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稚鹰 第一章 逃出生天   天有些暗,空气中散发着一股让人烦燥的气息,六月天已经有了些炎热。   官道上寥寥几人在赶路,两旁的树木有气无力的摇摆着,偶而一阵轻风吹过,带着些许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多少让人感觉精神一振。   得,得,得……   官道上跑来了一匹俊马,马身通体雪白,马勒脚镫都是纯银打就,好漂亮得马儿。可惜,它似乎累极了,马嘴边正流着白色泡沫,神情萎靡不振。马上骑着两人,一人在前,年约三十左右,面如红枣,背缚一长条包裹,一人在后,年约十六七岁上下,面如黑炭,腰挂一把长剑。两人都是粗布麻衣,脚穿黑色布鞋,神色憔悴。   或许有点真有些累了,前面大汉,猛拉一下马缰,让马放缓速度,开口道:“月儿,前面不远有个驿站,我们去歇会再上路,如何?”   黑面少年踌躇了一下,道:“但凭何叔安排。”   大汉一看少年脸色,心里有些不高兴,便道:“月儿,你如果有主意,就说,别憋在心里。要知道,到了你二叔那,你就要一个人生活了,凡是都要一个人自理……”话未说完,大汉感觉胸口一阵血气翻滚,忍不住一口血喷射而出,溅射到俊马鬃毛上,瞬间染红了一大片。丝丝鲜血顺着嘴角滑下,也染红了他的上衣。   黑面少年一惊,道:“何叔,你怎么了?”原来抱着大汉的双手迅速一探,从大汉手里抓过马绳猛力一勒,马儿四蹄飞扬,嘶嘶叫唤声中,速度不由地慢了下来,停下。黑面少年赶紧松开马绳,抱住大汉,口中不停叫到:“何叔,何叔,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何叔,何叔……。”   大汉听到少年叫唤,不由地振作了一下精神,应声道:“月儿,何叔没事,别担心。”黑面少年这才感觉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黑面少年问道:“何叔,刚才你是怎么了?吓坏月儿了。”   大汉道:“没事,只是旧伤发作而已。月儿,到了你二叔那,你可得勤练《大日剑典》啊!你家上下三百多口人命,还有你娘的仇,都得看你的了,你可不得偷懒。唉!也不知道你爹逃出来没有?”   黑面少年面色一下狰狞起来,道:“放心,何叔,月儿知道。何叔,灭我家满门的到底是何人所为,到叫我知道了,待我神功大成之日,必叫他们后悔来到这世上一遭。我爹武功盖世,定会无事,说不定已经甩开那些贼子,正在赶往二叔家的路上了。”   大汉道:“那些贼人个个蒙面而来,事前肯定也是有了万全准备,又怎么能轻易让人看出门路。不过,贼首二人,一人擅使铁钩,一人擅使大刀,这是肯定错不了的。你爹虽比不上绝顶高手,但在江湖上也是能排的上号的人物,寻常人哪是你爹的对手。那贼首二人如不是拿着撑手兵器,又如何与你爹大战三百多个回合?到了你二叔那,你和你二叔说说,也许能从这里找出些线索。江湖上擅使这两门兵器的很多,但能练到极高境界的人,肯定也不多见。你二叔见多识广,认识的江湖人物极多,如能借着他的人脉关系一一排查可疑人物,也是能找出那些贼子的。”   说完这话,大汉心思:“贼子歹毒,仗着人多势众,围攻主人家。我等兄弟被分开,只能各自杀敌,贼首二人又缠住主人,另一人趁机偷袭夫人,使得夫人重伤。我等兄弟虽然拼死护卫,死伤惨重,最后夫人还是力尽而亡。而老爷虽然使用秘法,护得我与小主人逃脱,自身也是元气大伤,想要逃出生天,又谈何容易!这些贼子心思谨密,又怎么会不知道老爷的二弟是天剑山庄的庄主!怕只怕这些贼子还有倚仗。唉!小主人从小娇生惯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去了他二叔家寄人篱下,也不知道习不习惯?那《大日剑典》虽然记载是绝顶功法,但这几百年来多次易主,又有哪个能练到家的,还不个个落了个百人围攻,典失惨死的下场。小主人贪玩,练武从来就是偷懒,练这《大日剑典》希望能持之以恒才好。他二叔也是个正人君子,天剑山庄的《天剑宝典》名气不在《大日剑典》之下,想来应该不会对这《大日剑典》有觊觎之心。”   想到这,大汉对黑面少年轻声道:“月儿,到了你二叔家,你可以将那《大日剑典》给你二叔看看,让他指点你练功。你二叔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坐镇天剑山庄,无数高手慕名而来,宵小之辈无不敢犯,想来有些眼力,定能帮你练好这‘大日剑典’。不过,那藏宝图千万别让你二叔看到,古来多少兄弟反目,无不是利益太大,受不得诱惑而已。切记,切记……”   黑面少年一愣,道:“这……连二叔都不能说吗?”   大汉沉下脸道:“不能说,千万不能说。你若说了,何叔也不知道你二叔会如何对你。多少古人为了重宝杀父杀母杀兄杀弟,不在少数。我也不能保证你二叔看到这藏宝图会不会生出什么别的念头来。”   黑面少年道:“月儿知道了。”念头一转,黑面少年又问:“如果二叔知道了,向月儿索要怎么办?”   大汉想了想道:“那你就给他。如果消息传到了你二叔这,想来江湖中也已经传开了。你拿着也是祸根,倒不如拱手让人,免的落个图失人亡的下场。月儿,你要记住,凡事要有个度,如果事情超出了你的极限,切记不可勉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现在身系三百多条人命还有你娘的仇,都等着你去报啊!”   黑面少年道:“那二叔他如果拿了这藏宝图,不也很危险?”   大汉笑道:“你二叔可不比你,他可是天剑山庄的主人,天剑山庄屹立江湖一百多年,立下赫赫威名,岂能没有一些底蕴?再说了,你二叔一手天剑剑法威名不在八大派掌门之下,寻常人哪是对手!而且,我还听说天剑山庄上一代庄主慕容铁至今还在,那可是打赢过天火宗长老火阳的绝顶高手。别人想打天剑山庄的主意,可得掂量掂量才行!月儿,你要记住,到了你二叔那可得低调点些,努力练功。等你《大日剑典》大成之日,就是贼子们授首之时。”   黑面少年听得一喜,赶紧道:“是,月儿知道了。   大汉还想在说些什么,胸口忽然又是一阵翻滚,连忙气运丹田,好不容易才压下涌上嘴口的血气,寻思到:“天剑山庄离这还有十里的路程,不知道能不能撑到?贼子的铁砂掌厉害,估计离大成之境不远了,我内脏也不知道碎了几处?月儿还小,虽少不经事,但有他二叔照看也想来无事。到了天剑山庄将少爷托付给他二叔,应该是万无一失。主人那我可得早点去寻才好,想我何金柱原本只是个乞丐,受主人恩惠,才有了今日之成就,死也要跟着主人一起死才行。”   不远处,出现一个驿站。一个简易大篷遮挡下放着三张四四方方的桌子和一些破旧的椅子,木篷外有一棵大树,树旁立着一杆旗,旗上一个“驿”字随风飘扬,旗已破旧不堪,那“驿”字也只能勉强认出,却也带给赶路的人些许惊喜。   大篷下,已有了三、五人坐在两张桌子上喝上了清爽的凉茶,边上还空着张桌子。大篷里的柜台上,一个穿着粗布麻衣、五六十岁的老人正埋头算着什么,边上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人穿着粗布短褂,肩负一条半湿的毛巾,正时不时的抹着额头上冒出的热汗。 第一卷 稚鹰 第二章 魔门   黑面少年飞身而下,又搀扶着大汉下地。将马儿牵到在大树树阴下,黑面少年对俊马说道:“好雪儿,你也累了,去边上吃些草儿,休息一下,可别跑远了,等下还要赶路。”俊马似也能听懂,围着少年嘶嘶叫唤几声,撒开腿跑到路旁寻些青草去了。   进了大篷,便感觉一阵清凉,似乎身上的躁热一下子淡了很多。那短褂青年一眼瞟来,猛然看到黑面少年腰间悬挂的长剑,眼睛一亮,抢步向前,半湿毛巾往左手手腕上一搭,招呼二人坐在空桌子边的长椅上,笑容满面的问道:“两位客官,可是渴了,要不要来两杯解渴的茶?”   大汉道:“嗯!来两杯。”短褂青年又道:“好的,本店有凉茶、红茶、黑茶、菊花茶、茉莉花茶,不知道两位客官要喝哪一种?”   大汉一愣,问道:“这……什么时候多了菊花茶和茉莉花茶了?”   短褂青年笑道:“看来客官也曾经光顾过本店,不过本店至四年前这两种茶就有了,想来客官也有些年头没在这官道上行走了。还有,本店多了卤豆腐和卤花生米,客官要不要也尝尝?”   大汉笑道:“好啊!尝尝也好,卤豆腐和花生米各上两份,茶就来菊花茶吧!”又问了黑面少年要什么茶以及价钱,这才让短褂青年欢喜的去了。   黑面少年问道:“何叔你来过这里?”大汉道:“以前帮你爹送东西的时候来过几次,不过也有些年头没来了,想不到这小小的驿店也有了起色。”   眼看着就要到目的地了,二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神情舒展开来。   不一会,短褂青年送来两杯散发着清香的热荼,以及卤豆腐和花生米,两人喝着爽口的茶,吃着味道不错的卤菜,神情竟是说不出的快活。   得,得,得……   驿店外传来马蹄声,随着声落,两马两人现出人们视野。一人矮小精瘦,皮肤黝黒,腰间两侧别着一长一短两把匕首。一人高大壮实,全身泛着土黄色,扛着一把硕大狼牙棒,棒头铁钉散发出让人心惊的寒光。下马时,震的大地一抖,尘土飞扬。   把两匹马拴在树旁,进得驿店,精瘦矮汉道:“李小儿,来两杯凉茶,两碟花生米。”店小二面带笑容,高声应好,便自忙去了。这二人似是熟客。   蓬里没得位子,二人也不烦,靠近蓬门处休息。土黄壮汉一边抺汗一边道:“哥,绒城的人给的价钱就是高,一张狮皮比土石城的要高上十两银子。嘿嘿!七张狮皮就是七十两银子,这下回去,师傅他可得高兴一阵子了。”说着那土黄色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憨厚的笑容。精瘦矮汉也笑道:“是啊!也不枉费我们多跑这几十里路。土石城的人太狡猾,他们低价收购我们蛮人冒着生命危险弄来的毛皮、草药和土特产,又高价卖给其它地方的人,从中谋取高额利润,他们也不怕图斯惩罚!”一边说着一边小眼四下打量。   “图斯大神!他可管不到这些中原人。再说了,弄这些毛皮和草药也不是很费劲的事,没什么大不了得。哥,你怎么懂得这么多,什么低价高价,高额什么的,那是什么东西?”土黄壮汉问道。   精瘦矮汉一听,气打一处来,反手一中指敲在土黄壮汉的额头上,轻吼道:“那不是东西,是些词,懂吗?再说,我们弄这些东西是很容易,但那些族人呢?他们能轻易猎杀狮子、老虎、狼这些野兽?”土黄壮汉尴尬的傻笑。精瘦矮汉喘上几口气,消停了一下。   猛然间那精瘦矮汉四下打量的小眼猛盯着和黑面少年坐在一起的大汉衣襟上一阵老瞧,眼睛骨碌碌直转。那大汉衣襟有一大块血渍。   “是他吗?师傅说过慕家三百六十九口人命,独独少了他和慕家小儿。听说这何铁柱身负重伤突出重围便不知去向,而慕家小儿一直未见踪影,那旁边的少年可是慕家小儿?不对,听说慕家小儿是个翩翩美少年,怎么可能这么黒?不对,这黒脸少年仔细看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只是黒了点而已。那慕天远听说有一手下叫白原的,精通易容之术,莫非……不行,我得去确认一下。”精瘦矮汉心里一阵思量,瞅着蓬处大树旁吃着青草的马儿,和土黄壮汉说是出去透透气,向外走去。   出了大蓬,走近大树,精瘦矮汉抓了一把青草,装做喂马的模样,靠近那匹俊马,忽然一纵越到马背上,掀开马鞍便瞧。俊马猛然间受到惊吓“嘶嘶”的叫唤不停,惊得旁边两匹马儿不安的躁动。待得黑面少年和大汉窜出大蓬,精瘦矮汉早已下马,手中抓着一把青草,做出一副喂马的样子。   大汉喝道:“蛮子,干什么?”说话间急了些,嗓子竟有点嘶哑。精瘦矮汉摊摊两手,无辜道:“没干什么,喂喂马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黑面少年向前一步,喝道:“喂马?没见这么好心的,自己的马不喂,喂我们的马!莫非想偷马?”   精瘦矮汉狡辩道:“好久没见过这么神俊的马了,一时手痒,不行吗?”大汉胸口气的胸口一阵翻滚,说不出话来。   黑面少年赶紧扶住,对精瘦矮汉道:“好你个蛮子,莫让我抓到你偷马,要不有你好看!”说着狠狠瞪了精瘦矮汉一眼,没有和他过多纠缠,搀扶着大汉进了蓬子休息去了。   “是了,这马鞍底下有‘奉天监制’四字,是官场的马。那慕天远听说是监察司的大官,何铁柱又怎么会在大难之中仓促之间去换马,他也没时间换马。是的,他定是何铁柱,那黑面少年定是未见踪影的慕家小儿。如若不是,又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我得通知师傅。”精瘦矮汉思量一阵,从怀里掏出一根管状物,想了想又放下,解开马绳,纵身上了自家的一匹马儿扬鞭而去。过了半响,远处一阵尖锐之声响起,跟着天空中炸开一朵五彩烟花,煞是好看。   蓬里,大汉听见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把抓住黑面少年喝道:“走!”不容黑面少年发问,拽着他出了大蓬,上马绝尘而去。土黄壮汉莫名其妙的看了几眼,没有在意,依然悠闲的喝茶、吃花生米。   忽然间,土黄壮汉感觉手臂被外力猛的一拽,接着便看见精瘦矮汉焦急的脸。精瘦矮汉急切问道:“傻子,那两个人呢?”土黄壮汉茫然道:“谁?哪两个人?”精瘦矮汉气急道:“还有谁!就那汉子和那黑脸少年。”土黄壮汉道:“哦!他们俩刚走了。”   “走了?刚走?”   “嗯!刚走。”   精瘦矮汉拽着土黄壮汉便出了大蓬,一边解马绳一边沉声道:“我们追!师傅要找的就是他们俩。”   土黄壮汉顿时大眼一瞪:“真的?师傅说他们俩身上有宝贝,这下发财了。”   精瘦矮汉没好气的说道:“就知道钱!你还记得师傅说过宝贝的样子吗?”   “记得,宝贝是两个,一个是一本书,一个是一张地图。师傅说了这两样宝贝可以换好多好多的金子、银子。”土黄壮汉憨厚一笑。   “记得就好。待会你得多出点力把他俩擒下,宝贝到手后,师傅那我会多替你说说好话,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就传你大力神决第四层的心法了。”精瘦矮汉诱惑道,土黄壮汉喜得重重的‘嗯’了一声。两人翻身上马,追踪而去。   官道上,何铁柱顾不得身上伤势,带着黑面少年慕明月纵马飞奔。奈何俊马雪儿已奔跑了几日,休息不够,速度竟慢慢降了下来。   马背上,何铁柱转身对慕明月道:“少主,你下马吧!何叔不能送你到二爷那里了。这是变色丸的解药,泡在水里,等它溶解开,再用溶液抺在全身,你就会恢复以前的肤色。”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递给黑面少年。   黑而少年一下就红了眼睛,哽咽着问:“是那蛮子吗?”   何铁柱无奈道:“应该是的,那穿云箭应该就是那矮瘦蛮子发的。如若没错,他们两人应该都是魔门中人。至从五百年前魔门被中原各派赶到大草原,他们就退守迷雾山脉,隔着图斯大草原,与中原各派相望。迷雾山脉少有人迹,魔门传承又不能断,而蛮人天生体质强壮,所以魔门便有了收蛮人为徒的传统,那两个蛮子应该就是其中的幸运儿。”   黑面少年好奇问道:“魔门?魔门中人很利害?那穿云箭又是怎么回事,是那烟花?”   “是的,魔门中人很利害。穿云箭是门派之间传递信息的一种方式,它是一种特制的烟花,可以发出不同的声响和各种烟花。门派不同,声响各不相同,烟花也会不同。魔门虽然这几百年名声在中原不显,但五百年前,它魔门一派硬是*的中原各大门派联合起来,才将它赶到迷雾山脉,你说它强不强?魔门武学多激流猛进,招式多诡异狠毒,往往一言不合便几招之内断人生死,所以中原武林人士多不愿意招惹他们。你父亲所在的监察司有监控武林人士的职责,其中也包括进入中原的魔门中人。”何铁柱耐心的解释。 第一卷 稚鹰 第三章 暴露   黑面少年沉默半响,然后说:“何叔,我不会走,也不能走。你身受重伤,我一个人走了,你怎么办?再说,若你也不在月儿身边,月儿就真的是孤零零一个人了。”   何铁柱长叹一声道:“不是何叔不想陪你到二爷那,只是形势所*。老爷褔星高照,说不定脱了险,正在二爷那等着你,你还是快快赶到天剑山庄才是正理。”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得得得’马蹄声,向身后一望,可不正是那二蛮子纵马飞奔赶来。   何铁柱大急,一声大吼“走”,双手在马背上一按,纵身而起,空中转身,落地。顺势反身马臀上一拍,那俊马吃痛,奋力扬蹄,瞬间去了几十米。   待得俊马走的远了,何铁柱心中安定些,取出背后随身长枪,深吸一口气,压住胸口隐隐作痛的伤势,持枪而立。炎炎烈日之下,竟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尘土飞扬中,精瘦矮汉见只有何铁柱一人手持长枪立在官道上,未见慕家小儿,心中不由大急,对土黄壮汉喝道:“金铜,你擒住这何铁柱,我去追那少年。”说完缰绳一摆,便要从官道边冲过去。何铁柱怒目圆睁喝道:“蛮子,哪里走!”手口长枪一抖,枪头化作点点寒茫,直刺精瘦矮汉所骑马头。兵家正所谓‘射人先射马’,刺死了马儿,想来这蛮子再也追不上少爷了。   何铁柱心口刚闪过这样的念头,耳边便响起炸雷般的吼声“中原汉子,莫走,俺金铜来会你。”话音未落,眼前硕大棒影直往胸前砸来。心中大惊的何铁柱长枪一收,使出一招‘铁锁横江’,立在胸前。只听“当”一声巨响,何铁柱感觉枪身象是被巨锤敲打过一般,震的双手手腕发麻,疼痛。心中暗呼一声“好大的力气”,何铁柱抬头望去,精瘦矮汉骑着马早去远了。土黄壮汉金铜当前而立,笑道:“中原汉子,你力气还不错,平常中原人可受不得我这一棒子。”   何铁柱虽心中吃惊,却知道这时候万万拖延不得,时间越久自家少爷越危险。打起精神喝道:“蛮子,要战便战,哪来那多废话!”说完便使出绝技“五岳枪法”,扑杀过去。   五岳枪法是一代枪神阳宗圣游览五岳群山所创,这套枪法集五岳山的雄、险、幽、秀、峻而成。枪法创出,阳宗圣为印证枪法,枪挑中原各派精英弟子,成就一时美名。后挑战中原五圣门中的天火宗长老火纵天于落星峰顶,两人大战三天三夜,不分胜负。经此一役,阳宗圣枪法大成,成就枪神之名。何铁柱从监察司密部得来这“五岳枪法”,练了三年,限与资质,也未到化境。   扑到蛮人金铜身前,何铁柱展开”五岳枪法”中的“秀字枪”便刺,蛮人金铜傲然不惧,双手挥动硕大狼牙棒,与何铁柱战在一起。“秀字枪”突出枪的稳、准、快,猛、何铁柱深得其中三味,刺出的枪头很稳、很准、也很快,横扫的枪身很狠、也很猛,砸下的枪杆带着风声“呼呼”作响,劲道也很足。然而,蛮人金铜挥动硕大狼牙棒或挡、或撞,一一挡下,偶而何铁柱的枪头能越过棒槌,刺向敌人周身要害,蛮人金铜也会用手中握着的*棒身挡下致命一击。   战的兴起,蛮人金铜大吼一声,脚下连连大步向前,挥动手中狼牙棒砸向何铁柱三棒。这三棒又快又急,劲风刮的何铁柱脸上生生作痛。何铁柱本身有伤,哪里敢接,向后连连退开。蛮人金铜棒子一收,喝道:“好你个中原汉子,真不痛快!莫要象老鼠一样躲来躲去。是条汉子就接俺一棒!”说罢,挥动狼牙棒再次一棒砸下。   何铁柱笑道:“蛮子就是蛮子,空有一身蛮力有什么用!”说完躲过这一棒,抖动枪身,幻出朵朵枪花,使出“五岳枪法”中的“峻字枪”向蛮人金铜刺去。“峻字枪”讲究虚虚实实,实实虚虚。意思是说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十枪中可能有一枪是真的,也可能十枪都是假的。蛮人金铜挥动棒槌左挡右突,忽然间一道枪花刺向胸前,他挥动棒槌撞去。枪影一闪消失,便感觉手腕上一痛,原来那道枪影是假,而刺中手腕的枪影才是真的。   蛮人金铜嘿嘿一笑,乘着何铁柱收枪之时,猛然间使出一招“官船横渡”,挥动棒槌向他扫去。何铁柱大惊失色,怱忙之下只使出了半招“铁锁横江”,便感觉左边胸口一阵巨痛传来,身子随之飞出七、八米远,一屁股坐下,张嘴就是大口鲜血溅射而出,大片鲜血顺着衣襟流下,形成了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何铁柱看着慢步走过来的蛮人金铜,犹自不信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刺中了你手腕上经脉,你怎么还能挥的动那棒子?”说话间,嘴边依然鲜血直流。   蛮人金铜道:“中原人就是狡猾,要不是我练有‘大力神决’,这一枪只怕真废了我这手腕。我皮糙肉厚的,你这一枪又怎么能伤得了我。师傅说‘未到驱物境不能伤我皮肉’果真不是唬我。”   何铁柱迟疑道:“‘大力神决’?是硬气功吗?听说练硬气功的人个个皮糙肉厚,硬气功练到高深处,还可以刀枪不入、寒暑不侵,想不道传闻是真的。听说练硬气功的人可得吃很多苦,不知道是真是假?”   蛮人金铜道:“是不是硬气功我不知道。不过,受苦到是真的,每天要用身子去撞岩石无数次,要从山顶滚下来无数次,你说苦不苦?痛不痛?不过,师傅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是没错的,我哥就是吃不的苦,练不的这‘大力神决’才打不过我,嘿嘿!”   何铁柱轻舒一口气,换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继续道:“你哥?是那矮子?看起来真不像你哥。”蛮人金铜急道:“他就是我哥。小时候家里穷,大哥都把好东西让给我吃,才会长不高长不胖。师傅说这是后天营养不良。”说到这里,蛮人金铜有些哽咽。   何铁柱暗叹“还真是个傻子”,暗暗想:“那矮蛮子不知道追上少爷没?看来我是不行了。这蛮人金铜力气真大,那一棒子也不知道又碎了我几处内脏。希望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吧!老爷也是!这帮贼子真是胆大包天,连监察司司长的家都敢灭门,上京不知道震动有多大?朝廷应该会责令彻查此事吧!也不知道会派谁来,监察总司副司长余文庆?总司长杨忠佑?”思绪渐渐远了,淡了……。   蛮人金铜急了,一把抓住何铁柱的衣襟喝道:“汉子,别睡,别睡,一睡就起不来了,宝贝呢?宝贝在哪?”边问边拍打他的脸颊。何铁柱艰难的睁开双眼问:“宝贝?什么宝贝?”蛮人金铜急道:“宝贝就是宝贝,一个是一本书,一个是一张地图。”何铁柱笑了:“这两样宝贝我可没有。”金铜不信,搜遍他全身也没见到师傅所说的宝贝,这才萎靡的坐在何铁柱身边。   忽然间,似乎听到有人叫他,金铜往官道上望去,只见大哥金银正飞奔而来。他边跑边喊道:“傻铜,快跑,来了硬点子。风紧扯呼!快跑啊!”说时迟那时快,金银几个箭步便到了金铜身边,拉起他急切的说道:“傻铜,天剑山庄来了高手,我打不过,快走吧!”金铜道:“宝贝没找到,我不走!哥,那慕家小子身上找到宝贝吗?”金银道::“找个屁啊!那小子功夫不行,命到不错,我刚要擒下他,天剑山庄的人就来了。打又打不过,只好跑路了。咦!这家伙被你撂倒了,东西没在他身上?那就是在慕家小子身上了。不过我又打不过天剑山庄的人,师傅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到,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金银急得在原地跳脚。   说话间,官道上马蹄声传来,随着阵阵尘土飞扬,眼前出现了五匹俊马,马上骑着五人。二女三男,一女是美貌中年妇女,身穿淡蓝色长裙,裙身绣凤凰朝阳图。头发高高盘起,用一发夹束缚,其上插一玉钗,玉钗尾部有晶莹吊坠在烈日下闪闪发光。耳带翡翠吊坠耳环,纤纤玉手的手腕上带两个金色手镯。腰间挂着一把宝剑,那剑柄上镶着三颗宝石,红、蓝、绿三色,色色生光。剑鞘雕一条长龙,蜿蜒其上,宛如活物。一女是美貌少女,大约十七、八岁,身穿淡绿色长裙,裙身绣荷花图。头发随意披着,却如黑色瀑布飞流而下,加上那张美丽的面容真是充满了美感,腰间一把宝剑,剑柄镶一紫色宝石,剑鞘刻月亮图案。一男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皮肤白晳,一男身材壮实,皮肤古铜,一男脸色苍白,身材瘦高。这三男看起来都很年轻,腰间同样挂着一把青锋剑。   五人策马走到跟前,中年美妇当先下马,问道:“不知两位可是蛮人部落赫赫有名的‘九幽毒魔’金银和‘大力岩魔’金铜兄弟俩?”说话间,身后三男一女下得马来,迅速将她围在中央,以防蛮人暴起伤人。   蛮人金铜疑惑道:“大哥,我们在部落很有名吗?” 第一卷 稚鹰 第四章 天剑山庄   金银道:“名气当然是有点的,毕竟我们两人在部落和土石城走了几年商,这几个月又走商走到了绒城。不过要说到赫赫有名却是差点,说到名声还是师傅他老人家大,师傅在部落转一圏,送礼的都是要挤破我们家门槛。”说话间,金银把金铜往旁边一推,向前一站轻声喝道:“少废话,那慕家小子呢?”   中年美妇笑道:“我那侄子啊!现在估计已经到了他二叔家了,要不你去找找!”   金银道:“好你个天剑山庄的女主人,竟然到手的鸭子飞了,你们还来做什么?”   中年美女道:“是啊!虽然你们没找到东西,可不能无功而返。这样吧!只要你们把何铁柱何大哥给我们,我愿意拿出一千两银子,怎么样?”   金银迟疑道:“真的?这半死不活的家伙值一千两银子?”   中年美妇笑道:“真的,比十足真金还真,而且生死不论。不过,在你们商量之前,能不能让我山庄之人去喂点药给他。虽说生死不论,若何大哥真去了,想来我侄子会很伤心。”   “好,不过只能过来一个人喂药,不能带兵器。”金银见钱眼开,答应了下来。中年美妇招招手,相貌堂堂的年轻人走向前,中年美妇叮嘱了几句,便让他解剑给了旁边美貌少女,向前去喂药。   年轻人走到何铁柱身边蹲下,见何铁柱晕迷不醒,衣襟上一片血红,不由喝道:“你们把何叔怎么呢?”俊俏的脸上一副傲气、盛气凌人的模样。   金铜喃喃道:“他……他只是受了俺一棒子,就躺下了。”金银一把推开金铜,拦在他面前说:“傻铜,别被他嘘住了。”话风一转,对年轻人不客气的说道:“江湖争斗,本就刀剑无眼,受伤挂彩乃是常事,如若功夫不及,身消道死也不稀奇。你若不服气,划下道来就是,本大爷侍候着。”   年轻人不屑道:“还身消道死呢!真是蛮子!”说完便不再理他,俯下身贴在何铁柱胸口听上一阵,他又翻开何铁柱眼皮看看,然后把手搭在何铁柱的手腕脉门上把脉。半响松手,从怀里掏现一个药瓶,倒出一颗青色晶莹玉透的药丸,放入何铁柱口中服下。年轻人忙完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对中年美妇道:“师娘,何叔五脏六腑受大力打击,碎了多处。纵然服下了‘续命丹’,只怕也撑不过七、八个时辰。”边说边退到中年美妇身边,美貌少女递过长剑。   中年美妇皱眉道:“只有七、八个时辰?时间可有些紧。”沉默半响对金银问道:“你们可想好?换还是不换?”年轻人不由急道:“师娘,别和这些蛮子废话了,他们把何叔打成这样,王爷爷也未必治……”话未说完,中年美妇杏目一瞪,年轻人感觉胸口一紧,便说不下去了。   金银对金铜道:“铜子,换吧,一千两银子这得买多少牛羊啊!”金铜道:“好,换就换,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中年美妇道:“这到不用,我信得过你们。”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拿出一张银票,让年轻人递过去。   金银接过一看是红叶钱庄的银票,仔细看上一阵确认是真的,便让过身子,好让年轻人抬人。金铜抢过银票一阵打量,迟疑着问:“大哥,这就顶一千银子?”金银道:“没见识,这可是红叶钱庄的银票,边州六大城池只要有红叶钱庄的地方就能兑换真金白银,听说中原各大州也一样”   年轻人招呼壮实青年帮忙,将何铁柱小心翼翼的弄上马背。中年美妇待他忙完,向金银、金铜抱拳道:“两位,青山不改,绿水常流,有机会再见。”说完便转身上马作势招呼众人离开。   金铜急道:“慢着,宝贝呢?不见宝贝你们不能走。”金银暗想:“是啊,没找着宝贝,师傅怪罪下来,我可担当不起。不如留下他们,等师傅赶来,也好有个交待。”这样想着心神暗定,跟着起哄道:“是啊!没见着宝贝,你们不能走。”   中年美妇转身冷冷说道:“哦!莫非两位还想留下我等众人不成?”金银硬气道:“留不留得住,打过才知道。”中年美妇气急道:”好、好、好,看来两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鸿儿,虎儿,你们去会会两位英雄,莫要坠了天剑山庄的威名。”   年轻人和壮实青年同时向前一步,躬身大声应道:“师娘放心,我们定会全力以赴,让这些蛮人知道天剑山庄的利害。”中年美妇点头微笑。   年轻人走到金银面前抱拳道:“天剑山庄林宾鸿,请赐教。”金银小眼乱转道:“慢着,叫那刺伤我马儿的少年上来。妈的,那小子伤我马儿,让我一阵好跑,有仇不抱非君子,让我刺他几下,消消火气。”林宾鸿道:”蛮子,莫要废话,要打要杀只管放马过来。我那十三弟身有顽疾……。”话音未落,只听身边有人道:“三哥,让我来,蛮子点名要我和他打,我又怎么会怕他。”便见那脸色苍白、身材瘦高的少年走到了面前。林宾鸿关切道:“十三,你行不?”苍白少年道:“放心,十天前发作过一次,再发怎么着也还得十天,没问题。”林宾鸿道:“那我就放心了,十三,让蛮子好好见识见识我们天剑山庄的剑术。”苍白少年笑道:“好的。”   走到金银面前,苍白少年抱拳道:“天剑山庄秦煊,请赐教。”金银不耐烦道::“就你们中原人礼数多,快快拨出你的剑,让俺刺上几下才好。”一边说着,一边抽出的腰间两把匕首。匕首一长一短,长的匕身散发淡淡绿色,短的黝黑。秦煊顿时眯了几下眼睛。   拔出青锋剑,秦煊也不废话,道声:“请。”便一剑刺去,这一剑刺得有些快,却也中规中距,金银右手匕首向剑锋撩去。哪知秦煊剑招一变,“唰,唰,唰”三剑挥来。这三剑又快又急,猝不及防之下,金银只得两把匕首全开,左挡右挌。只听“嘶“的一声,胸前布衣被剑锋划开了一道口子。金银气的哇哇叫唤,挥动匕首扑向秦煊。秦煊神情自若的使出”天山剑法“和金银展开对攻。   林宾鸿赞道:”十三弟剑法果然精妙,蛮子可有得受了。“中年美妇笑道:”是啊!煊儿使剑从不拘于一格,什么剑招好用就用什么招。刚刚煊儿从‘迎风一剑’变为‘疾风三吹’,我都没想到。”林宾鸿道“师娘,十三弟十年舞剑,从最基本的基本剑法练起,到松风剑、疾风剑、狂风剑、空云剑、乌云剑……山庄十七剑,他可是剑剑精通啊!”中年美妇笑道:“不用你吹,我都知道。煊儿每天闻鸡舞剑,星光闪燿之时收剑,天天如此,风雨无阻。他如此努力,我和你们师傅可是瞧在眼里,疼在心里。”林宾鸿话风一转笑道:“就师傅和师娘偏心,厨房里有好吃的都没我们的份。您还时不时亲自为十三弟下厨,我们一干师兄弟可眼红的紧。”   “是啊,是啊!我都好久没尝过妈妈你做的菜了。”旁边美貌少女也抢道。   中年美妇笑道:”好你个丫头,前些日子不是刚吃了妈做的燕窝汤吗?若要你爹知道你说谎骗人,只怕又要禁你三日,不让你出门。”美貌少女吐了吐可爱舌头似被吓住,不再出声。林宾鸿道:“师娘,您也知道,若不是十三弟半年前癫疾发作,只怕师妹也尝不得您做的燕窝汤……。”   中年美妇正言道:“若你们一干师兄弟个个像煊儿用功努力,我也会一样对你们。煊儿天纵奇才,十年将山庄十七剑练到高深境界,他的努力和他的用功你们都看在眼里。你们师傅说煊儿是练天剑宝典的不二人选,知道为什么吗?真气可以慢慢积累,打斗经验也可以在江湖中历练几年得来,再不行,你们王爷爷那增长功力的药丸还有些。但这些能让你们走多远?驱物还是驱物颠峰?要知道,你们师傅卡在驱物颠峰也快八年了,他什么时候能到宗师还是个未知数。这一切都说明什么,你们知道吗?”林宾鸿和美貌少女一起摇头。   “是领悟力!鸿儿,月儿,你们的境界与煊儿一样,你们打得过煊儿吗?”中年美妇沉声问道。林宾鸿和美貌少女月儿再次摇头。林宾鸿迟疑道:“打是打不过,但十三弟如果顽疾发作……。”   中年美妇道:“是啊,都是这该死的‘羊癫疯’,它将山庄最大的希望都给毁了。”长叹一声,中年美妇对林宾鸿道:“你们师兄莫要怪我和你们师傅偏心,要知道中原各大门派的威名靠什么?靠别人送?不,得靠自己一寸土一分地的打出来。打的别人怕,打的别人心寒,不敢招惹,才能名声在外。我们山庄的威名是怎么得来的?你们知道吗?”   美貌少女月儿抢先道:“我知道,是爷爷,爷爷‘天剑一出,莫有不从’。”中年美妇笑道:“是,你爷爷威名远播,令宵小之辈闻风丧胆。但他已二十年不问世事,隐居在天山山顶。这二十年又是谁在维护山庄名声?” 第一卷 稚鹰 第五章 争斗   林宾鸿道:“师娘莫不是说六师伯和七师伯?”中年美妇道:“还是鸿儿记事。你六师伯袁博喜爱刀法,出师以后,江湖历练多年,又从山庄剑法中取其精华,自创刀法‘乱披风’。闯黑风山,斩五百贼子于刀下,后战黑风山大当家‘怒目金刚’李翼两天两夜,最终斩杀贼首。一战之后,回到山庄,闭门不出,四十岁成就宗师境。你七师伯陈和光五岁练剑,十八岁出师。十九岁时闯太行山,三进三出,杀得太行山匪众人人胆寒,后被太行山贼首‘太行神龙’柳云偷袭,刺中三剑,身负重伤却逃得性命。三年后,你七师伯再上太行山,在太行山上血战一天一夜,杀的日月无光,血流成河。太行山一千多匪众人终于崩溃,死的死,逃的逃,贼首柳云跑的最快。你七师伯追杀柳云一个多月,最终斩柳云于琼洲星光湖湖畔。一战之后,同样回到山庄,三十五岁时成就宗师境。天剑山庄继你们师祖之后,一下子又出了两位宗师,还有谁胆敢前来放肆?”   林宾鸿眼睛一亮道:“七师伯三十五岁成就宗师境,莫非十三弟也……。”中年美妇笑道:“是的,你们师傅认为七师伯练剑十三年,精通山庄十七剑,煊儿十年练剑,也精通了山庄十七剑,煊儿的悟性应该还在你们七师伯之上。你七师伯、三十五岁到宗师境,煊儿应该比他更快些。”林宾鸿喃喃自语道:“宗师……宗师!”神情一片向往。中年美妇又道:“而且,煊儿对剑法的领悟还在你七师伯之上。煊儿练剑十年,便能将山庄十七剑融会贯通,并且对敌时还能根据不同情况使出不同剑招,你们师祖都说他当年也没到煊儿这境界呢!”   说话间,壮实青年与金铜蓦然分开,壮实青年口吐鲜血,仰面便倒,手中长剑掉落不远处。林宾鸿一个箭步抢到身前,扶住壮实青年急切道:“五师弟,五师弟,怎么了?”壮实青年苦笑道:“没事,估计受了点内伤,不要紧。”林宾鸿从怀里找出一个药瓶,掏出一颗药丸,让他服下道:“师弟,你先休息养伤,待师兄去会会那蛮子。”将壮实青年交给赶过来的中年美妇和美貌少女照顾,林宾鸿便去找金铜出气。中年美妇提醒道:“鸿儿,蛮人力大,可不能力敌。”林宾鸿道:“师娘放心,鸿儿知道。”   林宾鸿走到金铜面前道:“好你个蛮子,莫要张狂,我林宾鸿来会你。”说着使出“空云剑法”与金铜战在一起。   中年美妇让壮实青年运气疗伤,自己护法。一边道:“虎儿,你明知蛮子力大,怎么还和他硬拼?还有,你那‘松风剑’能不能不要连使三遍?你可以看情况用不同的剑招。一套剑法使上三遍,傻子也知道下一招是什么。”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眉头微微紧锁,更添几分美色。壮实青年只能苦笑。美貌少女递过不远处捡来的长剑道:“娘,你看,这蛮子力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青锋剑虽完好无损,剑身却已淡淡弯曲。中年美妇担心道:“这蛮子怕是魔门弟子,据说魔门中有一宗专练‘大力神诀’,这‘大力神诀’专长力气,最适合蛮子,莫非……”想到这,中年美妇道:“月儿,你看着你五师哥,我去给鸿儿、煊儿掠阵。”美貌少女月儿道:“娘,我也要去。”中年美妇叱道:“别胡闹,你有几斤几两自己清楚。好好看着你五师哥。”说着,紧握手中宝剑,走到场边。   金铜初战告胜,金银似乎士气一振,身法更见灵活,手中两把匕首宛如两条毒蛇,招招不离秦煊周身,伺机便要咬上一口。秦煊手口长剑连连挥动,护住全身,不让金银有机可乘。秦煊心想:“这蛮子身法奇快,要伤他还真不容易。不过,要说快,能快得过‘疾风剑’和‘狂风剑’?”念头一起,手中剑法一变,唰、唰、唰递过三剑。这三剑正是前面秦煊所使‘疾风剑’中的‘疾风三吹’,三剑看似轻柔,却又快又急。金银知道利害,向后退开。秦煊“疾风剑”使出,招招又快又急与金银抢攻。金银匕首递出,见招拆招,偶而欺身,那短匕首如幽灵般刺出,*的秦煊小心提防。找个空档,秦煊身体微蹲,猛力一跺,身体前冲,手中长剑直刺而出。金银两把匕首胸前一架,欲引长剑别去,伺机抢攻。两把匕首上却传来巨大震荡之力,震开匕首,长剑瞬间到了胸前。金银大惊,奋力向后一跃。   秦煊收剑笑道:“怎么样?蛮子,这‘疾风刺’不好受吧?“金银抺抺嘴边的鲜血,恨声道:“也不怎么样,至少没要了大爷的命。”秦煊道:“莫要逞强,我的长剑已伤了你的心脏,虽只有一丝,但也够你受的了。再说,要不是我临时收了几分力,再刺入一分,只怕你就要见你们的图斯大神了。还有,心脏受创,你最好一个月之内莫要动手、动气,尽量保持心平气和。牵动伤口,留下后遗症,只怕一辈子你都用不了你那心爱的匕首了。”   说完,秦煊欲将青锋剑放入剑鞘,便在这时,猛然全身一震,秦煊暗道:“该死,怎么这时候发作?”快速从怀里抽出一根短小木棒,放入嘴中,钢牙咬住,仰面便倒。倒在官道旁的秦煊,嘴里咬着小木棒,全身抽搐不停,口中渐渐有白沬流出。   金银暗道:“这……这不是传说中的‘羊癫疯’吗?怎么这小子……。”看着倒地不起,全无防备的秦煊,金银又看了看胸口上了金创药却依然有血流出的伤口,不由的恶胆顿生。将短匕首放在手上,将匕柄的活扣解开,一扯,活扣下连着细细铁丝,铁丝另一头连着匕柄。金银手一抖,黝黑短匕首电射而出,直击秦煊。   “住手。”中年美妇飞身而起,手中宝剑一递,将射向秦煊的匕首挡下,大声喝道:“好你人蛮子,煊儿顽疾发作,你也好趁人之危?”说着剑锋一指金银,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之意。   金银手一扯,将匕首收回道:“笑话,只准他伤我,就不准我伤他?”中年美妇看着金银胸前伤口道:”先前,煊儿已经让你了,若非你还不知足?“金银道:“谁要他让了,江湖争斗,刀剑无眼,我死是我学艺不精。你那煊儿身有顽疾,就不要出来混,刀剑无眼莫要枉送了性命!”中年美妇气急道:“好、好、好,江湖争斗,刀剑无眼,这可是你说的。”说着宝剑一递,便要斩金银于剑下。   “谁敢伤我徒儿?”官道上突然间响起炸雷般的吼声,一道身影转瞬间到了眼前,伸手往中年美妇剑身抓去。中年美妇本身并无杀金银之意,见爪影袭到,开口道:“老头,可是你徒儿动手在先。”说话间,宝剑挥动,护住全身。来人眼尖,见剑身寒光闪烁,改抓为弹,曲指往剑影中一弹,正中剑身。中年美妇只觉剑身如被大锤击打,剑身嗡嗡作响,虎口发麻,心口大惊。   来人*退中年美妇,往金银身边一站,道:“银儿,没事吧?”金银道:“师傅,我没事。”那边,金铜收了狼牙棒也到了来人身边,叫了声“师傅”,立在他旁边。   来人是个老头,与金银、金铜一样,身着粗布麻衣。他皱纹满面,头发乱糟糟,两眼却精光四射,如同鹰目。身材中等,站在那里却如山如海,双手很长,自然垂下,手掌特大,手上青筋暴起,手指*,指节突出,一看就知道手上功夫肯定了得。   老头抱拳道:“圣教‘大力宗’练向阳,未请教?“中年美妇提剑抱拳道:“天剑山庄杜淑娟。”   练向阳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天剑山庄女主人,怪不得这么大威风。”言中大有讥讽之意。   中年美妇杜淑娟皱眉道:“要说威风,还是你徒儿威风,乘着别人顽疾发作,痛下杀手。”练向阳道:“哦!还有这等事?银儿,莫非你忘了圣门戒律?”   金银捂着伤口急切道:“师傅明见。那秦煊差点要了徒儿性命,难道,徒儿非要等他病好之后,再来杀徒儿不成?”练向阳道:“也是,哪有等仇人伤好再去杀的道理?戒律中可没这一条。”   杜淑娟讥笑道:“笑话,难道路人顽疾发作,你也去对他下狠手?”练向阳摆手道:“这可不同,杜夫人我且问你,若仇人犯你山庄,你会因为仇人突发疾病而放过他?”   杜淑娟道:“当然不会,犯我山庄,虽远必诛,更别说打到我山庄上来。”   练向阳道:“这就是了,同样的道理,敌人就是敌人,哪有因敌人犯病就放过的道理。”杜淑娟道:“可他们只是一般切磋而已,犯不着下杀手吧。”   练向阳道:“夫人此言差矣,就是一般切磋,伤人、死人也是常事,要出手就要出全力,莫心软,这世上可没后悔药吃。”   金银附合道:“那是,夫人,那小子一剑可差点要了我的命,要不是我退的快……。”练向阳叱道:“银儿,败了就是败了,莫要在逞口舌之能。那两样宝贝呢?”金银喃喃说不出话来。旁边金铜接口道:“师傅,他们说慕家小子跑了,宝贝就在那小子身上。” 第一卷 稚鹰 第六章 慕狂风   练向阳话风一转道:“杜夫人,别废话了,练某此次来就为了藏宝图,藏宝图在哪?”   杜淑娟笑道:“藏宝图是在慕家小子身上。不过,现在只怕已到了我夫君手中,要找藏宝图,有本事就去天剑山庄。”   练向阳气急败坏道:“没了藏宝图,抓了你也一样,你老公若想你安然无恙,必会拿藏宝图来换。待我摛下你,等你老公来就是。”话刚说完,双臂一展腾空而起,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扑向杜淑娟,杜淑娟挥动宝剑,划出道道剑光迎上。   练向阳身在空中,却不慌不忙两手晃动,只听“当当当”之声传来,手指或拔或弹,准确无误的击打剑身,迫得杜淑娟长剑败退。   杜淑娟忍不住历啸一声,便欲使出拿手的“玉女剑法”,与之展开生死战。   官道上蓦然响起一声大喝“娟儿,住手。”一道身影从官道飞奔而来的俊马上纵身而起,如大鹰展翅般掠下,落在杜淑娟身边,单手按住她的手腕轻声道:“娟儿,练前辈乃是魔门大力宗成名多年的好汉,你怎么如此怠慢?”语气中隐有责问之意。   此人看上去三十到四十之间,脸色红润,头带平天冠,下额留着一缕青须,身穿蓝色长杉,长杉做工精细,上绣牡丹,栩栩如生。腰挂一把长剑,剑鞘刻风雨图。   杜淑娟一看,这不正是自己老公吗!杜淑娟赶忙道:“夫君,这老头和这两个蛮子想要藏宝图,他们打伤了虎儿,还差点要了煊儿的命。”   天剑山庄庄主慕狂风将杜淑娟往身后一挡,抱拳道“在下天剑山庄慕狂风,不知拙荆何事得罪练前辈?还望练前辈赐教。”   练向阳笑道:“果然是打了小的,来的大的,打的女的,来了男的。慕狂风,我听闻你也是条汉子,莫非拿了宝象国的藏宝图就不敢认?”   “藏宝图?明月,你身上可有?”慕狂风向陪伴自己骑马过来的马上之人喝道。马上人可不正是慕家小儿慕明月!慕明月下马道:“二叔,藏宝图是不是这个?”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木盒,取出一张兽皮问道。   慕狂风道:“娟儿,你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慕明月快步赶到杜淑娟身旁,递过兽皮。杜淑娟接过兽皮,仔细打量一阵道:“看这兽皮年份到有几百年的历史,只是不知道如何得知是宝象国所绘?”练向阳一见这兽皮早就两眼冒光了,不由接口道:“据说宝象国灭国之前,宝象王早有所觉,将国内大半财宝秘密送到这藏宝图所绘之地,他字号‘宝象山人’,绘画、书法都用这字号,不知这藏宝图可有?”   杜淑娟看上一眼道:“这兽皮左下方还真有‘宝象山人’这四字印章。”说着把兽皮递给慕狂风。练向阳喜道:“那就是了,这是真的。据说,这可是藏有宝象国大半财宝的地图,按图找寻便可找到富可敌国的宝藏。”   慕狂风瞧上一眼,将兽皮又递给淑娟道:“看来这藏宝图是真的了。不过,练前辈,几个小辈切磋武艺,各有损伤,你可承认?”   练向阳疑惑道:“是啊!怎么?”   慕狂风道:“各有损伤,就有了过结。小辈们不服气,我们做长辈的可得出头。练前辈,我慕狂风请赐教。”说着,拔出腰间宝剑,平指练向阳。   练向阳道:“说来说去还不的要开打,废话真多。”说着摆个架势,盯着慕狂风的宝剑。   慕狂风一抖长剑道:“剑名‘如渊’,吹毛断金,前辈可得留心!”唰、唰、唰三剑递出。   练向阳伸出大手,待剑到眼前,一拔,欺近抢攻。慕狂风右边斜跨,宝剑在身前一划,一个剑圈伴着阵阵寒光乍起。练向阳识得利害,向后跃开。慕狂风宝剑急挥,一个又一个剑圈显现,罩向练向阳。此乃“天阳剑”,是练习“天剑”前的进级剑法,乃天剑山庄不传之剑。   练向阳大喝一声,两臂一振,大手现出淡淡土黄色,双手合握,一招“力王拜山”,砸向剑圈。当、当、当,三声传来,慕狂风退开三步,练向阳后退一步,双手上血丝显现。练向阳从怀里掏出一双手套戴上,神情自若道:“剑法不错,就是力气小了点。”手套纯白,晶莹透明,戴上它,如同本身就长在手上一般,隐隐透出肉色。   慕狂风眯了眼,道:“天蚕丝?”练向阳道:“还有点眼力。不错,正是天蚕丝,要知道迷雾山脉也是有些好东西的。”慕狂风道:“听说‘天蚕丝’水火不侵,刀剑不伤,不知可是真的?”练向阳道:“试试就知道了。”   慕狂风冷哼一声,宝剑一划,剑圈又起,一个又一个,圈中有圈,罩向练向阳。练向阳大笑道:“还来这招?”矮身窜起,右手探出,抓向剑圈。当、当、当,如同金属互击,练向阳感觉手指象被剑刃绞拌,阵阵疼痛传来。他右手握拳,收手,再出拳。这一拳势大力沉,慕狂风感觉大小剑圈形成的绞杀之力竟然抵挡不住,不由的收剑护住全身。练向阳欺近,双拳挥出,拳拳带着劲风袭来。慕狂风大喝一声:“天剑食月”,宝剑递出。这一递,瞬间竟不知道出了多少剑,只见慕狂风身前漫天剑影乍起,伴着凛冽寒茫罩向练向阳。   练向阳大惊,识得这是天剑中的剑法,不容细想,收拳,向后一退,双拳护住全身。当、当、当声一阵急促响起,又落下,场中一片沉静。   练向阳站在官道上,麻衣破烂,拳头发白,一刹那间衣服不知道被那剑招划出了多少口子。沉默半响,练向阳道:“天剑之名果然不是浪得虚名,老夫见识了。”   慕狂风淡淡一笑,手中宝剑一抖,身子微蹲,双脚用力一蹬,口中轻喝道:“天剑惊雷”。话落身出,宝剑直刺。这一剑真如闪电一般,感觉慕狂风话未完全落音,剑就到了身前。“天剑惊电”与“疾风刺”一样都是快剑,然而两剑却不能同剑而论,“疾风刺”的快只是如同疾风,“天剑惊雷”却快的如同闪电一般,让雷也能大吃一惊。   练向阳同样也大吃一惊,真气急运,双手土黄色密布,凭着感觉往刺向心脏的夺目剑光上,双手合十一夹。双掌中夹着的剑身传来大力,练向阳仓促之下,往旁边一带。只听“哧”的一声传来,剑尖刺入胸前半寸。受伤之身,练向阳却是越战越勇,双掌紧紧夹住剑身,怒吼一声,右脚踢出。这怒吼乍响,慕狂风便感觉如同大钟在耳边敲响,震的双耳发麻,嗡嗡直响。猝不及防之下,被练向阳这一脚踢了个正着,向后飞出七、八米远,一口血水喷出。   慕狂风坐在地上,淡笑道:“狮子吼?”练向阳用破烂衣布往伤口一抺,道:“少阳山的玩意,我可不会。这是我‘大力宗’的怒王吼‘。”   慕狂风擦去嘴边鲜血道:“好一个’怒王吼’,果真是‘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我这口血还真应景。”练向阳皱眉。   站起身来,运气压往胸口伤势,慕狂风又道:“慕某不才,天剑只习得三式半,还有一招‘天剑逐云’,望赐教。”练向阳道:“要打便打,莫要叽叽歪歪!”慕狂风道:“望还剑。”练向阳将手中夺来宝剑一扔,慕狂风单手抓住,道:“多谢,江湖传闻魔门中人多蛮横而不讲理,看来也只是虚传而已。”练向阳道:“慕庄主,江湖争斗本就无道理可讲,可为一斗米惹事,也可为一碗酒杀人,只凭心中一口气而已。若是怕事,那可就不是江湖好汉了。”听的这歪理,慕狂风暗暗摇头想“我怎么和魔门中人说上道理了。”   念头一转,宝剑一抖,慕狂风道:“小心了,‘天剑逐云’。”一跃,身体高高纵起,扑向练向阳。练向阳不敢大意,双拳真气密布,土黄色现,击向剑尖。当、当、当声密集响起,慕狂风每一剑与拳头相击,便借力拔高一寸,三剑过后,便到了练向阳头顶。宝剑急切挥动,练向阳头顶宛如剑云密布,剑光闪耀间,杀机凛冽。   练向阳每一拳击出,感觉都没击到实处,那剑光便已弹起,如同打在空处,郁闷无比。渐渐,头顶剑光越来越多,剑尖剑身传来力道越来越大,双拳竟有抵挡不住之感。   “天剑逐云”乃“天剑”中空中击剑之式,借对方之力腾空,又可借对方之力反击给对方,借力越久,威力越大。据说,练到高深处还可借对方之力蓄力,使出雷霆一击。   打的越久,练向阳心中越烦躁,有心离开头顶剑云,奈何剑云又快又急,不给他任何机会。再一次荡开剑云,练向阳猛然沉腰立马,双手合在一处,做托物状,向剑云托去。   魔门“大力宗”秘技“托塔式“——借大地之力,托起宝塔。   慕狂风的层层剑光击在练向阳双手托起的掌面上,如中金属。练向阳站起,双手全力向上一托。慕狂风剑云一振、一收,千百剑光化做一道,如匹练星光般击在练向阳大手上,复又腾空而去,这一腾空竟有几十米高。 第一卷 稚鹰 第七章 回庄   练向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手掌中有一蚕豆般大小的孔洞,淡淡鲜血流出。蓦然间,高空中传来“天外飞仙”四字,字字如针,刺在练向阳心上。他暗想:“不是只会三招吗?还来!”练向阳暗叹一声,身子一震,全身肌肉暴起。长臂一抖,全身肌肉如流水般聚向右臂,右臂顿时噼里啪啦一阵暴长,足足比左手手臂大了一号。   魔门“大力宗”秘技“大力神拳”——聚全身真气、力气与一拳,拳可通天。   高空中,一道剑光从天而降,如流星,如天外之光,美丽而凶险。   练向阳无声低吼,右手一记“大力神拳”向空中击出,这一拳破风而出,隐隐有风雷之势。   “当”一声巨响传来,拳头与剑光相撞,一道无形涟漪散开,官道上顿时如大风吹过,尘土飞扬。慕狂风空中连翻几个跟头,落地,踉跄七、八步,站定,一口血水顺着嘴边流下。练向阳双脚深陷大地之中,右臂发麻,脸色苍白,嘴角同样鲜血直流。   练向阳暗中运气疗伤,沉默半响道:“‘天剑’之名,果真不同凡响。”慕狂风趁着这功夫,早掏出一颗疗伤药丸吞下,运气化开药力,感觉好受了些,这才应道:“魔门秘技看来也并非浪得虚名。与练前辈一战,慕某大有禆益,受教了。”慕狂风朝练向阳抱拳一揖。练向阳不耐烦道:“打也打过了,莫在叽叽喳喳,将藏宝图交出来,老夫转身就走。”   旁边众人看的目炫神迷,热血激荡,不能自已。林宾鸿原本是要蹲在秦煊身边,以防他用力过猛咬到舌头。这时,却早已站起身来,双眼异彩连连,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罗正虎伤也没疗了,站在旁边,神情激动,双拳紧握,恨不得刚才搏斗的就是自己。众人用同样崇拜的目光看着慕狂风,慕明月也没例外,除了官道边渐渐抽搐不动的秦煊,以及金银、金铜两兄弟。不,金银、金铜也用崇拜的目光在看着,只不过,他们看着的是他们师傅练向阳。   慕狂风对杜淑娟道:“夫人,藏宝图。”杜淑娟走近,递上兽皮。慕狂风接过兽皮时,看了看杜淑娟,杜淑娟轻轻点头。不知怎的,慕狂风一下子心情高兴起来,他微笑着将藏宝图往练向阳面前一送。练向阳顿时傻了眼,不敢相信这画着富可敌国的财宝的地图就这么真的放在了自己面前,一时……竟没伸手去接。   慕狂风微笑着轻轻喊了他几声,他才反应过来,尴尬的接过藏宝图。金铜走到练向阳身边道:“师傅,还有那一本书!”练向阳看向慕狂风。   慕狂风摆手道:“练前辈,人不可贪心。若《大日剑典》也给了你,我可就真的没办法对我侄子交待了。再说,我父亲练武成痴,嗜武如命,最是喜爱武功秘籍,若他知道到手的秘籍飞了,我可不敢想像他会生多大的气。“练向阳原本就没想那”大日剑典“,自家的功夫都没练到家,又去学其它的,这不是本末倒置吗!藏宝图到手,练向阳不愿多在边州逗留一刻,说到底这里还是中原人的地盘。他抱拳道:“慕庄主,既然如此,那就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慕狂风抱拳还礼道:“后会有期!”练向阳自带着两个徒弟去了。   待他们去的远了,慕狂风对众人道:“都还好吧?”杜淑娟道:“没事,虎儿受了点轻伤。就煊儿不知怎的,打斗中癫痫发作,现在还躺着。”慕狂风对罗正虎道:“虎儿,就你喜欢将一套剑法从头使到尾,又吃亏了吧!”罗正虎尴尬道“不是,是那蛮子力气太大了。”慕狂风道“早和你说过,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力气大,你就和他游斗,打机会刺他几个窟窿,不就完事了吗!”罗正虎喃喃道:“师傅,您不知道,那叫金铜的蛮子皮糙肉厚的,剑都刺不进。”慕狂风想了想道“也是,师傅就是个钢金铁骨,徒弟想来也一样。不过,虎儿,输就是输了,回头,你把你学的剑法一招一式单独练练,如若你练到‘心想剑出’,能根据不同情况用不同剑招,师傅就准你出师。”罗正虎慌忙道:”师傅,我可才出师不久……。“慕狂风叱道:“功夫不到家,出什么师,回山庄再练练。”罗正虎见师傅真生气了,哪敢再出声。   “煊儿呢?”慕狂风问。   林宾鸿赶紧让开身道:“师傅,十三师弟在这。”身后,秦煊正在那躺着。   慕狂风走过去,轻喊:“煊儿,煊儿。”秦煊虚弱的睁开双眼应道:“师傅!”慕狂风见秦煊发完病,只是身子虚弱,便道:“煊儿,没事就好。为师已经把那些人打发走了。”秦煊淡淡应了声。   “好了,竟然都没事,就回去吧。”慕狂风随后说道,众人齐声应好。林宾鸿扶着秦煊上了马。杜淑娟道:“夫君,何大哥?”慕狂风道:“让虎儿让出一匹马,将他放马背上,虎儿跟着大家后面就是。”慕狂风又招呼慕明月和他同骑那匹俊马,领头往天剑山庄而去。   慕明月在马背上问:“二叔,那藏宝图?”慕狂风道:“明月,那藏宝图太烫手,你父亲拿了是祸根,天剑山庄同样也是。说到底,天剑山庄只是个酿酒、卖酒,种草药、卖药丸的地方,充其量,也不过是有些庄稼把式,能护得山庄周全已经很不错了。若真拿了那藏宝图,中原各大门派、大晋王朝各各眼红。到时山庄夜夜警报长鸣,人人自危。只怕你爷爷,六师伯,七师伯一起出手,也敌挡不住众人觊觎之心。”慕明月又问:“二叔,那《大日剑典》怎么却能拿?”慕狂风笑道:“武功秘藉怎么能和富可敌国的财宝相比!大晋王朝有了这宝藏也许可以直接打下大草原,直达魔教心腹之地。中原各个大派如有一派得到这宝藏,只怕可以凌架各派之上,成为中原第一门派。若是魔教得了这宝藏,不出十年,只怕就要发动真正意义上的战争,重回中原。”慕明月疑道:“二叔,竟然这宝藏这么重要,你怎么真把它给了那个魔门的练向阳?”   慕狂风笑道:“其一,练向阳得了这藏宝图能不能回到魔门还是个未知数。你能和何大哥能到这里是因为你父亲出事前做了周全的安排,现在你们俩现身的消息传开,不知道多少人正在赶往这里的路上。练向阳得的藏宝图的消息一走漏,他回魔门这一路怕是凶多吉少了。其二,天剑山庄庙小,吃不下这藏宝图,这前面二叔也说了原因。其三,就算是得了宝藏又如何,二叔没那么大的野心做什么中原第一门派,你爷爷也没有。其四,你以为宝藏是那么好得的吗?据说,宝象国京都在魏州一带,宝象王虽说提前在灭国之前将宝藏秘密藏好,想来也就在魏州不远,这可是世人皆知的事。能找到当然好,找到了,怎么将宝藏悄无声息的运走,只怕更是一个难题。毕竟,那里可是众矢之地,各大门派都看向那里。”   “《大日剑典》不一样,中原各大门派传承至今,武功秘籍又怎么会少?自家的功夫都来不及练,又怎么会来夺这剑典!”慕狂风又道:“所以,对这剑典感兴趣的,不过是些江湖散武,不足为惧!”两人边说,马儿边走,天剑山庄渐渐到了。   天剑山庄位于天山半山腰,山庄内院落重重,座落有致。院落之间走廊弯弯曲曲,蜿蜒曲拆。走廊边种上些百花,一年四季总有花儿迎风绽放,阵阵花香传来,让人心旷神怡。花丛中又建假山水池,假山奇形迵异,水池中各种鱼儿悠闲自得。整个山庄多花草树木,充满自然气息。   前厅院前有一大块场地,青石铺地,两旁各有长长兵器架,上放十八般兵器,此处多庄内仆人在此练武,强身健体。前厅右侧马房,圈养二、三十匹俊马,又放马车、马鞍等各种用具。前厅左侧厨房,分两大部分,是秦煊一干师兄弟与庄内仆人们吃饭之所。前厅是庄内议事之地,前厅往里进去又分两部分,一为家眷所住之地。庄内弟子出师后取妻,便可领取一座院子,成家立业。慕狂风一家也在其中。二为武房,是庄内弟子们习武练武之地。山庄后山又建酒庄,药园。整个山庄生活之计用的钱财多来源于这两处。   秦煊被三师兄扶入住所,倒头就睡,醒来时,已是夜晚时分。说是住所,其实就一大房子,其中放一长排同一式样木床,墙上挂着几把同一式样青锋剑。一张长长的桌子是秦煊师兄弟们看书的地方。在这大房子里,秦煊和师兄弟们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同吃同住,同时起床,同时休息,一起练武,一起说笑。前年,大师兄出师,有了自己的院子,去年,二师兄也出了师,领了院子。今年年初,三师兄出师,自己呢?   愣愣的看着墙上挂着越来越少的长剑,秦煊坐在床边回不过神。   ”吱“木门推开,林宾鸿提着个竹篮走进来,见秦煊醒了,三步做一步到了床前,关切道:“十三,快快躺下,王爷爷说你气血空亏,身子虚,要多休息。”边说边扶着秦煊躺好。秦煊笑的说:“三哥,我可没这么精贵,从小到大,就这半年害大家*心了。”林宾鸿笑道:“是、是,我们十三不精贵,从小到大,十三从来没让师傅他们*过什么心,更没什么让师兄弟们*心的。” 第一卷 稚鹰 第八章 神医   等秦煊躺好,林宾鸿又道:“你这一觉睡了几个时辰,想来也饿了。师兄弟们都在厨房吃饭,见你没去,师娘估计你没醒,吩咐厨房做了几样小菜,让我拿过来给你,师娘说了要我看着你吃完。”从竹篮中拿出几样菜式,林宾鸿看着秦煊。   鸽子汤,牛肉,笋尖炒肉。秦煊看着这三样菜式,眼睛有些红润。林宾鸿说:“十三,别灰心,癫痫也没什么大不了得。中原这么大,总有神医能治它。这半年,师兄弟们可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你要振作才好。”秦煊边大口吃菜边说:“嗯,三哥放心,秦煊虽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但这点苦难不倒我。对了,何叔怎么样了?”   林宾鸿道:“王爷爷看过了,现在正治着,不过,情况不乐观。王爷爷说何叔内脏多处破损,庄里的药怕是只能维持他的生命几个月,根治没办法。”秦煊伤感道:“真可惜,几年前,何叔还笑呵呵的送过我礼物。”林宾鸿也附和道:“是啊,每过几年,何叔都会替大伯送东西来,我们这些弟子也跟着沾光,个个礼物没少,想不到……唉!”   话风一转,林宾鸿又道:“不过,王爷爷说每过三年,边州、云州、魏州一带都会出现一位神医,卖些灵药,收些采药童子。听说他在三州救过不少人,百姓称他为神医,算算时间差不多,现在正传信二师兄查着。”   秦煊疑道:“哦!还有这等奇人!莫非他的医术比王爷爷还利害?”林宾鸿道:“医术到底怎么样,王爷爷也没准。不过,师傅说但凡有一线生机,总比等死强。而且,听说师傅这次准备带你一起去,看这位神医能治你的癫痫不?”   绒城位于天原关后方一百五十多里,与土岩城,和天原关成三角之式,形成铁桶一般的防御区,拒图斯大草原在边州之外。五百年,魔门退入迷雾山脉,与草原各部落多有接触摸,交换生活所需之物。后因传承问题,在草原上找寻弟子,于草原各部落关系日益密切,种植、文化,语言等等渐渐大同。草原部落越来越强大,天原关隐隐有守不住之势。趋于压力,大晋王朝决定在天原关后方建两座城池,协住天原关以防草原部落突袭边境,于是便有了绒城和土岩城。土岩城因多用边州各地泥土、岩石堆彻而成,由此得名。当时,建绒城的是风雅将军杨甫。因不喜边州多尘土,杨甫将军听闻草原上有一常青树,适应力极强,有洁净之效,树名绒树,便令部下率五千士兵突入草原,抢下无数树籽带回,在绒城开建之时种于各处。为什么称为绒树?因为此树如果树一般结果,果名“绒果”,却不能食,“绒果”极小,成熟之时,“绒果”上布满绒毛,内有无数果籽。大风一吹,绒毛带着果籽随风飘荡,落地而生。绒城建成之时,正值十月绒树果实成熟之时,大风一吹,整个城池上空布满大大小小的绒毛和果籽,飞舞着、跳动着,如同无数精灵在欢声雀跃。杨甫将军大笑:“好一个绒树,竟然有如此美景,此城如在绒毛之中,便叫绒城吧。”从此以后,边州之人便称此城为绒城。   百草居位于绒城城北,这里聚集着大部分平民,平时靠着种地、或做些小生意过活,生活平淡却也过得去。此时,正值下午时分,百草居内外有很多求医看治之人,又有不少富人前来求药,因此,人满为患。百草居内十几人神医招来的采药童子忙里忙外,或熬药、煎药,或帮着写药方,或忙着抓药,十分热闹。采药童子年龄大多十三到十八之间,百草居的主人却已上了年纪,姓孙,因医术出众,又被称为孙神医,名字到少有人提起。   秦煊和他师傅慕狂风一干人坐着马车到百草居的时候是正是这热闹时候。   下马,慕狂风走上前去,问了问一位童子孙神医在哪,当先朝里走去。最后面,八个大汉用木架抬着何铁柱跟随。院内,几十个人正排着队,等候看病。慕狂风皱了皱眉头,身后王根立刻向前从第一位看病的病人开始,一个一个用钱开路,站到了屋内。王根是天剑山庄药堂的主事,年过六十,看上去却如四、五十岁一样。   百草居内正堂摆设简单,一张桌子,两把椅子。一位老人,正为一位病人把脉,神情专注。老人大约五、六十岁左右,鬃角有些发白,面色红嫩,宛如婴儿,脸上多肉,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慕狂风摆摆手,众人停下。   良久,老人松开手道:“好了,你没什么大碍了,按时服药,三天后可以全愈。余勇,按前面的药方再抓三天的药给他。”一个童子应声进门,领着千恩万谢的病人去了。   慕狂风走上前道:“请问可是孙神医?”   老人半眯着眼淡漠道:“有病看病,买药出钱,没事走人。”慕狂风尴尬。   “我们看病,看病……”王根赶紧说道,接着叫人将何铁柱抬到老人眼前。老人问:”是他?”王根看了看慕狂风的神色道:“是,就是他。”老人俯下身,把脉。   大约一柱香的时间,老人起身坐在椅子上神情严肃道:“五脏六腑全坏,体内淤血不出,难、难、难。不过,还好,你们用药掉住了他半条命,不然,他早去见阎王了。”   慕狂风急道:“可还有救?”老人道:“办法到是有一个,不过……”   “有什么办法神医尽管用,若有困难,神医只管说,我慕狂风虽说在边州不是只手摭天,却也是说得上话的。”慕狂风豪气满满。   “原来是天剑山庄的庄主到了寒舍,久仰、久仰,老夫孙不凡。”老人笑着拱手道。“不敢、不敢。原来您就是孙神医。”慕狂风连忙回礼。   “我有一药丸,名为‘天金丸’,此药丸由几十种珍贵药材练制而成,专治内伤,有起死回生之效。不过,因为太难练制,所以价钱方面嘛……”孙神医语气不急不慢。   “价钱不是问题,您老开个价。”慕狂风真诚的说道。孙神医瞅瞅他,伸出了五个手指。   “五千?”慕狂风问。孙神医笑了笑,说道:“慕庄主,一条人命才值五千两银子,也太便宜了吧!五十万银子,一两不多,一两不少。若是觉得不值,慕庄主可以请回了。”   慕狂风沉默许久,咬牙道:“好,五十万就五十万。不过,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可否宽限几天?”   “二天,慕庄主可要准时,这位病人若是再过三天,只怕老夫也无力回天了。”孙神医笑道。   “慕某记得。不过,还要麻烦神医一件事,我这徒儿半年前不知怎的就得了癫痫,寻了很多名医也不见效果,您给看看。”慕狂风将秦煊推到孙神医面前。   “哦,癫痫到是有些难度。”孙神医看了看秦煊,把起脉来。慕狂风,王根顿时神情紧张起来,大气也不敢出,屋内一片安静,秦煊神色安静,似乎这场面见多了。   孙神医神色到是越来越严肃,把了许久的脉,又在秦煊全身上下摸了起来。慕狂风和王根虽不明就里,却也不敢出声。   摸完秦煊全身,孙神医想了许久,说道:“这癫痫有些麻烦。这样吧,让他在我这住上一段时间,等他发病时,我再看看情况,能不能治我也没把握。反正,前面这汉子吃了药,也得休养一段时间,这小子就在这照顾他也好,我这正缺人手。一个月后来领人就是。”   弄了半天,是这结果。慕狂风和王根对望几眼,慕狂风无奈道:“好吧,就依神医说的。煊儿,你在这好好照顾何叔,别想太多,凡事有希望就好。孙神医,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拍了拍秦煊的肩膀,以示安慰,对孙神医一揖,出了屋子。   等人走后,孙神医问了问秦煊发病时的一些基本情况,又问了秦煊从小到大的情况和生活上的一些习性,便让他出去帮忙。待秦煊走后,孙神医喃喃道:“还真是个好苗子,荣辱不惊,处事不乱。更难得的是资质顶级,就是不知道意志力怎么样?不过,按他所说练武的情况,意志想来也不差。这样的一个好苗子,我得想个办法弄到手,怎么办?怎么办?对,他身上这癫痫到是可以下点文章,嘿嘿,我真是天才。”孙神医忍不住大笑。   第二天,慕狂风派王根送来五十万两银票,同样也是红叶钱庄的。孙神医收到钱,便让何铁柱服了那“天金丸”。何铁柱服下药丸,没过多久便吐了血。孙神医说那是体内的淤血,是药丸开始发挥药力了。王根和秦煊一看,何铁柱气息由原来的气若游丝变的渐渐强大起来,也就安心了。半天后,何铁柱气息稳定,王根彻底放心,安慰了秦煊几句,回天剑山庄报信去了。   何铁柱一天一天好起来,秦煊在百草居闲来无事,便去帮那些童子的忙。以前在天剑山庄的时候,秦煊专心练武,每隔三个月到药园帮忙的时候总是马虎了事。现在静下心来帮忙,才发现其实这草药还真是有趣,原来每种药有这么多特性,原来不同的草药配在一起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原来把脉是这么回事,还可以通过把脉来了解自己身体情况。 第一卷 稚鹰 第九章 癫痫之因   人专心在某一方面,记忆力才会强大。   每天,秦煊忙着记每种药材的样子,药性,和哪些药材搭配能起什么效果。忙着帮童子们抓药,煎药,记药方。还忙着将收购来的药材分类,照顾何叔,日子过的充实而有干劲,身有癫痫这事似乎也忘得一干二净。   时间最有情,它会让人在时间长河中渐渐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时间最无情,它又会在时间长河中的某个特定时段让你记起所有痛苦的事。   百草居第十一日,秦煊正在煎药,猛然,身上传来一阵似痒似痛的感觉。他心中一惊,赶忙从怀中掏出那根短木棒放入嘴中,不一会儿便躺在了地上,渐渐开始抽搐。   百草居内,童子们、病人们、买药的商人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围上前去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有童子急匆匆去喊孙神医。   孙神医从屋里出来,三步做二步赶到,大声喝道:“看什么看,都散开,病人需要空气,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围着。”神医的话众人哪敢不听,一哄而散。   孙神医蹲下身子,撑开秦煊的眼睛看看瞳孔,又在秦煊全身摸了个遍,然后把脉,神色凝重。   睁开眼,秦煊发现自己正躺在孙神医的房里。   房子很小,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孙神医坐在椅子上,靠着床边正瞅着他,眼神中仿佛有莫名的东西在闪燿,似乎兴奋,似乎狂热。   这眼神让秦煊很不舒服,他不顾全身酸软无力,挣扎着坐起身子道:“孙老,我……”孙神医笑着将他又按在了床上,说道:“你好好休息,癫痫发作,估计耗尽了你全身的力气,还是躺着好。”秦煊想不躺着也不行,孙神医的手似有无穷力量,让他无力抗拒。   待秦煊躺好,神色平稳,孙神医道:“其实你这癫痫也不是没的治……”秦煊一听,身子一挺就起来了,急切道:“孙老,真的吗?”孙神医笑着又将他按在了床上,说道:“别激动,身子要紧。若你这般,我可不敢往下说了。”秦煊深吸几口气,神色平静道:“孙老,您说吧,我会保持冷静。”   “真是个好苗子。”孙神医暗赞。   等上片刻,孙神医见秦煊依然神色如常,这才说道:“十几年前,我在境外曾经遇见过一位癫痫发作的蛮人。本着一名医师的职业习惯,我待在他身边三个多月时间,充分了解了癫痫病的情况。癫痫,其实就是大脑里的一个部门出了问题,工作异常,造成全身偶尔抽搐。后来,我又带他回到境处我的住所,花了二年多的时间,为他配制各种药方,终于治好了他。”说到这,孙神医顿了顿。   秦煊道:”孙老真了不起。自从我得这病以来,我师傅想尽了办法,遍访名医,都说没治。后来又托人去了中原内地各个城池去问,其中也包括上京、天京,得到的消息也一样,我师傅这才死了心。““要说治这癫痫,这世上怕是只有两个人能治,平常医者又怎么能行!”孙神医自傲道。   “一个肯定是您老,那另一个是谁呢?”秦煊奇怪的问。   “还有一个人是我师兄。不过,他可忙的很,恐怕没这闲功夫。”孙神医笑了。   “您师兄……”秦煊小心翼翼的问。   “他……不提也罢!”孙神医神色一正,秦煊见势不对哪敢再说。   似乎怕自己吓着秦煊,孙神医一笑道:“其实你这癫痫并不是普通的癫痫,你知道吗?”   “哦!孙老,癫痫还分很多种?”秦煊很好奇。   “癫痫我见的不多。不过,想来,你这病况应该是万中无一……不,应该是十万中无一才是。”孙神医说道。秦煊瞪大了眼睛。   孙神医见秦煊疑问的目光,得意道:“你身上多了一条经脉,你知道吗?”秦煊摇头。   “听闻你们天剑山庄有三位宗师,他们没帮你看看?”孙神医问。   秦煊再次摇头,说道:“师祖他老人家在天山山顶很多年了,从未下来过,我也从未见过他老人家。我六师伯常年在外,不见人影。倒是七师伯在,不过,他喜欢清静,在山庄外自己开了一处竹楼,很少过问山庄的事。”   “其实,还是你师傅无用,武理与药理有相通之处。他不懂,不表示慕容铁那小子不懂,他要是去和慕容铁说说,可能就会知道你发病的原因了。”孙神医说到这,见秦煊面露不喜之色,正色道:“秦煊,可能你师傅在你眼里是天是地,如同父母,但他还是对你还是不够重视。如若不然,他定会去和慕容铁那小子说说。”   “师祖在山顶静修,若非山庄生死存亡之事,不得打扰,这是山庄第一戒。”秦煊争辨。   “秦煊你莫急,其实,就算慕容铁那小子探察到你身上多了一条经脉,他也没办法治你这癫痫。”孙神医笑着说,秦煊愣愣的看着他。   孙神医故做神秘的说:“你师祖他虽然是宗师境,有‘入微’的能力,但他不会治病啊,所以,还得老夫来才行。”说到这,孙神医自己得意的笑了。   秦煊问:“那您老真能治我这病?”   孙神医道:“别急,我先说说你这病吧!”见秦煊睁大了眼睛,孙神医接着道:“你身上这条经脉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生长。不过,他从出现,到现在,肯定是和你一起长大了。你是不是感觉饭量比常人大很多?”秦煊点头道:”是的,我每次吃饭都比师兄弟们多吃很多,他们都说我是饭桶。”   “这就是了,这条多出的经脉要生长,需要营养,这营养从何而来?当然是吸取你本身的营养,所以你总感觉饿,对吧!”孙神医问。秦煊再次点头。   “你身上这条经脉伴着你脊椎而生,又以脊椎为根本,向你身体四周生长。当它完全长成时,会遍布你全身,包括你的四肢。它向上生长时,通过胫椎,向你的大脑进发。秦煊,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秦煊摇头。   孙神医接着说道:“人体各个器官从出生之时早已安排好了,不能多一个,也不能少一个。多一个,若是外部的还好,不过是多个手指、脚趾什么的,若是多长个手、脚什么的,这人可能就会从小发育不良,过早矢折。当然,若是体内多了什么器官,又或是少了什么器官,死的更快。你身上这条经脉很奇怪,若是它从你出生之时就有,你应该活不到现在,但你活了下来。我估计呀,你身上这条经脉在你小的时候并没有开始生长,又或者它只是吸取你一点点营养,生长缓慢而已。秦煊,你是什么时候常常感到饿肚子的?”   秦煊应道:“大约六、七岁吧,准确时间记不清了。”   “是了,你说你五岁之前,父母亲种田,生活贫苦,家里还有二个姐姐,没什么东西吃。五岁后,魏州洪水泛滥,你父母带着你四处逃荒,到了边州土岩城,遇上天剑山庄的庄主慕狂风,被他收留才过上好日子。想来,在天剑山庄的几年,让你养好了身子,在你身体营养充足的情况下,这条经脉才开始正式成长,所以你到了六、七岁时,感觉时常饿肚子。就是这样,人的身体很奇特,在你吸收不到充足营养的情况下,你的身体优先考虑的是身体内正常的器官,这条经脉当然吸收不到营养。在你到了山庄后,生活富裕,食物充足的情况下,身体各个器官正常生长,这条经脉才能吸收到那么一点额外营养。是的,这么多年,这条经脉才能慢慢长成这般模样。”孙神医兴奋的语无伦次。   秦煊喃喃道:“怪不得,我总能吃下那么多东西,怪不得我总是感觉没吃饱。”   “秦煊,知道你师傅为什么不能探查到你的情况吗?”孙神医眯着眼,买起了关子。   “为什么?”秦煊很奇怪。   孙神医笑道:“要探查到你身体这种情况,只有到了宗师境,拥有了‘入微’能力的人才行。你知道什么是‘入微’吗?”   “‘入微’是不是就是‘内视’?”秦煊问。   “不,‘入微’是‘内视’的成长版。练武之人到了驱物境,可以感觉自己真气的运行,凭着这感觉又可以感觉到真气运行时所经过的经脉,从而知道身体内经脉、血管的大体位置和情况,这就是‘内视’。而‘入微’则是宗师境特有的能力,宗师境可以感受到天地灵气,并吸收入体。这天地灵气一丝一丝,进入人体时通过体表毛孔,然后练武之人运用心法将之炼化到丹田内,变成自己的真气。在这个过程中,宗师境可以通过丝丝灵气来感觉其它东西,比如自己身体内的肌肉,骨椎,经脉。注意,这是全方位的感受,可以看到全身各个部位,并不是驱物境通过真气的运行所感受到的模模糊糊。你听说过宗师境所谓的‘力场’吗?”孙神医问。   秦煊摇头。 第一卷 稚鹰 第十章 神医威猛   “宗师境吸收天地灵气时,有一定的范围。这范围取决于宗师境感受天地灵气的距离,但无论怎么说,这距离是立体的。秦煊,你可知道立体的意思?”孙神医问。   秦煊再次摇头。   “立体的意思是三百六十度。感受立体就是说你可以感受到身边所有的东西,不管是身后,身侧,头顶,还有你所站的的地面。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秦煊无奈再摇头。   “宗师境所能感受到的灵气范围便是他的‘力场’,在这‘力场’里他掌控一切,感知一切。”孙神医说着说着,身体渐渐升空,双手捏了个奇异的手印,全身似有五彩光芒散发,身上白色医袍无风自动,宛如神袛一般立在空中。   秦煊蓦然间感觉无穷圧力迎面而来,心中无力、惊恐、害怕种种负面情绪疯狂滋长,似要将大脑撑大、撑破。仿佛间,秦煊似乎看见每一次自己犯病,庄内仆人们讥笑、嘲讽的目光,又似乎看见师傅、师娘、师姐、一干师兄弟们心疼,惋惜的目光。   这一切真的无可挽回了吗?不!只要活着,我就要站起来,我要让师傅他们为我感到荣耀,为我而自豪。抱着这个信念,秦煊从床上艰难站起,那无力的双脚渐渐直立,那因无穷庒力而佝偻的脊梁也渐渐挺直。来吧!让这一样来得更猛烈些,秦煊心里怒吼着,像是对命运的无声呐喊,又像是对自我的宣战,渐渐在孙神医那天神般的身影前逐渐站正了身体。   孙神医看在眼里赞在心头。蓦然,手印一收,孙神医慢慢落在地上。压力一松,秦煊那挺拔的身子,顿时如同漏了气的皮球一般,向地上栽倒下去。   孙神医一个箭步跨到秦煊身前,双手一伸将他抱住,扶着他上床躺好。   “对不起,老夫一时兴起没收得住手,让你受苦了。”孙神医不好意的道歉。   秦煊躺在床上,半天说不出话来,刚才那一下真的耗光了他仅存的一点体力。孙神医尴尬道:“你先休息会,我等下再和你说你的病情。”   说句实在话,秦煊真的好想美美的睡上一觉,但自己的病如同心中有刺一般让他无法忽视、冷静,这感觉如火烧、火烤,如同日日夜夜走在布满荆棘的路上。今天,孙神医的话仿佛黑夜中的一盏灯,又如同沙漠中的绿洲,让他看到了希望。这希望就像“强心丸”一般,让秦煊努力张开嘴问道:“孙神医,那我这病到底能不能治?”   孙神医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这孩子……唉!好吧,我全告诉你。不过,你不准出声,只能听我说,也不准发问。行就点点头。”秦煊艰难的点头回应。   “你师傅未到宗师境,他没‘入微’的能力,所以探查不到你身体内多出来的这条经脉,当然也没办法从这上面找原因。若是你师祖出面,他也许会往这方面想。对了,和你同来的那个叫王根的应该也是位医师,他如果能和你师祖一起商讨下,你的病情多半也就出来了。不过,我想他们能不能找出你的病因想来也是个未知数,毕竟,那位王医师他没见过真正的癫痫病患者,也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且,我觉得就算他们找到你的病因了,多半也治不好你。知道病因和治不治的好病这可是两个问题,很多医者能看病却不能治病就是这个道理。而你的病在我看来却只有二年的时间,知道为什么吗?”孙神医说话很轻柔,似乎生怕吵着秦煊。   听到这秦煊很疑惑,但他已没有力气去多说什么,只能轻轻的摇了摇头。   “人体的各个器官早在出生时已经固定,倘若多出个器官或是肢体,身体便会有负担。若多出的器官或肢体很小,人的身体负担小,也许这个人能正常的长大。比如,一只蜜蜂扎了你一下,它的尾刺很小,刺入肉里,你弄不出这根刺。过了几个月,这根刺就会和你的肉长在一起,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当然,这过程会有些不舒服,痒啊痛啊什么的,但这根刺你不动它,它绝对会在几个月后成为你皮肉的一部分。这是你身体同化了它,因为什么,因为你的皮肉没有办法把它弄出去,而且它对身体伤害不大,你的身体会主动去认同它。但如果是根很大的刺呢?大刺对身体伤害很大,它如果留在你身上,你会老感觉疼痛,这痛可能一直伴着你死去。为什么?因为你的身体觉得这根刺对身体造成了负担,你的身体不会去认同它。所以你的身体总是会把这种负担以疼痛的方式造诉你的大脑,让你想办法去解决问题。知道吗?你身上这条经脉很大,它能同你一起成长,是因为你后来生活好了,营养充足了。但它现在想得到你身体的认同,就必须将它自己同你的大脑连上,所以,它现在向上发展,通过胫椎,延伸到了你的大脑神经系统里,正努力想让大脑认同它的存在。而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似乎说的累了,孙神医停下来,两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秦煊正听得聚精会神,眼睛睁的老大,耳朵也竖了起来。一看孙神医不说了,双眼不由满怀渴望的盯着孙神医。   这渴望的目光似乎狠狠的满足了一下孙神医的虚荣心,他脸上泛起微笑继续道:“人体的各个部位、器官同步生长,而你这条经脉却是后来才开始生长,并且它还强行吸取你身体内的营养,所以,你的身体认为它原本就是外来者,还对身体造成了负担。注意,这负担是指这条经脉因强吸营养而影响其它部位、器官不能充分生长。你的身体不认同它,而它想得到认同,这矛盾不可调,不可控。你发病的原因便是你的大脑排斥这条经脉,而这条经脉很大、很长,所以造成你时不时会抽搐、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并且失去了所有的感觉。想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当你身上这条经脉长成,并且最终连上了你的神经系统,而你的大脑这时还不认同它、排斥它,你就会永远失去对你身体的所有控制,所有的感觉也会失去,成为一个植物人。植物人知道什么意思吗?意思是说你全身不能动、不能说话,永远只能躺在床上,像植物一样,但你能思考,能想事情。这种情况我估计过两年就有可能发生,因为你身上这条经脉在近两年就会长成。”   秦煊大惊失色,脸上顿时一片刹白,双眼紧紧盯着孙神医。   “是的,我有把握治好你的病,但我为什么要治好你,我又没好处!”孙神医知道秦煊在想什么,接着说道。   自己在百草居住了十几天,而孙神医现在才和自己说这些,莫非他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但自己可真的是一无所有,除了身上这几十两银子,而这肯定不是他想要的。秦煊暗想着艰难开口问:“孙老,您就别逗我了,想要什么直接说吧,我能给你的,绝不会藏着。”   “你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孩能有什么,除了你这条命。”孙神医摇了摇头,表情严肃。   秦煊疑惑:“我这条命?”   “果然聪明。对了,我就要你这条命。”孙神医笑了。   “我这条命有什么用?”秦煊依然疑惑。   “当然,你现在这条命是不值得我下功夫,但你病好以后的命就很有用。不,是非常有用。”孙神医很有耐心的解释。   秦煊问:“您要我病好以后为您做采药童子?”   孙神医笑道:“不,你可比采药童子有用多了。若要我治好你的病,你就得把命交给我,一切听我的。当然,你如果不听话,我有很多办法治你。但据我多日的观察,你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所以你要想好,毕竟这关系到你一辈子。”说到最后孙神医神情越见严肃。   秦煊沉默。   “还有,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告诉你师傅。你师祖和那王根也许能发现你的病因,但我想他们十有八九治不好你。也不要想着让你师祖出面来请老夫,慕容铁那小子还不够格,就算他到了大宗师境也一样。老夫虽然功夫不怎么样,可这一百零七年也不是白过的。机会只有一次,若是让我知道你玩什么花样,我想,你就等着做植物人吧!”孙神医话锋一转,语气凌厉异常。   秦煊感觉似有凛冽刀风从脸上刮过,冰冷冻心。但他不能动,不能出声,因为自己的未来可能就掌握在眼前这人手里。然而,内心的不甘,却让他不由的双眼凸出,瞳孔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怎么?不甘心?是的,任何人都不想受别人摆布。然而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们是等价交易,你好、我好、大家好。如果你真不甘心,现在就可以一口拒绝,不过,我想这后果不是你想要的,毕竟没人想一辈子躺在床上。不用急着回答,你在这百草居还可以住上一段时日,等一个月后你天剑山庄的人来接那个叫何铁柱的时候,你再给我个回答吧。”孙神医开始语气冷冷的,后面渐渐轻柔。他似乎不想*的太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