,我没有子女,所以在我的心里,我早就把你当作自己的儿子一样看待,不仅如此,此某些时候,我也把你当成了朋友知已,我想,你应该感受得到。”程鹏锦的声音,沧桑着中透着些许无奈。 虽然他已年近六十,可是他的相貌看起来比他的实际年纪足足小了十岁。他在工作的时候,说话从来都是掷地有声,有着极强大的气场与带动力。工作时候的那种激情,也是一般年轻人不可相比的,高瞻远瞩的目光,准备无误,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都是他们年轻人的榜样。也正因为如此,所以,他的荣锦才会有今天的成就,才会成为上市公司。 这点,倒是跟他很像,所才他才会如此器重自己吧。 可是今天,他感觉到了他的无奈与无力感。 “程总,我都明白。” 不知怎的,胡悦觉得自己好像是今天才真正的认识了他一样。以前总觉得隔着那么点儿东西,他仅仅是高高在上的总裁而已。而今天,他这翻话忽然就让他觉得他们近了。 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他的心。 “兰兰,我是真心的喜欢她,跟她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变年轻了,不再是一个已近花甲之年的老人。”他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并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柳兰兰的手,“她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我,已是半截身体入土之人,我知道我不该自私地耽误她,不该让她背负她不该该背负的东西,我应该放手,让她去过自己的生活。可是,我真的舍不得她,我清楚地记得,从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她,现在算算,我们在一起一年半,我也喜欢了她一年半的时间,这么久了,这种喜欢从未间断,也从未变谈,反而越来越浓,越来越烈,我想,这大概就是你们年轻人口中所说的爱情吧。”听着这些话,柳兰兰哭了,许是感动,许是觉得不值,胡悦也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这一刻,这个年近花甲的老男人应该有一段属于自己的爱情,也值得这个貌美如花的女人去爱。 三个人沉默了好久,程鹏锦微微闭上了双眼, “毕竟,爱了那么久,真的舍不得放手。”只是片刻,他又睁开了眼睛,眸光暗淡而悲伤地看着柳兰兰,“兰兰,这里面有一百万,密码就是你的生日,”他边说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张银行卡,“跟了我这一年多,受委屈了,你走吧,过自己的生活去吧。” 柳兰兰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蓦地站起来,眼泪在脸上铺成了两条小河,潺潺地流着。她微颤着双唇,寒心而又愤怒地看着程鹏锦, “我的青春就值那一百万吗?就值那一辆车,一套房吗?程鹏锦,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啊?挥之则来,招之则去,我是什么样的人,怎么对你的,你心里应该清楚。我真是没想到,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你真想要分手,我一分不要,车子,房子全都还给你!” 胡悦呆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关系,还能有这么纯粹的感情。他一直以为,像他们这种关系,无非就是老男人花钱找刺激,小女人出卖自己的感情身体来换取金钱物质上的享受,是俗之可鄙之事。可是今天,程鹏锦跟这个叫柳兰兰的小女人彻底改变了他的看法,颠覆了他以往的观念。 他无语,他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劝,怎么说,显得很无助。 正文 第6章 我爱上他了 自从四前年做了那件让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不可思议,轰轰烈烈的事以后,就再也没有那么泼辣,那么决绝,那么疯狂地去主宰一件事了。 看着柳兰兰发来的各大集团公司企业的招聘信息邮件,唐婉怡默默地在心中作了决定,她决定出去工作。不过,她还是得跟某人说一声,这不仅是她的做事原则,也是对人的起码尊重。 明天,明天他就回来了,不知怎的,她的心莫名的有些焦燥起来,说不上来是厌恶还是恐惧,总觉得她平静无波的生活又要被搅成一团浑水了。 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过了。这五年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在十二点之前睡了。睡不着,即便是睡着了,也总是做着些累死人的梦。 八月的夜风,已经微微有了凉意,她不喜欢开空调,热的时候,宁愿吹风扇,省钱。 她喜欢站在窗前,看城市的夜景,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静谧与魅惑。尤其是这样的夜,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可以无声无息地,安安静静地跟它诉说着自己的心事,慢慢地释放着自己,舒展自己。 嘀嘀!手机来信息了。唐婉怡回头瞧了眼,没有去看。她不想去看,也懒得去看。她不喜欢那些毫无意义的东西。 她在想应聘的事。她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大学毕业,做了一阵子销售,之后就认识了他,再之后就住进了这幢房子里,过着似有若无的日子。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手机又响了。唐婉怡喜欢刘若英的歌,尤其是这首,百听不厌。 她拿起来一看,是柳兰兰,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没睡? “喂,兰兰,”电话一接通,她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哭泣,“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婉怡,我想见你,我就在你楼下。”听到了唐婉怡的声音后,柳兰兰哭得更伤心了。 唐婉怡没有多想,拿着钥匙,穿着睡裙就跑楼下去了。 幽幽的月光下,柳兰兰就那么孤独的站在楼前的草坪上,披散着头发,破天荒地穿了她很久没穿过的长裙。看到她时,她正在抹眼泪。 唐婉怡轻轻走过去,微微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 “怎么了?这么委屈?是不是那老男人欺负你了?” 柳兰兰没回她,只是伤心地哭着。 这样浓烈的女子,不伤则已,一伤则玉石俱焚。 她揽着她走到草坪旁的长椅上坐下,在月光下,依偎得像一对恋人。 “婉怡,他要跟我分手,我该怎么办?”哭够了的柳兰兰从她怀中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仍是抑制不住的悲伤。 唐婉怡愕然, “你是说程鹏锦?他要跟你分手?”她十分意外,甚至有些惊喜。 “是啊,他给了我一百万,让我过自己的生活,我现在有房有车,也有钱了,已经过上了我想要的生活,按理说,离开他,我求之不得,可是婉怡,你知道吗?我舍不得,我舍不得他这个人!我爱上他了,爱上他了!”柳兰兰又哭又笑,大概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些话,她自己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刚才还有些惊喜的唐婉怡,心突然又揪了起来。原来,事情远比她想像中的更严重,更可怕。 一个女人一旦谈到了爱,那她就什么都完了,在这场游戏中就彻底地输了。 唐婉怡原本以为,像柳兰兰这么浓烈洒脱的女人是不会轻易爱的,尤其是当初她很清楚地知道她跟程鹏锦在一起是为了什么。 “兰兰,你不是爱,你只是迷失了。”唐婉怡淡淡道,她自己都觉得这个说辞很无力。 因为,她从来没看到过柳兰兰这么认真地说她爱一个男人,就连她曾经的初恋赫凡,都没有让她如此认真过。 “不,我跟他说了,如果分手,我不会拿他一分钱,车,房子,我也不会要了。”柳兰兰说得很坚决,也很认真。唐婉怡了解她,她是会说到做到的人。“婉怡,”突然,她又嚎啕在她怀中,“我不想离开他,我不想离开他,我不要跟他分手,我不要跟他分手......”她像一个醉梦中的人在不停地说着呓语,是真情的流露。 唐婉怡的心里酸酸的,她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错了。 “兰兰,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他吗?”虽然她极不想说出来,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柳兰兰停止哭泣,讶异地看着她, “怀疑什么?” “他是不是又有了新欢,所以才要跟你分手。”声还未落,柳兰兰就已经气愤难耐,一掌推开了她。 “唐婉怡,你在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把他想得那样卑鄙,他决不是那样的人!”她显得有些激动,“我知道你一直对他,对我有偏见,可是你都没见过他,怎么能这么武断,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呢?” 唐婉怡沉默,她知道她这是欲加之罪。她更知道,若是一个男人,尤其是像程鹏锦这样的男人,要想玩弄一个女人,根本就没必要说分手,因为,他大可以同时拥有多个女人,因为他有的是钱。凭直觉,他是真心待兰兰的,不然,兰兰也不会不惜跟她恶言相向地维护他。 “那你准备怎么办?”她拧着眉淡淡道。 “我明天去找他,我跟他说让他不要跟我分手,告诉他我离不开他。”她眸光灼灼,坚定无比,“婉怡,你陪我好不好?”忽然,柳兰兰央求着。唐婉怡想拒绝,可还没说出口,就被她堵住了,“你去见见他,他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么老,那么猥琐,那么铜臭,那么不堪, 求你了婉怡,除了父母,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 唐婉怡无奈,见她情绪也不是很稳定,只好答应了。 早上出门前,她留了纸条,怕他回来,又是一通没头没脑的电话,与毫无风度气死人不偿命的埋怨与叨叨。长这么大,她从未见过如此爱叨叨爱埋怨的男人。 兰兰开着她的小奔在楼下等着她,见到她时,她是兴奋的,意外的,那种感觉就好像要带着自己的家人见自己的男朋友一样。 这一天,唐婉怡刻意穿了一条带颜色的长裙,是淡淡的蓝色,就好像远方的天空,轻轻的,淡淡的,不沾染尘埃的纯净色。 正文 第7章 有惊无险 女人,从来都是感性的。很多女人都是靠着那么点儿情维系着整个生命,然后才是自己,才是生活。所以,容易爱的女人,容易对感情认真的女人,越是容易失去自我,越是容易受伤。 柳兰兰是,唐婉怡也是。唯一不同的是,唐婉怡已经为爱遍体鳞伤了。 原本约好了在一家咖啡厅,可是没想到那个老男人却失了约,而且打手机还没人接。 可是把柳兰兰给气疯了,她拽着唐婉怡走出咖啡厅便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婉怡,走!我们去荣锦大厦找他去!”她抽了抽鼻子,鼻头红红的。 唐婉怡愕然,她这个样子去找他,岂不是火药掉进火坑,一旦炸起来,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 “算了吧,也许他正在忙呢?” “不行,天大的事有我重要吗?如果他在乎我,就不该这样不重视我!”女人一旦无理取闹起来,那是无比任性的。“你去不去!”柳兰兰很严肃地,甚至是愤怒地问她。 这哪里是征求她的意见,分明就是命令就是最后的通牒。 唐婉怡翕动着双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是拒绝,兰兰一定会很生气,她倒不是怕她生气,就怕她这样带着情绪开车会出事。再者,她这样失去理智地冲进大楼,冲进程鹏锦的办公室,弄得程鹏锦难堪,她更难堪,最后一定是两败俱伤。 “走吧。”她微微叹了口气,跟着她上了车。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尤其是柳兰兰,她从未这么沉默过。大概,这就是暴风雨前的平静吧。 大约半个小时后,两人来到了荣锦大厦前,停好了车子,柳兰兰片刻未缓地带着唐婉怡走进了大厦。 “兰兰,”在进电梯前,唐婉怡叫住了她,“我在这里等你吧。”柳兰兰思索了片刻,微微点头。“兰兰,记着,心平气和,一定要心平气和,毕竟,他是这么大集团的老总。”唐婉怡一再叮嘱。 “我知道。”柳兰兰仍是冷僵着一张脸,没有丝毫的表情。 唐婉怡目送着她走进了电梯。 今天柳兰兰有些颓然,即便是化了妆,扎了马尾,穿了颜色亮丽的短裙也少了往日的光鲜。 唐婉怡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走向一边。 这幢大楼不仅外观漂亮,里面也设计得很有品味,是她喜欢的风格,整个内部的色调是大海的蓝色,格局简单,却不失庄重。前台的美女很高挑,也很漂亮。唐婉怡笑了,这是个看脸的时代啊。她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旁边是一株很大的君子兰,芯儿里打了花苞。 一坐下来,她便忍不住的想像着柳兰兰跟程鹏锦见面的情景:兰兰会不会失去理智,上前就甩他一个耳光?又或者程鹏锦根本就不理会兰兰?她无从知晓,也无从猜测。不过,她觉得事情应该不会如她想像的那般糟。 毕竟,程鹏锦是个阅人无数,阅历丰富,想来也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吧。这么大的集团公司,不是一般人可以撑得起来的。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用来形容唐婉怡大概是最合适不过的了。她静的时候,可以像一株槙物,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静气,除非有风,不然,她可以一整天都不动一下。若是遇到知心知已的人,她也可以很疯,疯到就像是从疯人院出来的。 “好,你失约是因为忙,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确切的答付,必须!” 正在惆怅时,忽然听到从电梯口那边传来兰兰的声音,唐婉怡蓦地站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就看到兰兰匆匆走了过来。跟在她身后的当然还有程鹏锦和他的下属。 看来,她猜得没错,程鹏锦是因为忙公事而忽视了兰兰,男人从来都是这样,很多时候事业都是大于女人的。 “我现在还有半天的空闲时间,”程鹏锦看了看腕儿上的表,“这半天的时间是属于你的。”说着,他便像个年轻人一样,霸道地拉住了柳兰兰的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的确,事情并没有如唐婉怡想像的那般糟糕,或许是柳兰兰把她的话听进去了,也或许是她真的爱程鹏锦。 柳兰兰微怔,看了他一眼,似忽然想起了什么, “等等,还有一个人,我想让她见见你。” 想着事情已经往好的方向发展了,她在亦是多余,唐婉怡便想着悄悄离去算了。因为她是怕见生人的,一见到生人,她就浑身上下不自在。可是她刚走了几步,便被柳兰兰拦腰截住, “婉怡,不是说好了吗?”她有些不高兴。 唐婉怡绕过她,看了看端立在不远处的程鹏锦,浓眉大眼,头发乌黑,也许是染的,的确,看着不算老,笔挺的西装让他的身姿显得很挺拔,一点儿也没有老态龙钟的样子。她微微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就见吧,以一个娘家人的身份。 “程总,六点的飞机,我去给您安排一下,到时您打电话给我,我派车去接你到机场。”胡悦见两人之间势如水火的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便准备离去。 说话间,柳兰兰带着唐婉怡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 “这是我的好姐妹,唐婉怡。”她有些兴奋地介绍着。 站在程鹏锦身后的胡悦整个人都呆愣住了,他的心怦怦跳着,眼睛直直地看向唐婉怡。 而此时,唐婉怡也看到了他,目光有些躲闪,只是片刻,她便垂下了眸子,不再与他对视,刻意表现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就好像不认识他一般。 “你好,我时常听兰兰提起你。”程鹏锦礼节性地伸过手来。 可是唐婉怡却没有接,因为她的心里有些凌乱,有些慌神。 “婉怡,你怎么了?”柳兰兰的提醒,才让她回过神来, “哦,你好。”她接住了程鹏锦的握手。 “呵呵,还有一个人我要介绍一下,胡悦,我们荣锦的精英,最有潜力的有为青年。”看得出来,程鹏锦真的很器重胡悦。 “你好,”胡悦伸过手,眼睛片刻也未离开过唐婉怡。 “你好。”唐婉怡僵硬地回了一句,却并未跟他握手。 正文 第8章 第二次偶遇 除了最开始那个闪烁淡漠的眼神和那个僵硬的‘你好’,唐婉怡始终就再没跟他有任何的交集,就好像不认识一样。 胡悦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没有认出他来,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除了褪去了些稚气,几乎没怎么变,她没道理认不出他,更何况还离得这么近。 他微微叹了口气,目送着他们走出大厦,心里总有些似有若无的复杂情绪隐在心头,说不出的感觉。 程鹏锦开车,柳兰兰跟唐婉怡坐在后座,一路上尽是沉默,尤其是唐婉怡,心不在焉的,似有心事。 然而柳兰兰并未发觉唐婉怡的异样,只觉得胡悦跟她打招呼时,两人之间显得有些尴尬,这倒也不足为怪,唐婉怡见到生人向来拘谨。 车子停在了市中心的一个角隅里,那里有一座隐藏的茶园,叫澜意,很雅致,也很安静,想来年轻人是不会喜欢这里的,因为太朴太古太静太淡了。 估摸着程鹏锦是这里的常客,他一下车,便有人殷勤地迎了过来, “程总,还是三楼的清心阁吗?”也或许,程鹏锦根本就是这家茶园的大佬。 程鹏锦微微颔首,径直进了茶园,柳兰兰与唐婉怡尾随于后。 整个茶园的设计处处透着禅意,来此处的人,各个都是棉麻素衣,长衫菩提,眼神中透着现世的安稳,如清谷幽泉,波澜不惊。里面是古朴的桌椅,三两残莲,静,一种直达心灵的静,是这座城市里很少看到的静。唐婉怡是喜欢这个地方的,从而她真的改变了最初的看法,对程鹏锦这个人的看法与印像。 的确,他不是铜臭的,他是雅意的。 他们进了清心阁。 一只红泥小炉,一只古朴的紫砂壶坐于上,一个小儿茶宠,几只汝窑冰裂杯,桌边放着几只草蒲,三人一一落了座。 各自心事重重, “鹏锦,我不要跟你分开,被包养也好,被人骂小三儿也好,我不在乎,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柳青青向来如此,率性而为,心里有什么就说什么,毫不掩饰,矫情做作。“我承认,一开始我跟你只是为了钱,为了物质上的享受,跟你之间的感情也纯粹是逢场作戏,可是现在,我只是想单纯地跟你一在起,什么金钱物质,什么名份正室,对我来说都毫无意义。我只希望你能收你的话,不要让我离开你,好吗?”她几乎低到了尘埃里,可是她却坚信能在尘埃里开出花来。 唐婉怡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种自贱的话竟然是从柳兰兰嘴里说出来的。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程鹏锦,皱成一个‘几’字的眉间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震撼,那种火花迸溅,波涛汹涌的眼神根本不像是一个年近六十岁男人的眼神。 唐婉怡觉得,此时此刻,她再呆下去,只会成为多余的尴尬,因此她在他们的感情世界之外悄悄地起身离去。 一个人落寞地走出了茶园,忽然想起,她这一整天都没着家了,回去难免又是一顿恶吵。她真的不想吵,很累,很伤,也毫无意义。她不知道,他们之间除了吵,还能有什么共同话题,还能有什么交流。 想到此,她的心里便莫名觉得沉重起来, “回去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带着复杂的心情往外走去。 “唐婉怡。”忽然,有个声音叫着她。 她微怔,只是片刻就已经知道了是谁,但她并没有止步,依旧步履平稳地朝前走着,就好像没听到一样。 “唐婉怡,你站住!”是胡悦,唐婉怡的冷漠让他有些恼火,他不信她不认识他,打死他都不信。 他又喊了一句,是带着怒气喊的。 唐婉怡却依旧像没听见一般,径直往前走着。 此刻,胡悦的心里腾起一股子莫名火,他实在忍无可忍了,即便是一个普通朋友,她也不该如此冷漠。从小到大,他还从来没有被人如此无视过。 他咬牙切齿地追上去,一把薅住唐婉怡的手, “你不是唐婉怡吗?” 唐婉怡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紧崩着一张脸抬起头,拧着微浓的眉毛, “我是。” “那你没听到我在叫你吗?”他近乎咆哮着问道。 唐婉怡的心里很烦,她不想说什么,更不想与任何人说话。更何况,他们已经互不相干这么多年了,根本无话可说。 她努力压制自己内心的莫名火,淡淡道, “你老婆呢?或者女朋友呢?”她故意往他身后看了看。 胡悦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她了,他只觉得她好奇怪,时而表现得很陌生,时而又表现得很熟, “我老婆,女朋友?”他哭笑不得,“这从何说起呢?”他轻笑,“女朋友之前谈过几个,现在单身,老婆?还不知道在哪呢!” 唐婉怡轻笑,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好端端的问他这些干嘛,他老婆也好,女朋友也好,与她何干。 “哼,我没时间跟你闲聊,我还有事,得走了。” 还未等胡悦把话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绝然而去。 她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冷漠无情,还那么让人琢磨不透。胡悦悻悻地努了努嘴:哎,电话都没留一个。 他走进一旁的竹林里不觉又点燃了一支烟,忧忧地吐着落寞的烟圈,每次都是这么匆匆一瞥,不知道下次还能不能见到她。当年,他找过她,也给她写过信,可就是没有得到她的任何消息。现在,老天竟然又让他们见面了。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老天爷又要给他们一次机会呢? 遗憾怅惘间,他蓦地想起一个人,柳兰兰,那个柳兰兰不是说唐婉怡是她好姐妹吗? 胡悦一拍脑门儿,对啊,若不是柳兰兰,他今天又怎么会再次遇到唐婉怡,这不就是老天瞑瞑自有安排吗?他像得到了宝贝一样,欣喜若狂。 人啊,一旦把心思全放在了一件事或一个人身上,就会很容易忽略掉其他的事,其他的人。虽然那些人,那些事在心中并不那么重要,可是他们却足以影响自己的生活。 正文 第9章 无谓的争吵 回到家时,天又擦黑。 客厅依然黑乎乎的,没开灯,与往日无异,寂寞的冷清。 唯一不同的是卧房的门虚掩着,有光透出来,还有电视的声音传出来。 唐婉怡没有进去,只是扶着额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才进了厨房。 菜是她早上买的现成的,而且她今天还特意买了排骨,洗好了,在冰箱里放着。 她觉得很能累,不是身体上的累,而是心里上的累。她什么都不想做,只想静静地在床上躺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可是此刻,就连这样小小的要求对她来都是奢侈的。 “怎么回来这么晚?”心思恍惚间,他走了进来,声音里充满了埋怨。 “陪兰兰。”尽管她很不想说话,但她还是回了他。 “都说了让你少跟她来往,少跟她接触,你怎么就不长心呢?”胡新远知道,柳兰兰现在跟一个老男人不清不楚的在一起,他觉得这种物质的女人迟早会把唐婉怡带坏。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怕,他怕唐婉怡迟早会变得跟柳兰兰一样,受不了物质上的诱惑,从而去背叛他,出卖自己的身体跟灵魂。“我再问你一遍,你今天干什么去了,要一整天?”他不相信两个女人在一起呆一天什么不做。 唐婉怡知道,他又要开始没完没了了,她不想跟他说话,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 她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做着手头的事。 “你聋了吗?”胡新远最烦的就是她来这一套,“还是冷暴力!”他一把抓起她的手,横眉怒目地质问着,“你是不是和柳兰兰一起跟哪个有钱的老男人鬼混去了?”他的声音很大,她看到小丰在厨房门口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她。 “你够了!”她实在忍无可忍,“我就是跟老男人鬼混去了又怎么样?既然你不相信我,我说什么都没用!”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红着眼眶走出了厨房。 他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一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让她天天在家养着,她还不知足吗?看看别的女人,忙里又忙外,而她呢,从来不会为这个家操心,也从来不会关心他。他累死累活赚钱养家,回来还要看她冷冰冰的脸色,他也是个人,也是需要人关心的。 回到家一整天不见人不说,到现在连口热饭都没吃到嘴,还要受她的气,胡新远越想越气,他一个箭步追到卧房,怦的一声摔上了门,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他随手拿起一只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你是逼着让我动手吗?”杯子立刻碎成了渣儿。 大概左邻右舍又在背地里议论他们了吧。唐婉怡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别人在暗地里说道她,甚至有时候远远地看到她,会对她指手划脚,投来异样的眼光。 她觉得自己好无力,强忍着泪水,不让它落下来, “我逼你了吗?上次失约,你一个电话没有,一回来就给我脸色,我也是个人,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佣人,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想怎么样?” 胡新远两手叉着腰沉默了片刻,之后一屁股坐到床上, “你想离婚是吧,好,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唐婉怡自嘲地笑了笑, “好,我滚,我现在就滚!”尽管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为不值得的人掉眼泪,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她摘下围裙,决绝地拉开了房门,可是却陡然被另一只手又强行关上,紧紧地摁住, “你可是给我想好了,只要你出了这个门,就永远别想进来。”胡新远咬牙切齿地指着她的眉心。 “好,我永远不再进来。”唐婉怡的目光里尽是死灰般的绝望。 胡新远的脸色都变了,他双唇微颤,眉心堆成了一座小山, “这样正合了你的意,是吗?”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恶狠狠地说,“休想!”然后将她拽到床边,狠狠地推倒在床,“我不仅不会让你走,还要让你履行夫妻之间的责任!”他边说边如禽兽一般撕扯着唐婉怡的衣服。 “不要,新远,不要这样,求你了,不要!”唐婉怡拼命地挣扎着。 “什么不要,你是我老婆,必须得履行这些义务。”他粗鲁地强吻着她,在她身上乱挠乱摸。 他的这种粗暴让唐婉怡觉得猥琐,觉得恶心。 “新远,请你尊重我好不好,人不同于动物,随时随地都可以交配,此时此刻,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更何况,我今天身子不舒服,求你了,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不然改天也可以,新远,放过我,放过我好吗?”她近乎衰求着。 可是此时的胡新远已经失去了理智,生理的需求与心里的发泄让他停不下来, “你是说我恶心吗?那我就恶心给你看看。” “胡新远,你混蛋!”情急之下的唐婉怡,一爪子挠在了他的脸上。 胡新远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疼,本就窝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的他,终是扬起了巴掌狠狠地打在了唐婉怡的脸上。 唐婉怡只觉得耳朵嗡嗡的响,半边脑袋都是蒙的,脸也是木的。她没有哭,只是凄凉地笑了笑,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连个妓女都不如。妓女若是不乐意,还可以拒绝,可是她呢?连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她低低地垂着眼帘,半眼都不想他,她恨他,她真的好恨他。 胡新远看着自己的手,他真想一刀剁掉它。再一再二不再三,他曾经三次在她父母面前保证过,说从今以后决不会再动她半根指头,可是今天,今天他忍了再忍,却还是动手打了她。 他看着她,原本的愤怒瞬间变成了犯罪感,他想让她过上好日子,他想兑现他当初的承诺,可是,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改变不了自己的大男子主义, “婉怡,对不起。” 唐婉怡轻笑,为什么一个男人可以对自己说过的话这么不负责任,尔反尔就好像眨眼睛那么简单, “对不起?你的对不起我听得太多了,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她说得很苍白,冰冷,就好像那三个字是一块儿冰疙瘩,冷透了她的全身。 “婉怡,我真的不想动手打你,是你太气人了,你知道我的脾气,可是你却还要让我不痛快,这事能完全怪我吗?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我这人你是了解的,即便是我错了,我也不会承认,但你例外,我去给你做饭吃,做你爱吃的菜,好吗?”胡新远开始衰求唐婉怡让她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