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居然是穿越?! “总裁,这是这个月的报表,您看一下。”小秘书拿着营销部统计出来的策划案请温如瓷过目。 温如瓷按着太阳穴,看得出来她已经疲惫不堪,这几日劳心劳神让她有些体力不支,她也打算看完这份报表就回家好好休息。 “行,我看过了没什么大问题,你交给老周汇总吧。” “是。”小秘书接过温如瓷递过来的文件夹。 这几天为了和CG公司合作顺利,很多事情上温如瓷都是亲力亲为,自己也有三四天没有给女儿打电话了,坐在办公室里心中正想着,手边的手机边响起铃声,来电显示就是佳佳的。 “妈妈,佳佳想你了!”温如瓷刚接起电话就听见女儿那边糯糯的声音。 温如瓷心中满满的欢欣,“妈妈知道,妈妈最近很忙,妈妈明天就来接佳佳出去玩。” 电话里女儿的声音有些不开心,“妈妈…佳佳不想和爸爸还有苏阿姨住在一起了…”女儿有些委屈,温如瓷整个心都要被揪起来了。 “佳佳不难过,妈妈这会儿就来接你。” 说完温如瓷安抚了女儿挂了电话,便匆匆拿着车钥匙离开办公室。 她和刘琛一年前离了婚,自己因为工作上的问题对家庭的疏忽,她自己是意识到了问题,可这不是刘琛出轨的理由,虽然早就察觉到刘琛和他那个女秘书苏姗隐隐不对,却没想过这两个人果真是暗中有了苟且之事。 温如瓷做事向来果断,立刻离了婚,没想到最后法院还是将孩子的抚养权判给了刘琛,这是唯一让温如瓷痛心的一点,现在自己的女儿想要和自己在一起,他刘琛作为父亲也不能不同意。 佳佳这几天因为是假期,所以一直在刘琛城郊的别墅,温如瓷开上高速,刘琛的电话就来了。 “佳佳给你打电话了?” 听着电话那头刘琛漫不经心的语气,温如瓷气不打一处来,“你也知道佳佳给我打电话了,你作为父亲你真的好意思。” “你作为母亲又能有多称职,我和你说的公司合作和股权转让,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告诉你不可能,刘琛,这种心思你就别再动了,我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刘琛从离婚后就对温如瓷的公司一直动着歪心思,不过温如瓷没有让他得逞,谁都不曾想过曾经和你同床共枕的人竟然会为了一己私欲谋财害命,就算这命是温如瓷的命,他也绝不留情。 “那就各凭本事,既然你这样,就不要怪我用非常手段。” “刘琛,我真没想过你是这种人,真是我温如瓷当年瞎了眼!”温如瓷驾车在公路上飞驰,手机开着扬声,刘琛几句刺激更是让她怒不可遏。 “呵。”刘琛的一声冷笑,“那你还做了更瞎眼的事情呢,我说了,我会不择手段,哪怕是要你的命。” 听刘琛这几句威胁,温如瓷心中寒意,刚好路过一个转弯温如瓷轻点刹车,可是刹车却没有一点反应,温如瓷心中慌神。 刹车失灵了?! 就算加了力度,车也没有丝毫停下,直直冲着悬崖飞出。 一辆红色跑车坠落在山崖间,熊熊大火燃烧着,温如瓷尽力让自己清醒,可是头顶沉沉的痛让她无力再睁开眼睛,她心中想到了,刘琛那最后一句话。 “我会不择手段,哪怕是要你的命。” 刘琛你可真是狠心,我温如瓷竟是瞎了眼当初嫁给你… 温如瓷想要说话,却再也没法儿开口。 梦里的场景越来越清晰,熊熊大火,温如瓷穿着一身白色纱衣不停地逃,可怎么也逃不出熊熊火焰的包围,火势越来越逼近,温如瓷惊恐的尖叫,猛然场景转瞬,她坠入一个深深的水潭中,她拼命的挣扎可还是浮不到水面之上,渐渐精疲力尽,意识消散,越来越深的湖水已看不到一丝光芒。 恍惚之中,温如瓷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夏侯千域… 夏侯千域是谁… 缓缓睁开双眼,头顶垂下的一袭一袭墨蓝色流苏,淡紫色纱帐映入眼帘,窗外的风吹起,流苏轻摇。温如瓷不适的动了动,房中弥漫着淡淡花香,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细细打量横梁间的精致雕花装饰不凡。 温如瓷惊讶于眼前之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古代?她掀起盖在自身上厚厚的被褥,突然从暖和的被窝里出来,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白纱,温如瓷感觉到丝丝凉意。 踱步到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陌生面容,眉眼生的多情,肌肤胜雪,唇红齿白,就像是金庸武侠小说里写的那些女子一个一个柔媚的模样。 温如瓷坐在梳妆镜前,仔细回想,自己分明是从悬崖上连人带车坠了下去,那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沉睡朦胧之间似乎听见了谁的名字,叫什么呢… “小姐你总算醒了!”掩着的门被推开,一个婢女手里端着铜盆欢喜的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手里端着药。男子生的俊俏,眉清目秀,有些书生气,“如瓷既然起来了便吃药吧。” 温如瓷看着来的陌生人心生疑惑,“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名字?我为什么在这里?” 听着温如瓷的话,婢女脚下一顿,“小姐小姐,你没事吧?我是柳柳啊?!”慌里慌张放下盆儿,拉着温如瓷看了个仔细。 “少管家,你瞧瞧小姐这是怎么了!小姐真的傻了?!!” 温如瓷被柳柳拉扯的有些烦躁,挣脱开说,“你说我是谁?” “小姐…”温如瓷看样子是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柳柳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你是小姐啊,温如瓷温小姐啊!您这总不会忘了吧!怎么在池塘里一摔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看着面前小丫头这样子,又听着她说的几句话,温如瓷心中算是有些明朗,合着自己真成了电视里那些狗血剧的女主角,穿越了。 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温如瓷这种电视剧得空的时候可没少看,既然自己有了一命,总比被刘琛那种小人害死了好。 既来之,则安之。 正文 第2章 既来之,则安之 这种桥段早就席卷了各大荧屏,从现代穿越到古代,在不同时空里同名同姓的身体上,只是温如瓷从来都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看着柳柳一脸惊慌,愣愣的站在自己身边,温如瓷也佯装模样回答,“我…我大概是记不得了…你不刚刚说我摔进池塘里了嘛,摔坏了摔坏了…” 柳柳和那身边的男子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温如瓷直直杵在两人面前说话总有些心虚,忙不迭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清茶。 “小姐,问诊的郎中就在偏厅,我去请他过来吧。” 温如瓷喝着水频频点头,可是侧眼一望站在旁边的男子,紧喊着柳柳,“你别去了,你留下来我有些话要问你,让他去请郎中。” 柳柳停步看着站在一旁的男子,男子倒也没说什么,向柳柳递了眼神,自己带着喝完的药碗出去。 看着男人出去走远,温如瓷小声问柳柳,“刚刚走了的那个少年我可认识?” “他是少管家啊,小姐你不记得?…” “哦…这样啊,那柳柳我考考你,你可敢?”温如瓷眼睛一转,心中稀奇古怪的想法都跑出来。 柳柳浅露轻笑,“小姐您尽管考我,若是太难的柳柳就不会了。” “不难不难,少管家叫什么,我平时又是如何唤他,他又如何唤我?还有还有,少管家最亲近的人是何人?少管家最喜欢吃什么?” 听着温如瓷的问题,柳柳倒是一脸轻松,她进温府也是有十几年光景,自幼服侍在小姐身边,这些事自然是知晓的最多,“简单,少管家叫温呈之,最爱吃的就是莲花酥,小姐常常叫少管家呈之,人多处少管家同我们一样唤您小姐,但是私下里少管家都叫您如瓷,这温府里与少管家都亲近,要说关系最亲的就是少管家的父亲总管家了,小姐你说我可说的正确?” “正确!”温如瓷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讲话一一套出。 柳柳瞧着自家小姐略有奇怪的神情,“小姐,你该不会什么都忘了吧…” 温如瓷被猜中心思,眉头微皱,“我这是考你,你怎么还怀疑我,我…” 正说着,温呈之带着郎中进房,温呈之在郎中看过脉象后询问:“郎中,我家小姐从醒来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这是有什么影响吗?” 郎中看着温如瓷面色,捋了捋颔间白胡须,“少管家无须多心,这小姐大约是落水后落下的毛病,只要悉心调养,慢慢自然就会好。” 温如瓷看着郎中写下的药单,瞅了好几眼,也就认识那几个字,看来这字迹不易辨识不止是现代的医院,这是自古就有啊。 拿着开好的药单温呈之吩咐下去,自己也命柳柳送郎中出府。 房中就剩了温如瓷和温呈之两人,总觉的气氛有些古怪… 温如瓷缓解窘境先开口:“呈之…我睡了有几日?” 温呈之静静站在桌前替温如瓷倒茶,良久才开了口:“三日。” “竟然睡了这么久,我还真没觉出来…” 才说了两句,气氛又静了下来,温如瓷摆弄着手中的茶杯,轻放又开口:“让我来考考你怎么样?问你几个问题?” 看着温呈之不说话,温如瓷自顾自说着:“你想想,我娘,我爹爹最喜欢吃什么,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有谁?答对了有奖哦!” 听温如瓷的话,温呈之皱眉抬头看着温如瓷,眼神里充满疑惑。温呈之不说一句话就这样看着自己,温如瓷突然觉得有些尴尬,心中暗暗叫苦这种招数不能多用,有些人中套,有些人不中套,反而暴露自己… “少管家,总管家正找你呢。”恰巧送郎中走的柳柳这时进来,真是解了方才的狼狈之局。 温呈之拂袖离开,临走时又侧身瞧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的温如瓷,意味深长。 柳柳跟在温如瓷身边多年,人机灵,脑袋也灵光,一眼就看出温呈之和温如瓷之间有什么事儿,“小姐又和少管家吵架了?” 又?… “我和他经常吵架?” “是啊,您和少管家自幼长大,所以这吵架的事儿常有,不过少管家毕竟长您两岁,又是男人,自然事事都允了您。” 听着柳柳说的话,温如瓷心中敲着小鼓,按理来说他待自己不错,可是刚刚态度确实那样冷淡,是自己问的问题里有什么不妥么? “柳柳啊,我再考考你。” “小姐!你又来…”柳柳一声哀怨。 “你想想,我娘,我爹爹最喜欢吃什么,我身边最亲近的人有谁?” 柳柳摸着耳鬓散下的一缕青丝,思虑后说:“小姐最亲近也就是夫人了,夫人最爱吃的应该是芸豆卷,老爷在世时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 在世?温如瓷心中讶异,原来这温小姐的父亲早就去世,如若自己在多问几句一定会露出马脚。 知道有了不能说的话题,温如瓷也算是有了收获,“我的娘亲呢?” “夫人一个时辰前去了账房查账,估计也就再有半柱香的时间就回来,夫人要是看到小姐醒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您睡的几日都要让夫人担心死了。” 温如瓷对着铜镜整理好自己的发饰,突想起自己还未弄清楚自己是怎么昏迷的。 “柳柳,我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我会昏迷这么长时间。” 柳柳一边替温如瓷系好锦带,一边解释说:“小姐那日非要去城郊的池子里摘莲花说要剥莲子吃,谁知道您竟然脚一滑,掉到池子里,头还重重撞在石头上,可把奴婢吓坏了。” “你说我去摘莲子?你可知道我是为什么去的吗?” 柳柳停下手,一脸惊讶的望着小姐,“您连这也不记得了?”心中暗道这一下可真是摔得厉害。 “我…着实有些记不清了…” “您摘莲花是为了东夏少爷,您遇到东夏少爷的事情就一股脑的冲,少管家劝了您很多次不能去,谁知道您呐还是不听劝,跟少管家大吵了一架偷偷溜出门。” 正文 第3章 不肯原谅 原来是掉到池子里了… “我还和少管家吵了一架?” “是啊…” 温如瓷心中好像有些明白,难道温呈之待自己如此冷漠是因为自己和他吵的那一架,可这东夏少爷又是谁? 醒来的那场梦里,温如瓷好像听见有人在叫谁,又好像没有听见,似是而非,模模糊糊。她手里掌着一盒珠串儿发愣,脑海里想要去寻找东夏的记忆,却找不到,遍思无果。 “小姐?”柳柳轻轻摇了温如瓷,她这才回了神,“小姐,您快挑一个带上吧,待会儿夫人来了我们就用膳。” 温如瓷随手捡了串碧玺珠链,理了理袖口就随着柳柳出了房。 话说起来,温如瓷刚刚醒来,自己也没看过这温府到底怎样一番景象,是不是真像电视里那样的富贵人家的宅院。 才穿过几个回廊温如瓷就看见了好几个庭院,若不是现在自己是这家小姐,温如瓷早早就感叹起来。还真不是什么寻常百姓家,这上天待自己不薄,轮回重生竟然也给了自己这么好的机会,能享受闲的人享受不到的。天色已近黄昏,夕阳斜照之下,庭院里盛开朵朵娇艳欲滴的鲜花更是惹人。 微风袭过,一阵香风扑鼻,温如瓷驻足欣赏,“这花真好看。” “是啊,府里的花一直是少管家照顾的,每年开的都很好。” 温呈之? 没想过一个男人却也能将这细小植株照料的如此之好,日后要是谁嫁于他定会受了无限宠爱。 温如瓷踏进偏厅,抬眼一瞧饭桌上就坐着一位妇人,穿着打扮虽然不是像贵妇一般华丽,简单装束却显着非凡气质。 “娘。”温如瓷轻轻唤了一声。 “快坐吧。”看着神色渐好的温如瓷,母亲韩芳菲心中自是欢欣,笑着让温如瓷快点坐下。 温如瓷入座,看了看身边坐着的温呈之,还有最右边那位年龄较大的中年男子,温如瓷心中也有答案,因为她知道温家已经没有什么直系亲人,能坐在饭桌上一起用餐的,也就是总管家温礼和他儿子少管家温呈之。 柳柳前些有提到,总管家和少管家在温家的地位不低,多年过去了温如瓷的母亲韩芳菲也从未将两人当做外人看待过,自从温父去世,温礼和温呈之为温家一直是尽心尽力。 “如儿,你说你这一病,为娘可是为你操碎了心,你呀什么时候能长大些!” 韩芳菲一想起那日家丁送温如瓷回府,她都要吓哭了,额际间一片腥红,怎么叫温如瓷她都不应声,她生怕有个三长两短,那一晚她硬是没合一次眼悉心照料。 温如瓷歉意的笑着撒娇,“娘,女儿知错了,女儿日后不会再惹祸了。”说着,将刚上来的梅菜扣肉加了一大块给韩芳菲,自己也拣了一小口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可是席中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讶异,温如瓷吃了两口也觉出气氛不对,“大家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坐在温如瓷正对面的便是温礼,“小姐平时最讨厌的就是梅菜味道,如今竟是吃得下梅菜。” 听了温礼的话,温如瓷手中的筷子略顿了顿,心中暗暗自责,明明将所有人的喜好都问了清楚,却忘了自己的,“这…这不是受了伤嘛,许是这一伤,口味有些变了,我竟有些想吃梅菜…” “既是你想吃,那便多吃些吧!”韩芳菲心中没有什么疑虑,替温如瓷多拣了些。可是温呈之神色变了变,心中觉着有些奇怪,难道是她太敏感? 晚膳用过后韩芳菲便回了房,温如瓷同温呈之一起离的席。温如瓷跟在温呈之身后,走到偏院旁,温呈之停下回身看着紧随在身后的温如瓷,“你跟着我到底是要做什么?” 温如瓷被他突然这样一问也是愣住,她心中本想着只要温呈之能够原谅自己,自己有很多事情,便可以请教他,也不会再担心出什么差错,却没有想过温呈之的脾气也是硬。 “我……我是来道歉的……”温如瓷结结巴巴回话,她记得柳柳说过,去摘莲花的时候,她和温呈之吵过一架,温呈之如今这样生气,多半是因为那件事。 “道歉?”听了温如瓷的话温呈之目光微敛,“你可是认真的?” “认真,不能再认真了。我知道,我应该听你的话不去莲池,我太鲁莽,也请你别再怪我……” 温如瓷嘴上说的却不敢看温呈之的眼睛,她怕她眼神流露的闪烁让他一眼识破。 良久温呈之都没回话,温如瓷仰首看着他,清冷的月光下,棱角分明的面容,温呈之的眼神有些奇怪,是惊讶还是喜悦,温如瓷也琢磨不透。 “夜色深了,你早些回房休息吧。”温呈之说着沿着另外庭院走出。 等小姐许久的柳柳也出房来找温如瓷,“小姐,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不回来我都着急了,该不会…连回房的路也忘了吧…” “套路。”温如瓷皱眉愤愤说着,温呈之这招是在套路自己…… 柳柳却是听的一脸疑惑,“什么路?” 温呈之回到自己房中,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温如瓷方才道歉的模样,这么多年来,自己同她吵架,何时有过她先认错,从来都是自己先低头,按照她那一贯骄纵的性格就算是自己先道歉,她也要晾自己两三天才原谅。 如今她竟先说了抱歉,还有从来不吃梅菜的她今天多夹了三四口…… 温呈之总觉得今日的温如瓷奇奇怪怪,莫不是真因为头撞伤了留了病根儿? 可他心中最在意的还是温如瓷同自己吵的那一架,只要是关于东夏的,她从不会听自己的话,都是由着她自己的性子来。 东夏,东夏,东夏。 温如瓷心中心心念念的永远都是东夏,为了东夏她什么都可以不要,她对东夏上心的那份情谊留给自己三四分也好啊…… 庭院里夏夜的蝉鸣声已成了呜咽,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薄雨,此时此夜难为情。 正文 第4章 出府机会太难得 这几日细雨连绵,温如瓷时常打开轩窗通气,花雕的窗框精致纹路,弥漫在空气中淡淡的泥土芬芳混杂着花的气息游入房中。 温如瓷百无聊赖的把玩手中的香料盒,这古时候的人可真是绝顶聪明,仅仅用了几种香料调制出清甜扑鼻的滋味可比什么香奈儿、古驰的味道好得多。 来温府约莫着有七八日左右,可温如瓷一步也没有踏出温家大宅。 有时也想跟着府里的下人出府采办东西,但总能被温呈之揪回来,两三次个来回她知道如果自己要再不与温呈之和好那自己就得一直这样不痛快着。 “柳柳,我们去喂鱼。”坐在房里正徒生烦闷,还不如去屋外走走,温如瓷拉着柳柳就起身。 庭院小塘里,青苔薄薄一层附在鹅卵石上,塘中几条锦鲤欢快的游来游去,温如瓷心中羡慕的朝水里投了几粒鱼食,嘴上还不停叨念着:“吃点东西就这么开心,真是没见过真正的江海……” 柳柳站在一边又给温如瓷递上饵料,“噗,看来小姐是真的憋闷坏了。” “这都是第几日没出过府门,我一个温家小姐说句话的权利总算是有吧?” “那是自然,只是这府里的事都有总管家和少管家掌事,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也没办法啊…”听了柳柳的话,温如瓷更是泄气,自己想要出门竟是比登天还要难,。 随手又丢了一把鱼食下去,池塘中的锦鲤一拥而上,刹那间方才还在水中撒开的饵料顿时失的无影无踪。温如瓷抬眼之际恰好看见温礼拿着一沓账本,看样子是要出府,她眼睛一转,心又生一妙计。 “礼叔请留步!” 温礼听了回头,“小姐可还有什么安排?” “礼叔这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啊?” “给夫人送账本,夫人方才遣人来说要这几日店铺的账本,急,所以我亲自送去。” 温如瓷将手里的饵料递给柳柳,笑盈盈的起身,“礼叔,不如就让我替你送这账本吧。” “不行不行,怎能劳烦小姐呢!” 温如瓷刚想再劝几句,不远处慌慌张张跑来一小厮,“总管家!预订的那批货提前到了,您快去看看吧!” 温礼手拿着账本,两头都有事兼顾不得。 见他为难,温如瓷浅笑拿了他手中的账本开口道:“礼叔你就快去吧,这送账本的事儿就由我来,我和柳柳一起。” 温礼点了点头,“那就托付小姐了,阿贵我们走。”温礼还没走两步又慎重回头道:“小姐一人去我还是不放心,就让呈之陪你一起去。” “啊……”温如瓷本想说不用,可是温礼已走的老远。 这待会难得出府,竟还要让温呈之跟着,那自己还怎么游乐啊,“柳柳,收拾收拾我们快点走。” 既然不想有人跟着,那就要比他快一步咯。 温如瓷回房换了件衣裳,柳柳拿着账簿随小姐一同出府,温如瓷临出府前四处环顾张望,没看见温呈之。 这左脚前迈出门,右脚刚刚提起,“如瓷,你等等。”一熟悉的男声传来。 紧赶慢赶自己还是被温呈之拉住,温如瓷强笑着回头,“怎么了?我这手边还有急事呢……” 温呈之走近温如瓷身边,“父亲说了,叫我同你一道去,你为何不等我?” 这礼叔消息通知的可真是快啊,温如瓷这人还没走出这门,人就到了。温如瓷歉意笑着,“哪里是我不等你,我不是怕迟了娘等的急。” “这时候出门便能赶得上。”说着温呈之走在前头。 温如瓷一脸纠结,真的什么事儿都能和他撞在一起,自己不就是同他吵了一架嘛,更何况与他吵架的人归根结底说起来也不算是她,没想过这男人生气起来竟也是如此难缠。 一路上穿过集市也是热闹非凡,温如瓷满心怡悦,看着从城东到城西的人群涌动,“这可比西单街有意思多了。” “小姐你说什么?” “没事,柳柳还有多远就到了?” 温呈之朝前瞧了瞧,接话说:“前面那条街的尽头,便是最大的商铺门面了。” 温家名下的雲裳阁是整个都城有名的宫粉行,皇族贵戚用的胭脂水粉都从雲裳阁出去的,做到如今自然是家大业大独占了都城鳌头。 温如瓷站在阁外看着,沿途一路看来这是最大的楼,却没想过这楼居然是自家名下,温如瓷尽量控制讶异,让自己看上去不失礼。进了正堂,铺里的东西真可谓是琳琅满目,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来接待的是位中年男子,听温呈之叫他老郭。 “小姐和少管家且等等,我这就告诉温夫人。”老郭拿着账簿上楼,温如瓷便做在堂侧等候。 品着前日里刚到了的峨眉雪芽,温如瓷虽然不懂茶道,可这茶好茶坏自己也是分得清楚。还未喝几口,就看见一个身着藕色罗裙的女子气势汹汹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家丁。 门口站着迎客的小厮连忙赶了上去,“赵小姐好兴致,今日又来了啊。” 赵小姐眉眼间戾气十足,“啪!”扬手便是一个清脆响亮的巴掌,“你个奴才和我说什么话,叫你这店铺管事儿的来!” 被打的小厮也着实委屈,低着声回话:“我们…我们郭掌柜现下正和温夫人校对账目,一时之间来不了啊。” 这赵小姐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还没等小厮说上几句又想来一记耳光。 “且慢!”温呈之走出侧堂站在小厮面前。 温如瓷依旧是坐在侧堂饮茶,微眯着眼看突如其来的一切,细声问站在一边的柳柳,“那女子是何人?” 柳柳皱着眉头生气说:“回小姐,那是赵家女儿,赵晴晴。小姐你知道她爹赵老爷的,就和总和我们争一争赵财主,她家也做的脂粉生意。” 温如瓷听着柳柳的话,放下手里的茶盏,从腰间取了绢帕掩了掩鼻,“有趣。” 且先看着这出戏吧。 正文 第5章 初显才干 赵晴晴冷眼瞧着站出来的温呈之,“你算是哪根葱,也敢叫我停!?” 温呈之向来都是待人温和宽厚自然不会同她这一介女流争吵些什么,“不知道小姐何事,我觉得我还是能说上三四分话。” 赵晴晴挑眉,目光上上下下将温呈之打量了个遍,清清嗓开口说:“我今日来是要讨个说法,你们这雲裳阁的东西有问题,看见我脸上的红点了吗?就是用了你家东西后出的!”说着让身边跟随的家丁从怀中掏出一个脂粉奁丢在前堂桌子上。 温呈之拿起脂粉奁打开看了看,和铺里寻常胭脂没什么差别,气味也没有什么不同。 “怎么!怕我拿一个假货诓你?今日我就是要见你们掌事儿的,不然这事闹大我怕你们雲裳阁名声扫地!”赵晴晴嚣张跋扈,她是一姑娘,温呈之又不能叫人将她轰出去,可是这在大堂里如此折腾,着实叫人说些闲话, “是不是假货总得验验才能知晓,赵小姐又何须动如此大的脾气呢。”闻声望去,温如瓷撩起侧堂的纱帘,款款而出。 “怎么又来一个不识趣的,你是谁?” 温如瓷低眉浅笑,一旁的柳柳疾言厉色道:“无礼,这是我温家小姐,温如瓷。” 听了名儿,赵晴晴不屑一笑,“原来你才是正主儿,好,那你就解释解释,否则后果你可是万万担不起的。” 温如瓷仔细端详着她脖颈上的红疹,淡红色片状分布,温如瓷在临床学课程中她记得,这种红疹是由于白假丝酵母菌过量引起的,这种东西自然界常有,但是要引起大量的话…也就只有几种草药里最多,不过那些草药不能食用,也只是用作实验室里,古典书籍里记载的应该叫白念珠草。 “请问,赵小姐近日里可服用过什么草药?” “没有。” 温如瓷用食指轻轻粘了粘脂粉,随即又用食指淡开在桌面上,“那小姐可曾在胭脂里加了什么东西?” 赵晴晴当即拍桌喊道:“怎么!你是说我想要嫁祸于你温家!” 温如瓷没有被她这病猫气势吓到,撒谎前不都得壮壮胆鼓舞鼓舞气势嘛,“我看赵小姐这脖颈上的红疹似是因白念珠草引起的,这白念珠草不同一般的草,引起的红疹如不及时救治,轻则流涕咳嗽,重则呕吐腹泻,高烧不断,不知道赵小姐的可是因为白念珠草引起的红疹?” 听温如瓷的话,赵晴晴方才的气焰一下就少了一半,支支吾吾话也说不清。 眼看着病猫受了惊,那更是要乘胜追击,温如瓷又接着说:“嫁祸与否我们试一试便知道了,白念珠草在太阳下暴晒,再用沾有白矾的水浸泡,不过三日,水就会变成褐色,我这就命人去。” 温如瓷刚将手中的胭脂奁递给身边的柳柳,赵晴晴一把夺过,“不必了!我方才记起家中还有急事,没得和你浪费这么多时间!”说完便是一脸慌张带着一行家丁离开。 柳柳站在一边,那是比她家主子还要得意,“小姐你可真厉害,赵家小姐分明就是来找麻烦,您几句话就将她弄得灰头土脸落荒而逃。”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这个性格嚣张的女儿何时竟如此绝顶聪明。”韩芳菲跟着郭掌柜一同从楼上下来,看着温如瓷的眼神满满都是赞许。 温如瓷撒娇的跑到韩芳菲身侧,挽着她胳膊靠于她肩上,“娘,女儿向来都是这么聪明,只是才不外现!” “好好好,不过你是何时学了这草药,今日看你这样子倒是有点温家小姐的样子。” 何时学的? 温如瓷总不能说自己是在大学里学的吧…… “啊…娘,多看书是好事,你不就是想让我多看看书嘛,我书案上放的那一摞书,我时不时总翻翻,久而久之其中的草药用法也便熟记于心了。” 韩芳菲听了温如瓷的话甚是开心,“你知道学便好,以后我也会省心些。” 站在一旁的柳柳也附和道:“小姐天资聪颖,小姐小姐,你刚刚说验证白念珠草的法子可是真的?” 温如瓷巧笑,“我编出来诈她的。” 柳柳摇摇头,着实为赵晴晴惋惜,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自家小姐,“赵家小姐也是不稳重,这唬一唬就中了圈套,那刚刚的病症也是说出来吓她的吧。” 温如瓷轻轻一吹,案桌上方才那点胭脂便落入尘埃里,“病症说的倒是真的,她若不好好医治,那些病性便会一一落在她身上。” 韩芳菲临走时顺带叫人带了些东西,温呈之提着,他心中疑惑,自从温如瓷醒来后许多事情上变了,口味,性格都不似从前那般。 出门时温如瓷拉着温呈之的衣角小声说:“待会儿回府你同我去我那儿,我有东西给你。” 佳人桃花面,娇容落下浅浅梨涡,温呈之一瞬间竟愰了神。 看着那身穿一身妃色的女子迈着轻快的小步从自己身边离开,恍惚间就像他们儿时玩耍那般,她站在桃花树下一声声唤他呈之哥哥。 回到温府温呈之将手里的东西搁置下,便跟着温如瓷一起去了她那儿,一路上温呈之问了几回要去做什么,只是温如瓷不说也不应,柳柳笑着告诉他说是好东西。 进了房就看见一个婢女在温如瓷的梳妆台前晃悠,柳柳冲她说:“珂园不必收拾了,出去吧。” “啊哦…”慌里慌张之间手中的一串珠链掉了出来。 柳柳闻声看去,珂园头上还带着温如瓷素日里最爱的水晶莲花簪,“珂园你有几个胆子敢随意动小姐东西!” 温如瓷和温呈之都盯着珂园,珂园是吓坏了,忙不迭就跪在地上,“小姐!小姐!奴婢就是觉得好看,奴婢就偷偷戴了一下,奴婢错了!” 温呈之未吭声,他知道就算今天他替珂园求情,温如瓷也不会原谅,说不准是火上浇油。她从那以后的个性犹如荆棘,谁也招惹不得半分。 正文 第6章 小惩 珂园跪在温如瓷面前,小妮子年龄小,前些年才入府不懂什么规矩,也听过府里下人说过小姐脾气不好,如今惹上这等大祸自然是吓得打颤。 温如瓷坐在椅子上,看着一脸惶恐的珂园,低声问:“你这样做几次了?” 珂园跪在地上,头埋的深颤颤巍巍回答道:“这是第一次,平日里也只敢看看…” “你可知道你随意翻动小姐的东西是犯了大忌!”柳柳声音大,更是将这小妮子吓得不轻。 “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珂园手里紧紧握着水晶莲花簪。 “还敢拿着,还不赶快递上来!” “是!” 柳柳从珂园手里将簪子拿走时她还依依不舍地望了一眼。温如瓷心中笑叹,明明都要受罚了,胆子还这么大,少女的心思还真是藏不住啊。 温如瓷接过柳柳递上来了的簪子,仔细瞧瞧又开口对珂园说:“犯了错就要受罚,罚你你可有何委屈的?” “奴婢…奴婢不敢有什么委屈…” “好,念你初犯,罚俸一个月。” 温呈之听温如瓷的话纳罕,只是罚俸?… 珂园起身去领罚又被温如瓷叫住,温如瓷正色问道:“你当真喜欢这簪子?” “……”珂园不敢吭声,只耸拉着脑袋。 “说实话,无妨。” 看着温如瓷没有想象中那样子的动怒,珂园心中略有松气,揪着衣角支支吾吾道:“喜…喜欢……” “那这簪子便送你了。” 温如瓷将簪子拿给柳柳,听到小姐的话柳柳一脸不情愿道:“小姐!你这是……” “我说送了那就是送了。”温如瓷向柳柳递了个眼神,主子的决定柳柳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温如瓷将簪子赏了自己,就算被罚珂园也是掩饰不住少女的欢愉,连声说:“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任谁都有过这个时期,向往美好的事物,期待着,温如瓷当然明白这些小的心思,看着珂园离开柳柳便是憋不住问道:“小姐,您怎么这么依着她!” “我不是罚了她一个月工钱吗。” “让少管家说说,她那一个月工钱能值得上那水晶莲花簪吗!” “你说我可是做错了?”温如瓷看着身侧一直不说话的温呈之。 温呈之答非所问,开口说:“你叫我来是要做什么?” 要是温呈之不提起,温如瓷竟忘记了正经事,自己起身跑到卧室拿了一盒点心出来,摆在桌子上,笑着说:“你打开看看。” 温呈之一脸狐疑,温如瓷喜滋滋的。 盒里的是莲花酥,温呈之最爱吃的,可是这莲花酥卷起的千层皮有些碎,温如瓷拍了拍桌子,嘟着嘴说道:“别看样貌没有外面卖得好,可是我告诉你味道不会差,你尝尝,特意给你做的。” 温呈之表情甚为惊讶,在他记忆里温如瓷可是从未进过厨房,更别说做这样精致的点心了,将信将疑从盒里拿了块莲花酥,入口既是清香,虽然酥皮的功夫是差了点但是点心里的馅的味道确实不差。 “你…你做给我的?” “怎么了,我吃的时候没有那么难吃啊,你的表情不用这样视死如归吧!”温如瓷没好气的白了温呈之一眼。 温呈之并没有觉得莲花酥不好,只是他没想过温如瓷有一天竟然会为了自己下厨,他以为她心里只有个东夏哥哥。 “不是,很好吃,不过你从不下厨的……” “好吃就多吃点。”说着又给温呈之嘴里塞了一个,接着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所以这是请罪的,你既然吃了就是原谅我了,日后我俩之间可不许再闹别扭!” 原来是这样,温呈之心中豁然明朗,傲着气说道:“你这道歉也是容易,东西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说着将点心盒盖好带走,临出门前又说了句:“你这一摔,倒是变了许多,这样的你更好。” 一句话听了温如瓷云里雾里,她疑惑不解问身边的柳柳,“呈之刚刚说的什么意思啊?” “小姐,少管家这是说你越来越有闺秀真正的样子了。” “我原来性格到底有多差?” 柳柳放下手中的正在擦拭的瓷瓶,回想小姐原来骄纵的模样,相比之下,这次意外后小姐的性格上的的确确有了不同,笑着说:“小姐原来不差,只是现在更是温柔体贴。今日珂园之事若要是之前的小姐,小姐定不会轻易放过,总要那小丫头吃点苦头才行。” 温如瓷幼年丧父,一直是由韩芳菲一手带大,因为对失去父亲这件事一直无法接受,加之韩芳菲的宠溺所以性格变得乖张骄纵,一根一根锋利的荆棘将她愈裹愈紧,没有人能靠近她。 柳柳将房中该换洗的衣物拿到浣衣房,温如瓷独自坐在房里翻阅桌案上的古籍,虽说繁体字不难认,但是认真看却还是有那么几个字不识。 “如瓷,娘进来了。”门外韩芳菲一声轻唤,推门而入,她手中拿着一个精致的雕漆红木盒。 韩芳菲将盒子放在温如瓷的梳妆镜前,温如瓷踱步到跟前打开看了,是女儿家用的东西,胭脂水粉一类,疑惑问:“娘,您送我这个做什么?” “我的如瓷长大了,女儿家总要学会打扮自己,虽然我的女儿本就是天生丽质,可是今日我看那赵家小姐涂了胭脂水粉也是俏丽,心想着你虽不爱这些,可总归是要学着,所以娘专门让人给你挑了最好的送过来。”韩芳菲温柔的爱抚温如瓷的面庞。 温柔的话语好似清风明月,温如瓷看着韩芳菲的眉眼,一时之间心中竟也想念起去世多年的母亲,她要是还在世,她也一定会想像芳菲一样,对自己的爱柔情似水。 温如瓷紧紧拥住韩芳菲,撒娇的说:“知道了娘,有娘亲在真好。” “刚夸你长大,如今又再撒娇。” 回到房里的温呈之静静看着一盒莲花酥,心中回想起近日里温如瓷细微的改变,虽然心中疑虑暂时难解,可是如今温如瓷不似从前样子时时刻刻念叨东夏,这是让他最开心的,要是能想不起,该多好。 愿此间你能懂山有木兮,吾悦卿心卿已知。 正文 第7章 千秋岁 立秋后几日里秋雨从未停过,淅淅沥沥,难得今日阳光正好,可是温如瓷用过午膳后便觉得身子疲懒,春困秋乏说的真真没错。 温如瓷闭上眼隐隐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晃动,以为是梦,可是面颊上却真真实实感受到有些冰冰凉的感觉,翛然睁开眼,床榻前站着个小妮子,一双灵动的双眼骨碌转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 温如瓷浅笑,细声问道:“哟,哪里来的小仙童竟站到我的身边。” 小妮子歪着个头还未说话,柳柳便紧赶慢赶跑进来,慌里慌张的说:“小姐是奴婢不好,一没留神儿竟让她跑丢了,奴婢这就带她出去。” “哪里来的小妮子,生的如此得人喜欢。”温如瓷起身坐在床榻上,摸着小姑娘的头。 “我叫初儿,不是什么小妮子。” “噗…那你说说,怎么就偷偷溜进我的房间了?” 初儿嘟着嘴睁着大眼睛,笑嘻嘻的看着温如瓷回话道:“我是被院里那一簇千日红吸引来的,进屋看到姐姐躺在床榻上,姐姐生的好看初儿便多看了几眼……”小小年纪嘴巴倒是甜,看着小姑娘灵巧的模样更是让温如瓷喜欢。 柳柳忙着上前拉住初儿的手说道:“这是温小姐,初儿问安。” 听了柳柳的话,初儿连忙行礼,歉意的说道:“初儿失礼,只看着姐姐生的好看,却不知是温小姐。” “哈哈,你这小妮子倒是讨人喜欢,柳柳这是谁家的?” “是春姨的小孙女,春姨儿子这几日回老家祭祖,初儿太小怕路上水土不服,所以就先留在春姨这里,已经向夫人请示过了。”柳柳扶着温如瓷起身,替她披上外衣回话。 温如瓷对着铜镜整理自己的领口,眯眼笑着说:“小孩子也就现在调皮些。” “我这就带她下去,不会扰了小姐。” 温如瓷回身轻笑,拉着初儿肉呼呼的小手宠溺的看着她说:“不必带她下去,这小妮子生的灵巧我喜欢,初儿,可愿意跟着姐姐玩?” “愿意,初儿很喜欢姐姐!”童真模样,咧开的笑容小小的虎牙显露。 小孩子天性纯真,总是喜欢些什么稀奇的东西,温府里多的也是些假山庭院,温如瓷几日里都是赖在床上,也攒了不少精神头儿经得起同小孩子折腾。 “如姐姐,这里的鱼好漂亮啊。”走到小塘边也被那满池塘的红鲤鱼吸引。 温如瓷摸着初儿的小脑袋,温柔的说:“那就看看,我去让柳柳拿纸和笔,我们画纸鸢。” 初儿坐在石椅上认真一笔一笔作画,温如瓷也同她一起,温如瓷不知道画什么好,看塘中鱼游的自在,随手沾了几笔画了三四尾鲤鱼倒是像模像样,困在池塘里多年,入不了江海让它们看看天空也不错。 “我来看看初儿画的是什么。”温如瓷凑在画跟前,初儿纸鸢上是三个小人,两个小人和一个小小人,每一个都是面带笑颜。 初儿笑着同温如瓷解释:“姐姐你看,这两个是我爹爹和娘亲,这个是初儿。” “初儿很喜欢爹爹和娘亲呢。” 听到爹爹和娘亲初儿一个劲点头答道:“是啊,初儿最喜欢的就是爹爹和娘亲了,爹爹和娘亲也最喜欢我。” 看着初儿乖巧的模样,温如瓷黯然神伤,自己的女儿佳佳也同初儿一般大,在如此小的年纪自己却给了她一个破碎的家庭,不知道佳佳可有埋怨过她… 就算埋怨也无用了,她的母亲已经死了,被她父亲亲手害死的。造化弄人,让人留恋的不过是世间风月。 “如姐姐…你怎么了?”初儿拍了拍温如瓷的手。 温如瓷回了神摇头淡笑回道:“姐姐没事。” “可是姐姐刚刚的神情很悲伤,不如笑着好看。” 悲伤……人情生灭,重来一遍人生就别有什么留恋,更何况现在的处境耗尽一生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初儿,纸鸢画好了我们就一起去山头边放吧。” 自古伤情多别离。 温如瓷带着初儿还未出门就被温呈之叫住,温如瓷心中已经不是第一次怀疑了,古代是不是也有什么GPS,还是这温呈之有法术自己一出门他便是只晓得一清二楚? “你要是出门我同你一道去。” “不用了,我和柳柳一起不会有什么,就是山头边。” 可温呈之哪听她的话,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厮府里的事务,跟着温如瓷一道出门,温如瓷也劝不动,好在莲花酥的作用大,送了他的态度立刻就好了,平日里对自己也没再那么苛刻。 小孩子就是爱玩些,温呈之却也没想过温如瓷这么大了也爱玩,从山上跑来跑去和初儿闹腾竟也不觉得累,原来都没发现过她还有这样的耐心。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山头的树已附上淡淡一抹青黄,温呈之看温如瓷欢笑的模样,想起幼时他两人也总到这山头来,直到看了傍晚落日夕阳才回去,夫人次次都生气,罚他们扫庭院,两人也只能闷着声扫,扫好了树叶便悄悄从厨房偷两个番薯出来,把番薯丢进叶堆里,点了落叶堆,叶子烧尽了番薯也熟了。 后来温如瓷的父亲抱病西去,从那以后温如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对谁都是疏远性格乖戾,脾气暴躁,温呈之想守护她,却又怕伤她,更何况她身边还有个东夏。 温如瓷看着温呈之站在一旁,远远的向他挥手大喊:“呈之你也过来啊!站在那里有什么好的!” 呈之哥哥…… 就像她当年喊他一样的感觉,满心欢愉。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正文 第8章 徒有情 初儿倒是很会放风筝,风筝飞得高线也放到尽头,摇着摇着一阵大风加力,风筝线断了。本飞在高处的风筝悠悠落下,正好卡在树枝中央。 “如姐姐,风筝飞不下来了。”初儿一路小跑扑在温如瓷怀里,温如瓷抬头看了看,挂的不高就在枝桠上。 “你别担心,姐姐给你取下来。”说着温如瓷将身上轻纱瓜脱了放在草地上,挽起袖子摆出架势。 温如瓷儿时也就活脱脱像个男孩,爬树什么的更是不在话下。温如瓷踏着枝桠一步一谨慎,柳柳和温呈之取了水回来看到这景象惊出一身汗。 温呈之加快脚步跑到树下喊道:“如瓷你下来!纸鸢我来捡!” “小姐!小姐你快下来!太危险了!”柳柳在下面挥手叫着。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不是捡到了啊!”温如瓷自己倒是一脸镇定,拿着枝头的纸鸢还冲着树下谈笑,她哪知道这树有些枝干已朽,都是空心的。 刚顺着枝干往下踩,嘎吱一声树干断了,温如瓷一下失了重心从树上坠落,温呈之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将温如瓷揽入怀中。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幕幕。 温呈之怀中紧紧拥着温如瓷,一霎那二人四目相视,温如瓷怔怔环住温呈之的脖颈,一时之间不知道看哪里,避开温呈之的目光。温呈之眼神凝望着温如瓷姣好的面容,心中微微荡漾。 “放…放我下来吧……”温如瓷吞吞吐吐,已觉得面颊微微发烫…… 柳柳见此景急急忙忙跑来,扶着温如瓷关切问道:“小姐没事吧,您可要吓死奴婢了,您要真有个万一,这让奴婢怎么向夫人交代啊!有没有受伤?!” 温如瓷由柳柳搀扶着动了动,右脚踝处有了明显的伤吃痛暗叫:“嘶…约莫着脚踝扭了。” 温呈之听温如瓷受了伤连忙俯身查看说:“什么?让我看看严不严重。” “没事没事,我们早点回府我上药就好了!”温如瓷有些羞涩小步退后,温呈之抬眼看着温如瓷神情无比严肃的说道:“我看看,你别再动了,再动伤的更深。” 温如瓷坐在草坪上,温呈之仔细看着温如瓷的脚踝,还好只是扭伤,骨骼并未错位重伤。不过这一扭也扭得不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脚踝竟肿得如此厉害。 静静看着他为自己揉伤,温如瓷心中有些怪怪的感觉,朦朦胧胧却又说不清是什么。她只觉得眼前的男子人长得俊秀,待她极好… “我让柳柳去叫马车,你这扭伤了再走路伤只会更重,这离府邸还有些距离,我也不能背你免得惹人闲话。” “嗯……” “日后要做什么先同我商量了,别总是莽莽撞撞自己一个人跑去做。” “嗯……” 听着温如瓷没和自己争辩一句,温呈之竟还觉得有些不习惯,“你今日是觉得理亏,所以才……”抬眼那刻两人目光又撞上,温呈之一时语塞。 温如瓷灿然一笑,“你明明是个兄长,这样训我倒像是小老头。” 她顶的这一句温呈之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只能叹气摇头。 暮色四合,山里也有些冷,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温如瓷靠在温呈之怀里睡着了。今日玩的是累了,她在他眼里从未长大过,永远是那个天真年少唤他呈之哥哥的温如瓷。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回府后柳柳抱着也在车中睡着的初儿回房,温呈之则是抱着温如瓷。 抱紧了怕弄疼她,松了又怕摔着,左右之间着实为难,可是看着怀中俏丽的佳人,温呈之的安心,索性她如今还在自己的怀里,他还可以用许多名义守护她,以兄长,以竹马,以少管家,以默默的爱慕者,守护着。 将温如瓷安置在床上,好在柳柳已经回来温如瓷也有人照顾,温呈之才安心离去。 刚走出庭院,温呈之便看见温礼站在园中,他心头一紧。温礼神情肃穆,语气沉沉道:“我有话对你说,和我走。” 凄冷的月光照在窗棂上,温礼房中的烛火摇晃,进了房温呈之便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今日是和小姐出去的?”温礼静静望着温呈之。 “是,如瓷要去山头放风筝,我怕有什么意外便跟着去了。” 听自己儿子说的话,温礼神情凝重道:“温呈之啊温呈之,你这心思是越发收不住了是吗?!” “爹,我没有。” “别和我说没有!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心中所想之事我岂能不知?可是我告诉你,主仆终有别,就算大小姐今日喊你一声呈之,允了你叫她如瓷,可你终究不能和小姐在一起你明白吗?!” “为什么!” “嘭!”温礼重重拍了桌子,怒气冲冲的说道:“就因为主仆之分!温家待我有恩,我们为温家尽心尽力那是应当,若你对大小姐只有兄妹之谊我不会说什么,但是你是万不会娶小姐的,我说这么多你可懂?” “那为什么东夏可以!”这是温呈之第一次违逆温礼的话。“为什么东夏可以?我自认为没有不如的地方!” 温呈之从未如此遽色疾言,温礼看着自己儿子执着的模样深深哀叹道:“唉,爹同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你趁早断了心思,若你执迷不悟下去最后受伤的终究是自己……出去吧。” 离开房,温呈之紧紧攥着拳头默不作声,眼中不甘,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守护温如瓷?温家多半事物是自己在打理,很多地方也深受韩芳菲信任而托付自己。 他和温如瓷自幼也是青梅竹马,他比谁都了解她,他比谁都更懂她的心思。 他不想他对温如瓷的爱止于兄妹之谊,时时见着、瞧着,那心中想要的便是更多,又怎么会甘心,他总归是信能等到那一天,寻一个恰当时机告诉她,她会答应的。 她,应该会答应的吧…… 可是回想起父亲说那些,他心中寥寥的坚定,动摇了…… 人生自古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正文 第9章 时疫初起 初儿后来没几日就被她爹爹接回家了,温如瓷还因此烦闷了好几日。脚扭伤了又不能到处转转,只得天天坐在屋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真是憋闷坏了。 柳柳这几日跟着温礼一起去东十里外的奚石村收租,少说也得有个三四日。她在了兴许还可以同温如瓷讲讲话,可是她不在温如瓷也就只能练练字,绣绣花打发时间,好生无聊。 “小姐小姐!不好了!柳姑娘回来了!!” 吉禄慌慌张闯进门,温如瓷被他这一声大叫吓的手一颤,落笔处画花了,难得这缘字写得不错竟让他给毁了,“柳柳回来就回来了,什么叫大事不好了!忙里忙慌一点没有稳重样。” 吉禄看样子是赶得急切,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柳姑娘是让人抬进来的!浑身上下烧得厉害,小姐你快去看看吧!” 抬进来?!温如瓷一惊,匆匆放下笔随着吉禄朝柳柳的卧房快步走去。 柳柳房前候着一拨人,温如瓷想进去却被温呈之拦下说道:“你别进去了,看病挺严重的,切勿再给你染上,郎中已经进去了,你就在外面吧。” “可是……” “听话。” 温呈之拉着自己,听郎中已经进去了,温如瓷心中也算安心些,如此焦紧的时候也不想同温呈之争些什么。 没一会郎中出来,温如瓷紧张询问:“里头姑娘的身体可有大碍?” 老郎中摇摇头,叹息道:“脉象不稳,时隐时现虚无缥缈捉摸不定,看姑娘由感不正之气,症状又有头痛,发热,神色惨白,此在天之疫也。” “你是说柳柳得的是时疫?”老郎中说的不清不楚,可最后一句温如瓷听明白。 “不错,正是时疫之症。” “那您快些开药救治啊!”温如瓷自己早就是心急如焚,这个老儿还慢慢悠悠的同自己说些有的没的。 郎中又叹了口道:“可这时疫之症百年难遇,而屋里姑娘的病老夫更是无从下手,说要当即开处方那便是草菅人命啊!” “那我要你这老儿又有何用!”温如瓷气急败坏抬手想打,猛地被温呈之抓住。 “小姐!这么多人莫要胡闹!” 老郎中见情势不对,连忙仓皇离开。 温如瓷恶狠狠白了温呈之一眼,推开他便进了屋,温呈之拦都拦不住。 柳柳躺在榻上,整个人虚弱不堪,温如瓷不顾她身上是不是有时疫依旧近身查探,替她把脉,脉象正如方才那老郎中所说。 柳柳昏迷不醒,一直紧紧裹着被子,嘴里嘟嘟囔囔的说:“好冷…好冷……” 温如瓷摸了她的脖颈,温度很高,绝对超过了人体正常体温,有三十八度以上,畏寒,呈不规则热和张弛热、稽留热,又伴有头痛… 这些症状温如瓷在大学里临床学中提过,这是经典案例SARS,传染性非典肺炎。 如果这真的是SARS那么必须尽快救治。 温如瓷焦急的看向站在一边的温礼问道:“礼叔,你们来的时候可曾见过和柳柳得了一样病症的人?” 温礼一脸惊讶回话:“小姐如何得知,没错,整个奚石村的村民大半都是像柳柳这样,可是我们收租之前没有人告诉我们奚石村的事,不然我们也不会去那里啊,整个村子,唉…太惨了。” 既然还有相同病症的人,温如瓷一定要去看看,SARS每一个发病阶段都不一样,只有根据不同的发病阶段温如瓷才能确定这个病状是不是SARS。 “呈之,你替我备辆马车,我要去奚石村。” “你疯了?!柳柳都是这样了,你要是再有个万一那可怎么办啊!” 温如瓷理解温呈之的担心,但是她更希望温呈之支持自己,“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可是这么久以来我待柳柳如同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呈之我答应你,我会照顾好自己,绝对不会勉强而行。” “不行。”温呈之一口回绝了温如瓷的请求,他绝对不允许温如瓷冒着如此危险的。 温如瓷表情都快要哭了,哀求道:“呈之,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让我去,这或许是救柳柳最后的机会了,我不能放弃。” 看着她泪光闪闪的模样温呈之心中不忍,妥协道:“那你答应我让我陪你一起去。” “好。” 奚石村 奚石村这一处方圆三里内已经看不到其他的村落,约想着大家都知道这里有了时疫,一个一个都去躲,找个安全。静静听着,村子里时不时还有几声婴儿的啼哭,真是作孽,竟要小小的孩子也受这样的苦。 一位男子风度翩翩,穿靛蓝色的锦丝挂,衣领处都镶绣着银丝,里头还有烫金落的祥云,腰间束着一条玄色祥金猊兽边绸带,嵌红宝石小银冠紧紧束着乌发,银冠上还顶着一枚白玉脂宝玉。 另一位男子英姿飒爽,穿着虽不如身边的男子华贵,但一身简装却也是倜傥,听着他唤那位男子一声少爷。 “少爷,这村庄怎么这么荒凉啊。” 夏侯千域看着奚石村一片潦倒,村口太堆放着几具死尸他心中已经有了眉目,“这是闹时疫,靖叠,你留些银两在这儿吧,怪可怜的。” “是。” 听了少爷的吩咐靖叠从钱袋里掏了些碎银子放在那几具死尸身上,惋惜问着:“少爷,你说这村子都这样了,为什么官府不管管呢。” 夏侯千域冷笑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样晦气的地方没有被官府封村烧了已经是幸运,他们这些人是进不了城的,没有哪位郎中会来救治,除非是不要命了。” 官府的吃喝享乐都是从民间剥削而来,这种要掏钱的事情他们怎么会为了百姓,为了黎民苍生而做。 “真是可怜这些百姓,竟要受这样的苦。”靖叠心中不忍。 “这世界上要可怜的事太多,若要是一一可怜过来怕是整个府邸都施舍出去了。”两人也只是在村外远远瞧了一眼,并未久留便走了。 正文 第10章 解源 温如瓷初到奚石村时也被这荒芜潦倒的景象吓到,村口前堆着几具死尸,目前情况看奚石村便是病源。为了让来的人不得上时疫她特地做了面纱分发给大家。 恰时一位妇人从房中走出,看到温如瓷一行人,她手里端着盆愣在那里好久,温如瓷进了村门站在她面前,妇人依旧是一句话也不说,可是目光里却泛着泪花,似乎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这位婶婶,请问你们村口的尸体可是因为时疫而死的?” “是…”妇人回答的声音有些颤,“不…不知道姑娘你们来是……” 温如瓷命人带了些立刻能用的草药,时疫初期都是高热不断,所以先煮草药退热,“我是来义诊的,可否让我看看其他的病患。” “嗙咚!”妇人手里的盆摔在地上,盆里的水洒了一地,妇人激动的不知所以,忙给温如瓷跪下,谢道:“仙女啊!您真是上天派来救治我们的仙女啊!” “婶婶不要这样客气,可否先让我看看病人。” 见此番温如瓷急忙扶起妇人。“好好好!我这就带你去!” 温如瓷跟着妇人挨家挨户看了病症,村里人都叫妇人刘婶,刘婶的丈夫也染了疫病,索性只有咳嗽不严重,温如瓷命人将药方开了下去熬药。可整个奚石村的状况不容乐观,四五个已经没有办法再救治,多数都是一病不起,要比柳柳更严重些,不过根据他们的病性温如瓷可以确定这病和SARS类似,换言之,它可以按照SARS的救治方式来。 只是如今不是在现代,这时代很多草药都叫的是别名,也没有抗生素来维持他们的身体状况。温如瓷因此也犯了愁,天色愈来愈晚,温呈之同意温如瓷来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晚上不能再此处过夜,必须要回温府。 看着温呈之已经将马车备好,温如瓷摇头,只得遵守诺言。 临走时她还嘱咐刘婶煎药和饮药的先后顺序。 刘婶心中自是十分感激,问道:“姑娘明日还来吗?” “来。” “那姑娘方便告诉我名字吗?等以后有机会了一定报恩。” 温如瓷沉思片刻,开口道:“及时行善便是报恩,如若非要知名,你们便记得靖禾堂。” 随后温如瓷带着剩余的草药离开。 靖禾堂是温家名下的药房,今日这些药材都是从靖禾堂划出来的,温如瓷还未向母亲请示,不知道韩芳菲知道会不会大发雷霆,若要重责,她也毫无怨言。 温府 回到温府温如瓷边从下人口中的得知韩芳菲在前厅等她。 看温如瓷有些紧张的神情,温呈之拍拍她的肩膀开口说:“不然我陪你进去,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不必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是我要做的,那自然是由我领罚。”回程的马车上她早就做好准备到了,任打任骂。 温如瓷回房换了衣裳洗漱后便去了前厅。 韩芳菲抬头开到温如瓷回来,她匆忙拉住温如瓷拥入怀中不停责备说:“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我这一会儿不在你便不听劝入了趟虎穴,为娘的心都要提起来了!” 温如瓷也是心怀愧疚,她知道她这样韩芳菲一定会担心,但是她如果告诉韩芳菲,那韩芳菲一定不会让她去,她如果不去就没有办法确定真正的病因。 “娘,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女儿已经知道时疫病因所在,女儿若要是治好时疫那靖禾堂便是名满整个都城了。” 韩芳菲听了温如瓷的话狠狠的拍了温如瓷脑门一下,厉声说:“娘在乎你的身体,你要是染上这时疫,就算靖禾堂名满都城娘也不会开心,听娘的话不许再去。” “娘,女儿您还不了解嘛,你要是不让女儿去女儿还不是想尽千方百计一定要去。” “那你这就是不孝!”韩芳菲自是听温如瓷生了气,她这女儿脾气倔强是跟了自己,可是她自己是过来人,知道这脾气倔强终究会吃亏。 眼见着韩芳菲不同意,温如瓷猛地跪在地上,恳求说:“娘,女儿求您了,他们那里的人都活得很苦,柳柳也同女儿情如姐妹,若女儿无作为他们真的就没救了,若女儿尽力,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啊。” 看着温如瓷坚定的神情,韩芳菲也暗暗痛心,无奈之下也只能同意了她,不过同她约定在前,若自己身体有了什么不适一定要停了回家。 温如瓷欢喜答应便出厅,刚巧赶上迎面匆匆而来的珂园,珂园神色紧张的说道:“小姐不好了,柳姐姐的…柳姐姐她!” 柳柳! 进了房温如瓷便看见柳柳在床上不停抖动,嘴里一直喊着疼。 温如瓷凑在跟前摸着柳柳的脖颈,比自己原先摸的时候更烫了,额际也渗出豆大的汗珠,明明浑身滚烫却不停的喊冷喊疼。 这一幕看的温如瓷揪心,回头向身后的人问道:“我让你们给柳柳准备的药可让她喝了?!” “喝了喝了,前些就喝了。一旁的珂园回话。” “不行,明决子加重,再熬制一碗!” 温如瓷知道时间不能再耽误了,嘱咐了珂园,自己加快脚步回房,慌里慌张与寻她而来的温呈之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你怎么赶得如此之急,小心。”温呈之扶着险些摔倒的温如瓷。 温如瓷的声音哽咽,泪光盈盈的说道:“怎么办,柳柳病越来越重了,我还没有找到方法怎么办?” “别难过,你先平复自己的心情,你这样的情绪怎么能医治好病人,你平日里最爱看医术典籍,只要你找,一定可以的。” 温呈之这几句宽心话当真是给了温如瓷莫大的鼓励,他给的体贴让她心里缓和许多。 “好,呈之我能劳烦你帮我在找几本书好吗?书阁里一定会有,但是我找太费时间。” 温呈之拭去温如瓷眼角的泪花,温柔说:“好,你告诉我,我这就去找。” 两人分头而行,温如瓷回房里继续查阅典籍,温呈之去了书阁,这是他这么久以来再一次看到温如瓷这样依赖他,终于她在他面前不再披着荆棘,她真的就像原来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