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卷 第一章 离棺出走 那是我回家奔丧的第二天,却在冷清的灵堂里,不知所措的面对着一口空空如也的棺材。 我是在前天晚上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是我大爷爷去世了,让我回家,结果竟然出了这种事,大爷爷的尸体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 时间已经到了后半夜,偌大的灵堂里只有我和被我急匆匆叫来的老爹。 面对着半掩的空荡棺材,我老爹的脸色很是难看,我爷爷奶奶死的早,那时候我老爹刚成家不久,大爷爷没少帮了我家,可以说两个人是情同父子,大爷爷对我更是当做亲孙子来疼,现在出了这种事,我怕老爹怪我,赶紧解释说我没有不上心,就是出去撒了个尿,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但是老爹听了我的话,脸色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难看了,片刻之后话音颤抖的问了我一句,“磊子,你大爷爷是不是诈尸了?” “诈尸?”我傻愣愣的看着老爹,片刻之后这才回过神儿,悻悻的说道,“爸,这都什么年代了,咱能不能别整那些没用的?尸体是我弄丢的,我会负责找回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偷走尸体,一定是熟人干的,我心里有数。” 大爷爷的尸体是我弄丢的,我是怕老爹怪我,但是我不迷信,这都什么时代了,也就这封建迷信的小山村还信这个,出了村子,你要说这尸体诈尸什么的,别人不把你当成神经病才怪。 “三叔?”老爹听了我的话,瞬间脱口而出,但是随即又摇了摇头,否认道,“不可能,你三爷爷和大爷爷怎么说也是亲兄弟,做不出这种事。” “天快亮了,先把棺材盖好,这事儿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看着半掩的空荡棺材岔开了话题,虽然老爹的嘴上说不可能是三爷爷干的,但是我相信,老爹心里也是怀疑的,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和我一样心里没底儿罢了。 我爷爷那辈儿兄弟三个,哥仨的名字都是我太爷爷取的,大爷爷叫刘一手,我爷爷排行老二叫刘二根,唯一健在的三爷爷叫刘三宝,这名字分开来看或许没什么,但是村里人都说我太爷爷傻,给自己的孩子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得叫个刘二根,结果真的只留了两个根儿。 我虽然不觉得我爷爷的名字有什么问题,但是我大爷爷真的是终身未娶,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儿,反倒是我爷爷和三爷爷娶妻生子,留下了血脉。 也正是因为这样,按照村里的说法,光棍儿是不能入祖坟的,三爷爷为人倔强,又迷信的很,甚至都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孙过来守灵,更别说让大爷爷入祖坟了,我父亲却从一开始就准备把大爷爷埋入祖坟,说是哪怕以后再出钱给大爷爷安排一门阴婚,也不能让这个老好人孤零零的无处安身。 在这里就出现了一个矛盾,双方都不肯让步,但是家丑不可外扬,谁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三爷爷因为这个就偷偷摸摸的带走大爷爷的尸体,未免做的也太绝了,我甚至可以想象三爷爷带着他儿子偷偷摸摸埋掉我大爷爷的画面,顿时觉得一阵心凉,这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原本还想着天亮了之后去找三爷爷理论,结果还没有等到天亮,这老顽固就自己找上门了,一进灵堂就直接朝我老爹去了,鬼鬼祟祟的问了一句,“你大伯是不是找不见了?” 三爷爷为人固执,脾气又暴,其实我小时候很怕他,但是这老头儿这次也太过分了,完全就是为老不尊,偷了我大爷爷的尸体,还跑这里来炫耀? “是不见了,昨天晚上半夜不见的。”我老爹当时的脸色很难看,侧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承认了我的猜测。 “坏了……”这时三爷爷却突然对着大爷爷的灵位跪了下来,身体不住的颤抖着,老泪纵横的说道,“大哥,老三错了,不该阻止你进祖坟,你就别闹了,赶紧回来吧!” 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儿? 尸体不就是他偷走的么?难不成是现在后悔了?想找个台阶送回来?但是这样服软可不是三爷爷的性格,怎么说呢,这老头儿就是一个宁可‘一步错,步步错’的老倔驴,我还从来没见他什么时候这么屈服过。 “三爷爷,您这是怎么了?有话起来好好说,我大爷爷都不在这里了,您就是哭,他也听不到不是?”我皮笑肉不笑的走过去把三爷爷扶了起来,心里寻思着,我倒是要看看这老东西在耍什么把戏。 “小磊啊,我知道你大爷爷在哪里啊……”三爷爷站起身,抹了一把脸上的老泪,说话的时候身体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在哪里?”我狐疑的打量着三爷爷,心说,您可不是知道在哪里么,因为尸体就是你们搬走的,您还能不知道? “他去祖坟了,你们爷俩儿赶紧的,趁天还没有亮,带上你二叔三叔,去把你大爷爷找回来,我不拦他了,让他进祖坟。”三爷爷的情绪突然显得有些激动,这话说出来就跟我大爷爷是自己跑过去的似的。 装神弄鬼的,这老顽固到底搞什么?我诧异的看着三爷爷,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做梦看到了,那梦可真可真了,不然我也不会腆着张老脸来这里确认!”三爷爷一脸认真的说着,似乎很是紧张。 三爷爷说他做梦看到我大爷爷往祖坟去了,一路上还不停的和他说话,我自然是不信这个,不过,不管怎么说,这老人家来这里又是下跪,又是哭的,就当是给他个台阶下,我们不声不响的去把大爷爷搬回来也没什么,至少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不是? 让三爷爷等在这儿,我和老爹去找二叔三叔,这老头儿偏不听,愣是黑灯瞎火的拧着鼻子跟我们转了一大圈儿,起初我还幸灾乐祸的寻思着,这是何必呢?自己挖坑自己跳…… 但是真的到了祖坟,我却轻松不起来了。 我是相信大爷爷真的在祖坟这里,因为我一直怀疑这是三爷爷搞得鬼,但是并没有想到大爷爷的尸体会变成这样的一个状态。 大家都知道,人死了之后尸体会变的僵硬,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僵硬后还会变软,当尸体变软的时候,也就是尸体开始腐烂的时候,我大爷爷已经死了两天两夜,可想而知在没有什么防腐设施的农村,这老人家的尸体内部应该已经开始腐烂。 我们看到大爷爷的时候,他就那样低着头跪在太爷爷的坟前,作为一具尸体,无助的跪在那里,我永远也忘不了那孤零零的一幕,心里着实揪得慌。 看到老人家的尸体被人摆成了这样一个姿势,不止我,就连我老爹都忍不住了,瞪着三爷爷说道,“太过分了!” 何止是过分,简直就是没人性,三爷爷这一家子到底是要干什么?这样对待一个死了的人?且不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个人可是三爷爷的亲大哥! 三爷爷也不出声,看着大爷爷尸体的眼神显得很是呆滞,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我老爹的话,我和老爹现在也没有时间计较许多,就想着先把大爷爷放到木板上,有什么事抬回去再说。 结果,我和老爹触碰大爷爷尸体的时候都是吓了一跳,这老人家的尸体硬的跟石头似得,我还以为是因为夜里的山上凉,所以尸体被摆成这样之后又冻僵了,便又试了几次,也加大了力道,但是大爷爷就是保持着那个低头跪着的姿势,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时,我三爷爷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这一下搞得我老爹和二叔三叔都给大爷爷跪下了,我悻悻的瞄了几人一眼,只好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还是那句话,我不迷信,但是对死者的基本尊敬我懂,而且,现在这事是有点儿邪门儿。 总卷 第二章 拒入祖坟 事情的起因是我半夜出去撒尿,然后灵堂里大爷爷的尸体不见了,最初我以为是三爷爷一家为了不让大爷爷埋入祖坟而捣的鬼,但是现在仔细想想,我就是撒泡尿的功夫,而且我也没有走远,就在院子外的东墙根儿,这么短的时间,想要不声不响的搬走一个死沉死沉的尸体,就算是二叔和三叔两个人一起,也确实困难了一点儿…… 我悻悻的跪在地上,心里也是开始犯嘀咕,这事儿或许真的不是三爷爷一家干的? “大哥啊,你就回去吧!老三我用性命担保,一定会让你进祖坟的,你交代的事儿,我也会尽心尽力的去办!要是办不好,你再来收拾我!到时候我刘三宝跟你一起走!”三爷爷跪在地上,哭的声泪俱下,我们几个彼此看了看,都没吱声。 我是不觉得这能有什么用,人死了就是死了,他又听不到你的话,但是三爷爷哭哭咧咧的话刚说完,大爷爷的手就突然垂了下来,一个黑色的小包裹滚到了地上。 按照三爷爷的说法,就是之前他做的那个梦,梦里大爷爷一边往祖坟走,一边跟他说话,说让我们几个小辈去把大奶奶接过来,合葬。 我大爷爷终身未娶,自然不会有老婆,我又哪里来的大奶奶? 那时候我三爷爷也是这么问的,但是我大爷爷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把对方的名字,年龄,地址都告诉了三爷爷,现在可好,连定亲的信物都出来了。 就是那个黑色的小包裹,里面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甚至在鞋面的旁边还用金线绣着一个文气的名字,付婉仪。 这个名字就是大爷爷在梦里告诉我三爷爷的那个名字,是我‘大奶奶’的名字。 我不迷信,我甚至可以解释说这一切都是三爷爷安排的,但是尸体几乎是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的,却出现在了祖坟里,而且原本应该已经软化的尸体,是僵硬的跪在那里,不管我们怎么做就是纹丝不动,却被我三爷爷几句话就哭的解除了僵硬,这些又该怎么解释? 我们趁着天还没亮,把偷偷跑出来的大爷爷又抬了回去,今天是停灵的最后一天,明天就可以出殡了,现在去查证那个付婉仪是否真的存在,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只能暂时先下葬了大爷爷,然后再去查证那个大爷爷口中的‘大奶奶’是否真的存在。 至于大爷爷下葬的地方,我们自然是已经达成了一致,原本态度冷淡的三爷爷更是忙前忙后的跟着打理,直到大爷爷出完殡,埋入了祖坟,几人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村子里的神婆还在一直叫嚣着光棍儿不能入祖坟,说是会有报应,搞得村里的人看我们这一大家子就像是在看怪物,见了都躲着走。 大爷爷半夜离棺出走的事儿自然也是从我们爷儿几个这里成了秘密,我们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只要再去证实一下付婉仪的存在,然后结个阴亲就完事了。 但是不等我们去结这门阴亲,大爷爷下葬的第二天,村子里就炸了锅,一大早那个一直叫嚣着光棍儿不能入祖坟的神婆就急匆匆的赶到了我家,说是早上有人下地干活儿看到我大爷爷跪在坟地里。 我和老爹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彼此对视了一眼,脸都没洗,就去祖坟了,大爷爷的坟就在坟园边儿上,我们过去的时候,这崭新的坟头儿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和昨天入葬之后一模一样,完全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但是在这种时候,越是这看似正常的一幕,却显得越加诡异,因为大爷爷的尸体保持着和那晚几乎一样的姿势跪在了太爷爷的坟前。 这无比揪心的一幕再次出现,而且还是在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热闹的情况下。 太爷爷已经死了四五天,身体开始浮肿,甚至有一股怪异的味道弥漫在尸体的周围,只是这尸体和那晚一样,依旧僵硬的像是石头。 “李婆婆,你看我大伯这是怎么回事儿?”我老爹无奈之下,只好把村儿里的那个神婆拉到了一边,我跟过去想听听这神婆的说法,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不管如何,这尸体是快挺不住了,我可不想下次看到一具彻底腐烂的尸体,到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勇气去验证尸体是否僵硬。 “你现在知道找我老婆子了?不是早就说过了吗?不管是谁家的坟园,祖坟不收无家的鬼,你还是先想法子给你大伯寻个媳妇再入祖坟吧!免得触怒了祖先,你老刘家全跟着遭殃。”李婆婆一脸促狭的看着我老爹,话倒是说的认真。 我老爹闻言,瞬间脸色一变,似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我站在一边细细的打量着这个李婆婆,见老爹没有再说话,这才试探性的问道,“李婆婆,我大爷爷这是诈尸了?您也别怪我这小辈儿没见识,这一类的传说我是听多了,这真的诈尸还是第一次遇到。” “小娃娃,这不是诈尸,”李婆婆闻言摆了摆手,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只有不腐烂的尸体才会诈尸,你大爷爷这是祖坟不收,听婆婆我的,先找个地方埋了你大爷爷,以后找门阴亲,再一起合葬进祖坟。” 我沉默的看着李婆婆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这时人群里传来了哭声,不用看我也知道,是三爷爷来了,这老顽固这次算是真上了心了,大爷爷也算给面子,和那晚的情况一样,只是这次没有什么黑色的小包裹,不然打了一辈子光棍儿的大爷爷岂不是成了风流鬼? 找了张席子遮住大爷爷发胀的尸体,经过商量,我们直接在刘家坟坟园外的不远处找了片空地,打算暂时先把大爷爷的尸体埋在这里,我和二叔家的小子在这边刨坑,二叔三叔和我老爹去大爷爷那边把棺材取了出来。 我们这一大家子这次彻底的成了村里的焦点,看热闹的人也越来越多,原本是赶紧埋了就完事了,偏偏我二叔家的那个愣小子,一铁锹在新开的坟坑里刨出了一口破棺材,棺材里的人早就已经成了白骨,这一铁锹下去,直接把棺材里那主儿的脑袋刨了出来。 “卧槽!”二叔家的那个愣小子也是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从坟坑里摸了出来,脱离了那个坟坑,这小子才强作镇定的骂道,“磊子,这儿他娘的有人了!” “埋了,换地儿!”看到那颗骷髅头从破棺材里滚出来的时候,我也是吓了一跳,赶紧操起铁锹,开始快速的往坟坑里填土。 虽然我还是对这种事不怎么信服,但是活人见了死人总有种说不出的畏惧,尤其是这种不曾相识的死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本来都在围着我老爹那边,听有人说我们这挖到了别人的棺材,立刻就都围了过来,这些人也不避讳,就当着我们的面儿说“不知道老刘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居然遇到这种事儿,不知道会不会断子绝孙……” “我断你大爷!傻逼玩意儿一个个的……”我二叔家的这小子可是真愣,骂骂咧咧的就举起了铁锹,要不是周围的人躲得快,估计就要见血了,不过这也不能怪这小子,家里出了这种事就够烦的了,现在又被一群外人指手画脚的,谁受的了? 别说刘承了,就是我也有些压不住火儿,刘承是我二叔家的独生子,这小子比我小两个月,虽然我们家和三爷爷的关系不怎么样,不过我和这小子可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只不过,我考上了大学,这小子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正事儿也没干,就是窝在家里,等着他老爹给他娶房媳妇儿呢! 总卷 第三章 鬼异上身 我们两个又找了片地儿,重新挖坑,然后在天黑之前将大爷爷重新下葬了,李婆婆在大爷爷的新坟前又是烧纸又是劝的,最后还让我们去太爷爷的祖坟磕了头,道过歉,这才算完事儿。 忙活了一天,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心里也是晦气到了极点,感觉今天自己就像是一只杂耍的猴子,被村里的人观摩了一整天,各种不痛快。 吃过晚饭,我老爹就拿着莫名其妙出现在大爷爷怀里的那只红色绣花鞋找到了我,新的问题来了。 老爹拿着那只绣花鞋,坐在我的床边,狠狠的吸着自己卷的烟卷儿,沉默了很久,这才说道,“磊子,明天你走一趟吧?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这么个人。” “嗯,大爷爷的事儿,我会当成亲爷爷的事儿来办。”老爹一来,我就知道他是要干什么了,三爷爷转述大爷爷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这小哥儿几个去,不管二叔和三叔那边让不让自己的儿子去,我都是要去的,谁叫大爷爷和我老爹情同父子呢? “耽误你工作了,回头儿爸给你把工资补上!”老爹不好意思的冲我笑了笑,那是农民特有的憨厚笑容,或许在市里人看来傻逼兮兮的,不过我觉得这是市里人没有的纯朴。 接过老爹手里的绣花鞋,我打趣儿的问道,“补翻倍的?” 老爹笑着点了点头,说去二叔三叔家看看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告诉我说三叔家的小子还要上学,所以让承子跟我一起去,我是无所谓了,不就是办回阴婚么? 按照三爷爷说的地址,这可不是三村五里的事儿,上千里的距离,总不能让我带具烂到发臭的尸体回来,八成是骨灰,这不算事儿,其实我自己心里也挺好奇的,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鬼? 人死了,魂魄是否真的还在? 或许这门阴亲在活人的心里只不过是个形式而已,但是这对死去的大爷爷或许会是一个解脱。 昨天晚上我还在纠结这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鬼,今天一大早就又出事了。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天刚蒙蒙亮,我已经起床开始收拾东西,因为昨天晚上老爹和二叔家的承子约好了,七点的时候送我们两个去镇上坐车,为大爷爷走趟阴婚,但是不等我收拾好出门,我二婶儿就找来了,一进门就脸色难看的对我说了一句,“磊子别收拾了,快去看看,承子被你大爷爷上身了!” 鬼上身? 这种无稽之谈的事儿我也就是在电影里看到过,若是真的发生在现实中,我绝对会以为这是一个玩笑,但是和大爷爷挂上钩儿就不一样了,邪性。 我跟二婶儿出门的时候,我老爹老娘早就赶过去了,其实我对鬼上身什么的还是质疑的成分比较大,一路上都在纠结这‘鬼上身’到底是怎么个上法?承子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一夜之间就被鬼上身了?还是被自己的大爷爷上身? 到了地方,我看到二叔家的外屋挤满了人,不过都没有外人,无非就是三爷爷,我老爹老娘,还有我三叔和三婶儿,几个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似乎还真有鬼上身这回事儿似得。 “怎么样了?承子呢?”我明知故问的往里屋看了一眼,顿感一阵蛋疼,二叔已经用绳子把承子绑在了椅子上,李婆婆哆哆嗦嗦的围着椅子转着圈儿,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说什么,至于承子那个愣货,翻着白眼儿也不动,就是嘴里一直在流口水。 见我来了,二叔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脸色难看的说道,“磊子,李婆婆说这鬼有点儿阴,要三日驱魂,七日赶魄,这小子恐怕没有办法跟你一起出门儿了,那件事儿你自己去办成不?” “他是被我大爷爷上身了?”我看了看二叔,又看了看里屋翻白眼儿的刘承,心说,这爷俩儿不会是在演戏吧? “你大爷爷这是想媳妇儿想疯了!居然祸害自己的堂孙,有些事儿说出来都丢了我这张老脸!”二叔的脸色越发难看,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反倒是三爷爷愤恨的说着,狠狠的摔了两下手里的小拐棍儿。 “三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咱能先说明白不?不然这趟远门儿我走着也不踏实。”我一脸无奈的看着这个老顽固,心说这承子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愣头青,还能被祸害?你当他是黄花大闺女呢? “磊子,你过来。”我老爹板着脸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叫到了一边,这才继续说道,“承子半夜三更爬墙,差点儿把隔壁老王家的小翠儿给强了,要不是老王头和你二叔关系好,这小子现在早就被五花大绑的送镇上去了!” 我一听,这次不用怀疑了,刘承这小子,绝逼是被鬼上身了,那个老王家的小翠儿可是堪称人间极品,这么说吧,那老姑娘简直像男人一样强壮,像猿人一样美艳,半夜三更敢去强那女人,不是鬼上身是什么? 不过,这事儿依旧很蹊跷,我回头看了一眼哀声叹气的三爷爷,这才压低了声音问我老爹,“真是大爷爷上身了?” 老爹的脸色也很是不好看,只是悻悻的说道,“直到刚才,承子的嘴里还在一直疯疯癫癫的念叨‘这辈子都没碰过女人,要尝尝味儿’,说话怪声怪气的,还对李婆婆不敬来着……” 这次我是彻底无语了,老爹不会撒谎,更加不会骗自己的儿子,看来这承子不是装的,虽然我不觉得这种下三流的事儿会和大爷爷有关系,不过,走阴亲的事儿只能我自己去了。 可能是见我和老爹在一边嘀嘀咕咕的说话,三爷爷咳嗽两声走了过来,有些犹豫的说道,“承子去不了了,让果儿和你一起去吧!现在就出发,李婆婆说她只能把你大爷爷的魂儿从承子身上赶出来,但是收不了,要解决这事儿,还得靠那门儿阴亲。” 我看了看三爷爷,没有说话。 “我知道这事儿晦气,但是你大爷爷当初指明了要你们这些小辈儿去,不然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恨不得自己跑一趟。”三爷爷也没看我,就是低着头,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看来是这几天接连不断的怪事儿也把这老顽固折腾的不轻。 “没事,大爷爷的事儿,我当自己亲爷爷的事儿来办,我们这就起身。”我虽然不喜欢三爷爷的为人,但是毕竟这老人家一把年纪了,总不能真的让他开口求我,人嘛,做事儿留条后路。 我从二叔家出来,就跟老爹回家取车去了,咳,说是取车,其实就是一驴车,虽然家里的条件不算穷的叮当响,但是我家还没富裕到拥有机动车的地步。 三婶儿也回家把还没上学去的刘果叫了出来,刘果是三叔家的小儿子,今年才十七岁,我其实不怎么喜欢这小子,我一个大学毕业的白领儿,虽然才工作不久,但在村里也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人了,多少人,看我的眼光都充满了盲目的羡慕和崇拜,就连在村子里教学的刘果他姐都崇拜我崇拜的不行,唯独这小子,他就是一另类,不把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他见到我压根儿就不说话,直接把老子当空气了。 刘果儿看到我还是没说话,对我老爹倒是有礼貌的很,张口闭口的叫着大伯,我老爹似乎也喜欢和这小子聊天儿,问问学习好不好什么的,这一路上,直接就把我晾在一边儿了。 不过,也难怪,刘果儿这小子除了无视我让我很不爽以外,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要是放在外面,那绝逼是一个不怕坑不怕险,愿意扶老奶奶过马路的三好少年,而且这小子本身就长的讨喜,尽管安静起来的时候像块木头,但是不得不承认,他这张娃娃脸还是很能笼络人心的。 总卷 第四章 阴脉主峰 老爹把我们两个送到镇上,看着我们上了车,就回去了。 我和刘果儿也没话说,知道他早上没吃饭,其实我也没吃,就又下车买了几个烧饼,两瓶水,分给这小子,然后等着班车发车。 刘果儿也不客气,拿过我给的烧饼和水,细嚼慢咽的吃着,似乎我老爹走了之后,这小子就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安静的像是空气,我看了他两眼,也懒得搭话,直接把目光看向了窗外。 坐了不到四个小时的班车,我们进入阳泉市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在车站附近找了家饭馆儿,匆匆吃过饭,我们直接打车到火车站去了,我工作的地方就在阳泉市,甚至在这里租了一套房子,只是我现在没有时间闲逛,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鬼,不管大爷爷是不是想利用承子开荤,现在的事实是确实出事了,我们要抓紧时间帮大爷爷办妥这门儿阴亲,不然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儿呢! 目的地在内蒙古包头市边缘的一个小山村,我和刘果坐火车到达包头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时间在四点多,天还没有亮,坐了十多个小时的火车,我不知道这是快车还是慢车,事实上我也没出过什么远门儿,这还是第一次,但是带着刘果儿这小子,我总不能露出无知的样子。 虽然天还没有亮,但是在这种火车站外,等着拉客的司机倒是不少,看到有人出来,这些司机就迎上来乐呵呵的问去哪里,然后就开始商量价钱,当然这里面也不乏没有证的黑车。 我和刘果刚踏出火车站,一个穿着大衣的大胡子司机就迎了上来,问我们去哪儿,说是不远的话,可以给我们算便宜些。 坐谁的车不是坐?管他是不是黑车?只要不是打劫的就行!反正快到地方了,这钱是能省一点就省点儿,我冲那个大胡子笑了笑,然后把那一串奇长无比的地址说了出来,我都怀疑,这三爷爷一把年纪了,是怎么记住这么长的地址的。 大胡子司机听了我话,却是抽着烟,咂吧了一下嘴,这才说道,“小兄弟,你不想坐我的车,也不用这么耍我不是?你说的那地儿我还真知道,这出租我跑了十几年,这包头市,近到各乡各县,远到川川沟沟儿,去过的,没去过的,还真就没有我不认识的地儿,你说的这个三道沟我也去过,大青山我也知道,但是大青山的东北角儿根本就没啥村子,哪儿来的付家庄?” “没有?”我听了司机的话,有些回不过神儿,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质疑三爷爷的那个梦到底是真是假,因为这本就是莫须有的事儿,要说没有这个地儿,我反倒是释然了,梦境就是梦境,怎么也不可能和现实挂上太大的钩儿。 “这个大叔,我们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即使没有付家庄这个村儿,您也得送我们去大青山看看,我们回去也好有个交代,路费我们不会耽误您的,只是想找个带路的。”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正打算原路返回的时候,刘果儿却亮出两个小酒窝儿笑了笑,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 大胡子司机闻言看向了我,显然刘果儿就是个小屁孩儿,路费还得我来出,是否去大青山走一趟,这决定还得我下。 “走,千多里的距离,我们来都来了,最起码也得看个明白!”我看了刘果儿一眼,二话不说,上了大胡子的车,刘果儿收起笑容,没有说什么,也安安静静的上了车。 大胡子司机驾着车子出了市区,这才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们两个一眼,说道,“两位小哥,容我说一句,这也就是快天亮了,不然那边儿我是不去的,大青山是阴山山脉的主峰,那地儿阴的很,我只能送你们到三道沟,进山什么的,你们还得自己来。” 我开始以为这大胡子是想加钱,就又商量了一下,但是这人摇了摇头,就是不进山,说是没路,我也懒得再强求,就又打听了一些大青山的情况。 现在是清晨,按照大胡子司机的说法,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在天黑之前翻过山,但是跑个来回是不可能的。 听了这话,我是彻底的心里没底儿了,且不说那些神神鬼鬼是否真的存在,即使只是一座荒山,要在山里过夜,那也是很危险的,但是刘果说的也没错,受人所托,忠人之事,总要看个明白,回去也好有个交代,更何况我们这是受鬼所托? 思来想去,我在大胡子司机快要使出包头市区的时候让他拉着我们在附近找到了一家销售体育器材的小店。 这种门脸儿挂着销售体育器材的牌子,背地里卖的东西定义却很模糊,像是登山的设备,探险的设备,潜水的设备,甚至是天文望远镜都有,我对这些不是很懂,只是在大学的时候,跟同宿舍的室友买过类似的东西,所以进山的话,还是先做好万全的准备比较好。 出门我倒是没少带了钱,好几千块钱全砸在这小店里了,只留了个饭钱和回家的路费,店老板倒也上心,直接把我和刘果儿打扮成了半个特种兵的样子,绳子,匕首,砍刀,电棍,身上挂的倒是齐全,就是不知道真的遇上事儿的时候这些玩意儿管不管用。 我们又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三天的食物,这才让大胡子司机载着我们重新踏上了前往大青山的路。 七点左右,我们穿过一个叫做三道沟的地方,大胡子司机直接把我们两个送到了大青山的脚下,他没有说谎,这边确实没路了,这人也是个好心人,愣是颠颠簸簸的把我们送到了山下,这才收了钱离开,临走还打趣儿的说,三天后来接我们,到时候钱可不能少给了。 我自然是点了点头,看着大胡子司机驱车离开,我回头将目光看向了这座陌生的大青山,下意识的摸了摸装着一只红色绣花鞋的背包,瞬间觉得这次不会白来,看了刘果儿一眼,道,“走,上山!” 刘果也不说话,我和这小子在大青山步行了整整一天,说实话,我有些怀疑那个大胡子司机是不是唬着我们两个小年轻玩儿的,什么大青山阴的很?简直就是危言耸听,现在想起他那副阴测测的表情,我就无比的蛋疼。 不过,那大胡子说的倒也没错,一天的时间翻过这大青山,绰绰有余,跑个来回就不行了。 傍晚的时候,我和刘果已经到达了大青山的另一面,两个人都是累的够呛,走路一瘸一拐的,拿着指南针确定了我们要去方向,我往那边看了看,是一片茂密的老树林,至于村庄什么的已经看不清了,无法确认。 山沟沟里,天黑的早,太阳抹过山峰的时候基本就算是夜晚降临了,我和刘果在山脚点了一个火堆,吃了点儿饼干,就继续往远处去了。 深秋的夜里很冷,又是在山里,我们走了大概两个小时,我就不想走了,刘果的步伐也是慢了很多,明显是这一天累够呛了。 “果儿,要不咱们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背包里不是有睡袋么?”我环视了一眼四周,周围都黑漆漆的,完全没有一点儿光亮,更不要提什么山村的影子了。 “不行,”刘果抬头看了我一眼,与我擦肩而过,继续朝我们锁定的方向走过去,疲累的说道,“这样冷的天,不能停下,我们没有帐篷,睡袋无法很好的保温,而且,按照三爷爷说的,村庄不远了。” 这儿连个鬼影子都没有,还找他娘的村庄啊? 我一脸蛋疼的看着刘果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是始终都没有再说什么,所有的原因都可以忽略不计,唯独不能让这小子小看了我,不就是冷么?不就是累么?谁还没吃过苦? 紧了紧背在肩上的背包,我放开步子追了上去,却在二十米开外,翻过一个小土包之后,我们看到了这荒芜深山里的唯一的一处灯光。 总卷 第五章 千里换亲 静,陌生的山沟儿里,只有渗凉的风刮过,我傻愣愣的看着远处唯一的一处灯光,心里有些发怵。 这要真是有一片村庄我倒是不怕了,哪怕是断壁残垣,哪怕是只有几户人家,但是这唯一的灯光是怎么回事?这付家庄……只有一家? “大青山是阴山山脉的主峰,那地儿阴的很……” 我仿佛又听到了那个大胡子司机的忠告,瞬间,身边扫过的夜风都变的阴测测的,让人浑身不舒服。 人类的想象力是丰富的,某些时候真的会害死自己,但是我也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心里发怵是发怵的,该走的路还是要走,都到这里了,我总不能被吓回去! 朝着那道孤零零的灯光走过去,走近了,我才逐渐看清,这里确实是一座村庄,只是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多数的宅院都被山上滚落的砂石掩埋了,只露出了部分屋顶和院墙,而我们所看到的这道灯光来自村落最里面的一处老宅,是一处石头砌的小平房,就建在一处比较平坦的山坡上,被数棵老树遮了起来,若不是这隐隐透出的灯光,还真是不好发现。 不知道是夜深了的原因,还是因为进了这古怪的残破村庄,即使经过一刻不停的赶路,我还是觉得浑身凉飕飕的,没有一丝的热乎气儿。 “有人吗?”我和刘果在靠近那栋石头砌成的小平房,远远的,还没有走到近前,我就紧张兮兮的问了一句,那边并没有什么声音给我回答。 刘果回头看了我一眼,似乎也是有些犹豫。 “额,没什么,说不定这房子里住的是位耳聋的老人家。”我强作气定神闲的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刘果跟上我,好死不死的问了一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果儿,你能闭上嘴么?”后背一紧,我回头厌恶的说了一句,刘果反倒是无所谓的挑了一下眉,似乎是看透了什么,又仿佛只是一丝嘲讽,然后走到了我的前面,很快就和我拉开了距离。 我心里有气,但是也懒得争辩什么,闷头跟着,心里寻思着刘果刚才的话,这小子却突然跑了回来,直接躲到了我身后,两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袖子,也不说话。 “你又搞什么鬼?”我皱眉朝前面看过去,是那处石头砌成的小平房,我们已经到了近前,房子的木门半掩着,之前所见到的灯光就是这房子的窗户透出来的。 我回头看了刘果一眼,又往前走了几步,这小子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也只是紧紧的抓着我的袖子,并没有阻止我前行,而是紧紧的跟在我身后。 刘果的反常举动让我一阵蛋疼,可是应该没有什么致命的危险吧?不然这小子应该不会再靠近才对…… 我狐疑的想着,直接忽略了这只挂在身后的‘尾巴’,走过去,推开了石屋的木门。 “吱呀~” 腐朽木质的摩擦声传来,一道跳跃的光亮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是蜡烛的光,在如此漆黑的深山,亮却不刺目。 白蜡,两只白蜡,三柱香,一口黑棺,迎门来。 打开门,我一眼注意到的不是跳跃的蜡烛,而是这跳跃火光背后的一口黑棺,崭新的黑棺。 在黑棺前的祭台上摆着一块崭新的灵位,付婉仪之位。 荒村,棺材,死人,阴婚,这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是那么的意料之中,也是那么的不可思议。 下意识的抹了一把装在背包里绣着付婉仪名字的那只红色绣花鞋,我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看了看房间两侧的侧门,又嗓音颤抖的问了一遍,“有人吗?” 不难看出,这房子不大,只有三间,而此时东侧的那间是亮着灯的,我们看到的灯光就是从那间屋子的窗户口照出来的,只是房子似乎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东房的窗户纸已经破掉,漆黑的夜里就像是一只没有任何遮盖的眼睛,目光炯炯的窥探着这阴测测的山沟。 我自然是将注意力放在了,东方的侧门上,等待着这灵堂的布置者出来。 “刘家的?”一个死板的声音直接传进了我的耳朵,而这声音的来源是西房的侧门。 我很是没出息的哆嗦了一下,紧张的回头去看,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这人穿着一身破旧的藏蓝色道服,头发稍长,还算清秀的脸上布满了胡茬儿。 “我们是来结阴亲的!”刘果狠狠的掐了我一把,替我回答道。 我这才回过神,下意识的看了这男人的脚下一眼,有影子,不是鬼…… 那人就直直的看着我们,也不说话,三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就尴尬到了极点,我立刻放下背包,拿出了那只来处诡异的红色绣花鞋,递过去,紧张的问道,“既然你知道我们是姓刘的,那这门阴亲你也是知道的吧?” 年轻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也没有接过那只绣花鞋。 我尴尬的举着那只红色的绣花鞋,心里一阵纠结,这种感觉实在是蛋疼无比,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我仿佛可以看透他的意思一般,他这是在问我‘那又怎样?你来结阴亲,我就一定要答应?’ “我们是刘一手的堂孙,这只绣花鞋算是定情信物吧?这次来的急,也没有准备聘礼什么的,回去之后我一概补上,这位大哥,我们可以带‘新娘’走么?”我再次明确的询问,心里却是有些犯嘀咕,这人不声不语的,应该是因为我们没有拿出聘金,但是尼玛那好几千块钱全买这些没用的东西了,留作抵押的话,不知道这哥们儿乐意不乐意? “不行!”一直不说话的年轻人突然语气强硬的回了一句。 “为什么?”站在我身后的刘果依旧不敢上前,就躲在我的身后,依旧死死的抓着我的袖子,明明很紧张,却还是时不时的插话。 “换亲。”年轻人低声很是淡然的回了一句。 开始看这人呆头呆脑的,我甚至有一刻怀疑这人就是一傻逼,现在看来,我们才是傻逼,他这是要坐地起价啊!还换亲?这都什么年代了?婚姻自由懂不懂?这货是不是想媳妇儿想疯了? 我略显惊诧的看着这人,片刻之后这才问道,“你的意思是,拿这个棺材里的死人,和我们换个黄花大闺女回去当老婆?” “放屁!”瞬间,那个男人的语气变得有些愠怒,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继续声音死板的说道,“刘一手就是个老头子,哪里配的上我妹?要结阴亲,你们不打算付出点儿什么是不行的。” “你妹?付婉仪是你妹?”我瞬间愕然,我大爷爷可真是老头子了,这都六七十岁了,看这小伙子也不过三十的样子,他妹妹能多大?这简直就是老牛吃嫩草,老马配新鞍,老汉推车啊……啊呸! 那人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刘果,来回打量,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刘果的身上,冷哼一声,说道,“把你们的生辰八字留下,就可以带我妹走了。” “生辰八字?”嘴角微微一抽,我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危险的味道,这要是放在以前,我绝对会毫无保留的把生辰八字献出去,然后给大爷爷换个老婆回来,但是现在,这货一说到生辰八字,我就想到了扎小人,千里招魂,什么的…… 那人直接走过来,拿过了我手里的那只绣花鞋,指了指东侧的房间,语气森冷的说道,“有话进屋说,你们最好不要骗我,生辰八字这种东西,一多半都写在脸上,我能够分辨真假。” 你狠! 我瞬间蛋碎,看着这人咬了咬牙,只好转身进屋,没办法,家里还有一个找人附身的鬼爷爷等着我们救赎呢! 总卷 第六章 天灵取血 东侧的房间很简单,只有一个小土炕,一张小方桌,甚至连把椅子都没有,在放桌上放着一个破旧的斜挎包,那个年轻人跟在我和刘果的身后进了房间,然后从那个破旧的斜挎包里拿出了纸和笔,递给了我,说道,“顺便写上名字,记住,机会只有一次,想耍花招的话,后果自负。” 赤果果的威胁!我赌气的一把拽过纸和笔,趴到桌子上,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唰唰的写了上去,然后把笔递给了刘果,这小子拿着笔先是看了看我的生辰八字,然后一句话都没说,也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写了上去。 不过这小子应该是害怕了,几个字写下来,手一直抖个不停。 那个年轻人拿起我们两个的生辰八字看了看,瞬间皱起了眉头,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刘果的脸上,语气冰冷的问道,“你看到了?” 这一刻,刘果原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似乎很是惧怕这个年轻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点头说道,“看到了一点。” 看到了什么?我傻愣愣的看着刘果,正要问出口,却见刘果的表情瞬间惊慌,几乎是在与此同时,我的后颈一沉,整个人都朝刘果倒了过去,隐约间还听到了刘果的声音,“不要!” 看到了什么?不要什么?我怎么了? 晕头转向的睁开眼,我一时间竟然想不起自己这是在哪里了,似乎我此时应该在杂乱的公司加班才对…… 昏暗的小房间,没有光源,唯一的一点光亮来自于门口,在门口外的另一个房间是黑色的棺材,跳跃的烛火…… 我整个人此时正侧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体被绳子绑着,根本就动不了。 “果儿?刘果!”我试探性的叫了几声,却没有人回答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坏了,我们八成是遇到什么变态了,那个脾气古怪的年轻人,估计是脑子有什么问题,不然也不会自己一个人住在这荒山野岭守着口棺材! 就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让人蛋疼的死板声音却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身后,“他还没醒。” “擦!”我顿时一惊,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或者回头去看,但是下一秒我就发现这是徒劳的,只好像是一个无能的泼妇,开口骂道,“死变态,你想把我们怎么样?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是付婉仪的哥哥,”那个男人低声说着,从我的身上跨过,手里拿着一只匕首,蹲到了我的面前,语气森冷的说道,“我叫付九泉。” 赴九泉?作死的赴九泉!这货绝逼是脑子有病!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死定了,开始想象这货会不会把我碎尸?虐杀什么的我可受不了,甚至向摆在外屋的那口棺材祷告,希望这个死人能大发慈悲救救我…… “等,等一下……”就在我紧张的快要崩溃掉的时候,刘果的声音从我身边的不远处传了过来。 “不要紧张,我不会要你们的命,只是作为换亲的一方,你们应该付出一些东西。”那个自称是付九泉的人低声说着,将匕首探向了我的脑袋。 “我草你大爷的付九泉,胳膊腿儿还不行?想要脑袋?”我顿时破口大骂,反正死到临头了,这深山老林的,也不会有人来救我们。 付九泉的手却是完全没有停一下,直接探到了我的脑门儿上,用手摸索着按压了几下,很是轻巧的,唰的一下,冰冷锋利的刀刃就直接划过了我的头皮,奇怪的是那一刻我竟然忘了恐惧,甚至忘了继续叫骂,而是在自嘲,自嘲早上在体育器材店挑选这把匕首的自己。 我能够感觉液体划过头皮的酥麻,甚至清晰的听到自己血管的跳动,心脏的微颤,还有付九泉不屑的冷哼。 我还没有死? “你,你到底在干什么?”在死亡的边缘游走一圈,只会更加惧怕死亡。 “取天灵血,换亲。”付九泉似乎用什么东西擦掉了我头皮上的血,然后站起身又走到了我的身后,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自顾自的说道,“我有两个妹妹,都死了,不能只嫁出去一个,我要离开这里了,所以这两个丫头只能都托付给你刘家了。” “你在扯淡?还是在开玩笑?”我瞬间觉得自己的胸腔似乎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没有扯淡,没有玩笑。”付九泉森冷的说着,似乎是忙完了手里的东西,继续说道,“付小玉以后是你老婆了,我这两个妹妹应该很旺夫的,埋入你刘家,以后你老刘家就鸡犬升天了。” 这是很张狂的一句话,但是在付九泉的嘴里说出来,却有些阴沉,直觉告诉我,这个男人不是在开玩笑,一时间我竟然有些无言以对。 刘果醒着,却没有再说话,我和刘果还有这陌生的付九泉在这个房间里待了整整一晚,这死变态时不时的就跑到我脑袋这里放血,虽然只是划破一层皮,但这也是我的皮啊!说什么取天灵血,这他娘是换亲用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天蒙蒙亮,付九泉将我和刘果从那个房间赶了出来,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提着我们两个,让我们跪到了付婉仪的灵位前,逼着我们磕头。 我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可怕的事儿,也不敢不照做,反倒是刘果显得淡定了许多。 磕过头之后,付九泉就放了我们两个,没错,就是很干脆的放了我们两个,然后我和刘果就这么莫名其妙的看着付九泉走到那口黑色的棺材前,很是轻松的一下就打开了那口漆黑的棺材,然后伸手从棺材里抱出了一个骨灰盒。 “带回去,好好安葬。”付九泉淡漠的将那个骨灰盒递给了我,那张胡子拉碴儿的脸上满是一本正经,仿佛昨晚那个一直在我脑袋上放血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也没客气,不管这人是不是精神错乱,还是他只是在试探我们的诚意,至少我们这次的目的尽在眼前,我没有理由不接着这骨灰盒,罪不能白受,至少要有收获。 双手稍稍颤抖的接过了付九泉手上的骨灰盒,我紧张的问了一句,“我们可以走了?” 付九泉点了点头,直愣愣的看着我,没有说话。 刘果则是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快走。 然后我们两个逃似得离开了这间石砌的小平房,急匆匆的朝山坡下走,身后却传来了付九泉的声音,“刘磊,我会亲自送小玉过去的。” 闻听这句话,我瞬间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一眼,平坦的小山坡上,几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下,那个身穿破烂道服的古怪年轻人就站在那里,表情呆板的看着我和刘果的方向,其实我感觉他只是在看着我。 说不出的心慌意乱,我紧紧的抱着付婉仪的骨灰盒,一路小跑的冲出了残破的付家庄,这才停下脚步,带着一丝丝的怒气回头看向了刘果,直接问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什么看到了一点?” 刘果似乎也是被吓得不轻,盲目的跟在我的身后跑着,被我这么突然一问,一向镇定自若的刘果瞬间呆滞了一下。 “果儿,你大哥我不是傻子,你有事瞒着我?从我看到那口黑色棺材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有事瞒着我,虽然咱哥们没怎么在一起混过,但是我知道你胆子大,不是一口棺材就能吓到的,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我皱眉死死的看着刘果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出点儿什么。 或许最初我察觉不出什么,但是昨晚付九泉有问他,问他看到了?得到确认之后,就直接对我动手了,没错,是对我动手了,只对我动手了! 刘果却屁事儿没有! 总卷 第七章 飞来艳福 “我还是想问你,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么?”刘果很快就回过了神,远离了付家庄,我们两个的精神都得到了少许的放松,但是刘果的话,却再一次让我绷紧了神经。 “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在问你正事!”我一本正经的看着刘果,抱着骨灰盒的手心却在止不住的冒汗。 刘果收敛目光看了看我怀里的骨灰盒,恢复了朝往大青山的脚步,慢慢的走着,低声说了一句,“六天前的晚上,我看到了大爷爷和付婉仪定下阴亲。” 闻言,我手里一抖,险些将这骨灰盒子扔掉。 “怎么?觉得很不可思议?还是害怕?或者,不相信我?”刘果听到后面的我动静慌乱,并没有回头,而是深呼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不管你信与不信,这都是真的,那个付婉仪是一个烫着大波浪长发的年轻女鬼,亲事是太爷爷和一个老头儿定下的,当然,那个老头儿也是鬼,我猜应该是那女人的老爹或者爷爷,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你知道我看到那口黑色的棺材为什么这么紧张么?” 刘果话说一半,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了我,双目微眯,有些纠结的说道,“太爷爷说,用第一个见到大奶奶棺冢的重孙去换亲。” “那你当时还走那么快?”我狐疑的看着刘果,已经无法分辨这小子说的是真是假,因为就算刘果不说这些,我自己也已经开始怀疑这世上是否真的有超自然力量的存在。 “这里是深山老林,偏僻的连路都没有,我没有想到这里会有棺材,我以为会是回去之后入殓的时候,”刘果瞬间皱眉,似乎是觉得自己确实大意了,但是随即又幸灾乐祸的说道,“不过没什么,反正最后那个付九泉都选择了你,亲已经换了,我自己也是虚惊一场。” 麻痹!你是虚惊一场,我不是啊! 心中顿时恼火,我紧走两步,过去一把抓住了刘果的衣领,揪着这小子,吼道,“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世上有没有鬼,我也不知道,但是换亲这件事确实是存在的,而且是和死人换亲,我不会就这么认栽!那个付九泉为什么没有选择你!我昏倒的时候,你们都说了什么?” “就算你现在掐死我,也改变不了什么,”刘果似乎毫不紧张,甚至还抬手抹了一把我曾经饱受摧残的天灵盖儿,这才继续说道,“不过告诉你也无妨,我的八字不适合结阴亲,三阳一阴,五行两属,有两命,也就是你们口中说的那种命大的人,虽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八字,却阳气过盛,对阴物会有一定的压制作用。” “不对!我明明记得,你昨晚写生辰八字的时候,手一直抖个不停!”我冷眼看着刘果,虽然听上去这小子说的头头是道,但是现在吃亏的是我,不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打算放这小子回去了! “那是因为我害怕,比命硬,我比不过那个付九泉,而且我是第一个看到黑棺的人,谁知道这会不会是一个无法违背的承诺,万一像是诅咒一样破不开,我相信那个付九泉会杀了我这个八字不合的人选,然后再选择你。”刘果说这些话的时候,原本淡定自若的表情却是变得有些呆滞,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威胁一般。 “果儿,且不说这世上有没有超自然的力量,那些生辰八字是否真的有什么玄妙,单说一点,你,一个普通的高中生,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我蹙眉看着刘果,心里其实也无法确定这刘果到底有没有恶意,按照三爷爷的安排,原本跟我来这里的人应该是刘承,而刘果的到来只是一个意外,而且之前我被付九泉击晕的时候,我确实是听到了刘果试图阻止的声音。 但是,刘果似乎并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刘果,这个长着一张可爱娃娃脸的十七岁少年,似乎有着一些不足以外人道的秘密,比如他说他看到了太爷爷和一个陌生老鬼约定两家换亲,比如他对生辰八字很懂,比如,他很信命,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 刘果无声的看着我,似乎并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摆明了是觉得我不可能因为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而揍他一顿,不过,也确实,我和他的关系算是疏兄弟,比堂兄弟还远一步,平时关系又不怎么样,我确实没有理由逼他说出自己的隐私。 “那我换个问题,”语气稍显缓和,我索性松开了揪着刘果衣领的手,直接问道,“这个换亲是真是假?有没有办法破掉?” “真的,而且,付九泉不会让你悔婚的。”刘果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见了之前的幸灾乐祸,只能说明,这事儿至少在他的眼里看来是真的,也就是说我会有一个已经死掉的老婆? 瞬间,我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都没有什么精神头儿了,这种下意识的反应,基本可以确定了,至少我的潜意识里也在忌惮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神秘力量的存在,或者,我只是觉得有个已经死掉的老婆会影响我以后的婚姻? “其实,我觉得,就算没有我,就算跟你来这里的是我承子哥,最后换亲的人选也会是你,”刘果见我不说话了,他反倒是话多了起来,貌似安慰的说道,“这都是命,是福是祸躲不过,所幸既来之则安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的轻巧,被迫娶个死人的又不是你。”我一脸不乐意的瞥了刘果一眼,加快了离开这里步子,只想尽快的离开这个深山老林。 “我是没有你那桃花运,你看付九泉的模样,稍微整理一下,就是个清秀的超级小帅哥,他的妹妹能差的到哪里去?虽然我没见过付小玉,但是付婉仪确实是美人胚子,既然亲事已经定下了,你就等着消受这飞来的艳福也不错。”刘果破天荒的第一次用略带调侃的语气和我说笑,我立刻侧头阴测测的看了他一眼,恨不得直接把这小子的两个酒窝戳破。 刘果见我瞪他,悻悻的回看了一眼,恢复了以往安静的样子。 偌大的老树林里,只有我们两个匆匆而行的脚步声,这事完全不用想,傻子都知道,我是不会娶一个死人的,若是哪天付九泉真的带着付小玉的骨灰找上门,我就直接悔婚,他一个人,人单势孤的,朗朗乾坤之下,还能为一个死人逼婚不成? 这付家庄去的着实仓促,我和刘果翻过大青山的时候,天虽然黑了,但是比和那个大胡子司机约定的时间早了一天两夜,让我们步行到有车的地方是不可能了,这次是必须要在这山里过夜了,只是不知道这小小的睡袋能不能抵御山里的深秋。 刘果这人其实不爱说话,或者说是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爱说话,只是静静的到周围捡了些干柴,点燃,早早的架起了一个小火堆,然后铺上睡袋,似乎就打算钻进去睡觉了。 我把捡来的干树枝放到了火堆的旁边,一边往里面续着树枝,一边漠然的说道,“不想和我说话,也不用睡这么早。” “我困。”刘果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直接解开缠在身上的武装带,脱掉上衣,钻进了睡袋,临了还拉过上衣遮住了脸。 这傻逼孩子…… 我一脸蛋疼的看着刘果,本来还以为这小子一会儿就会睡不着自己爬出来,但是片刻之后,那个军绿色的睡袋里居然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总卷 第八章 八字属阴 一个睡觉,一个守夜,这是原本就商量好的,反正我现在心里乱糟糟的,也睡不着,让他先睡会儿也行。 我瞄了一眼那个睡袋,冷风扫过,瞬间就是一阵头皮发麻,下意识的,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我的头发很短,类似于劳改犯那种,但是老子长得斯文,即使剃个猥琐的发型,也完全不影响我这大文豪的形象,只是这一摸之下,我瞬间蛋碎。 昨天晚上那个付九泉一直在用匕首划破我天灵盖位置的头皮,取血,手法很是娴熟,我当时还以为真的只是划破了一点儿皮,但是现在一摸,这小子绝逼是刀刀都深到了一定的地步,在那样黑漆漆的昏暗房间里,现在想想我都是一阵后怕,万一当时他一个手抖,直接就给我开瓢儿了。 头顶的伤口已经结了血痂,摸上去,一条条的伤痕并不是很狰狞,却百分百会留下疤痕了,我用手在头顶摸了一会儿,开始还觉得男人有点儿疤不算什么,多少还可以为我这张斯文的脸增加一点儿男子气概,但是现在我是完全变了想法,那个天杀的付九泉,居然用匕首在我的脑袋顶上划出了一个王八盖子,我日啊! 看来以后要留长发了……挨千刀的付九泉,最好不要再让我见到他! 咬牙切齿的往火堆里填了一些干树枝,我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九点了,瑟瑟的冷风划过,这陌生的山沟儿里传来了一声类似狼嚎的轻微尖啸,惊得我顿时就打了一个寒颤,用手电照了照周围,除了影影绰绰的老树黑影,似乎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只狼崽子,听声音还远的很…… 我这正自我安慰的毫无说服力,肩膀就被轻轻的拍了一下。 “谁!”我几乎是跳着回过了身,但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如果真是狼群什么的,我倒是真不怕,我怕的就是一些我不知道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人一旦陷入恐惧就会胡思乱想,此时我的脑海里到处都是以前看过的灵异电影片段,仿佛我的面前就站着一个我看不到的恐怖东西。 刚才真的有人拍了我的肩膀这不会错!巡视一圈无果,下意识的,我直接将目光落到了付婉仪的骨灰盒上,紧张的咽了一口唾沫,开始往刘果睡袋的方向靠拢,不着痕迹的趟了刘果两脚,说道,“果儿,你别睡了,这他娘的似乎有点儿不对劲儿!” 但是睡袋里的刘果睡的就像一头猪,虽然没有了轻微的鼾声,但是也没有醒过来。 我心里起急,想着干脆一脚把这小子踹起来得了,背后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冷不防的冲击,让我差点儿一个趔趄趴在火堆里。 “谁?”我赶紧用手电去照,但是身后依旧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山沟儿里只有瑟瑟的秋风扫过,安静的让人害怕。 这次我是真撑不住了,赶紧朝付婉仪的骨灰盒跪了下来,又是磕头又是作揖的,一边左右看着,一边念念叨叨的说着,“大奶奶,我是老刘家的长孙,来这里接您回家的,您可别做什么糊涂事儿啊!我大爷爷还在千里之外等着我带您回去呐……” 我现在是哭的心都有了,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鬼,反正现在在这里确实是有一个我看不到的东西,我这正寻思着是不是这付婉仪知道我不愿意做她妹夫,所以想在这里直接把我处理了?那边一直睡的像是死猪一样的刘果却突然撩开蒙在头上的衣服,猛地坐了起来。 我惊诧的侧头去看,那小子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整个人也显得有些瑟瑟发抖。 “果儿?”我惊诧的看着刘果,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心里也是着实有些害怕,立刻朝那小子靠了过去,问道,“你没事吧?” 刘果眼神复杂的抬头看了我一眼,立刻啐掉了嘴里的血沫子,抬起右手直接咬破了自己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趁我愣神将带血的双指戳向了我的眼睛,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还以为这小子是被鬼上身了,这是要戳死我的节奏? 但刘果只是用双指在我的眼皮上抹了一下,就收回了手。 “你干什么?”这一惊一吓,让我直接坐在了地上,恼怒的睁开眼时,刘果去指了指我的身后,示意我看后边儿。 他这一个无声的动作,在荒山的夜里,瞬间就让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刘果刚才吐血了,他为什么吐血?又为什么把自己的指尖血抹在我的眼睛上,他让我回头看什么?这里难不成还能有别人? 有别人?可不是有别人嘛!刚才我看不到的人? 我惊慌失措的回过头,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那种一直坚信的信仰被瞬间摧毁的感觉,在我的灵魂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崩塌了,又似乎有什么东西重筑了,那种介乎于恐惧与惊奇之间的感觉,让人很难受,却又带着稍许的雀跃。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但是发生在大爷爷和承子身上的事儿动摇了我,或许那时候我还会想一句‘信则有,不信则无’来自我安慰,但是现在,我只想说,不管你信不信,它们都在那里。 火堆跳跃的火光迫使周围的树影摇曳不定,在距离火堆不远处的地方,几个模糊不清的人影站在那里,我看不清它们的相貌,看不到这些东西的脚,甚至不能确定这些东西是站在地上的还是浮在空中的,我唯一知道的只是,它们是鬼。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这是本能的反应,面对未知物的本能反应,不管这颤抖是来自于激动还是恐惧,我觉得这都没有什么好丢人的,刘果让我看这里,说明他也能够看到,这小子果然不是以前的刘果了。 “好困,”刘果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疲累的说道,“带头的被我解决了,它们不敢过来。” “为什么会这样?刚才有鬼魂袭击我?”我惊诧的看着刘果,时不时的还会扫视一眼那边的几个鬼魂,生怕这些东西会突然扑过来。 抹掉嘴角的血,刘果皱眉说道,“你不是已经感觉到了么?那种无形中的触碰感。” “不行!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就算是连夜赶路也好,没车也好,我不要再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我顿感一阵毛骨悚然,若真的只是几个野鬼也就罢了,它们看它们的,我们睡我们的,但是这些东西居然袭击我?那性质就不一样了,这可是比碰上野兽更加危险的情况! “没用的,你这样的体质,待在山里或许还是比较安全的,出了人烟稀少的深山,只会有更多的鬼魂聚拢过来,到时候我可没有本事再替你撑着。”刘果说话的语气有些无精打采,似乎很累。 “你说什么?”我惊诧的看着刘果,他的这几句话,仿佛晴天霹雳直接狠狠的将我劈了个外焦里嫩,急吼吼的问道,“什么叫‘只会有更多的鬼魂聚拢过来’?我从小到大,活了二十多年,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难道这不是巧合吗?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有问题的原因吗?那个大胡子司机不是说这地方阴的很吗?和我本身又有什么关系?” “还记得我说过我的八字是三阳一阴吗?”刘果侧头淡然的看着我,见我点头,这才继续问道,“你知道你自己的八字是什么吗?” “额,是什么?”我顿时一愣,这个我还真没有想过。 “四阴,”刘果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皱眉说道,“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之人,体虚无火,阴盛阳衰,你理应是个体弱多病,夭折早逝的短命鬼。” 总卷 第九章 头顶八卦 “放屁!”我一脸蛋碎的看着刘果,说道,“果儿,我相信你,这世界上确实是有一些超自然的存在,事实就摆在眼前,我也无法辩驳,但是,你能不能靠点儿谱?我现在确实心里害怕,但是我还没有神经错乱,不要以为你一副语重心长头头是道的样子,我就什么都信,你知道我的年龄,我已经平平安安的活了二十三年不说,身体虽不说是强壮如牛,但是也没有体弱多病过,说我是短命鬼?你当我傻逼呢?” “信不信由你,我说的只是八字阴命的命局,这些我也没有证实过,因为四阴和四阳都是几百年难得一见的八字命局,”刘果也不在意,只是无所谓的解释了一句,继续说道,“你的生辰八字昨晚我看了,就是四阴,这个不会错,至于你为什么生龙活虎的活到现在,应该去问你爷爷奶奶,有些话,我不好说。” 我爷爷奶奶在我出生后不久就死了,不然也不会有大爷爷一直帮衬着我家这回事儿,刘果这是在故意卖关子,我总不能真的去问两个已经死了二十多年的死人。 “有什么不好说的?说话说一半儿,你不怕死半道儿上?”我皱眉看着刘果,示意他说,大不了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不介意就是了。 刘果闻言,收敛目光,直直的看着我说道,“人分阴阳,命属五行,正常来看八字仅有四个阴阳,最后一个阴阳在人的本身,女为阴,男为阳,你也就是个男的,若是个女的,五行全部属阴,就算你爷爷奶奶拿命去换也不见得能够换你这前半生的平安。” 我傻愣愣的看着刘果,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爷爷奶奶用自己的命给我续命了?救了我这个短命鬼?” “也不是,只能算是暂时隐住了你的命局,生辰八字是无法改变的东西,”刘果微微摇头,又点头,稍显茫然的说道,“二爷爷做事也够狠,能够下这样的决心,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不可能,按照你说的,我八字属阴,是无法改变的绝命局,就算两个老人赔上性命,也不过是让我多活一段时间,那他们何必那么费劲,直接让我夭折,再要一个孙子不就行了?”我狐疑的看着刘果,还是有些无法理解,而且现在不只是短命不短命的问题了,现在我是被百鬼缠身,难道所有的短命鬼都是被鬼给害死的? “这就是关键,说明你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八字全部属阴并不好,但是或许,他们要的就是一个八字全部属阴的孩子呢?甚至为了让你活下来,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刘果看我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嫉妒,却也只是嫉妒,我感觉不出丝毫的恶意。 “怎么说?”刘果的这个说法,我没有想过,但若是按照他说的那个意思,似乎一切都说的通,我八字属阴,是个短命鬼,原本应该体弱多病随时都会死,但是我爷爷奶奶用某种不为人知的办法,以命抵命的保住了我的命,我才可以平平安安的活到了现在,那个时候正当壮年的爷爷奶奶肯舍弃性命留下我,一定是有原因的,但是为什么两个老人用命换来的保护在这种时候失效了? 刘果嘴角微翘,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意,然后看向了不远处的那几个鬼魂,继续说道,“问题的答案,就是这个,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之前不会找上你,现在却来缠着你么?” 我立刻摇了摇头,我现在看刘果就像是在看一个无所不知的神棍,更像是再看一个可以救我一命的大罗金仙。 “首先说明,我对这些事是不知道的,我只是猜测的,”刘果第一时间撇清了自己的关系,见我点头,这才继续说道,“我觉得整件事,还是和太爷爷安排的这门阴亲有关,至于其中的关系我还没有理清,不过,我们这辈儿,你的八字是最适合结阴亲的一个,而且二爷爷为你隐起的绝命局是被付九泉破开的,这些鬼魂早在我们还在付家庄,天没亮的时候就盯上你了,只是付九泉在,他们不敢靠近而已。” “又是那个天杀的付九泉?”我顿感一阵蛋疼,开口骂道,“那人绝逼有病,就是个变态,在我脑袋上留了个王八盖子似得疤痕,我就够晦气了,现在是想弄死我?让我直接和那个付小玉作对鬼夫妻?” “王八盖子似得疤痕?”刘果闻言,立刻狐疑的重复了一遍。 “不准笑,我已经够倒霉的了……”我一脸哀怨的看了刘果一眼,心说不管是你的八字太不适合连阴亲,还是我的八字太适合结阴亲,反正现在倒霉的那个是我。 “我没笑,你过来,我看看。”刘果一脸坦然的看着我,似乎确实没有一点儿的笑意。 悻悻的犹豫了一下,我这才低头,把天灵盖上那片王八盖子似得刀痕亮给刘果看。 “八卦?”刘果顿时一愣,随后我就看到这小子的脸色难看了许多,兀自念叨着,“不应该啊,八卦乃是镇邪之物,为什么会破开二爷爷的隐法?” “怎么了?我脑袋顶上有个八卦?”我也被刘果这一惊一乍搞得有些心里发虚,谁不怕死?我八字属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极端命局,可惜我这不是什么逆天的命局,按照刘果的意思,一旦爷爷的隐法被破,我也只不过是个短命鬼,换谁谁不怕? 刘果皱眉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很麻烦的问题想不清,也不再和我说话,现在这小祖宗就是我的救命稻草,我也不敢打扰他,只好就这么坐在一边安静的等着。 刘果不说话的时候很安静,就像块木头,只是此时这块木头皱起了眉头,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不知道在钻什么牛角尖儿。 我对这些神啊鬼啊,八字儿啊,命局啊,阴阳啊,是一点儿都不懂,我也相信我家没有人懂,但是刘果却知道的很清楚,甚至按照他的意思,我太爷爷,我爷爷奶奶,都是这方面的高手,但是他们三个都死了很久了,刘果甚至连这三人的最后一眼都不可能看到,虽然他声称看到过作为鬼魂的太爷爷,但是那也不过是一面之缘,而且他也说了,只看到了一点。 那么,他所知道的这些玄学知识来自于哪里? 爷爷那辈儿健在的只有三爷爷了,会是那个倔强的老头子?虽然这老顽固确实是有宝不外露的小气性子,但是我实在是想象不出,那样一个斤斤计较,脾气臭到不行的老顽固,能是什么深藏不露的隐世高人? “这件事我实在想不通,如果你可以撑到回去的话,我再去问问我师父,给你一个答案。”片刻之后,似乎是思索无果,刘果一脸泄气的说着,起身从睡袋里钻了出来,摇摇晃晃的朝火堆的另一边走去,依旧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果儿,你这是怎么了?”头顶上的八卦是否就是破开我爷爷隐法的关键,这个其实我并不是很关心,我比较关心的是我怎样才可以保住自己的命,还有现在唯一可以保住我命的刘果为毛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现在要是挂了,那我就真完蛋了。 “没事,就是困,有点儿累,起来醒醒盹儿。”刘果说的漫不经心,但是整个人依旧像是被抽尽了所有的力气,走起路来,看着就觉得轻飘飘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 我立刻过去,架住了刘果的胳膊,皱眉说道,“可是你刚才吐血了。” 总卷 第十章 驱魂香 刘果在火堆前站定,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似乎对吐血的事很是不在意,直接伸手从裤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灰色的小布囊,答非所问的说道,“一晚,我只能灵魂出窍一次,刚才收拾掉闹事儿的鬼魂废了不少力气,要是再来一个,我恐怕是撑不住了,但愿这点儿驱魂香能撑住。” “灵……灵魂出窍?”我瞬间哑然,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刘果,今晚我接触到的所有事情会不会只是一场梦?这诡异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接受范围…… 刘果抬眼看了我一下,有些不以为然,直接打开了那个灰色的小布囊,俯身将里面一半的黑色粉末洒进了火堆,我傻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脑子还停留在‘灵魂出窍’四个字上转不动,等我回过神的时候,不远处的那些鬼魂已经不见了,静悄悄的荒山野林,似乎只有我和刘果两个人傻乎乎的守着火堆,而那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东西,可以撑一晚?”我惊奇的看着刘果,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刘果点头,稍显不安的说道,“至少今晚不会有事了。” “果儿,你既然可以驱鬼,为什么不帮帮你承子哥?那样的话,你就不用跟我跑这一趟了。”我扶着刘果坐到火堆旁,悻悻的问道。 “这些事不能让家里人知道。”刘果没有做多余的解释,一句话说的简单又明了,至少有两点可以确定了,这小子有个道行很高的师父,而他师父不会是三爷爷。 “那你觉得承子是被大爷爷上身了么?”我现在是大半信服这小子了,就算他不待见我,就算他帮不了我多少,至少他懂,更何况说不定他师父有办法帮我,说句心里话,我现在是恨不得把刘果这小祖宗供起来。 “不知道,我没有看到承子哥,只是听我妈说了一嘴,不过,应该不是吧?”刘果看着火堆里不停跳跃着的火焰,幽幽的说道,“大爷爷是个做事有分寸的人,不像二爷爷办事狠厉果决,极端的让人害怕,也不像我爷爷畏畏缩缩,势力的让人厌烦,而且,那晚我看到的大爷爷魂魄规矩的很,应该做不出那种事儿。” 那晚?灵魂出窍看到太爷爷和付家的老爷子约定换亲么?那么灵魂出窍之后的意识,是不是和鬼魂一样? 我稍稍一愣,想要继续问些什么,刘果却眨眨眼,靠着我,摇摇晃晃的打起了瞌睡,就算再嗜睡也不至于刚睡醒了又困成这样,估计是他所谓的那个‘灵魂出窍’太过耗费精力吧? 我回手拉过自己的睡袋铺到刘果的身后,把这小子放到了睡袋上,刘果似乎也是困到了极点,睁开眼看了我一下,没有说什么,就直接睡着了,我拉好睡袋,重新用这小子的上衣遮住了他的脸,然后独自一人在火堆前守到了天亮。 我心里乱糟糟的睡不着,一直保持着火堆的温度,也是怕这小子冻醒,毕竟人家是为了帮我才损耗了精神,我也不是知恩不报的人,刘果这个人情,我记住了。 刘果一直睡到了天大亮,我也没有叫他,反正今天也出不了山,与其步行出去,还不如就在这里等那个大胡子司机来,因为就算是步行,一天之内我们两个也出不了这山沟儿,就更不要说打车了。 和那个大胡子司机约好的时间是三天后,今天是第三天了,我们只要再等一晚,明天一早,就会有车来接我们。 刘果早上一觉睡醒已经恢复了精神,早就没有了半点儿昨晚的疲惫之态,只是依旧安安静静的,问我要不要睡一觉,我现在确实是有点儿头疼,但八成不是困的,我是给这短命命局给愁的。 昨晚一夜没睡,我一直在暗骂那个付九泉,骂了整整一夜也是没消气。 吃过东西,刘果就像块木头,靠在一边的树上闭目养神,我跟他说话,他也不理我,我以为这小子又灵魂出窍了,就凑过去看了看,结果刚凑到近前,刘果就睁开了眼,冷冷的看着我,说道,“有事儿?” “果儿……”我嘿嘿一笑,厚着脸皮坐到了刘果的身边,问道,“是不是那些八字属阴的短命鬼都是被鬼缠死的?我以后要是死了,会不会死的很难看?” 刘果白了我一眼,说道,“不要胡说八道,有些人命火不旺,体虚多病容易阴气侵体,确实是会招来阴物,但是你不一样,你这是纯粹的招鬼,不但没有半点体虚之相,反倒是阴气盛的不像人,而且,你自己本身的极阴八字虽然是个绝命局,却也是滋养阴气最好的命局,换句话说,生无望,死有为。” “你的意思是,我是一个很有潜力的短命鬼?”我嘴角微微一抽,蛋疼的斜睨了刘果一眼,掏出仅剩的一支烟点上,说道,“活着难,死了雄霸一方还有个蛋用?” “这话,等你死了就知道了,不过有我在,我不会丢下你的,虽然我看你不顺眼,但是太爷爷换这门阴亲一定有他自己的安排,就算是为了老刘家可以鸡犬升天,为了那个未过门的付小玉,我也得保住你一条命不是?”刘果嘴角微翘,稍带调侃的说着,很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 小屁孩儿,不懂装懂。 付小玉已经死了,就算我死了,这阴亲也不会耽误,而且那个时候我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不会有,活着的话,反倒是还有一丝余力反抗付九泉的逼婚。 自嘲的想着,我没有再多说什么,下午的时候,刘果让我到周围捡了些干柴,他自己则是在这片不大的空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五米的太极图,我回来的时候,刘果还在那片画着太极图的地上写着什么,满脸都是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严肃凛然。 我手上的活儿干完了,心里好奇,就凑过去看了看,感觉像是鬼画符,刘果白皙的手指似乎只是在地上毫无章法的乱画,却又像是那么回事儿。 直到将太极图的阴阳两面都画满了那种鬼画符一样的符文,刘果这才站起身,分别指了一下太极图里的两个鱼眼,说道,“这是太阳之中的极阴地,和太阴之中的极阳地,是整个太极阵里的两个阵眼,你的八字属阴,我的八字属阳,但愿可以驾驭这万物之始的太极阵。” 刘果这话说的摸能两可,听的我也是一阵心里没底,低声问了一句,“这东西到底行不行?你那儿不是还有半袋驱魂香么?” “驱魂香只剩一半了,回去的路上还会用到,不能都浪费在这里,至于这个太极阵,一个人没有办法使用,而我们两个的八字命局正好一阴一阳,可以用来平衡这太极阵的运转,”刘果微微点头,又稍显担忧的补充了一句,“只是,阴阳调和讲究一个平衡,但愿我可以撑住你身上的阴气。” “别别别,我就是个短命鬼,活该被鬼搞死,你不要因为这个搭上自己的命,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被刘果这么一说,我心里更加没底儿了,听他那意思,好像就算这太极阵不行,出事的那个也会是他刘果一样,但是,他要是出了事,我又能好到哪里去?别到时候和承子一样被鬼上身,疯疯癫癫的连家都回不去。 “没有别的办法,”刘果一脸坦然的看着我,完全明白,我不是不想再欠他人情,我是在害怕,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宁愿死个痛快,见我一脸悻悻的失望,刘果便又继续说道,“就算你是个短命鬼,现在还没到死的时候,那些鬼也不是要弄死你,只是想霸占你的躯体,夺取你寿终之日体内汇聚的大量阴气,说来也奇怪,我完全搞不懂,为什么你的身体会突然凝聚如此之多的阴气,说句不该说的话,若不是相识,乍一看,我会以为你是个死人。” “死人?”瞬间我的声音就不自觉的高了八度,更是浑身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还是温的,这才蛋碎的说道,“果儿,你能不吓人么?” “我说的是真的。”刘果一脸的认真,继续说道,“别说八字属阴了,你就算是个五行属阴的女人也不可能聚拢如此之多的醇厚阴气,而且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你的身体上有源源不断的阴气,这是和鬼在一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