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灭门 月黑风高之夜,一个寂静无人的石板大街上,飘然而来一个人,一身黑衣,面上戴着一个青色的面具,他缓步向前走着。 偶尔有一两声犬吠也在他到来之际便消失了。黑影顿停,面对着一个很大的宅院,上写“无眠山庄”四个大字,他又移动脚步,前去敲门,门很快就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年轻人,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他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没好气的说道:“这么晚了,谁啊!”黑衣人并不答话,只一味的站在那里,既没有进门的意思,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年轻人愈发生气,大晚上的不但扰他好梦,开门来看,却又不言不语,他又怎能不气,但碍于无眠山庄是大庄,庄主田光奇又是江湖中有名的侠义之士,他虽是无眠山庄中一名普通的下人,可也不能使无眠山庄丢了侠义、仁义的好名声。他继续耐着性子问道:“天这么晚了,你究竟有什么事?” 黑衣人道:“自然有事。”他从牙缝中说出了这几个字,年轻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暗道:“八成是遇见神经病了,看他打扮古怪还是少惹为妙。”便开口道:“有事也明天再来,今日庄主已休息,快走吧!” 黑衣人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意,只可惜年轻人没有看到,正因为他没看到,所以他忽略了眼前的危险。黑衣人已出手,快而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只听那年轻人的咽喉咯咯作响,人已被举得老高,双脚不住的乱蹬了几下便不动了,黑衣人松开了手,年轻人便无声无息的倒了下去。 大门打开,也许是他们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也许是看见了刚才的那一幕,顿时,已有十多个一等一的护院高手将他围住,黑衣人的笑意更浓,他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找死。”一柄长剑已出剑鞘,没有人看见他出手,也没有人看见他的剑在哪里拿的,更没有人看见他拔剑,但满地的尸体却证明了一切,他手中有剑,剑已出鞘。剑上如今还滴着血,无眠山庄人的血,这个在江湖上享有盛名的山庄,从未有人敢在此地放肆,更别说拔剑。今日他不但拔了剑,而且还杀了人,不但杀了人,而且还不止一个。 狗开始大声吠叫,庄中的烛火也已点燃,一阵阵的杂乱声从外面响起,如此安静的无眠山庄却在片刻之间杂乱起来,“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大约七八的小男孩不等田光奇发话,已经走到门口前去想要一探究竟。 “少杰,不许出去。”田光奇严厉的声音响起。 小男孩皱眉回头看向了男人,“父亲,为什么?” 田光奇缓慢的写完了最后一个字,然后放下手中紧握着的笔,“你要记得刚刚我对你说过的话,无眠山庄绝不能败。”然后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了他的身边,左手轻轻在他的肩头上拍了拍,最后送给他一抹微笑,便转身走出了院子。 无眠山庄建成已有十余年,庄主田光奇被称天下第一快剑,以剑成名的他年轻英俊,乐善好施,惩恶扬善,对任何人都以礼相待,深的拥护。无眠山庄更是仁义的象征,已经有很多年了,他都不曾动过他的剑,更没有人会在他的地盘上拔剑,可是刚刚的声音却已经证明了已经有人来到他的地盘上撒野,惊虹之声,他向来不会听错。 田光奇此时站在无眠山庄的匾额下方,注视着面前的黑衣人,此时的黑衣人正用剑指着他,他戴着面具,所以田光奇无法猜测他心中的想法,但是他感觉得到他身上的杀气,很强很可怕的杀气,他甚至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死并不可怕。他之所以能到今天的地位,也是靠着自己这条命拼来的。多少次的生生死死他也熬过来了,所以他不怕,更不能怕,身后的无眠山庄是他一手建立,庄中二百余人的性命也全在他的手中,他不但不能怕,更不能败,他也不知今日是否还有那样好的运气躲过这一劫,因为他面前的这个人比以前任何一个对手都可怕,都强悍。 田光奇慢慢地拔出了这个跟了他很多年的剑,已过中年的他还是那么的年轻貌美,岁月在他的脸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他的心却不再年轻,少年的热情早已随着时光而流逝,如今他只想过好属于自己的日子,所以他不去争什么也不去抢什么,这反而让更多的人拥护他、认可他。纵然如此,他也绝不容许有不善之人来到他的面前逞威风。 黑衣人的笑声似乎传遍万里,田光奇却只觉刺耳,他已开口,“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笑声顿停,冷声道:“你还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田光奇为之一怔,这种羞辱,自是比要他的性命还要心痛百倍,所以他的脸色很难看,还从未有人对他如此说过话。但却证明了一点,此人绝不是泛泛之辈。 田光奇很平静,从来未有过的平静。他淡淡道:“纵然你不说,我也猜的出,你不已真面目示人,无非就是怕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他顿了顿接着道:“你既是有备而来,想必便是有十足的把握至我于死地,既然你已将我视为将死之人,又有何不可让我见到你的真面目,莫不是因你我相知相交,所以你觉得有愧于我,无颜见我?!”他说完,已是长叹了一口气。 黑衣人没有说话,却教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田光奇淡然一笑,忽然觉得很轻松,你若是以为他想开了,那么你就错了。正是因为他想不通,反而会觉得轻松,被好朋友欺骗和背叛,也许某些人会觉得痛苦,可是他不会,一个真正地朋友是绝对不会背叛你的,只有这种虚伪的朋友,才会不顾道义,无情背叛。这更不是一个值得在乎的朋友。既然无关紧要,又何必痛心,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合心意的事,有那么多不讲道义的朋友,何必劳心伤神,这岂非很不值得。 所以田光奇已不去思考,他决定主动出击,只有将这柄剑舞出去的时候,他才能完全不去思考,完全不去理会任何事物。人剑合一,岂非正是武学上的最高境界。 黑衣人嘲弄的一笑,已迎了上去,不带任何感情的与他厮杀在一起,两个高手的对决,生与死的对决。只见两人的身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早已分不清谁是谁,寂静的长空只有剑与剑碰撞在一起时所发出的声响。 黑衣人撞在无眠山庄的铁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面具已被震得粉碎,长剑却依然在手,他侧过身望向了田光奇。 田光奇飘然落下,直挺挺的站到了黑衣人的面前,他的手再抖,心也在抖,直到见到他的真面目之后,他才深深的知道这种背叛的滋味是如何的痛彻心扉,一口鲜血喷出,他再也无法支撑那沉重的身体。已向后倾斜,但他并没有倒下去,他手中的剑已抵住了他的身体,他颤抖的手指向他,无比痛心的道:“竟然是你。” 黑衣人未理会,抬起手中的剑,催动内力已刺向他,剑出手他并没有去看,因为他知道,这一剑,他已没有力气去躲。 田光奇自然没有力气去躲,他再也无法躲开这一剑,他就这样亲眼看着这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嵌在身后的一座石像上,这一次,他最终无法逃脱。天下第一快剑,已剑成名的田光奇竟死在了别人的剑下,这又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而藏身石像之后那弱小的人儿,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那双稚嫩的小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不小心发出一点声响,父亲死了,他本该快些离开这里,可是他不能,因为他还没有看到凶手的脸,他要记住今日的一切,他要清楚的知道是谁杀了他的父亲。 可是,天色昏暗,除了那张被震碎的青色面具和那柄嵌在石像上的巨剑他什么都没有看清,接着,一阵阵轻微的惨叫声,一片片落荒而逃的人们,却在他拔出那柄巨剑之后俱都无声倒下,他的身影走到之处,无一不是血流成河。 这么多人的性命,他身为无眠山庄的少主人,怎么能无动于衷,就在他准备出去与他们同生死的时候,一只手臂快而有力的抓住了他,“快跟我走。” 是一个年轻的男子,身材魁梧,年约二八的样子。 “二叔?”田少杰不确定的叫着,显然是没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来的男人叫田元启,是田光奇的亲弟弟,田元启此时已无心去说别的,“我现在带你离开这里,别说话。”说着,便扛起田少杰快速的离开了无眠山庄的大门外。 纵是这样,却还是被黑衣人察觉了。 黑衣人发出一声似有似无的冷笑,当无眠山庄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之后,他推出门外,将田光奇的尸体挂于门外无眠山庄的匾额之上,然后用地上的血在两扇大门之上写下了六个字“杀人者,尹丰也。”最后飞身而驰,向着田少杰他们消失的方向追去。 正文 第二章:逃亡 “想往哪里逃?”身后的声音渐行渐近。 田元启咬了咬牙,已将田少杰弱小的身躯放下了肩头,“少杰,快去找你师傅,永远不要回头。” “二叔!” “快走。”说完,已回身去到黑衣人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就在田少杰转身狂奔的同时,身后那刺耳的惨叫却无一不敲碎他的心,泪水如雨点般的落下,他捂着双耳,拼命的向前奔跑,他要逃出去,为了父亲,为了保护他的二叔,为了整个无眠山庄的人,他一定要逃出去。 就连田光奇都对付不了的人,田元启更是对付不了的,当田元启满身鲜血的倒下去的时候,黑衣人甚至于都没有看他一眼,他轻蔑的昂起头,自不量力的人那么多,他似乎也懒得去看。 不急不慢的继续向前走去,他不急,因为他知道,他一定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一个八岁的孩子,他能有多大的本事! 田少杰已经消耗掉了自己的全部体力,他再也跑不动,全身被汗水浸透,脸上的泪痕犹在,可是他还在坚持着向前走着,能多走一步是一步的样子。 “乖乖的听我的话,别做这些无谓的挣扎。”黑衣人拦住了他的去路,然后看着他轻声说道。 田少杰被这突然拦住了他路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他竟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黑衣人道:“告诉我,无眠山庄的密图在哪里?” 田少杰退坐在地上,一下下的后退着,眼中充满了惊恐。 黑衣人远远地瞧着他,“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否则,我会让你跟那些人落得一样的下场,听懂了么?” 田少杰颤声道:“叔叔,您饶了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知道。” 黑衣人发出声声入耳的邪恶笑声,听得田少杰的心里直发毛,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快速地爬起来就向着相反的方向逃窜,明知道逃不出去,却依旧不想坐在这里等死。 密图!他要的果然是密图!他的父亲没有猜错,果真是那张密图害了那些人,可是这密图又是什么?怎么从来没有听过他的父亲说起密图的用处? 他突然想起父亲与他的最后一句话,“你要记得刚刚我对你说过的话,无眠山庄绝不能败。”这句话似乎寓意着什么!他的话语依稀回荡在耳边,只是——! “你还想做无谓的挣扎么!”黑衣人的一只手已抓住了他身后的衣领,并将他小小的身体一下子举到了半空中去。 “放开我,放开我。”田少杰四肢乱动,不住的大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黑衣人哼笑了一声,已经将他一把仍在了地上。 “哎呦!”田少杰被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整个身体都似乎散了架,疼痛难耐。 黑衣人道:“快把密图交给我,我饶你不死。” 田少杰瞪大了眼睛,恨恨的盯着他,一声不吭。 “真是绝强。”说完,已经重新将他弱小的身躯挽起挂在腰间,接着找来了一根藤蔓将他倒掉着绑到了一棵千年老树的树杈之上。 黑衣人望着倒挂着的他,缓缓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密图究竟藏在哪里?” “呸!” 黑衣人受此侮辱,刚想发作,却在片刻之后不再多言,“这里的野狼绝对不止一只。”说完,已经缓步离开。 田少杰在心里暗暗的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会有希望,可是他也知道,若想逃离黑衣人的魔掌,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用什么办法才能逃出去呢!就在思索着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声的野狼叫声。 山林之间,如此的深夜,有狼出没不足为奇,他自然也听过这里的狼是多么的凶残,吃人吃的骨头都不剩,想到这些,不免心中发寒,也难怪黑衣人会如此言语。 不一会儿,野狼便聚集到了他的头下,少说也有十来只,正流着口水虎视眈眈仰头的看着他,一只野狼已经等不及的向他扑了过来。 接着很多野狼开始向上跳跃,企图将他抓到地面上去当晚餐。 看来,这一切都在黑衣人的意料之中,他将他绑上去的高度也是刚刚好,只差一点就要够到他的脑袋,树杈开始晃动起来,因为狼群多次相扑无果,有的开始去撞树干,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难保他不会成了这些野狼的晚餐。 “救命啊!救命啊!——!”全无主意的他,再次大声呼喊起了救命,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深山老林,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可是他却依旧大声叫喊着。 当树杈折断的一刹那,当他的身体突然随着树杈折断的同时而落下,他本能的闭上了眼睛,暗想自己一定死定了!可是,他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落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似乎自己已经进入仙界之中的感觉,因为面前的这个白衣男子,在他的眼中就好比一个仙人一样的神奇。 一张光洁白皙的脸,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他是谁?是神仙吗? 白衣男子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用手扭断了绑在他身上的藤蔓,然后看向了他。 这时他才回过神来,望着满地的野狼尸体问道:“是你救了我?”问出口已然后悔了,自己都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好在白衣人并没有在意,只是点了点头。 “快离开这里。”他突然想到也许那个黑衣人某刻正在角落中注视着他们,他可不想面前这个人出什么事。死的人已经太多了,他不想再有无辜的人死去了。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挂在天边,朦胧的月光洒满大地,在月光中,白衣人的一举一动似乎更如仙人,田少杰并没有将他带离开来,当黑衣人出现的时候,白衣人的面上还是那样从容不迫的神情。 “是你。”黑衣人看着他淡淡说道。 白衣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黑衣人已经抽出了那把杀害无眠山庄二百余人的巨剑,“把那个孩子交给我,我饶你一命。” “若是我不交呢?” “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他狠狠的说着。 “你能杀的了我么!”白衣人似乎是在叹气,接着,惊鸿一闪,那奇光似乎刺透了田少杰的眼睛,他捂住了双眼转过了身去。 只听剑与剑的相撞之声一直持续着,耳边的风声呼呼,田少杰竟也没有再逃,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直觉告诉他,他不能逃,他相信那个白衣人不会败,他相信那个白衣人一定就是可以带他回到自己师傅身边的人。 过去了,天渐渐放明的时候,两个人的身形已经停了下来,“为了这个孩子,你竟然肯拼命。” “只要喜欢,我一向如此。”白衣人的话语中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清冷。 黑衣人的身形慢慢后退,“尹丰,不要以为你赢了,我还会再来的。”当黑衣人离开之后,尹丰的剑才入鞘,而他也慢慢的吐出口气,“袁虹剑!他的手里拿的竟然是袁虹剑!” “袁虹剑?与弑血剑齐名的坞垴族圣物袁虹吗?”田少杰已经站直了身体。 “你知道?”尹丰似乎很惊奇。 田少杰抿了抿唇,“是,父亲在世时曾听过一二,可是如今——!”他根本不想避讳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他能来到这里,不管他是谁都证明他必定早已洞察一切才是,所以他不隐瞒。 尹丰默默地看了一眼手中的宝剑,弑血剑,若不是有它在手,只怕他今日早已命丧袁虹之手,弑血剑不是唯一,至少还有一把袁虹,但是世人却只知弑血,不知袁虹。 “叔叔,谢谢你救了我。”田少杰感激的望着他。 尹丰轻摇了下头,然后拉过他的手,两人一起向前走去。 田少杰也没有问他要带他去哪里!更不知道他将要去哪里!却这样莫名其妙的跟在他的身后一声不吭,任由他向前走着。 消息在一夜之间传开,无眠山庄二百余人全部遭人杀害,庄主田光奇的尸首被人挂于无眠山庄的牌匾之上,门上赫然写着“杀人者,尹丰也”六个大字。 尹丰的名字突然间成了魔头的象征,众人只知尹丰杀了田光奇,杀害无眠山庄众人,却无人去想他为何要做这样对自己无益的事而引起共愤,死者已逝,凶手也已找到,谁又会去管那所谓荒唐而又可笑的真相,三人成虎,大部分人的观点就是真相。 当田少杰跟在尹丰的身后听到了这样的说词之后,震惊非常,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尹丰,明明他不是杀害无眠山庄的人,为什么结果却会是这样的! “叔叔,你明明不是凶手,为什么他们会将事情说成那样的?”在一间破庙中,田少杰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很难得的,尹丰竟然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微笑着看向了田少杰,“我救了你,所以你认为我不是凶手,可是别人却不知道,就像我手中拥有着魔剑弑血,但凶手手上与弑血有着相同性质的魔剑袁虹却不被人知道,是非早已明了,只可惜没有人知道而已。”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苦涩。 正文 第三章:杀戮 风吹散着,吹散了尹丰的长发,一袭白衣轻轻摇曳着,他站在风中,一动不动。 田少杰站在他的身后,也不去打扰他。 紧接着,细细微微的声响传来,尹丰握住了手中的剑。 “叔叔?!” “别出来,等着我。”尹丰低声说道。 接着,就看着他迈着大步走出破庙,人群涌动,吵杂的声响密集,田少杰躲在角落中,密切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只见来的众多人中,全部都是些凶神恶煞的大汉,还有一些手握重兵器的人,多多少少,一看就是不怀好意的人。 “把那孩子交给我们,尹丰,你杀了无眠山庄那么多的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别再滥杀无辜了!”一个和尚打扮,肥头大耳的人说道。 尹丰冷声道:“是要孩子,还是要那个东西?” 和尚一瞪圆眼,“尹丰,你不要含血喷人,我等今日前来,不是为了密图,只是为了救那孩子一命而已。” 尹丰大笑,“我说过是什么了吗?大师如此大的反应,可不是露出了马脚!” 和尚不再言语,气的满面通红。 这时有人说道:“是又怎么样!田庄主一生仁义,他所保护的东西岂能落入你这奸人的手中,孩子我们要救,东西我们也一定会夺过来,尹丰,我们这么多的高手,还怕对付不了你么!” “是吗?那就试试吧!”说着,锵的一声龙吟,剑已出鞘,惊虹一闪,这一次,田少杰还是被那光芒所刺得无法睁开双眼! 天空祥云聚散,风声刮过耳边,呼呼而去,尹丰手中的长剑落下,再也使不出一招半式,他冷眼看过举在田少杰脖颈的那把斧头,手拿斧头的人发出阴冷的笑声,比那黑衣人还要阴冷的笑声。 “尹丰,你还不就死么?”拿着斧头的人哈哈大笑着。 尹丰不语,手中的剑握的却更紧。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武林正义之士所干的勾当么?无耻。”田少杰嘶声底里的说了一句,然后大胆的抓起手拿斧头的男子手臂一口咬了下去,男子大喊了一声,斧头已用力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尹丰手中的剑已到近前,一声惨叫,男子甚至连拿斧头的时间都没有,就那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这时候,那些人也随着再次冲了过来。 人与人相撞,尹丰一手拖着田少杰的身躯,一手拿剑与他们拼杀在了一起,这是田少杰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更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华丽的招式,不断的哀嚎声,不断的惨叫声--! 最后,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血迹,比起无眠山庄还要惨不忍睹。 那把斧头虽然没有杀死他,却的的确确的伤到了他,尹丰撕下衣服的一角轻轻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你不怕死么!” “怕,可是我更怕那些冠冕堂皇的人借着我而逼迫你。”他由衷的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尹丰竟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只是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然后站起了身。 许久之后,他轻声开口,“你就相信,你的家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田少杰点头道:“我相信。” 尹丰似乎露出一丝微笑,“少杰,杀戮才刚刚开始,日后你要经历的只怕更多,我只能尽力的保你多走一段路,但是却不能保你一辈子,记住我说的一句话,密图如果只是一个秘密,那么你便能活,一但这个秘密被揭开,那么你的命也就不值钱了,懂吗?”他蹲在他的身边,凝重的说道。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想你活着,为无眠山庄的人活着,也为我活着。”尹丰静静的说道。 田少杰不解的皱眉。 尹丰抚着他弱小的肩头,“我的儿子跟你一般大小,但是他对我有了一些误会,所以到现在都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但是你跟他一定会成为好朋友,替我好好劝劝他。”他微微的叹了口气,然后再次站起了身。 之后,他再也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正如他所说,杀戮才刚刚开始。 一波波的人,一波波来讨命的人,一路上,一大一小的身影简单而又小心的向前走着,走了很远很远,直到有一天,直到那个黑衣人的再次出现,两个人影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所到之处,无不飞沙走石,招招精妙,看的田少杰眼花缭乱。 忽地,黑衣人一个躲闪不及,已中了尹丰一剑而后退数十步。 尹丰的身形清落而下,然后举剑目视于他。 黑衣人捂着中剑之处,鲜血从手指缝隙之处缓缓流出,他看着他,“想不到经过了这么多天,竟还没有把你逼到筋疲力尽的地步,你竟还是这么大的本事。” 尹丰面不改色的道:“既然知道,还不快滚。” 黑衣人哼声道:“别高兴的太早,我还是会来的。”说着,已是缓缓移动脚步,小心离去。 白衣出尘的他却在他走之后而缓缓地倒在了田少杰的面前,倒下之后,衣襟前才慢慢印出那一大片的血迹,“你受伤了?”田少杰惊讶极了。明明他并没有看到他伤到他的才对啊!怎么会! 尹丰只是张了张眼,接着便一头昏死过去。 “叔叔?尹叔叔?--!” ------------------------------------------------------------------------- 已是夜晚,尹丰却依旧昏睡不醒,田少杰将身上仅有的一块紫玉送给了这家医馆的主人,并让大夫为他医治了剑伤,大夫很是热心,若非是一个小男孩苦苦相求,他是断然不会理会江湖之中的打杀之伤的,可是也就是这样,却为他惹来了杀身之祸。 整个医馆的人无一幸免,“爹爹,爹爹您醒醒,爹爹您醒醒啊!”一个大约三四岁的小姑娘趴在那个收了他紫玉的男人身上哇哇大哭着。 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人的其中一个已经举起了刀对准了小姑娘,田少杰再也藏不下去,若不是他们,他们也不会遭受无妄之灾,而如今,他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尹丰,咬了咬牙,将他的身子盖好了稻草,然后悄悄的走了出去。 “住手,我在这,放了她。”田少杰扑过去扑到了小姑娘的身边,他将痛哭流涕的小姑娘护在了身后,然后双手扬起怒视着面前的人。 “滚开,找死。”男人的刀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爹爹,琦琦不哭,琦琦不闹了,爹爹你醒醒,醒一醒好不好!”小姑娘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依旧摇晃着那个大夫的身体。 举刀挥下,一柄剑刺穿了他的身体,等到他倒下的时候,其他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柄剑却已抽出而落到了那些人的身上,只是片刻功夫,院子里已经再没有活人。 尹丰的脸色很白,表情很冷,“走。”他只对田少杰说了这一个字,然后就转身离去。 “等等,她怎么办?是她的父亲救了我们,尹叔叔,我们不能不管她。” 尹丰没有回头,只说了句,“跟在我们的身边,她只会死的更快。” 田少杰向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的回过了身去,他拉过小姑娘的小手,“走,跟我走。” “不,不要,爹爹,我要爹爹。”然后继续摇晃着他的身体,就在这时,她身下的人竟然动了一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奇怪的是,他没有理会自己的女儿,倒是看向了呆在了一旁的田少杰,他的手臂缓缓抬起,手中握着的竟然就是他刚刚抵给他的那块紫玉。 田少杰的脚步不由自主的向他走了过去。 男人开口了,“我们一家曾受过田庄主的大恩,这个东西我曾在田庄主的身上见到过,这个东西是我丢了性命都不能交出来的东西。”这时,田少杰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保护好你的东西,孩子,再也不能随意拿出来了。”男人说着,已重重的咳出了一口鲜血,接着便没了气息。 “喂,喂!”田少杰晃了晃他的身体,这一次,他是真的不会再活过来了,原来,那些人是为了这个东西来的,原来是因为这样!若不是他,他们也不会死,更不会独留下这个小姑娘。 小姑娘似乎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不停的哭着,不停地哭着---! “爹爹,我好好听话,我好好听话,爹爹,您醒醒,您醒醒啊!” 田少杰既无法说服她离开,又不忍心将她独自留下,正为难之际,尹丰的身影已经出现了,他轻轻走过来,轻点小姑娘的头部,小姑娘便无声的倒了下去。 尹丰抱起小姑娘的小小身子,然后道:“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便可以安心了是么!” 田少杰不住的点头,欣喜之容浮于面上。 小姑娘被送到了一户农家院中一对夫妇的手中,田少杰和尹丰走的时候,她还没有醒来,田少杰拿着手中的那块紫玉斟酌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将这块紫玉留在了小姑娘的手里,这也算是寻求安心的法子之一吧!毕竟偌大的家只剩下她一个人。 有生之年,他在想,如果有机会回来,他会尽可能的好好拟补对她的亏欠,虽然他也知道,他也许没什么机会会活的很久。 随着尹丰的步伐,他们离开了这片土地上,迎接他们的,又会是什么! 正文 第四章:赴约 “杭州巫艳山,各路英雄豪杰齐聚,一同讨伐杀人恶魔尹丰。”当尹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开心,可是谁又知道他的心里究竟有多苦。 “尹叔叔,不要去。”田少杰扑倒在他的身边,抱着他的双足不让他离开。 “杀人的不是你,我去跟他们说,我能证明你是清白的,我去说。”田少杰哭了,哭的很伤心,这么多天的朝夕相处,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他的关心与爱护,他是真的不想他去,他也知道,这一次,他若是去了,一定凶多吉少,所以他乞求着他。 “少杰,好好记住我说的话。”他蹲下身,望着他,“只有我去了,才能暂时了结这一恩怨,你也能活下去,活下去,少杰,一定要活下去。” 接着,他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尹丰的声音也越来越远,直到完全的消失不见。 有些事情,本就是无法逃脱的事情,既然逃不了,那么就要去面对,放下田少杰昏迷的身体,他缓缓地站起了身来,“你已经杀了那么多的人,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善待他,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黑衣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微眯着眼睛,“你就这么确定我一定会好好善待他?” “我当然确定,你们还要靠他的后代来帮助你们渡劫不是么!没有他,你以为你会活得了多久?”尹丰淡声说道。 黑衣人皱眉道:“你去见了魔还?” 尹丰并没有回答,而是道:“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这样做的目地是什么,我不说破,完全是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个劫难所造就的,你的孽会有人来解决,但这个人却不是我。” 黑衣人冷哼。 “我肯替你就死,并不是因为你劫持了我的孩子,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一件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威胁的到我尹丰,我是甘愿就死,否则,就凭你。”他不屑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 黑衣人冷声道:“哼!你们人类就是这样的愚昧无知,明明是要死的人,还要说这些大话,尹丰,你这个将死的人,我也不跟你一般计较。” 尹丰讥笑道:“你们的民族却还是要靠我们人类去解救,我真不明白,坞垴族的人怎么就会出现一个你这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人。” 黑衣人对他的讥讽不多加理会,“你的民族又有多好,你还不是被错认成为凶手,就连明日等在巫艳山上讨伐你的人,还不一样是你们民族的人。” “杀我似乎成了你的定局!”他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却是不被察觉的。 “尹丰,我势必要让你魂断巫艳山。”黑衣人阴声说道。表情也在一瞬变的凶狠起来。 尹丰仰天大笑,“你以为你能得逞么?” 黑衣人哼笑道:“一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密图就已经另你们自相残杀起来,若是再加上一把弑血剑,是不是足以毁灭你们的世界?” 尹丰的眉头突然的深锁起来,“别忘了,毁了一个外界的人,你的民族便会多一分遭受天谴的重则。” “是。”黑衣人截口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为了毁灭坞垴而战呢!你怎么就知道,我跟你一样,都势必为了自己的民族而活呢!” “你不是?”尹丰的眉头皱的更深。 “我当然不是。”黑衣人哈哈笑道:“但是,你知道的已经太晚了,因为没有人会相信一个杀人凶手所说的话,没有人会相信你。” “你--!”尹丰这一次无言以对。 黑衣人道:“明明伤在了我的袁虹剑之下却还不死的外界之人,你是第一个,所以,我只会让你死的更加惨烈,而且是遗臭万年。” “你根本就是个疯子。”尹丰许久之后开口。 “谁说我不是疯子呢!但是疯子的由来你应该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永远都不会了解一个人从一个正常人变成疯子的过程有多可悲,可是我懂,我不但懂,还体会了一次又一次,所以我是疯子,是毁你们的疯子。”黑衣人的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为了她吗?可是难道你不知道,她在利用你么?”尹丰很不理解的问道。 黑衣人的全身怔了怔,随后道:“这也是魔还告诉你的?” 尹丰没有说话,却是在默认。 黑衣人道:“难道他没有跟你说过,就连在无幻世界里的他都抵不过她的诱huo,那么何况本就迷恋着她的人呢!只是这些却不是你能了解的,你的女人不是早已经死在你的争名夺利之下了。” 尹丰握紧了双拳,这么多年,他从来不曾提起他的往事,因为他不敢,更是因为他害怕,他的妻子,他孩子的母亲,那是一个温柔又懂事的女子,跟在他身边的时候,她才只有十六岁,她温文婉约,又知书达理,更是名门闺秀,她跟着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江湖浪子,没有什么名气,她的父母百般阻拦,她却执意跟在他的身边受苦。 他以为他能给她幸福,那个时候的他还在怪她的父母不通情达理,可是江湖岂是那么容易生存的地方,就在他的儿子出生之后的第五年,那一天,他的仇家找上了他,他的武学造诣已是登峰造极,自然无人能敌,可是他的妻子却是个一丁点武功都不会的女子,当那个人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当那个人用她的妻子逼迫他的时候,他明明可以放下那把刀,弑血剑,就是弑血剑,可是他没有,弑血剑是他的命,就算是跟她一起死,他也绝对不能在活着的时候放弃这把剑,这是他的誓言。 他的仇家当然不会如此了结这件事,他抓过她的肩头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开始欺身亲吻她的嘴唇,她的妻子为了保全自己的名节,抓过他手中的刀划向自己的脖颈,她死了,就死在自己的面前,这一幕,正巧落在了他的儿子眼里,所以到此他的儿子都认为是他害死了他的娘亲。 而他,亲眼看到妻子惨死在身前,就算是杀光了所有的人,却也换不回妻子的命来,或许他说的没错,是自己的争名夺利害死了她,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保护着弑血剑不是为了名利,而只是为了那一个无幻界中的承诺而已。 该是时候去陪她了,他真的不想让她等的太久。 “我是不懂这些,可是你懂,你这个懂得人还不是一样会被迷惑,那么懂与不懂又有何意义?” 黑衣人不回答,而是道:“明日的巫艳山之约,莫要当了缩头乌龟就好!”说完,已是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尹丰微叹了口气之后,转而看向了昏迷着的田少杰,“你的人生只能由你自己去闯了,少杰,记住,你尹叔叔的儿子叫尹天仇,以后将成为你的大师兄,你们一定要同心协力,一同成长---!” 当田少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师傅的身侧,威西老怪元林,一生闲云野鹤,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年龄,但是他的名气却已经传承了很多年。 威西老怪素来与无眠山庄的庄主田光奇交好,田少杰自小便被他收为弟子,一年才下山一次回去看望他的父亲,没想到这一次却遭受了这样大的灾难,一见到是自己的师父,田少杰更是止不住的哭了起来,这么多的委屈,这么多的惊吓,他还只是一个孩子,他才只有八岁。 甚至他都没有仔细去想一想,为什么自己的师父突然的出现,为什么会出现的这么及时,这显然也不是一个八岁的孩子肯去思考的问题。 “好了,好了!师父来了,杰儿别怕。”元林慈爱的抚着他的头,眼中满是爱怜。 突然地,田少杰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在元林的怀中颤抖了一下身躯之后,已经快速的离开了他的怀抱向外跑去。 巫艳山上,除了呼呼风声,再没有其他。 “尹叔叔呢?尹叔叔呢?”田少杰抓过随后跟来的元林大声问道。 元林微微皱眉,“杰儿?你在找谁?” “尹丰?尹叔叔?他怎么样了?他怎么样了?”田少杰焦急的问道。 元林的表情不自然的怔了一怔,“杰儿,尹丰杀害无眠山庄二百余人,如今已被正法,你可以安心了。” “师父?尹叔叔不是凶手,要不是他一路上保护我,徒儿早就被那个真正的凶手杀害了,师傅,怎么连您也说尹叔叔是凶手呢!师父?” 元林表情冷淡,“杰儿,你是糊涂了吧!为师自从将你从黑衣人的手上救下之后,你便一直昏睡着,直到刚刚才醒过来,怎么可能会遇到过尹丰,再言,尹丰既是杀害无眠山庄的凶手,又怎么可能对你留情,杰儿,别胡思乱想了,这一切都过去了。” “师父?” “好了,此事不许再提起,既是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起才是。” 田少杰还想辩白,看到师父冷淡的脸,知道再说多少也是无济于事的,可是,明明不是自己师傅说的那样子,他和尹丰经历的种种怎么可能是一场梦,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尹丰死了,他的心中竟然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不知觉间,发现自己又哭过一场,自此发誓,他绝对不会在流一滴眼泪。 正文 第五章:安定 重回黄山,才知道,师傅又收了一个弟子,他叫尹天仇,是师傅刚刚带回不久的男孩,比起自己稍大了一岁,元林的所有弟子排名都是依照年龄的,所以纵然他入门最早,却也不是大师兄。 尹天仇?尹天仇?为什么脑海中总是有一个影子再告诉他什么一样,尹天仇?他会是尹叔叔的儿子吗?看他的样子好像真的有几分与尹丰相似,但是田少杰却并没有立刻跑过去与他说这些,因为元林已经说过不许他再提那些事情,虽然他并不认为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但是他却又无法解释自己师父说的一番话。 梦境?他与尹丰所走的一段路,这些事情难道真的只是梦境吗?他不能相信那样真实的场景会是梦境,可是他的师父似乎又没什么道理骗他,这使他很纠结,很迷茫,竟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这件事情也慢慢地淡忘,加上师兄弟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学习武功,闲暇时间的玩耍,很快地,虽然没有完全淡忘,但是也不似刚刚开始时那么强烈了! 尹天仇算是元林的大弟子,再就是田少杰和田宝和,最小的是白羿,也是元林最爱护的弟子,一直很得元林的喜爱,但是突然地,那一天,元林从外面带回来了一个小姑娘,至此以后,小姑娘就收到了众星拱月般的待遇,她叫泪琦,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子。 也就是她的到来,叫田少杰的心里突然地再次抽痛起来,泪琦,琦琦!?还有刻着他名字的那块紫玉一起的出现了!与尹丰的总总并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那么为什么元林要骗他?为什么他的师父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 这件事情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所以他开始勤奋学习元林传授他们的武功,每一次都认真认真再认真,很快地,就在众兄弟中脱颖而出,而且,在他一天天长大之后,竟然隐约的觉得,自己的体内似乎有着一种气体在不断的流窜,却又说不出是什么! 十二岁这一年,发生了一件对于他来说的天大事情,天塌下来的感觉也不过如此,那就是他二叔田元启家的儿子田宝和在一次意外之中溺水而亡,他唯一还留在世间的弟弟却早早的结束了他的生命,溺水而亡,明明水性很好的他,为什么会溺水而亡,那一段时间,成了他最煎熬的时刻,每每夜深人静之时都无法入睡! 好在还有尹天仇他们陪伴着他。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便过去了十二年,一直冷清的大师兄尹天仇常常下山离开,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总是在一起玩耍,小师弟白羿虽然是个冲动又有怪癖的人,倒也不失风趣,总能想出怪点子逗得他哈哈大笑,小师妹更是聪慧可爱,骨子里又透着一点小顽皮,三个人一台戏,天天你追我赶的不胜热闹,但是闹归闹,可是他的心中却依旧没有放下他田家的大仇,杀人凶手不是尹丰,他怎能作罢! 望着山下层层叠叠的山峦,他的心中更是思绪万千,脑海中渐渐浮现的那个声音更加的明确,‘尹天仇,难道他真的是尹叔叔的儿子么?’他的样子跟当年那个白衣出尘的男子是那么的相同,那个神情,每个眼神都是那么的相像,若他是,那么尹丰死于巫艳山之上,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多年只字未提,无意之间提起尹丰也不见他有任何的感情波动,若非不是真的,那便是他太会隐藏自己的真了! “师兄,师兄——?!”泪琦出现在他的身边好久,他竟也没有发现,这可气坏了泪琦,一面抖动着手中的绢子,一面推拉着他的衣襟。 田少杰回过神来,望向可爱清纯的小师妹,眼中充满了无限爱怜。 多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再也不是缠着他身后吵着要他陪她玩的那个小姑娘了,小姑娘长大了,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几分调皮,几分淘气,一身淡绿长裙,腰不盈一握,美得如此无瑕,美得如此不食人间烟火。 “师兄,我来了半天,你都视若无睹,太过分了!”泪琦晃动了几下身躯,轻巧的绕到他的面前,“本想着赶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现在看来,哼!” 田少杰轻笑一声,“你真的能板的住你的嘴不跟我说吗?”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我似的,今日,我便偏偏不告诉你。”她瞄眼看向了他,“我去找大师兄玩。” “大师兄回来了?”田少杰再也坐不住了,刚刚还在思索着,没想到他却突然地回来了!这正合了他的意,不禁喜上眉梢,忙忙拉住泪琦的手,“他现在在哪?快带我去。” “行啊!你求求我。”泪琦向他眨了眨眼睛,然后顽皮的一笑。 田少杰突然有种被骗了的感觉,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你这个丫头,真是个鬼精灵,险些被你骗了。” 泪琦嘟着嘴,“谁让你总是不理我的,小师哥最近又犯了怪病,整天的看着那些池里的鱼发呆,师父又在闭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整天好无聊,连个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师兄,你就不能多陪陪琦儿么!”泪琦说起来便觉得很委屈。 从来没有下过山的她,整日里所见的人也不过就是这么几个,总是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想想都是会烦的,而且,女儿家长大了,总是有着许多的不方便,渐渐地,她跟他们的关系也不再像儿时的那样亲密无间,就连与他最好的二师兄也是一样不知觉间的疏远她,这叫她很不习惯,不但不习惯,还有些小难过。 田少杰也觉察出了这几日对她的不关心,于是软声道:“好了,是我疏忽了,我忘记了小师弟这几日犯了毛病,师妹,走吧!我带你去放风筝吧!”他突然想到了这样一个好主意。 本以为泪琦会很开心的,没想到他却依旧板着脸,“这个不好。” “那我们去摘野果子呢?” “。” “不然去钓鱼好了!” “。”泪琦却只差没哭出来了。 田少杰道:“那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真的?”泪琦小心的问道。 田少杰连连点头答应。 “不许反悔的。” 田少杰道:“自然不会反悔。” 泪琦嘻嘻一笑,然后勾起他的小手指,“拉钩上吊,谁反悔谁是小狗。”她眼珠一转,“我要下山。” “不行。”在听到这个提议之后,田少杰的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下山!这么大的事情,他可不能自作主张。 泪琦抓住他的手臂,“怎么不行!就这一次好不好嘛!琦儿长这么大还没下过山,什么都没有看到过,再说了,师父在闭关我们偷偷的下去住一晚就回来了,而且,大师兄都可以随意的下山,为什么我们不行呢!二师兄,你就带我去转一转吧!好不好二师兄?” 她摇晃着他的手臂,一顿的软磨硬逼,终于说的连田少杰都动心了,只可惜,他还是没有忘记师父的嘱咐,那就是不准私自下山,否则一定决不轻饶。 “没有师父的容许,绝对不行。” “我们有拉钩钩的,你说话不算数,难道你宁愿当小狗也不愿意守信吗?你想当大骗子吗?”泪琦似乎真的生气了。 田少杰的表情充满了无奈,“师妹,这个我是真的不能答应你,就算是变成小狗,我也不能带你出去。若真的出了什么事,我。” 泪琦截口道:“可是师兄武功高强,而且,我们只是在近处走走而已,又能惹到什么事情呢!只是去看看就回来的啊!” “好了!小师妹,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了,如果你真的想下山,等我禀告了师父,待他老人家同意之后,我一定立刻陪你出去,你。” 还不等田少杰说完,泪琦已经生气的一把推开他,接着便跑开了。 “喂!”田少杰想要拦住她,却不曾想她根本不加理会,反而走的更急。 思来想去,他也不是不理解她想出山的心,自己何尝不想早些出去见见世面,只是碍于师父的命令,因此也只能暂时留下来。 忽又想到了泪琦,这样的安静倒是跟她的性子不太相符,该不是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所以也学会了平静与矜持了!想着,心里不禁莫名的开心起来,看来,他还是应该去看看她才是。 来到泪琦的房门之外,他抬手前去敲门,可是敲了半天都没有动静,“师妹,师妹,别生气了,我带你去看好东西,师妹,师妹?” 不对啊!田少杰暗觉奇怪,恍然觉得事情不妙,“再不说话我可进去了。”门轻轻一推便开了,房中空空如也,哪里还有泪琦的影子,桌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摆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三个字,‘我走了。’ 走了?下山去了吗?田少杰的心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去,人也在一瞬间便快速地奔出了门外。 正文 第六章:出走 一路奔到山下,却了无头绪的停下了脚步,焦急的看向四处,人海茫茫,世界这么大,东南西北她会走去哪里!真是,早知如此,还不如早早的答应了她,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不知所措的地步了。 闹集?该不会是去了那里吧!泪琦是个爱热闹的女孩子,那么离黄山最近的一处也只有临北的闹集上了。 再不迟疑,拔腿便向着那边奔去。 穿行在山林小径之中,置身于群峰环抱之间,周围的山峰千姿百态,神奇莫测。有的像身披翠羽,袅娜潇洒;有的如金鞭挥扬,直入云霄;有的像两个人,紧紧相偎;有的电虬枝翻卷,苍劲峥嵘,只是,无论再好的景色,却也挽留不住他焦急的心思。 她的武功一直不是很好,虽然机灵,但江湖险恶,保不齐会遇到什么难以收拾的事情。闹市之中若是找不到,那他可真的没了主意。 “啊---!”突然地一声尖叫,却叫他的心中一乱,这声音分明就是泪琦的声音,顺着声音的来源,人早就一个箭步窜了过去。 果真是泪琦不错,只见她的手中正抱着一个小兔子,完好的站在一旁望着他微笑。 “泪琦。”田少杰快步走了过去,顿时沉下了脸,双手抓过她的双肩,“你知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跑出来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就这样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我在这里急的要死,你却躲起来跟我捉迷藏?你太过分了!” “啊!好痛。” 田少杰连忙松开了手,但火气却依旧没有减少多少。 泪琦抿了抿唇,将手中的兔子放在了地上,任由它急急离开而不管不顾,她轻声说道:“我,我只是无聊嘛!而且,我也想看一看你到底是有多关心我难道不行吗!谁让你不陪我下山来的,用这样的法子惩罚你一下又有什么关系!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哼!” 泪琦仰头去看他一张因气愤而涨红的脸,不但没有自责,反而还很开心的样子,“知道二师兄这么关心我,泪琦真是感动的要死。”她嘻嘻一笑,然后挽过他的手臂,“反正,下都下来了,不如我们一起去逛逛,呼吸一下山下的空气,你说好不好?” 不等田少杰答话,泪琦便催促着他向前走去,“听说前面的闹集可热闹了,二师兄给我买点什么做礼物吧!” “你把我气的要死,别指望我能送你东西。”田少杰嘴上说着,心里却已经琢磨起来该买些什么送给她了。 泪琦抿唇一笑,也不在意他说的气话,这么多年,她太了解他了,她也知道,他很宠着她,所以就算是做错了事情,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对待她,有他在,感觉真好。 马车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好像睡玲般的响声,田少杰拉过泪琦退到了一旁,因为路本就不宽,他们若是不让行,这辆豪华的马车是一定过不去的,人走的总没有马走的快,所以他们让开了一条路让马车先过去。 泪琦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漂亮豪华的马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在想,这样的马车之中坐着的人一定会是一个富家的美丽女子吧!可是事实证明,她猜错了,不但猜错了,还大错特错,马车上的人不但不是一个小姐,更不是个美丽的小姐,坐在马车上的是一个男人,一个风华正茂的男人,泪琦看着他的时候,正巧赶上他掀开车帘望向泪琦。 男人向着泪琦露出彬彬有礼的微笑,并友好的点了点头,泪琦慌忙躲开他的眼神,并紧贴到了田少杰的身侧,轿子里的男人微眯了一下眼睛,紧接着放下了车帘。 等到轿子过后,田少杰继续向前走着,泪琦虽然也在走着,但却总是回想起轿子里的那个男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觉不出哪里不对劲,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样。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知在想什么,谁都没有先开口说一句话。 忽然地,却传入耳中一阵阵细微的喘息之声,好像是从前面的亭子中发出的。 泪琦好奇,田少杰也很好奇,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向前走去。 亭子四处白纱缭绕,一阵风吹起,吹乱了白纱也吹乱了某些人的心--! “恩,啊!--!”娇柔的喘息声,轻松地呻吟声,细细看去,一个女子正仰躺在亭中的石桌之上,衣不蔽体,红色的肚兜被附在身上的男人拿在手中轻轻允吸着--! 泪琦就是再不懂,这样难为情的画面却还是她接受不了的,所以她快速的旋转身形躲到了一旁的树冠丛中,脸一直红到耳根。 而田少杰此时的表情也跟她一样的困窘,随着在她的身边蹲下身,甚至于连大气也不敢喘,亭中的两个人继续着他们的事情,好似完全没有发觉田少杰与泪琦的存在。 如此难为情的声音不断地出现,使得两人尴尬无比,甚至于都不敢去看对方的脸面,许久之后,田少杰贴近了泪琦的身子,小心的拉过她的手,然后无声的指了指远处,意思是他们悄悄离开。 泪琦随着点了点头,可就在两人起身离开的一刹那,因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泪琦却无意中踩到了一条小蛇而被咬了一口,“啊!”泪琦痛的大叫了一声。 这一声惨叫惊动了亭子中的两个人,同时也吓坏了田少杰,回首看到面色痛苦的泪琦,又看向被惊动的亭中人,双手用力,打横抱起泪琦的身子便施展轻功而去。 临行之时,亭中的男人已半裸着走了出来,那张脸另泪琦记忆犹新,是他,就是刚刚马车上面的那个人,那个人显然也认出了泪琦,只是微微一怔,却并没有要追上来的意思。 远离亭子很远,田少杰才停了下来,此时已是满脸汗水,大汗淋漓,将泪琦轻轻放到一块平滑的石头之上,连忙掀开她的裙子去看小腿上面的伤,被毒蛇咬了一口,又没有及时清理,小腿处的伤口边缘的肉已经是黑色的了。 泪琦咬着嘴唇,“师兄,好痛。” 田少杰小心的抬起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你忍着点。”说着,便低下头用嘴一口口的将毒液吸了出来。 然后又到临近的地方找了一些草药敷在了伤口之处。 至始至终,泪琦一声不吭,只是静静的看着忙忙碌碌的他。 一切忙过之后,田少杰才发觉到泪琦的目光注视,不觉得看向了她。 一见他看着自己,泪琦不知觉间又想起了那另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不觉低下了头不再看他,而他也不自然的低下了头。 叮叮当当的声音又响起来,远处那辆熟悉的马车摇摇晃晃的向着这边走来,走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突然的停了下来,马车上走下了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她嘴角含笑,施施而来,在田少杰与泪琦的面前站定之后,已鞠身一礼,“我家主人请姑娘上车一叙。” 泪琦拉过田少杰的衣角,小声说道:“师兄,刚刚在亭子中的那个男的就是马车上的那个。” 田少杰皱了皱眉。 泪琦道:“我不认识他,没什么好说的。” 小姑娘面露难色,“请姑娘行行好,去见一见我家主人吧!就当是帮帮奴婢。”说着,已经跪在了泪琦的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你起来啊!”泪琦一心急,忙想伸手去扶,却忘了自己还有伤在身,根本行动不便,险些摔倒,幸好站在身侧的田少杰扶住了她。 小姑娘开始不断的扣头,“请姑娘帮帮奴婢,求姑娘去见见我家主人,求姑娘。”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我是不会去的。”泪琦生气的看了她一眼,却没有注意到小姑娘眼中遗留下的哀伤。 田少杰似乎知道她为什么如此哀求,听说江湖上总是有那么一些人,有那样的怪脾气,看来这个小姑娘跟在这样的主人身边,一定也吃了不少的苦,完成不了主人吩咐的命令,一定会受到惩罚的吧! 小姑娘知道自己已经说不动泪琦,转身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就在人还没有碰到马车的边缘,手中的匕首却已经刺穿了自己的心,田少杰亲眼看到她拔出匕首刺进自己的身体,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啊!”,泪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又是一声尖叫,泪水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 田少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腰间,然后静等马车上的主人下车,果然,只过了片刻,那个男人便轻巧的下了马车,并徒步的向着他们走来,而对于那个自杀的小姑娘,却是连瞧都没有瞧上一眼。 男人在笑,望着泪琦微笑。 田少杰没有笑,他冷着一张脸,恨不得将他打死方才解恨。 男人彬彬有礼的开口问好,“两位好。” 泪琦没有说话,只是难过的看着远处倒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女孩子。 田少杰道:“她犯了什么错?” 男人一笑,“她没有完成我吩咐给她的任务,就只有死,她若等着我动手,就不会死的这么轻松了。” 此时的泪琦似乎知道他说的意味着什么了!是因为她,难怪,那个小姑娘会那样的苦苦哀求她,可是她却拒绝了她,拒绝了给她一个活命的机会,她突然间好后悔。 正文 第七章:回山 “师兄,我想回去。”泪琦将侧脸靠到了田少杰的身侧。 田少杰点了点头,然后俯身抱起坐在石头上的她。 “不如去舍下坐坐如何?”男人一副让人不容拒绝的口气。 田少杰看了他一眼,淡说道:“你我素未平生,不必了。” 男人道:“我喜欢你师妹,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她,所以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南宫志博要的人还没有得不到的。” “南宫志博,我也告诉你,天下任何一个人你都能动得,唯独她是你动不得的。”他说完之后,便泪琦抱着从他的身侧离开。 “还没有人敢在我的地盘上如此的大言不惭,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南宫志博的一只手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并侧头看向他。 两道目光对视,水火一般的容不下对方。 “公子,公子。”青衫白发,一苗条纤秀的女子挽着自己的长长白发施施然而来,少女看了看田少杰和他怀中的泪琦,然后轻快的走到了南宫志博的身边,附于耳前,轻声不知说了些什么! 南宫志博微一皱眉,然后愤恨的看了一眼田少杰,最后拂袖而去,白发少女也径自跟着他离开,离去之时,还不忘再次回头细细端详了他们两眼。 出了这样的事,再好的风景也是枉然,泪琦更是提不起一点精神去观赏,田少杰一路背着泪琦回去黄山,一路上,也是默默无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为了避免尴尬,泪琦故意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说道:“难怪师父总不让我们下山,原来山下的景色也不比山上好多少么!而且,还有像那个叫南宫志博那样讨厌的人,相比之下,倒是师兄可爱多了。” “竟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就算是想逗我开心,也是不必的。” 泪琦玩弄着他随意散在肩上的发丝,“我哪里是想要逗你开心呢!分明是想打发一下自己的无聊而已,你想的太多了。不过,就是不知道,泪琦有一个疑问,师兄能解答吗?” “” 泪琦继续道:“天下人人众多,大师兄总说,任他风里雨里的走了这么多的路,见了这么多的人,却总也比不过泪琦一人,那么泪琦想知道,在二师兄的眼中,泪琦算得上是个美人吗?” “”田少杰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背着她继续向前走着,他自然承认泪琦很美,而且,从来都没有见过比她还美的人,自小的那个承诺,已不再是他的全部想法,所以,当南宫志博说喜欢她的时候,他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她是想被他捧在手心里的人,除了她,再没有别人。 泪琦的心中有些小小的失落,“原来大师兄说的也不全是真的,至少二师兄没有认为泪琦有多美!”她轻轻地叹了口气。 “果真是小孩子,净想着那些没用的事情。”田少杰突然地来了这样一句。 “那我该想什么?山上的生活百般无聊,本想着到山下去转一转解闷的,没想到却是遇人不淑,不但没看到好风景,还遇到了那样羞死人的丑事,我这辈子都不要下山去了。”一想到此,泪琦便十分气恼。 田少杰也只能叹气,他也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事情,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泪琦也不再多言,“只盼着回山之后,不会叫师父发觉就好了。”!! 只是——! 未到山门,元林却早已等在那里,他铁青着脸,望着刚刚走上来的田少杰,当然还有后面背着的泪琦。 “师父。” “师父。” 两个人一起开口叫道,声音全无一丝底气。 “去哪里了?”元林手拿一根小木条,厉声问道。 田少杰还没开口,泪琦首先说道:“师父,是我想下山去玩的。” 元林一双剑眉之下的眼睛闪着精光,“是吗?” “不是,师父,是弟子的错。”田少杰这时候已经小心的将泪琦拦到了一旁,然后双膝跪了下去,“是弟子见师妹在山上无聊,所以才出主意私自违背师父的命令带着师妹离开黄山的,师父如何惩罚,弟子绝无怨言。” “好,敢作敢当,才是大丈夫所为。”说着,已经抬起手中的藤条快而狠的抽向田少杰的背部,只打了三四下,便是皮开肉绽了。 “师父,是弟子的错,不要打了,师父。”因受伤的小腿,所以行动不便,泪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去到了田少杰的身边,她抓过元林手中的藤条,已是泪水如雨,“师父向来都知道,最不听话总是违逆师父心意的是泪琦了,二师兄从来对您的话都是言听计从,从无违逆,师父这一次怎么舍得惩罚起二师兄了,师父,要罚就罚泪琦,是泪琦错了,泪琦再也不敢了。” 元林的面上并没有任何的波动,一手拦过泪琦,一手还是毫不留情的打向田少杰的后背。 田少杰一声不吭,咬牙忍着,这一次,是元林第一次打他,却也成了最后一次。 “为师教你养你,如今你已长大成人,再也不用为师教导,去闭门思过七日,七日之后,你便自行下山,日后好自为之吧!”元林扔下手中的藤蔓,便转身离开了山门之前。 “师父。”田少杰跪爬去了元林的身边,“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如何打罚,弟子无怨无言,可是师父怎能将弟子逐出师门,请师父开恩啊!” 元林没有回头,只是说道:“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你去寻你的路走,下山之后,莫要说是为师门下之徒,为师就当没有你这个徒弟。” “师父。”任由田少杰如何叫喊,元林却也头不回的离开。 整整四个昼夜,田少杰不吃不喝的跪在元林房门之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元林为何如此绝情,就是因为这点小事将他逐出师门,在他身边二十几年,他对待元林的感情比起自己的生父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怎么能就这样下山呢! 泪琦也在旁边苦苦哀求着元林,不料想元林却总是不为所动,执意不肯出来见他一面,泪琦劝不了自己的师父收回成命,更劝不了自己的师兄别这样折磨自己,因此陪在了他的身侧与他一同跪着。 田少杰也说不动她。 阳光遍地,汗水湿了衣襟,就在此时,泪琦的身形晃动,早已体力不支的倒在了地上,田少杰也不敢再坚持,急急地抱起她送到了临近的房间中去。 这时候,小师弟白羿来到了房里,“师父叫你去。” 说着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我来照顾小师妹。”—— 元林背对着他,隔着一层纱帘,田少杰看的也不是特别真切,“师父,请师父宽恕弟子,请师父不要将弟子逐出师门。”田少杰诚恳的说道。 “为师罚你,并不是因为你私自下山一事,而是另有原因。”元林淡声说道。 田少杰皱眉道:“另有原因?” 元林道:“没错,私自下山为师也知并非是你的主意,可是你的心里该清楚,自己为何要替泪琦背过,这难道紧紧只是因为她是你的师妹么?” “师父的意思。”田少杰不敢多言,生怕惹怒了元林。 元林道:“十六年前无眠山庄一事,你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明明知道为师有意瞒你当年的真相也不多加理会,为师清楚你的心性,所以当年苦寻令你失玉之人,就是如此才将泪琦带回了黄山,为师做这些,完全是为了让你安心。” “师父,弟子,弟子。” “听我说下去。”元林道:“无论当年的尹丰是不是凶手,他已经死了,既然死了,就不该有什么意外,你是无眠山庄唯一遗留下来的人,为了你的父亲,为师也必须保全你,所以才会编了那样一个谎话,这么多年,你明知不是真相,却依旧没有多言,这一点,你做的很好,但是。”他顿了顿,然后转过了头来,“但是,为师要明确的告诉你一件事,那就是为师带泪琦回来是安你的心的,你可以拿她当妹妹,当姐姐,当任何亲人都好,就是不能对她有任何的男女之情,你的姻缘不在这里,所以为师才会让你下山。”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对小师妹。” “没有原因,难道你要再次违背为师的话吗?”元林冷声道。 田少杰紧皱双眉,明明有很多的疑问,却依旧忍着没有说出来,“谢师父多年的养育之恩,弟子没齿难忘,弟子这就下山,谨遵师父之命。” 元林点了点头,“你的性子,从来都是这样,真是一点都没变。” “拜别师父。”田少杰向他扣了三扣,接着便退了下去。 四处遥望,黄山之上的景色没变,只可惜,这却再也不属于他了,明明很向往着这一天的到来,可是到来之际,却又是这样的另人无可奈何,其实,那是因为,没有她在身边的原故吧! 或许日后对她的每一次想念,都只能出现在梦中了吧!再也不能朝夕相处,再也不能双双对对,玩笑嬉戏——! 但是,临行之前,他真的想要再看她一眼,哪怕只是一眼就好。 正文 第八章:别离 房间中的她已经醒了,田少杰进来的时候,白羿已经识趣的走了出去。 泪琦双眼朦胧,“师父他还是没有原谅你吗?” 田少杰轻轻叹了口气,然后不由自主的走近了她,继而坐到了她的床边。 “二师兄--!”泪琦忍不住的落下了泪,“对不起,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这怎么能怪你呢!”他轻轻擦去她面上的泪,“日后我不在了,你可不许再那样调皮,凡事不可自己做主,大师兄不常回山,但是还有四师弟呀!你要真觉得无聊,就禀了师父,叫师弟陪你到处转转,若再不行,就去后山跟两只仙鹤说说话解解闷,总之,就是。” 不等他说完,她却已经扑到了他的怀里,“不要,我不要你走,别走师兄,不要离开泪琦好不好。” “泪琦--!”田少杰的心突然的刺痛,他抚过她的双肩,“别哭了,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会常回来看你的。”他说着违心的话,因为他知道,这一次离开,怕是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回来了。 泪琦自怀中取出了那块珍藏多年的紫玉,然后放到了他的手心中,“少杰,这紫玉上面的少杰二字,师兄当真以为我想不起来么!既然十六年前师兄没有弃泪琦而去,这一次,也一并将泪琦带走好吗?”她重新投入他的怀中,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颈。 香气袭人的怀抱,温暖如玉的身子,一时之间,竟也是不能自主,神情涣散起来,情不自禁的低头亲吻上了她的脸颊,鼻尖,直到亲吻向她那迷人诱人的嘴唇,好似早已将元林的话语忘得一干二净。 缠绵而又温柔的亲吻,让彼此忘记了一切,只一味的沉醉其中不能自拔,他的双手紧紧拥住她纤秀细致的腰,轻轻吻着她迷人甘甜的唇,好像要把这个味道牢记一辈子的样子。 “泪琦,我会回来找你的,泪琦,今生今世,我只守候你一人,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说完,便匆匆而去,只余下她一人留在房中泪流满面。 ------------------------------------------------------------------------------------- 下了黄山之后,满脑子却都是泪琦依依不舍的带泪面庞,使得他的整颗心都疚痛着,明明很想下山追查当年无眠山庄一事,却在真的下山之后竟然没了目地,心中在想过泪琦之后,也明显的不是那么轻松,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追查凶手,然后回山去看她,并努力请求元林成全他和她之间的感情。 远处人影跳动,不断地传来刀剑相撞之声,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却无意中发现了那个人,是他,又是他,就是那个自称是南宫志博的人,看样子又在欺负着什么人,一个白衣少年一面拉着一个曼妙少女,一边奋力抵抗,肩头已受了伤,鲜血不断流出。 “欺人太甚。”田少杰恨恨的嘀咕了一句,已挥剑跃起,向着那些人冲了过去,而远处并未动手的南宫志博在看到熟人之后,也是飞身落入阵中,并与田少杰对视起来。 “你我真是有缘,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相见。”南宫志博没有语气的说道。 田少杰提剑指向他,“仗势欺人,今日我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南宫志博微一皱眉,“你是想要强出头么?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说着,已从腰间抽出一柄精致的软剑如银蛇般跳跃而来。 田少杰划出招式,已经向着他的身形翻转而去,长剑变幻非常,看的旁人眼花缭乱,其实,他本身并不知道自己的本事是怎么样的,虽然师父常说他的剑术已经达到巅峰,世人难寻敌手,但毕竟缺乏临阵对敌的经验,所以元林在山上之时也常常叮嘱他,就算是有一天学业有成可以下山历练,却也要小心应对,不可鲁莽行事。 原本,他是不该去管这无聊的事情的,但是他却遇见了南宫志博,不但遇到了他,而且正巧遇见他带着那么多的人去欺负一带着个弱女子的年轻人,再加上那日的事情使他更加的气愤,因此才管了这样的闲事。 这时,南宫志博已经取回软剑连连后退数步,他实在想不到,在这郯城之内,还有什么人是他所不知道的高人,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又正是他敌不过的人,虽然他还没有败,但若再纠缠下去,不出二十招,他却一定会败,所以他不再主动出击。 痛痛快快的打了一仗,田少杰只觉得气出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许多,他本不是那样不依不饶的人,所以也没有想要继续纠缠的意思,毕竟看面前此人的语气,在江湖中也一定是有着身份地位的人,他刚刚下山,来日方长,也不应结下仇家才是。 “你究竟是何人,连我南宫家的家事也要管吗?”南宫志博冷声道。 田少杰侧身看了看面色痛苦的白衣男子,突然起了同情之心,“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总之今日的事情我是管定了。” “好,有骨气,报上你的大名,今日之仇,定当讨回。” “田少杰。” “好,田少杰,你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南宫志博的仇人,总有一日,我要让你在我面前磕头求饶。”南宫志博说着已经跃上了他那辉煌的马车,然后一帮人跟着他的身后离开。 白衣少年捂着肩头的伤口,已经向他这边走来,“多谢兄台相救,今日大恩,没齿难忘。”说着便行起大礼。 田少杰连忙扶起他,“路见不平,仗义出手也是应该的,你的伤--。” 少年摇头道:“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只是--。”他面露难色,“兄台为我得罪了南宫家的人,只怕日后的日子,都是小弟连累了你。” 田少杰摆了摆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兄台莫要担心,你只身带着一个弱女子多有不便,何况又受了伤,行走江湖危险颇多,还是早日寻求安身之所才好,若是再碰上什么居心不良之人,岂不是又要经受一番波折!” “大哥说的是,小弟本就想着离开这些是非之地,却不曾想会遇到他们。” “时候也不早了,你也早些上路吧!我们后会有期。”田少杰抱了抱拳,准备离去。 “慢着,田大哥这是要去哪里?”一直守在白衣少年身后的女子突然开口问道。 少女一袭粉红色衣裙,眉目如画,双眼灵巧闪动,细嫩的皮肤仿若吹弹可破,轻启朱唇,说出的话语甜美清秀,望而生动,活脱脱的一个美人胚子。 田少杰怔了一怔,望着这张似曾相识的脸,不免有些恍然。 少女嫩脸一红,急急地低下了头,“田大哥若不弃,可否与我二人同行,就当是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南宫世家的实力不可小视,他又受了伤,此时天色渐晚,若南宫志博从反而来,怕是会将我二人碎尸万段的,田大哥武功高强,若是能小护我们走一段路,小女子。” “霜儿,好了,大哥仗义出手已是旁人所不及,怎能再劳烦。”说着,却忽的面露痛苦之色,接着便是一声惨叫,只片刻功夫,那少年便瘫倒在了地上。 “铮哥哥,铮哥哥--。”少女花容失色,一面泪水如雨点般的落下,一面大声呼喊着他。 田少杰微微皱眉,忙探下身去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伤口之处的血已渐渐变成了黑色,从小跟着元林简单的学过了一些药性的原理,所以略知一二,号脉过后,凝重的双眉紧皱起来,“他是中了毒。” 这一句话,让原本担心的女子再一次经受了天大的打击,身形一晃,险些倒下,“中毒,竟会是中毒。可是--!” 田少杰撕开了他伤口边缘的衣服,“剑上有毒,所以才会。”说着,已经扶起他昏迷的身子,“我现在要用内力去除他体内的毒素,你帮我找些水来。” “你能救他吗?”少女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田少杰道:“我只是尽力一试,因为不知道他体内的究竟是什么毒,就算是用内力替他逼出毒素,也只能保他不会立刻死去。”他顿了顿,“你们为什么会得罪南宫家的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南宫志博不会伤害你,而却非要至他于死地。” 少女的脸色一白,侧过身没有说话,“我去找水来。”说着,已经站起身走向远方。 看来他猜得不错,果真是有故事的人,难怪南宫志博会说这是他们的家事,看来能解答此事的也就只有这个昏迷的年轻人了。 白衣男子还是没有醒,少女一直小心翼翼的守护在他的身边,时不时的替他擦去额上的汗水,田少杰冷眼旁观,竟也看不出眉目,但有一点可以证明,那就是这个年轻人一定是她的恋人。 年轻人伟岸的身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希腊的雕塑,与那清纯少女倒也能称得上是一对金童玉女,只可惜,少女似有无限忧虑,而且,在田少杰的眼中,她所隐瞒着的真相不止那么一点。 果然,在年轻人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少女已经开口了,“他叫白铮,我们是在一次意外中相识的,一个月前,因为从小骄纵惯了,所以在外面跟一个与我差不多大的男孩子吵了起来,这一吵不打紧,却叫他记住了我,并且在我外出去庙会的那一次的路上拦截住我,他找人打发了我身边的下人,然后将我带到荒凉无人的一处,企图玷污我,是他救下了我。”说着,还不忘暖暖地看了一眼怀中昏睡着的人。 正文 第九章:遇险 少女继续开口道:“他救了我,我很感激,于是邀请他去我家里做客,爹娘也像上宾一样的款待他,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奇妙,也就是这短短的几天之中,却叫我爱上了他,而当父母得知了我对他的心思之后,竟然将我关了起来,也就是这样的阻拦,却叫我更加的放不下他,而且,却更加深了我想跟他在一起的决心,恰恰巧的是,他对我也是一样的心思,所以,在我偷跑出来之后,本是打算跟着他一起私奔离开这里的。” 田少杰皱眉道:“私奔?” 少女面上变得粉红,“是,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么都无所谓,可是爹娘却派人来追杀我们,刚刚若不是你救了我们,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的!” “那么你是--。”田少杰虽然已经猜出了七八分,却还是不忘证实一下。 少女道:“南宫志博就是我的哥哥,我叫南宫玉霜,是南宫翼的女儿。” “原来你是南宫世家的人。”田少杰突然地明白了一些事情。 少女道:“是,就是因为我的身份,所以父亲才不允许我嫁给一个江湖浪子,南宫世家在江湖中有着一定的地位,他绝对不允许他的女儿辱没了他的名声,所以他才会对铮哥哥下了必杀令。” 田少杰叹了口气,“你既然明明知道你的父亲不会放过他,怎么还要如此?” 南宫玉霜道:“我已经想过了,就算是死,也必定要跟他死在一起。”她急急地说了一句之后,然后道:“当然,这是最后才会用的法子,我也不相信爹爹他会如此绝情,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如今体内的剧毒已经让你别无选择?”田少杰说道。 南宫玉霜看着他,双眼中的光芒涌动,“我知道,所以我想请求田大哥一件事,田大哥侠胆义胆,义薄云天,一定会帮我们的对吗?” 田少杰只是笑了笑。 南宫玉霜道:“帮玉霜照顾好铮哥哥,玉霜会给你指一条明路,帮你复仇。” 田少杰暗自一惊,表面却不漏声色,“你确定我会答应你么?” 南宫玉霜道:“我虽然年龄不大,但在南宫世家长大,江湖中的某些事情自是从小熟知,虽然没有练过什么武功,但却知道你的每招每式源于何处,更知道你不为人知的身份,天下间,想瞒得过南宫玉霜眼睛的,这样的人还不曾发觉。” 田少杰又笑了。 南宫玉霜道:“你叫田少杰,今年二十四岁,是十六年前无眠山庄庄主田光奇之子,从小拜于威西老怪元林的门下,对于武学方面的悟性不是奇高,但却虚心好学,所以短短十数载已有了很高的成就。” 田少杰笑道:“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并不是秘密。” “好,那我就说一点你不知道的事情,当年无眠山庄的惨案虽然凶手已经落网,大魔头尹丰也被人杀害,但并不是那件事情的终结,因为凶手根本就是另有其人。”她笑了笑,“我知道,这件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你再次下山,为的不正是这件事情么!” 田少杰不禁皱眉,“你到底是什么人?” 南宫玉霜笑了笑,“当年惨案发生,实则是与一神秘民族的事情有关,所以才会引起那样大的江湖恩怨,尹丰甘愿巫艳山就死,也证明了一点,为了保护某个人而已,那么他保护的又是谁,众众人中,总会有那么一个两个他在意的,那么他在意的又会是谁。” 不等田少杰答话,南宫玉霜便继续道:“田大哥与尹丰的渊源不浅,自然能了解一些他的心事,但是某些人却不能,就比如他的儿子,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毕竟我没有亲身体验过十六年前的那场腥风血雨,所以并不知晓,可是有一个人却知道一切的事情,只要田大哥帮我照顾铮哥哥,我告诉你怎么找他。” 田少杰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田大哥,来日方长,你与他的缘分并不止这一点。”她轻轻抚着白铮的脸,苦心而行,“我现在就回南宫家找父亲要解药,铮哥哥就拜托给田大哥了。” 说着已是起身鞠身一礼,还不等田少杰答应,已是施施而去。 待南宫玉霜走后,明明还在昏迷的白铮却突然的睁开了眼睛,然后一下子坐了起来,并看向了田少杰。 田少杰只是笑了笑,更没有任何的惊讶,没有言语的递给他了一坛子酒,白铮接过,毫不犹豫的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大口,然后望着田少杰哈哈大笑。 田少杰指了指他,突然地哈哈大笑起来。 白铮笑道:“多谢大哥替我隐瞒真相。” 田少杰笑着摇了摇头,“她如此真心待你,你真不该骗她。” 白铮听过之后,已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又何尝忍心骗她,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而已,她跟着我必然没有好日子过,若是这样,那么还不如不见的好,凭着南宫世家在江湖中的地位,要什么样的乘龙快婿会是没有的,就连她,都是完美的让人不敢拥有。” “她确实是我见过的很特别的一个女子。而且,还很会讨价还价。”田少杰的笑意颇深。 白铮道:“是的,只是越是这样,却让我越觉得自己无论如何的成长,都比不过她,所以。” “所以你就假装中毒好让我回到南宫世家从而达到遗弃我的目地是吗?”南宫玉霜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并十分生气的看着他。 白铮怔了怔,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只是又举起酒坛子咕咚咕咚的喝了几口酒。 田少杰的笑意更深。 南宫玉霜绕到他的面前,“南宫玉霜爱的男子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大丈夫,你敢当着我父亲的面将我抢出南宫家,怎么如今却没胆子带我远走高飞了呢!编了这样的谎话骗我,你真的以为能骗的过我么?” “那是因为我发现,跟在我的身边,只会叫你受苦。” “难道你不知道么!只要有你在,纵然是苦,我也是愿意的。”南宫玉霜咬唇说着,泪花在眼眶中打转。 谁料想白铮却并不为所动,只是静默的喝着坛中的酒。 南宫玉霜径自一笑,“好啊!白铮,你若真心遗弃我,只为了不想让我跟着你去过苦日子,那么也好,就请你永远都不要管我。”说着,已抽出了他身侧的长剑。 “霜儿,你这是干什么!”白铮连忙站起身抓住了她抽剑的手臂。 南宫玉霜眨了眨眼睛,“既是这样,就请你好好将我留在身边严加守护吧!”她莞尔一笑,然后坐到了一旁。 自始至终,田少杰的眼睛都没有离开过南宫玉霜,她的一举一动,无一不让他暗自惊心,这样情有独钟的个性,却能尽知江湖武林天下事,小小年纪的她却有如此大的本事,当真是奇事。 待到南宫玉霜坐定,白铮也随之做了下来,眼中无限心焦,望着南宫玉霜一张纯情娇颜,竟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田少杰静饮坛中之酒,也不去理会二人的小打小闹,比起南宫玉霜,田少杰倒是更加欣赏白铮的这种精神,不让自己心爱的女子受伤害,才是大丈夫所为吧!至少他的心里是这样想的。 “田大哥果真是无眠山庄的后人么?”白铮突然开口问道。 田少杰微一颚首。 白铮道:“刚刚霜儿所言可是真的?”说着还不忘看了南宫玉霜一眼。 田少杰笑了笑,“你能得此女子,是你的福气。”这句话,无疑证明了南宫玉霜的话所言非虚。 白铮呵呵一笑,“白铮今日有幸与大哥相识,才是无上的福气,自小听闻无眠山庄侠义正道,对大哥也是十分敬仰,如今得见真人,真是三生有幸。” 如此心酸往事,倒是田少杰不想提及的,因此只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便转移了话题,他看向南宫玉霜,疑问道:“姑娘刚刚说有人能给我解答疑惑,可是真的?” “自然,玉霜从不说谎话,只不过,此人暂时还不能与田大哥相见。”南宫玉霜答道。 “哦?”田少杰深锁着眉,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南宫玉霜笑说道:“圆月在天,此情此景,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来。” “什么事?”白铮问道。 “听说在这月的二十一号,巫艳山上举行一场重大的比武大会,说是要推举出近年来武林中成名的高手排行榜,这一举动可惹得不少人蠢蠢欲动了呢!” 田少杰道:“怕也惹得很多无辜的人丢了性命吧!” 白铮叹声道:“正是如此,自古以来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江湖中的性命向来也不是性命,既然想要成功,哪一个不是踩着成堆的尸体爬上去的,所以江湖之中,最不值钱的人命,谁都不会将他看的太重,自己的命是无价的,别人的命还不如一棵花草。” 田少杰不觉露出敬佩之意,“不曾想过,你小小年纪竟会有如此的见解和感触,当真另人钦佩。” 白铮只是连连苦笑,“小弟自小便无依无靠,许是瞧得多了,自然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一言语,又是无尽的愁思。 正文 第十章:咄咄逼人 “哗啦啦。”一声声脆响,一声声重重跌落地上的响声,田少杰没有回头,已在地上拾起两颗石子抛向身后的那棵大树之上,石子还没有落地,树上的人已经倒了下来,并摔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 “什么人?”白铮首先站了起来,并快速的去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将他抓到了近前。 男子佝偻着身子,脸上泛着白光,“小人,小人是博公子身边的下人,奉命监视。”他诺诺的看了一眼南宫玉霜,“奉命监视小姐的去向。” 白铮松开了他的肩膀,站在一旁默然不语起来。 南宫玉霜道:“你回去告诉哥哥,我自己的事情不用他来操心,还是好好想想巫艳山的事情吧!” “是。”男子如负释重,急急拜退而去。 “你哥哥?”白铮欲言又止。 南宫玉霜道:“父亲一直想让哥哥有些出息,为南宫世家赢得荣誉,巫艳山一战,是个好机会,所以哥哥绝对不会缺席,铮哥哥,不如我们也去那里吧!若是铮哥哥在巫艳山上以一敌百,有的一番成就,或许父亲就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了也说不定啊!” 白铮皱眉道:“可行吗?” 南宫玉霜重重点头道:“铮哥哥的武功不在哥哥之下,若是霜儿在这几日稍加指点,相信我们一定会不虚此行的。”她顿了顿,笑说道:“田大哥,你也去看看吧!若是要查清当年的真相,这一行相信不会白走的。” 田少杰刚想婉拒,一想自己独身不知何去何从,心想着也好,去看看总也没有坏处,也许还能找到一些线索也说不定,因此便答应了下来。 风声呼呼,凌厉的眼眸穿透他的心房,白色的长发,绝世的美貌,他认得她,是南宫志博身边的那个女子,不等田少杰反应,她已经稍稍摆手,不说一句话,便叫身后的数十人向他冲了过来。 他想拔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那个力气,最后的视线就是,白铮与南宫玉霜也双双的倒在了他的身侧。 当渐渐恢复意识的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一阵阵愉快的笑声,“野荷,我就知道,只要你一出马,一定手到擒来,不愧是我南宫志博最疼爱的女子。” 没有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只有零零当当的琐碎声音,接着便是房门开启的声音。 白发女子青衣罗衫,已经来到了田少杰的面前,“我知道你已经醒了,别再装了。”女子轻启朱唇,已经嫣嫣开口。 田少杰手脚被反绑,十分不好过的躺在床上不得动弹,睁开眼睛看向她,却也不言不语,只是瞧着她。 白发女子轻抚自己一头白发,然后望着他缓缓的坐下,“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此劫么!就是因为你得罪的是南宫家的人。” 田少杰冷冷哼声。 白发女子笑了笑,然后发出一把飞刀打断了绑在他身上的绳索。 田少杰得已施展,也不管她为什么放了她,转眼便到了她的近前,五指虚拿,已将她迅速的擒在了手里,“你用计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兵不厌诈,我的本意就是去抓你的,不要问我怎么去抓,能抓你回来才是本事。”女子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然后轻妙的将自己从他的手里脱出身形,却在此同时又主动的靠去了他的怀中,她轻倚在他的怀中,纤纤玉手抓紧了他的衣服,她的脸侧头看向身后的他,“原本我是不想去的,只可惜没有法子,南宫志博的话我不能不听,抓你回来,也是我的无奈,但是你要明白,若不是我,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可能直接的要了你的命,所以--。” 所以他应该感谢她,她说的明了。 就在她的唇将要触碰到他的脸的同时,他已经快速地推开了她。 白发女子笑了,笑着解开身上的衣带,然后叫自己的肩露在了外面,她看着他,“这是我的任务,我来这里为的就是把自己的身子交给你,这也是南宫志博的命令。” 青衣褪下,她用了一个巧妙的姿势将自己的身子包裹在他的身下,然后两个人双双的躺在了床上,身上是温暖醉人的身子,带着迷人的芳香气息,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很正常的男人,若说不动心是假的,但是他并没有忘记自己的誓言,更没有忘记黄山之上还有一个苦苦等着他的小师妹。 白发女子趴在他的身上,望着他瞬间的失神,发出深深的笑意,“你很爱她吧!” 田少杰一怔。 白发女子将手中握着的一瓶药拿到了他的眼前,“在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便知道,你眼中的她便是你最爱的人,所以当南宫志博想要抢走她的时候你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巧妙的起身,“南宫志博也正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叫我来对付你。”她看着瓶中的药,“这瓶药已经足以叫你忘记她,这也是南宫志博把我给了你的目地,他想要你师妹。”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白发女子起身下床,然后披上了从地上拾起来的衣服,“我也不知道,就当我帮你一次,你可以走了。” 田少杰站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白铮他们呢?”许久过后,他突然开口。 “小姐是庄主的亲生女儿,他们自然不会有事。” 田少杰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 白发女子转身道:“如果你那么不想走的话,不如就留下来如何?”说着不免轻轻地微笑。 田少杰也笑了,“谢谢你。” 说完,已推门而出。 刚刚推开门,便有两把剑刺了过来,田少杰并没有想到会如此,所以根本没有防备,白发少女也是吓了一跳,本能的冲了过来,双掌挥出,长剑折断。 “野荷,你好大的胆子。”南宫志博冷着一张脸,“没想到,你真的胆敢背叛我,只为了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给我拿下。” 白发少女抓过田少杰的手臂,说了个“走”字,人已腾空而起,并将手中的玉瓶向着地面一抛,放出砰的一声,接着四处冒起白烟缭绕,出了南宫世家再往北走,经过了好长时间,两人才渐渐的停了下来。 “这里应该不会有事了。”白发少女虚弱的说了一句,然后软软的倒了下去,“姑娘?”田少杰大惊之余忙去搀扶,这才发现身后的一片血红。 他忙将她横抱起来,然后四处张望隐身之所,最后带她来到了一间小茅屋之中,也顾不得其他,撕开身后的那一抹鲜红,然后替她处理了伤口,忙了半天才见她苏醒。 她微微皱眉,望着那带血的碎衣,竟觉得无比痛心。 “野荷姑娘。”因他而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心更是有说不出的心绪,只是,他明明没有看到她被任何利器所伤才是啊!怎么会--? 白发女子摇了摇头,“你不用感激我,这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说着看向他,“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经过了这两次的教训,我想你也该知道,行走江湖,并非只以武艺定输赢的。” 田少杰自是深有体会,不住的点了点头。 白发少女道:“你是要去巫艳山的吧!” 田少杰怔了怔,“你怎么知道?” 她笑了笑,“曾有贵人对我说过,我的缘在你这里,所以我一直在南宫世家等你出现。” 田少杰又是一怔,暗想着此事的关联,却怎么也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叫野荷,复姓南宫,从小便是孤儿,是南宫志博救下的我,他一直将我视如已出,并将天下间最阴毒的武功交给了我,当然,因为怕我不忠心于他,所以我的身上一直都有一处伤口,需按时服用他的解药,如果不服用,便会流血不止而死。” “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他恍然间,突然想起了类似野荷的伤口曾在一处见到过,流血不止,正如同弑血剑的威力,难道是弑血剑? 当年弑血剑曾在尹丰的手中,杀害无眠山庄的人手握袁虹,袁虹自然也有此威力,难道南宫志博的手中握有一把宝剑,那么此剑究竟会是当年的弑血还是袁虹? “你的伤是被剑所伤,伤你的可是弑血宝剑?”田少杰看着她问道。 野荷道:“你也知道弑血剑?” “没错,野荷姑娘,弑血剑对我意义重大,能不能请你详细的告诉我南宫志博得剑的由来。” 野荷沉默片刻道:“我虽然不知道它的由来,但是我可以带你去看看那把剑。” “你能带我去?可是你的伤--!” 野荷道:“本来,今日刚好是我该服用解药的日子,所以我本不该违逆他的心思的,所以当他要我将自己交给你的时候,我才会听他的话,但是,既然你是我的缘分所在,我知道你心念师妹,也不能做那样无耻的事情,因此才会不惜一切救你离开。” 她顿了顿,接着道:“这种阴毒的武功无人能敌,但修炼者却会发生自身的变化,我的头发便是练就这阴毒的魔功所致,而它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是稀释自己所流出的鲜血,这也是南宫志博所不知道的事情。”她将食指与中指并拢,然后轻点衣服上的血迹,只见原本浸在衣服上的血迹竟然在一瞬间便被完全稀释。 “这是?”田少杰惊讶极了。 “既然要带你去找弑血剑,我也只能如此。”野荷道:“一但找到弑血剑之后,我便会废除自己的武功,到那时,此伤口便会自己修复,我也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