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梦遗长安   长孙花衣只要出门,他的目的地一般都是北门,是长安城的北门。   长安,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大量人口的流动,各国商贾的云集,也使之成为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而长孙花衣却认为,长安,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城市,最有激情的城市,因为她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平康坊!   长安城规划整齐,所有道路均为正南正北走向。以贯通南北的朱雀大街为中轴,分东西两区。平康坊位于东区第三街第五坊,东邻东市,北与崇仁坊隔春明大道相邻,南邻宣阳坊,都是“要闹坊曲”。   平康坊位于长安城北门内,入北门即到,共由三条巷子组成,这里便是令世界上的男人魂牵梦绕的地方。怡春院、丽春院、翠香楼、翠景楼等等,整整四十九家妓院。波斯美女、匈奴美女、东瀛美女、中原美女、江南美女等等,数千名美女云集。波斯肚皮舞、西域孔雀舞、东瀛面具舞、本地飞天舞、江南霓裳舞等等,世界艺术荟萃。   长孙花衣这辈子再也不想离开长安。   他其实不是长安人。   洛阳人?不是。   开封人?也不是。   他是一个日籍大唐人。   长孙花衣在日本时叫加山花衣,是浅野由雄收的大唐孤儿,带回日本,取日本名字加山花衣。   浅野由雄为日本忍术鼻祖,忍术已到登峰造极之处。   浅野由雄年轻时前往中国,向中原武林高手求教并四访武林秘笈,在意外中结识目前大唐权臣长孙无忌,在多次切磋武艺,难分胜负;多次秉烛夜谈,不能尽兴之后,结为异国兄弟。并且都加入李世民的秦王府当幕僚,两兄弟为秦王出谋划策、并肩作战,极力促使李世民采取先发制人之策,共同筹划“玄武门之变”,将李世民扶上皇位。   李世民登基之后,按功分赏时,浅野由雄却功成身退,回到日本潜心修炼,博采中原武术之精华,又刻苦研读在终南山求得的武林秘笈《龟息术》,终于创出东瀛独门绝技--忍术。   浅野由雄在日本出名后,先后收了三百弟子,但都没能领悟忍术的真谛。   只有他在大唐时收的孤儿,起日本名加山花衣的小孩,那纤瘦修长的身材,一双黑夜里仿佛都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和遇见生人都沉稳不惊的性格,他知道,传承他衣钵的人终于出现了。   浅野由雄没有看错加山花衣,仅十年功夫,便已学尽他所有。   这时,长孙无忌托回国的大唐日本留学生捎来一封密信,大唐皇储之争又在下一代开始了,而且愈演愈烈。希望浅野由雄能重新出海,既然帮了他将李世民扶上了皇位,好事做到底,再帮他将李世民的儿子李治扶上皇位。   异国结拜兄弟的忙当然要帮,但他年事己高,早对江湖、官场、世事纷争已兴趣索然、雄心不再。   他向爱徒加山花衣透露了他其实是大唐人的真实身份,详细讲解了大唐开国的历史,李世民上台的经过,和李世民的治国理念。以及大唐的风土人情,风俗习惯。   又恶补了一个月汉语,幸好加山花衣记忆力超群。   浅野由雄又向回国述职的遣唐使栗原一郎详细了解了大唐皇储之争的现状,和各位有希望竞争皇储的皇子的性格特点、学术水平、在李世民心中的地位,根据这些情况浅野由雄判断出可能要出现的各种局面,和应对这些局面的相关措施,一一向加山花衣传授。   直到加山花衣速成了日本的中国通,才安排他进入第四批留学生行列,返回大唐留学。   加山花衣拿着师父的密信拜访赵国公长孙无忌,长孙无忌看着眼前这位刚满十六岁的回归祖国的少年满心狐疑,以为浅野由雄自己不想来随便派个人来应付。   很快加山花衣证明了自己的超凡能力。   加山花衣运用忍术连续潜入皇宫十五天不吃不喝,探听到了李世民当面答应把皇位传给第四子魏王李泰,李泰则答应李世民他登基后会为了大唐江山“杀子传弟”。   加山花衣又潜入魏王府近一月,终于找到了揭穿李泰“杀子传弟”慌言的证据,致使李泰被贬,李治顺利成为太子。   长孙无忌才对这个少年另眼相看,非常欣赏他的才干。   浅野由雄坐化的消息从日本传来,长孙无忌便将加山花衣留在大唐长安,收为义子,改名长孙花衣,并且将毕生武功传授给他。   大唐太子李治地位一稳定,长孙无忌又派长孙花衣去边镇锻炼了两年,凭他的中日双修的武功轻松立功后,就把他招回长安封长孙花衣为上都护、太子詹事,开衙建府。又给他娶老婆甚至纳妾,总之,比对自己亲生儿子还好。   大事告成后,长孙花衣只是作为长孙无忌的在朝中的战略储备力量,一时没有太重要的任务。他担任两个职务中,上都护位高无权,太子詹事名义上是管理太子事物,可谁敢管理太子呢?因此成天无所事事。   因为修炼忍术又有一身中原武功,长孙花衣某些能力过强,家里虽然妻妾成群,但皆为良家妇女,经不起风浪,一般都要惜香怜玉,不能尽兴。   所以他经常喜欢来平康坊,风尘中女子见多识厂,身经百战,抵抗力较强,可使他将忍术的修炼更上一层楼。   他今天又来到了翠香楼,找的还是波斯女子奴奴。   在翠香楼里,身材高大健硕而又能歌善舞的奴奴独居一小院,房屋前后种植着波斯花卉,小院里点缀着怪石盆景水池,厅堂里垂挂幔帐,卧榻窗帘也都为波斯之物。   几度酣畅淋漓的云雨之后,长孙花衣搂着奴奴沉沉地睡了。   不知什么时候,繁星闪烁的长安夜空陷入乌云笼罩的黑暗之中,一阵电闪雷鸣之后,翠香楼里的奴奴小院的房屋着起了大火。   睡梦中长孙花衣只觉得越来越热,呼吸越来越困难,忍术一点都使不出来,周围的哭喊呼救声越来越远,整个人渐渐地坠入无限的黑暗深渊••••••  正文 第二章 穿越至1941年   不知过了多久,长孙花衣仿佛从极深的海底慢慢浮了上来,周围的热浪、呼救声和窒息的感觉只是像一场梦境,只觉得周围很安静、清凉的空气和舒缓平和的呼吸。   慢慢的,手脚也能动了,长孙花衣摸了一下身下,原来还是躺在坐床上,摸了一下旁边,奴奴呢?这个浪蹄子半夜三更去哪了?   摸了摸身上,已经穿上了衣服,好像又不是自己的,火折子呢?   借着窗前的月光,屋里竟然有刚在长安流行的,只有几个王府和长孙无忌等几个权臣家里才有的带靠背的椅子和高腿桌案。   长孙花衣下了床,摸索着坐在桌案前,借着月光看到了桌案上一个叫不出名字的家什有一根绳坠,他轻轻往下一拉。   吓了一跳,一颗镶嵌其上竟然有梨那么大的夜明珠亮了,整个房间形同白昼。   面前摊开着一卷书,日语写的书,许久没看日文,慢慢地才看流畅,这是一个人的日记。   一个时辰后,长孙花衣明白问题严重了,他的忍术炼到了最高层次—穿越!   穿越是忍术的最高层次,连师父浅野由雄圆寂前都没有炼到,曾经和他讲过,可以随意穿越任何时间和空间。   关键是长孙花衣并没有炼到这个层次,只是在大火焚身时激发了他的潜能促成了这一次穿越。他短期内忍术不可能完成质的飞越,这是不可复制的,没有第二次,他回不去了。   他再也回不到繁荣强盛的大唐,再也回不去妻妾成群的家,再也回不去充满欢乐的平康坊。   长孙花衣彻底绝望了,他突然感觉浑身无力,摊在了床上。   天还是原来的天,地还是原来的地,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又该去哪里。   长孙花衣的内心里有了一种被撕裂的感觉,只有他知道,当一个人被抛弃在陌生时空,会有多么的孤独无助。   想哭,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想喊,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要撕裂就撕裂得彻底一些吧!   因为他只有很短的时间能如此奢侈地去悲痛。   他要在这个陌生的时空生存,将忍术炼到自由穿越,再回到让他魂牵梦绕的大唐盛世。   长孙花衣又将“他”写的这本日记详细看了两遍,找出这间房所有的纸张,到天亮的时候,他基本明白了自己的身份和目前的年代。   在唐朝时,日本处于孝德天皇统治,为第36代天皇。   目前为公元1941年4月5日,裕仁天皇统治,为第124代天皇。   没想到自己竟然穿越了1300多年。   长孙花衣在这个时代的身份是日本人,名叫中野西功,是日本在上海梅机关的情报研究室主任,竟然与长孙花衣在大唐的职业有所类似。   中野西功是日本九重县人,和长孙花衣一样,青少年时代就来到了中国。只是长孙花衣肩负师父的使命,而中野西功这个18岁的日本青年是抱着国内同龄人惯用的“浪人”方式,闯荡到上海。此时虹口日租界居住着几万侨民,办起一批中日文并用的双语学校。   中野西功进入了同文书院学习中文,毕业后被当时的上海日本领事鸠山由纪看中,进入领事馆从事情报工作,逐渐成长为日军在上海的对华情报专家。梅机关成立后,应日本参谋本部中国课影佐支昭少将之邀,进入梅机关,主管情报研究。   而中野西功所在的梅机关亦称“影佐机关”。1939年5月,国民党叛徒汪精卫从河内到达上海,开始筹建南京国民党中央政府。日本军部以影佐支昭为首的一批军政人员,以上海东体育路7号为据点,谋划支持汪精卫成立政权的各项活动,同年8月22日正式成立梅机关。   梅机关系直属日本政府的特务机关,由日本陆军省军务课长影佐支昭少将任机关长。主要任务是密切监护汪精卫集团,调整汪精卫与其他汉奸的关系,扶植成立南京国民党中央政权。   同年10月1日,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部在南京成立,梅机关改归日本中国派遣军总司令官指挥。   中野西功作为梅机关的情报研究室主任,他宿舍的资料中,详细记载了日军从1894年开始侵略大唐中国的全部过程。   长孙花衣将重点全部记在了脑海里:   1894年8月1日日本对中国宣战,甲午战争正式开始。   9月17日日本联合舰队与中国清朝北洋舰队在黄海交战,中国海军在海战中受挫。   10月26日日军在辽东半岛花园口登陆,并相继攻占大连、旅顺、营口,牛庄等地。   1895年2月日军攻占威海卫,大清北洋舰队全军覆没。   1928年5月3日日军向济南发动进攻,与中国军队发生冲突,击毙中国军队5000多人。   1931年9月18日中国军队炸毁沈阳郊外柳条湖的“南满”铁路,日军对附近的北大营和沈阳城发动进攻。   19日,日军攻占沈阳,并迅速进攻辽宁、吉林、黑龙江3省。   至1932年1月,东北全境得手。   1932年1月28日夜间,日军向上海闸北发动进攻。与驻防上海的中国十九路军发生激战,开始了淞沪战役。   1937年7月7日日军炮轰宛平城和进攻城外的卢沟桥与当地中国驻军第29军发生战斗。   1937年7月28日日军开始对华北发动全面进攻,占领北平。   1937年8月9日日本官兵2人在上海虹桥军用机场被击毙,8月13日日军出动大批海陆军和飞机进攻上海。   1937年11月11日日军攻占上海。   1937年12月13日日军侵占南京,国民政府迁都重庆。   1938年10月21日日军占领广东。   1938年10月27日日军占领武汉1939年2月10日日军在海南岛登陆。   让长孙花衣感到震惊的事,在中野西功的一本小册子里,他看到了一篇调查报告,是日军攻入南京后中野西攻作为情报部门了解已方军队动态的报告。   其中写道:   日军军官为了让部下发泄在上海战场上几个月的苦战中积郁的不满情绪并且鼓动部下进攻南京,向士兵宣传只要攻入南京就可以拥有漂亮的姑娘,杀人、放火、抢劫、*都可以。   日军举行入城仪式后,数万日军进入城内,一周之内就有八千以上中国女性遭到*,并且杀害非战斗人员和被俘敌军士兵超过二十万人。   让长孙花衣不能忘记的是,在大唐是世界上最强大国家的时候,不仅没想到去侵略日本,反而无偿接受日本留学生,向日本输送工匠,传授制铁、桥梁等技术。   当时日本也恭恭敬敬地象足一名学生,而现在学生超过老师就忘了老师的传教恩情,反而要一心灭了他吗?   这不就是白眼狼吗?   尽管自己是在日本长大,但长孙花衣更热爱长安,更热爱大唐,大唐给了他一切,他更热爱自己的祖国。   当这片美丽的土地遭受践踏的时候他必须挺身而出,谁践踏她谁就要付出代价!   一定要尽全力阻止,既使在日本学的忍术,忍术的源头也在中国。   如果在这个朝代阻止不了,也要苦炼忍术,穿越回唐朝,说服李世民、李治、长孙无忌,出兵日本,在强大的大唐时就把日本灭了!   长孙花衣默默地下定了决心!   好了,正事考虑完了,可以放松一下了,他在抽屉里随意翻着,突然发现许多张比大唐人用的名刺小点的一张卡片,都是某某人名,某某株式会社某某职务,或者某某公司董事之类的。   其中有张卡片竟然写着:翠香楼,奴奴,地址:上海福州路会乐里。   这是什么缘份啊  正文 第三章 雍仁亲王来到   天亮了,望着窗外尚且繁华的都市,虽然比不上长安,上海还不错的,或许我也可以在这里度过一段快乐的时光。   在中野西功的记录中是中国目前最大的城市,也是远东最繁华的都市,甚至称它为冒险家的乐园。   长孙花衣想不起来大唐有一个叫上海的都市,他仔细看了墙上的地图,回忆起自己大唐家里书房悬挂的大唐全图,一对比,原来上海在大唐只是一个小小的华亭县。   昨晚和奴奴鏖战了两个时辰,没睡多久就穿越到了1941年,刚醒来又恶补了几个时辰的相关知识,凭长孙花衣的天资,已基本了解了这个时代各方面的情况。对中野西功的身份、个人习惯、几个好友的名字、喜欢去的餐馆和娱乐场所都已熟悉。   但感到有点疲惫了。   长孙花衣马上打坐,手捻兰花,先以真气护顶,调息入定,半个时辰后,神清气爽。   穿上中野西功的大佐军服,松了松很不习惯的领口,长孙花衣,不,现在开始是中野西功。长孙花衣查看了桌案台历上今天的日程安排,还好今天没有什么专业性很强的工作,否则有露陷的可能。   唯一的安排是十点开始跟随影佐将军接待秩父宫雍仁亲王一行。   刚才恶补的知识还没有忘,雍仁亲王是裕仁天皇的大弟弟,现任陆军少将,很有思想的一位亲王。与中野西功有过一面之缘,曾向中野西功提出过迁都北京,建立和朝的想法。   亲王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唐朝的长孙花衣就参与接待过到访的日本国高岳亲王访问大唐。并弃中原武功,以忍术中的格斗就击败了亲王带来的日本忍术第一高手。高岳亲王回去后告诉了孝德天皇,孝德天皇大为吃惊,传下话子孙后代永不与大唐交恶。   不知这句话怎么就没传下来。   长孙花衣深深地吸了口气,以中原武功运气于双掌,打开了房门。   外面很安全,都是些走向办公楼去上班的日本军人,见了中野西功纷纷举手敬礼。   一个不认识,扮清高吧,以后再慢慢熟悉,长孙花衣跟着他们走进了办公大楼。   学着前面人的样子向门口卫兵还礼后,走进了大楼,正想着怎样才能找到办公室,长孙花衣觉得袖子被人拉住了,一回头,一位中佐军官正嬉皮笑脸对着他。   “大佐阁下,我刚才敬礼您可能没看到。昨天和您说好了,我们情报课有点事去您办公室当面汇报。”   “好吧,前面带路。”长孙花衣故作傲慢。   原来他的情报研究室在二楼最里边,进门一间大办公室,有八张桌子,四个军官在聊天,见他们进来急忙敬礼坐回自己办公桌。   走到里间,才是中野西功的办公室。尽管没有在大唐衙门那种登阶一呼堂下百喏的感觉,但还是能将就,待这个中佐坐下来后,长孙花衣对他说,请稍等,便来到外间办公室。   示意大家不要站起来后走到一个手下旁边,凑到耳边问,“我今天睡糊涂了,在我办公室的是谁?”   手下愣了一下,眼睛盯出诧异的目光,但又有上司对自己这么亲近的惊喜,同样小声地回答,“是情报科科长浅野中佐。”   “哦”,回答一声扔下目惊口呆的手下进去了。   “浅野君,你说吧,什么事要来我办公室商量?”   “大佐阁下,就是我们情报部门得到消息,抗日分子要在亲王给中日友善雕像揭幕时实施暗杀,我们已经按照影佐将军批准的方案实施了布控。   您是中国情报方面的专家,对各方势力的抗日分子很了解,影佐将军要我把已经实施的方案拿来,看您还有什么补充。”   长孙花衣接过厚厚的安保方案,据他在唐朝担任太子詹事的经验,这套方案和大唐太子出行的安保级别都差不多了。闹巿区周围两公里范围内严密监控,一公里内戒严,掌握五百米内的全部制高点。   “不错,相当严密。还有一个多小时亲王就到了,三个小时揭幕仪式就开始,现在还有时间,你再派人把雕像地点周围五百米范围内的民宅清查一遍,以防昨晚混进抗日分子。”   他又指指方案里的一张布局图,“这里虽然看起来是射击死角,但这里可以控制主要的进出通道,应该加派一名弓箭手。”   “弓箭手?”   “说错了,加派一名狙击手。”   “好,我通知行动队山本队长去办。”   行动队山本队长,长孙花衣又记住了一个人名。   浅野中佐走后,长孙花衣将自己的办公室彻底熟悉了一遍,试了所有的钥匙包括保险柜。   隨着一堆杂乱的脚步声和外面办公的军官起立敬礼的声音,一个少将军衔高个长脸男人带了几个人进了办公室,长孙花衣意识到这是他的上司,梅机关的机关长影佐支眧少将,急忙站起来敬礼。   “将军阁下亲自过来,有何指教?”   “中野君,雍仁亲王马上到了,我来叫你一起下去迎接。”   看来影佐很看重中野西功。   雍仁亲王是在上海宪兵司令部司令松浦少将的陪同下来的,随行有秘书尾川秀实,随身士官本间雅晴。   雍仁亲王中等身材,身体壮实,据中野西功的资料记载爱打橄榄球,脸型略长,戴一副眼镜。轮到长孙花衣和他握手时,亲王还记得他们的一面之缘。   到了樱机关会议室坐下后,宪兵司令松浦少将显然与影佐不对付,对影佐汇报的上海治安情况挑三拣四,将责任都推给了樱机关,但很显然,雍仁亲王很会搞平衡。   浩浩荡荡的车队来到巿中心的中日友善雕像,长孙花衣对刚才坐的汽车很满意,“麻痹的,比马车强,”很满意和很不满意的时候喜欢说句粗口。   揭幕仪式还是被松浦司令抢着主持,雍仁亲王讲的话让长孙花衣都觉得虚伪,下面强迫来听的群众反应也很冷淡,全场的人都无所谓,大家都知道这只是粉饰太平的一场戏。   终于开始揭幕了,松浦司令仍然抢先一步站在了雍仁亲王旁边,这时,坐在场下人群前排的长孙花衣突然觉得地下有些异样,本能反应由不得多想,一捏手决,来到雍仁亲王跟前,提起他向天上用力一纵。   与此同时,从雕像底座爆发的爆炸气浪也跟随而至……   长孙花衣提着雍仁亲王避开接踵而至的爆炸气浪,采取忍术的悬空横移慢慢降落在二百米开外的街道上,雍仁亲王惊魂未定,仿佛刚从梦中醒来,怔怔的看着长孙花衣。   揭幕现场一片混乱,爆炸显然是从雕塑底部开始的,下半节被炸得粉碎,上半节雕塑飞到了二十米开外。   雕塑底部的地上被炸出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大坑,离的近的上海宪兵司令部松浦司令连巴掌大一块都没剩下,到场的记者和百姓或受伤倒地或四处逃散。   影佐将军头部被碎石击中,满头是血,但还是很清醒,正指挥惊慌不定的士兵四处寻找雍仁亲王,看到长孙花衣扶着雍仁亲王正走过来,惊讶地张大了嘴……  正文 第四章 爆炸之后   雍仁亲王在长孙花衣的搀扶下一步歩走向远处目瞪口呆的影佐支昭,渐渐地缓过神来,对长孙花衣说,“你这家伙,功夫这么高,我怎么不知道。”   “看在我救了殿下的份上,求殿下对我刚才的行为保密,要不我以后在中国战场会很麻烦。影佐这家伙知道了我的功夫也会到处把我当枪使,到时有三头六臂都忙不过来。”   雍仁亲王笑道,“可以理解。”   长孙花衣为什么会救一个侵略中国的敌国亲王呢?也是他看了中野西功留下的资料后做出的决定.   昭和天皇裕仁即位后,连生了四个女儿,导致日本一些朝野反对势力的不满,这时继承顺序排在第一位的秩父宫雍仁亲王被人称为“皇太弟”,热爱橄榄球和滑雪,和沉默寡言的昭和天皇相比,作为体育王子的他更受到日本全体国民的爱戴。   昭和十一年的二月,日本东京发生了以皇道派青年军官为骨干的兵变,他们率领驻扎在东京的第一师团的一千余名士兵,袭击被他们称为“奸臣”的要员官邸,封锁陆军省和参谋本部,先后杀死内大臣、陆军教育总监和大藏大臣。要求天皇革新日本,解散政府,建立起以军队为主体的国家政权。   而他们当时便喊出了“秩父宫雍仁亲王是我们的首领”的口号。   兵变当日,得到消息后,在弘前第八师团任少佐大队长的雍仁亲王星夜兼程向东京赶来,准备亲自出面,制止叛乱。   而裕仁错误的理解雍仁是兵变首领,如果雍仁站到叛军一边,那局势将再难以掌握,裕仁遂下定决心,全力平叛。   裕仁同时下令皇宫卫队将刚刚抵达东京上野火车站的雍仁“护送”回皇宫,在皇宫内严厉地质问雍仁,兵变军人为什么要他当首领?是否参与了兵变?   雍仁向裕仁详细地解释了自己的理念,他一直没有改变日本不结盟的想法。作为众所周知的亲英美派,和对日本不结盟消极反对的昭和意见都对立,更不用说去支持皇道派。   他甚至从内心里反对日本对外扩张,主张励精图治,关心民生、加强国力,从根本上振兴大和民族。   而他星夜兼程从驻地向东京赶来,其实是准备亲自出面,劝导叛军放下武器,接受改编。   裕仁又重新信任了雍仁,只是要求他对日本的对外扩张政策保留意见。为了大和民族,将个人荣辱放在一边,全力支持裕仁的治国理念。   平日沉默寡言的裕仁用雷霆手段和魄力平息了兵变,处死了17名叛乱军官。   尽管雍仁亲王反对日本对外扩张,更反对侵华战争,但受裕仁天皇信任的他还是于1938年被任命为陆军少将,多次来华,代表天皇“慰问”日本侵略军,尽一名皇室成员的义务。   长孙花衣之所以要救雍仁亲王,就想在日本政坛多留一些反对侵华战争的声音,况且雍仁亲王在日本呼声很高,能够唤醒日本民众起来反对这场不正义的战争。   雍仁亲王的秘书尾川秀实和士官本间雅晴也从地上爬了起来,看见他们的主人毫发无损,惊喜得热泪盈眶,激动地说不出话来。   本间雅晴是万里挑一的日本武士,离爆炸现场较远,在爆炸中没有受伤理所当然。   而尾川秀实只是一名书生,爆炸后眼镜碎了一边镜片,右手托着左臂,左臂肿胀畸形,明显骨折了。   本间雅晴过来搀扶雍仁后,长孙花衣腾出手来,将尾川秀实拉在一边,嘱咐他不要出声。点了他左肩和左上臂两处穴位,尾川脸上的痛苦表情立马减轻。   长孙花衣暗中使劲,用松筋正骨手对齐了骨折断端。又用丹田之气,将存于体内忍术中的速愈真气输入骨折断端。三次眨眼功夫,解开了尾川秀实左肩和左上臂的穴位,尾川秀实的骨折处即使去上海日本陆军医院拍X光也看不到骨折线了。   尾川秀实感激地看着长孙花衣,他是个遇事不惊的人,刚才爆炸时,就是在那看着长孙花衣怎样出手救雍仁亲王,而没有保护动作因而受伤这么重的。   尽管长孙花衣的动作非常快,他还是看到了全部过程,也理解到了长孙花衣要求对他绝世武功保密的意思,因此只用感激的目光看着长孙花衣,小声说了句“大恩不言谢。”   这时,满头是血的影佐将军带着十几个未受伤的安保士兵赶了过来,将雍仁亲王他们几个团团围住保护起来。   “殿下,都是我的无能,害得殿下受惊了。看到殿下平安无事,我又惊喜又羞愧,我会剖腹向天皇和殿下谢罪。”   “你不用自责,刚下飞机,我就感觉到了这座城市冲天的怨气,我早已预感到会有一劫,能够全身而退完全是天照大神的保佑。   今天的事情发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皇军不撤出中国,这种事还会不断发生。中国的历史我比较了解,五千年来,没有一个外来民族能完全征服她。”雍仁亲王说话时望着深邃的天空,眉间紧锁。   长孙花衣在旁边听了不禁有视为知已之感,愈发感觉救雍仁是对的。   而影佐支昭听了要日本皇军撤军的言论很不以为然,但他不敢反搏,更何况办砸了差使,只好转开话题“日照大神是怎样保佑殿下,使殿下在这么大的爆炸中毫发无损的。”   “事情发生太突然,好像我被爆炸气浪掀了起来,落地时刚好砸在中野君身上。我也没想到运气会这么好,一定是日照大神在保护我,就不知中野君有没有受伤。”雍仁亲王关切的看着长孙花衣说道。   “日照大神不光保佑殿下,看来还眷顾了我,只是宪兵司令松浦将军没有受到保护而玉碎令人痛心。”   “松浦这个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好出风头的家伙落到这个下场是他活该,殿下和各位都不必为他难过。”影佐支昭抺了抺头上的血抢先说道。   在旁边细心的尾川秀实发现一个现象,身怀绝技的长孙花衣并没有施手相救同样受伤的影佐支昭,不禁心头一动。  正文 第五章 中野西功赴宴   发生了上午的爆炸事件后,雍仁亲王婉拒了梅机关为他而举行的接风宴会,带着随从在严密保护下去了他下榻的六国饭店。   影佐机关长也没有一再强求,他觉得自己头缠纱布,手下这个打着石膏那个缠着绷带一帮残兵败将接待天皇的弟弟,这种场景会在日本政军两界传为笑谈至少十年。   况且他要布置情报科和行动队抓紧侦破爆炸案,抓捕到制造爆炸事件的抗日份子,在雍仁亲王离开上海之前给他一个交待。   而且他整整一个中午都成了接线生,参谋本部、陆军部、首相办公室、甚至皇官侍卫室都打来电话询问中日友善雕像揭幕式的爆炸案和雍仁亲王的情况。   上海是远东最现代化的城市,通讯设施先进,现场的各国记者只要没死的都爬回了各自酒店。抢着第一时间用电传机,将大日本雍仁亲王揭幕中日亲善雕像时被炸飞的消息传遍了世界各地,大日本国旗上因为他影佐支昭的无能已烙上了耻辱的印记。   据外务省发给参谋本部的消息,美联社记者发回的评论是“这次雕塑被炸事件就象日本娶了一位蒙着盖头的新娘,自己还没看清长相新娘就遭到了对手的蹂躏。”   而影佐只知道是抗日份子从雕塑附近的民宅挖了一条长四百米的地道至雕塑底部,放置了上百公斤炸药在揭幕那天引爆。   但对到底是军统还是共产党地下组织挖的地道,弹药又是怎样运进一周前已戒严的核心区域的,面对记者,还是参谋本部,他都只能说无可奉告。   本来按照武士道精神,他应该切腹自尽。要不是雍仁亲王毫发无损,而且已死了一个宪兵司令当替罪羊,参谋本部和陆军部那帮老爷怎么也不会放过他的。   下午长孙花衣就接到了尾川秀实的电话,说晚上雍仁亲王要在下榻的六国饭店宴请他,还特意嘱咐他不要让影佐将军知道,并且不要穿军装。   在唐朝时长孙花衣就喜欢赴各种宴会,他的酒量在当时的长安是没有对手的,如果他还会写诗的话,以后就不会把李白称为“诗仙”了,所以他愉快的接受了邀请。   换上便装的长孙花衣悄悄出了梅机关大门,便叫上一辆黄包车,向六国饭店而去。   看着马路两旁灯火阑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想起了夜长安。   想起了喜欢夜晚微服去酒楼呼朋唤友一醉方休的太子李治,想起了一品当朝不苟言笑酒后却敲瓦当歌与自己称兄道弟的义父长孙无忌,想起了醉枕红袖醒后被自己始乱终弃的多少无名女子,甚至连在长安是许久都不去关注的妻妾此时都觉得很是挂念。   六囯饭店是上海最大的饭店,中、日、意、法、印、泰六国菜肴做得都相当地道,夜总会也是歌星云集,在中野西攻的日记里频繁出现,是他除了梅机关食堂外,吃饭去的最多的地方。   雍仁亲王这次来下榻后,宪兵司令部布置了安保措施,但雍仁是皇族中的亲英美派,这类人讲究的是轻车简行、低调亲民,并且天塌下来都会死不悔改。   所以尽管上午发生了爆炸事件,雍仁亲王还是一如既往,只允许在酒店大门设立岗哨检查进出人员,他和随从只占据三楼一层,只是在三楼戒严,其它楼层和夜总会照样迎客。   搞得宪兵司令部的人很头疼,在雍仁亲王上午去给中日友善雕塑揭幕时,从上海巿政府各科处选了一些可靠的人或独身或携太太拎着空皮箱免费住进了酒店。   像电影制片厂里一样,一会这几个人进来,一会那几个人陆陆续续出去。   雍仁亲王回来后,进酒店普通场所吃饭活动,旁边的人都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该干啥还干嘛。   搞得雍仁亲王很为自己骄傲,不扰民是他基本原则,做为大日本国的著名亲英美派贵族,他做到了。   长孙花衣到了六国酒店门口刚下黄包车,尾川秀实的声音就响起了,“中野君,请到这边。”   跟着眼镜已修好左上臂骨折已痊愈的尾川秀实进了酒店,一阵曼妙的歌声迎面扑来。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长孙花衣正在仔细品味这与唐朝不一样的曲调,一个讨厌的声音在右侧传来扰乱了一潭秋水,“中野大哥,中野大哥。”   后面的话还行,“你怎么好几天没来了,都想死我了。”   多么熟悉的专业术语啊,一千三百多年了,竟然连一个字都没有被改动,长孙花衣突然迷茫了,习惯或是本能回答,“麻痹的,你这个骚娘们,是想大爷我的银子了吧。”   然后看到了来人,丹凤眼、鹅蛋脸、高挑苗条的身材,旗袍开叉到了腰际,正边抛着睸眼边扭着屁股走了过来,浓郁的香水味像炸弹冲击波一样先把中野整晕了。   旁边的尾川秀实好像发现了长孙花衣的另一面而高兴,同样用汉语说“没想到中野大佐也是性情中人。”   “那啥,中国人说过,一张一驰,文武之道也,在这里我才能驰得开。”   “性情中人”就和“想死了他的人”抱在一起了,只是长孙花衣怎么回忆都回忆不出中野西功日记中这个女人叫什么。在唐朝时他就记不住女人的名字,除了翠香楼的奴奴,甚至包括妻妾都不记她们的名字,他认为没必要。   “我有事,改天再来找你。”   摆脱了“想死了他”的人,长孙花衣跟着尾川秀实继续往里走着,后面的声音仍在纠缠着,“中野大哥,一定要记得来找奴奴呦.”   “你就是翠香楼的奴奴?”长孙花衣不禁回头。   “原来你到现在才想起我来,太没良心了。”   虽然离长孙花衣心中奴奴的形象差得很远,将就吧,至少在这个时代也有个奴奴,不会太寂寞了。   雍仁亲王安排的是夜总会里半开放的日式包厢,一层薄纱可以看到舞台。包厢里只有雍仁亲王和士官本间雅啨,因雍仁是亲英美派,穿得很休闲。   一见人齐,服务生将六国饭店的招牌日本料理“风生水起”端了过来,红色的三文鱼、白色的龙虾、黄色的象拨蚌都切成薄片,卧在冰上,中间龙虾头的壳打开,露出绿色的虾脑。   尽管真正的中野西功经常光顾这里,但长孙花衣自从十五岁离开日本,已经有很多年没吃到鱼生了,不禁眼放光流口水。   雍仁亲王看着他这与年龄不相称的表情笑了,亲自给长孙花衣调好芥末,倒上清酒,端起酒杯说道:“终于推掉了俗气的接风酒,这里没有亲王,没有大佐,没有秘书,没有士官,只有四位朋友,只有酒逢知己,只有一醉方休,干!”   著名的亲英美派亲王的风格果然与众不同,但他即使说破天,大家也不会忘记他亲王的身份的。   领导想喝了,只好舍命陪了,喝死了残了也算工伤不是。   舞台上喝起了《玫瑰玫瑰我爱你》,悠扬的歌声听得中野西功如痴如醉。   雍仁端起酒杯和长孙花衣碰一下各自喝干,“中野君,你说人们为什么要喝酒呢?”   “为了喝醉。”   “怎么说呢?”   “因为中国人最先发明酒的目的就是为了喝醉而不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就像发明纸的目的是为了写字而不是为了擦屁股,发明灯泡的目的是为了照明而不是为了看人家拍拖,发明电话的目的为了通讯而不是为了煲粥,发明马桶的目的是为了冲掉大便而不是为了抽水,等等。”   哈哈哈。。。   伴随着笑声雍仁突然又问,“对于皇军在中国的战事你怎么看?”   “侵略战争,违反人性的侵略战争!”随口说出来后,长孙花衣发现被雍仁亲王绕进去了,还说了真话。   这时,灯突然熄了⋯  正文 第六章 再救雍仁亲王   其实长孙花衣在回答雍仁亲王关于日军侵华的问题时已察觉到了周围的异常,因而回答脱口而出,没有过脑子。   他已感觉到了包厢面对舞台方向左中右三个方向的杀气,人在平和心静状态和紧张攻击状态的产生的气场不同,三个方向有三个点的气场已变得非常锐利,直指包厢而来。   所以在灯灭之前他就捏起了手诀,灯一灭,三个方向的枪同时响起,从左中右向雍仁亲王这里袭来。   而且是很有经验的暗杀组织预先策划好的暗杀行动,子弹的高度也分为上中下,即使目标反应再快,做出何种躲避措施,总有一颗子弹会射中。   在这一瞬间,只有本间雅晴士官开始有反应,但远远来不及,长孙花衣迅速用左手将雍仁亲王从椅子上拖下来压在地上,左上和中中方向的曳光弹飞过两人上方射进后面的墙壁里。   长孙花衣右手用十成功力施出凌波火焰,在右下方子弹距离二十厘米时终于将其融化为一团铜铅水,洒落在眼前的地上,冒出几缕青烟。   第二波子弹又接踵而至,他右手又掏出怀里的黄磷弹,向地一砸,趁着腾起的火焰,抱着雍仁亲王火遁至房角,   拉过趴在地上的尾川秀实和本间雅晴压在雍仁亲王身上作肉盾,自己向箭一样射向左边开枪最快的人。   这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借着黄磷弹的火光看到一个人影比箭还快地射向自己,本能地扣动了扳机,子弹还没出镗,人影已到跟前,枪口已被推向中间开枪人的方向。   长孙花衣左手施出达摩砍柴击中他的颈部,戴鸭舌帽的人立马被达摩祖师超度去了天上。   中间的人被子弹击中头部,在他倒下前长孙花衣已捏着手诀横漂过来踩着他的头部借势冲向左边的人。   右手一记达摩推山,却在左边人胸前十厘米处生生刹住了。   “奴奴?”   左边的人的的确确是刚才遇到的上海翠香楼奴奴,那双俏丽的脸在微光中已被定格,惊愕地看着长孙花衣,右手的枪已被夺下,整个人被推向了墙角。   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的人一脸关切的目光,“不管你是军统还是,不管你刚才做了什么,现在开始只不过是一名妓女,我会给你做证。   等一下回去告诉你的上级,雍仁亲王是日本反战势力的领袖,绝对不能杀。时机成熟我去翠香楼找你,我可以帮助你们。”   离开了奴奴,长孙花衣回到了雍仁亲王身边,酒店里早已乱成了一团。歌女的尖叫声还未停歇,叫得也有专业水准,比一般女人更加凄咧。   大部分人或已四处逃散,或因腿软趴在了地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黄磷味,更增加了这场战斗的神秘。   门口守卫的宪兵司令部士兵已来到了现场,挡住了要外逃的人群,一个少尉带着几个士兵将雍仁亲王围住,紧张地如临大敌。   雍仁亲王对少尉说,“就两名杀手,已被中野大佐解决了,你安抚一下在场民众。现在没事了,一切要如常,该吃吃,该唱唱,该跳的还是跳,大日本皇军要有‘猝然临之而不惊’的气魄。”   少尉对亲王这种命令不敢执行,这时宪兵司令部在三楼指挥安保工作的青木中佐也听到枪声带人下来了,听到了刚才亲王说的话后,一看刺客已毙命,雍仁亲王及随从都安然无恙。   青木中佐以指示的口吻对少尉说:“按亲王殿下的指示办,把人拖走,叫乐队人员就位开始奏乐,把唱歌的人抓回来继续唱。”   他抓住一个人旁边经过的酒店客人,“刘开枝主任,你出面一下,把你们市政府的人组织好。按亲王的指示,该吃就吃,该跳就跳。”   那个叫刘开枝的什么主任点着头,哈着腰,唯唯诺诺地去了。   雍仁亲王才知道酒店的客人都是宪兵司令部请来的演员,不禁兴趣索然。   看着今天两次救了自己的长孙花衣,他对青木中佐说,“把我的包厢收拾一下,再重新上酒菜,我要多与中野大佐喝几杯。你也应该感谢大佐。”   他指指正往外抬的两具刺客尸体接着说,“这本来是你的活,中野大佐都帮你干了。”   青木中佐交待人赶快去办,有点不好意思地问长孙花衣:“大佐,你看我这报告怎么写?”   长孙花衣拍着他的肩头:“不要把我写进去,两名刺客行刺雍仁亲王,被宪兵队击毙,再往尸体上打几枪,把照片拍好就行,这你懂的。”   青木中佐不仅不需要承担没做好安保工作,让抗日分子混进来暗杀亲王的责任,还白捡了这么大的功劳,嘴都合不上了,“嗨嗨嗨”地亲自去指挥。   不一会,“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不夜城。。。”   歌声响起来了。   刚开始上菜,听到消息的梅机关影佐支昭机关长带人赶来过来,一个劲向雍仁亲王道歉,说待爆炸案和暗杀案成功告破后,他要向裕仁天皇和参谋本部谢罪。   并表示不管殿下怎么反对,松浦死后,暂时代理宪兵司令部的他都要加强安保力量,防止类似事件发生。   而雍仁亲王明显想把心思扑在喝酒上,对影佐的到来不太耐烦,三言两语就把他打发走。经过刚才暗杀事件,也有点害怕,对影佐加强安保力量没有提出反对。   被一再打断的酒局才重新开始。   尾川秀实和本间雅晴都有点惊魂未定,怔怔的捏着酒杯不说话也不敬酒,雍仁亲王轻蔑的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下,端起了酒杯。   “尾川和本间吓破胆了吧,你们两先喝完这一杯压压惊。我和中野君喝一杯庆祝酒,庆祝中野大佐在危难中两次成功解救大日本国的亲王。”   “殿下为我庆祝不敢当,为表示尊重,殿下喝一杯,我喝三杯。”连续两件突发事件,今天用功有点过度,按照在大唐的习惯,长孙花衣要喝一次大酒来恢复体力。   “我最近身体不好,但我也不能让中野君太吃亏,我两杯你三杯吧。”雍仁亲王也是性情中人。   本间雅晴士官插话了“亲王殿下在第八师团带兵的时候就说喝酒是提高部队战斗力的方法,亲王的名言至今还在第八师团传颂,‘酒品代表人品,酒风代表作风,酒力代表战斗力’”。   有点拍马屁的嫌疑一杯酒下肚,尾川秀实和本间雅晴终于缓过神来,他俩按照雍仁亲王指示喝完后,开始敬酒,气氛一下活跃起来。   雍仁亲王喝完一杯酒后坐下来歇了口气,有点感触的说“从东京到北平,又到上海,出来十多天,开始有点想家,特别有点想我的宝贝儿子正仁了。”   感慨后端起酒杯和中野碰了下喝光,砸了咂嘴仿佛在品味想家的感觉。   “真想我家的正仁,势津子来信说,有次放学回家看到他脸上有好几道抓痕,一问原来他抓了只青蛙放在同桌近卫首相孙女的书包里,近卫首相孙女尖叫后就报复了他。   我太太问他为什么不反击,他说好男不与女斗,等我长大了就娶了她,到时候再把她往死里整。   “哈哈哈,正仁殿下真幽默。”   雍仁亲王却沉下脸,看了看周围,对中野西功说道,“中野君,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该谈点正事了。”   “殿下请讲,我洗耳恭听。”   “上次在东京和你见面时,就知道你是皇军在上海的情报专家,对军统和共产党研究很深,对他们也比较了解。但当时不明白你的政治取向,有些话没有对你讲。这次来我通过试探和刚才亲眼看到你放走抗日份子⋯”   “那啥,只是因为她是美女,又是我买过春的妓女。”   “你骗不过我的眼睛,你也是反对日本侵略中国的。我作为日本皇族,不能看着哥哥裕仁丧心病狂地将大和民族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因此我决心阻止战争,让皇军从朝鲜和中国撤离。   在日本军政高层,我们已有一个39人的团队,准备改组内阁,对天皇施加影响,在中国目前有件急事需要你的帮助。”   “那啥,既然殿下这么开诚不公,我也不想隐瞒,我是大半个大唐人,我一定要阻止日军侵略中国,如果现在做不到,我也要苦炼忍术,穿越回唐朝,带领大唐军队把日本灭了。只是雍仁亲王就不会成为皇族,当不上亲王了。”   “穿越?大唐人?”尾川秀实以为长孙花衣今天累糊涂了。   “不管你后面的是什么办法,现在你必须加入并且帮我们,过两天我要回日本了,大家都在期待我的中国之行能成功。”雍仁亲王有点着急了。   “殿下请讲,需要我怎样做。”   “我来中国前接待了我的好朋友德国驻泰国大使馆武官,他向我透露德国将于6月20日或推迟两三天进攻苏联,我必须把这个情报通过中国共产党传递给苏联,不能让德国得逞。   如果德国突袭苏联成功,按照日德协议,日本不仅不会从中国撤军,而且会以内蒙和满州为基地,配合德军,从东面进攻苏联,到时大和民族真的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我可以试试去联系共产党。”长孙花衣想起了翠香楼的奴奴,他只有这条线索,中野西攻的日记里不会记下他在共产党内的线人的。   “好,我们等你的好消息。”雍仁亲王站了起来。  正文 第七章 翠香楼奴奴   一阵狂风暴雨后终于归于宁静。   长孙花衣没有睡意,如果应用忍术,他甚至可以连续半个月不睡觉。连续一个月每天只睡一个时辰的日子,大唐时在李泰府里也经历过。   站在翠香楼奴奴房间的阳台上,眺望着远处,漫漫黄浦江上晦色冥冥烟雨如雾,浩浩荡荡的不见边际,一阵沁入心扉的江风裹着细雨扑面而来,顿时清爽无比。   回身看房间里,睡在床上的奴奴裹着红绸薄被,眉目如画,合眸沉酣,双颊红晕仍未消退,一头漆黑的秀发半掩桃腮洒在枕上,真比海棠春睡还要娇媚,忍不住回房她脸上轻轻一吻。   “冰冰凉凉的,把我都弄醒了。”奴奴浑身颤了一下,醒了过来,睡眼惺忪看着长孙花衣模模糊糊的脸,听到细雨打窗的朦胧声,喃呢说道:“快天亮了吗?有几点了?还早吧,昨晚你折腾了人家多半宿,我还有点累,想多睡一会。”   长孙花衣不禁心中一阵荡漾,回身揽起娇懒如玉的奴奴在怀里,说道:“你昨晚不是说在军统专门有这门培训课,你的成绩是优秀吗?原来是吹牛的,可能怕累还经常逃课吧。”   “我们学的这门课是针对普通人的,你昨晚的表现算是人吗?”   “麻痹的,那我算什么?不算人难道算流氓还是禽兽呢?嗯,都是,我其实以当流氓禽兽为荣的,你们翠香楼的女孩子不是说‘遇到流氓不慌不忙,遇到禽兽尽情享受’吗?”   长孙花衣让奴奴光溜溜靠在自己身上,两手揉摸着她两座柔腻如脂的巨峰,奴奴被中野西功抚摸得有些心荡,伸出一只手在背后轻轻地也做了些小动作,红着脸啐道:“还享受呢,我现在前面后面都还有点疼呢!别再摸了。”   长孙花衣没管她,继续在毛茸茸里头拨弄着,“后面有点疼是可能的,前面都经过军统专业训练怎么会呢?”   他一下子把奴奴扳倒在底下,见她已春心萌发娇喘吁吁,吻了上去,和奴奴的舌头交融在一起。   奴奴目光如雾,声音仿佛来自水底:“来吧。。。”   雨一直下。   有雨停的时候。   当然是天亮的时候。   长孙花衣和奴奴终于有空在阳台上相对而坐,曙日东升,收干了细雨也拨开了薄雾,远处黄浦江上百舸争流,汽笛声此起彼伏。   长孙花衣凝视端着一杯香茗的奴奴,开始喜欢起这座城市。   “你说你的上级不信任我?”   “那当然,昨天如果不是你,我们暗杀雍仁的行动怎么会失败?因为小组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去,不过我是女人而且是这种职业,不受怀疑顺利出来说得过去,所以我没向上级汇报是你破坏了行动并且放了我。   我只是说你是我的一名常客,已被我成功策反,同意充当军统内线。但我上级听到你是梅机关情报研究室的主任,而且是大佐,竟然要投靠军统,都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当然不敢相信,怀疑是梅机关的圈套,甚至要我和你脱离接触,迅速转移。”   看着长孙花衣着急的样子,像卖关子一样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对你继续观察,但这段时期为了安全上级不会同我联络。至于你说的雍仁亲王是日本反战势力的领袖,不能杀,我的上级已向重庆汇报,杀不杀他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中日友善雕塑爆炸案也是你们军统搞的吗?”长孙花衣松了口气。   “不是,那是的上海地下组织实施的。本来军统和重庆八路军办事处已达成一致要联合行动消灭雍仁亲王,狠狠地打击梅机关和宪兵司令部的嚣张气焰。但具体方案双方一致不能统一,所以只有分头行动。那边炸死了宪兵司令,不知怎么没炸上雍仁?”   “他刚好离开了雕像,所以没被炸到,吓是吓着了,所以昨天他请我吃饭替自己压惊。   他在日本军政高层拉了些人准备推翻内阁,给裕仁天皇施压从中国、朝鲜撤军。   在这种时候你们杀了他更加促长了日本国内军国主义的嚣张气焰,他现在还有一份关系到中国抗日战场,甚至关系到世界反法西斯战场的重要情报,要传递给共产党,奴奴你能联系到他们吗?”   “我和共产党上海地下组织没有直接联系,但这次国共合作虽然没有成功,我倒是知道了他们一个秘密联络点,与他们联络点的人接触过,他们应该还记得我,我可以带你去找他们。反正这段时期主要是对你这个冤家进行观察,没什么其它任务。”   “那你就多多观察我呗。”   “通过我的观察,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哪些地方不一样了?”   “除了外表一样,连眼神,举手投足,说话语气都有点不一样,尤其是床上。。。不,我说的是武功。”   奴奴脸上又飞起了娇羞的红晕,一点都不像久经风尘的女子。   长孙花衣不禁又有点心神荡漾了,“我说我是唐朝人,前天晚上才穿越来到这里,你信吗?”   “你们男人没有一句真话,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别致的慌言。我说我是七仙女之一,到凡间来洗澡,你相信吗?”   “我相信,不过要和我一起洗,洗完澡带我去找地下组织。”   “快放我下来,浴缸的水还没满呢。。。嘻嘻嘻嘻。。。我怕痒,我自己脱。。。”   这里离黄浦江还很远,怎么会有久久不息的惊涛拍岸的声音呢。   吃了午饭,长孙花衣和奴奴终于出了门,奴奴很自然地挽起了长孙花衣的臂膀。   长孙花衣有点不好意思,一看周围行人,不少男女都如此,更有甚者有的男人紧紧揽住女人腰在大街上走路的,还竟然能看到大白天的将女人挤压在街边电线杆上啃嘴的。   “麻痹的,上海简直就是座大妓院,比大唐长安还好吗?”中野突然没有答案了。   同江书店离翠香楼不是很远,怪不得奴奴没有叫黄包车,进门后,书店里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翻着书,收银柜台一个伙计在昏昏欲睡。   长孙花衣也学着奴奴在书架前翻着书,他突然看到一本《新唐书》,刚想翻开看,奴奴拉了拉他的袖子,急忙拿起书跟了过去。   原来是从二楼下来一位戴眼镜穿灰色长衫的中年人,抱着一叠新书,正往书架上放。奴奴上去跟他说了几句什么,穿长衫的中年人先是愣了一下,把着眼镜仔细看了一下奴奴,说了一句话后转身上楼,奴奴对着长孙花衣呶了呶嘴,长孙花衣走了过去,两人也向楼上走去。  正文 第八章 和奴奴去办事   上了同江书店二楼,正对楼梯口的,是几排书架,码放着许多没拆开的整包的书,书架尽头一扇门进去,是一间办公室,四周的地方仍码放着一摞摞书,窗户下是一张办公桌和正对的两把椅子。   穿长衫的中年人带他们进来后转过身,目光从奴奴身上移到长孙花衣的脸上,明显愣了一下,但马上又镇静下来,奴奴向他伸出手,“你好,我是军统的暗香,上次我的上级带我来过这里,我们见过面的。”   长孙花衣这才知道奴奴在军统的代号叫暗香,这名字倒也起得恰当。   “我是共产党上海总支的江彬,内部代号‘码头’,欢迎二位到来。”   “这位是日军上海梅机关的情报研究室主任,中野大佐,已被我们军统策反,现在有个重要的情报要提供给贵党。而且是一个时效比较短的情报,按照与贵党正常联络的程序走,肯定来不及,所以我直接将他带到这里来了。”   江彬听到这,露出了惊讶和意外的表情。但长孙花衣看得出来他其实是内心突发的狂喜,而这种狂喜是一个将要淹死的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的狂喜,脸上露出的表情已经被他竭力控制了。他肯定是受到某种威胁,而奴奴刚才带给他的消息能让他将威胁解除。   他暗中发出真气探查了江彬的心律,竟然每分钟有一百三十多次,更加证明了江彬内心的汹涌澎湃。   长孙花衣又用真气试江彬的武功,没有反应,真气都被他吸收了,他不是习武之人。但他把真气注入他体内时发现江彬体表的经脉受损严重,这是一个全身受到皮肉外伤人的表现,他怎么受的伤?全身都有外伤为什么却要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长孙花衣警觉起来,急忙抢着上前说,“我有贵党需要的一份紧急情报,关系到贵党盟友和共产国际的生死存亡,但我只有见到贵党在上海地区的主要负责人才能提供,并且只能单独和他见面,见面的时间地点可以由你们确定。”   奴奴听到长孙花衣突然改变计划有点惊讶,看到他坚定的表情也不出声了。   “中野先生在上海谍报界很出名的,尽管今天的事情对于我们来说很突然,但我相信你。你能冒这么大风险来帮助我们,我很感动也非常感谢。这件事我现在不能答复你,我还要向上级汇报,如果我们的负责人确定了时间和地点到时候怎样通知你呢?”   “我刚才进来时看到书店门口有块牌子写着新到什么书的牌子,如果需要联系我只要在书名那画个圈,我就进来找你。”   “好的,我记住了,我会尽快尽快与上级联系。”   尽管长孙花衣从大唐长安穿越到民国上海不久,成为中野西功并成事特务间谍工作也才不过两天,但他一直在修炼忍术。其实忍术就是一种用来进行间谍活动的技术,忍术除了格斗、伪装、逃逸、隐藏、爆破、地理、医学之外,还包括制造混乱和收集情报。   从长孙花衣五岁学习忍术算起,其实从事特务间谍专业有二十多年了。由于他天生禀赋,又从师于日本忍术业的No.1,加上二十多年的专业素养,应该可以称为间谍专业内的学霸了。   所以长孙花衣带着奴奴刚一走出书店门口,他就觉察出了周围的异常。   倚着电线杆看报纸的人、对面二楼把窗帘掀开一只角睁大眼睛的人、街对面守着小小的水果摊却穿一双高档皮鞋的人、面前摆着擦皮鞋的东西却在百无聊赖抠鼻屎的人。。。   很明显,同江书店的江彬已经被捕受到严刑拷打而叛变了,他体表的经脉严重受损就是严刑拷打所致。   现在他只是一块鱼饵,街上那些表现异常的人组成了捕鱼的网,就等大头鱼儿闯进去了。   而现在长孙花衣和奴奴就是闯进网的两条鱼,谁是捕鱼的人呢?   尽管书店外马路上来往的人不少,但没离开多远的长孙花衣很快就感觉到了四周突然出现了的杀气,并且正向自己聚集。回头向头上一看,书店二楼的窗户正在关上。   四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某些人的行走方向、目光也突然发生了改变,都朝向了自己。   长孙花衣有点后悔在奴奴那里消耗太多体能了,他低头对奴奴小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慌张。”奴奴诧异看着他,诧异中却充满了信任,默默地点了点头。   正在他暗提真气,想着怎样带着奴奴脱身的时候,马路斜对面出现了一个声音:“中野君,中野君。”明显是在叫自己,长孙花衣转身一看,是从长岛咖啡馆走出来的一个人,中等身材,穿着深蓝色的中式立领。   旁边奴奴眼睛好使,“是76号的李默群。”   “76号是哪条街的,李默群是什么人?不要这样看着我,他叫我,我们先过去,你边走边向我介绍。”   听到这句话,奴奴看着长孙花衣的样子好像在看外星人。   对面喊中野西功的人举起右手向长孙花衣来的方向挥了挥手,又转身向长孙花衣要去的方向挥了挥手,长孙花衣感觉四周的杀气陆续消失了,冲着他的人都退了回去,又淹没在人群中。   两个很遵守交规的人在马路边上等车过去,奴奴尽管感到很狐疑,但已经性臣服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都会言听计从,她也不例外,说话像按了快播键,向长孙花衣介绍76号和李默群的情况。   汪伪特工总部76号是汪伪政府的特务组织,全称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位于上海的极斯菲尔路76号,为汪伪政府从事搜集情报、暗杀、策反等任务。   汪伪76号暗杀和策反的人有四类,第一类是共产党;第二类是国民党中统、军统的特务;第三类是租界里的行政人员,比如巡铺房里的探长;第四类是国民政府在租界的金融从业人员。   76号的创始者是李默群,早年参加过共产党,曾赴苏联学习,后被捕叛变成为国民党的中统特务。1938年又投靠日本特务机关当了搜集情报的汉奸,日军侵占上海后,为急于控制上海,便出钱、出枪,指令李默群尽快建立汉奸特务组织。   李默群网罗愿意降日的军统、中统人员作骨干,另收买流氓、地痞等社会渣滓作打手,拼凑起了一个汉奸特务组织的班底。   1939年5月,叛国投敌的汪精卫来到上海筹建伪政权。日本侵略军为增强汪伪实力,遂将李默群的特务组织拨给了汪精卫。   力量薄弱的汪精卫立即把这个特务组织当作自己实施傀儡统治的支柱之一,正式改名为“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李默群担任主任。但76的真正主人,却是日本梅机关。   说到这,奴奴特意看了看长孙花衣,作为梅机关情报研究室主任,是真的不知道76号和李默群的情况还是在考我呢?   到咖啡馆门口时,长孙花衣通过奴奴的介绍,又回忆起日记里的相关内容,已经基本明白了。   走到跟前,李默群身旁还有两个保镖。   “中野主任,中国有句老话,相逢不如偶遇,喊您过来喝杯咖啡,您不会介意吧?”   “李主任是个大忙人,能在大街上碰到你很难得,能喝你请的咖啡更难得,我只会觉得荣幸,怎么会介意呢?”   长孙花衣又转身将奴奴拉到跟前“哦,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美女是翠香楼的奴奴小姐。   她还有个身份你会更加感兴趣,再介绍一下,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上海站的暗香小姐。”  正文 第九章 76号李默群   听了长孙花衣的介绍,李默群眉棱骨明显动了一下,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未变,特意伸出手,握住奴奴的纤纤玉手说,“不管是奴奴小姐还是暗香小姐,中野主任的朋友就是我李默群的朋友,中野主任和你怎么处我李默群就和你怎么处。”   长孙花衣听到后面一句话心里就火了,麻痹的,你要和我一样我就火化了你。   奴奴的小姐本性这时却显露出来,“那照您这么说,中野主任是我大哥,你李主任也是我大哥。中野主任罩着我,你李主任也照罩着我,是不是啊?”   李默群仍然没放手,听了这话脸上开了花,“我的亲妹子,可不是这样吗?”   长孙花衣感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早知这样,刚才就不应该过来,宁可酣畅淋漓地和他们打一场,也不能遭这种罪。   不过咖啡还不错,虽然和大唐长安城里波斯人开的黑山咖啡馆没得拼,但也凑合了。   长孙花衣喝咖啡喜欢加奶,只是上海长岛咖啡馆的奶明显不新鲜。   长安黑山咖啡馆里的侍者都是黑人,每次长孙花衣去只要喊一声“加奶”,那个大波的黑女人就会挪着肥屁股过来,冲着长孙花衣一笑。   虽然脸上太黑看不明显但人家毕竟是笑了,然后就撩起衣服,自己捧着大波对准杯子一挤,长孙花衣会拿勺子搅搅,尝一口,对着黑美人揺摇头,黑美人又是一挤。。。直到长孙花衣点头为止。   将独自穿越回唐朝的思绪收回来,奴奴和他的默群哥已聊得热火朝天,李默群口水四溅,“三个人到澳大利亚。。。”   “哪三个人?”长孙花衣插了句嘴。   “一个美洲人,一个非洲人,一个亚洲人。”听着津津有味的奴奴代为回答。   李默群接了下去,“这三个人到澳大利亚旅行,中午在同一餐馆吃饭,澳大利亚的土著侍者连英语都听不懂,美洲人想吃鸡,没办法表达了,只好指指自己的下面,侍者终于明白了,一会就给他端来了一个盘子,盘子里一根火腿肠两个鸡蛋。。。”   “嘻嘻嘻嘻”奴奴露出了风尘女子的本色。   李默群说得更来劲了,“上的菜虽然不是美国人想要的,但出门在外,哪能要求这么高,能吃饱就行了,于是美国人理头苦干了。非洲人学到了,也对着侍者指指他下面,侍者也明白了,只是过了许久才上菜,盘子里是一根烤得皮焦的火腿肠和两个茶叶蛋。”   李默群停顿了一下,看着在喷咖啡的奴奴他自己居然没笑,又继续说道,“那个亚洲人虽然比较笨,但现在也学会了,他也把侍者叫过来指指自己下面,侍者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了。很快菜就上了,盘子里只有一根牙签两个鹌鹑蛋。”   这时,不仅奴奴,连长孙花衣都笑了起来。   笑声平息后,李默群说:“中野主任,请原谅,今天在下放肆了。见到奴奴小姐感觉很亲切也很高兴,就多说了些话。”   “没关系的,李主任也是皇军的朋友,大家都是自己人嘛,对了,李主任怎么也知道同江书店是上海地下组织的联络点,怎么你们76号也在这里布控的?”长孙花衣决定主动进攻。   “我们没有中野主任在上海这么多的人脉和耳报,中日友善雕塑爆炸案发生后,影佐机关长要我们76号也参与侦破,我们是从挖地道的那家住户开始调查,那家住户的人在爆炸案发生前就已不住那里了。   我们想中国人的心理是恋旧的,尤其是老人,如果在爆炸案发生后认为皇军没有怀疑到他家,肯定会抱着狡幸的心理回来,毕竟他们生活基础在这里。”   李默群喝了口咖啡,又接着说:“而且共产党很穷,给那家人搬走给的钱肯定只够买相同大小的院子。如果皇军没发现,他们又可以重新回去住,这笔安置费就白得了。   所以我让行动队的人全部出动,在附近闲逛,果然有人来问爆炸发生后皇军有没有搜查民宅,把那个人抓起来还没拷问就招了。”   说到这,李默群脸上露出骄傲的表情,“房子是十天前被他家一个亲戚买的,收了钱搬走后,有天房东的儿子回去取藏到墙洞的东西,无意中撞见他们在挖地道。   共产党只好告诉他买了房子不是住,是为了挖地道炸鬼子,希望他作为中国人保守秘密,事情成功后他们会撤走。而且爆炸同时会把地道也炸塌,鬼子绝对发现不了是从他家开始挖的。”   奴奴托着腮听得好像很入神,“然后呢?”   “没想到地道挖好后只运进了一百斤炸药,皇军就提前戒严,他们没办法把剩下的两百斤炸药运进戒严区域。   炸药量不够没能把地道完全炸塌,而被我们发现了。那家人的亲戚就是同江书店的老板江彬,抓住江彬后刚开始还不交待,把他老婆孩子请到76号不久才答应和我们合作。   我向影佐机关长汇报了情况,机关长要我放长线约大鱼,让江彬继续开书店,我们在旁边等着抓前去接头的人。”   他又看了看长孙花衣,接着说道:“爆炸案发生后,上海地下党暂时停止了活动,这才有误会您的事发生,幸好我及时发现是您,否则我的手下就惨了,中野主任的枪法和身手我是知道的。”   长孙花衣知道他在拍马屁,从日记中就知道以前的中野西功虽然手上沾满中国人的血,但一点功夫都不会。也没提过开枪或枪法,估计都不怎么样。   谁有点本事都会显摆一下,即使不在别人面前在自己日记里总会记录一下的。   “中野主任又是什么时候知道江彬是共产党的?”绕了一大圏弯路,李默群终于问出了刚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   “是你刚认的奴奴妹妹告诉我的,我今天也只想去江彬那里抛个鱼饵,看能不能让大鱼浮出水面,结果你们76号的工作做到我前头去了。“   “我们76号做什么事情都是在影佐机关长和中野主任的指挥下进行的,没有中野主任的情报分析,这两年也不会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我们76号会饮水思源的。”   “另外,我还想冒昧的问一句,中野主任和奴奴小姐当初是怎样认识的呢?”   “刚才你讲了笑话,我换种方式。你们中国人最爱猜迷语,我出个迷语,你答对了就告诉你。”   “那请您讲。”   “谜语是这样的:有个女人叫当午,身材苗条脸庞靓,会织布来会裁衣,任劳任怨又贤惠。猜她老公的名字。”   李默群把这四句话颠过来倒过去也没猜出来,长孙花衣就带着奴奴准备出咖啡馆的门。   李默群在后面追着问,“中村主任,迷底是什么?”   “你们中国人有句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当午的老公当然叫锄禾啰。”   “嘻嘻嘻嘻”奴奴看着目惊口呆的李默群,挽着长孙花衣的臂膀向外走去。   走了很远,奴奴问长孙花衣,“你怎么不编个故事告诉李默群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才不告诉他,我只是想警告他以后少管我这个大日本皇军的事情。”   “今天我差点把你害了,没想到江彬会叛变,但也没想到李默群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们。”   “我和李默群今天已经交过手了,他能有今天的地位,也不是一般人物。   高手过招不需要多么激烈的招术,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句话便已分出胜负。我们现在有两件事要办,一是除掉这个江彬,二是寻找其它渠道联系共产党。”  正文 第十章 夜探同江书店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旁边依偎着可人的奴奴,不仅可以延续长孙花衣的大唐梦,初到上海笼罩全身的孤独感也减轻了。   他问奴奴:“你能不能换种掩护职业?”   “老板是想包我啰,”奴奴俏皮的回答,”我的职业是当初来上海时上级为我量身打造的,我不做这个还能做什么呢?又没有其它的傍身技能,换其它的职业作掩护会暴露的。   “我们俩的身份其实现在很好笑,在军统那里我是被策反的日本特务。而在梅机关和76号你是我安插在军统的内线,无论对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可以公开在一起活动了。没必再找职业作掩护,你也没必要再去翠香楼,不用那么辛苦,服侍我一个人就行了。"   “你们男人都有一个毛病,都想把好女人教坏,而又想把坏女人从苦难中解救出来。你以为我服侍你一个人轻松吗?到现在我的两条腿都是软的,要不是你急着找共产党,我才不出来呢?”   “那你先别去翠香楼,我给你在六国饭店安排一间房,我先回梅机关。你有空再回翠香楼搬东西,我初到上海两眼一抹黑,你这一两天运用你军统的人脉帮我联系到没叛变的共产党。”   “哟,还在为江彬的事耿耿于怀啊,大男人心眼不要像针眼那么小,我会尽力帮你联系到共产党的。对了,你真的是大唐的人,而不是中野西功吗?”   “这件事我以后再证明给你看,说起来我有一千三百多岁了。”   “太恐怖了,那我岂不是和一只千年老妖睡在一起?而且是一只超猛的千年老妖,哈哈哈哈。”   在六国饭店顶楼长期包租了间豪华房安置好奴奴后,长孙花衣没有去三楼找雍仁亲王,直接回到了梅机关.还好手下那帮人在他离开时都坚守岗位安心工作。   他想起日记里中野西功每隔几天就要安排一次例会,分析情报科提供的资料,这个工作在他这个假中野主任手里也不能中断。   所以他进门后,见没什么其它事,就对埋头工作的手下们说,“那啥,大家把手头工作放一下,今天开个例会,把每个人掌握的资料汇汇总。”   八个人进来在长孙花衣办公室的小会议桌坐下后,办公室显得有些拥挤了,按照惯例,由军衔最低的坂本中尉先发言。   他说,“据情报科的资料显示,这次中日友善雕塑爆炸案和六国饭店的暗杀行动是由军统和联合行动的。近期两方势力有更加紧密联系的趋势,以后更多的事情有可能都会由两方共同完成。   国共双方的地下组织,组织结构和行事方法各有千秋,他们的联合,会造成优势互补。双方资源的组合,造成我们对付他们会更加困难。”   其它人也都乱七八糟针对国共合作发表了看法,最后长孙花衣说,“国民党和共产党有着巨大意识形态的鸿沟,囯民党只想一党专政,其它党派只能是花瓶。   而共产党想要的是合法的地位、区域自治和自由支配的武装力量,他们真正联合在一起是不可能的。这两个案件,手法明显是不一样的,军统的培训班里没有挖地道放炸药的课程,而从六国饭店两个刺客专业的水准看,应该是军统培养出来的。   所以我们不能认为两起事件发生时间接近而认为国共己开始联合行动,只过是雍仁亲王在上海的行程太紧凑所致。”   剩下的人又拿出了一些情报分析,而让长孙花衣感兴趣的是麻生中佐的发言。   麻生中佐也是老资格的情报分析员,他讲了中国派遣军司令部将从中国战场缴获的两吨黄金存放在上海法租界的大和银行,准备近期启运回国。租界里除了大和银行经理知道情况外,只有法租界巡捕房威尔尼探长知道。   麻生中佐分析了这两个人的性格特点、泄密的可能性,又分析了这两个人在上海的社会关系。   让长孙花衣映象深刻的事,麻生中佐提到一个叫刘亦可的中国女人,法租界著名的交际花,威尔尼探长的情人,曾经被怀疑是共产党。   刘亦可是这次黄金押运行动中,情报研究室向上面提出需要特别监控的几个人之一。   麻生中佐介绍,这个女人经常出现在六国饭店的舞会上。   夜色又笼罩了上海,路灯都串珠般亮了起来,马路上的汽车声、江面上来的船笛声、茶楼酒店的轻歌曼舞声交织在一起,在这个城市上空翻滚着。   回到六国饭店,长孙花衣先去拜访了雍仁亲王。   雍仁亲王今天是去教会学校访问,即使雍仁亲王作恶多端,罪该万死,去学校给学生送学习用品,抗日力量怎么也不会选这种地方下手的。   雍仁亲王终于做成了件想做的事情,说是来中国最高兴的一天,一行人又在六国饭店喝了个痛快。   夜深了,挣扎、暄闹了一天的十里洋场终于回归了安静,只有黄浦江上夜航的轮船偶尔几声呜呜的呼叫声在深遂的夜空中孤独地回荡。   告别了云雨后酣睡的奴奴,长孙花衣换上了夜行衣,将常备的黄磷弹和千年蛛丝放入怀中,打开窗户翻身窗外。轻轻掩上窗后,借着手抠在墙缝上的力量跃上了六国饭店的楼顶,回想了一下同江书店的方向,向隔壁的楼顶跳去。。。   同江书店已没有了灯光,店前的街道显得比白天宽阔,昏暗的路灯仿佛也即将睡去。在它旁边的楼顶,长孙花衣还是感觉到黑暗中的喘息和注视的目光。   他干脆坐了下来,调息入定,只用真气去感知周围的动静。同江书店周边76号隐蔽的人不少,但都没什么功力,中野西功完全能对付,只是他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   他在等机会,只要是人,都会有松懈的时候,几秒钟便足够了。   忽然,长孙花衣感知道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正从北边的街道向同冮书店的方向移动,是人还是动物?   这么简单的问题他都没法确定,睁开眼睛,悄悄伏起身,眼前的景象充满着诡异。   凌晨时分,空阔的大街,在胡同口,街道拐角,周围某些楼房黑暗的窗户后,一双双彻夜不眠的眼睛,同江书店二楼卧室里还有颗不安定的心,而北边寂静的街道上竟然有一条狗悠闲地走着,是一条很普通的大黄狗,在昏暗的路灯下越走越近。。。   长孙花衣感知到周围人的骚动,有的从胡同口探出头,有的稍稍拉宽了窗帘,两个人一起的还窃窃私语,这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喵呜“,所有的骚动又归于平静。   那条狗却已走到同江书店的门口,在门口的电线杆旁翘起了右后腿,一会往前低下头边走边嗅,又嗅着回过头,靠近了门口,却直立起来,前爪搭在门上,一会,门开了条缝,狗熟练地溜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