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介绍 关于神奇的蛇   蛇的出现大概在1.5亿年以前,毒蛇的出现则要晚得多,它是由无毒蛇进化而来,在2700万年前才出现。目前世界上的蛇约有3000种,其中毒蛇有600多种。   蛇的个体差异很大,世界上最短的无毒蛇,只有9厘米长,而分布在东南亚一带的网蛇,最长的可达10米左右。而南美洲的水蟒更长,竟达11米以上,体重100多公斤。1960年在巴西城发现一条南美蟒蛇,重227公斤,长8.46米,腰围111.76厘米。世界上最毒的蛇为海蛇,每次分泌的微量毒液,就足以使上万只老鼠当场毙命。蛇的寿命一般在几年到二三十年之间,,每年长一圆环,1978年在南太平洋深海中发现了一条长寿绿茸线蛇已活了1687岁。   蛇非常聪明灵活,《圣经》上有“温驯如鸽子,智慧如蛇”之说。蛇的捕食本领相当高强,能吞进比自己大许多倍的食物。我国古代早就有巴蛇吞象的传说,说巴地有能吞食大象的巨蛇,三年之后才吐出骨头。非洲有一种食蛋蛇,还没有人的手指粗,却可以吞进鸡蛋和鸭蛋,吃完蛋清和蛋黄后,还能吐出蛋壳;巴西草原的果色蛇,全身呈绿色,舌尖上长有果子形的圆舌粒,跟樱桃相似,小鸟误认为是果子,因啄食而丧生;东南亚和非洲鲁什马河流域的飞蛇,其肋骨具有较强的活动性,滑翔时能展开,使身体呈扁平状,故能从树枝高处跃入空中,陡峭地滑翔而下,有时快得像离弦的箭,能吞食飞行的小鸟;而非洲黑毒蛇爬行最快,可以高于每秒5米的速度向前冲刺,追赶逃跑的猎物。   蛇的记忆力很好,也非常记仇,能准确地认出曾经伤害过它的人,多年以后还会伺机进行报复。蛇的同类受到侵犯时,有时也会群起而攻。   蛇对音乐非常敏感。早在公元前3世纪,印度就有耍蛇的职业,在“蛇郎”吹奏的“蛇笛”中,一条条蛇袅袅起舞,舞姿灵活柔美,引人入胜。南美一些地方的蟒蛇还可以驯养成家蟒,负责守家和“照看”幼儿。印尼佛罗勒斯岛上居民饲养的无毒蛇能随同主人一起下地干活。种子入土后,它便守在地里,驱赶啄食种子的野鸟;树上的果子成熟了,家蛇便爬上枝头,甩动尾巴,将成熟的果子打下。一些国家还利用毒蛇来守卫金库。他们除了使用现代化的装置外,再放进一两条剧毒蛇,使盗金者望而生畏。更为有趣的是用活蛇做耳环。非洲喀麦隆西部,有一种细如手指的“银枪蛇”,花纹极美,当地妇女捕获后拔去毒牙,将蛇尾扎成小圆圈,系上细线穿在耳垂上。银枪蛇时时昂起头,吐出火红的舌信,非常有趣。   蛇曾是人们崇拜的一种动物。一些原始部落,如美洲印第安人就有9个部落有蛇氏族,有的甚至将响尾蛇作为民族标志。澳洲的华伦姆格人有一种图腾崇拜仪式。仪式上,人们用颜料涂抹全身,扮成蛇的样子且歌且舞,讴歌蛇的历史与威力,祈求蛇神护佑。   在我国仰韶文化的陶器上有蛇的图像。这些图像可能就是当时的氏族图腾。有趣的是,传说中的汉族祖先,亦有不少是蛇的化身。据《列子》中记载:“疱牺氏、女蜗氏、神龙(农)氏、夏后氏,蛇身人面,牛首虎鼻”。《山海经》里有“共工氏蛇身朱发”之说。在伏羲部落中有飞龙氏、潜龙氏、居龙氏、降龙氏、土龙氏、水龙氏、赤龙氏、青龙氏、白龙氏、黑龙氏、黄龙氏等11个氏族,它们可能是以各种蛇为其图腾的氏族。我国传说中的龙,恐怕就是蛇的神化,例如古代居住于东方的夷族,他们的一个著名酋长叫做太暤。据说他是人头蛇身,又说是龙身。 作品相关介绍 关于神奇的蛇(2)   蛇全身是宝。蛇肉鲜美可口,营养丰富,为餐中佳肴。蛇胆、蛇肝、蛇皮、蛇毒、蛇油、蛇蜕,乃至蛇血、蛇肠杂等均可入药治病。将蛇浸制药酒,能治风湿性关节炎、神经痛等症。五步蛇还是治疗顽固性瘙痒和麻风的传统要药。蛇胆非常名贵,能驱风除湿、明目益肝。蝮蛇干粉可治恶性肿瘤、风湿症,若配以草药,有延年益寿的奇功。蛇毒是稀世之宝,可制成镇痛、抗毒、抗凝血的良药。蛇毒远比黄金还贵,1克蛇毒价值数万美元。   原始社会解体后,我们知道了野生动物在维护自然生态环境方面所起的极其重要的作用。野生动物物种都是生态系统中的重要一环,它们通过食物链的关系互相依存、互相制约。一旦食物链的某一环节出现问题,整个生态系统的平衡就会受到严重影响。青草——蝗虫——蛙(鼠)——蛇——鹰,这就是其中的一条食物链,如果人类无节制地捕猎野外的蛇,蛇就越来越少,导致森林、草地和农田的鼠害越来越猖獗,鼠害和虫害给农林牧业造成的损失是无法估量的,生态环境就会受到严重破坏。   蛇是很有诱惑力的动物。尽管在山上、树林里、田野中,甚至于在水里,都能看到它,但不论在哪里,只要有蛇出现,就会吸引着一大群人,老的小的都会围上来看,尤其是小孩子们,更是兴奋万分。而且,不仅喜欢蛇的人要饱览一番,怕蛇的人也常常带着恐惧的心情远远地瞧着它。可见,在人们心目中,对蛇总还有几分害怕,也难免有些神秘之感。   原始社会解体以后,图腾制也随之逐渐消失,但图腾崇拜的影响是很深远的,尤其是崇拜蛇的风俗在许多民族中仍旧相当普遍。马达加斯加岛上的土著萨克拉瓦族,把蛇看做是具有神秘力量的动物,认为人是蛇的化身,对蛇非常崇敬。在阿尔及利亚,水蛇被奉为家的保护者,往往被供养起来。非洲的土著直到现在,在他们的盾上还画着蛇的图形,相信它有特殊的魔力。我国台湾省的少数民族派花族在刀鞘上、食具上都刻上蛇的花纹,他们对一种叫做“龟壳花蛇”的毒蛇极其崇敬,不敢杀害,甚至在房子里另辟小室给它居住,小室内外的装饰及用具都雕刻了蛇样花纹。北美土著爱斯基摩人,有在身上黥刻蛇形斑纹的习惯。非洲有些土著用蛇皮镶在盾上,以为这样就会得到蛇的神力保护。我国十二生肖中有蛇和其他一些动物,这也可能与图腾崇拜有关。崇拜蛇图腾的残余观念,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故事反映出来。这一类的故事是很多的,最早见之于文字的,恐怕要算《圣经》创世纪中关于亚当、夏娃和蛇的故事了,这是纪元前5世纪左右的记载。比这稍晚的是《伊索寓言》中农夫和冻僵的蛇的故事。在我国有关蛇的故事中,流传得最广的是以白蛇(白娘子)和许仙为主角的《白蛇传》,它在宋代已经口头传述,到了明代嘉靖年间被用文字记录下来。此外,比较动人的还有北美印第安人中战士变蛇的故事,蛇创造岛屿的故事;在西班牙有蛇精的故事;在苏联有巨蛇波洛兹的故事;我国苗族中有蛇郎和阿宜的故事,等等。这些故事不仅反映了人类和蛇的密切关系,而且通过这些故事,可以看到蛇图腾崇拜的深刻影响。 作品相关介绍 有关蛇的传说   圣经上有这样一则故事:耶和华用尘土造了人---亚当,并在东方造了伊甸园,把亚当安排在那里看守果园。园里有各种各样的树结满了果子。神对亚当说:“这些树上的果子你都可以吃,只是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不可吃。因为你吃必死。”耶和华考虑亚当独处寂寞,便从亚当的身上取下一根肋骨造了女人--夏娃。于是,他们成为夫妻,赤身裸体地守望着伊甸园。   一天,伊甸园田野里的蛇鼓动女人摘吃善恶树的果实。女人说:“不可,耶和华说了,我们吃后必死!”蛇不死心,说:“你吃了不一定会死。因为你吃了以后眼睛明亮了,与神一样,有智慧,能分别善恶。”女人经不起诱惑,不仅自己摘吃了,还给亚当吃。第二天他们的眼睛明亮了,才知道自己赤身裸体,便用无花果叶为自己编作裙子。天起风了,耶和华来到园里,发现亚当和夏娃躲藏起来,便叫他们出来,问明原委。亚当和夏娃都说是蛇诱惑他们吃了善恶树的果实,所以才知道自己赤身裸体感到羞耻,便躲起来了。   耶和华为此惩罚了蛇和亚当、夏娃。他让蛇用肚子行走,终身吃土,让蛇与女人为仇,蛇的后裔和女人的后裔耶彼此为仇。女人的后裔要伤蛇的头,而蛇要伤女人后裔的脚跟。他让女人除经受怀胎和生子的痛苦外,还要恋慕并接受男人的管辖。他让亚当付出终身付出劳动才能生存下去,并且终归于尘土。最后,他还将亚当、夏娃被逐出了伊甸园。从此,亚当、夏娃便成了众生之父母。   圣经里讲到蛇到达伊甸园时,是这么说的:“蛇从空中飞落到地面,从地上立起身子来,与夏娃说话”。上帝惩罚蛇,令其失去了翅膀和人身,变成一根弯弯曲曲的长虫,令人生厌,只能用肚子爬行,终身钻洞吃土。   在中国,蛇年,排行“十二相属(生肖)”第6位。传说蛇500年化为蛟,蛟千年化为龙,龙再500年长角,再过千年长翅膀,便成神龙。故称龙为“大龙”,蛇为“小龙”。《左传》、《孟子》诸书将龙蛇并列,如“深山大泽,实生龙蛇”,“龙蛇居之”等。可见古人对龙蛇的认识是一种历史文化现象,蛇与龙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追溯历史,古代人最早把蛇作为圣物。埃及君主把蛇看成最高权威的保护神;印度人褒扬蛇的智慧和象征;中国人最早以蛇作为崇拜图腾。   我国从神话中开天辟地的盘古,到华夏族的始祖女娲、伏羲、轩辕帝,都是“人首蛇身”。被儒家称为圣人者,则几乎无不与蛇有“亲缘”关系。尧母庆都,与赤蛇合婚生尧;舜母握登见大虹而生舜;夏为龙族,“夏后氏蛇身人首”。相传夏禹凿龙门之山,至空岩,有神蛇身人面,示禹八卦图,并授之玉简。禹即执此简以平定水土。中国封建时代的皇妃们,自刘邦的母亲“梦与龙交”生刘邦后,大都梦想在深宫作一次蛇的“情人”,以便早生“龙子”。相传,玄武大帝有两种伴护圣物———龟与蛇。这两物曾触犯天条也被贬下凡间,化为龟蛇二山(今武汉的龟山、蛇山)。二灵忠诚镇锁长江,玉帝让其转世投胎。蛇灵性聪明游在前,获得生肖属相,而龟终因落后榜上无名。 作品相关介绍 有关蛇的传说(2)   “人心不足蛇吞相”缘自一个典故:从前有一个很穷的人救了一条蛇的命,蛇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于是就让这个人提出要求,满足他的愿望。这个人一开始只要求简单的衣食,蛇都满足了他的愿望,后来慢慢的贪欲生起,要求做官,蛇也满足了他。一直到他做了宰相,还不满足,还要求做皇帝。蛇此时终于明了,人的贪心是永无止境的,于是一口就把这个人吞吃掉了。   所以,蛇吞掉的是宰相,而不是大象。故此,留下了“人心不足蛇吞相”的典故。   人心不足蛇吞象",意思是说:人的贪欲无止境,就像小小的蛇,竟要把庞然大物的象吞下去一样.这个俗语原从成语"巴蛇吞象"演变来的."巴蛇吞象"原出自《山海经海内南经》.其文曰:"巴蛇食象,三岁而出其骨.君子服之,无心腹之疾."意思是:有一种巴蛇能吃大象(传说巴蛇生于南海,黑身子,青脑袋,长800尺),它把象吞下去后,消化三年,才把象的骨头吐出来.这种象骨服食后可治腹内的疾病.由此可见,即使是神话中的大蛇,吞下一头大象也是不容易的事情.那么一般的蛇,要想吞象,那当然更是不自量力了.后来遂以此比喻人心贪得无厌.久而久之即演变为"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俗语.明代学者罗洪宪诗:“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清•翟灏《通俗编•禽鱼》)   在民间还有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故事:传说,从前有一个农民上山砍柴,见一条小蛇冻得发僵,非常可怜.农民就把它揣在怀里,带回家中喂养起来.小蛇慢慢长成大蛇,自己能生活了,农民就把它放在山后石洞里,渴了饮山泉,饿了吃野果,大蛇自然对农民很感激.过了些日子,大蛇的石洞口长出棵小小的灵芝.它精心守护,培育,灵芝越长越大,越长越神奇.人们都想得到它,只因蛇的守护,谁也不敢近前.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就叫人四下张贴了一道皇榜:谁能采来这棵灵芝,就受重赏.这个农民想得到赏赐,就央求大蛇把灵芝送给他.大蛇答应了他的要求,农民就把灵芝献给皇上,得到一批金银财宝的奖赏.又过了些日子,皇后的眼瞎了,御医说只有龙蛇的眼珠才能治好.皇上又想到这个献灵芝的农民,就命他去挖那大蛇的眼睛.许诺他事成之后,封他为宰相.这农民发了财,又想当官,就又来央求大蛇给他一只眼珠.大蛇只好忍痛让他挖去一只眼珠,皇后的眼睛复明了,农民遂当上宰相.他当上宰相后,养尊处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生怕哪一天死掉,丢下这万贯家财.于是,就想到长生不老之法.听说吃龙蛇心能够长生不老,就又到山中去找大蛇,要求再给他一颗心,成全他长生不老.大蛇见他如此贪心不足,就张嘴叫他去挖.这个贪婪的宰相一近前,就被大蛇吞下肚里,再也没回来.古代典故和民间传说有所不同.一个是说蛇的贪婪——"蛇吞象";一个是说人的贪婪,人被蛇吞掉——"蛇吞相",这大概是口头文学传播演变的结果.无需鉴别真伪,都是比喻贪心不足,不得好下场.教育人们要克制欲望,不要得了星星盼月亮.常言道:"知足长乐".当然这句话用在事业上,学业上是消极的,不对的,而在克制私欲和贪心上,则是有其可取之处的. 作品相关介绍 上架前的话   本书从下一章开始就要上架了。上架之前老墨与书友聊上几句话,算是上架感言。   早年当兵时,一次野外训练,天降大雨,大家躲在帐蓬中无事可作,连长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后来我写了一个五百多字的小文,叫《人心不足蛇吞相》,刊登在一家报纸上。去年,闲来无事,将那小文翻了出来,再读,感觉有点意思,便添头加尾,构成一篇二十万字的传奇小说,想出本实体小说。后有人联系我,此书可以合作出版,大概要花些钱。老墨本无多少余钱,也无出名之欲望,便想发到网络上。我头一次在网络上发文,一切不懂,逐浪编辑泡泡冰给予我很多帮助,使我知道了网文二、三十万字不过是个短篇小文,这才重新构思,增加人物,埋下了诸多伏笔,此书大概八十万字结稿。倘若写得兴浓,尚可再多一些。   这部小说围绕着一条绿身红顶蛇,设置了一系列的矛盾冲突,构设了一个个情节曲折的故事,力图作到险象环生,引人入胜,充满言情、侠义的神秘的色彩,虽不是一会儿天上,转而又是地下,那种玄幻,却也充满传奇、神话色彩,足可以泡上一杯清茶,慢慢品来。   关于蛇,在中国有许许多多美好的民间故事,例如《白蛇传》便是一例。本说的红顶蛇也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美好形象。它具有人的善良、仁慈、知恩图报的品格。当它的救命恩人遇到困难的时候,它能够舍身相救,直到最后牺牲生命,实际就是人格化的动物。   关于民间“人心不足蛇吞相”的传说,有多种版本,“人心不足蛇吞相”这句话,众人耳熟,但其中的故事,无人能详。目前,尚没有一个长篇。老墨正是用这个古老的俗语,演绎成一连串跌宕动人的故事,为“知恩图报”与“施恩不图报”这一美好主题,赋予了一个完整内容,极具民间传说色彩,相信书友细细品,一定能喜欢。   至于这书上架,书友要自掏出几角几分钱来读,老墨深感汗颜,对不住了。我会越写越认真,对得起书友的关爱。在此,老墨感谢编辑泡泡冰,感谢热心的书友炎雀儿精心作了书评。诸位有什么意见,请多多指出,老墨定当改正。 正文 楔子(1)   蛇山,一场大雪之后,一片银白、幽静。   那蛇山真如巨蛇之状,游走神行,曲曲弯弯,绵延千里。   在蛇山深处,沟壑纵横,古木参天。这地方叫蛇窝子,顾名思义,就是各种蛇蟒聚集之处。这儿有光怪陆离的大蛇小蛇长蛇短蛇有毒的蛇和没有毒的蛇,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无人能数得清,谁都叫不上名字来。   在一片苍松翠柏掩映之下,有一座极不起眼的破旧院落,院子有十几间木头板房,门窗紧闭。一个八岁大的光头小男孩慢慢搀扶着一位驼背老人,来到一间朝阳大堂屋子,气喘吁吁地指点一个年轻汉子给小蛇们喂食。这老者不知今年有多大年纪,白发齐肩、黝黑脸上布满皱纹,佝偻着腰,说话打着颤音,不时停下话来,喘着粗气,此人便是驰名几千里的神秘蛇王李罗锅。这光头小男孩是他两年前,在山中从一个濒临死去的女人手中救下的,叫赵志钢。那女子是一位将军的夫人,丈夫战死,自己抱个孩子,被一伙官兵追杀。   李罗锅深精蛇道,一生与蛇有不结之缘,养蛇、训蛇、放蛇,乐此不疲。在这个落院子里,他培育出许多新品种的蛇,然后放归蛇山。他又是蛇山一位神秘的世外高人,方圆数千里蛇山,哪里有奇禽异兽、山珍野味,悉在他脑海之中。   在这院子十几间屋子,整齐摆放着一排排小木箱子,每个箱子里都蓄有柔软的干草,上面伏着各式各样、色彩斑斓的小蛇。屋子烧着干柴,温暖如春。在这寒冬腊月,荒山野岭,一片寂静,蛇蟒们早已钻入洞穴,安静地冬眠了,而这儿,群蛇却活蹦乱跳,热闹非凡。   就在这场鹅毛大雪封死山路之时,年轻人刘端仙跌跌撞撞扑进院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苦苦相求,让蛇王李罗锅收留他作徒弟。   李罗锅瞅了一眼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年轻人,呵呵一笑,扶起小伙子,颤悠悠地摇摇头,道:“我一个闲云野鹤,又无一糊口之能,收哪门徒弟?这冰天雪地,你要真无处可去,愿住上几日,就帮我养养蛇吧。我现在身子骨太差了,小刚这孩子又太小,正好缺少个帮手。”说罢,又不停地喘息起来。   于是,刘端仙就住下来,成了蛇王的一个帮手。   小刚见这刘端仙是个麻脸,说话时,一双眼睛总是低低地瞅着你,像是双贪婪的狼眼,心里怪爷爷不该收留这个来历不明之人,不由得从心里头提防着他,总怕发生什么不测。   刘端仙干活很能吃苦,从早一直干到晚,不声不响,不懂的地方就来问李罗锅。每日,蛇王都在小刚的搀扶之下,一个个箱子查看他饲养的小蛇,告诉那年轻人刘端仙,哪些蛇要喂些什么东西,如何喂养。   刘端仙不解,问:“师傅,这蛇本是野生之物,漫山遍野,死死生生,层出不穷,您还要养它是为何?”   蛇王呵呵一笑,喘息未定,道:“小伙子,你的功力不够,看不出这其中的奥妙,慢慢的就会看出不同了。蛇为蛇山命脉,此蛇非彼蛇,它们都是蛇山的珍物,为数稀少,你要精心喂养,天暖之日就要把它们放归山野。”说罢,便跌跌跄跄地走了。   刘端仙还是疑惑不解。   蛇王来到窗子前、矮墙一个小木箱旁,手颤抖着,从一个木箱中掏出一条小蛇,放在掌中把玩。这小蛇只有筷子粗细长短,墨绿颜色,淡淡的花纹,纹中闪烁着丝丝光亮,一对蛇眼,虽只有小米粒大小,却是晶莹闪亮,最特殊之处,是脑门上有个小紅点,宛如一颗璀灿的宝石,十分的耀眼。   刘端仙见李罗锅表情怪异,眯缝着双眼,不时高兴地抽动着嘴角,一脸得意、喜爱之色,便上来,小心问:“师傅,我看这蛇也没有何特殊之处,值得您这般喜爱?”   李罗锅警觉地瞅了刘端仙一眼,道:“哦,年轻人,这你就不懂了,此蛇可非同一般,长得越大,它的特殊之处就越是明显,过个三、两年你再看看,准惊呆了你!你要好生伺候,出了差错,要引来杀身之祸。”   刘端仙摇摇头,更是不解。   天入三九,呵气成霜,滴水结冰,越来越冷。蛇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他把喂养蛇的事全都交给小伙子刘端仙,可只有一条蛇他放心不下,每日都要让小刚搀扶着他,亲自到窗前,把它箱子掏出来,放在手掌上把玩一阵子,然后,将蛇放回箱中,才安心回炕上歇息,这就是那条小小的绿身红顶蛇。   后来,李罗锅病重得下不来炕,便叫小刚把蛇箱搬到炕上,晚上睡觉,放在他与小刚中间。   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潜藏着什么秘密,刘端仙百思不得其解。他决心揭开这个迷底。可是,那小刚虽是小小年纪,却很有心计,一直对他对心存戒备,一双大眼睛死死地盯住他,叫他不敢轻易下手。   这天,刘端仙哭丧着脸,主动和赵志钢搭话:“小刚弟弟,我看师傅的身子越来越差,这大雪封门,又无处去请大夫,不知家中还有什么好吃的东西,我给他做些吃,补补身子,把这最冷的几天熬过就好了。”   秋天之时,爷爷的身子就不好,家中不像往年那样,积攒下多少食物。今年山雪又来得早,又加上多了一个吃饭的人,现在,家中真就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了。小刚凝眉想了想,大眼睛一亮,有了一个主意,道:“你在家好好照顾爷爷,我出去打两只山鸡,回来给爷爷炖个山参吃。”   刘端仙道:“你这个主意真是不错,山鸡炖山参,那可是大补之物,可这大雪封山,到哪里找山鸡?”   “你难道不是山里人,连这个都不懂?小刚懒得与他说话,自己出了屋,套上个狗爬犁,向大山深处驶去。   小钢在这山里生活了两年,知道大雪封山,可怜的山鸡、野兔、狍子、野猪会冒险四处觅食,白雪皑皑的山野会留下它们的足迹。小刚手中有蛇王爷爷给他做的弹弓,那是他顺手的武器,多少飞禽走兽都葬身在他的弹子之下。 正文 楔子(2)   赵志钢一走,院子里只剰下刘端仙和李罗锅两个人。天快到晌午,刘端仙给蛇王李罗锅做了碗汤,稳稳地端上来,轻声唤道:“师父,我给您做了碗参汤,热乎乎喝下,身子骨就会有力量。”   李罗锅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唤他,坐起身来,一口气将一碗参汤喝下,袖子一抹嘴的功夫,顿觉热血上涌,满面彤红,睁圆双目,怪异在屋子里张望。   刘端仙“嘿嘿”一声冷笑,知道好戏该开始了。   原来,这刘端仙是个跑江湖的游医,学些邪门歪道的医术,一生梦想升官发财、出人头地。他听人说,在蛇山深处,有一个蛇王叫李罗锅,深藏蛇山之宝,便奔他而来。可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老头子缄口不言,什么宝物也没探听到。眼见其身体每况愈下,不知哪日一命呜呼,就会把一切秘密带进土里。他不能再这样傻等下去,就在参汤之中加入他配制的迷魂汤。但凡人喝下这迷魂汤,不能撒谎,不会隐瞒,叫他说啥便全盘说出来。现在药力开始发作了,蛇王的意识已经在他的掌控之中。   刘端仙轻声唤了一下蛇王:“师父,师父,您老人家身子这么差,总不能把蛇山秘密带到棺材吧,您说是不是?”   李罗锅目光呆滞,楞楞道:“是,你说得极是。”   “那就跟我细细说说您身边这条红顶蛇好吗?您为何总是对它另眼相看,它身上有何秘密?”   “你是说红顶蛇吗?好,我就说给你听。”   “太好了,师父,那咱们就开始吧。”   “这条红顶蛇可是蛇山的镇山之宝。”   “它宝在何处?”   “那一天也说不完。”   “那不急,您老人家就慢慢地说来,我把它记下来。”   “不用记,我这有一本书,都记在上面。”   刘端仙见这蛇王果然诚实,没问到的也说了出来,心中又是一喜,忙问:“书在哪里?”   蛇王把手伸向怀中,掏了半晌,拿出一本破旧发黄的书。   刘端仙接过书本一看,书皮上写到《蛇山秘录》四个字,里面记录的都是蛇山的秘事。   “哎呀,这可是天大的宝物,您这书是哪来的?”   “这是我师爷留下来的。嘱咐我,此书不能传外人,否则,后患无穷。”   刘端仙眼珠溜溜转一圈,盯着蛇王,轻声道:“我知道了。我是您的徒儿,不是外人,对不对?好了,您累了,躺下睡一会儿吧,睡着了,您的病也就好了。”   “好吧,我睡一会儿觉。”蛇王爽快应道,躺倒便呼呼打起酣声。   现在,刘端仙有足够的功夫来看这本书。   刘端仙慢慢将书翻开几页,见上面写道:“蛇山每百年出一蛇,浑身墨绿,额头有一红珠,珠随蛇长,此为蛇仙、至宝。其蛇身五脏六腑皆为宝物,取其心,鲜活食之,可以长生……。”   刘端仙激动得颤抖起来,这书中所说,难道就是这炕上之蛇?他凑近小木箱子,向里面看了一眼,小蛇警觉地将蛇头探起,眼盯盯的看着它,蛇头有一红点,宝光闪烁。   刘端仙重又捧起书往下看,下面文字很长,详细记录着红顶蛇的奥秘,可他太过激动,两只手都哆嗦起来,看不下去了。   刘端仙飞快地转动着两只小眼珠子,沉吟半晌,然后,小心将书揣进怀中,将装小蛇的小木箱用床棉被包裹好。好了,现在有一书一蛇足矣。他到这里来,就是要探寻蛇山的秘密,现在宝物到手,再没必要留下来,他要远走高飞了。不过他还要稍等一会,要等那小孩子赵志钢。他要斩草除根,不能把那孩子留在蛇山。   刘端仙回头看了一眼李罗锅,蛇王正酣声大作;出了房门张望一番,山林一片寂静,看不见小刚的影子。他着急了,再过一会儿,蛇王的药力一过就会苏醒过来。再则,那小刚虽才八岁,可他不知为何,还是有些怵驴孩子。那小子总是用鹰一般的眼睛看着他,还有他手里那弹弓,他见识过,几乎是弹无虚发,百发百中。   刘端仙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迅速地在屋子中央架起干柴,从炉灶中取出火种,点燃干柴,抱着木箱逃出屋子。   刘端仙踏着山雪,顶风奔蛇山西角跑去,跑到一个高岗,回头向蛇王的院落望去,只见浓烟滚滚,火光冲天。他一阵冷笑,心中暗叫:“哈哈,李罗锅,你就好好歇着吧,我有这一蛇,一书,我就是蛇山的老大,方圆千里的珍宝都在我的手中了。”   刘端仙累了,坐在一块大石上歇息。虽是冬日,中午的日光射过来,暖融融的。他心里美透了,这一切都如同作一场梦一般,来的是何等的畅快、容易。他把手伸进怀中,那本《蛇山秘录》还在,掏出来,看了两眼,又放入怀中。他看了看身边的小木箱了,心里发痒,忍不住轻轻打开棉被,想仔细看看红顶蛇。可这一看不要紧,他大吃一惊,木箱之中空空如也,红顶蛇早没了踪影。   其实,红顶蛇并非早就溜掉,是趁他打开被子的一瞬,钻了出来,象条太阳光“嗖”一闪,只是刘端仙没有发现罢了。   红顶蛇并不着急跑掉,这冰天雪地,它也无路可逃,此刻,正与他十步之遥,伏在一块石头上晒太阳。那石头与蛇身颜色相似,刘端仙四处搜寻没有发现。   “嗷”的一声凄洌的怪叫,一只凶猛的黑鹰从空中俯冲下来。刘端仙以为,那鹰是奔他而来,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卧倒。黑鹰从刘端仙头上一掠而过,叼起那条红顶蛇重又冲向太空。   一阵风过去,刘端仙抬头仰望,好象鹰嘴上有一条小蛇,他不敢断定,那是不是红顶蛇?可这冰天雪地,不是红顶蛇还会有别的蛇吗?   赵志钢果真用弹弓打了两只山鸡,兴冲冲地往家赶,远远地看见院子冒起浓烟,吓了一跳,忙吆喝拉爬犁的黑狗快跑。近到跟前,果然,是房子着火了,他大喊道:“爷爷。”冲了进去。   蛇王李罗锅此时药力已过,苏醒过来,不知什么时候从炕上滚落到地上,烟炝得不停地喘息咳嗽。   赵志钢上前就往外拽李罗锅。   李罗锅挣扎着,道:“小刚,去炕上抱那红顶蛇。”   赵志钢急忙到炕上找红顶蛇,可蛇箱子没有了。“爷爷,蛇箱子没有了。”   此刻,房脊烧得咔咔直响,小钢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硬把李罗锅拖出房门,房子轰隆一声,瘫塌了。 正文 楔子(3)   风向东南方刮去,赵志钢将爷爷拽到院子西头,这儿离房子十几丈远,是一块葡萄架,地上有干草。   李罗锅看着这一排房子,转眼变成废墟,精心饲养的小蛇,都葬身于火海,眼里流淌出浑浊的老泪。他只记得刘端仙端来参汤,叫他喝下,其他一概不知。难道这人在参汤之中下了迷魂药?他倒底是个什么人?   “爷爷,这火一准是那个刘麻子放的,他不是一个好人,我和您说,您还不相信。”   李罗锅把手伸进怀中,怀中空空如也,他的那本《蛇山秘录》也不见了。他大吃一惊,禁不住又大咳起来。   蛇王轻轻抚摸着小刚的头,叹息道:“孩子,你说得对,爷爷老眼昏花,看不清人了。我怀中这宝书准是让他偷走了。还有,我最为担心的是,炕上那条红顶蛇,也让他偷走了。那蛇,本是蛇山的镇山之宝。我担心,刘端仙一定是看了我那本《蛇山秘录》,贪图蛇脑门上的宝珠,害了红顶蛇,蛇山从此要大乱了,咳咳……”李罗锅又不停地咳嗽起来。   赵志钢用袖子把眼中噙着的泪水擦去,对李罗锅道:“爷爷,您安心在这儿歇息一会儿,我去找那刘麻子,夺回红顶蛇和那本书。”   李罗锅摇了摇头,道:“孩子,你还太小,将来再报这个仇吧。”   “爷爷,您就听我这一次,我肯定把东西要回来。”说罢,赵志钢跑出了院子。   “小刚,小刚……”   小钢没再理会爷爷的叫喊。   小钢要寻那刘端仙并不难,雪地中清晰地印着他的足迹。   赵志钢顺着脚印一路追来,远远地看见刘端仙坐在一块大石上,背靠一棵大树在发呆。他掏出弹弓,按上弹丸。   刘端仙还再想那红顶蛇,那蛇怎就会突然间不见了呢?真的是那鹰叼走了?不会吧,是不是就藏在这乱石之下?他起身又在附近搜索。猛地一抬头,见赵志钢手中拿着弹弓追来,慌忙把装蛇的箱子,后向踢了一脚,踹下深沟。   赵志钢离刘端仙只有丈远,拉开弹弓,道:“刘麻子,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个好人,是你烧了房子,抢走了爷爷的书和红顶蛇,快快都给我交出来,否则,我让你脑袋开花。”   “别,别,小刚,哪里是我放的火,那是你走时不小心添柴,引起火灾……”   “胡说八道,就是你这个麻子,快快把蛇和书交出来。”   “小刚,真不是我偷的,你来看,我这哪有什么蛇和书?不信你自己过来看。”说罢,刘端仙把自己的包袱扬开,里面只有两个大饼子。   赵志钢不知是计,三步两步冲到刘端仙跟前,把那包袱又抖擞一遍,并没发现蛇和书,大骂道:“你个臭麻子,还有我师傅那书,快快交出来。”赵志钢上来撕扯刘端仙的棉袄。   刘端仙猛地用双手掐住赵志钢的脖子,嘿嘿一声冷笑:“小兔崽子,等你不回来,现在主动送来,去找你爷爷吧。”说罢,双手较力卡赵志钢的喉咙。   赵志钢被刘端仙卡得满脸通红,双眼凸现出来,只见他猛一用力,后向一挺,刘端仙没有站稳,摔了一个屁股墩,后腰正好硌在一块小石子上。刘端仙痛得“嗷”的一声,松开了手。   小钢趁机翻身,用头朝刘端仙脸上撞去。赵志钢的铁头正撞在刘端仙的鼻子上,刘端仙顿觉金花四溅,鼻子酸得淌出眼泪来。   赵志钢必竟是八岁小孩子,体单力薄,怎能斗过那壮年汉子,他趁刘端仙尚没缓过劲来之际,往后退了几步,“嗖”的一下,窜上大树。   赵志钢知道刘端仙不会上树,他不慌不忙地掏出弹弓,按上弹丸,大声道:“刘麻子,你老老实实交出红顶蛇和书,否则,我让你的脑袋开花。”   刘端仙一听此言,顿时害了怕。他见过这小子,一弹弓射下只老鹰。他头也不敢回,急忙向山后跑去。   赵志钢见刘端仙越跑越远,心中着急,突生一计,大喊道:“后面的老虎就要咬你的屁股了。”   刘端仙吓得回头望去,小钢猛地拉动弹弓,将一颗弹丸射了出来,正中刘端仙的左眼,只听一声惊天惨叫,刘端仙向山坡下滚去。   山后坡积雪覆盖,刘端仙如坐上冰车滑犁,一泻千丈。滚到山下,他听不到小钢的动静,坐在地上,用手去摸那只左眼,摸到了一手血水,感觉眼睛肿得如桃子一般,什么东西也看不见,恐怕要瞎了。他害怕了,心说:“我得找个地方躲一躲,治一治眼睛。”他想起郝家村,他的表姐蔡二娘,便手捂着眼睛,朝郝家村方向奔去。   赵志钢心里还在惦记着爷爷,便匆匆跑了回来。   院子里已是一片废墟。蛇王李罗锅,手拄着棍黑桃木手杖,吃力地蹒跚在废墟之中,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赵志钢跑了上去,扶住老人,拣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惭愧道:“爷爷,刘麻子跑了。”   蛇王抚摸着赵志钢的头道:“他没有伤害到你吧?”   “没有,我给他一弹弓,射中了他的眼睛,他那狗眼肯定要瞎了。”   蛇王淡淡一笑。   “爷爷,刘麻子没有偷那红顶蛇,我没有发现蛇箱?”   “是吗?”蛇王眼睛一亮,道:“那红顶蛇哪去了?还有这场大火,不知它能否逃过这场劫难……”说着,又咳嗽上了。   小钢轻轻地给老人捶背。   老人喘息未定,对赵志钢道:“小刚,爷爷不行了,你拿着我这黑桃手杖,去找我的师弟长白道人。从这向东走,二百多里的路,有一个灵山观,只是这大雪封山,你要吃苦了……”   “爷爷,我不走,我就在这陪着你。”   “傻孩子,快去吧,跟我师弟说,红顶蛇下落不明,让他看守好蛇山……”   蛇王又从怀中掏了半晌,掏出个银笛来,对赵志钢道:“孩子,这是你家的传世之宝,我刚才费了好大劲,才从屋中找到。这是你娘临死之时,托付给我的,可惜,我不懂韵律,让我那师弟好好教你,可别失传了。”   赵志钢接过那笛子,知道这是他爹爹的宝物,能呼风唤雨,摹仿飞禽走兽的鸣叫。   “爷爷不行了,就把我埋在这儿吧。”说罢,一代蛇王闭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赵志钢含泪埋葬了蛇王爷爷,套上狗爬犁,奔灵山观而去。   再说,那叼着红顶蛇的黑鹰一振铁翅就是百里。   黑鹰在一个小山村上空盘旋,一圈,又一圈,仔细检阅着属于它的领地,敏锐的目光俯瞰地面每一户人家、每一寸土地。突然,它发现了一个新的猎物,这可是绝对是不能放去的。它发出一声怪叫,把嘴里的小蛇弃下,张开利爪,猛地俯冲下来,一下子扎向雪地里的一个灰色兔子。那只肥大的兔子来不及叫上一声,就被那黑鹰带到了天空。黑鹰没再犹疑,兴冲冲地飞走了。   红顶蛇落在雪地里,一阵旋风,飞雪把它掩埋上了。 第一卷 第一章、路拾僵蛇惹禍端(1)   在蛇山尾部、西北坡,散落着百户人家,叫郝家村。清晨,太阳还没爬到山顶,便有声声鸡鸣狗叫,一遍遍呼唤着懒散的山村,一会儿,炊烟缕缕,摇摇晃晃、慢慢腾腾地升起。   村最西头,一座破旧的木板房,门“吱扭”一声开了,小男孩沈小龙,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挎着母亲韩雪梅装好的书包,一颠一颠地跑去上学。学堂在村东头,上坡下坡,大约二里路程。   沈小龙母子本是官宦人家,逃难来到郝家村。   顺蛇山南行几百里,是哈利国的国都。哈利国用近十年时间,辗转征战,打败周围三个小国,统治着方圆三千里江山。当时,沈小龙爹爹沈天啸官任清河总兵,为三品武将,三王爷安得马密谋反叛,拉拢他,遭到拒绝。安得马杀死哥哥皇上安得甲,篡位后,立即派兵攻打清河。沈天啸死在战场,沈小龙娘俩逃离京城,流落到这儿,苟且安生,一晃四、五年过去了。沈家只剩下棵独苗,沈母一定要孩子上学堂,读书成材,长大为父报仇。   山风刺骨,嗖嗖作响。冰凉的雪团不时从树枝上吹落,打在脸上、钻进脖子里,剌骨的寒冷。为了御寒,沈小龙颠颠奔跑起来。山间小道湿滑,一下坡跌了个屁墩儿,滚个浑身是雪,象个雪人。   跑过山梁,出了一身汗,步子就慢了下来。下坡了,忽然迎面一股龙卷风呼啸而来,搅得雪花翻滚,天昏地暗,睁不开眼睛,沈小龙忙躲避到路旁一块大石头后。转瞬间,大风过去了,觉得小腹发涨,扯开裤子,瞄着身边一块石头浇起尿来。热尿冒着热气,画着弧哧出去,浇化了石头上一片积雪。哎呀,真是奇怪,沈小龙忽然发现,雪化处露出条小蛇,一条冻得僵直的小蛇。那蛇只有手指粗细,像根干柴棍。他用冻红的小手拿起蛇,蛇没有一点知觉。他觉得手冰凉,像攥住一块冰,如果两手一掰,就像掰一个小冰棍,“啪”的一下,就会断了。他自语道:“小蛇,小蛇,这么冷天,干嘛要自己跑出来,你爹、你娘,那些大蛇找不到你,有多伤心呀。你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沈小龙从小受母亲教育,心地善良,热心肠,喜爱小动物。再说,这一家人也算与蛇有缘,小龙的爹娘都属蛇,沈小龙也属蛇。蛇,在百姓中也称“小龙”,所以,他的名字叫小龙。他家不养狗,却养条大蟒蛇看家护院,野兽也不来侵扰。   沈小龙顺手将僵蛇扔回雪地,可又一想:“这样不好,我不能让它死无葬身之地。要给它埋起来,建个小坟墓。”这孩子有这习惯,死个小动物,都煞有介事地安葬它们,嘴里还念念有辞,作着祈祷。沈小龙顺手将僵蛇揣进书包,又颠颠地向学堂奔去。   学堂设在孔先生家一个朝阳的正堂屋,堂屋很大,升着火炉,烧着干柴,很暖和。沈小龙和十来个孩子唷唷啊啊地背一篇诗歌。诗歌讲述一个民间流传甚广,上皇大帝爱护万物,体恤百姓的故事。孩子们读得啷啷上口,声音洪亮,童声中不时夹杂着干柴燃爆的响声,在给他们助威。   沈小龙同桌郝鑫山是本村财主郝得旺的公子,长得矮胖,能吃好睡,别人一读书他就犯困。啷啷的读书声,便是他最好的催眠曲。此刻,他伏在书桌上,已经美美睡了一觉,醒来,连连打着呵欠,见大家还在用劲背书,心里闲得发痒,屁股坐不住,便撩惹同桌的沈小龙。郝鑫山装作没事人模样,暗中用手捅了一下沈小龙的腰,引他发笑。   沈小龙知道肯定郝鑫山恶作剧。这是经常的事,已经习惯了,只是皱下眉头,没有理睬他,一心读书。   郝鑫山见沈小龙并不理他,心中有气,扭过头来,要拽沈小龙耳朵,忽然,发现有条小蛇伏在沈小龙肩上,正朝他摇头摆尾,张牙舞爪,吐着血红的信子。他生来最怕的就是蛇,无论是多大多小的蛇,都怕得要命。他一声拼命地尖叫:“妈呀,快快救命啊。”跺脚嚎啕大哭起来。   此蛇,不是一条普通之蛇,正是蛇王李罗锅心爱的红顶蛇。   那日,刘端仙施诡计,放火烧掉房子,盗走红顶蛇。他在山岗开蛇箱之时,小蛇溜了出来,被黑鹰叼走。鹰在郝家村发现了大灰兔,丢下小蛇去捉兔子。小蛇逃过一劫,落到山路上,被雪掩埋,又被沈小龙用尿浇化积雪,裸露外边,被他捡起,装进书包。沈小龙书包里的小蛇并没死掉,只是冻僵了,在学堂里暖和一阵子,竟活过来。小蛇到了这么暖和的地方,十分舒服,也很是新奇,比在蛇王的屋子还要惬意。小蛇悄悄爬上沈小龙的肩头,好奇地左顾右盼、东张西望。见一群孩子正摇头晃脑、唷唷啊啊地念书,觉得有趣,也随节奏忘情地舞动起来。   郝鑫山天生胆小,以为这蛇要咬他,一声怪叫,学堂哄然大乱。   孔先生正在打盹,忽然被惊醒,见郝鑫山坐在地上哭天抹泪,忙过来询问。   郝鑫山一边哭泣,一边告状,说,沈小龙身上有条小蛇,样子很凶狠,张牙舞爪要咬他。   先生奇怪,这冰天雪地,哪儿会有什么蛇?仔细打量沈小龙,小龙正张着大嘴,诧异地看着他,身上哪里有蛇的影子?周围孩子也没发现有什么蛇。   孔先生问沈小龙是怎么回事?沈小龙莫明其妙,使劲摇了摇头。   先生见问不出一二,心想:“沈小龙这孩子诚实,不会撒谎,倒是这郝鑫山,倚仗是财主家少爷,时常无中生有、云山雾罩的说瞎话。”便叫大家继续上课,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下学回到家,沈小龙想起路上拣到的冻死小蛇,找来把小铁铲子,要在院子大枣树下挖个坑,将小蛇葬掉。这树下葬着他喜爱的小鸟。鸟儿雪白雪白,不知被什么野兽咬成重伤,他精心养了半个月,还是死去了。他眼泪汪汪,把它葬在这里。   数九隆冬,地冻得绷硬,沈小龙累得满头大汗,才掘出一个小坑。他在坑里絮些干草,然后打开书包,去取那小蛇。“哎呀,小蛇居然不见了,真是好生奇怪?”小龙挠起脑袋。   母亲韩雪梅从屋子里出来,叫儿子吃晚饭,见小龙两眼发直,大冷天,怔怔站在院子中,不知有何心事?心中便有些不安,慌忙走到儿子身边,小声问:“龙儿你在想什么?”   沈小龙不知该怎样回答母亲,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   奇怪了,小蛇明明放进书包,怎么就会没有了呢?见鬼了。他想得头痛。“哟,没有就没有吧。”他心里郁闷,晚饭也吃不香,早早便睡下了。   韩雪梅服侍儿子小龙睡下,见儿了一晚上闷闷不乐,自己也睡不着觉了,瞅着儿子发愣。她心里奇怪,这几天,她总在作同一个梦:龙儿长大成人,和他爹爹一样英姿威武,作了大将军,带着大队兵马,冲入皇宫,杀死了心狠毒辣的狗皇帝安得马,可儿子也伤得鲜血淋淋。韩雪梅不断地从恶梦中惊醒。醒来,她总要给身边的龙儿掖一下被角,点起小油灯,借着微弱的光亮,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听着他均匀、细致的酣声,唯恐有谁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她心里暗想:“怕是要出什么事吧?” 第一卷 第一章、路拾僵蛇惹禍端(2)   第二天上课,孔先生叫孩子们温习昨天的旧课。这次由孔先生领读,他念一句,学生念一句。孔先生摇头晃脑,韵味十足地拉着长音,学生也跟着拉长声,读书变成了唱歌。   一会儿,奇怪的一幕又发生了。一条小蛇,还是昨天那条小蛇,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沈小龙肩头。沈小龙读书太过专心,一点都没有察觉。   小蛇好像非常喜欢这里的环境,极是兴奋,随着孩子们朗读声,忘情地舞动蛇身。小蛇把蛇头探起,高兴地吐露着蛇信子。这时,郝鑫山读不进书,正抓耳挠腮、东张西望,忽见那蛇朝他张牙舞爪,惨叫一声:“妈呀,蛇又来了,快救命呀。”便昏厥过去。   众人听到郝鑫山叫声,忙围过来。   这次,孩子们和孔先生都看得真切,确实有条小蛇伏在沈小龙的肩头,舞得欢愉。这儿仿佛就是它的地盘,如入无人之境。那蛇身墨绿颜色,额头有一个鲜红的印记,像是镶嵌的宝珠,极是醒目。   大山里孩子一般都不害怕蛇,几个男孩子叫喊着扑来,要捉那小蛇。小蛇见这么些人朝它扑来,缓过神来,蹭的一窜溜掉了。   郝鑫山被一吓委实不轻,躺倒在地,手脚抽搐,口吐白沫,人事不省。孔先生忙上前施救,用手掐他的“人中”穴,又差学生跑去给他家报信。   忙乱之中,谁也没有再发现那条小蛇。这一幕也将沈小龙弄懵了。“那小蛇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两天都伏在我的肩上?现在又跑到哪里去了?”沈小龙又头疼了。   功夫不大,财主郝得旺带着几个家丁一路跑来。一行人连呼带喊,围着郝鑫山捶背掐腰,忙个不停。原来,这小子患有癫癎病,一遇惊吓就抽搐不止,过会儿就会慢慢缓醒过来。   郝得旺见儿子苏醒过来,松了口气,起身擦了把汗,询问孔先生,孩子上学时还好好的,为何突然犯病?   先生不敢隐瞒,便将此事这般说了一遍。   郝得旺一听,勃然大怒,从孩子堆中拽过吓得嗦嗦发抖的沈小龙,骂道:“小兔崽子,你个小小的年纪咋就不学好?有人生,没有教育是不是?”抬手,“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郝得旺虽是细瘦,可沈小龙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弱小身子怎禁得住这两巴掌?沈小龙被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用手遮着脸,大声哭道:“你为啥要打我,关我什么事?”   郝得旺凶狠骂道:“小兔崽子,上学玩蛇,搅乱学堂,把我家鑫山吓出了毛病,还抵赖!你把那条蛇藏在何处?赶快交出来。”   “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蛇。”沈小龙擦着眼泪,嘟囔道。   郝得旺越发生气,“小王八糕子,你是谁家的野犊子,大伙都看到了,你咋还不承认?”   确实如此,孔先生和十几个学生都看得真切,确有一条小蛇伏在沈小龙肩头,玩得自如得意。观看小蛇与他亲密之态,就像只与人形影不离的家狗,或是什么掌中玩物。谁能说那蛇不是他养熟了、带在身上玩耍的?何况小蛇额头还有一个格外耀眼的红点,这么多眼睛还能看错?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孔先生暗想:“沈小龙是如此老实听话的一个孩子,这是怎么了?”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孩子们被吓得挤到一起。他们平素与小龙相处都好,也烦郝金山依仗家里有钱有势,虎假虎威的德行。可这次,小龙为何惹上财主家了?小伙伴们担心,这回他要吃亏了。   不用说别人,沈小龙自己也看到有条小蛇,伏在自己肩膀上。可那蛇从哪里来,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身上,他也不知道。他感到委屈,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跺着脚,大声嘶叫道:“那不是我的蛇,不是我的蛇。你们不要诬赖我。”   郝得旺决心把那小蛇找到,给沈小龙定个罪名。他见学堂内光线发暗,叫家丁把沈小龙书包扔到院子里,抖落开,文具、书本散落一地,仔细找来,并没有发现那小蛇。   郝得旺咬牙发狠,叫家丁把沈小龙拽到院子,将衣服全都扒光,一丝不挂,还是没有找到那蛇。   寒冬腊月,沈小龙浑身冻得筛起糠来。郝得旺顺手捡起一个枝条,狠狠地向沈小龙身上抽去。沈小龙在地上打着滚。   “打死你个小兔崽子,打死你个小兔崽子。”   这时,沈小龙的母亲韩雪梅,发疯般奔来。混乱中,有人给她报了信。   韩雪梅慌忙将沈小龙护在身后,大声喝道:“住手!你凭什么打人?你为什么要打个孩子?”   郝得旺见有个女人拦他,道:“你是什么人,还来问我?这小王八崽子,太可恶了!他玩蛇把我儿子吓出病来,我不该打死他?”说罢,又举起树枝。周围一群孩子吓得忙闭上了眼睛。   韩雪梅心疼儿子,来了股力量,用手将树枝抓住,厉声道:“你且住手,我是孩子的娘,天大的事,我承担,你不能这般欺负一个孩子。”说着,韩雪梅忙脱下外衣,将沈小龙裹了起来,蹲下身子护住儿子。沈小龙吓得缩作一团,一声不吱。   “你承担?说得轻巧。”郝得旺眯起一双小眼,鄙视地看了眼韩雪梅。郝得旺是这儿一霸,自恃一跺脚,蛇山也要抖一抖,怎么能瞧起这穷酸的孤儿寡母。   “你承担,你能承担得了吗?”郝得旺把一双绿豆眼瞪圆,说:“告诉你,我儿子天生胆小,吓出了毛病,你先拿一百两银子看病吧。明天把钱送到我家,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孔先生见事情越闹越大,又在自己的学堂,不说话不好,便上前小心劝解,道:“郝老爷,您先消消气。我看还是先顾少爷身子要紧,给他看一看病,过后再与沈家理论,也是不迟。”   郝得旺见儿子郝鑫山虽已苏醒,还在那儿打蔫,不住地抽泣,鼻涕淌得满面都是,样子很可怜。就让家丁把郝鑫山背回家。对韩雪梅厉声道:“这事没个完,等给我儿子看完病再找你们算账。”一挥手,一行人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