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小姐,睡了么? 夜阑人静,只听得屋外寒冷的雪风刮得“呜呜”作响,犹如鬼哭一般。 夏云若卷曲成一团儿在被子里全身不住地发着抖,连唇齿都合不上,不停地磕出声响。 “唔……好冷……冷啊……” 身上的被子还带着潮气,睡了大半夜了还是没有捂暖和。夏云若心想,自己可别在今晚给活活冻死了,好不容易才穿越过来的。 “小姐!”门被人“吱呀”一声推开,一股寒风夹带着雪花趁机窜了起来,趁着劲头穿过了屏风吹了进来,屋子里顿时又降了好几度。 “小姐,睡了么?”新莲掩上门走到床前轻声问道。 夏云若被冻得直哼哼哪儿还能睡得着,“我都快……快冻死了,还睡得着……着么?!”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郁闷地看着她。 “小姐,你看!”新莲将一床新棉被放在了她的床上,夏云若伸出一手摸了摸很是惊讶地问道:“这……这是哪儿来的?” 这两天天气骤冷,新莲去前房要求换厚棉被,却被告之今年并没有订西院的份儿,只能抱着陈年的旧被子回来了。所以当新莲抱着新被子的回来时,她当然觉得有些奇怪。不会以为是前院那些个人突然对她大发慈悲了,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就是被子是新莲偷回来的。 新莲有些气愤地扁了扁嘴道:“哼!她们也太过份了。这么冷的天,连床新棉被都舍不得给小姐你,不是想冻死你吗?!她们不给,我就自己去后房拿呗!” 夏云若故意惊道:“拿?!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新莲赶紧捂住了她的嘴道,“小姐,你小声点儿行不行!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去拿的,要是被她们知道了怕又有好几板子打了。挨板子倒还无所谓,大冷天穿的也多,伤不到什么皮肉,最怕的就是被赶出夏府。所以,小姐,你得给我保密才行!” “好好好,我知道了!更何况你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我不帮你谁帮你?!还是新莲对我好啊。”夏云若朝她眯眼笑道。 “呵呵,就小姐嘴甜!”新莲心里乐滋滋的,小姐自从上次起死回生之后性情大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有什么事也不藏在心里了。 夏云若问:“我有新被子盖了,那你们呢?” 新莲道:“我和赵妈一起睡,两个人互相取暖倒也热和,反正是冷不着,小姐你就别担心我们了。” “哦!” 新莲给她换上了新被子,崭新的棉花香味闻着都觉得温暖。又为她把汤婆子里换上了热水,一下子又有新棉被又有温暖的汤婆子暖脚,夏云若舒服地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新莲在眼前晃来晃去,见她一会往炉子里换新炭,一会往热水壶中加水。 来这个世上已经有十多天了,在二十一世纪时自己的名字叫陆雨晴,因为从小就有心脏病,身体一直很弱,动不动就住院好几个月。幸好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和哥哥如珍宝一样将她捧在手心里,可在大学二年级的时候,她的心脏已经完全衰竭,每天不断的化疗让她瘦如骨柴,妈妈都不忍心拿镜子给她看一眼。虽然生命只有那么短暂,但有这么爱她的家人,她也知足了。最后望着父母和哥哥那心碎、悲痛欲绝的眼神静静地闭上了眼睛,只愿来生有一副好的身体不再受病魔侵害了。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正躺在棺材里,旁边还有人在哭泣,正是新莲和自己奶娘赵妈。喘着气挣扎着从棺材里爬了起来,吓得两人当场尖叫着晕了过去。紧接着又冒出了很多穿着古装的男男女女,他们的神情惊骇无比,恐惧的神态、慌乱的动作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好笑。最后还是一个胆大的家丁上前探了她鼻息,确认她是人,之后众人才将那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夏云若还记得当时有一个穿着富贵的女人懊恼地说了一句:“这丫头的命还真是硬,死都死了还能活过来!”后来才知道那个女人竟是自己的大娘,爹的大房。 夏云若当时第一反应就知道是自己的灵魂已经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刚刚死去的人身上,而且还是一个不招人待见的人。按理说自家人能起死回生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儿,但在他们的脸上却找不到一丝的喜悦之色。 因为初来乍到,连这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还没搞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为何会躺在棺材里?一切都还没弄明白。不过,她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沉着、冷静地应付了当时的窘境,不说话只是面带了微笑,以免露出什么马脚。 后来这十天里她用了迷信说法说自己已经去过了地府,孟婆汤才喝到一半就被阎王爷给放了回来,所以很多的事情都记不得了。对于这个说法,新莲和赵妈还是非常相信的,毕竟自己的小姐确实是已经断气了,却又突然活了过来,如果不是阎王爷大放慈悲了,哪还会有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让人起死回生?! 陆雨晴凭直觉感到新莲和赵妈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是真心对待身体的原主,并让她们对自己失忆的事情保密且守口如瓶。 第一卷 第2章:实在有够凄惨 从两人的口中得知,自己现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夏家四小姐——夏云若,赵妈是她的奶娘,而新莲是她的贴身丫环,六七岁的时候就跟在身边了,比夏云若要年长一岁。 夏云若的父亲夏柏彦乃是当朝右相,权倾朝野,一共娶了三房。夏云若的母亲是三姨太,却在生下她之后便由于出血过多而去逝了。大房育有一子名叫夏奕寒是当朝的元武大将军,经常出征在外不常在府上。而二房所育的两个女儿夏知秋和夏雪清都先后嫁入了皇宫,如今是天御皇帝最受宠的两个妃子。现在夏府里就只剩下这个年满十六岁而未出阁的夏云若一人。 当问到为什么不招待见时,新莲和赵妈脸上的表情却是无奈之色,听到答案时更让她嗤之以鼻,甚至是哭笑不得。话说夏云若出生后有一相士测算出她是白虎煞星转世,既克夫又克亲,又加之她一出生时就克死了自己的母亲,这一事情更加确认了她就是一个煞星。又因生母白梦萱是夏柏彦最宠爱的妾室,因为她的出生才使那色若天仙的妻子与他阴阳两隔,既而所有的怨气都加付在夏云若一人的身上。 夏柏彦惧怕这个煞星女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不好的祸事,狠心地将刚出生不久的夏云若安置在夏府最偏僻的西边小院内,只有奶娘一人照看,从此便不闻不问。为了不让她将恶煞之气带给府上其他人,还勒令她不准踏出西院一步。每逢过年过节时也不能与家人团聚,只能和奶娘、丫环一起过,命运实在是有够凄惨的。 加上以前的夏云若生性胆小懦弱,受到这样的待遇也只有忍气吞声地活着。如果不是有奶娘一直陪伴在身边,怕是委曲得早就死了好几回了。 陆雨晴听到这里时心里就非常地不平衡,同样是父母为什么差别就这么大呢?!那人还当不当这夏云若是自己的女儿呀!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自己在那一世生命已经尽逝,这一世好不容易再重新做人,可不能就这么一直憋屈地过下去,家人不爱,就自己爱自己。如果不在这一世混个风生水起就对不起这一次难得的灵魂穿越,对不起那帮忙的老天爷啊! 像夏云若那样的性格倒是像有可能自杀的类型,不过那次自杀并不是因为被压迫的生活所逼,而是她那亲爹让她嫁给这大梁国最富有的慕容家做三少奶奶。至于为什么要嫁给慕容家,那是夏老爷子的事情,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不过那慕容家的三少爷名声可不怎么好,脾气暴躁不说,还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听说他那前任妻子就是被他活活给气死的。 虽然那夏云若的性格懦弱但骨子却高傲地很,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那种狂暴、恶劣之人。被夏柏彦冷脸驳回之后,趁新莲和赵妈一个不注意,扯了三尺白绫悬梁自尽了,后来才有了陆雨晴的灵魂穿越。 这件自杀事件被夏柏彦给压了下来,连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府外。所以,明年开春之后的三月初六,夏云若还是会被嫁到慕容家。这也是如今的夏云若最为闹心的事情。 雪整整下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停了,早晨一推开门,入眼的全是一片白色。院子里本就没有什么植物,几棵掉完叶子的树,几处枯萎的花圃,几张石凳,还有一张圆形石桌,都被那厚厚的雪盖上之后没了原有的样子,萧瑟的景象甚是凄凉。 “小姐,快进屋吧!别受了寒气。”赵妈在屋里朝她说道。 夏云若拢了拢身上这半旧的锦缎棉袄,跺了跺脚缩着脖子又退了回去,还是屋子里暖和一点。这个身体虽然是瘦弱了一些,但还算是健健康康的没什么疾病。这是她来到这个世上迄今为止最为满意的一件事情,有健康的身体。 赵妈觉得自打小姐活过来之后,简直变了一个人,连自己这从小带她长大的奶娘也感觉到变化太大了,不过,这些变化都还不错,人变得亲近多了,性子也开朗了,只希望那好强、不服输的性格不要惹什么祸事才好啊。 “对了,新莲这一大早去哪儿了?” 赵妈回道:“说是去库房领这个月的口粮,去了也有一会儿了,应该快回来了吧!”说完还朝门外看了看。 夏云若低下头刚喝了几口粥,正准备咬一口那香喷喷的小豆馅包子时,门忽然被人撞开,从外面奔进来一人。 赵妈看清来人忙道:“柱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进来怎么也不敲敲门呢?” 柱子是在前院打扫院子的小厮,还未成年十四五的样子,平时很少会来西院,见他可能是跑得急,脸颊通红,气喘吁吁气地朝夏云若说道:“四小姐,不……不好了!新莲姐被……被大夫人给抓起来了……” “什么?新莲她怎么了?大夫人为什么要抓她?”夏云若“腾”地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包子也滚落在了地上。 柱子挠着头皱了眉头说道:“小的也只是听说……说是新莲姐昨晚进库房偷东西了……” 夏云若的心“咯噔”一下,一定是昨晚新莲拿棉被时被人发现了,唉,人背,做什么事都不顺。 “四小姐?!”柱子见她发起了呆,不由得出声叫她。 夏云若沉眉问道:“那她现在人在哪里?” 柱子回道:“被人拖去大夫人那里问话了,听说要按家法剁了她的双手呢!四小姐,快去救救新莲姐吧!再迟,怕是真被剁了双手了。” 第一卷 第3章:饶了奴婢吧 “事不宜迟,你快带我去吧!”夏云若说完就要同他一起前去。 “小姐,老爷不是不让你出这西院吗?”赵妈拉住了她,心里也为新莲着急,可老爷的话也不能不听呀! 夏云若急道:“赵妈,都什么时候了!我要是不去就没人能救新莲,晚了,她可真被剁去双手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小姐,那把这个披上再走吧,外面冷!”赵妈转身快速地拿了一件旧披风披在了她的身上。 夏云若朝她说道:“嗯,赵妈,别担心,你在屋里等我的消息!” 赵妈有些担忧地看着她叮嘱道:“小姐,可千万不要顶撞大夫人啊,有什么话好好说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夏云若点了点头急着说完之后便同柱子出了门。 赵妈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双手合十乞求老天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 夏云若跟在柱子的身后匆忙地向前院走去,外面的雪已经没过了脚背,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一路上没有心思看什么四处如画的景致,而是在心里斟酌着待会儿该如何应对那些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大娘、二娘,还有那冷血的“亲爹”。 “四小姐,小的就只能把你带到这里了,要是被大夫人看见是小的带您来的,怕是也要掉一层皮才行了。”柱子将夏云若带到了一个弧形雕花石拱门边,有些担惊受怕地朝她说道。 夏云若心道:那些人平时该是怎样的霸道,下人们竟是如此惧怕。朝他笑道:“嗯!好,我自己进去就行了,谢谢你,柱子。” 柱子一愣,还是第一次听主子对自己说谢谢这两个字,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忙道:“不用!不用!小的平时没少受新莲姐的照顾,这些都是应该的,那小的就先走了。”还没等夏云若开口,那小子就一溜烟儿地跑开了。 看着他瘦小的身影,夏云若勾了勾嘴角转身走进了那扇拱门内,呵,这院子里还真是奢侈。 心里憋了一股气堵在那里懊恼得不行,袖口中拽紧了拳头朝正中间的那间屋子走了过去,因为从那屋子里传来新莲不住的求饶声。 “大夫人,您就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唔唔……”新莲趴在冰冷的地上哭着乞求道。 大夫人陈景芝低眼看了她一眼,端着白玉瓷茶怀优雅地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道:“下次?!你觉得我还会给你下次的机会么?” 新莲忙改口道:“不不不,没有下次了,奴婢是胡说,是胡说的……” “胡说?!那就撑嘴!”陈景芝刚一下令,她身边的丫头玉兰就快步上前,“啪”“啪”两声狠狠地给新莲扇了两耳瓜子。夏云若刚好到门外就听到那两声清脆声。 新莲只能忍气吞声,双手捂着红痛的脸泣不成声。 “是啊!姐姐,这次就是不能这么轻易地饶了她,否则,以后府里可就都闹翻了天,谁都可以随意偷拿府里的东西了!像这种不知悔改的下人就应该按家规好好处罚。”坐在旁边的二夫人王如兰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说着,看向新莲的眼神全是鄙夷之色。 新莲闻言惊恐地抬起头,眼睛瞟见旁边家卫腰间那挂着的大刀,顿时吓得白了一张脸,哭道:“大夫人,二夫人,你们就发发慈悲吧,饶了奴婢这一回!奴婢只是不想小姐被冻坏了,才去偷棉被的。饶了奴婢这一回吧!”说完,新莲跪起身子,“咚咚咚”地磕起了响头。 陈景芝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说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有什么样的主人就带什么样的下人,竟然怂恿起下人偷起东西来了。” “那大娘的意思是不是说我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啰!”夏云若边说边走了进去。 屋里的人见她进来,身子都不自然地动了动。虽然都知道这夏府还有个未嫁的四小姐,但一年到头却是很难看得见一回。一是惊讶她竟敢违背老爷的命令私自出了西院,二是生怕被这煞星沾上什么不好的运气。 陈景芝厉颜冷言道:“云若,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爹!不懂礼数!” 夏云若站在新莲的旁边笑道:“大娘记性还真差,刚才不是你说我上梁不正下梁歪吗,我是爹的女儿,既然我都不正,那我爹也好不到那里去了。” “你!”陈景芝当然不能背下这样的罪名,讪讪地闭上了嘴。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倒像完全变了一个人,说话、做事跟以前判若两人,以前她可是打不换手,骂不还口,再怎么都不会顶嘴,只有受气吞声的份儿,这样的她真让人有些吃不准。 陈景芝沉了声音说道:“你怎么来这里了,老爷不是禁止你出西院的大门吗?难道你想不听你爹的话?” 夏云若笑了笑,“如果我不来,我担心我的丫头会被人活活给打死了,所以就算是违背爹的意思也不得不来了!”一说完就弯腰要将地上的新莲扶起来,可新莲又畏惧上面两个女人的淫威迟迟不敢起来。夏云若见状知道只有收拾完那两个女人后这事情才能算完了。 “大娘,不知道我的丫环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待她?”夏云若淡淡地问着,但口气里却带了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不再是以前那唯唯诺诺的柔弱表情。 陈景芝一时间倒被她突来的气势怔了一下,但很快稳住了心神说道:“她犯了什么错,难道你会不知道么?她昨晚竟敢偷了刘掌事的钥匙溜进库房偷东西!这样的行为简直是恶劣至极,按照家规就应该剁了双手立刻逐出夏府!” 夏云惹说道:“哦?!敢问她偷了什么东西?” “一床棉被!” “那大娘觉得一床棉被值得了多少钱?” 陈景芝想了想回道:“应该值几百文钱。” 夏云若说:“那大娘觉得她会不会为了这几百文钱而冒着被剁手、被赶出夏府的险去偷一床棉被呢?!” “哼!偷东西可不论贵贱,不管偷什么,就算是偷一根针也算是偷。”陈景芝半眯了眼不屑地看着她,就想瞧瞧这丫头到底有什么能耐在这里帮下人说话。 夏云若笑道:“大娘说的是,偷东西是不好,可你有没有问她是为什么要偷呢?” 第一卷 第4章:翻身第一战 陈景芝垂眼不语,当然知道那丫头是为了自己的主子。但不管是任何什么借口,偷东西就是不对,可是…… 见她不说话夏云若又接着说道:“新莲这样做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她是为了我这个主子才去拿棉被的。那她又为什么会因为我而去偷棉被呢?大娘你知道答案吗?” 被她这样一问,陈景芝的脸色倒有一些难看,她当然知道,她就是想让这丫头没有好日子过。这丫头越长越像她娘一样妖艳惑人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当初就是因为她娘,相爷才会冷落了自己,所以即便是她娘不在了,也要将气撒在她女儿的身上。 “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要是偷了东西就应该受罚,这府里的规矩可不能乱了!”坐一旁边的王如兰见夏云若的气势把陈景芝给压了下去,不服气地出声帮忙。 夏云若转眼冷笑道:“规矩?!哼哼,据我所知夏府的规矩里有,主子每年换季都有新衣服更换,而且不止一套,可为什么我连一件都没有,我身上的这一身还是三年前的。天冷时会提前发新棉被,我又没有,低声下气讨来的却是陈旧发霉的潮气棉被。不知这些算不算是规矩?那又是谁乱了这些规矩呢?我夏云若再怎么不受待见,但至少还是这夏府的四小姐,为什么我就得处处比你们低一等呢?现在我只是举出这一两件的事情,要是全部说出来,怕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你!”王如兰被气得不行,她和陈景芝两人是背着夏柏彦做出的这些事情。十几年都这样过去了,以为这丫头会一直这样被她们踩在了脚上任意欺负,没想到今天竟和她们撕破了脸,着实让两人气得不轻。 整个夏府的家务事夏柏彦从来不插手,全是由陈景芝和王如兰两人一手掌管,夏柏彦虽说不疼爱这个女儿,但也没有说去克扣她的日常必需品,那省下的全进了两人的腰包,十几年下来还是个不小的数目。 “怎么?!没话说了?大娘、二娘,你们都是有子女的人,都知道疼惜自己的孩子。我的母亲过世得早,难道不是你们亲生的就应该遭受这样的待遇吗?你们的良心过意得去么?你们晚上睡觉睡得着么?”夏云若一步步逼上前,眼里迸发出冰冷的眼神直直地看着两人。 “你……你退后一点!不要过来!”陈景芝见她逼进,不免有些害怕。 夏云若笑了笑,知道她们是怕自己这白虎煞星,止了脚步说道:“今天来我也不是想把这事情给闹大了,也就是想把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还请大娘、二娘以后行事不要再这样处处欺人太甚!如果让爹知道了,他应该也不会撒手不管吧!” 王如兰不屑翻着白眼说道:“你也别指望你爹会把你当女儿看,他如果是心疼你,也不会将你关在西院十几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四小姐,不给你面子就叫你一声没人怜悯的可怜虫!” “是么?!”夏云若冷笑了两声,一转身快速地抽出旁边家卫腰间的大刀。 速度快得连那家卫都没来得急反应过来,“四小姐!快……快把刀还给小的。” 陈景芝和王如兰以为夏云若拔刀是为了杀她们,吓得脸白得跟纸一样,一旁都是些妇流之辈都被她的举动惊吓不已。 只见夏云若将那把明晃晃的钢刀横在了自己纤细的脖子上,脸上流露出一丝哀怨之色,“既然我在夏家这么不受欢迎,没人疼,没人爱,留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用。所以,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你们的眼前,让你们永远都寝食难安,因为我是被你们给逼死的!!” “你……你快把刀放下!别以为……这样就吓着我们了!我们可不吃这种套!”陈景芝万万没想到这丫头竟然会以这种方法以死相逼。这么多人看着,到时候真出了什么事,还真落人口实了。 “小姐,别做傻事啊!快把刀放下吧!小姐……”新莲跪在旁边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她。 “四小姐,快把刀放下吧!有什么话好说!” “是啊!四小姐,何必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呢?!” 周围的人都出声劝说着,可夏云若根本都听不进去,目的都还没达到,绝不放刀!!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个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老爷!” “老爷!” 陈景芝和王如兰见来人连忙站起了身施了一礼。 夏云若慢慢地转过身笑着看向他说道:“爹,你下早朝回来了!” 夏柏彦本是一张阴寒的脸,却被她那娇艳一笑给怔住了,还不曾这么仔细地看过她,没想到如今竟然长成跟她母亲一样妖娆动人。 夏柏彦见她把刀横在自己的脖子心紧了紧惊道:“若儿,你这是……赶快把刀给放下,刀剑无眼啊!” 夏云若眨了眨眼,眼中瞬间带了泪意,悲戚地说道:“爹,我是你的女儿吗?” 夏柏彦一愣也不知道自己来之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先让她把脖子上的刀拿下来。上次她出人意料起死回生,才让他对慕容家有了个交待,若再有个什么,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自己苦心盼得的这个亲家,可不想就这么给失去了。眼看着开了春后婚期将至,千万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出什么问题。 “若儿,说什么傻话呢!你不是爹的女儿,那还会是谁的女儿?!你就是我夏柏彦的女儿啊!”夏柏彦将语气放缓,脸上的线条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夏云若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赌注下对了,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这夏柏彦还是在意这个女儿的,紧接着又委曲地说道:“既然我是爹的女儿,那她们为什么那样对待我?” 夏柏彦冷眼扫了过去,陈景芝和王如兰的脸色都有些不堪。 “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夏柏彦负手正色问道。 陈景芝见夏柏彦今日破天荒地帮那丫头心中暗倒苦水,没想到今天会栽到那小贱人的手里,“老爷,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什么大事?!都要剁我丫头的双手了,还不是什么大事?既然你们都嫌我在夏府碍眼,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呜呜……”夏云若就是不想让她这样胡乱蒙混过去,作势又将刀放进了几分却不会伤着自己,在那里梨花带泪的哭得好不凄惨。 第一卷 第5章:还不能跑吗? “若儿,不要!”夏柏彦出声止住她的动作,然后又朝一边怒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不快快道来!” 陈景芝和王如兰自然是不好意思说,你推我,我推你,推脱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夏云若只好自己将原由道了出来。 夏柏彦听完之后大怒,虽然自己不怎么待见这个女儿,但她至少还是自己的女儿,身上还流着他夏柏彦的血,她的生母是自己这一生当中最爱的女人。只因白虎煞星一说才让她远离自己的身边,没想到这两个心狠的女人竟然这般对待她。自己的一时疏忽让她苦了十六年,一想到这里夏柏彦的脸上不免有一些愧疚之色。 “若儿,爹已经知道了。你快点把刀放下来吧!以后她们再也不会那样对你了。” “真的么?!”夏云若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看着他,那模样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去怜惜疼爱。 夏柏彦轻叹了一口气道:“真的!爹不会骗你的。” “那好吧!若儿这次就听信爹的话。”夏云若如释重负地放下那把大刀,这刀可真够沉的,足有几十斤吧?!又要双手扛着刀,又要顾着不被这刀给误伤,着实下了一番工夫。但也不能让他们看出什么苗头,作势刚一放下便让那家卫把刀夺了去。 “小姐,你刚才在前院快吓死我了!现在想起来都还有些后怕了呢。”新莲端起桌子上的杯子一饮而下。 别说是她连夏云若也是出了一身冷汗,“你快被吓死?!我都差点快扛不住了。幸好那个爹能及时出面,不然我那场戏不知道该怎么演下去呢!” 赵妈一听忙问道:“小姐、新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惊一乍的。老爷说什么了?新莲没什么事了吧?” 新莲笑着摆手道:“没事了,没事了!都没事了。多亏了小姐机灵,以后啊前院的那两个夫人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欺负我们了,老爷可是向小姐保证过的。”接着又把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绘声绘色地说了一遍。 “真的吗?”赵妈一阵惊喜,见夏云若点了头才知道这事儿不假,“真好!看来,小姐的苦日子算是熬出头了,夫人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只是……小姐,以后可千万不要做出那样的傻事了。你今儿个早上才向我保证过,一转身就忘了?!” 夏云若笑道:“呵呵……我不是为了救新莲嘛!再说,我是在演戏又不是真拿刀自杀,会有分寸的。不管怎样,一切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三人就会有好日子过了。” 新莲接道:“是啊!其实老爷还是在意小姐,只是那白……” “新莲……”赵妈出声又递眼神止住了她继续说下去,怕戳了自家小姐的痛处,“你也是,弄出这么些事儿来,幸好这次小姐没出什么事,要不然我都扒了你的皮!” 新莲做着鬼样朝她吐了吐舌头。 “呵呵……”夏云若瞧着两人的模样笑道:“行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们也别听信那些江湖术人的鬼话了。我怎么可能是煞星,是福星才差不多!” “对对对,小姐就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福星!”新莲适时宜地接下了话。 “呵呵……” 夏柏彦说话还真是算话,午饭时间刚过就有人来给西院送新被子、新衣鞋,还说要是再差什么只管对库房说就行了,然后再派人送过来。这下可把西院的人给乐坏了,像过年一样地高兴。 “赵妈,你说,爹怎么会突然开窍了对我这么好呀?”夏云若摸着那上等面料做成的衣物,有些不解地问道。 赵妈无声地叹了一口气,“毕竟是自己亲自的女儿,再怎么狠心,再有多少怨言,这十几年都已经过去了,该放下了吧!等再过几月一开春小姐你就要嫁到慕容府上了,小姐你呆在夏府的日子也剩下不了多少,老爷可能是想为你能补偿多少算多少吧!” 一听到快要嫁人了,夏云若就一脸的不开心,“赵妈,我可不可以不嫁人啊!人家还小,还不想嫁人!”看自己这小胳膊小腿儿的都还没有发育完全。 赵妈叹道:“女儿家迟早是要嫁人的,虽说那慕容三公子名声不怎么好,但那样的大户人家也应该不会让你吃什么苦头。老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要是再跟老爷僵下去吃亏的可是自己,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是你一个不想就不嫁了,小姐,这些道理你必需得明白呀!” “唉!你说的这些我都懂!算了,算了,不说这些坏心情的事情了,反正还有几月自由的时间,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夏云若趴在桌子上,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打起了另外的算盘。自己有手有脚,不想嫁还能咋的?还不能跑吗?!哼,包办婚姻这种事儿想落在我的头上,只相当于那么空口一说而已。 “对了,小姐,再过几日便是夫人的忌日了,那一天也是小姐你的生辰。每年的那个时候,我们都要去给夫人的坟上上香。”一旁的新莲边整理送来的东西边朝她说道。 赵妈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呀!我怎么把这个日子给忘了,瞧我这记性,幸好有新莲帮我记着,才没坏了事儿。” 夏云若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她却听出了重点,去上香,那说明就要出府。哇卡卡……来这古代都十几天了,成天关在这四方院里闷都闷死了,终于有机会可以出去看看了! “新莲,我娘的坟在什么地方?”夏云若有些迫切地问道。 新莲停下手中的动作惊道:“小姐,你连夫人的坟在哪里都忘记了吗?” “呃……不是跟你说了嘛,以前有些事情都已经忘了,我也不想忘的呀,没办法啊!”夏云若无辜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新莲理所当然地想起了她“失忆”的事情,“哦,我到是忘了小姐忘事的事情了,夫人埋在城外的西山上。” 夏云若问:“从这里去那里需要多长的时间?” 新莲想了想回道:“一回大概需要两三个时辰左右吧!一大早出去回来怕是赶不了午饭的时间,所以还要带干粮去。” “哦,是这样啊!那这件事情就全全交给你们了,我反正是记不得怎么做的了!” 新莲笑道:“那是,就算小姐记得也是我和赵妈动手做准备的,那有小姐你动手的呢。呵呵!” “贫嘴!对了赵妈,我想问件事情?”夏云若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卷 第6章:小姐,别看了 赵妈放下手中的活说:“什么事?小姐你问吧!” 夏云若贼贼地看着两人笑道:“赵妈,我所有的家当一共有多少银子?” 赵妈想了想说道:“估摸着有几十两银子吧!” “啊?!才几十两银子呀!怎么会那么少?亏我还是个小姐,怎么才这点钱呀?”夏云若本想拿着钱跑路的,可只有这么一点儿钱能跑哪儿去,怕是才跑出这京城就饿死了。不行,不行,没钱寸步难行,得想想办法哪里弄钱才行呀! “小姐?!”赵妈见愁眉不展的样子,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小姐,怎么了?你需要钱吗?” 夏云若回过神展颜一笑,“哦,没事没事,我只是随口问问。只是好奇,为什么只有这么少的银子。” 赵妈回道:“平时需要的什物,府上都是专人出去采购的,统一由库房发放。所以也没有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再说平时老爷给小姐的确实是少了些……” 夏云若叹了一口气,“嗯,我知道了。赵妈,那去给我娘上坟的时候,爹要不要一起去呀?” 赵妈说:“老爷不跟我们一块儿,每次老爷是头一天就去的。” “哦!”看来是避着和这煞星女儿见面才提前一天上坟,唉,不知道是哪个算命给算的命,逮着了非杀了他不可。如果不是那样,自己这会儿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至于这般受罪。 不过这逃跑的事情暂时只能搁了下来,等筹到足够的钱再说,可是,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样才能赚到钱呢?唉,真是个伤脑筋的事情。 几天后的一大早,夏云若便被新莲从床上拖了起来。天还没有亮开,刺骨的寒风吹在脸上生生地疼。房瓦下了厚厚的一层白霜,屋檐下挂着一根根比手指还要粗的冰棱儿。 因为要外出,赵妈给夏云若穿了一层又一层,比那粽子还裹的厚,都快弯不下腰了。 “赵妈,别穿了,已经够多了,再穿我都成水桶了。”夏云若无奈地看着她。 新莲一听在一旁“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小姐还真是逗趣,哪有人说自己是水桶的。” 夏云若不依,“赵妈,你看!新莲都笑话我了,我不穿了。好不容易出去一次,穿成这样别人不笑话死我。” 赵妈瞪了新莲一眼回头朝夏云若劝说道:“小姐,别听那丫头胡说,今儿个打霜了,比下雪天还要冷,那山上更是冷得紧,还是穿多一点好。再说,小姐不管怎样穿都是漂亮的,不要管别人去怎么说,还是身体要紧!” 夏云若知道赵妈是为她好,又拗不过她只好强忍着穿上了最后一件衣服,“对了,赵妈,带点钱出门吧!我想买点东西。” 赵妈不解:“小姐缺什么吗?” 夏云若汗颜,“我不缺什么,但今天不是我的生辰嘛,我想为自己买点小礼物。” 赵妈笑道:“那自然是,行,待会儿小姐要是看上什么了,尽管对我说便是了。” “咚咚……”新莲上前开了门。 来人朝夏云若拱手施了一行说道:“四小姐,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夏云若看清此人才记起是那天被自己抢了刀的家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丁四。” “哦,你先去外面等着吧!我们马上就出来。” “是,四小姐。”丁四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夏云若见人走后朝赵妈纳闷问道:“他不是大夫人那边的人吗?怎么今天会跟我们一起出去。” 赵妈回道:“我们西院又没有家卫,可能是老爷安排的,出门在外好有个照应。小姐,需要的东西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似有节奏又无章法的车轮马蹄声在清晨有些显得空旷的街道上向西边驶去。光滑的青石板路上湿答答的,这下霜天气果真是要比下雪天还要冷,路上零星走动的几个路人都将手拢进袖子里缩着脖子匆忙地走着,街道两边已经有起早的店家开始做生意了,清冷的空气中有时不时传来的灌汤包、煎饼等早点的香味。 丁四和车夫一起坐在车外,夏云若和新莲、赵妈坐在马车里,车厢里垫了厚厚的地毯,上面放了炭火炉子暖烘烘的,夏云若的手里还抱了一个汤婆子,所以都感觉不到车厢外的寒冷。 伸手将窗帘打开一点兴奋地朝外面望去,虽然现在街上的人少并不热闹,但夏云若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激动,东瞧瞧西望望,雀跃的心情像出笼的小鸟一般。不知这大梁国在历史上是属于哪个时期,看建设物的外观有些像隋唐末年的样式。来到这架空的时代,连当今皇帝是谁都不知道,白学了几年的历史。因为那一世的身体不好,父母怕她负荷太重,让她选了历史学,为的就是让她能轻松一些。 赵妈瞧见她的模样心疼地笑道:“小姐,别看了,别让冷风灌进来受了凉。这一大早的也没什么好看的,等上完香回府的时候再看也不迟。” 夏云若一听忙将手收了回来喜道:“赵妈,你说的可是真的?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可以四处逛逛吗?” 赵妈笑道:“行!只要天黑前回府便可以了。” 夏云若笑眯了眼,“那太好了!好久都没有出来逛过了,新莲,今天我们可要逛个够!” 新莲笑着接道:“好好好,小姐,你想怎么逛就怎么逛,新莲陪你就是了。” 马车走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出了京城,再走了半个时辰就可以到西山。 马车一路颠簸着走到山脚下便停了下来,丁四在车外说道:“四小姐,已经到了。马车不能上山,还请四小姐下车步行上去。” “好!马上下来!”夏云若巴不得下马车,早就想好好活动活动一下全身,这十几天都把她关得发霉了。 “小姐,你慢点儿!别摔着!”赵妈见她那猴急的样子忙出声叮嘱道。 第一卷 第7章: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夏云若由新莲搀扶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抬头望了望这座京城大户人家的专用陵园,整座山并没有因为是冬天而显得萧瑟、荒寂,上面种了很多松柏等常青树墨绿一片规整地排满了整个山头。 顺着平整的石阶一步一步向上爬去,寒冷地空气将脸和鼻尖都冻得红红的,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反而是越走身上越暖和。 丁四一直跟在三人的身后不发一言,倒是夏云若和新莲两人叽叽喳喳地没个停,赵妈则是面带微笑听两人谈笑。 又约摸半个时辰的样子,四人已经爬到半山腰,温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站在这里就已经可以将整个京城一览无余,薄雾下的京城在阳光的映照下有种朦胧壮观的美。 几人在一处坟地旁停了下来,这座坟墓相比较其他显得简单普通了一些,但也是用上等的石材堆砌而成,考究的墓碑上刻着“吾妻白梦萱之墓”,坟墓周围很干净应该是经常有人上山来打扫。 赵妈将祭品一一摆放在墓碑前,又从篮子中冥币、元宝拿出来点着烧了起来。 夏云若接过赵妈递过来的三柱香走到墓碑前,深深地作了三个揖,将香插在了香坛里。虽然站在这里的已不是她真正的女儿,但毕竟这个身子是她用生命换来的,出于对一个母亲的伟大与尊重也是要感谢她的。 “啊!”在一旁打扫的新莲突然大叫了起来。 夏云若朝她问道:“怎么了?新莲!” 丁四朝新莲大叫的地方走了过去。 新莲一脸惨白捂着嘴吓得不轻,哆嗦着指着那边的一棵松树下,“死……死人……” 夏云若一听赶紧走了过去,见那松树下还真是躺了一个人。丁四在那里仔细地看了看之后走了回来。 夏云若问:“死了吗?” 丁四回道:“没有,还有一点气。” 夏云若急道:“那还不赶快救人,站在这里干什么?” 丁四皱了眉头说道:“四小姐,看那人衣着打扮好像是金国人,我们大梁国本就与金国不和。如果我们要是出手救了他,怕是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是呀!丁四说的对,我们还是不要去管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赵妈也在旁边劝说道。 “是啊!是啊!小姐,我们还是不要管那么多事了,赶紧下山吧!”新莲忙点着头附和着。 夏云若却不管那么多,“管他是哪里的人,不管怎样都是一条人命啊,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说完就要朝那边走去。 丁四忙拦了她说道:“四小姐既然拿定了主意,那还是让小的去救他吧!” 赵妈和新莲见劝说无用也没再多说什么,帮着丁四将那人送下了山放进了马车里。 新莲看着躺在车厢内的那个人苦恼地问道:“小姐,接下来怎么办?” 那人脸色已经发青,整个身上都已经湿透,看来是冻了一晚上了。看样子年龄只有二十出头,一张脸棱角分明,浓黑的眉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幸好今天自己来这儿上坟,不然这人真会一命呜呼了,不管怎么也算是救了一条人命。 夏云若抬头说:“先去医馆再说。” 医倌捋着花白的胡须面露难色地诊着脉,又检查了那人的身上,最后才站起身来对夏云若说道:“姑娘,他可伤得不轻呀!胸骨被打断两根,腹腔还有淤血,现在只是有一口气吊在那里,救起来怕是一件难事呀!” 夏云若知道无外乎就是想要钱而已,说道:“大夫,你先救人,钱方面不会少你一分的。” 医倌立马会了意,笑道:“好说,老夫就尽力而为了。” 因为要立即救治,留了医倌和他的徒弟在里面,几人便退了出来。 赵妈为难地朝夏云若说道:“小姐,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的钱来救那人,今儿个我可只带了十几两银子在身上,还是为了给小姐买礼物用的。” 夏云若说道:“赵妈,买礼物是小事,人命才是大事!先救人要紧,再说,家里不是还有几十两吗?都拿来吧!” 新莲见自家小姐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人这般尽心尽力不免有些不满:“小姐,至于吗?咱们又不认识他,他又是个金人,救了他还不知道会不会惹上什么事呢!小姐这样巴心巴肝的,我都看不过去了……” “新莲!”赵妈出声止了她的话,毕竟小姐还是个主子,小姐的话就算是再有错也不能不听,“别没大没小的,小姐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你就少说点儿!” 新莲讪讪地闭上了嘴。 夏云若心知一时半会也跟她们也说不清楚人命关天的意义,眼前最重要的是要将那人能救活。在这封建统治的社会里,人们大都是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来处事的,对于人命,有时候甚至连一畜牲都不如。 直到快要天黑时那医倌才满头的大汗地从屋里走出来,看来是下了一番功夫救人。 夏云若上前问道:“大夫,怎么样了?” 医倌抹了一把汗说道:“嗯,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不过还要在我这里多休养几日看看情况如何。” 夏云若忙谢道:“有劳大夫了,那诊费一共是多少?” 医倌回道:“暂时先付二十两银子,后面的等他伤势稳定了再结算。” 夏云若转身从赵妈的手里把所有的银子拿了过来,又将头上的玉簪取了下来,递了过去笑道:“大夫,我今天出来的比较急,身上没带那么多的钱,加上这玉簪算上二十两银子吧!” 医倌接过银子和玉簪看了看,又见夏云若的谈吐和衣着应该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也不多计较就这么收下了。 马车到了夏府大门口天刚黑完。 “四小姐,已经到了。” 听到丁四的声音,新莲打帘走了出来下了马车,又将夏云若和赵妈扶了下来。 夏云若看着丁四,这一路上他很少说话,但今天发生的事情她还是不想让夏府里的人知道,便朝丁四说道:“那个……今天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说出去。” 丁四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了头回道:“小的明白。” “小姐,你就真的相信他不会把今天的事告诉老爷和大夫人那边吗?”新莲接过她卸下的斗篷不放心地问道。 第一卷 第8章:公子,你等的人来了 夏云若坐在桌前倒了一杯水回道:“嘴长在他的身上,他要是说我也没办法不让他说,随便他了。” 三人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天,直到第二中午前院那边还是没有什么动静,这就说明丁四并没有把事情说出来,这才放下了心,不过夏云若却把份人情儿给记下了。 又过了几日,夏云若估摸着那个金国人的伤势也应该差不多稳定了,又担心要是这边一直没送银子过去,那势利的医倌不给他医治怎么办?上次是因为去上坟才有的机会外出,如今再能光明正大地出府怕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如果直接硬闯出去怕是会惊动前院的人,他们一定会追根究底,再加上爹又是当朝右相,一定不会放过那金国人的,得想想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才好! 西院地处偏僻,只有南北方向是相临外境,南边墙外是一大池塘,想翻墙出去就只能直接掉池塘里了,只有北边是靠临街的巷子,可是那里又离夏府的后门较近,一天到晚都有家卫守着,所以想翻墙溜出去是不明智的做法。 后来跟新莲和赵妈两人商量了之后,偷偷地混进伙房的马车里出了府。幸好平时那送杂物的马车出府不用检查,夏云若和新莲两人才顺利地溜了出来,趁赶车的大叔一个不注意跳了下来直奔那天的医馆而去。 刚一踏进医馆,那天的那个大夫便迎了上来。 “哎哟!小姐呀!你可总算是来了,你的那个朋友前两天都嚷嚷着要离开,你人又没来,我又不好放人,人要是丢了,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呀!” 夏云若心道,你应该是怕没钱付你吧?!“大夫,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这几天因家中有点事所以给耽搁了。” 医倌笑道:“不碍事,你能来就行!” “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他的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很快,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痊愈了。只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回去之后还需要多加注意和修养才行。” 三人边说边朝那里屋走去。 门一打开就看见一个男子正坐桌前,拧着眉毛,面色凝重像个石像一样一动也不动,身上的衣服已不是金国的服饰,已经被医馆的人换掉了。不过现在这一身衣服明显小了一些,穿在他那魁梧的身材上特别的别扭。 “公子,你等的人已经来了。” 医倌的话刚一说完,那人便抬起了头,一双如厉鹰一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看了过来,灰蓝色的睛中夹着复杂的眼神看得夏云若的心跳都漏了一拍。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长得很立体,高高的鼻梁,有些深邃的眼睛,像是混血人种。有些弯曲的黑发随意地散在身后及脸侧。光凭直觉就知道这人肯定不是普通人,那身上所散发出的高贵、冷傲的气质即使是穿成这样也难遮挡得住。那天没瞧出来自己竟救了一个帅哥呀! 夏云若被他看得有些心慌,浅意识里感觉这人不能深交,不是自己这小人物所能碰的人,忙转过身来朝那医倌笑道:“大夫,这段时间他的医药费总共需要多少银子?” 医倌的眼中闪着精明的光亮回道:“嗯,要三十两的银子。” 三十两银子?!夏云若和新莲两人都倒抽了一口气。今天把所有的家当带来了总共才四十两银子,这一下就去了一大半了。 “大夫,怎么会这么贵呀?就不能少点么?”一旁的新莲出声讨价还价了起来。 医倌端着架子说道:“姑娘,不能少了呀!这几天你们的朋友在我这里又是看病又是吃住的,还要有专人伺候他,只收三十两已经很优惠的了。” 夏云若无奈,再贵也要付呀!从袖子里掏出几锭银子递了过去,像掏心挖肺一样地舍不得。唉,这一次算是赔大了。 医倌接过银子笑眯了眼说道:“这位公子还有几副药要带走,姑娘跟我一起去拿吧!” 新莲跟着他一并出了门,屋子里就只剩下两人。 夏云若转过身朝那人走了过去,将身上剩下的唯一的十两银子放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我就只有这十两银子了,就用着你回家的盘缠,虽然不多但总好过没有,你收下吧!” 那人盯着那一锭银子嘴角勾了勾说道:“姑娘为什么要出手救我?” 呃,这话问的?难道不应该救你了吗?夏云若见他只盯着那银子看并没有抬头看自己,说道:“虽然你我并不相识,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也是为我下辈子积德存福,再说,见你要死不活地躺在那里,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那人慢慢地站起了身,个子足足高过夏云若一个脑袋,他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眉心之间一直微微地皱着,朝她拱手谢道:“那在下就多谢姑娘的搭救,救命之恩只能以后再报了。” 夏云若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救你又不是为了图回报。你是金国人,想来你回去金国之后,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公子就不要把这件事件放在心上了。” 看着她那动人的笑靥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天下还有这样的女子,平白无故地救了人还不图回报,看她刚才给银子的模样,应该也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姐,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还这样的大方。真是奇怪的人!不过,她说的也对,回去之后恐怕是不会再见面了。 那人从脖子上取下一物递到了她的面前说道:“在下也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之人,既然姑娘救了在下一命,这个玉佩算是答谢送给姑娘。” 夏云若压根就没想着要他的什么回报,看都没看那玉佩一眼说道:“公子,我不会要你的东西!救你是我自愿的,你就不必再计较什么了。这玉佩还不如当了做为盘缠还好,给我也没有什么用。” 那人见她不收,直接拉过她的手将玉佩塞了进去后抬腿就往外走。 “你走哪儿呀?”夏云若急忙问道。 那人回过头说道:“我回去了呀!” 夏云若见桌上的银子他也没拿走,“银子你不要了么?再说,药也还没有拿呢!” 第一卷 第9章:早嫁晚嫁都一样 那人勾唇笑了笑,“在下如果不是为了等姑娘你,怕是早就走了。不用担心在下,我在京城有熟识的人,他们会帮助我的。那玉佩价值不菲,如果姑娘不想留下也可以用它来抵作药费。告辞!” “哎……”没等夏云若开口,那人就已经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很快就没了人影。 “真是个怪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晶莹剔透的玉质一看就是上等的货色,玉佩是一个老鹰的形状,上面还刻了一些形状怪异的字,那些字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应该是金国的文字吧! 这时新莲提着几包药走了进来,见只剩下夏云若一人在屋子里,不禁好奇地问,“小姐,那人呢?” “走了。” “走了?!走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去哪儿了,腿长在他的身上。”夏云若说完走出了屋子。 新莲很是不解追了上去,“小姐,你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这药他不拿了呀?” 夏云若说道:“看他那样子是不需要什么药了,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那他就没说点啥?” “说了。道了声谢!” “就这样?!” “你还想怎么?!” “不是……我只是……” “对了,做了答谢他给我了一块玉佩,你看看值不值钱?”夏云若停住脚步把玉佩递给了她。 新莲拿着仔细瞧了瞧后抬起头喜道:“小姐,我们发了,这块玉佩好像很值钱的样子,至少值个几百两的样子,不如我们拿去当了吧!” 夏云若想了想,“算了,还是先留着吧!现在我们也不急着要用钱,等用钱的时候再当吧!” 新莲也觉得有道理,把玉佩还给了她。 两人溜回了夏府的后门附近,躲在一堵墙后边正为怎么进去而伤脑筋,这时却发现是丁四和另外一家卫守在那里。 如今也只能靠他帮忙进去了,上次他并没有把事情说出去,说明他这个人是值得让人信赖的,值得信赖的人通常人品不会差到哪儿去。 夏云若用手绢捂了脸只留下一双眼睛,探出头趁丁四朝这边瞧过来的时候对他招了招手,丁四向那人说了几句便走过来。 “四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要是被老爷知道你私自出府的话,会受家法处置的。”丁四有些惊讶地说道。 夏云若脸上笑开了花儿,知道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他也是知道那金国人的事情。 “丁大哥,我去医馆看那人好了没有。又不想被爹和大夫人她们知道,所以就偷偷溜了出来,你帮帮忙,再偷偷放我进去吧!” 这一声“丁大哥”叫的,让丁四不得不点了头,正色说道:“这次小的帮了四小姐,可不会有下次了知道吗?” 夏云若和新莲忙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不会的,不会有下次了,这次也是事出有因嘛!” 丁四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了回去,不知道对那守门家卫说了几句什么,那人便离开了自己的岗位。丁四见四处没人后连忙朝这边招了招手,两人便以风一样的速度溜回了府中。 没过几天就是大年三十了,夏柏彦又一次破天荒地让夏云若去前院过年吃团圆饭,说是吃团圆饭,人是在同一间屋子里,只不过单独给夏云若一人设置了一张小桌子坐在了边角处。瞧见这情景夏云若就郁闷死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在西院跟赵妈和新莲一起过得舒坦。瞧那几个自诩为亲人的人,脸上那表情好像对她开了莫大的天恩一样,看着都倒胃口哪还有心情吃呀!匆忙地扒了几口饭借口人不舒服便溜回了西院,因为赵妈和新莲还等着她回来一起守岁过新年呢。 春节刚一过,夏府上上下下就开始为夏家四小姐夏云若嫁入慕容家而准备了。看着排场这夏柏彦对慕容家甚是看重,从嫁妆到夏云若的嫁衣每一样都是由他一一过目后决定的。 眼看着婚期将近,夏云若那心里像有一只小猫在那里挠一样烦燥不堪。跑路的钱到现在还没有什么着落,难道真要把那块玉佩给当了么?!不过总感觉那玉佩卖不得,担心哪天那冷面男要是回来问自己要那可怎么办?还是收着吧!本来就没有打算让人家回报的,这会儿要是拿去当了,算怎么回事儿呀! 就在夏云若愁眉不展的时候,夏柏彦给了她一百银子的银票,说是准她出去买一些喜爱的东西,这无疑是久旱逢甘雨呀!这天晚上,夏云若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脑子里全是琢磨着怎样逃出夏府的事情。想着怎么出府?以后怎么生存这些。 等等,自己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自己要是这么偷逃了出去,那赵妈和新莲怎么办?三人一起逃目标太大,估计还没出京城就被逮了回来。可要是不一起走,她们两人留在夏府肯定没好日子过。那些人会把她们打死?还是会怎样?上次光偷拿了一床棉被就要剁手,那这次肯定只会比上次更恐怖! 赵妈和新莲待她很好,比亲人还要亲。将心比心,夏云若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自私地跑了,让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来替她受罪,这样就算是逃了出去,自己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的。 不就是娶人嘛,迟早要嫁,早嫁晚嫁都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到时候嫁到慕容家自己凡事放聪明一点,如果真和那慕容三少爷不和的话,大不了让他一封休书休了自己,到那个时候自己不就名正言顺地成自由人了嘛。 事情想明白,夏云若的心里便顺畅了许多。昧着良心做事还不如痛痛快快地去接受事实,有些事情是逃避不了的,这是夏云若这个人所必须承担的责任。 两个月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婚事筹备了两个月也已经办得差不多了,眼看着在这节骨眼上夏云若却生病了,这个急坏了全夏府的人。已经年满十六的她竟染上了麻疹,连续几天高烧不退,全身长满了红色的斑块甚是骇人。 夏柏彦为这事儿都急死了,要是平常的感冒挺一挺就算了,这长了一身的红斑要怎么见人呀!自己可是在慕容家的面前吹捧过这美若天仙的女儿。 别人急死了,可夏云若倒是乐不可支,心想着这是不是老天爷在暗地里帮自己呀!早不得晚不得偏偏这个时候得了这种病,知道这古代没有疫苗可打,都十六岁了还能发麻疹,真是谢天谢地啊。 “大夫,你看这能不能尽快治好呀!特别是那红斑!”夏柏彦看着夏云若那一脸的红斑,眉头都拧成了一股绳。 第一卷 第10章:前途一片光明呀 大夫低头回道:“回相爷的话,这麻疹不比寻常的病是急不得,四小姐又因高烧一直未退,所以那红斑也很难消失,得让烧退了之后再服几副药看看情况如何!” “下去吧!”见希望无果,夏柏彦闹心地摆了摆手。 “是,相爷!” 夏云若见大夫出去之后,有些虚弱地朝夏柏彦说道:“爹,我这个样子也怕是没办法见人了!三天后就是婚期了,不如……把婚期推后吧!” 她躺在那里说得倒是合情合理的,可夏柏彦却听不进去,反倒有些觉得她是故意如此,还真是个煞星,好不容易笼络上那个亲家,有了慕容家做靠山,想来以后的仕途将是平坦无阻,可不能就这么给放弃了。 “不行!婚期都是已经定好了的,怎么可以说推就推呢!就算三天后治不好,你这个样子也得给我嫁过去!哼!真是个晦气的东西!”夏柏彦怒言以对,也知道她不愿意嫁,自己已经决定的事情可由不得她,无论如何都要将她嫁入慕容府去。那盖头一盖谁也瞧不见,等拜完堂事也已成定局,就算那慕容家想反悔也要掂量着自己这右相的身份。 见他甩袖离去,夏云若气得直咬牙,这没人性的爹,良心被狗吃了。 不过她还是挺高兴的,这个模样别一嫁过去就一封休书给休了,倒还省了与那慕容三少爷的磨合时间,这不是更好?!嘿嘿,哎呀,我的前途一片光明呀! 这两日夏云若的烧是退了,但每次喝药的时候她都支开了赵妈和新莲再将药偷偷地给倒掉了,所以她那一身的红斑一点儿都没有要消去征兆。 终于到了三月初六这一天,因为慕容家在离京城二三百里地以外的凤麟郡,走路需要一天的时间,所以丑时刚一过夏云若就被人强行从床上拉了起来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西院这边人手本就不足,夏柏彦便早早地安排了前院的丫环和婆子过来帮忙。夏云若哪见过这种阵势,不发一言任由她们把自己当玩偶一样地摆弄。 脸上因有红斑也不好上妆,连粉也没有上。穿好嫁衣之后只往身上洒了一些玉兰花露好盖盖身上的药味。 一阵折腾完之后,天也已经蒙蒙亮了,喜婆将一块绣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往夏云若的头上一盖便牵着她出了西院。出门之前首先要去前院拜别父母,女儿出嫁时要在父母面前哭嫁,可夏云若是无论如何也哭不出来,幸好有盖头遮了脸,装腔作势地假装抽泣了几声便完了事儿。 夏柏彦当然要对她说一些嫁为人妇之后的注意事项,什么三从四德呀,恪守妇道呀,对公婆孝顺与相公恩爱等等,哼哼唧唧了半个时辰才放夏云若上了花轿。送亲队伍浩浩荡荡地从夏府开始出发,尽管天色还早,一路上还是引了不少的人围观。 赵妈和新莲以陪嫁的身份一起随夏云若去到慕容家,这是夏云若跟夏柏彦要的唯一要求。 虽然已经入春但初春的天气还是很冷的。 夏云若和赵妈、新莲两人坐在同一顶八抬大轿里,轿子里放了暖炉铺了厚毛毯,轿内的装饰也是奢华极致,轿身上雕刻着繁复而精致的镂空图案,每一处都透着精贵、细腻。 头上的盖头与沉重的头饰一出京城就被夏云若给卸了下来,手里捧着的苹果早就下了腹,花生也只剩下一堆壳。赵妈和新莲两人都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这旁若无人的四小姐正翘着二郎腿斜躺在软垫上。 “小姐,你这样子怕被别人看见了不好吧?!”赵妈出声提醒道。 夏云若睁开了眼,扭过头说道:“赵妈,你就别管我了,就当是我最后的放纵吧!”转回头时目光刚好看见贴在那窗上的大红囍字,只觉得头一阵发晕赶紧又闭上眼睛补早上没有睡足的觉。 赵妈和新莲相视一笑,心下又担心小姐这没心没肺的不知道到了慕容家该如何是好,只希望小姐以后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不再受人歧视,有一个爱自己又能托付终生的相公平平安安地渡过一生。 送亲的队伍在路上不敢多作停留,急赶慢赶总算在酉时之前赶到了凤麟郡。夏云若正在花轿中让赵妈她们整理自己的妆容,一路上心都是平静的,可一进这凤麟郡,她的那颗心呀“扑通、扑通”跳的速度急速上升,脸上也不自觉地烧了起来,不知是急的还是怎的。本以为自己不在意这门婚事,但还是止不住地心跳加快,毕竟是真的要嫁人了,能不激动吗?想要一直保持平静似水的心态可没那么容易,越是那样只会让水更加翻腾起来。 喜庆欢快的唢呐锣鼓声伴着送亲队伍穿过主街道朝凤麟郡南边那占地面积最大的府宅而去,一路上街道两旁的人们夹道而观,热闹的场面令人心潮澎湃。 “停轿!”送亲的司仪在轿外亮嗓一喊,队伍慢慢地停了下来,听到那喊声夏云若握着赵妈的手不知觉地紧了紧,直道:“赵妈,我……我突然有点紧张了,该怎么办呀?” 赵妈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抚道:“小姐,别紧张!放轻松点,按照我先前对你说的那样去做就行了。” 新莲也道:“是啊,小姐,千万不要紧张!拜堂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的,我和赵妈会在新房等你。” “嗯!”夏云若也知道现在紧张也是于事无补的,挺起胸脯做了几次深呼吸后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喜娘在轿外说道:“请新娘子落花轿吧!” 夏云若由赵妈扶着出了花轿,新郎慕容凌然早已经在那里等候了。赵妈的手刚一放开,另一只手指修长,骨节刚正的手便伸了过来,夏云若通过盖头下方那方寸空间看到那只手时心头不禁怦然一颤,这手还真是好看!微微抬起头,透过盖头看不清面前之人到底长什么模样,只能瞧见那隐隐约约的轮廓。 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手慢慢地伸了过去,触及到的感觉却是一股冰凉从指尖传来,冷得犹如这初春的天气,这股冷意反倒将夏云若心中那烦燥的火苗给瞬间浇灭了。低着头跟着这手的主人上了台阶,跨过火盆,一步一步向大堂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夏云若的心中突然感觉有些美好,竟开始有些向往了,如果这三少爷并不是那传闻中所说的那样,或许…… 大堂内灯火通明,周围本是热闹的人沸声,随着两位新人的到来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那人停住了脚步突然松开了自己的手,紧接着被喜娘塞来一根红绸拽于手中。 后又听到司仪用高亢的声音喊着那千年不变的台词……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夏云若仿佛身处梦境一般,动作有些迟缓地伴随着高呼声做着动作。 “新娘送入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