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散文:鬼域创世   网络文。学盛行的当下,当大家都在为了找到一个能够发泄内心压抑的年代,很多人选择了这一条趋之若鹜的道路。   远古也投入了这股大潮,很多人说玄幻小说不能算是名正言顺的主流文化。也许因为玄幻的题材所限,它需要作者动用所有的精力将整个故事逐步推向让人高山仰止的高峰。而快速的推进,难免百密一疏,也就造就了很多人的口诛笔伐。   作者认为必须要有足够精彩的故事,将剧情推向更高的高峰,许多人欣然接受,于是天马行空,笔走龙蛇。很多粗制滥造,未经推敲的玄幻文一度被放置在风口浪尖,“文化人”一提起玄幻便会大摇其头。   是的,因为极快的速度让玄幻小说作者将几乎所有精力都投入剧情构架中,而人物的性情却几乎无人问津。很多大热大火的玄幻文一时间引得洛阳纸贵,在看的时候觉得热血沸腾,但直至看完后,还有多少人能记起其中几个主要角色的性格?   远古不希望自己的文沦为一时过瘾,事后便只能当成一种荣耀和谈资。我在尽自己所能丰满笔下的人物,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性格,有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有自己的世界观。远古在写故事,却也在推销一种信仰。   也许势单力薄,但远古愿意让玄幻在精彩的同时,带给读者跟多的启迪。人生原本就如此,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经历了许多失败,痛苦,才愈发能够明白成功如何可贵,而力量也应如此,那些抵达权力巅峰的主人公们,究竟除了对于力量的渴求,还有没有更该思索的命题。   在下的愚见,玄幻小说摒弃了一种让人惊心动魄的外表,是否应该注入能够给人以共鸣的内核?也许因为远古并不喜欢那些争斗,只想说一句,我绝对不会为了追赶进度,或者所谓爆发而将自己苦心经营的小说切割得支离破碎。   我希望它是生机勃勃,如同植根于内心的信仰一般坚硬的物质。它可以在某个时刻给拥趸以最深处的感同身受。它应该是无数人构筑起来的坚固堡垒,里面的人有着不同的面孔,有不同的认识,有不同的历程。   见证了自己的懦弱,才会明白变强不是靠嘴上说说,混一混就能够一蹴而就。见证了物是人非,才明白有些人还在不远的地方默默驻足。玄幻可以有爱,可以有那种无条件的温情脉脉,甚至可以很文艺。   附上原创小诗与小词一首:   敬劝酒 ——远古荼蘼   跃野飘零落英开,   山径婉转落日来。   人间自有真情在,   对酒当歌何事哀。   钗头凤咏秋   ——远古荼蘼   残阳低,雀空泣,别有忧愁送凉意。   人间瘦,花满楼。   半夜孤舟,离散萧索。   莫,莫,莫。   人如酒,叹扶柳,倾心回旋盼执手。   潮起卷,云难牵。   却晚恩仇,且歌来去。   错,错,错。      作品相关介绍 远古告读者书   远古一直有一个概念,小说作者应该在意的只有自己作品的质量,这关乎良心,对于自己作品的自爱没有,根本没脸去求读者给与自己过多的褒奖。这是远古坚持不懈的信条,说真的,写文是一种本能,能够抒发喜怒哀乐的方式,写文应该是快乐的。至少远古这么觉得。   对于之前的推荐风波,远古如今已经释怀,看着推荐票的上涨速度,说真的,说开心那是骗鬼的话。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前两周有的一更并不是自暴自弃,而是因为现在关注度并不高,才有了更长的时间蛰伏,构思大局,生动的故事必须要有一个丰满的世界观衬托才会活灵活现。   持之以恒很难,至少远古的底线一直不离不弃。绝对不断更,这是目前的目标。哪怕实在很忙,2更不辍。三更说真的并不是我的极限,但远古还是那句话,投入应该和产出相对协调。   并不是急于求成,而是确实因为冷遇的问题有些意兴阑珊。至少所谓的推荐化为泡影一事就看得出推荐对于票票人气的严苛,而所谓的保证都是扯淡。生活就是超级女声,撑到最后的都是纯爷们……   远古在这里诚挚的与一路走来的读者说一句推心置腹的话:对自己一直关注的作品视若罔闻,看不起的不过是自己的品味罢了。一本被埋没的书读者一路追看恐怕也不是个滋味吧,新书原本生存市场就小,大家都是为了一个梦想才聚集到此,推己及人吧。   嗯,要说的就这么多,推荐票等等,远古已经不再希求了。让时间证明吧,一部小说的成长就像婴儿般,需要慷慨的照拂,需要时刻的保护,需要雨露恩泽,我希望的只是让读者看的过瘾同时,自己也能够得到相应的存在感。     作品相关介绍 致歉书   各位读者朋友,因为远古最近身体状况出现一些小问题,感冒伴随轻微头疼,带来之前的一些情绪波澜。   对于那些默默支持本书的朋友们,远古有些话趁着稍微有些好转在这里也浅浅谈几句吧。   作为一个写书人,辛苦与否其实只能是自己才能知道的,所谓苦辣自知。因为个人的原因,远古也曾多次强调,远古不是一个喜欢招摇的人。   写一本书,不容易。但持之以恒,才能长久。厚积薄发的作者数不胜数,宝剑锋从磨砺出。   但远古其实并非纯粹的写手,毕竟还有手头的工作要做,有时候累了想多休息,但一天没有完成预定目标,说真的,心里也很过意不去,之前的点击率的上升速度有目共睹。   远古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尽我所能回报那些一路跟随本文的读者们,远古能做的不多。   也许远古的心智尚未成熟,对于之前的狂言深表歉意。其实当今社会,更新换代的速度何其迅猛,哪一行不都一样,希望能够立刻看到爽点,也许因为远古的文有其过分渲染的成分,导致有些篇幅过于繁杂,加上横生枝节。   造成今日的窘境只能说咎由自取,但远古还是那一句话,坚持,比什么都可贵。   也许在本文破百万字以后会有所改观,届时再回过头缅怀今晚书写下的心路历程会有别样感慨。   但那也是不久的事情了,说了这么多,言语凌乱。   最后打个广告吧:因为有朋友劝告早些开书友群,但远古认为自己德薄量浅,等到初具规模后再行计较。   后来一想等到那时再开,连朋友们的不同声音都无法听到,也无法及时纠正某些细节错漏,权衡利弊之下还是开了,希望关注本书的朋友们能够不吝赐教。   远古在此拜谢,书友群号为:201437576。   今晚还有一更,也许会慢些,但相信会在12点前完成。 作品相关介绍 请假请假哈   今天看金田一少年事件簿看的入迷,得到良多灵感,明天4更,终于上推荐和上架,不过目前还不打算vip,慢慢来吧哈,天气变冷,朋友们注意保暖哈。 作品相关介绍 鬼域图腾介绍   鬼域图腾将会是一部漫长的小说,但读者朋友们无需担心,因为笔者会将每一部都收束得恰到好处,为下一部分做到无缝对接。   目前连载的是第一部分上卷《炼魂奇缘》,下部为《鬼域纵横》,上一部笔者已经将章节定格为130章,鬼域纵横则更为,估计会达到280-350章节,大概会在八十五万字到一百万字左右浮动,这两部分为《鬼域图腾》第一卷鬼之卷。   其后为地狱、炼狱两卷的域之卷,总计分别会在280-300章节左右浮动,应该有两百万字,好的以此类推的在下面介绍。   图之卷:收录人界、天界序幕,合计700-900章,字数在两百万字到三百万浮动。   腾之卷:收录九重天与圣战,合计600-800章,字数在两百万字到两百两百七十万字浮动。   每一部都自成体系,又承前启后,完全不会太过影响读者的阅读。   目前距第一部上《炼魂奇缘》结束还有四十五章,笔者在此保证在年底前一定结束,然后开启下部分鬼域卷,鬼域将会展现出风情面貌,敬请期待。   多谢读者朋友们的一路陪伴,远古不胜感激零表。 正文 第一章 鬼域始末   鬼域,一片伴随着荒凉与喧嚣,充斥着争夺与诅咒的大地,他像是传说一般虚无缥缈却又真切的存在,既然叫做鬼域,那么在此居住的自然就是鬼民。名字听起来阴森森的,不过只要涉足其中就会觉得自己可能被这个恐怖的名字所欺骗,因为所谓的“鬼”们和普通人长相别无二致,硬要说差别的话,只能说这些人的身躯魁梧得令人咋舌。   鬼域是被诅咒的。所有人都知道,想要成仙最难的就是魔道,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说来简单,做起来就是千难万险困难重重了。人只要经历三灾九劫,而鬼族却是以此递增,且不说别的,来世轮回太过于虚幻,一个人不过区区数十载光阴,如何抵抗时过境迁,斗转星移的日夜艰辛?   鬼域广袤无垠,充斥着许许多多嗔目结舌的离奇故事,只是听说鬼域是被神灵遗弃的地区,只要远远瞭望着眼前暗红色的“太阳”就能够立刻明白鬼域是什么样的地方。而生存在这里的鬼民们,他们不事产业,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存在是为了征战以及杀伐。   在这芸芸众生的更迭繁衍间,口耳相传着一个故事,鬼是可以成为神的,很多人都认为鬼最多只能成为死神,但这个传说却大相径庭。鬼一旦成神,那么将褪去原本的杀戮之色,主宰一片辽阔到无法想像的领地。从此就能够远离生死轮回,创造一片安乐且超脱世俗的乐园。   这些传言毕竟因为年久而失真,有些细节也因为长年的篡改和转述渐次模糊的原貌,但是大体上说应该是不错的。因为这个传说而憧憬一朝成仙的段臻也是其中一员,段臻今年十二岁,居住在鬼域极西方一座被称为“炼驰城”的贫瘠小城内。虽说是小城市,人烟不可谓多,囿于城市规模小,将近十来万的鬼民寓居于此也不致于显得生气寥寥。   段臻并不是鬼域的原住民,这是奶奶告诉他的,她说自己的父母因为避难而从天界流落到这里,因为要做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才回到天界,等到有朝一日一定会回来接他。段臻并不好奇,用奶奶的话来说,段臻很憨,对一些无法立刻求证的事情总是抱有一种淡然的态度,要是和他同年的孩子一定会因为父母不在身旁而哭闹不已,但段臻从来不这样,在他看来自己很快乐,这样就足够了。   段臻在十岁开始总是会看见三三两两神色严肃的高大男人穿梭在奶奶的房屋和厅堂,似乎那些人对奶奶有一些请求,因为奶奶的拒绝而心情不畅。那些巨人,在段臻看来称呼为巨人毫不为过,他们在离去的时候,总是若有似无的将眼神瞄向自己所在方向,段臻不明白他们的意图,于是憨憨的一笑,然后那群男人就更加愁眉不展了。   段臻想,这群巨人真奇怪,明明我冲他们笑,他们却个个摆出一副苦瓜脸。这时候奶奶就会迈着蹒跚的步履踱出房门,然后慈祥的招呼自己过去,段臻会用飞快的速度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奶奶跟前,奶奶用长满老茧异常厚重的手掌抚摸段臻的后脑勺,笑笑说:“小臻,饿了吧?”   段臻其实不明白为什么奶奶总是在这种时候询问自己饿不饿,这是个很奇怪的问题。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奶奶的话好像被赋予了魔力,段臻虽然并不饿,最后还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奶奶并没有给他做饭,而是像变魔术一般伸出手掌,于是几片鬼栀草就赫然栖息在她的掌面上,段臻乖乖的接过这些长得像是月牙一般的亮黑色的叶子滋滋有味的咀嚼起来。   这样的日子过了很久,段臻很早就开始吃这种鬼栀草,听奶奶说这种草只有鬼域才能够生长,段臻觉得这种草长的很奇特,他第一次看见这种东西的时候就被吓得不轻。草长的很奇怪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段臻并不是惊诧于那种半米来高光秃秃的淡蓝色长杆伸展出酷似触须一般的茎,真正让他诧异的是亮黑色的叶子,大小像是巨型毛毛虫,长二十厘米左右,鼓囔囔的,风一吹过,就立刻像是活过来一样蠕动起来。   段臻现在也已经不知道初次见到鬼栀草时心惊肉跳的感觉,奶奶在他大概五岁的时候就开始让他吃这种看起来很惊悚的东西,段臻一开始很抵触,他觉得自己吃的根本不是植物,而是活生生的蠕虫,奶奶却不容置疑的*他吃下去。段臻和奶奶相依为命,段臻很听她的话,只好一仰头,囫囵咽下,然后因为叶子卡在喉咙里差点窒息。奶奶就嗔怪着一边帮他抚背,一边将鬼栀草叶子揉碎。   也许因为常年累月的食用这种奇特的植物,段臻长得很高大,奶奶看上去红光满面,鹤发童颜,但因为身材矮小,在段臻面前像是一只孱弱的小动物。原来他可以依偎在奶奶的怀里,现在早就已经无法做到了。说段臻很高大,只不过相比较奶奶而已,要是和那些曾经出入于家中的高大巨人来说,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段臻一米八的身高充其量只能到他们的肩膀,段臻是这么觉得的,那些人真像一座座巨塔。   日子波澜不惊,段臻虽然憨,但奶奶却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书给段臻阅读,鬼域是有文明,却完全不需要典籍记载,鬼族是好战的名族,他们不需要文化,只需要力量和阅历。所以整座城市里根本没有什么书店和博物馆之类的场所。段臻会懂这些,主要是因为奶奶像是*迫他吃鬼栀草一样*迫他读书。   段臻开始并不认识这上面像是蚯蚓一般细小的东西是什么,奶奶却很有耐心的告诉他那些长相夸张的字眼该怎么念,怎么理解。段臻觉得奶奶简直神通广大,没有她不知道的东西。于是有几次段臻就好奇的问奶奶:“奶奶,为什么您知道这么多东西?”   奶奶就笑了,她笑起来很好看,眼角的皱纹一股脑的伸展成舒缓的弧度,好像一瞬间不翼而飞。“小臻,等你看完了这些就明白了。”   段臻嘟囔着嘴穷追不舍道:“可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书,我看多久才能看完呐。”说完以后就挠挠头,故作无奈的叹口气。   奶奶被段臻的样子逗得笑出声来,他意味深长的回答说:“等到你看完了啊,就能够回到天界了。”   段臻总是听奶奶提到天界,于是终于询问她道:“天界是什么地方啊?”   奶奶耐心的解释说:“那是一个充满光明,有很多长得很好看的仙人的地方,你要是能够抵达天界,就能够摆脱诅咒了。”   段臻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觉得奶奶说的话太深奥了。不过他对于天界的事情却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在他看来远不如鬼域灭世神的传说来的波澜壮阔。这是他从唯一一个朋友那里听来的,那是个叫做斑鲛的同龄人,他虽然只比自己大几个月,却早就长了胡须,段臻觉得这简直不可思议。   回去以后奶奶才告诉他,他和斑鲛并不是一样的种族,鬼民是受到诅咒的民族,他们寿命很短,这是他们将要跨越的第一个劫难——死劫。段臻对生死的感触并不深刻,在他看来奶奶会一直陪伴他,并且一直这样下去,听了奶奶的话,也不由得百感交集,他有些悲伤的问奶奶,她会死去吗?   奶奶一如既往的温暖的微笑着,她笑道:“生死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够掌握的,小臻不要难过。”   段臻心里难受,他郑重的发誓:“奶奶,我一定不让你死。”   “傻孩子。”于是奶奶就转身回房间,看着奶奶单薄孱弱的身躯,满头的银发,他终于明白原来奶奶老了,他会死的。奶奶没有让他感伤太久,她从厨房拿来风干的鬼栀草,段臻就憨憨的笑了,他老实的开始吃这些早就已经习惯的带点酸酸的滋味的植物叶子。   段臻不再追问,心中却有一颗种子悄然植根,他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让奶奶活很长很长。当然,他突然想起了远在天界的父母,也许他们死了吧。对他来说,这只是一个很模糊的印象罢了,段臻在这座城市里居住了十一年,严格的说他根本不记得父母的样貌。非要说他想找父母的话,也不准确,其实他是很想见识奶奶口中繁华喧闹,充满光明的天界。   那里没有暗红色的太阳,没有像污渍一样颜色的大山,没有赭红色的遮天蔽日的像是利剑一般的绝眼树,也不会有像是毛毛虫一样的鬼栀草吧。段臻只能遥想,他并没有什么朋友,他唯一的朋友只有斑鲛。斑鲛是别的城市里小商人的孩子,他的父亲是穿梭在战场间的商人,因为鬼族好战,总是会有一些地方爆发战争,那些征战的人民需要的衣食供给都需要有人能够提供。而斑鲛的父亲就是这样的职业,在战乱中谋取利益的群体。   段臻听他说话心情舒畅,也许跟着父亲久了,斑鲛也学会了能说会道,段臻原本就不善言辞,他就干脆在一边听。斑鲛说的鬼域灭世神是在几万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鬼域不存在,这里原本是一片被遗弃的空间,有着很多很多恐怖的生物,有些会喷火的鸟,能够分身的蚊虫,还有身形巨大的龙,张牙舞爪的双头虎,等等等等。   被荒凉统治的不毛之地,因为怪兽横行,没有人能够居住,更不要说能够繁衍生息了。。就是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下,灭世神出现了,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更没法追溯他的前世今生。他的出现成为一个转折,这些怪兽几乎在一夜之间被他消灭殆尽,而原本的巨大猛兽则集体灭亡,或者被他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里,还听说这个鬼域有很多隐藏的虚数空间,里面大得可以容纳几个国家,说到那些流传下来的怪兽们巨大狰狞的样貌的时候,斑鲛就会忍不住的手舞足蹈起来。   段臻每到这种时候就会忍俊不禁,他看起来愣头愣脑,但是心里明白的很,毕竟那些书也不是白读的。段臻就会说:“黑子,你就知道胡吹,哪有十几米长的蚊子呢?蚊子我见过,可不会喷火。”   于是斑鲛就会一挺胸脯,骄傲的回敬他一个白眼道:“一看你就是没见过市面,孤陋寡闻的像个呆子,那时候的动物可大呢,你只是在这个小城市里,没见过大的阵势。你可不知道我跟我爸爸到那些交战的国家,天上飞的是全副武装的猎齿龙,可以载着人,而且能够听懂指挥。地上跑得有鬼豹,还有啸象,鼓马,跑起来啊带着风,呼声大作。”   段臻被他说的话吸引住了,连忙问下去:“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口渴了。”斑鲛瞅着段臻呆头呆脑的样子,于是故意激他,还装模作样的咳嗽一声,转身去角马身上取水囊。他一脸得意的笑道:“等我喝水接着说。”   段臻原本遇到斑鲛卖关子都会心急火燎的央求他快些说下去,一个劲的捡好听的叫他,一口一个斑鲛哥的叫着,斑鲛才会慢条斯理的继续说下去。后来段臻明白了,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自己软磨硬泡的时间越来越久,于是他就看开了,反正你爱说不说,他就闭着眼睛装睡,或者就出神看太阳暗淡的光晕。   这时候着急的就成了斑鲛,斑鲛走南闯北,见什么人得说什么话,有哪几句话是真心想说的呢?好不容易路过炼驰城,遇到这个傻小子能够畅所欲言,他怎么能够放过描绘沿途见闻的机会。之所以要这样卖关子就是段臻这小子因痴迷而着急的样子实在太过滑稽,斑鲛觉得有趣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这一招。   刚开始的时候,斑鲛还能够得逞,可是后来这个看上去傻乎乎的臭小子好像明白了自己的企图,干脆不听了。反正他每次都是听众,又没多余的话,自己说的唾液横飞的,他就知道一门心思的聆听。   一来二去,最后他就只好尽量少卖关子,段臻反正一个人独处惯了,什么时候都能想出一些玩意儿解闷,没办法,斑鲛只好不再故作姿态继续说下去。当然这一招也不是完全不管用,除非遇到一件真的非常奇妙的事情,那么段臻该求的还是会求的。毕竟他也明白斑鲛很希望有个观众能够听他说故事,所以也该给他点自豪的机会。   趁着斑鲛喝水的片刻时间,周遭死寂一般消弭了声嚣,于是段臻自然而然想起了奶奶的话语以及自己的承诺,心里就愈发沉甸甸的。等到斑鲛回来以后继续眉飞色舞的描述战争声势浩大,恢宏壮阔的场面,段臻就减了之前的兴致勃勃。   段臻很认真的问:“斑鲛哥,你说为什么要有战争呢,大家和平相处不好吗?打仗会死人的,会死很多很多人,究竟付出那么多条生命是为了追求什么?”   斑鲛没想到段臻会问出如此有深度的问题,他也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在他看来生老病死都无从抵挡,至于别人的生死和自己更是没有什么关系。鬼域的人民从来把生死看的很淡,首先来说,鬼族的平民只能活不过四五十年而已,所以年纪轻轻就必须选择从事的职业,加上军队需要补充新鲜的血液,崭新的战斗力,总是不计跋涉到那些偏僻的村落里征集士兵。   久而久之,鬼域的烽烟甚嚣尘上,年轻人几乎都去当兵了,村子里自然只剩下老弱妇孺了。那些士兵如果运气好,混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职位,自然以后就能够衣食不愁。但这样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壮年都走了,那谁来照顾那些老人和孩子?其实这也不是什么问题,鬼族里的血脉中流淌着的是不屈的血液,那些十来岁的孩子就必须扛起生活的重担。他们三五成群结伴到深山里猎杀比他们大十几倍的野兽,猎杀以后平均分配,只要杀掉一头崩天熊就能够吃一个多月了。   那些崩天熊极为庞大,攻击性非常强,獠牙长的像是一柄巨大的长枪,趾高气昂的从血盆大口里延伸出来,加上像小山一样的体形就能够让人望而生畏。高回报伴随着巨大的风险,可以说这是一场赌博,但村里人只要能过活下去就好,没必要拿生命来做赌注。   当然村里有些少年立志当雇佣兵,所以为了锻炼自己集体猎杀崩天熊也不再少数。但每年都有几个这样的年轻人死去,大家也已经渐渐麻木,其实这也是因为鬼域的制度所导致的恶果。   斑鲛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都会死,更何况鬼民的生存环境极端恶劣,寿命自然短,死在战场上和老死又有什么差别?他苦笑道:“因为活下去。”   段臻觉得斑鲛说了等于没说,不过他立刻转移了话题,他极为神秘的问道:“喏,你说有什么办法长生不死么?”   如果段臻问为什么要有战争还算是一个比较有深度的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个伪命题,如果真有这样的办法,那么多鬼民怎么可能早夭或者早逝?他有些生气的瞪了段臻一眼,恶狠狠的说道:“你在开我玩笑!”   段臻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于是亲昵的搂着他的手臂傻笑道:“大哥,你告诉我吧,算我求你了。”   斑鲛的坏心情被他无辜的表情彻底击败,他只好苦着脸说道:“你明明知道鬼族寿命很短,非要问我长生不死的方法,不是消遣我吗?”   段臻这才明白了他的顾忌,在鬼域生活久了,他早把生死看的很淡,只是奶奶,他无论如何也不想她离自己而去。   斑鲛叹口气,他轻声的说道:“你要问我长生不死,那也只能找到鬼域灭世神了,不过我可不知道他在哪里,不过要是说延长寿命的办法,我倒是能够向你透露一些。”   段臻睁大眼睛凝视着斑鲛,斑鲛指着前方一片空旷的场所说道:“你看到那个方向没有,那里有一座塔,你要是进得去可能可以找到一种药草,长不过一根手指,全身金色,这种草很稀少,别的地方都没有,只有炼驰城才会出产。”   段臻想了想,他郑重的对斑鲛说道:“那你一定有了,给我一些。”   斑鲛吃惊的瞪着他,开玩笑吧。这东西可值钱了,要不是因为塔里的神草生长速度太慢,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又想要多活几年,所以神草供不应求。要是还有剩余,他就不会随父亲回到这个偏僻的小城市来了。不过斑鲛有办法治他,他伸出大手道:“拿钱来,我就给你。”   “钱?什么钱?”段臻其实就是在装傻,斑鲛是个候补商人,自然是要公平交易了。   斑鲛坏笑着说道:“钱当然是紫金石,你有没有,没有我可不给你神草。”   “我没有。”段臻装作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旋即双手一摊道:“有也不给你这个奸商!”   于是日头在两人的嬉闹中悄然偏西,段臻在嬉笑怒骂中已经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将会颠覆他日后的道路,此刻他并不明白即将面对的是如何艰难的前路。 正文 第二章 古塔倩影   当天晚上,段臻趁着奶奶熟睡的时候,带上一盏苣油灯就往座落在南方的古塔方向赶去,他虽然看上去木讷,对于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是一定要实行的。这可能是所谓的二杆子精神吧,段臻觉得只要到了那座古塔神草就唾手可得。   段臻在走了十几里路的时候终于点起了苣油灯,晦暗的旷野亮起了一星火种,一个孤独的身影在夜色中踽踽而行,周遭安静的让人害怕,不时会有一两声野兽的尖锐的啸叫刺穿夜幕的安谧。   夜风不讲道理的灌进他的风衣,激起一阵冷冽,段臻后悔没有多加几件衣服。他觉得冷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从脊梁骨向着后背冲。苣油灯的淡蓝色火焰在黑暗中像极了鬼火,段臻觉得浑身不舒服,特别是背后阴冷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他理所当然的将罪魁祸首归结为冷风,但其实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中有一双神似的人眼盯着他,说是神似是因为这双眼睛周围围绕一圈淡淡的暗黄色光晕,宛如眼影,在矮树丛中蛰伏着观察段臻的一举一动。   段臻浑然不觉危险临近,依旧向着古塔方向慢慢的走着。随着周围的荒山被他甩在身后,终于能够看到那座古塔所在密林的大致轮廓。那双紧追不舍的眼睛却始终安静的等待着,荒山野岭里,除了人就只有兽了,至于妖怪?开什么玩笑,段臻根本不信有妖怪的存在。   等到他气喘吁吁的赶到了古塔的门前,立刻就被古朴而森严的塔神所震撼,且不说高耸的古塔宛如铁幕一般横陈在眼前,就是那巍峨古朴的造型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春秋的洗礼,古朴又不失庄严,段臻霎时间看的痴了,他胸中翻涌起来一股似曾相似的感觉,一时间思绪潮涌。   他甚至有一种熟悉感,门前是两个似鬼面,又有几分像是不知名怪兽的头颅的造型的锻金铁门环安静的盘踞在门上,段臻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入这座神秘的空间。既然都到了这里了,段臻可没有退回去的可能,段臻硬着头皮就要闯进去。   谁知他刚准备用尽全力推开大门,却听到“轰隆”一声大殿内部竟然传出沉闷的声嚣,段臻一时间反而愣在当场,抬起的腿也悬在半空中。原本禁闭的大门缓缓的打开一条只能通过一人的宽度,段臻心思急动,他从大门不大的缝隙中看见了大殿正前方篆刻的文字,那些文字段臻认识。正是奶奶给他的书籍中的文字,他只能依稀的看出其中几个大字——“断古塔”。   段臻壮着胆子的喊了一声“有人吗?”但回应他的是塔内的激荡而来的回声,段臻心想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吧,便抬脚依然踏入这片未知的领域。进入内殿后,四个角落细长的长明灯便倏忽燃起,四周一时间洞若观火,暴露在段臻的视野内。   段臻终于能够看到那些篆文的全貌,虽然笔走龙蛇,但常年累月的看书也能够勉强辨认。他正被一段文字吸引,殿内全猛然响起轰鸣,原来是距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面缓慢的升腾起一个祭台,祭台是石头雕刻,一定是位极其高明的匠人打造的,光看那浑然天成的弧线,已经古色古香的造型,就明白这巧夺天工的祭台需要穷极多少心血。他不由得凑上前去细细打量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   就在他陶醉其中之时,苣油灯却无声无息的熄灭,伴随着灯油的暗淡,四个角落的长明灯像是得到什么指示一般瞬间暗下去,殿内重新陷入了永恒的黑暗之中。就在这短促的时间里,段臻就听到耳畔传来“嘎吱”一声像是大门闭合的声响,他条件反射的奔向大门外。此时此刻他也顾不上眼前一片漆黑了,他明白自己如果被困死在这座古塔里,恐怕没有了出路只能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凄惨的死去。   段臻想的没错,他的脑袋与坚硬的大门撞了个满怀,看来造塔的材料绝对是非常坚固的,段臻只觉得脑袋生疼,眼前直冒金星。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坐在门边思索,从刚进来的时候在门外逗留对这座古塔的观察来看,塔身严丝合缝,没有多余的窗户,可以说是密不透风,想要从窗里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再加上解读殿中的文字来看,这里是一处挑战之地,想要出去就必须要解开某些谜题,只是后面他没有时间好好参详,然后突如其来的祭台就出现吸引自己全部视线。他觉得这两者间一定有什么联系,虽然在刚开始的黑暗中有些恐惧,但理智在沉寂中渐渐的恢复,再加上额头一个大包,更是再清醒也没有了。   虽然还是对黑暗有一些惊恐,视觉被剥夺,但听觉却在适应了环境,他突然灵光乍现,也许答案就在那个祭台中!想到此处,他也顾不得完全看不见景物,慢慢的摸索着向祭台方向而去,为了躲避空中看不见的障碍,只能尽量压低重心爬行。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触摸到了石台一脚。段臻轻轻的站起身来,一寸寸的抚摸着,直到他的手掌覆盖在一处凹陷处,整个殿堂再次明亮起来。不过长明灯没有亮,散发出光芒的正是眼前的祭台,他触摸到的是一个机关,机关设计的极为巧妙要是在明亮的环境中就会被祭台的外表说隐藏,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够察觉。   经历过了一波三折,段臻反而镇静无比,他第一时间是凭借祭台的冷光去阅读镂刻在墙上的文字,只有通过解答那些撰文才能够得到。不过他失望了,那些墙壁上的文字像是凭空生了翅膀竟然销声匿迹。段臻的冷汗渐渐的从鬓角掠过,时间一分一秒消逝,他的理智也急速湮灭。他不怕死,只是这种死法实在啼笑皆非,难道还没有见到呼风唤雨的灭世神就要憾然而死?他不甘心,不甘心啊!   虽然他确实想要参见传闻中无所不能的神,比起奶奶来说就只是九牛一毛了,原来他就是为了让奶奶增长寿命才冒险进入古塔,谁知竟然陷入绝境。段臻几乎要崩溃了,他终于忍受不了长久的寂静煎熬,竟然在空旷的大殿怒吼起来。   “啊!啊!有谁在啊!”   段臻歇斯底里的发泄着胸腔内的愤懑,他甚至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精心布置的圈套,打从他准备只身前来就已经注定了如今的结局,就连身处在这阴森的大殿里,他依旧觉得背后有一股寒风像是锥子一般榫入脊梁骨,一定是谁一直在*纵自己的命运,甚至连自己的思想都一并左右了。   大殿里回荡着段臻震耳欲聋的喊叫声,声调凄厉无比,最后段臻喊累了,他颓然瘫倒在一旁,只能无力的注视着祭台闪烁的寒芒。过往依稀划过,他突然对自己的鲁莽懊恼无比,难道自己……他舍不得相依为命的奶奶啊!   就在他心灰意冷的凝视那团安之若素的光芒,一簇不和谐的色泽经过时间推移竟然蜕变成了拳头大小的光球。这种奇特的变化很快引发段臻的惊喜,他猛然间蹿起来跑到祭台前一把抓住了通体紫色的光球。   甫一接触,段臻只觉得身体如遭雷击,脑海中浮现起出无数画面,那些画面似曾相识,在电光火石间便惊掠而过。大殿里只剩下像是木桩一般的段臻,他在短短的五六分钟的时间里却好像经历了几十个世纪,随着那些片段从支离破碎的状态渐渐的连接成为密不可分的整体后,段臻终于豁然开朗起来。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来,胸中的憋闷一扫而光。原来答案竟然是这样,按照那些片段的指示,段臻还需要一个人帮助他才能走出这个秘境。他绝对不允许奶奶深入险境,那么唯一的人选自然是斑鲛了,谁让你骗我呢。想到这里段臻竟然笑出声来,所有的片段一致指向了炼驰城的过往,而这更关乎鬼族的前途。何况段臻不认识其他鬼民,于情于理也只能把斑鲛兄请来相助了。   他已经在那过电般的霎那明白了祭台的作用,于是微微闭上双眼,将手掌平平的按在祭台之上,他细心的抚摸着祭台的表面,终于两只手掌像是平整的放置在早就开凿好的凹缝内,伴随着耳畔机关开合的声响,段臻终于如释重负。   他在耳畔响起第三声异响后,口中念念有词“斑鲛快来,斑鲛快来!”虽然段臻没有睁开眼睛,但凭借眼皮间的缝隙还是能够感受到眼前寒芒大盛,祭台的本体竟一寸寸的战抖起来。在祭台的光芒渐次消失的刹那,那四斩长明灯终于扑腾了几下重新燃起。   段臻小心翼翼的张开眼睛,他在召唤斑鲛的时候竖直了耳朵注意着耳边的声响,他害怕这个祭台因为年代久远而丧失了魔力,若真是那样他就只能屈辱的死在这座棺材一般的古塔中了。虽然眼前确实能够感觉光芒刺眼,但要是这祭台只打雷不下雨,那……   就在他战战兢兢的睁开双眼的时候,他后悔了……   段臻不是后悔没召唤来斑鲛,而是后悔这时候把斑鲛大哥拉进来。他只看见一团蜷缩的黑肉在眼前横陈开来,斑鲛浑身上下除了裤衩几乎一丝不挂。斑鲛被叫做黑子源于他身材高大黝黑,一笑起来满口白牙就会和脸上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此时此刻的斑鲛则大字型躺倒在祭台边一米开外的地方,也许因为室内气温太低,他忍不住蜷缩一团,健壮的手臂虚张开来,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为自己遮挡取暖。   “阿嚏~阿嚏~”终于斑鲛忍受不了严寒,不甘愿的睁开眼睛,然后就和目瞪口呆的段臻撞了个满怀。谁知道斑鲛竟然无动于衷,口中喃喃自语道:“做梦都能见到你小子。”   望着又要继续呼呼大睡的斑鲛,段臻终于回过神来,他不留情的往右侧斑鲛露出的大屁股狠狠的踹了一脚。这一脚用了狠劲,段臻虽然长得一米八的个子,身材和鬼民相比还是很单薄的,所以用尽全力的踢出一脚。   段臻本来想要叫醒他,可看着眼前黑塔一般光溜溜的斑鲛又犹豫了,这怎么下手啊。索性就来个大招,看你醒不醒!这就苦了斑鲛,他迷迷糊糊在大床上睡得正香,莫名其妙被段臻用古塔祭台召唤来,挨冷受冻最后屁股还要吃痛。   “混蛋!”斑鲛一个激灵终于站起身来,他双眼通红的瞪着段臻,怒气冲冲的吼道:“你干嘛你!”   段臻见斑鲛怒了,连忙闪到一边大呼:“大哥,大哥!”他可是明白有些人被吵醒会很暴躁,而且斑鲛现在是搞不清楚状况,要是把自己胖揍一顿也是很有可能的。   斑鲛比段臻高了一个头,胡子拉渣一脸凶相,依着他现在的心情吃了段臻的心都有,不过塔里确实太冷了,他又是赤身露体,很快就蜷缩在一个角落瑟瑟发抖。   “追完了?”段臻试探的探身问道。   “不、不追了……阿嚏~”斑鲛抽着鼻子问道:“你小子怎么回事,这里又是哪里,冷死我了。”   段臻把前因后果如实说了一遍,面前的斑鲛的表情则是从吃惊,震惊,到惊恐的一系列转变,最后听到段臻把自己召唤来的一幕,他心底把段臻掐死的心都有了。不过目前只有段臻才知道那些片段的真正意思,他只好苦笑着抱怨道:“你小子把我坑苦了,说吧现在怎么办?”   段臻看斑鲛实在是不雅观,想要把自己的风衣给他遮下身体,斑鲛却怎么也穿不进去,原本的风衣竟然被生生的撑大了一圈,最后斑鲛只好把风衣重新丢给段臻。自己则是忍受着寒冷在大殿里转悠,他就不信这座塔连块布都没有!   斑鲛在瞎转悠,而段臻却继续观看重新浮现的篆文,结合自己脑海中的影像,渐渐理清了一些头绪,他回过头来却听见一声不合时宜的声响。原来斑鲛在转悠了一段时间竟没发现一片能够遮挡的东西,他一时大为光火,一拳捣在了墙壁上。斑鲛本来就长得虎背熊腰,拳头的力道更是让人难以抵挡,饶是墙壁厚实坚硬,墙角也都抖了一抖。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适应,段臻的耳力也有了些许提升,他能够感觉出从西南角落发出的细微声响,于是急忙对暴躁的斑鲛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慢慢的靠近那个方向,在这冰冷的大殿中怎么可能会有别的东西?除非……   斑鲛冷的又冷又怒,看见段臻的反常举动也跟在他身后,想要询问却囿于段臻肃穆的表情,一时间也只能跟在后头静观其变。   “出来!”随着段臻的一声暴喝,角落里被光芒的反光所掩盖的中空格子终于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中。   “什么东西?”斑鲛一马当先冲到前头,他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想找一个发泄对象好好的倾泻满肚子的憋屈,睡的好好的被段臻给召唤来,稀里糊涂流落到塔里,又不知道怎么出去,要是找到始作俑者,自然所有的问题就迎刃而解。   斑鲛身形矫捷得像一头黑豹,全身的肌肉像是弹簧一般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蓄势待发,段臻倒是不担心,有斑鲛在没有人能够伤害自己,毕竟鬼族的力量还是极为强横,除非遇到妖怪。   段臻还在心思乱转,双眼却始终不离开那个充满危险的角落,不过就在对方现行的霎那间斑鲛悬在空中的拳头定住了。因为眼前出现的不是长相狰狞的怪物,恰恰相反的竟然是一名美艳女子。   女子明眸皓齿,嘴唇殷红,双眼暗带秋波。一身的轻纱粉红诱人,加上泛着浅褐色的眼影闪烁出勾魂夺魄的清新,斑鲛怎么想得到在这古朴荒凉的地方会有如此倾国倾城的女子出没,一时间也看的呆了,加上他赤身露体,一身黝黑壮硕的精肉被对方看了个仔细,急忙躲到段臻身后。   段臻从来没见到羞涩的斑鲛,他一直认为斑鲛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会在一个小女子面前露怯,他强压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询问女子道:“你跟了我很久,终于露出马脚了。”   女子不说话,只是摇头,她脸上红扑扑的飞起云霞。   “不想说吗?”段臻冷哼一声,他指了指斑鲛道:“看到没有,这大块头是我大哥,你要是不老实交代,恐怕没有你的好处。”   女子依旧沉默着,他的大眼睛盯着段臻英俊的脸庞,想说什么又似说不出口,索性一步一步的走进段臻。   段臻不过虚张声势而已,不过一个弱小的女孩子罢了,又没什么威胁。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保持了很高的警惕,却见无名女子的纤纤素手微微撩拨,便有丝丝缕缕彩色光晕萦绕不散。段臻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见过这样的阵势,莫不是真有妖怪吧,段臻虽然依旧和她对峙,后背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有冷汗渗出。   随着女子轻盈的步伐,段臻两人只觉得连空气都凝固了,究竟是凶是吉?这陌生女子又是什么来历?塔中究竟还有什么秘而不宣的隐秘? 正文 第三章 至尊刻印   无名女子仍在一步步*近两人,斑鲛却躲在比他矮了足足一个头的段臻身后。段臻看着女子平淡的表情冷汗簌簌的滑落下来,他回头望了斑鲛一眼道:“黑子哥,你害羞什么?这荒郊古塔里的东西有什么善类,再说了你那身横肉有什么好看的。”   斑鲛从来没见过如此美丽动人的女子,鬼族平民的女子长得也是五大三粗肌肉蓬勃,毫无一丝精致,是标准的女汉子,说她们是女人都是对女人的侮辱。这也不怪他羞赧,此时听得段臻的提醒,心思一动想想也明白了其中端倪,他不再掩藏而是怒喝一声老拳就向着步步*近的女子袭去。   女子依然平静如水,他踏着典雅的步调,手上的五彩光芒更觉耀眼。斑鲛的拳头是何等威力,砸在坚硬的墙壁上都能够产生余震,区区一名弱质女流如何承受的住如此凶猛的攻击?段臻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踪我,难道只是为了监视我是否进了这古塔?”   “……”   段臻眉梢如剑,他的脸颊因为被愚弄而显现出了暴怒,因为身边没有趁手的武器,只能将掉落在一旁的苣油灯举起来当成兵器防身。他心想若是斑鲛都奈何不了对方,恐怕两人就得交代在这里了,毕竟对方是个什么东西自己都完全不知道。   说时迟,那时快,斑鲛的老拳已经欺身到女子身前,女子不闪不避硬生生接下扑面而来裹挟而至的拳头,她连闪避都来不及就被一拳实实在在打在脸上。斑鲛虽然不忍心对如此花容月貌的女子出手,不过段臻说的确实没错,这女人不明来历也不知是敌是友,为了安全只能先擒住她再说。   女子的脸上落下了斑鲛雨点般的拳头,拳风带着风连在两米开外的段臻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那强横的力道。女子受了重拳却浑似挠痒,他依旧不疾不徐的*近段臻。段臻哪见过如此阵仗?斑鲛虽说不是雇佣兵,但常年跟随父亲走南闯北,遇到流寇强盗也不再少数。商人的货物就是他们的命根子,有些大商人为了保命,很可能会将自己的货物交给强人,但小商人就不行了,他们走一趟货几乎就是用了大半的积蓄,要了他们的货就是要了他的命,他们就是宁死都不肯将自己的财富拱手相让的。   斑鲛就是后者,所以遇到流寇后都是和对方真刀真枪的摆开阵势拼死一搏,这样的际遇也就练就了他悍勇的性格,以及一身虬结的肌肉。斑鲛也吃了一惊,他的拳头像是锤子,而女子的面门却浑似海绵,纵然重锤携带千钧之力遇到了能够卸力的海绵也无可奈何。   而在斑鲛进攻的从头到尾,女子的步伐丝毫不乱,连眼皮都没抬起来正眼看一看斑鲛。斑鲛受了屈辱,他将全身的力道凝结在右拳,这一拳带着悚人的风浪,*向女子的面门。段臻暗暗吃惊,他也能感受到斑鲛是使了吃奶的力气,若是这一击不中,两人还是老老实实的跪地投降吧。   段臻目不转睛的观察着两人的交战,美艳女子越走越近,他甚至能够看见她眉梢上方一颗小痔。随着斑鲛的雷霆一拳撞击在女子单薄的身躯之上,她终于像是抵挡不住一般,曼妙的身影竟然粉碎成五彩的碎片,蹁跹飘洒开来,形势终于逆转!   斑鲛现在精疲力竭,连再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索性大字型躺倒在古塔冰冷的地面上呼呼的大喘气。段臻虽然没有参战,但他紧张的情绪没有丝毫缓解,此刻也是终于呼出一口浊气。他欣慰的冲着累趴在地的斑鲛道:“大哥,还是你厉害……”   段臻穿过飘洒的五色斑斓彩雨,却看到斑鲛猛然间从地上坐起,一双牛眼瞪得比铜铃还大,直戳戳的盯着自己身后,表情惊骇至极。   斑鲛惊骇的表情哪逃得过段臻的眼里,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斑鲛骇成这样,绝对不是什么小事,不过他也不敢贸然回头,只能焦急的喊道:“大哥,怎么了?”   果然,斑鲛伸出一根指头指向段臻的身后,嘴巴却因为激动而含糊不清,只能勉强说出几个字:“跑……跑……”   段臻慌了,他也顾不得狼狈,在后背感觉到一丝彻骨冰凉的瞬间往前扑出几丈远,直到脱离了险境后才回过头惊魂未定的将手中攥着的苣油灯掷向先前站着的方向。他立刻看见那女子竟然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转瞬间袭取自己身后盲点,若不是斑鲛眼快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段臻刚离险境,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女子却媚眼如丝打量着狼狈不堪的段臻。斑鲛此刻也顾不得疲惫,他跑到段臻身边为难的问道:“小臻,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还难对付,你有没有计策?”   段臻苦着个脸,他两手一摊道:“大哥你这么大块头都没辙,我能有什么办法?再说了,现在我连她的目的都摸不准,更别说如何应对了,先看看她的下一步动作。”   “你小子把我拉进来不是送死的吧?”斑鲛急躁的给了他手臂一拳,段臻疼得龇牙咧嘴,却依旧一筹莫展。   女子似乎对于眼前一白一黑的男子的对话很感兴趣,竟然驻足观望起来,还频频拼蹙眉想些什么。   段臻对女子反常的举动看在眼里,他见对方并没有什么举动于是回过神来说道:”我一路来的路上就觉得不对劲,总是觉得有什么人在跟着我,现在看来就是她了。她跟了我这么久却没有偷袭我,恐怕有别的打算,你别着急,也许她是故意指引我来这里的也不一定。“   斑鲛早已方寸大乱,自然段臻说什么他就听什么,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对于这些不知名的生物他也没有什么了解,便只能询问段臻:“你既然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还要进来?难道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中指引你不成?”   “我只是感觉这座古塔似曾相似,也许有些秘密等待我去揭开,况且之后的变化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也只能慢慢解开谜题才能够逃出生天了。”   “你再仔细想想,难道没有什么地方漏掉了?”   “这……”段臻沉默了,他绞尽脑汁在大脑中飞速的回忆之前的点点滴滴,除了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女子的清亮双眸外毫无收获。   斑鲛见段臻沉思不语,既不敢轻易打扰,又对眼下的困境辗转不宁。女子极有耐心,她似乎对于段臻很感兴趣,她双眼始终目不转睛的凝视着段臻。段臻此刻冥思苦想,全然没有注意到女子的神情,不过就算他察觉也不会有欣喜,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这样无遮无拦的窥伺,很容易会联想到猎手*视猎物的场景。   “不管了,拼了……”段臻的耐心已经被这旷日持久的死寂搅的所剩无几,他在苦思无果后干脆把心一横,语气窝窝囊囊的死,不如悲壮的与对方斡旋。   斑鲛表情复杂,他满心希望段臻能够找到出路,此刻段臻的话无异于宣布了两人的死刑。斑鲛百感交集,他算是最无辜的人了,春秋大梦没做完就结结实实来了一场大冒险,最后要稀里糊涂的断送性命,这算哪的事啊?   既然已经没有生路,那就拼死一搏吧。趁着斑鲛一愣神的功夫段臻已经冲向了粉衣女子,他不管不顾的挥拳相向。谁知却被女子轻而易举的一挥手弹出了几丈外,段臻倒飞出去,后背重重的撞在铁壁一般的坚墙,只觉得后背疼的快要散了架,激荡得胸腔一股老血涌上喉管。   这一切都被斑鲛看在眼里,他甚至没有发现女子是如何动作,不过微微的一挥手罢了,竟然将百十斤的段臻震飞。   段臻吃痛,全身气力都好像一股脑消失殆尽,想要支撑身体爬起来再战,却在微一动作后全身上下的痛楚如潮水般袭向大脑神经。段臻无法行动,只能声嘶力竭的冲愣在当场的斑鲛吼道:“黑子,你还傻站着做什么呢?”   斑鲛被这一声断喝拉回思绪,急忙赶来帮手,他原本想用疾风暴雨般的拳头*退敌人,但先前的画满历历在目,这女子几乎没有弱点,更别说自己一身蛮力究竟能够造成她多上伤害。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无意,他不再思忖。斑鲛一咬牙,双眼血红的瞪着女子,身形更加迅捷,像是盛怒的黑豹一般全速冲刺,他想借助奔跑的辅助挥发出最强的一击。   女子从现身开始就一直保持这平淡甚至可以说是冰冷的表情,此刻她竟然微微一笑,旋即而来的是她双手虚划,口中呢喃着细若蚊蝇的话语,电光火石间便从她手指间溅射出无数繁密如雨,精细如针的暗器。   “小心!”段臻一吼便觉得胸腔快要爆炸,身体疼得无法忍受,但为了斑鲛也顾不上自己的难熬。   斑鲛速度奇快,在一阵铺天盖地的暗器阵中来往闪躲,身后的铁壁响起阵阵如同钢钉落地的刺耳声响,斑鲛也不回头,只顾着左右躲闪,好不容易冲出危险的区域,却还是不幸吃了一计阴招。斑鲛只觉得左臂疼痛无比,钻心的剧痛不断蔓延开来,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整条手臂竟然动弹不得,他俯察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暗器竟似什么昆虫一般坚硬而细长,不仅通体漆黑,更是长有十多厘米,自己受伤的手臂边缘立刻泛着墨绿色的血渍,很显然是涂有剧毒,斑鲛心乱如麻,面对这样一个对手自己也是有心无力。他想要强忍剧痛再次进攻,奈何毒性酷烈,短短一分钟他就已经无力的瘫倒再也无法起身。   女子手中不停,暗器继续汹涌而来。眼看着斑鲛性命不保,此刻的段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其他,他靠着墙壁用尽全身气力踉跄而起,堵在喉咙的血也再也积存不住,被他咳嗽一声竟溅射到祭台中央,祭台虽然老旧却也光滑异常,这时被段臻的血玷污,像是感应到什么再次战抖起来,而女子则惊在当场,她似乎非常害怕那座祭台。   但暗器已出,毫不留情奔向颓然无力的斑鲛。段臻绝望的大呼:“不要!”想要拉出危险中的斑鲛却无能为力,斑鲛与段臻距离五米,那些毒针又是如何迅猛,别说段臻身受重伤,就是放到平时这样的距离也是回天无力。   段臻不忍观看斑鲛的惨状,只能闭上双眼,但那祭台却猛然间闪烁出夺人耳目的光芒,黢黑的强光仿佛受到段臻心意的感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结阵,挡在无遮无拦的斑鲛身前。黢黑的法阵不但坚固而且氤氲着浓烈的雾气嘶嘶作响,不仅抵御住轻而易举刺穿皮肉的长针,更像是一个漩涡将它们全部吞噬一净。   这个场景出了闭着眼睛的段臻,室内的两人都看得清楚,斑鲛捡了一条命,正是惊魂未定。这一切超出了斑鲛的常识,他目瞪口呆的望着已经空荡荡的空间,怎么都想不出所以然来。   段臻没有听见斑鲛的惨叫,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却是毫发无损的斑鲛,他连滚带爬的到了斑鲛身边,仔细的查看着斑鲛的伤口,那黝黑亮泽的昆虫长针让他眼前一亮,这种东西他在奶奶*他看的某本书里有详细记载。不过段臻向来不信妖魔,所以只是粗略的翻看几眼就被丢在一边,现在想来这东西竟然真实存在。   想到此处,段臻不顾酸痛威严的喝到:“骨蝶妖,你为何在此!难道不明白蝶不入塔的戒律!”   女子不管一头雾水的斑鲛,竟然微微欠身向着段臻行礼,却依旧不说话。   段臻咄咄*人的说道:“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这是鬼域灭世神的灵力幻化而成,专为了镇制他消灭的那群巨兽妖魔的灵魂反噬,你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为了打破束缚放出邪灵?”   面对严肃的段臻,骨蝶妖双手合什,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嘴型一张一合,段臻的风衣猝然间燃起淡蓝色火焰,转瞬间就变成灰烬。段臻敌视着女妖的一举一动,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既然要死也要死个明白,段臻看起来确实像是个标准犯迷糊的笨蛋,但这不过是因为他淡然的态度所给人造成的错觉。   他面对一只谦卑的妖怪,从骨蝶妖的一举一动让他明白对方并不是为了杀戮而跟踪自己,至少从她并不急于诛杀他和斑鲛就能够看出来。不过这座塔里虽然表面风平浪静,但其中隐藏了太多尘封许久的秘密,屹立千万年不倒自然有其道理。   斑鲛看见段臻的身体被蓝色妖冶的火焰包裹,也着急起来,但从段臻的表情看又似乎并不痛苦,他焦急的出声询问:“小子,你没事吧。”   “没事,她好像想对我说什么。”段臻头也不回的回答道。   原本段臻全身疼痛的无法动作,在蓝色火焰包裹后,全身的筋骨肌肉的疼痛竟然得到减缓,直到那些火焰将他的上身衣服全部烧尽后,段臻漂亮的肌肉也就暴露了出来。斑鲛吃惊的指着段臻的背后道:“你背后是什么!”   “这恐怕是她想让我们看到的,大哥,你把我背后的东西和我说说。”段臻笑了笑,自己的推论恐怕是对的。   “我也不怎么好说清楚,你左背有一块巴掌大的刺青,说是刺青也不准确,它现在正散发着紫色的光芒。”斑鲛很吃力的解释道。   是的,斑鲛说的没错,但那不是刺身,而是刻印。那个奇异的刻印正以极快的速度涌入段臻的奇筋八脉、血管器官,而在这段时间内紫色的光芒却越来越暗淡,段臻也能够隐隐感觉到身体的异样,他明白自己的身体里一定隐藏了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则与这座古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斑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颊间笼罩一层青色斑纹,恐怕毒气已经蔓延到了身体各处,若再这样视若无睹,斑鲛便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段臻的判断得到了证实,他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骨蝶妖不会伤害自己,甚至自己可以命令她。这也不过是他顺理成章的推测,至于行不行就不好说了,不过若是不管不顾,斑鲛凶多吉少。他索性横下心来对着骨蝶妖道:“骨蝶妖,我命令你救我的大哥。”   话音刚落,骨蝶妖微微颔首,从发丝间取出一瓶湛青碧绿的小瓶子,她用纤长的手指打开瓶盖,一些看上去像是萤火虫般的生物便争先恐后的飞向深中奇毒的斑鲛。这一切当然都被段臻看在眼里,他紧悬的心总算落回肚里。   斑鲛的脸色也渐渐的回复如初,他本来就黑,加上毒性猛烈,泛着青色的毒斑,整个人看上去滑稽可笑,而且他又只穿了一条裤衩,全身上下斑斑点点十分奇怪。那些萤火虫一般的小虫子一经放出便围在斑鲛身旁,特别集中于毒斑密集的皮肤上像是在为他吮吸毒液。   “主人,我确实是千年骨蝶,是这座古塔大门的镇守妖兽。”在后背微微的疼痛中,段臻的耳畔终于传来了一个轻灵的音调。她下意识的将视线转移到骨蝶妖,她的嘴唇却始终紧闭。但这声音有确实是一名女子发出的,段臻不由得微微皱眉。   “你叫我主人?”段臻奇怪的问道。   “你自言自语什么?”斑鲛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已经好了大半,而段臻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他感到很奇怪。   “她有话和我说,你先别说话。”段臻见他转危为安,笑着说道。   “是的,灭世神曾说,这座古塔神坛只有他指定的人才能够进入,而进入这里的人将是我的主人。而你背后的至尊刻印正好印证了这一点,冥冥中他在指引着你走向属于你的命运之途。”   “怎么才能走出这座古塔。”段臻才不管什么宿命因果,他现在只关心怎么出去,至于其他事情嘛,来日方长。 正文 第四章 石之棺椁   斑鲛的毒确实没有大碍,但冰冷的大殿内斑鲛没有丝毫遮风取暖的衣物也还是个大问题。段臻在蝶妖口中听到的情报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另外还有这只千年骨蝶的名字——夜蝶。   不过因为至尊刻印的关系,只有段臻与夜蝶能够用灵力对话,所以两人在交谈之时斑鲛是没法听见的。斑鲛见到的就是两人含情脉脉的对视,却都不发一言。斑鲛没有充当电灯泡的意思,不过身上传递上来的寒冷可不会和他客气。   两人相视十来分钟,斑鲛终于打破了沉寂,他打着哆嗦道:“喂喂,我说你能不能让她给我件衣服?”   夜蝶一挥手变出一套女子的罗绮青衫,段臻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与之相对的则是斑鲛黑脸浮现出的团团阴郁。无奈之下,段臻只能让他照着自己之前的衣饰变出两套,他的衣服被夜蝶烧成灰烬,此时也是无遮无拦,虽说刻印融入血脉后能够抵抗严寒,但他还是觉得很不自在。   斑鲛心满意足的披上风衣,又一副讨好的样子对段臻道:“小臻,你能让她给我们弄些夜宵来么?今晚发生这么多事,我肚子早饿了。”   被他这么一说,段臻的肚子也不争气的悲鸣起来。也是,从进入古塔开始两人滴水未进,还平白经历了那么多波折,无论体力还是精力都行将到达临界值。他只好和夜蝶商量弄些可口的饭菜,可是夜蝶却摇摇头,她只吸食花粉,根本没有什么食物是人可以吃的。   得到了否定答案后的斑鲛一脸失望,他只好问道:“那你问问夜蝶姑娘我们啥时候能吃饭,这样下去我答应,就怕肚子不答应。”   段臻无奈的说道:“她说得过了第二层塔,那时候才有食物。”   “那还等什么,快走啊。”   段臻无奈的笑笑:“大哥,你有点出息行不,现在还不能上去,你连夜蝶都打不过,要是遇到蝰蛇岂不是找死。”   “蝰蛇!”斑鲛一脸惊诧,蝰蛇可是传说中的妖兽,竟然被囚禁在古塔中,听说那也是一个狠角色,灭世神对付这家伙费了不少力气。   “别担心,只不过是一小部分的灵力罢了,不过凭我们现在的能力还是够悬,虽然现在夜蝶成为我的仆人,但她毕竟从来没有上过二层,对蝰蛇的能力一知半解。”段臻耐心的解释道,他今晚说的话都快赶上平时一个月的了。   “那你说怎么办?”斑鲛嘟嘟囔囔,“你有至尊刻印,我什么都没有,到时候遇到危险最先倒霉的肯定是我。”   段臻憨笑一声,亲昵的搂着他健壮的胳膊道:“所以嘛,咱们现在得让夜蝶开启隐藏的继承结界,不过能够获得什么天赋我就不敢保证了。”   夜蝶得到段臻的授意开启结界,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空间,在四个角落上分为上中下三层,每层都有一块通体黝黑的锥形石头悬浮在空中,夜蝶让斑鲛先站在浅色圆阵内让那十二个“天赋印”依照他的体格选择是否能够继承。   接连召唤来的四个魔法“天赋印”都无法匹配,他只好摸着脑勺无奈的苦笑一声,这在夜蝶看来魔法天赋对他这种蛮力型的家伙本来就有天渊之别,更别说继承了。最后在所有天赋石都飘过之后,斑鲛只能具备三种天赋的可能,分别是飓风天赋,破山天赋,以及暗夜天赋。   按照斑鲛的喜好自然就是能够开山破石无坚不摧的破山天赋,但经过段臻转达了夜蝶的建议后选择了飓风天赋。夜蝶说天赋继承后并不是只有一方面的提升,只不过更趋向于选择方向的发展罢了,对于已经有了一身蛮力的斑鲛,力量已经不那么重要,何况下一层对付的是速度惊人又能够与空间融合交会的蝰蛇,选择力量天赋很吃亏。   等到斑鲛选好天赋后,天赋石便翩然飞到他跟前,散发出蓝色光晕嵌入身体内,斑鲛黝黑的胸膛两侧便浮现出两个狂风刺身般的刻印。继承刻印后,他自然也就具备了些许灵力,能够听见夜蝶的话语,只是关于之前两人的交谈段臻也懒得事无巨细一一言明。   “对了夜蝶,你说我拥有了至尊刻印就无法再继承天赋,这是规定好的吗?我想,也许我还能够再继承其中的魔法天赋才对,毕竟至尊刻印只是在身体的素质上有质的提升,但魔法与阵法却毫无帮助,按理说灭世神能够呼风唤雨,怎么可能没有魔法辅助?”段臻再得知他无法继承天赋后意兴阑珊,有点软磨硬泡的味道。   “那你试试吧,毕竟能够拥有至尊刻印的体格已经难能可贵,别说还要精通魔法,这是几千几万年都很难遇到的奇才,毕竟灭世神的传说已经传承了数万年,到如今都没有诞生一位超越他的人……”夜蝶语气中的无奈呼之欲出,她也很能体会出段臻的不甘,毕竟人总是贪婪的,完全可以理解。   夜蝶看错了段臻,段臻提出这样的请求完全是为了能够变得更加强大,等到有朝一日能够令奶奶超脱轮回重返天界,他也明白鬼民或者置身鬼域的人想要修成正果需要付出多少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为了早日完成夙愿也只好死皮赖脸一回了。   段臻老老实实的站在斑鲛先前站着的位置,斑鲛一脸鄙夷的怒视他,他心想明明段臻已经身负至尊刻印,犹然贪心不足,站在大哥的立场来说,当然可以老实不客气好好的鄙视一番。   魔法阵,魔法光矢,魔法药剂接连飞去,段臻脸上也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他只不过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心态罢了,但结果出来以后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最后一个魔法天赋石再无反应,自己就只好死了这条心了,看着一脸坏笑的斑鲛,他只好做了个鬼脸。   黑魔法刻印朴实无华,它在段臻的身前围绕一圈,却依旧没有任何异常的反应,就在他灰心丧气的想要踏出阵时,在夜蝶瞪大的双眼中竟然徐徐散发出刺眼的亮光。   这一切超出了包括段臻在内的所有人的想象,连夜蝶都一脸诧异的说道:“主人,没想到你竟然具备黑魔法潜质,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天赋啊。”   段臻也想不到事态急转直下,惊喜的叫到:“你看,你们快看,我成功了!”   既然继承了天赋,自然就要掌握一些初级的技巧,如何游刃有余的运用所习得的天赋,夜蝶属于风系与土系,只能指点斑鲛运用一些简单的急袭,隐匿,以及翔跃技巧,至于段臻嘛,自求多福吧……   这回轮到段臻彻底傻眼了,这算什么事?凭啥自己就是肉盾?他心底不悦,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站在一旁看着斑鲛笨重的体形一次次重复着某些相似的动作。不过因为斑鲛确实太过于笨拙,对于一些极为精细的技巧始终不得其法,反而对那些蛮力十足大开大合的招数一点就通,把夜蝶累的真是够呛。   段臻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打断两人的动作道:“大哥,等你学完咱们都老了,差不多就得了,还吃不吃饭了?”   斑鲛白了他一眼道:“你这叫嫉妒,你天赋好还不是摆设。”一句话把段臻呛得无言以对,不过转瞬间便换上一张笑脸谄媚的对夜蝶道:“不过那小子说的也没错,饿着肚子实在不利于修炼,还是先上去吃饱了才有好心情,夜蝶姑娘说呢?”   如果说斑鲛之前扭捏造作的姿势让人作呕,那么眼前不堪的一幕简直让人喷饭,段臻把脸一偏不再看这对冤家。姑娘……她都一千多岁的老妖了,你那贱兮兮的表情能够收敛一点么。   夜蝶征询段臻的意见,段臻大手一挥,上!末了还嘟囔了一句:“五大三粗偏偏要学针线活。”斑鲛立刻凶神恶煞的作势要去教训段臻,最后还是被夜蝶制止开来。   段臻等人通过光束被传送到了第二层甬道,甬道一通到底笔直漫长,目测足足有五十多米,只是这甬道两旁摆满盆栽,地面都是稀薄的土壤。段臻觉得此处地形安排必有文章,所以特意让斑鲛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贸然闯入对方的地盘。   夜蝶很赞成段臻的判断,在一行三人行到一半时,段臻让两人先停住脚步。他示意夜蝶先用分身去刺探内中的环境,夜蝶点头微笑,随即便化为五彩斑斓的彩蝶飞向内殿。在这段时间内,段臻与夜蝶两人始终在用灵力对话,保持着联系。   当然两人因为是主仆关系,所以将斑鲛隔绝在外,在段臻看来要是有斑鲛搀和,估计事倍功半,他的任务就是听从命令。斑鲛百无聊赖,加上饥肠辘辘,又跟着夜蝶学习了一个多钟头的基本技能法术,全靠着对于事物的渴望才支持下来。   段臻见胡乱依在一旁的斑鲛皱着眉头道:“大哥,你有点敬业精神行吗?咱们是逃生,不是来旅游的。”   斑鲛听了跟没听一般,他把头埋在臂弯中,有气无力的回答道:“我可不能和你比,我又不是救世主,你把我叫来还不管饭。”   “你就这点出息……”段臻反唇相讥,他极为关注里面的情况,夜蝶已经将蝰蛇的传说一五一十的介绍给了段臻,他也意识到这一战将有多激烈,如果一旦出了差池,恐怕后果谁都无法预料。虽然段臻拥有至尊刻印,但天赋不等于能力,连活了一千多年的夜蝶都没有信心,更何况初出茅庐涉世未深的毛孩子。   夜蝶幻化的安魂蝶替身在上千平方的内殿中各处快速巡查着,这么大的空间完全被蝰蛇的灵力笼罩,想要分辨出它的具体位置也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两人保持着联络,毕竟一方在内,一方在外,极度的紧张情绪若是得不到舒缓,对人的精神压迫是难以描述的。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段臻和斑鲛自从在古塔碰面后就口水仗不断,弄得夜蝶这个千年老妖哭笑不得,一个妖怪做起了和事佬,想象一下就知道前途暗淡。加上夜蝶美艳动人,头脑简单的斑鲛又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路上都是一口一个姑娘,师父的叫着,让段臻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斑鲛是段臻大哥,夜蝶是段臻仆人,接着夜蝶又成了斑鲛师父,关系错综复杂,让段臻也是头晕脑胀。加上斑鲛又麻烦不断,他体形高大,容易饿又健谈,一路上段臻夜蝶又除了商量之后的计划外没有多余的话题,斑鲛插不进去只好对沿途所见所闻大发感慨。   在夜蝶嗔怪的眼神中,段臻也在心底暗暗的后悔,找这么个傻大个来,我究竟是吃错了什么药。   夜蝶的情报源源不断传来,他做了个手势让斑鲛可以进入内殿,两人便一前一后进入蛇神庙。进入庙堂他们都目瞪口呆,没想到在外围看起来占地不过百来平方米的古塔内中别有洞天,蛇神庙内有假山水池,更有规模不小的树林与面积很大的湖泊,他们脚下踩着的则是黑色的土壤。   几人面面相觑,段臻大惑不解的问道:“难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搜察真么无法确定蝰蛇的踪迹?”   夜蝶略带歉意的说道:“我已经仔细的搜索了一遍,连树林水潭都没放过,这个空间看上去极为宽广,必定是蝰蛇有意为之,它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迷惑闯入者的视线……”   她微微停顿了片刻,欲言又止的看着段臻,意思是让他来拿主意。段臻经过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一头雾水,他完全猜不到对方的打算,只好出口询问道:“夜蝶,你之前不是说这个古塔是被分隔开的虚数空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时间与空间便成为了两条完全平行的概念,也就是说我们只是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自由活动,而时间则定格在塔门关闭的那一刻。”   “正如你说的这样,主人,蝰蛇恐怕有它的打算,按照我们进来后经历的种种早就没有再战之力,它完全可以将我各个击破。”夜蝶幽幽道。   “这就麻烦了啊。”段臻扶着额头,既然蝰蛇原本就没有臣服灭世神的打算,自然对他这个神选者不会有多大好感,若是他阳奉阴违,暗地里来几下闷棍,那自己死的岂不是冤枉,莫名其妙卷入上古的权力争夺,又成为了牺牲品。   “小臻,你快来看,这潭里还有活鱼,总算找到吃的了。”不用问也知道是斑鲛这个吃货发出的欢呼,他现在是前胸贴后背,见到了游鱼恨不得生吃,于是施展开才学会的疾风步伐,在水面上飞速疾行,大手一抓便捕获了两条鲜活的鲶鱼。   “什么时候都忘不了吃。”段臻叹口气,他对这个大哥是彻底没了脾气,不过他还是向夜蝶询问了这些鱼有没有问题,得到夜蝶确认后才赶到兴高采烈的斑鲛身旁。   “小臻,你让师父帮我生个火,饿了这么久总算熬出头了。”   夜蝶摇摇头,他对段臻道:“主人,我刚刚在进来之时发现隐藏在树林内一块牛皮,上面有一个关于黑魔法的术式,现在我传授给你。”   一听这话,斑鲛就不乐意了。吃条鱼还要这么多频道,他只好苦着脸央求道:“拜托你们让我吃顿安生饭成么?”   从段臻的鄙视的表情里,斑鲛找到了答案——不行。段臻专心致志的参照夜蝶的指示结合灵力,挥发出黑炎诀的术式,经过几次失败后斑鲛都快饿的眼冒金星,他两眼盯着活蹦乱跳的鲶鱼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它们。   斑鲛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他索性将活鱼送入口中打算生吃。就在此时段臻手掌冒出浑厚的黑色焰火,转瞬间便包裹了他手中的活鱼。好在段臻的控制能力属于上佳,并未烧到斑鲛,但黑炎温度极高,不到几秒钟鲶鱼便被烤熟。   此刻烤熟的鲶鱼已经快要进入斑鲛的口中,于是惨剧发生了。伴随着斑鲛鬼哭狼嚎的喊叫声,夜蝶转过了头。   “呼~呼~”斑鲛的嘴唇被烫出一嘹水泡,他边用水降温口中兀自喋喋不休道:“你是故意的,反了你了!”   经历过这一出闹剧,两人终于吃上了一顿并不丰盛的夜宵。吃饱喝足了,自然要思考如何过关,段臻将夜蝶的情报从头至尾重新琢磨一遍,而斑鲛则是摸着自己圆鼓鼓的肚皮满足的打饱嗝。   “大哥,你把蝰蛇的传闻再和我好好说一遍,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漏掉的细节。”段臻苦思许久一筹莫展,只能求助于斑鲛。   “吃饱了就是不爱说话,更不想动脑子,你问我等于白瞎。”斑鲛翻着白眼道。   段臻气急败坏的怒道:“遇到你,真不知道是不是我上辈子作孽。”   斑鲛费劲脑汁终于说了一句:“我只知道蝰蛇是空间阵法的巅峰缔造者,至于其他的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段臻眼前一亮,难道!就在段臻豁然开朗之际,绵密的树林内响起一声巨响,三人连忙起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斑鲛撑的难受,速度也就最慢,等他终于到达后只见到眼前赫然呈现一座巨大石头棺材,棺材紧闭,其上镂刻出九头蛇的图案,其根部与土壤连为一体,三人面面相觑竟然一时间不知所措。   巨大的棺椁究竟隐藏了何种秘密,三人又将面对怎样的挑战,蝰蛇的真身是何面貌?一切谜团终会有解开的时刻,只是吉凶未卜,世事难料。  正文 第五章 炼狱蝰蛇   浮现眼前的是高达四米,宽可容纳三人并排而过的石刻棺棺柩。段臻细细打量后为难的说道:“来者不善啊,夜蝶你也说说自己的想法。”   夜蝶摇摇头,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回敬对方一个无辜的眼神。三人中只有斑鲛最为平静,露出两排雪白的大槽牙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既然天上掉下一口棺材,毁了就好,想那么多做什么。”   段臻瞪了他一眼:“大哥,你安静点行么?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没有,就知道添乱。”   被斥责了一通后斑鲛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只好围绕着棺材四周来回打量,夜蝶见段臻陷入了长久的沉思终于出声询问道:“主人在担心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段臻正愁无人倾诉,夜蝶此时征求自己的意见,他也不再保留将所想所虑和盘托出:“传闻中都说蝰蛇是盛名一时的远古妖兽,它能够穿梭于时空罅隙,隐匿于深山大泽。不仅如此更是创造了一处庞大到超乎想象的法阵世界,而且大哥也说蝰蛇的空间之术巅绝后世,我在想也许此刻所属的地域正是它精心创造出来的,原本我的打算是让大哥以蛮力从内而外打碎结界,让蝰蛇现形。不过这天降而来的巨大棺椁究竟有什么具体意义我到现在都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夜蝶对他的猜想也抱有肯定的态度,不过对于他的疑惑她却没有从正面回答,只是轻笑道:“如果真如你所想,那么这个棺材必定是机关一般的存在,而我们欠缺的正是一把打开它的钥匙。”   段臻沉默不语,有了锁,却找不到钥匙,确实挺让人伤脑筋的。两人只好无奈的继续交流着出路,这种费脑子的事情斑鲛是不愿意参与的,不是不想,只是就他那满脑浆糊能提出什么好意见。   就在两人轻声交谈之际,斑鲛再一次大呼小叫起来:“喂喂,快来看这些雕刻,动了,动了。”   什么动了动了的,段臻没好气的喊道:“大哥,见鬼了吗?”说归说,两人还是走到斑鲛身旁,原来斑鲛所处的棺椁后方。因为事出突然段臻与夜蝶都没有仔细的端详这棺椁的本身,而段臻急于联系之前的判断,方才一直与夜蝶讨论的话题都脱不开阵法相关,反而对这棺椁的本身所言甚少。斑鲛这个闲人意兴阑珊,只好围着棺椁上上下下的瞎转悠,这一转悠还真让他看出了一丝异样。   原来棺椁之所以降落在树林,正是为了让树木本身的色泽掩盖住棺椁本身所镂刻的隐秘图腾,而斑鲛是闲不下来的家伙,他又特容易显摆自己刚学会的技能,免不了上蹿下跳一番。就这一通折腾,反而从一个不易觉察的角落看到大家都忽略的细部。段臻不会飞,只好让夜蝶载着他到了斑鲛原先所处的大树上方,这一看让段臻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道道怨毒的目光紧钉深凿,全身说不出的冰冷。夜蝶自然也感受到了他在颤抖,不由出声询问到:“主人发现了什么?”   段臻好不容易压制住蔓延而来的恶心感觉,他晃晃脑袋道:“你看那棺椁边缘镂刻的蛇身,难道不觉得他们的眼神都是活的,就在监视着我们么?我总觉得自己从进入古塔开始就没有脱离开别人的目光,之前是你,现在又是谁?”   “蝰蛇?”夜蝶脱口而出。   “若是真这样,那就好了。只怕……”段臻欲言又止的样子明显有所顾忌,眉宇间的忧色缱绻不散。   “主人担心的是什么,不能告诉我吗?”夜蝶空灵悦耳的声音传到段臻耳畔,他却用力摇了摇头。   段臻迟疑的态度自然有难言之隐,夜蝶活了大把年纪这一点常识岂能没有,如果他不愿意说自然是因为投鼠忌器,虽然夜蝶冰雪聪明,心中却也有一处禁区是不容涉足的,比如——灭世神。   而段臻最为顾忌的刚好关乎灭世神的真实意图,如果自己从萌生冒险的打算到踏入古塔都是按照那位只能仰望的神明的指引,那么他对自己的束缚自然无处不在,何况夜蝶还是他的属下。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有何德何能收到灭世神的眷顾,难道真是因为自己天赋异禀?就算对方亲口告诉他,他都只可能半信半疑,神通广大的灭世神能够预料到数万年后自己的轨迹,又如何不会想到蝰蛇对他的态度?   这些疑惑充斥在他的脑海,段臻觉得自己要被接踵而来的无解难题折磨得行将崩溃。最终,他沉声问道:“夜蝶,我会死吗?”   “主人说什么话?神指引你来到古塔就是为了赐予你无尽的力量,怎么会让你无辜死去。”夜蝶的声音四平八稳,却始终无法打消他心头笼罩的阴霾。   段臻不再纠结这些问题,他转头看向斑鲛道:“大哥,你能把这座石椁打碎么?”   斑鲛面露难色道:“这么大的石块,我看够悬,我试一试吧。”   得到斑鲛的首肯后,段臻心中长舒一口气。既然无法猜测,就只好经过一些冒险的方式去探求事实真相了。虽然眼前的石头棺椁绝非善类,不过与其迷迷糊糊的踏进鬼门关,还不如放手一搏。   斑鲛重重的落到石棺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后选了一个较为宽敞的方位摆好了架势。段臻大声问道:“可以打碎吗?”   斑鲛笑了笑,左手掌覆盖在右壁,做了个展示肌肉的动作让他放心,不过还是示意两人离得远一些,免得被飞溅开来的碎石所伤。   等到两人避开后,斑鲛先是铆足全力重重的砸在棺椁本身,无奈的是棺椁岿然不动。石棺不仅没有受到丝毫损害,斑鲛还被反弹回来的力道震开半米,身侧高大树木被余震与气浪震荡的瑟瑟发抖,这一切自然也逃不出段臻的眼里。段臻大喊道:“大哥,成功了么?”   斑鲛一击无果,右臂酸胀难忍,他暗暗吃惊石棺的坚硬程度。此刻听到段臻的问话,也没好气的回答道:“你们等会再过来,看来有些棘手。”   这一切似乎在段臻的预料之内,夜蝶想出声询问什么,却被段臻挥手打住,只好沉默的凝视他。在夜蝶看来,自己是活了上千年的妖怪,本应该对年仅十二岁的段臻心思能洞若观火,偏偏段臻却宛若一泓深潭,根本无法穷究他的内心想法。也许神选择的人都有其过人之处吧,夜蝶淡淡轻笑后抿嘴不再多想。   斑鲛揉了揉酸胀的右臂,慢慢退后十米,这已经是能够到达的极限了。有余地形所限,树木生长全无规律,他本想借助速度的冲击力加大拳头的力量,却苦于没有足够的跑道,虽然能够用开山破石的怪力将树木击折,但之后搬运等等事情更是麻烦,他只好在这局促的条件下尽力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斑鲛屏住呼吸,双眼锐利如钩睥睨着前方不远的石棺,他前脚掌像是榫子一般钉入地下四五厘米,脚跟则微微离开地面,这完全是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可以想象他在这短暂的时间内,身体呈现出强弓一般的姿态,一经释放后便能够爆发出最快的速度。   果然,在电光火石间斑鲛犹如脱缰的猎豹,以双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奔向目标,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只觉得是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划过。接着便是硬物相撞后刺耳的爆炸声,接踵而来的是音源中心蜕变成一股飓风,巨大而恐怖的力量甚至将周遭的巨大树木卷入其中,落叶纷纷扬扬的落下,而直径半米的树木竟然在风暴中心摇摇欲坠。这是何等耸人听闻的力量!   等到风浪渐渐平息后,两人早就忍耐不住双双赶到石棺处,映入眼中的却是满目狼藉,以及完好无损的石棺与瘫倒在一旁的斑鲛。段臻紧缩的眉头竟然渐渐舒展开来,第一步计划得到实施后,他终于能够放下心来。   段臻走到斑鲛身旁,拍了拍他宽大的肩膀问道:“黑子哥,你还好吧。”   斑鲛脸一歪,满脸不忿的道:“你说呢?这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我身子都快震裂了可它连一点事都没有,你还是找你仆人去吧,我可拿它没办法。”   既然斑鲛还有心开玩笑,自然没有大碍,恐怕是因为用尽全力后他无力支撑身体才倒在一旁,段臻憨笑道:“大哥,要出去就得受点委屈,你就忍一忍吧,大不了出去以后我请你吃顿好的。”   一听到有吃的,斑鲛的心情立刻好了大半。他连忙正色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候非得痛宰你一顿不可。”   “行,不过你还是好好休息一会,等会恐怕还有更大的阵势等着我们呢。”段臻拍着胸脯道,安抚完斑鲛,自然是要进行下一步计划,他唤来夜蝶用只属于两人间的交流方式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夜蝶神情平淡,其实胸中早就涌起如潮波涛,她在这段不长的时间里对自己的小主人肃然起敬,段臻的头脑缜密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就在方才的试验中,他已经明白这座棺柩不过之时让他误入歧途的物件,而真正的锁还隐藏在暗处,所谓的钥匙更是无迹可寻。听起来天方夜谭,不过眼前的处境确实不容乐观。   两人将斑鲛小心的移出树林,他让夜蝶小心照顾好虚弱的斑鲛,自己则只身潜入水潭中央。既然表面无法看出端倪,自然要深入所有可以找到的缝隙了。段臻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生来就不怕水,在鬼域污浊不堪的河流中依旧如在平地,这可能也是他所具备独有能力吧。他潜入水中,随着下潜深度越来越大,伴随而来耳畔的轰鸣愈发清晰。好在他身负至尊刻印,能够护住身体心脉,水下漆黑一片,目不能视。段臻只能凭借直觉一直下潜,全神贯注下不敢有丝毫松懈,自然也就忘了与岸上的夜蝶交流。   夜蝶一边运用术式为斑鲛恢复体力,不时观望水面的动静,她也是焦心不已。原本这件事情理所当然应该交给夜蝶做,但段臻口气强硬,他有自己的道理,毕竟前途未卜,而自己又身背灭世神的庇荫,寻找蝰蛇自是当仁不让。何况时间紧迫,斑鲛又一时没有行动能力,能够帮助他的只有夜蝶。夜蝶唯段臻的命令俯首帖耳,自然也不消争辩,反倒是斑鲛不舍的嘱咐一声:“兄弟,小心。”   段臻避开他担心的眼神,胸有成竹的憨笑道:“大哥放心好了,我还欠你一顿饭呢。”   也不知道段臻潜入多久,却始终无法触及实地,与外界隔阂之后他还是有些害怕的,人总是会对黑暗的地方产生畏惧,这完全处于本能,与勇气无关。段臻已经遗忘了时间的概念,他隐隐觉得有一股微弱的吸引经由潭水传递到自己身上。不用多想,他也明白自己就快到达中心,而这吸引力正是深潭中的水眼漩涡所散发出的。他此时停留在原地,双手双脚兀自划水做着艰难的抉择,这是关乎自己性命,更是关乎一行三人何去何从的最终决定。   他完全有理由相信漩涡中心一定会有所转机,不过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己的推论之上,并无其他旁证。而水眼的吸力何其迅猛,若是一不小心便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时候别说至尊刻印,就是夜蝶都救不了自己,若真有人能够拯救自己,恐怕只能是灭世神。不过他会出手么?段臻一时间主意不定,而先前夜蝶的话语猝不及防的闯入脑中——“主人说什么话?神指引你来到古塔就是为了赐予你无尽的力量,怎么会让你无辜死去”,开弓岂能有回头箭?拼了!段臻一咬牙朝着更深处游去。   果然不出他的意料,段臻越往前,阻力越大,而身体越发不受控制,若不是他咬牙支撑此刻早就被拖入漩涡内。饶是如此,身体的痛楚却愈演愈烈,漩涡的力量如何强大,自己血肉之躯被它全力拉扯,一个不小心极有可能四分五裂。   就在段臻与这股暗流较劲之时,他渐渐难以控制刻印,在剧痛之下竟一个不小心放松下来。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耳鸣,以及潭水灌入肺部的煎熬。难道自己真的要死在这里!段臻不甘心啊,漩涡带着山呼海啸的力量毫不留情的将他卷入中心,段臻终于难以抵挡,陷入半昏迷状态。暗流巨大,足有百米长,规模更是见所未见。短短的几秒钟内,段臻已经被吸入最中心,瞬间与其交融被带入最底层。   夜蝶此刻正在焦急等待着段臻的回音,却觉得胸口剧痛难忍,险些一口血喷出。见她行为反常,斑鲛连声询问。夜蝶美丽的瞳孔散发出惊恐的神色,竟不顾风度大喊道:“糟了,主人遇到危险!”   就在夜蝶行将跳入水中,方圆数百米的深潭猛然间像是野兽咆哮一般震荡起愤怒的波浪,竟将已经到了岸边的夜蝶冲击得踉跄而退。这一切出乎两人的意料,旋即是整座庙宇坍塌的巨响,头顶上是巨石砸落,两旁是巨树因地壳剧烈震动而被连根带起倒下的轰鸣,夜蝶却愣在当场。斑鲛经过夜蝶的照料好了大半,他一个箭步将夜蝶夹起,向侧边躲闪。没过几秒钟,一棵高达数十米的巨树便重重砸在夜蝶原本站立之处。   形势万分紧急,夜蝶也是心乱如麻,她全身心都放在了段臻的安危之上,如何顾得上自己深陷险境?斑鲛顾不得其他,对着夜蝶大吼:“师父,现在怎么办?”   夜蝶恍惚间已经无暇顾及其他,双眼只望着汹涌的潮水。斑鲛明白这样下去两人都要完蛋,但他此刻方寸大乱,只好把心一横,抱着夜蝶纵身一跃跳入水中。也不知道两人在水中多久,耳畔的声响渐渐消弭,但不时有大石落入水中,在他们身旁砸落。斑鲛不善水性,全仗着一腔血气。随着时间推移,斑鲛身体也越来越力不从心,他只觉得胸腔快要被灌入的水流憋炸了。被冷水一冲,夜蝶渐渐回复理智,他回头看了看斑鲛也明白形势紧急,于是运用灵力制造出直径两米左右的球形泡沫阵将两人身侧包裹起来。   夜蝶的眼影在暗无天日的水下竟散发出暗黄色的光芒,斑鲛好不容易得到喘息机会,他吐出积存在口中的潭水,贪婪的呼吸着空气。夜蝶歉意的对斑鲛道:“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算了,段臻一定会没事的。”在斑鲛鼓励的话语中,夜蝶终于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他继续说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一切应该与他的行动有关,现在我们只能先找到他再说。”   段臻在弥留之际后背的刻印却绽放出凛冽的寒芒,它似乎受到什么东西感召,随着段臻跌落底端,后背重重的撞在坚硬的岩石之上。说来也奇怪,刻印耀眼的光芒却被巨石遮盖得严丝合缝,水下重新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之中。刻印的光芒被掩盖,巨石却颤抖起来,渐渐分崩离析,漩涡也好像受到影响渐渐减弱,地面却凭空显现出巨大的空洞,将这看似无穷无尽的潭水全盘吸纳。段臻虽然昏迷,却好似与背后的石头嵌在一起,任凭那倒灌的巨大力量他始终纹丝不动。   不仅如此,刻印竟似拥有了自主意识,在段臻身旁包裹一圈紫色光芒,将外围的水阻挡开来。新鲜的空气也源源不绝的涌入光圈内,段臻重重的咳嗽一声,呛在喉咙的积水也被吐出。只是他依旧昏迷,对于周遭的变化毫无察觉。   天地陷入一片仓皇,夜蝶运足全力总算保护了斑鲛与自己的安全,也不知过了多久,潭水终于消失不见,而两人也落到段臻所在的地面。她一眼便看见昏迷不醒的段臻,急忙赶到他身旁,在确认段臻还活着之时,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不过祸不单行从来都是至理名言。   众人还没有从劫后余生的庆幸中摆脱,便从四面八方传来一个苍凉浑厚的声调:“你们终于来了。”他语气桀骜,还隐约掺杂一丝轻蔑,夜蝶心脏一沉——蝰蛇,你最终还是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