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冥 第一章 开启 废旧的仓库之中，小女孩将最后一人拖入了小隔间内。隔间之外一条长长的血线反射着月光，隔间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一圈壮硕成年男子，一名穿着粉色小洋装的小女孩站在中央，手中拿着还在淌血的刀，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从破旧仓库顶的缝隙洒落的月光渐弱，小女孩手中的刀掉落在血泊之中。“哐当”一声在这个静谧的夜中显得很是清晰，可却无人有所反应。 “伤她者，杀无赦！”与此同时，在女孩的身上，一种如同地狱修罗般的气场蔓延而出，弥漫着整个隔间。 可是，废旧仓库里并无人听见，也无人看见。地面上躺着的六名壮硕男子早已死去，没了呼吸。倒是月光在这一瞬间变得格外光亮，隔间被照得亮如白昼。可也就是在此时，小女孩倒在了血泊之中，身旁的刀锋反射着月光，混着鲜红的血液，使得小隔间都变得阴森起来了。 月光暗了下去，小隔间内所点的蜡烛也早已燃烧殆尽，隔间内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就这样一直到太阳升起，阳光洒进，小隔间又亮堂了起来。隔间内的血泊早已干涸，六名壮硕男子皮肤苍白，身体也已僵硬。 小女孩大概是感受到了亮光，从昏睡中渐渐苏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已近黑色的血块，和面前躺着的人。 只是一眼，小女孩便吓得清醒，立即从地上坐起。环顾四周，六名成年男子倒在地上，地面上，水果刀上还有自己的鞋和衣服上都带着血迹，小女孩立即从地面上站起来，慌张地往隔间外跑去。 小女孩一直跑到废旧仓库的大门口，门被锁住，而且锁还在小女孩的头顶上，即便有钥匙，小女孩也打不开门。打不开门，小女孩又在仓库里跑了一圈，再没有发现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只能又一次跑到被锁住的门口，靠着门将自己蜷缩在一起。 过了很久之后，宁静的仓库之中响起了一阵肚子响的声音，一直蜷缩在一起的小女孩抬起头，眼神可怜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过了一会儿，小女孩似乎想起了之前在仓库乱跑时看到的存放食物的地方，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小隔间的方向，小女孩实在是抵不过肚子饿才慢慢往食物地挪去。 这些食物都是那六名成年男子带进来的，食物旁堆放了不少枯树枝和打火机，还有个水壶。至于食物，只有一些方便面、饼干和面包，还有一些矿泉水。小女孩喝了一点水，啃掉了一个面包后，又拿了一些水和饼干缩回了门口处。 吃饱之后的小女孩渐渐困了起来，就蜷缩在门口睡着了。仓库内一片寂静，太阳落山，月亮升起，夜晚也随之降临。 半夜，小女孩再次苏醒，皱着眉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最终却只叹了口气。接着，小女孩站起身来，迈步走向了小隔间之中。面对着白天还害怕得不行的六具尸体，此时的小女孩却已面无惧意。 小女孩不顾血迹，在这六人身上一阵翻找，最后在其中一人身上翻出了一串钥匙。拿到钥匙的小女孩立即走出了隔间，再度走向了门口。小女孩伸手想要去用钥匙开门，却怎么伸都够不到门锁。 小女孩不满地踢了一下门，仓库内一阵巨响，却引不起丝毫的注意。接着，小女孩环顾了一下仓库四周，虽然有不少废弃的物品，可大多都太大太重，小女孩应该搬不动。小女孩站在门口，眼睛缓缓地闭上。 与此同时，小女孩的身上散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这些光芒缓缓的在小女孩身后凝聚，形成了一对光芒羽翼。羽翼缓缓扇动，一阵风在仓库内划过，小女孩竟双脚离地，缓缓地升向了空中。 对于升到空中的这一切，小女孩都没有感觉到惊奇，似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幕一般。半空之中，小女孩睁开眼，拿着钥匙打开了锁。 可也就在锁被打开的同时，小女孩的身上又散发出一阵强烈的黑色光芒。黑色光芒缠绕上原本的光芒，光芒羽翼之上就像是被缠上了黑色的锁链一般。羽翼停止扇动，大风也随之消散，半空中的小女孩皱眉，就这样从空中急速掉落在地。 不过好在距离地面不过半米距离，摔下来的小女孩并未出现严重的伤势。可黑色光芒却是越来越多，将光芒羽翼全部覆盖。接着，黑色光芒裹着之前的光芒退入了小女孩的身体之中。 光芒全部钻入身体之后，小女孩面露痛苦之色，一口鲜血喷出，小女孩昏迷了过去。门锁虽然已经打开，可昏迷的小女孩却无法再推开仓库大门，可手中却紧紧地拽着那串钥匙不敢松手。 仓库中又一次陷入黑暗，直到太阳重新升起后才渐渐亮了起来。可小女孩却一直在昏迷之中没有醒过来。如果细看的话，可以看见她的皮肤之下有黑气流动，但这里并没有其他人，也就无人可以看见了。 这座废弃的仓库周围是一片废弃仓库群，做为一群之中相同的其中一个，这座仓库不起眼也不好找。而且，这片地方平日里极少有人前来，可今日却很奇迹的来了一群人，除了几位穿着富贵的，其他人都是黑衣黑鞋黑墨镜的装扮。 一群人到来之后，便四下寻找着。除了那几位身着富贵的，其他黑衣人都分散开来细查着每一间仓库。在这群人之中，还有一名不过五六岁的小男孩，由一位少妇牵着在仓库群中穿梭。 几十间仓库，每一间都没有任何的特征，且每一间之内都异常安静。一间仓库要细找最快需要十来分钟，虽然人员众多，可找起来却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大概找了一多半的废旧仓库，才有一名黑衣人跑到身着华贵的几人面前，述说了什么之后，几人都面色焦急地往黑衣人跑出的仓库而去。 这间仓库便是小女孩所在的仓库，可推门的人并不知道门口有人，小女孩随着门的打开，被藏到了门的后面。进入的人冲进仓库，却无人注意到门后昏迷中的小女孩。 随着走进大门，人们入目所及的是一片狼藉的仓库。可最为吸引人眼球的，却是那条一直通向小隔间的长长的血线，虽然血液干涸成近乎黑色，可浓烈的血腥之味却并未散去。 进门的人之中，有一对看似夫妻的男女，在见到血线的瞬间，女人几乎站不稳快要倒地。不过好在被身旁的男人给扶住，带着女人一步一步地走向血线尽头的小隔间内。 小隔间内，地面上六名成年男子围成一圈倒在地上，血泊虽干涸却依旧拥有着浓烈的血腥味。几乎才一进门，女人便被眼前的景象吓晕过去，男人急忙抱着女人走出隔间，扶着墙呕吐个不停。 虽然还没有找到小女孩，可这对夫妻却是没有再走进小隔间，而是在仓库中寻找着。至于小隔间内，则由那些黑衣人寻找。 仓库之外，小男孩拉着少妇走进来。不过才进入，小男孩便松开了少妇的手，快步朝着小隔间跑去。事发突然，没一人反应过来阻止。小男孩就这样跑进了小隔间内，大人都无法接受的一幕落入小男孩眼中，小男孩直接被吓傻在了隔间门口。 过了好半晌，小男孩才反应过来，忍受着害怕迈步走进隔间内。隔间很小，几乎一目了然，小男孩却在里面找了一圈，确定了小女孩并不在其中后才走出来。虽然小男孩表现得很淡定，可虚浮的脚步却出卖了他。毕竟不过才五六岁的孩子，看到这样血腥的一幕没被直接吓晕过去就已经很不错了。 “小雪！小雪！”出了隔间后的小男孩开始大喊，叫着小女孩的名字，“小雪！你在哪里？能听见吗？小雪！” 可早已经昏迷的小女孩根本就听不见，也无法回答！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群人将仓库内寻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小女孩的踪迹。联想到那六名成年男子的死亡，所有人心中都猜想着小女孩早已不在仓库了。虽然那对夫妻在坚持，可在他们的心中，也不禁认为着小女孩已经凶多吉少了。唯独只有那名小男孩，眼中带着坚定，几乎走完了仓库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都找得很是仔细。 后来，那对夫妻也放弃了，召集着黑衣人准备离去。之前那位带着小男孩的少妇想要牵小男孩离开，可小男孩却躲开了，跑向了唯一剩下没有找过的地方——仓库大门之后。 “小雪？”跑到仓库大门之后，小男孩声音颤抖着叫了一句。 原本已不再抱有希望的夫妻急忙跑了过来，看到眼前一幕都不禁留下了眼泪。小女孩自己看不到，此时她的身上，粉色小洋装早已变成了黑褐色，露出的小腿、头发和脸上都粘着干涸的血斑。 “小雪，我会保护你的，别怕！”震惊之后，小男孩跑向了小女孩，抱着昏迷的她安慰道，“对不起，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能好好保护你的！” 可是，这一切叫做小雪的小女孩都听不见，也无法知晓。 第一卷 冥 第二章 返校 转学到异界的学院不过一个学期，就遇到了魔王的攻击，学院毁于一旦。虽然说最后关头，端木卓雪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拯救了大家，可她自己却也因此受伤昏迷。 被梦之魔王——埃尔米拉淊莤困在了海底幻境之中的湮奈校长和五位长老终于是走出了幻境，在短暂的了解情况之后，六人便赶回了学院。 可学院早已被毁，学生也大多被转移或是送回了家。面对一片狼藉的学院和不幸遇难的学生们，几人的心情都是格外的沉重。 至于端木卓雪的事情，因为现场只有十一人亲眼目睹，所以大家都选择了隐瞒。连同林汜曦和翎潸之间的感情，他们虽然还未曾彻底了解，却也无人说出。对于能够获救甚至是反杀魔王，几人一致所说为团结所致。 虽然无论是校长还是族中或长老都不相信，却也不得不选择相信，毕竟在场再无其他人。对于湮奈校长而言，他们能够安全活下来就已经足够，至于魔王是怎样被消灭的，他倒显得不是太在乎。 假期，回到了人界，虽然感觉有些陌生了，可沫紫涵、南宫沧祈和萧夜却都是开心的。现在他们的身份不同，可毕竟还是在人间长大的孩子，人界的生活还是最让他们舒适的生活。 当然，这一切要除了端木卓雪。自从端木卓雪受伤昏迷后，她的情绪就一直不对劲。以前好不容易渐渐接受了的沫紫涵和南宫沧祈，对于端木卓雪而言都变得陌生了起来，也不再像以前那般亲近他们。 虽然对萧夜还是依赖与亲近，可萧夜有时会发现，端木卓雪看着他的眼神中竟然带着思索和疑惑，而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事情。至于穆麟，端木卓雪苏醒之后似乎对他更为亲近了些，除了萧夜以外，唯一能够接近端木卓雪的也就只有穆麟了。所以，这次回到人界，穆麟也跟着来了。 至于端木卓雪，从苏醒之后几乎就没有说过话，比起最初的时候还要自闭。不仅如此，端木卓雪还老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每次醒来后也不叫人，就把自己蜷缩在一起，有时甚至用被子将自己牢牢盖住。如果不是萧夜一次偶然间发现，都无人知晓此事。 回到人界之后虽然轻松，可却没有在异界学院时那般开心，毕竟端木卓雪的情况很是严重。萧夜和穆麟两人几乎轮流陪在端木卓雪身边，其他人也只有卓雪的父母能够短暂接近，其他人一接近，端木卓雪就会浑身发抖地想要躲得远远的。 虽然大家都猜测端木卓雪会变得如此奇怪的原因与那天战斗时的异常有关，却又无人敢确认，就连端木卓雪做了什么噩梦导致惊醒都无从可知。即便是在萧夜和穆麟的面前，她也都很少说话。 暑期很长，可过起来却又会觉得很短暂。对于新学期返校期来临，端木家在犹豫要不要让端木卓雪休学，毕竟她的情况很不乐观。就连萧夜和穆麟，都隐隐有支持端木卓雪休学的趋势。 可异界对于端木卓雪的重视却不是他们所能明白的，即便除了那次战斗外，端木卓雪一直都处于没有任何法力的状态。 就在大家为了端木卓雪休学而商议时时，湮奈校长亲临端木家，一进门便说明了来意：“端木同学在我们学院可是顶尖的学生，就这么让她休学是不是太可惜了点？” “你是？”见到湮奈校长，端木爸妈都有些诧异。 “奈尔羽学院的校长，湮奈！”湮奈校长极为亲切地和端木爸妈握了握手，“我这是来是过来接端木同学回学院的。学院上下对于端木同学都格外重视，所以还希望你们能让她返校学习。” 端木妈妈急忙命人准备茶水，而端木爸爸却是极为礼貌地和湮奈校长说道：“校长好！想必校长也知道我女儿的病情，我觉得目前的她无法适应学院生活。待着家里，我们能够更好的照顾她。” “学院中有最好的心理导师，能为她提供最好的心理辅导。”湮奈校长既然来了，自然不会轻易放弃，“据我所知，端木同学患的是自闭症，如若一直封闭在家，只会越来严重。学院中有不少年纪相当的同学，对于端木同学的病情也有好处。” 听到湮奈校长这话，穆麟却是没忍住笑了笑，却被湮奈校长极为迅速地瞪了一眼。见萧夜一副不解的样子，便附在他耳边小声解释道：“血脉未封印者，成长极为缓慢，最快的也是百年相当于人类一年。” 萧夜听完也忍不住一笑，湮奈校长所说的年纪相当倒真是相差太久了。 端木爸爸和湮奈校长之间说了好半天后，湮奈校长才终于是说服了端木爸爸，答应了让端木卓雪返校。 准备返校当天，萧夜一早就到了端木家，而穆麟也已经收拾好自己和卓雪的东西，带着她下楼。湮奈校长也早早地等在了楼下，见到端木卓雪便笑着上前，却把她吓得躲得远远的。对于这个情况，萧夜和穆麟对视中无奈一笑，倒是湮奈校长只能尴尬地摸着自己的胡子。 最终，只能让萧夜和穆麟带着端木卓雪。至于湮奈校长，可怜的成为了拿行李的人。虽然说可以用储物袋装行李，可穆麟却说返校不带行李很奇怪，湮奈校长只能黑着一张脸拿着行李走在最前面。 至于同样需要返校的沫紫涵和南宫沧祈，则在上次集合的地点——火车站前的广场等待。因为同样带着行李，所以在见到拿行李的湮奈校长吼，南宫沧祈只是打了个招呼，而沫紫涵干脆连招呼都没打就跑向了端木卓雪。可却被端木卓雪远远地躲开，瞬间变成了一副受伤的模样。 和上次一样乘坐火车回学院，除了多了个湮奈校长，还是和上次一样的人。唯独不同的是，上次他们和穆麟之间还不熟悉，如今却成了除萧夜外和端木卓雪最亲近的人。 第一卷 冥 第三章 刺杀 有了湮奈校长的操控，火车行驶的速度几乎到达了光速。上次需要十多个小时的车程，这次只用了三个小时便到达。而且，上次的迷路事件，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发生了。 一行人顺利到达异度空间，仍旧白茫茫的世界却是让在场几人都有些感慨。还是原来的地方，还是他们这一群人，可有些事情却在不自不觉间已悄悄发生了改变。 曾经，沫紫涵和端木卓雪以及萧夜的关系是那么的要好。可上次战斗时，沫紫涵所吐露的心声，如今却是让南宫沧祈介怀，萧夜也在不自不觉中远离了和沫紫涵之间的接触。而端木卓雪，病情的加重，也让她害怕与沫紫涵的亲近。 曾经，穆麟只是一个外人，他们甚至防备穆麟。可如今，他却是除了萧夜以外，端木卓雪最为亲近的人。他和萧夜之间的关系，也渐渐好了起来。虽然对于其他人，他依旧冷漠，却不再似以前那般冰寒不可接近。 尤其是在即将进入学院之时，几人都不禁想起初来时，狻猊他们在这里阻拦，只为了那十二星座守护者的身份。初见之时便是一番打斗，却在和魔王翎潸的战斗中合作。 进入学院，依旧是那一片小树林，依旧有不少学生围在这里。而在他们的最前方，慕菲絮、狻猊、叶荆沐还有林汜曦都站在那里。他们的身后，谢偲雅、沈沇沨和秦魈魌也都在。 “菲絮，偲雅！好久不见，我好想你们！”见到这些人，最先冲出去的便是沫紫涵，而且是直奔谢偲雅而去。 拉着谢偲雅便跑到了慕菲絮的身边，三个人絮絮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不过说是三个人，大多时间都是沫紫涵和谢偲雅在说，慕菲絮几乎都没怎么说上话。 南宫沧祈跟上，却只是在沫紫涵的身边站着，没有找人说话。湮奈校长见到这么一大群学生在此迎接，也很是开心，瞬间从老者模样变成了一位年轻人，混入到学生之中便不见了踪影。 最后出现的便是端木卓雪三人，穆麟和萧夜见到人群都是皱眉，也没带着端木卓雪往人群里去，而是准备先行离开这里。至于端木卓雪，见到人群的刹那，身体就颤抖不停，早早地便已经闭上了眼睛。 萧夜从储物袋中拿出湮奈校长所赠的魔毯准备带端木卓雪离开，可也就在这时，一道人影飞来，光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直指端木卓雪。萧夜根本就来不及做出反应，而穆麟却是一怔，旋即挡在了端木卓雪的面前。 光剑生生偏离，只是划破了穆麟的胳膊。随之，人影停下，光剑的剑尖指向端木卓雪：“端木卓雪，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直到这时，大家才看清了此人，不是其他人，而是大家都认识并且熟悉的林汜曦，这也是之前一剑为什么会生生偏离的原因。 “你若想死，我可以奉陪！”穆麟挪了一步，依旧挡在端木卓雪身前，眼神阴冷地看着面前拿剑的林汜曦。 林汜曦手中的剑往前两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这一幕发生的突然，就连和林汜曦关系极好的狻猊和叶荆沐事先也都不知情。等到事情发生，大家反应过来之后，穆麟和林汜曦已经在对峙之中。两人和慕菲絮急忙赶来劝解，沫紫涵也不聊天了，跟谢偲雅及南宫沧祈一同过来。 “汜曦，你是疯了是不是？端木同学她就算哪里惹到你了，好好说不行吗？”叶荆沐一过来便急躁地想要去拉林汜曦。 “她杀了我最爱的人！你告诉我要怎么好好说？”见叶荆沐要过来，林汜曦冲着他吼道。 不仅仅只是叶荆沐，在场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愣住。其他人不明白，可他们心中清楚，林汜曦所说的最爱的人，便是死在端木卓雪手中的水之魔王——莱尼羽尔翎潸。如今，林汜曦为了她找端木卓雪报仇确实是没找错人。 几人有心劝阻，可翎潸的身份特殊，在湮奈校长还在场的情况下，林汜曦和翎潸的事情不能暴露，几人也无法相劝。 沉默之中，林汜曦已经和穆麟打在了一起，而端木卓雪则在颤抖中被萧夜牵到了一旁。几人看着战斗中的两人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按照林汜曦的能力，根本就不是穆麟的对手。可穆麟却并未攻击，只是被动防卫着林汜曦的攻击。虽然说过奉陪，可穆麟根本就没有动手的打算。如果不是这件事情关乎到端木卓雪，以穆麟的性格只会冷冷地旁观，甚至可能连旁观都不会。 这一番打斗持续了很久，穆麟要防卫简直是轻松，加上他又没有攻击。即便过了这么久，两人身上都未出现一点伤势。 在这期间，慕菲絮在人群之中找到了湮奈校长。此时的湮奈校长正和那些学生一样，好奇地观望着这场战斗，甚至还时不时的和身边的学生讨论着什么。慕菲絮不禁扶额，有种不愿承认那是他们校长的想法。 两人打斗持续很久之后都没有结束的趋势，而穆麟却是越发地不耐烦起来。如果不是念及到翎潸的魂飞魄散确实是端木卓雪所为，如果不是和林汜曦之间关系不算坏，按照穆麟的性格要不就不管，要不就直接秒杀了对方了，又何至于只是防卫而不动手。 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虽然林汜曦伤不到穆麟，可不断地防卫也会让人疲惫。想到要一直不结束的防卫下去，穆麟就只觉得心烦。可林汜曦却全然不觉，仿佛永远不会累一般，攻击就未曾断过。 防卫之中，穆麟一个闪身出现在林汜曦的身后，手中光芒大盛，对着林汜曦的脖子便砍了下去。手劲并不重，不过光芒侵体，林汜曦手中的光剑和身周的光芒消散，眼睛也渐渐变得无神。 在穆麟走向端木卓雪之时，林汜曦便已昏迷倒地。狻猊和叶荆沐急忙上前将他扶起，带着准备往公寓方向离去。 “一起吧，正好我们也要回去！”萧夜见状叫道。 叶荆沐道谢，带着林汜曦走上了魔毯，慕菲絮也未客气，直接就上来了。沫紫涵怕会忘了自己，拉着南宫沧祈就往上跑。因为乘坐人数有限，谢偲雅就在下面和沫紫涵告别，并未上来。 第一卷 冥 第四章 精神世界 学院被毁后重建，公寓也在这次重建过，原本那一片区域只有三栋公寓，如今又多建了两栋，总共有五栋公寓了。虽然和以前大致一样，可多出来的两栋公寓还是让大家有些茫然。 虽然多了两栋公寓，却是无人搬进去，所以居住的格局倒也和以前一样。 到了公寓区，萧夜直接带着端木卓雪去了她的房间休息。而大家却没各自回到各自的公寓，反而全部聚集到了穆麟他们的公寓里。这一点让穆麟一直眉头紧皱，如若不是真有事，穆麟早就将人全部赶走了。 大家都在客厅坐着，等待着萧夜安顿好了端木卓雪后下来。在这段时间里，谢偲雅带着秦魈魌和沈沇沨也到了。穆麟直接赶人，却被沫紫涵给拦住了，强拉着谢偲雅进了屋。至于沈沇沨，直接无视了穆麟的驱赶，淡定地走进了屋内。而秦魈魌则和穆麟两人在门口对峙着，一个不愿走，一个不让进。 就这样直到萧夜下楼，穆麟才被拉走，秦魈魌终于得以进入。时间过了这么久，林汜曦竟一直都没有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直到穆麟动手解除了昏睡咒之后，林汜曦才终于是悠悠转醒。 醒过来之后，林汜曦依旧想要找端木卓雪报仇，险些使得穆麟再次将他打昏过去。后来，在威逼利诱之下，林汜曦才渐渐安静下来。 “你和那个魔王翎潸到底是怎么回事？”见林汜曦安静下来，狻猊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林汜曦摇头不愿意说起，似乎只要回想他们的过去就会让他很难受。可他不说，并不代表着大家就不会问了，之所以所有人齐聚，也就是想要弄清楚这件事情。大家不仅继续追问，更在暗暗商量着让林汜曦开口的方法。 “即便你不说，也不代表我们没办法知道。”就在大家在商议的时候，沈沇沨突然开口道。 可林汜曦依旧只是摇头，并没有要真的说出来的打算。 见状，沈沇沨叹了口气，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大家都有些好奇地看向他，猜测着他究竟要做些什么。 “穆麟，把他打昏吧！”可谁知，只是一会儿，沈沇沨便突然睁开了眼看向了穆麟，声音缓缓地响起。 穆麟嘴角抽搐了两下，转而看向了狻猊：“卡洛斯，去！” “你以为你是谁啊，凭什么命令我？”虽然如此说着，狻猊还是走到了林汜曦身边。 虽然听到了几人的谈话，可林汜曦没想过狻猊真的会这么做，在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就被敲晕了过去。 随着林汜曦的昏迷，沈沇沨伸出了两只手，缓缓说道：“大家都牵在一起，然后闭上眼睛，我没说睁开都不能睁开。” 虽然不知道沈沇沨究竟想要做什么，可大家还是按照他所说的做了。等大家牵在了一起闭上了眼睛之后，沈沇沨才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与此同时，沈沇沨身上有月白色的光芒散发而去，渐渐将所有人都包裹而住。 “好了，睁开吧！”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有一瞬间而已，沈沇沨的声音缓缓响起。 大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茫茫世界，可不时有彩色的气泡升起飘走。直到这时，大家才发现地点竟早已不在公寓内，却又不知这究竟是哪里。 “这里是林汜曦的精神世界，只要找到他对于翎潸的记忆，你们想知道的也都会知道了。”沈沇沨在解释时将自己的双手抽出，步伐缓慢地往前方走去，甚至时不时地看向这些彩色的气泡。 对着这个不了解的世界，即便再强大也会觉得手足无措。在惊讶与好奇之中，所有人都跟在沈沇沨的身后打量着这个世界。 一向话最多的沫紫涵也没闲着，跑到沈沇沨身边问个不停：“我们怎么可以进入林汜曦的精神世界啊？这些彩色的气泡是不是就是林汜曦的记忆啊？这里白茫茫的也看不清，到底有多大啊？这个世界里除了这些气泡是不是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走了好久了，你还没找到关于魔王翎潸的记忆吗？……” 沈沇沨也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沫紫涵也没有指望沈沇沨真的会全部回答她，只是出于好奇一直问着。即便是得不到答案也没关系，这并妨碍她继续问问题。 就这样一直走着，也不知究竟走了多久，成千上万个气泡穿梭而过，大家也不知道其中究竟有些什么。 突然地，沈沇沨停住了脚步，伸手抓住了其中一个气泡。看上去一触即破的气泡，被沈沇沨抓在手里，竟然安然无恙，倒很是神奇。 “找到了，进去吧！”抓着气泡，沈沇沨递到了大家的面前。 大家都感觉到茫然，一个一只手就能抓住的小气泡，大家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进。 沈沇沨再次伸手，直接抓着沫紫涵的手伸向了气泡，只是一瞬间，沫紫涵便从原地消失不见。焦急之下，南宫沧祈立即上前，也在手才触碰到气泡时消失。得知了进入的方法，大家纷纷伸手触碰，进入气泡之中。 等到所有人都进入之后，沈沇沨手中的气泡缓缓升起，沈沇沨本人也消失在了这一片空间之中。 第一卷 冥 第五章 初见 在一片茫茫草原之中，一群人突然出现，只是他们的身影显得有些虚幻。这些人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疑惑。唯独其中一人最为镇定，出现后便直接往前走去，其他人都在疑惑中跟上。 在前方不远处，有一片湖泊，蔚蓝的湖水反射着阳光，显得格外的美丽。才走了几步，一道人影出现在大家面前，虽然只是背影，在场却仍旧有人认了出来。 “林汜曦！”人群中有一人冲出，跑向了林汜曦。 可对方却是完全没有听到，即便是后来，叶荆沐的手搭上了林汜曦的肩膀，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因为，叶荆沐的手竟然从林汜曦的身上穿过，并且手中并未接触的实感。 “这里是他的回忆，我们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并不能做些什么。而且存在他回忆中的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是看不见我们的。”见到如此状况，带路的沈沇沨才开口解释。 得到了解释，大家细看之下才发现，现在的林汜曦和他们所认识的不太一样。身高虽然差得不多，可脸庞却是稚嫩了太多了。林汜曦继续往前走着，看样子是要去湖泊边上。知道了情况，没有人再去叫林汜曦，只是跟在他的身后静静地观看着。 就这样，林汜曦一路走到了湖泊前面，湖水清澈而平静。像是累了，林汜曦就在湖边找了棵树靠着坐下，静静地欣赏着面前的美景。 大家看了半天，也不见林汜曦有什么其他举动。无聊之下，也不知是谁带头玩起了往水中扔石头的无聊游戏，虽然捡不起石头，也无法让湖面起波澜，可也有不少人跟着做。 虚幻地扔了半天，叶荆沐实在是受不了这样无聊下去，竟然变幻出石头扔向了湖水中。大家虽然都看见了，却都是一脸的平静，毕竟如今的他们都知道了，他们在这个回忆的世界中就像是不存在的，根本就弄不出任何的动静。 随着叶荆沐变幻出的石头砸落在水面之上，在场所有人脸上的平静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讶。不过，也总有例外的，沈沇沨就一个淡定的表情没有改变过，就好像是除了世界毁灭外，什么都引不起他的惊奇。 叶荆沐的石头落入湖水，竟然引起了涟漪，并且在湖面之上有水花溅出。这一现象不仅让大家惊讶，也让湖边的林汜曦引起了注意。 好奇之下，在场有几人都变幻出了石头扔向湖水，竟无一例外的都溅起了水花。本只是几人尝试，到最后除了沈沇沨以外都在尝试，大大小小十来个石头被扔向水面，不断有水花溅起。 在大家的疑惑和林汜曦的四下张望中，水中心有涟漪浮现，并且一圈圈扩大。虽然大家扔了不少石头出去，可这涟漪绝不是石头所造成的。反倒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水底渐渐升起。 意识到这一点的，不仅仅只是沈沇沨这群人，还有林汜曦显然也察觉到了，此时已经起身，防备地看着湖水之中。 涟漪渐渐扩大，没过一会儿，水面都上升了一些。在大家的紧张之中，湖水突然冲天而起，一道冰蓝色的光芒在冲起的水花中闪烁着。 随着湖水落下，一道人影出现在了湖水之上。不过湖水如瀑布不断掉落，看不清这道身影的细致模样。虽然看不太清，可在场的人都可清楚看见，这道人影的下身，明显是拥有着冰蓝鱼鳞的鱼尾。 “美……美人鱼……”看到这道身影模样，沫紫涵指着的手指都在不断颤抖。虽然如今已在异界，也接触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对于这种她认为存在于童话世界的东西，亲眼看到时还是会忍不住震惊。 可沫紫涵的惊讶并未引起瞩目，在场不少人都盯着那道身影。水幕落下，身影的主人才彻底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及腰的长发盖住了整个背部，上身的重要部位都有冰蓝鱼鳞覆盖，就连眼瞳颜色都是冰蓝色。虽然人已全然显露，可却完完全全是条美人鱼。 “扔我石头的人就是你？”在大家都在微愣之中时，美人鱼已经扫视了四周，只看到林汜曦一人之后便出声问道。 林汜曦四下里看了看，在没见到人后才茫然地看向美人鱼，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不是你还能有谁？”美人鱼说着，从水中央游到了水岸边。 美人鱼的话让林汜曦语塞，一时之间确实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而在一旁的大家，都有些心虚，毕竟那些石头是他们扔的。 “你叫什么名字？”见林汜曦不说话，美人鱼又问道。 “林汜曦。” “莱尼羽尔翎潸。”美人鱼也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做为刚才扔我石头的补偿，你今天要陪我玩。” 在美人鱼说出自己名字刹那，在场人中，除了穆麟和沈沇沨，都很是惊讶。魔王翎潸，在场的人都是见过的，虽然现在的翎潸是美人鱼状态，可她的面貌却和在学院之中时不太一样，这也是刚才没人认出的原因。 接着，翎潸从水中渐渐升起，鱼尾在摇摆中逐渐变成了腿。鱼鳞褪去，翎潸的身体表面出现了一件冰蓝色的长裙。 “走吧，我一直想要去草原里面看看呢，一直待在这里，都快闷死了！”从水中走出的翎潸，拉着还处于呆愣之中的林汜曦就往草原中走去。 见状，大家也急忙跟上。一路之上，翎潸都显得很是兴奋，真的就像是第一次从水中走出似的开心。而且，此时的翎潸天真而开心的样子，真的很不像之后在学院中所见的她。 虽然林汜曦一直都没弄清楚为什么突然就和翎潸一起逛起了草原，可玩着玩着，他也便无暇再顾及这个问题了。期间，林汜曦有变幻出羽翼，带着翎潸在空中飞翔；而翎潸也让水变成了马匹，驮着两人在草原奔跑。两个人玩得无比开心，却让跟着他们的一群人累得不想再跟下去了。 最后，林汜曦将翎潸送回了湖泊中，而翎潸也在接触到湖水的刹那，变成了美人鱼的状态。 “对不起，其实根本就没有石头砸我，是我控制水溅起的水花。”即将回到水底之前，翎潸突然对着林汜曦说道，“这里就我一个人，没有人陪我，所以每一个到这里来的人都会被我捉弄。原本还有些人来，现在却几乎没有了。刚才看到你，我怕吓走你都没敢动，可你一直坐在岸边，我实在是没忍住。”说着说着，翎潸有些愧疚地低下了头。 可林汜曦却是不介意地笑了笑：“没关系，要是无聊，我可以经常来陪你。” 翎潸身下的水突然冲起，带着她瞬间到了林汜曦的面前。在林汜曦还未来得及反应时，翎潸便割破了两人的手，红色和蓝色的血液相融，光芒大盛。 “定个契约，你一定要来！”等光芒散去后，翎潸回到了湖水之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湖水重归于平静，就好像是翎潸从未出现过一般。可无论是林汜曦还是旁观的大家，都清楚地确定，翎潸她是真的出现过。 第一卷 冥 第六章 惊变 自从遇见了翎潸之后，只是无意间路过的一片湖泊，林汜曦便会总去那里。而且每次去都不空手，经常带一些可以打发时间的小玩具过去送给翎潸。 跟着林汜曦很久的一群人，经过商量，都一致认为林汜曦陷入了恋爱之中。可做为当事人的两人却不知情，情愫还处在暗暗生长中，并未被察觉。 就这样过了很久，每日里不断重复的场景，看得大家都累了。从最初的兴奋与好奇，到最后两人见面时睡倒一大片就可见一斑。 又是一日，林汜曦前往湖泊去找翎潸，大家都发觉翎潸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一样。可林汜曦却全然未发觉，依旧和往常一样。 等到准备分开之时，大家从睡梦中清醒，准备跟着林汜曦回去。可翎潸却叫住了林汜曦，神色犹疑。 “怎么了？”见到翎潸如此，林汜曦才察觉到了异常，有些焦急地询问道。 翎潸低头看了眼水中，突然从水中跳起，鱼尾摇曳，反射着耀眼的光芒：“虽然能化为人形，可我还是鱼；虽然能离开水和你去草原上玩，可我终究要回到水中来；虽然我喜欢你，可我与你，终究是不同！” “表白了，表白了！”围观的一群人中，谢偲雅激动地摇晃着沫紫涵的胳膊，显得比被告白的人还有激动。 所有人都等待着，等待着林汜曦的回应。可等了好半天，林汜曦都只是沉默地站在湖边，神情纠结。 “汜曦，你以后不要来这里了。”翎潸叹息一声，游进了水中，只留下了一句话给林汜曦，“等我真的化人，再去找你！” 在湖泊边站立了半晌，林汜曦才转身离开。气得谢偲雅一个劲地在他身后骂个不停，念叨着他不该离开，应该留住翎潸的话。在这个时候，不少人都在惋惜着林汜曦的反应，这段时间以来，大家都已经快忘记了，翎潸是魔王的事情。 回到族中的林汜曦，真的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去湖泊那里找翎潸。谢偲雅被气得打过也用脚踹过林汜曦，可在这个世界中都没有任何作用。 大概过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一群人几乎忘却了来到这个回忆的世界是为了什么，每日里就在族中玩耍着，不知时间。而林汜曦也没有再去湖泊，一直待在族中，可却常常心不在焉。 一个月之后，林汜曦终于是忍不住离开了族中，大家才想起了湖泊里的翎潸。 等到达草原时，所有人都忍不住心惊。原本美丽宽广，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此时竟然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芜沙漠，寸草不生。惊讶之中，林汜曦急忙往记忆中的湖泊赶去，大家紧跟其后。 到达湖泊，大家心中的不祥更甚。原本清澈的蔚蓝湖水，此时成了一潭浑浊且散发着恶臭的黑水。腐烂的死鱼铺满水面，水边的树木全都枯萎，散发着腐朽的气息。原来可以被称之为天堂的地方，此时却如同地狱。 如今草原、湖泊都被毁去，生物难存。思及生活在湖底的翎潸，大家的心中都不抱有能够存活下去的希望。可一想到这里是林汜曦的回忆世界，翎潸最终是消失在端木卓雪手中，大家才认为翎潸可能早已经离开了此处。 可这些，现在的林汜曦都不知晓。在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林汜曦几乎是没有犹豫地跳入了这浑浊污臭的湖水中，瞬间便消失在了水面之上。没有料想到的大家都惊讶不已，他们自问，这样的黑水他们可不见得会毫不犹豫地跳下。 过了很久很久之后，林汜曦才从湖水中出来。一身散发着臭味的黑泥裹身，只看得见两个眼珠。可出来的只有他一人，并没有在湖底找到翎潸的身影。最终，林汜曦只能带着失望和一身的黑泥离开这里。对未来毫不知情的他，无疑是认为翎潸死在了这一场浩劫之中。 回到族中，他身上的恶臭让所有人避之不及。因此，他被关在了屋中整整五日，直到味道彻底消散后才被放出。可林汜曦却像是失了魂一般，整日整日的不出门、不吃饭，也不说话。 见到林汜曦终于是意识到了自己对于翎潸的感情，谢偲雅说着活该，怎么不早点意识到把翎潸追回来的话的同时，也跟着哭个不停，看得大家一阵无语。 时间渐渐过去，林汜曦的状况也渐渐好转，只是有很多时候会不禁发呆。对于翎潸，他并没有忘记，只是可能再无法相见了。 转瞬间，百年过去。这期间，林汜曦偶尔会去那片已经变成了沙漠的草原和黑水湖。百年时间，那里并未改变，还和见到的那样，如同地狱。 一群人在林汜曦的回忆世界里度过百年，看似很久，可很多时候都如同看电影时快进一般，匆匆而过。虽然存在其中，可他们不过只是一群旁观者。 此时，虽天魔两族已如同敌对，可相互之间却还有走动。每过百年，两族间都有一次相交，会派出使者在交界处相见议事。而这次，天使一族中派出的人中，便有林汜曦的父亲。 确定了出使的使者之后，便有两人来找林汜曦。虽然面容稚嫩，可还是能依稀看出狻猊和叶荆沐的影子来。 “你们俩小时候挺可爱的嘛！”见到年纪尚小的两人，慕菲絮笑道，“林汜曦的变化倒小，没想到你们俩的变化竟然这么大！” “你知道什么，林汜曦成熟得早，我们俩这才叫正常！”叶荆沐立即反驳，“那时候我们才一千三百岁，还是小孩子！” 沫紫涵不禁惊呼出声：“一千三百岁？还小孩子？” “族中未成年的孩子，百岁相当于人类的一岁，一千三百岁，换算成人类的年龄，也不过才十三岁，当然是小孩子！”听到质疑，狻猊立即解释。 大家还准备继续说话，可接下来的事情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此时，到来的小狻猊和小荆沐，直接推开了林汜曦的房门，进去之后也不客气，直接就找了地方坐下来。 “这次和魔族见面，我们俩要跟去，你也得跟我们去。”才坐下，小狻猊便直接问道。 小荆沐有些惊讶地看向小狻猊：“不是来商量的吗？怎么就决定好了？” “我想去就一定要去，不用商量了！”小狻猊霸道地说道。 见状，慕菲絮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原来霸道的性格这么早就养成了啊！”虽然声音很小，可还是被狻猊听到并瞪了她一眼。 “那我们怎么跟去啊？”林汜曦也没反驳，就这样同意了小狻猊。 “族中又不禁止外出，我们提前出去，到交界处的附近，等我爹和你爹到了之后，再进交界处就行了。那时候我们去到去了，交界处又危险，他们还能把我们赶走不成？”小狻猊立即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林汜曦也没去细想这个计划可不可行，竟然就点头同意了。而小荆沐却歪着头思考着，可能在想着这个计划的问题。 可小狻猊并没有等待小荆沐点头或是提出意见，直接就决定了：“那我们明天就出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小沐，走了！” 小荆沐茫然，却也跟在小狻猊离开了，两人离开的突然就像是他俩过来的突然。 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一大早，小狻猊和小荆沐就带着大大的包袱到了林汜曦的门口。林汜曦的东西并不多，比起那两人的大包袱要少上太多了。 一行三人离开，进入回忆世界的沈沇沨等人自然会跟在其后。虽然是前往交界处，可林汜曦他们的速度却并不算快，至少比起已经成年的沈沇沨他们来说并不快。就这样，赶路几乎变成了这一群人的游山玩水，尤其是沫紫涵和谢偲雅两人，可谓是玩得乐不思蜀了。 花了好几天，林汜曦三人才赶到了交界处的附近。经过打听，竟然发现他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太长，使者们都已赶到了交界处，两日后便要进行洽谈了。三人立即进入交界处，虽然有族中兵士站岗，可三人倒也有些小聪明，倒是顺利进入了交界处。 两族洽谈期间，交界处要相对安宁一些。平日里，这里可并不安宁，因为这里是两族交战接触的地方，可谓是战争不断。虽然现在处于休战期间，可依旧能看到不少的战争痕迹和残砖碎瓦。 因为目前是安宁期，三人又一路小心，所以倒也安全走了一段，至少是暂时没有遇上什么危险。不过，距离两族的交界线越近，危险也就越甚。可使者的洽谈就在交界线两边，所以他们必须去到交界线附近。 接下来的一路，三人没走多久便被巡逻的兵士抓住，以对方间谍的身份被带去了交界线附近。跟在后面的一群人都笑个不停，说着他们运气倒也好，丝毫没有在意狻猊和叶荆沐阴沉的脸。 三人被带到交界线附近，小狻猊和林汜曦的父亲赶来，发现是三人之后，都气得不轻。和抓人的兵士解释了之后，两人才气恼地带走了三人。到了居住地，自然是少不了一阵训斥。可也真如小狻猊所说，两人并未赶走他们，而是让三人跟在他们身边看管着，这也是最安全的方式了。 在交界线附近只待了一日，便到了两族洽谈的时候，原本是不会带着林汜曦三人的。可大人们又怕他们三人偷偷跟去，倒不如直接带去还安全些。于是，三人便被打扮成了普通兵士被带去了洽谈处。 所谓的洽谈处，就是在交界线上搭了帐篷，各占地一半。两边都有入口，都可进出。帐篷之内，交界线上放一张桌子，两边放着椅子，两族各坐一边，都未曾越界。 随着两族的使者进入，气氛变得紧张且严肃了起来。林汜曦三人扮作的兵士就站在使者的身后，偷偷地打量着对方。 只是一眼，林汜曦便愣住了。不仅仅只是林汜曦，跟着林汜曦的一群人中，除了穆麟和沈沇沨外，都显得很是惊讶。虽然一直便知道翎潸的真实身份，可如今就这样看到，却还是忍不住惊讶。 对方的使者之中，竟然就有翎潸。如果端木卓雪也在这里的话，她就能认出，还有一人她也见过，不过此时她并不在，也便无人认出。此时的翎潸化作了人形，宽大的蓝袍遮盖全身，及腰的长发束起，蓝瞳变成了幽深的黑瞳，整个人不再柔和，反而带着一股肃杀之感。 此时的翎潸，倒是符合沈沇沨他们在学院中所见的模样，气息和察觉都像。可那种肃杀和强悍之感却没学院那么深，就连魔气似乎也都很浅，给人的感觉也并不像魔王。 可如今，翎潸坐在了魔族的使者团中，对于知晓她身份的大家都不禁吃惊。更别说从头到尾便什么都不知情的林汜曦了，内心几乎可以用波涛汹涌来形容了。可现在，无论林汜曦的心中如何翻涌，他都无法做出什么举动来。毕竟这次两族洽谈，关乎到未来的一百年内，两族之间能否平安度过。 知晓事情轻重缓急的林汜曦只能定定地站在使者身后，可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翎潸，不曾移开。 察觉到了有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翎潸不悦地抬头。顺着视线看到了身着兵士服装的林汜曦，不由得一愣。 双目对视，下一瞬间，翎潸猛地站起，神情恍然。原本两族的使者团正好在争执之中，翎潸这一站，不仅是林汜曦愣住，两族的使者也都愣住了。 “这位使者，不知有什么好的提议呢？”这时，倒是狻猊的父亲最为镇定，最先开口问道。 声音似乎拉回了翎潸的思绪，翎潸的视线从林汜曦的身上收回，扫视了一眼面前的使者团，声音低沉地开口：“这些提议我魔族决不同意！” 说完了这话，翎潸几乎是逃一般地离开了这里，很快便消失不见。被留下的两族使者团面面相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见到翎潸的离开，林汜曦忍不住想要追出去，可才有动作便被小荆沐给拉住了，让他不要乱动，小心被发现了挨骂。 没有立即追出去，可翎潸的离去导致了洽谈没能继续下去，两族的使者团又约定了第二日的洽谈，这才各自散去。 回到居住地的林汜曦依旧心神不宁，却有大人看管，无法离开居住地去寻找翎潸。在加上如今，翎潸的身份特殊，他又无法和小狻猊他们提起，只能独自一人发愁。 第一卷 冥 第七章 离散 终于知晓了，翎潸并未被那场浩劫所影响，而且还活在世间。能够再度得见，思念了百年的人，理应是兴奋与喜悦的。可如今，却变成了敌对的种族，可见却又不能见。 烦闷此事，林汜曦将自己封锁在房内，即便是小狻猊和小荆沐来找了好几次也不见人。察觉到情况不对，小狻猊直接击碎了门进入，可林汜曦也不理人。 后来，连大人们都被惊动了，林汜曦只好装病。为此，连两日后的再度洽谈都没去。 因为是在林汜曦的回忆世界里，林汜曦没有去参加的洽谈，沈沇沨一行人也无法前去。在靠近帐篷的地方，就像是有一层结界阻拦一般，无法突破。 听说，两族的这次洽谈倒很顺利，谈好了条件，除了交界处以外，其他地方肯定是可以安然度过百年了。虽然关心这个，可此时的林汜曦，更为关心的是，翎潸的情况。后来拐着弯从小狻猊和小荆沐的嘴中打探，才知晓这次洽谈，翎潸竟然也未出现。 洽谈成功，两族的使者将同时启程，回归族内。离开的那一日，两族使者团在交界线两方道别。倒不是说关系有多好，只是无论哪一方，都怕对方会有强者留下。之所以道别，就是为了清楚知道，所有人都已返回族中了。 林汜曦跟在大人们身后，仔细在对方的阵营中寻找着想要见的人。找了好半天，却没有找到翎潸的身影。 “前几日反驳了我们提议的那名女子倒是让人印象深刻，今日还想见见，怎么不在离开的队伍中？”清查着对方人数的大人们也发现了翎潸不在，便委婉地问了出来。 在人群的最后方，一位黑袍人走出，一直走到人群最前方才停住了脚步。随着遮脸的宽大帽沿脱下，翎潸的声音也清冷的响起：“那日太过高调，所以今日便低调些，不曾想竟被提起，倒显得更加高调了。” 黑袍之下，一张让林汜曦思念了百年的面容浮现。即便这是第二次相见了，可林汜曦依旧是愣住了，呆呆傻傻地看着翎潸，头脑之中一片空白。 这些大人们都在笑着打着哈哈，毕竟不是真的想要见翎潸，只是怕翎潸会留下才有那么一说。只说了几句话，翎潸便又将宽大的帽沿带上，退回了人群的最后。 而林汜曦的眼神一直追随着黑袍人，不愿移开丝毫。像是感受到了林汜曦的目光一样，翎潸似乎看向了林汜曦这边，可黑袍遮住了脸，根本就看不清。 道别之后，两族使者团几乎是同时离开。林汜曦故意落在了最后，而翎潸也好像是故意，竟也落在了队伍的最后方。 “初见之地，不见不散！”与此同时，翎潸清冷地声音传入耳中，林汜曦也不管翎潸能不能看见，狠狠地点了点头。 这句话，翎潸是用的传音，而且不是普通的传音术，所以在场除了林汜曦以外，并无其他人听见。可大概是处于林汜曦的回忆中的缘故，沈沇沨这一群人竟然听见了这句传音。 不过，小狻猊和小荆沐一直都在林汜曦身边，虽然听不见传音，可看见林汜曦点头也会有所疑惑。小荆沐直接就问了出来，可小狻猊却是上下打量着林汜曦，想要看出什么来。可一心想着翎潸的林汜曦却只是随便敷衍了两句，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能够骗过两人。小荆沐倒是直接就相信了，小狻猊虽然是不信，可也只是不断地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林汜曦，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卡洛斯，你当时有看出什么吗？”感觉到小狻猊的反应有趣，穆麟竟然转头问了身边的狻猊。 狻猊先了愣了一下，紧接着一副高傲地样子回道：“我这么聪明的人，自然是看出来了！”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我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听到了狻猊的回答，叶荆沐很是激动地问道。 “我给忘了。”狻猊脸不红心不跳地继续说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慕菲絮最先开口：“我觉得你不是忘了，是没看出来。” 被大家质疑，狻猊的脸硬是没红，继续辩解道：“我确实是忘记了，当时想着回去了跟踪林汜曦查查看，这不确实是忘记了嘛！” 大家都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就连一向最为淡定，一直跟个面瘫似的沈沇沨都没忍住。 随着两族使者团离开了交界处，这片区域变得安静了起来。可也过不了两日，这里又会变得比如今还要热闹。虽然洽谈成功，两族之间暂时和平，可交界处总会起些摩擦，几乎从未安宁过。 一番赶路，终于是回到了族中。小狻猊和林汜曦告别之后，拉着小荆沐就离开了，边走还边嚷嚷着累死了之类的话。大家突然明白了，狻猊为什么会忘记了想要跟踪林汜曦的打算了。 “我那时年纪还小，体力自然差了！”突然又被大家看着，狻猊立即如同炸毛似的吼道。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笑笑，并未和狻猊争执什么。 等和所有人分别，林汜曦回到了自己单独居住的地方后，只是换了身衣服，便又重新出门了。之前听到了翎潸传音的众人，都知晓林汜曦此番是要前往与翎潸的初见之地了。 那片变成了沙漠的草原，林汜曦不知去了多少次了，每去一次都是黯然神伤而回。这一次，虽然心情忐忑，可明显可以看出，林汜曦的情绪比以往要好上不少。 到了地方，原以为会是一片沙漠，不曾想见到的却是一片草原。风轻轻吹过，青草如同海浪一般流动，还有一阵青草香气和花香气蔓延。草中还夹杂着花，时不时的还能看见蝴蝶在期间飞舞。如果不曾见过曾经的沙漠，只会认为这里很美罢了。可见过了曾经沙漠的大家，竟真的有种置身在天堂的感觉。 见到草原恢复，林汜曦的心情似乎更好了一些。可缓缓地走过草原，林汜曦的心却是越来越忐忑。原本可以极快飞越而过的草原，林汜曦却一步步地行走着，而且每一步都极慢。仿佛每走一步，都在回忆着什么一般。 跟在林汜曦的身后，大家也都缓慢地行走了。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旧还是茫茫草原，距离湖泊处还有很远。 “我有种感觉，总觉得他这么一步步地走到湖泊时，时间就会回到他们初见之时，一切都未曾改变过。”走着走着，谢偲雅突然出声。 “可却只是感觉罢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不会被抹去。”而这时，却有人出声打击。 有几人不禁叹息，之后便无人再说话，跟着林汜曦缓步走在一片茫茫草原中，仿佛时间都被静止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一瞬间，又仿佛过了百年之久，林汜曦终于是走到了湖泊边。原本变得浑浊污臭的黑水变回了清澈蔚蓝的湖水，水中的鱼儿在悠闲地游弋着。湖边，本枯萎腐朽的树木也重生茂盛如往昔，一切都是曾经美好的样子。 带着曾经的回忆，林汜曦走到了初来此地时靠过的那棵树下，坐在那里看着平静的湖水，等待着翎潸的到来。 就这样等着等着，平静的湖水突然起了涟漪，像是有石头扔进水中一般，可又看不见石头的踪影。一个涟漪，两个涟漪，三个涟漪……渐渐地变成了十来个涟漪圈，湖水不再平静，有暗波浮动。 突然地，湖水冲天而起，冰蓝色的身影在水柱中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林汜曦眼瞳收缩，死死地盯住这抹身影，怕只是一个眨眼，身影便消失在眼前了。 水柱散去，翎潸化作的美人鱼出现在水面之上，一如初见之时，翎潸笑着游到了湖边。 “你为什么要用石头扔我？”看着林汜曦，翎潸做出一副生气的样子问道。 林汜曦起身走到翎潸面前，看着她变回了冰蓝色的眼瞳，却是不禁红了眼眶：“因为我想你了。” 只是一句话，翎潸的眼中便有泪水滑落，泪珠离开眼眶之时便化作珍珠掉落湖中；只是一句话，翎潸便无法再如初见时那般俏皮可人，浑身都带着灵气；只是一句话，便将所有回忆都拉回了现实，让人知晓，他们已不再是初见了。 翎潸的鱼尾消失，化作了人形出现在岸上，还是和初见时一样的冰蓝长裙，却再也回不到初见了。 “我已化为人形，不再是鱼；我也能离开水和你去草原玩，不用再回到水中；如今我与你变得相同了，你可会喜欢我了？”翎潸看着林汜曦的眼睛，手也拉住了他的双手，语气温柔地问道。 一旁，谢偲雅紧紧地握住了沫紫涵的胳膊，一脸紧张地盯着林汜曦，一副很是期待着答案的模样。想要说话，却又怕会破坏了如今的气氛，死死地咬着自己的嘴唇。 原本在大家以为会是很快就能回答的问题，可林汜曦却出乎意料之外地沉默了。对于翎潸的这个问题，他竟然会没有回答。 从林汜曦和翎潸分离之后的百年时间来看，所有旁观者都认为，林汜曦是喜欢，甚至是爱着翎潸的。对于这个根本就不需要想就有答案的问题，大家不清楚，为什么林汜曦却犹豫了。 见到林汜曦如此反应，翎潸松开了拉着林汜曦的双手，不禁后退了两步，神情失望：“百年之前，我说喜欢你，你沉默；百年之后，我问是否喜欢我，你依旧是沉默。若无感情，为何百年内你会多次前来此处？若无感情，你为何要应我此次之约？可若有感情，为何两次相问，我得到的都是沉默？” 等待了半晌，林汜曦才缓缓开口，声音如同低喃：“百年前，你为鱼类；百年后，你是魔族，你让我如何回答？” “魔族……就因为一个身份，你便要放弃我吗？”翎潸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汜曦，可转而眼中又带上了希望，“如若你不喜欢，我不要这个身份了便是。” “你已成为了魔族，要如何放弃？天魔两族敌对千万年，即便你只做一日魔族，在我族眼中，便是一辈子的魔族，无可改变！”可林汜曦却依旧摇头。 翎潸沉默，低下头黯然神伤。而林汜曦也是沉默，眼神中充满了纠结。 “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此时，终于忍受不了的谢偲雅放开了沫紫涵的胳膊，跑到了林汜曦的面前，狠狠地踹了他两脚，可都从他身上穿过了，并未真的踹到他，“你就是个死脑筋，她是为什么变成魔族的？还不是为了你吗？可你现在却嫌弃她的魔族身份，你知道她会有多难过吗？不就是个身份吗？有什么好在意的，就为了一个所谓的身份放弃伟大的爱情，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谢偲雅在林汜曦身边气急败坏地指责着，可这些林汜曦都听不见。虽然明知道他听不见，可谢偲雅还是一个劲地在说，就希望他能回心转意地放弃对于身份的在意，和翎潸好好的在一起。 虽然在学院中时，大家和谢偲雅并不熟悉，可在这个回忆世界内长时间的相处，大家都渐渐熟悉了起来。谢偲雅的性格就是这样，她的思想里有一些很梦幻的东西，例如现实和爱情的选择题，在她的世界里就只有爱情而不会有现实。所以，这也是她如今会如此生气的原因。所以谢偲雅在那边不断指责，才会没人去制止，而是仍由她发泄着，反正也影响不到林汜曦和翎潸。 “原本，我认为自己是鱼，无法和你在一起。所以有魔族找来，开出能够让我完全化为人形的条件时，我才心动。可当时我还想试一试，看看你是否真的在意我是条鱼。我说了喜欢你，可你沉默了，那时我就知道，你是在意的。”沉默了半晌，翎潸低着头缓缓地开口述说起来往事，“那日我回到湖底，看着岸边的你哭了很久，却不敢再以鱼类的模样见你。直到那日你走后，我才敢出来，目送你离开。之后的几天，我一直在湖边等，可是从白天等到夜晚，也不见你来。” 说着说着，翎潸的泪水又一次滑落，珍珠如连成线一般掉落在草地上，看得沫紫涵不禁走上前去捡，可却一颗都捡不起来。即便如此，沫紫涵也不愿离开，就坐在草地旁边，看着满地的珍珠，两眼如同发着光一般闪亮。 “后来魔族来了，我答应加入他们，就为了化成人，能让你不再介意我是条鱼。可不曾想到，比起鱼，你竟更介意我魔族的身份。早知如此，我又何苦变成现在这样！”翎潸越说越激动，身上不断有黑气涌现。 与此同时，翎潸冰蓝色的眼瞳之中竟也有黑气弥漫，渐渐地覆盖住了冰蓝色。大地震动，湖水如同海水一样狂啸，湖水不断上升，水波开始冲击着岸边，很快便将翎潸和林汜曦的身上打湿。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大家不由得一惊，可海水临身，却并没有水落在身上。因为他们是处于林汜曦的回忆世界里，所以这些世界中的任何东西，他们都碰触不到，只能以旁观者的身份静静地看着。 一道水流奔腾着冲向翎潸的脚边，将她托起到半空之中。翎潸并没有管还在地面的林汜曦，只是在空中冷冷地看着他。在这一瞬间，她的所有感情似乎都被刚才浇身的湖水给浇灭了一般，成为毫无感情的机器。 虽然只是湖，可这湖水好像取之不竭似的。湖水奔腾，很快便淹没了树和周围的草地。不得已之下，林汜曦只能选择飞到空中，俯视着其下的变故。 没过一会儿，湖水便蔓延了大半的草原，使陆地变成了水面。等到湖水淹没了整片草原之后，才终于是停止了蔓延的趋势。此时的湖泊不再是湖泊，即便是称之为海洋都可以。 “既然一切都回不去了，那所有拥有回忆的地方，也便不用存在了。”随着翎潸的声音响起，水面翻涌间渐渐不再蔚蓝，“如今，我便让你看看，当初这里是如何化为地狱的。” 不过一会儿，清澈蔚蓝的湖水便全部变成了黑色的水流，激烈翻涌间仿佛发生了海啸一般。翎潸在空中，对着水面伸出了双手，冰蓝色血液流下。林汜曦看着却是不禁抚摸着自己的手。曾经初见之时，翎潸也划破了两人的手，让血液相融定下契约。 在林汜曦陷入回忆中时，冰蓝色的血液落入水中。只是瞬间，黑色的水面便变得更加浑浊，并且有一股恶臭传出，让在场的人都不禁封住了嗅感。 “回吧！”翎潸轻叹了一声，随着声音，弥漫了整片草原的湖水渐渐回缩，所有露出的地方再无青草，只余沙砾。 渐渐的，湖水缩回了湖泊之中，湖边的树木还在，只是全部枯萎，散发出浓烈的腐朽气息。这片草原，这片湖泊，又一次回到了原来如同地狱的模样。而这样，仅仅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全部都被改变了。 “你以后不用再来这了。”翎潸脚下的水柱带着她渐渐远去，只是声音依旧能够传来，“从今以后，你我再不相见！” 翎潸离开了，林汜曦没有追上去，而是看着脚下的沙漠和黑水发呆。大概是在空中的缘故吧，阳光照射下，大家发现沙漠之中似乎有不少光芒在闪烁。而这一点，林汜曦似乎也发现了，竟然朝着其中一处发光点而去。 落在沙漠之中，在发光处挖找了一阵，才找出了发光的东西，竟然是一颗圆润的珍珠。像是想到了什么，林汜曦又飞上空中，接着又落在了好几个发光点，经过挖掘，都找出了珍珠。 拿着这些珍珠，林汜曦站在空中，底下这样的发光点还有成千上万处。看着看着，林汜曦不禁落下泪来。 第一卷 冥 第八章 昏迷 林汜曦落泪，在场的其他人却是对此感到震撼，甚至是忍不住感叹起来。 “这些全都是珍珠，要是全部拿到，那岂不是发财了？”同样是看着沙漠中的发光点，可沫紫涵却是看得两眼冒光，只可惜不能碰触到这个世界的东西，不然她估计早就去挖了。 而在她身旁的谢偲雅却不一样，跟林汜曦一样暗暗抹着眼泪，听到沫紫涵的话后跟着应了一句：“这些全都是翎潸为林汜曦掉的眼泪，实在是太感人了！” 在林汜曦的回忆世界里逗留了太长的时间，没想到就在沫紫涵和谢偲雅还在感叹之中，眼前的景象便突兀地消失了。一阵恍惚之后，大家才注意到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看来是林汜曦有关翎潸的记忆结束了，所以他们被迫离开了回忆世界，回到了林汜曦的精神世界里。 虽然是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可一番下来，在场之人都有种亲身经历了一遍的感觉。对于翎潸对于林汜曦的感情，大家都不禁敬佩。原本挺讨厌翎潸的大家，在这一番经历中，都不禁改变了看法。倒是对于林汜曦，在场有几人心里有了不满，首当其冲的便是谢偲雅。 可还没来得及感慨几句，林汜曦的精神世界内却是一阵天旋地转，大家在呆愣中便看见这个世界分崩离析，彻底崩塌了。一种从高空坠落的失重感出现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在场的三名女生都被吓得尖叫。有的男生倒是镇定，试图飞起来，却发现法力竟被完全封印住了，无法施展。 就这样，这种掉落的感觉也不知持续了多久，一直没有摔到地上的疼痛感传来。倒是有一种昏睡感传达向脑部，只不过支撑了一瞬间，大家便纷纷没有了意识，陷入了昏迷之中。 再度醒来时，所有人都在穆麟和萧夜家的客厅里，林汜曦竟然在没有人帮他解除昏睡咒的情况下已经苏醒过来了，正茫然地看着纷纷苏醒的大家。 “你……你为什么不愿意和翎潸在一起？她都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不就是魔族吗？可她变成魔族不也是为了你吗？”谢偲雅倒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苏醒后就立即站起身指着林汜曦质问道。 林汜曦皱起了眉头了，疑惑地看着谢偲雅，想不明白她怎么会知道他和翎潸之间的事情。 与此同时，大家的目光都注意到了林汜曦的身后，本该在楼上已经睡着的端木卓雪，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楼，就坐在林汜曦的身后拨弄着什么。之前林汜曦完全挡住了她，所以大家没有看到，可随着端木卓雪的移动，大家才终于是看到了她。 此时，在场的不少人都明白了林汜曦为何会解除昏睡咒的原因。虽说端木卓雪似乎是没有法力，一学期相处下来，大家都发现了她拥有着法力免疫的能力。 “小雪？”萧夜不可置信地走向林汜曦身后的端木卓雪。 听到声音，端木卓雪抬头，将一直在地面上拨动的东西拿起，递到了萧夜的面前。阳光透过窗洒落其上，使其发出耀眼的彩色光芒。大家的注意力都被这光所吸引，却见到端木卓雪手中的，不过是两颗圆润的玻璃珠。珠子不大，和珍珠的大小差不多。 沫紫涵见状不禁叹息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呢，结果就是个玻璃珠。” 听到声音，端木卓雪转头看向沫紫涵，歪着头的疑惑模样倒是十分的可爱。只是，这样的端木卓雪却给了所有认识她的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毕竟，此时的她和平时的她有些不太一样。 “小雪？”就连最熟悉端木卓雪的萧夜，都不禁有些疑惑起来。 端木卓雪却没有再看向萧夜，而是用另一只手，拿起了其中一颗玻璃珠，对着阳光举起。阳光透过玻璃珠，在其前方形成了一道彩色的光幕。光幕之中，竟赫然是魔王翎潸的影像。 背景是大战之时的破碎学院，翎潸的身影在逐渐虚化消失，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一只手伸出，这滴泪水落在了手中。画面中便不再是翎潸，而是映现出端木卓雪的面容。深黑色的眼瞳中闪烁着红芒，虽然很浅，可被泪水放大后却极为明显。 紧接着，画面消失，彩色的光幕也随之消失。端木卓雪将珠子收回，放到了自己眼前，像个小孩子一样透过珠子来看这个世界。 之前眼瞳中的红芒牵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此时端木卓雪虽是无意而起的行为，却是让大家更为关注。同样是被放大的瞳孔，却不似之前画面中那般深黑，也没有红芒暗藏其中，可瞳孔不知为何却显得有些发蓝。一时之间，有不少人都在对视，却无人说话。 玩够了透过珠子看世界的游戏，端木卓雪便将手中的珠子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地面上，从手中拿起了另一颗珠子举到阳光下查看着。和上一颗一样，又有一道光幕在珠子之前显现。 不过，这一次的画面不再有端木卓雪，而是翎潸和林汜曦。身体已经虚幻到快要彻底消失的翎潸被林汜曦紧紧抱在怀中。在身体完全消失之前，翎潸似乎和林汜曦说了什么。通过谢偲雅的解读，口型为“我爱你”。 随着翎潸的消失，画面并未就此结束。沉浸在翎潸消失的悲伤中的林汜曦并未发觉，在翎潸彻底消失之前，有一滴虚幻的水滴出现在她消失的地方，化作鱼儿在林汜曦身边游淌着。鱼儿围着林汜曦一直游了好几圈才终于停下，停在了林汜曦的面前。 可画面也在这里断开，光幕消散而去。可端木卓雪手中的珠子却在此时再度化作了一尾小鱼，游向了林汜曦所在的方向。端木卓雪下意识地去抓，可林汜曦却要快她一步，迅速将这颗珠子抢在了手中。 端木卓雪立即红了眼眶，委屈地拉住了身边萧夜的衣角，眼睛仍旧盯着被林汜曦抓在手中，重新变回了圆润的珠子。萧夜虽然觉得如今的端木卓雪有些奇怪，可仍旧不忍心见她难过。立即用魔法幻化了一尾小鱼，让小鱼围绕着端木卓雪。 端木卓雪见到小鱼，伸手抓了两下，没有抓到，却极为突然地倒在了萧夜身上，陷入了昏迷。 “她怎么了？”穆麟几乎是立即问道。 萧夜将昏迷的端木卓雪抱起，往楼上房间而去时回了一句：“暂时还不知道，能否拜托慕学姐上楼查看一下？” 慕菲絮立即点头，跟着萧夜就去了楼上。楼下，才见过林汜曦和翎潸的故事，又经历了端木卓雪的离奇昏迷，虽然满腹疑问，可此时却都无人在问话了。 见到穆麟似乎很担心端木卓雪的样子，沫紫涵拉着南宫沧祈和谢偲雅道别后便离开了。见状，狻猊似乎也懂了什么，带着叶荆沐和林汜曦也跟着离开。倒是沈沇沨和秦魈魌两人，没一点反应，依旧坐在沙发上。 看着两人，穆麟强忍下赶人的冲动，也没搭理，直接就去了楼上。 此时的楼上，端木卓雪仍旧在昏迷之中，慕菲絮检查过，可她的身体却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在萧夜的请求之下，慕菲絮只能再检查一次，可结果还是和之前一样。 “不用检查了，你先下去吧！”上楼的穆麟见状制止了萧夜准备再让慕菲絮检查一次的行为，“其他人都离开了，如果你要离开的话，请把下面那两人带走。” “你是在赶我走吗？”慕菲絮在离开房间之时，冲着门口的穆麟笑道。 穆麟没有回话，走进了端木卓雪的房间便把门给关上了。慕菲絮站在门口站了好半晌，才自嘲般地笑笑，转身走下了楼。 房间内，穆麟边走向萧夜边说道：“我怀疑这次和上次大战时一样，丫头昏迷的原因根本就查不出来。如果上次不是从高空掉落，结果也必然和现在是一样。” 萧夜眉头紧皱：“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若小雪以后一直这样，该如何是好？” 穆麟看着床上仍旧在昏迷中的端木卓雪，竟轻叹了口气：“或许，这样的情况不会持续很久……” “魔王翎潸来袭时，小雪失踪了一段时间，水下世界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们根本不知。我觉得小雪这样的情况，应该是在水下发生了什么。”萧夜却依旧说着自己的猜想，“不然，以小雪的情况，为何能打败魔王？” “曾经在人界，丫头也让凛飒消失了。”穆麟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可不是所有都知，小雪和凛飒之间的关系。”萧夜叹息，“即便到了现在，凛飒的名字在小雪面前也是禁忌。” 穆麟沉默，萧夜也同样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只剩下端木卓雪浅浅的呼吸声。两人见端木卓雪没事，这才放心地离开了房间。 楼下，慕菲絮已经离开，沈沇沨和秦魈魌也不在了。 第一卷 冥 第九章 询问 离开了端木卓雪的房间，穆麟和萧夜都没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看着凌乱的客厅，穆麟不禁皱眉：“这里太乱了，该收拾了。” 虽然客厅里来过不少人，可在这里并未吃过东西，而且一直在林汜曦的回忆中，大家根本就没时间将这里弄得多乱。 看着还算是整洁的客厅，萧夜不禁抽搐了下嘴角：“你又不是处女座，怎么洁癖比南宫沧祈还严重？” 穆麟拉着萧夜就往楼上走去：“这里太乱，去我房间说。” 萧夜根本就来不及反应，直接便被穆麟拉到了三楼，穆麟的房间里。对于穆麟而言，只是客厅都不愿让其他人进，能让萧夜进他的房间，确实是件奇迹了。穆麟的房间很是整洁，和人界的房间倒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可才到自己的房间，还没开始说话，穆麟又皱起了眉头，拉着萧夜走了出来。 “我房间不能弄乱，还是去你房间最好！”说着，穆麟又拉了萧夜去二楼。 再度被穆麟拉着走，即便是萧夜也是一阵无语。如果此时的沫紫涵在，肯定会好奇地问穆麟一句：“你真的不是处女座吗？”可萧夜却不会问，只是任由穆麟拉着他楼上楼下的跑。 到了萧夜的房间，穆麟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幅卷轴，拉开后竟然是端木卓雪的陆吾画卷。随着画卷的打开，陆吾兽从画卷中出现。巨大的兽身瞬间占据了大半个房间。直到这时，萧夜才终于明白穆麟为什么不愿在他的房间中谈话了。 “在水淹学院时，你可知丫头在水中的情况？”穆麟对着出现的陆吾兽问道。 “吾……”陆吾兽发出咆哮声，房子似乎都因此而震动。 看着这样的穆麟，萧夜不禁无语。虽然以前听闻过不少穆麟是个疯子的传闻，可如今他才算是真正的见识过了，一点都没有平时的冷酷模样，而且还有点二。 “就你这样还保护丫头？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保护的？”在陆吾兽咆哮过来，穆麟对着它不满地训斥道。 萧夜立即拿了画卷将陆吾兽封印，这才免除了它的第二声咆哮。穆麟对于萧夜的行为只是看了一眼，并未多说，又不知从哪里拿出了端木卓雪的浮鸢剑和魌邪羽。两样武器幻化为人形，在见到穆麟和萧夜时都不禁讶异。 “之前魔王袭击学院，你们跟在小雪身边，是否知晓在水下所发生的事情？”萧夜阻止了穆麟，自己出声问道。 两人都是摇头，魌邪开口道：“主人并未召唤出我俩，对这些并不知情。洛璇不是一直跟在主人身边吗？也许她会知道。” “那段时间，主人应该并未生命危险，自动护主模式并未强行启动。”浮鸢也随之开口，“不过在攻击魔王时，我曾被召唤而出。可那时，主人的气息很怪，虽然还是她，可我们熟悉的气息在那时却几乎完全消失，被那种奇怪的气息取而代之。” “奇怪的气息？”萧夜也随之迷惑。 浮鸢释放出一种气息，虽然很淡，可在场的人还是都可感受：“这是我趁机吸取的一缕气息，你们可以去探查下。虽然能感觉到这也是属于主人的气息，可是和平日时不一样。” 萧夜努力记住了这缕气息，留待日后查探。可穆麟却对于这气息毫无反应，就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随之，穆麟便将浮鸢和魌邪收回，两人也再度变幻回了武器的模样。 “洛璇，倒险些忘了她。”说着，穆麟的手中又多出了一朵颜色黯淡的曼珠沙华。本应盛开的花瓣紧紧收缩在一起，像是在保护着自己一般。 萧夜只看了一眼，便想起了在水下见到这朵花时的场景：房间已经被水所淹没，原本应该在房内的端木卓雪消失，只留下窗边角落处的一朵曼珠沙华。 “她不是被封了灵智吗？”想到了以前的事情，萧夜不禁疑惑。 穆麟手指上有光点闪烁，接着他的手指在花瓣上点了几处，光芒顺着花瓣进入，一丝丝黑雾从花苞顶渗出。 “丫头的金卡给我。”见到这样的情况，穆麟对着萧夜伸手。 萧夜立即找出了端木卓雪的金卡递给穆麟。曼珠沙华被放置到金卡之下，渗出的黑雾渐渐包裹住金卡。当黑雾将金卡彻底包裹住时，金卡便散发出一道金光，震散了这些黑雾。并且，金光追随着源头，争先恐后地钻进了曼珠沙华之中。 “啊！”随着一声痛苦的尖叫声，黑气被驱散，曼珠沙华中迸发出一股金色的光芒。 曼珠沙华紧闭的花瓣缓缓盛开舒展，虽然是朵黑色的花，却也显得生机勃勃。不过一会儿，花朵便幻化成为了一名少女，出现在房间中。 “终于能变回人形了，多谢了！”出现的少女对着萧夜和穆麟微笑道。 “你为何会被封印灵智？”在花朵变回少女的刹那，萧夜立即问道。 少女没有立即回答，露出一副思索的样子，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虽然对于答案很是焦急，可两人却都没有出声催促，静静地等待着。 “那天，你们离开之后，就我和端木在。她在房间里，我在客厅休息。”过了半晌，少女才缓缓述说起来，“原本倒也平安无事，可过了没多久，楼上端木的房间里有东西摔碎的声音。我担心她会出事就急忙赶去楼上，可她的房间门却从里面锁上了。” “小雪她从来都不锁门，怎么会锁上？”忍了半天，萧夜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打断了少女的述说。 少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那天门确实是锁上了。不过这对我来说倒简单，锁上的门几乎没阻碍我便打开了。可房间里，端木却在床上睡觉，地面上也没有摔东西的碎片。我觉得奇怪，就一直待在她房间里看着她。” 少女说着顿了顿，整理了下思路才继续说道：“我看了她很久，她确实是在睡觉，而且睡得很熟。后来我便准备离开，关门时看见窗外不知什么时候涨了水。我就去了窗边，打开窗户看看外面的情况是不是严重，要不要带着端木离开。可就在我准备带着端木去空中时，好像有人拍了我的肩。” “是小雪吗？”萧夜又没忍住，神色紧张地问道。 “不知道。”少女摇了摇头继续说着，“就在我转身想要看是谁的时候，眼前便已经变得一片模糊，接着就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意识极为模糊，法力全失。我想应该在那时应该是被封印了，可我解不开封印，只能慢慢等。” 穆麟点了点头：“能将你彻底封印，可见封印你的人一定法力极强。” “只是一瞬间便能将我封印，这个人肯定不一般。”少女也跟着附和。 “会是翎潸吗？虽然当时的学院内只有她有这个能力，可我总觉得不会是她。”萧夜也缓缓开口道。 穆麟摇了摇头：“不一定是她。” 少女咬了咬嘴唇，神情犹豫。独自纠结了好半天，少女才咬牙道：“我怀疑端木卓雪，那天的房间内，我并没有看见或是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我知道你们肯定不信，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那天我身后，应该只有端木卓雪一人。” “不可能！绝对不会是小雪！”萧夜立即激动起来，“且不说小雪能不能做到，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只要法力高于你，做到不被你发现当然容易，绝不会是小雪封印了你！” 少女看着萧夜，由惊讶转为沉默。穆麟也同样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萧夜，你控制住情绪。不要一碰上与丫头有关的事情你就如此失控，日后容易成为敌人的软肋。” 萧夜虽然不再反驳，可脸色依旧不好，甚至不愿再去看这名少女。少女叹了口气，道歉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不该随便怀疑谁，对不起。” 对于少女的道歉，萧夜脸色缓和了一些，可依旧不愿理会少女。不得已，少女只能变回黑色彼岸花，至少这样不会让气氛一直沉闷下去。 “跟着丫头的小精灵都陷入了沉睡，也无法问出些什么。那天在水底发生的事情，应该只有丫头自己清楚了。”穆麟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见到少女已经不在，萧夜才开口：“小雪不会主动说出来，即便是去问了也问不到答案。翎潸已经不在，小雪我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再出事了。” “校长和长老们都回来了，在学院中，丫头的安全不会有问题，你可以放心。”穆麟安慰道。 萧夜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说话。穆麟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萧夜的房间。在这之后，穆麟并未直接去三楼，而是去了同在二楼的端木卓雪的房间。 房间里，端木卓雪仍旧没有醒过来，可呼吸均匀并无异常。穆麟帮端木卓雪把被子拉上了一些，这才放心的离开。 第一卷 冥 第十章 齐聚 休息了一夜，第二日清晨时，端木卓雪终于是醒了过来。萧夜又叫来了慕菲絮仔细检查了两次，确认了端木卓雪真的没事之后，这才放心了一些。 可苏醒之后的端木卓雪，却像是将一切都忘记了一般，和往日一样和萧夜还有穆麟一起吃着早餐。这里的往日不是指前两日，而是上个学期的相处方式。端木卓雪会叫人，会偶尔露出笑容，不再是终日里沉默。 这一变化虽然让人欣喜，可整整一个暑假都未好转的端木卓雪突然好转了，还是让萧夜有些担忧。至于穆麟，比起萧夜他们早一天开课，如今去上课了，也无法考虑这些事情了。 萧夜陪着端木卓雪整整一日，一起看电视，一起吃饭，甚至是一起散步。可端木卓雪确实是好转了不少，不会不出门，甚至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见人。在散步中遇上了沫紫涵和南宫沧祈，也不会害怕地躲起来了。 “卓雪没什么事吧？昨天那样挺让人担心的。”见到萧夜竟然带着端木卓雪出门，沫紫涵不禁上前，担忧地问道：“萧夜你带着卓雪出来，不会有问题吗？虽然这里没什么人来，可我们这群人，卓雪现在好像也不怎么能接触。” 萧夜笑着摇了摇头：“小雪今天的状态不错，所以我带着她出来看看。见到你们，她好像也没有之前那样害怕了。” 沫紫涵仔细看了看端木卓雪，之后便笑了起来，一副轻松了下来的样子：“谢偲雅搬来了我们公寓，听说那栋多出来的公寓，沈沇沨和秦魈魌搬进去了，我拉着沧祈过去看看，要一起吗？” “他们搬过来了？这片公寓群不是十二星座守护者的居住地吗？”萧夜却是一脸的疑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 不过多出了一栋公寓楼的事情，大家在住回来的第一天便注意到了，只是当时并没有在意。没想到这么快，便有人搬了进来，而且进来的人他们倒是比一般同学要熟悉。 “谢偲雅只和我说了要搬进来，人还没来。”沫紫涵也摇头表示不知道，“我这不想去看看他们俩搬过来了没，正好也可以问一下他们为什么会突然搬过来。”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萧夜也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沫紫涵和南宫沧祈都点了点头，一行四人向着多出的那栋公寓走去。 “卓雪她真的好了吗？跟我们去不会有问题吧？”走了没两步，沫紫涵便回头担忧地看了眼端木卓雪。 萧夜牵着端木卓雪的手紧了紧，这才回道：“没问题，我相信小雪在慢慢好转了。” 四人说着话走到了多出的这栋公寓楼，正好碰见了沈沇沨提着个皮箱站在公寓门口。在远处时就看见有人站着，可直到走近了，沈沇沨依旧是站着，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沈沇沨，你们真的搬进来了吗？”见到了人，沫紫涵便立即出声问道。 沈沇沨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怎么不进去？在门口站着看什么呢？你不会是在等秦魈魌吧？”虽然没得到回话，可这并不妨碍沫紫涵继续问下去。 沈沇沨沉默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进不去。” 跟来的一群人愕然，不解地看着沈沇沨。不明白这明明是他要搬的公寓，怎么会进不去。而就在此时，公寓门被打开了，秦魈魌阴沉着脸出现在公寓内。沈沇沨拿起皮箱，直接便走了进去。沫紫涵一群人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跟进去，于是都愣在门口没有动静。 “进来吧！”对着几人说完，秦魈魌便立即转身往公寓内走去，并且对着正在慢悠悠上楼的沈沇沨吼道：“谁让你进来了？现在、立刻，给我出去！” 才进门的几人面面相觊，不知该如何做是好。可沈沇沨却如同没有听见一般，继续往楼上走着，丝毫不在意秦魈魌的愤怒。 秦魈魌直接冲上了楼，抢过了沈沇沨手中的皮箱，这才让他停了下来，慢悠悠地转过身来看着秦魈魌。四目相对，秦魈魌的眼中满是愤怒，可沈沇沨却是格外的平静。 “我说了，你给我出去！”看着沈沇沨，秦魈魌咬牙切齿般的再度开口。 沈沇沨从秦魈魌手中拿过皮箱，往楼下走去，边走边语气平缓地说道：“这是学院分配的公寓，即便你讨厌我，可我现在不住进来，之后也会住进来的。” 就这样，沈沇沨拿着皮箱一直走去了门外，将皮箱放下后，人就站在门外等着。看到沈沇沨的情况，沫紫涵和萧夜有心想让他搬到他们的公寓楼却是有心无力。沫紫涵他们的公寓，谢偲雅会搬进去，四个人便已经住满。而萧夜那边却有穆麟，让其他人进公寓都极为不愿意，更别说是搬进去了。至于狻猊他们那边，他们人不在这，谁也不能帮他们拿主意。 “你们来有什么事？”没有理会站在外面的沈沇沨，秦魈魌直接便关了门问道。 无论是沫紫涵还是萧夜都愣了一下，而端木卓雪自然是不会说话，没拉着萧夜要走就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听说你们搬来了，做为邻居过来看看。”南宫沧祈笑道。 秦魈魌自然不会信这么简单的理由，可也没有多问，让他们坐在了沙发上，给每人拿了水。对于端木卓雪倒是最特殊的，不仅仅拿了牛奶给她，还给放了块蛋糕在她面前。 沫紫涵看得眼馋，于是不满地瞪向了秦魈魌：“为什么只给卓雪蛋糕，我也是女生，为什么没有？” “因为，我喜欢她啊！”秦魈魌邪魅地笑道。 即便这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话，可对于萧夜而言，也是无法接受的。当即便脸色阴沉下来，带着端木卓雪就要离开。秦魈魌也未阻止，任由萧夜牵着端木卓雪走去了门口。 门被打开，沈沇沨依旧站在门口，在他的身后，谢偲雅不知什么时候来了。 “果然都在这里，我真是太聪明了。”看着门被打开，谢偲雅笑着跑了进来，直奔沫紫涵的身边。 在远处，穆麟他们五人的身影也在往这边走来，看来他们下课后也听说了此事了。萧夜原本想要带着端木卓雪离开的脚步停住了，看着远处的来人，站在门口不知该如何是好。 此时，端木卓雪却是动了。上前将站在门口的沈沇沨拉住，直接便拉进了屋内。进了屋，端木卓雪才怯怯地松了手，跑到了萧夜的身边。 见到沈沇沨又进了屋，秦魈魌立即变得暴躁了起来。可人是端木卓雪拉进来的，他又不好对着端木卓雪发火。对于这些，沈沇沨都未在意，提着皮箱再次往楼上走去。秦魈魌也顾不得其他，直接跑过去堵住了楼梯口，不让沈沇沨上去。沈沇沨再次将皮箱放在了脚边，静静地站立着，不说话也不动。 两人在楼梯口对峙着，门外远处的穆麟五人却已经慢慢走近，到了门口。萧夜和端木卓雪就在门边，五人说着话便直接走了进来。 “你们也在啊！”进门的慕菲絮笑道，“端木同学的状态似乎不错，都能出门了。” 突然见到这么多人进来，端木卓雪倒也没躲，只是对着走在最后的穆麟伸出了手。穆麟立即上前，将端木卓雪的手牵住。几人这才关了门，走向了沙发。对于楼梯口对峙的两人，竟然没有人理会。 见到来了一大群人，秦魈魌也顾不得和沈沇沨之间的争执，强拉了他走向了沙发上的众人。至于沈沇沨的小皮箱，则被遗落在了楼梯口处。 “来得正好，你们现在搬来了，以后就是邻居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就住在第一栋公寓。”看到秦魈魌和沈沇沨过来了，慕菲絮便笑容温柔地说道。 沈沇沨点了点头，挣开了秦魈魌的手坐了下来。可秦魈魌却像是赌气的小孩子一般，将沈沇沨给推开，自己坐在了沈沇沨的位置上。沈沇沨也没在意，在他旁边找了个位置又坐下了。 “你坐远点，我不想和你坐一起！”秦魈魌不满地看着沈沇沨坐在自己身边，又伸手推了推他。 沈沇沨却并不理会秦魈魌，无论他怎么推，沈沇沨却是连动都不带动的。 “你们俩感情真好！”慕菲絮见状不禁笑了笑。 “谁会和他感情好？”秦魈魌惊讶地指着沈沇沨，可慕菲絮却依旧在笑。见状，秦魈魌终于是沉默了下来，不再说话了。 这边终于安静了，狻猊才沉着脸开口：“你们为什么会搬到这片公寓区？” “校长安排的。”谢偲雅抢着回答道，“就在昨晚，快半夜了。屋里突然亮了，然后房间里就多了张通知，通知我搬到这边来。对了通知上的署名就是校长，大概是看我和紫涵关系好，所以让我们住在一起吧。” “胡说八道！”叶荆沐立即反驳，“你知不知道，这片公寓区当初建立，就是为了让十二星守护者单独居住，如今怎么可能就因为关系好就让你们搬进来？” 谢偲雅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叶荆沐：“你自己看，就是校长让我们搬的，又不是我自作主张要搬进来。再说了，我和紫涵住，又没占你们的房间，你那么激动做什么？都吓坏宝宝了。” 谢偲雅突然的一句吓坏宝宝了，倒是让在场的人受惊不小，只觉得感觉到了一阵恶寒。虽然知道谢偲雅这人有些神神叨叨的，这在第一次见她时就看出来了，可也没想到她如今能如此自然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叶荆沐愣了好半天，才终于是反应过来从谢偲雅的手中接过通知。上面确实写着搬迁的通知，而且署名确实是有个名字，可完全看不出写着什么，也不知谢偲雅是如何看出是校长的。经过慕菲絮的辨认，确认了这种看不出字的字就是湮奈校长的笔迹。 “可是，为什么呢？”即便如此，叶荆沐还是想不通缘由。 “我记得，和端木卓雪关系不错的话，确实有可能成为十二星守护者。当初萧夜、紫涵和沧祈能够成为十二星守护者，不就是因为端木卓雪的原因吗？”慕菲絮分析道。 穆麟却是不禁摇头：“他们三和丫头，关系哪好了？” 慕菲絮又不禁点了点头：“确实，要说关系好，除了萧夜，就穆麟和端木同学的关系最好了。这么说来，也不应该是他们成为守护者。” 在场之人，除了端木卓雪以外，都陷入了沉思之中，谁也想不通，谢偲雅他们为何会突然间就搬到了这边公寓。 “都不要想了，你们想也想不到原因的。”湮奈校长的声音在公寓内响起。 大家立即顺着声音去寻找，可环顾四周，却都未发现湮奈校长的身影。这才猜测着湮奈校长应该只是传音，人却并未过来。 “这个假期，天帝因魔族入侵之事召见。这次天魔两族的百年之约取消，并未再签下百年安定契约，天魔两族间的战争应该不远了。十二星守护者的选出持续了近十年，却一直未曾有结果。如今，领导者已现，经天帝旨意，命定你们十二人为十二星守护者。”湮奈校长的声音缓缓传出，虽是在公寓中响起，可却在大家心中不断地回荡着。 对于其他人或许感触不深，可对于穆麟、慕菲絮和狻猊五人而言，他们曾经为了一个候补者的位置便拼死战斗过。曾以为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十二星守护者了，还阻止过端木卓雪入校。如今，突然间便成为了守护者，而不再是候补者，对于他们而言，无疑不是激动与兴奋的。所以，湮奈校长的声音即便是消失了，可也会一直回荡在他们的心中，短时间内无法消散。 “这就是为什么会多出一栋公寓楼，为什么他们会搬过来居住的原因。从今之后，你们十二人便是十二星守护者，责任重大，可要努力啊！”湮奈校长继续说着，可没人再继续听他究竟说了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