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节 第一章 那个人很像一条狗      喝醉的人往往都说自己是清醒的,喜欢对方往往都会经常说对方不好,同样,我也不会承认我是一个神经病,或许我们每个人,都是神经病。   被关进来很长一段时间了,觉得这里跟外面的世界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大家看待这个世界的角度不同,方式也不一样罢了。   房间很狭窄,也很潮湿,弥散着一股很不好的气味。   我对气味很敏感,敏感到我能够闻到各种微生物在不断的骚动,不断的滋生,闻到窗外阳光的味道,我最怀念的味道。   我闻到隔壁那位身上带着淡淡的油腻味,我知道,就像我亲眼看到一样,我脑里重新构建出他午饭的时候把勺子偷偷藏到了裤裆里,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重演一次《肖申克的救赎》,花个十年八年就能够从马桶挖地道出去。   我没有他那么幼稚,但我很佩服他这种坚定到了极点的幼稚,我也想从这里出去,做梦都想,但我想要做的,是洗刷冤屈,脱掉精神病人的病号服,从正门堂堂正正的走出去!   他们都叫我猎狗,因为我的鼻子很灵,其实我想说,我不是猎狗,而是一条鱼,一条被困在水族馆里的鲨鱼!   狗的嗅觉细胞多达22亿个,嗅觉灵敏度是人类的一百万倍,但鲨鱼能在几公里外就能闻到血腥味。   或者我是一只王蝶,被关在草笼里的王蝶,能够在十一公里之外就能闻到雌王蝶的气息。   无论如何,我不希望成为这些人眼中的那个样子,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目光,我才受到了冤屈,才会被关在这里,他们觉得狗才是嗅觉最灵敏的动物,我就偏不接受这样的称谓和认知。   我又闻到了血腥味,同时也闻到了雌王蝶的气息。   她叫小夏,真名不详,我也不想知道,她是一名女警,我曾经最信赖的人民警察,或许现在的我依旧信赖,但却没办法得到更多的帮助。   她长得确实不错,身材也没得说,警花之名的确是实至名归。   至于她旁边那位男警员,我没兴趣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出于我谨慎的个性,我还是记住他的名字,叫杨烈。因为我相信,很多时候,无心插柳柳成荫,所以要多插柳。   我知道他讨厌我,甚至恨我,因为我曾经闻到,那位半夜进来用被子捂住我的头,用软布包着棍棒殴打我的强壮男看护,他钱夹子里的红色钞票,就带着杨烈那廉价的香水味。   “灵檀医生,最近睡得还好么?”   她确实很会讨人喜欢,在精神病院里,大家关心的永远不是吃的好与坏,而是晚上的噩梦。所以她没有问我伙食如何,而是问我睡得好不好。   被关在这里的人,似乎都没有了身份和地位,名字也不过是一个编号,但她每次都叫我医生,叫我的名字,给我尊严,给我社会存在感,虽然这样的肯定和尊严没办法救我出去,但我心里还是很开心。   我开心,不是因为她关心我的睡眠,也不是因为她的尊重,因为我知道这些都是有代价的,我开心的是,她身上的气味很纯净,没有其他男人的浊气,她还是单身的状态,没有男人碰过她,于是我笑了。   “他喜欢你。”   我没有看杨烈哪怕一眼,不是因为他让男护工对我下暗手,不是因为他一直垂涎小夏的美色,我选择了原谅他,并非我无力抵抗,而是我也曾经跟他一样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   “你怎么知道?”小夏的反问,也是她对我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句话,但这一次更像是肯定疑问句。   我没有回答,我不想用精确的分析和推理来解释,因为女人的心最敏感,她能够感受得出来,因为暗恋的男人最愚蠢,所以杨烈的表情很快就替我给出了答案。   我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因为我不希望那个男护工再走近我的房间。   之前的血腥味很快就展现在我的面前。   小夏给了一个眼色,脸色变得极为难看的杨烈,此时才从黑色的密封袋里取出了一个条状物,用无菌薄膜袋装着的擀面杖。   血腥味就来自这根血迹斑斑的擀面杖。   这是证物,将证物带出来调查,我不知道符不符合办案规程,但我可以确定,将证物私自带出来,交给一个被冠以最高智商的神经病人,并征询破案意见,这绝对是很让人吃惊的事情。   不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小夏反而也觉得很坦然,只是她却忘记了,我为何要帮助她。   对待证物,我总是很认真,因为我曾经是一名最严谨的医生,因为我曾经是最经常接触到鲜血的族群,所以对待鲜血,我的认真,更多的是一种尊重,对真相的尊重。   面粉的味道其实很微妙,让我很舒服,因为里面有一种气味,那种属于家的气味,也是我渴望已久的气味,让我不由幻想着她在厨房忙活的场景。   因为我很认真,所以不能有这种幻想,更因为我看到了与温暖截然相反的家的气味。   擀面杖上面有一种植物香精的气味,应该是薰衣草,这位家庭主妇应该在做饭之前,做了某种天然面膜,我似乎能够勾勒出一位表面坚强,内心却柔弱,表面逆来顺受,内心却是充满了委屈和不甘的中年妇女形象。   我闻到了酱油的味道,不是从厨房带出来的,因为太过浓烈,应该是擀面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酱油瓶,那意味着这位主妇曾经挣扎犹豫过太久,以至于擀面之时都心不在焉,因为擀面是她最为轻车熟路,最为不易出错的事情,于是我知道,她对这件事蓄谋已久,可临到行动之时,还是禁不住紧张。   我闻到了油腻的头皮气味,所以我知道,那个被敲破了脑壳的男人,并不太注重个人卫生,我闻到血腥之中带着一股酒精的味道,很快我就像亲眼见到一个经常喝得不省人事,回家就只会打老婆,发泄完那些肮脏的精力之后就闷头大睡的男人形象,只是更多的,我只看到那个把自己关在洗澡间哭泣,让温水细数着身上伤痕的可怜女人。   “死了?”   小夏知道我问什么,哪怕她并没有给我看过卷宗和笔录档案。   “颅内出血,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   “还好...”我闻着擀面杖从裂痕之中弥散出来的一股陈旧的木头闷香,知道她敲了不止一下,可当鲜血涌出来的时候,她还是退缩了,当然,我还闻到了另外一种气味,是同情?是真爱?还不清楚。   “装神弄鬼!”杨烈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自己能够听到,可惜,他的嘴唇微动,我甚至能够闻到他特意喷了口气清新剂,希望能够给小夏留下阳光干净的印象,只是他裆部的臊味,还是让我发现他已经两天没有更换内裤了。   我知道在他心里,我只不过是一个极擅长察言观色和套人话语的精神病人,就跟街上的神棍没什么区别,但我并不恼怒,因为我自己也不确定自己那超乎寻常的灵敏嗅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已经很明显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皱了皱眉,没有理会杨烈,心里开始同情主妇今后的遭遇,我很警觉,因为害怕小夏会看出其他的东西。   “我想知道有没有第三者的参与,因为鲜血破坏了凶器上面的指纹,虽然她已经供认不讳,但案情有疑点,我怀疑凶手另有其人,或者说这是一起合谋事件。”   她果然早就看出来了。   我喜欢小夏,除了她长得漂亮之外,还因为她比一般的女孩都要聪明,只是这样的聪明,会给她自己,也会给别人,带来不小的伤害,于是我沉默。   我没有觉得自己很有正义感,但我就是看不惯打女人,特别是打老婆的男人,因为这样的男人,是最懦弱的,是最让人鄙夷和唾弃的。   我想维护一下这个主妇,以及那个躲在她背后,却一直支撑着她坚强前行的男人,可我必须离开这里,作为交换代价,我只能为小夏提供另类的线索。   “每天两个小时。”我下意识的望了望窗外的阳光,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我渴望被烈日暴晒,只有这样,我的灵魂才不会感到冰冷。   “不能绑着束缚带。”我提出了附加的条件,因为我渴望自由,不喜欢在自己享受阳光和露出高墙的树尾之时,手脚被束缚。   小夏在犹豫,然而杨烈似乎见不得我好,在小夏耳边低声劝阻,却趁机偷偷嗅闻小夏的发香!   “局长知道了会很麻烦的...”杨烈的语气已经带着警告的意味了。   小夏脸色很不高兴,不耐烦的对杨烈白眼道:“你不说,局长怎么会知道?”   “这...”杨烈似乎很为难的样子,其实我知道,他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向小夏讨点好处。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不会说的,你下去跟院长说一声,这边事情完了,咱们一起吃午饭,我都饿死了。”   小夏果然是很聪明的女孩,只是这种方式,我并不喜欢,因为这样会让一个女孩子变得很有心计,我不喜欢有心机的人。   杨烈的表情很得意,但也深藏着一股鄙夷,让我知道,他真心想从小夏那里得到的是什么。   “酒鬼先动的手,女人并不想反抗,因为会破坏计划,不过那个男人忍不住从衣柜里冲了出来,而且,他还受了伤,应该是碎酒瓶子所伤。”   杨烈走了之后,我也爽快的将自己的分析交给了小夏。   “到哪找他?”   小夏有些急迫,因为这段时间,凭借着我这条暗线,她连破旧案,现在已经是警局最炙手可热的红人了,只是我觉得她还是太过浮躁了一些,人红是非多,太过强势,必定会遭遇各种羡慕嫉妒恨。   “应该是个汽修,擀面杖上残留着机油的气味...”   小夏连忙将这些东西记在自己的私人本子上,而后也没有对我表示感谢,因为她知道我想要的感谢并不只是一句话。   “你们局的分析技术太烂,被一点点血迹牵着鼻子走,不如把我招安了吧。”   对于我的玩笑,小夏一如既往的一笑而过,转身离开,留给我一个完美的背影曲线。   我莫名其妙的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我的计划实施,时间并不太远了,明天的阳光,应该会更好闻。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二章 原谅每个人的无知      我喜欢夜晚,或者说喜欢黑暗,因为这样不需要看到太多阳光之下的丑恶,不需要仰视别人虚伪的嘴脸。黑夜并没有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因为我的内心还有光明,哪怕受人陷害,被当成精神病关了起来,我还是心存美好,只是很多时候,愤怒却无处发泄。   夜晚的寂静,给了我足够的思考空间,让我拥有更好的灵感,更敏锐的嗅觉,能够更好的策划我的洗冤大计。   有一些人,他的存在,似乎就是专门为了阻碍你的脚步,这类人,我称之为小孩,冲动,自私,不计后果,就像今天那个男警员杨烈。   就因为小夏对我的那种或许有或许没有的崇拜感,他开始将我列为他追求小夏的阻碍,并百般刁难我,像个小孩。   现在,这个小孩又要来破坏我的美好夜晚。   空气之中弥散着上次那个男护工的汗臭味,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花露水的气味,原本我已经很反感,可杨烈的廉价香水味,让我更反感,而今晚,两种气味非常无耻的混合在了一起。   我闻到杨烈身上的酒味和大排档的油烟味,然后我知道了他愤怒的原因,小夏果然没有跟他出去吃饭。   他肯定会迁怒于我,对于这样的事情,我已经见惯不怪了。   很多时候,我会选择原谅他们,把他们当成无知的孩童,告诉自己,原谅他们,他们还不懂事,不要因为他们,破坏了自己的品质,做出害人害己的事情来。   或许正是因为我这样的性格,才让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也有过后悔,但如果能够重来,我或许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不是我心有愤怒,而是我需要独处的时间和空间,而我独处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很多事情,不解决掉,问题就永远都在哪里,阻碍着你的前进。   男护工如同猫一般轻手轻脚,我能够想象得到他像傍了土豪一般小心翼翼的陪同着杨烈。   当他打开铁门的时候,却变得凶神恶煞,以为能够吓住我。   我依旧端坐在床沿上,如同七十年代拍结婚照那么严肃,我用微笑,表达了自己的善意希望他们能够退出去。   然而他还是缓缓抽出了腰间的软棍。   我皱眉,然后看到杨烈从护工的手中夺过了软棍。   我知道的,一切都如我所料,所有的泄愤和复仇,总是不能假借他人之手,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才能体验到那种发泄的快感。   或许是男护工上次为了邀功,夸大了我被他暴揍的效果,以至于杨烈觉得我是弱不禁风,随便几棍子就能够收拾的软蛋。   他摇摇晃晃,带着浑身酒气,掂着手里的软棍,径直走到了我的面前,帅气十足的一个箭步,高举手中的软棍,朝我的右臂挥舞过来。   我的脑中飞快闪过各种设想的后果,甚至能够感受到肱二头肌的痛,那种皮肤的辣痛,继而引发肌肉的胀痛酸麻,然后像撕裂一般扩散开,一点点挤进我的痛觉神经,充斥我的整个脑子。   他攻击的角度,力度,速度,手臂的幅度,甚至每一条肌肉的收缩舒张,所有的细节都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   圣经上说,如果有人要打你的左脸,那就连同右脸也凑上去给他打。我希望我的示弱,能够平息他的怒火。   可惜,杨烈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成熟,他的软棍狠狠的打在我的左臂上,痛楚如同想象中那般,虽然做足了心理准备,还是将我击倒在床上。   我以为他会收手,然而他就如同发疯的雄狮一般扑上来,软棍不断落在我的身上。那时候我还觉得,他心里还是好的,起码没有打我的头。   我终于意识到,一味的宽容,会被别人当成骄纵的资本,必要的时候,还是要给他当头棒喝,把他震醒!   我的屁股微微抬起,暗暗将重心集中到双脚,如同蹲伏的猎豹一般蓄势待发,在他的棍子落下的那一瞬间,我的小腿爆发力量,整个人如同弹簧一般弹射起来!   我轻易的躲过他的棍子,然后手掌闪电一般给了他一个耳光!   我很冷静,因为夜晚给了我力量,而他只不过是个年轻暴躁又自卑的醉鬼罢了,如果我还不能成功反击,那我会很看不起自己。   护工显然比杨烈还要震撼,因为他曾经暴揍过我,对于他来说,我就是个随意蹂躏的渣渣。   但他不知道的是,我故意示弱,为的就是有一天,这个无知又善妒的小孩能够感受到我的善意,可惜他没有。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讲道理的怕耍狠的,耍狠的怕神经的,既然他们觉得我是神经病,当我发起狠来,他们自然会怕,而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这一耳光似乎把他的酒打醒了,他的目光陡然阴狠起来,握着软棍的手关节喀喀直响,身体下沉,运足力气又举起了软棍。   我又笑了,铁床嘎吱的响了一下,我的身子倒靠在墙上,躲过他的棍子,一脚踢在了他的大腿上,我知道,这一脚不会对他造成严重伤害,但能够让他肌肉酸麻,没法再站起来。   果然,他身子摇晃一下,挣扎了几次,最终还是踉跄着后退,最后被男护工扶住,狼狈到了极点。   “收拾他!”   当他发现凭借自己的双手无法得到复仇的快感之时,他又将这个重任交回给了护工。   男护工或许认为自己能够暴揍我一次,就能够暴揍我第二次,可惜他错了。   他扑上来,想要将我压在床上,策略很正确,因为他的体格很高大,凭借着身躯优势,确实能够有效的制服我,可惜他还是错了,因为我的速度很快,动作精确得如同机器!   我轻轻躲开,出手抓住他的头发,猛然往下拉扯,他下意识用手护住口鼻,膝盖却磕在了铁床的床沿上,然后被我摔出去,重重的压在了杨烈的身上。   我没有大声呼叫,以寻求其他工作人员的注意,因为我知道,他们能够私自进来,已经打通了外面的关系,就算我喊破喉咙,估计也不会有人来看一眼。   当我慢慢走下铁床,当我粗暴的抓起杨烈的衣领,从他手中夺过软棍之时,他们终于看到了他们想象中疯子的形象,于是他们落荒而逃。   我没有得意的哈哈大笑,因为那样让我看起来像个蠢蛋,我只是走到门口,瞄准了杨烈的后脑勺,将软棍扔了出去,然后听到噗通一声闷响,继而是护工搀扶他的主子狼狈而走的可笑场景。   慢慢的关起铁门,我把自己锁回房间,因为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纠集其他工作人员过来处理我,一定会给我用镇定剂。   所以我要抢在这些人到来之前,把战利品藏好。   是的,在我抓杨烈衣领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他的领带夹给顺了过来,在这个鬼地方生活,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静,在一个好处就是,你能从很多同类的手中,学到很多绝技。   领带夹稍微改造打磨一下,就能够成为开锁的神兵利器,这种事情难道我会告诉你么?   这样的密闭房间之中,想要藏东西可不容易,但有一个地方,在我看来是比较安全的,那就是马桶,因为我怕臭,那些自以为高我一等的工作人员,自然也怕臭,而且马桶里面的东西是我拉出来的,他们就更加怕,所以藏在马桶里,是最安全的。   我从破棉被上面拉扯出一条细线,绑住领带夹,另一头拴在马桶水箱的内侧,然后将领带夹丢入了马桶之中,很隐秘,我也很放心。   很快,铁门就被再次踹开,我很乖巧的窝在床上,用棉被包住下盘,双臂护住头部,然而一大群人就涌进来,朝我一顿拳脚,不是很痛,因为这种痛苦在我的预料之中,做足了心理准备。   然后右臂刺痛一下,接着是胀麻的感觉,然后睡意侵袭,整个世界都彻底黑暗,我带着笑容,提前结束了夜晚的狂欢。   很可怜,却又很可敬,在这里被护工修理,你得到的,就是这样的目光,来自同类的目光。   可怜的英雄,这就是被打之后,别人对你的角色定位,所以我的早餐盘子里,多了半块面包,也不知道是哪个好汉对我的敬意。   我当然不会吃,因为我有洁癖,所以你能够想象我将领带夹取出来之时,是多么的痛苦。   我被戴上了脚铐,脸上的淤青就像战将的勋章,让我在食堂得到了大家崇拜又同情的目光。   这是一群可爱的人,他们看待世界和食物的角度,跟别人不同,甚至跟我的也不同,但他们真的很可爱。   穿着白色短装的护工,一个个弄得自己像FBI那么牛逼,好像我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们如鹰隼一般的犀利目光,可惜了,我们却觉得他们像演员。   比如现在,我就将领带夹交给了“宗师”。   宗师是这里的老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进来的,只知道有时候护工都会偷偷给他一根烟。   没有人知道宗师的真名,也不会有人想去知道这个,名字什么的,在这里一点意义都没有。   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苍老,戴着老花镜,大背头梳理得一丝不乱,衣服洗得泛白,很干净,像个退休的老教授。   他吃饭的时候总是慢条斯理,细嚼慢咽,像在细细品尝着最美味的佳肴。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活着就是为了吃饭,另一种吃饭只是为了活着。我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种,但我知道,宗师绝对是后者。   我的开锁绝活,就是师从宗师,甚至很多技能,都来自与宗师,我曾经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很与众不同,结果才发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那么的与众不同,而他们或多或少都接受过宗师的教导。   这才是宗师这个名字的真正由来,不是他自称,而是大家赐予他的名字,是一种尊敬和爱戴。   “你做得很好,必要的时候,我会帮助你的。”   宗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仍旧在蠕动着嘴巴,嚼着嘴里的饭菜,但我却知道他想表达的意思,这是读唇术,也是宗师第一个教导的绝技,这里的每个人,第一个学会的绝技,都是读唇术,这是我们相互交流的最佳方式。   所以这里永远都那么安静,但我们并不缺少交流。   领带夹,自然是宗师让我帮忙顺给他的,我隐约能够推测到他想干什么,他也曾经暗示过让我入伙,我并不是不想出去,只是不想用这样的方式,如果我跟着他逃出去,那这辈子也休想洗脱冤屈了。   早餐结束之后,我很庆幸,小夏承诺过我的二小时放风时间,并没有因为杨烈被打而缩减,我也终于不需要用鼻子,直接感受到了阳光的温暖,同时,也期待能够看到那个神秘人给我留下的隐秘暗号信息。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三章 每只猎狗体内都住着猎豹的灵魂      当我戴着脚铐走出来的时候,阳光有些刺目,但我却觉得很温暖,空气之中有我最喜欢的气味,那是自由的气味。   而我也终于知道为何放风没有被减少,因为放风区多了几个人。   杨烈果然还是没有死心,他没有剥夺我放风的福利,不是因为可怜我,更不是因为惧怕我,而是为了再次报复我。   铁丝网旁边的石凳上,一个衬衫眼镜中分头的男人正襟危坐,就像在开会,接受着领导的批示,他面色严肃,可惜没人敢靠近他。   这个被铁丝网圈起来的笼子里,每个人都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因为他们都清楚,他们每个人都带着一定帽子,被这里的人扣上去的帽子,帽子上只有四个字,极度危险。   中分头老实男人被称为火男,进来之前据说只是一个懦弱的会计男,在职场上战战兢兢的小男人,他的妻子联合奸夫设计,让他套用了公司的资产,那个小白脸带着资产和会计的老婆,跑到了国外。   火男只能背黑锅,在监狱里待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精神失常被送来了这里,进来之后他每天只做三件事,拼命吃饭,疯狂健身,暴打长得比自己好的男人。   都说神经病都是自大狂妄的自恋狂,我不是神经病,所以我觉得我并不自恋,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长得帅的,可从火男看我的眼光,我知道,我确实被他划分到了帅哥这个行列。   我从没敢想过,被人划为帅哥是一件多么让人沮丧的事情。   火男很棘手,我承认打不过他,因为他已经被仇恨淹没了理智。   知道打不过就跑,那是正常人,明知打不过还要打,那就是疯子,我是正常人,但我还是想跟他打一场,因为我需要一个受伤的理由,有时候,主动付出点代价,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每个人都曾经做过。   男人们会装可怜,以博取心仪女子的同情心,打球被磕破了点皮就会搞得像得了绝症,女孩子会觉得你有英雄气,然后表现得很关心。   孩子们会假装肚子痛,在不想吃某样菜色的时候…   老人们会在电话里告诉你,他们的身体不行了,其实就是想让你多回家看看。   我抛开这些思绪,鼻子嗅了嗅,然后闻到了那股廉价的香水味,属于杨烈那个王八蛋的香水味,它残留在了一颗铁蛋上面,铁蛋跟鸡蛋差不多大小,上面还有一股葱花的气味,应该是混入早餐交给火男的。   我不知道杨烈给了火男什么好处,又或者对他进行了什么样子的洗脑,总之,火男现在看我的眼神,就像我就是那个带走他的钱和他老婆的小白脸。   我的想象力告诉我,杨烈会跟火男说,就是这个人,凭借着自己巧舌如簧,骗走了我的警花女友的好感,我去找他要说法,还被这个疯子打伤之类的谎言。   火男的变化确实很大,就像这个鬼地方给了他新生,据说他的身体发生了难以相信的变化,曾经掰弯过铁笼,现在还被关在隔离单间里。   不过很多人都会说,精神病人的话怎么能相信,正常人或许不信,但精神病人绝对会相信精神病人的话,虽然我不是精神病人,但我还是相信这个说法,因为我自己都能够嗅闻味道而构建出画面,为何火男就不能爆发蛮力掰弯铁条?   列夫·托尔斯泰在书里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而不幸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我同情火男的遭遇,但我也不想他将这种怒火发泄在我的身上。   可不得不说,杨烈的挑唆真的很有效果,火男见到我出现,直勾勾的盯着我,一步快似一步的走了过来,在走过来的过程之中,我能够感受到他体味一直不断的发生变化,就好像能够看到他身上有着一股无形的气场,正越变越强大!   我转身,希望能够向警卫求助,却发现背后早已空无一人,连铁门都锁了起来!   精神病院大概有两种,一种是常规治疗医院,患者自愿入住,收治的都是一些没有暴力倾向和攻击性的患者,而另一种则是强制性的精神病院,守卫规模和各种设施都要比医院好,而且前者注重治疗,后者更多的是管制。   很显然,我现在被关的这个地方,既不属于前者,也不属于后者,更像一座精神病人监狱,虽然我不知道这座病院是谁开设的,但我能肯定,这里远离尘嚣,绝对在深山老林里,因为有很多次,我都闻到野兽身上的臊味。   我对这座病院的合法性产生了质疑,也就再也没有了那种安全保障感,加上自己受到的冤屈,以及外面还有一个她急需我的救援,很多时候我真的想跟加入宗师的逃跑计划,可心里仍旧想着通过合法的途径来洗刷自己的冤屈。   火男显然没有这种顾虑,或许他觉得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害怕。   所以他手里那颗铁蛋成为了武器,哪怕现在的他,本身就是一件可怕的武器!   “呼!”   拳风呼啸而来,我却闻到他手上汗液蒸发的那种气味,我的嗅觉主导了我的感知,也让我的反应速度变得极为迅捷,躲过火男的拳头之后,我开始绕着放风区四处退避,而火男却是穷追猛打。   进来这么久,我也遭遇过多次的危险,但随着嗅觉越来越敏锐,我受伤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然而这一次却不同,因为这一次,我碰到的,是真正极度危险的重症精神病患者,丧失了理智的火男!   “嘭!”   火男的拳头堪堪擦过我的耳朵,狠狠的砸在我背后的墙上,石灰碎屑四处激射,墙面被肉拳硬生生轰出一个凹洞!   这一刻,我知道了,火男能不能掰弯铁条我是不知道,但他的身体确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因为他的拳头竟然没有流血!   对于拥有暴力倾向的朋友来说,他们的破坏一旦取得了效果,就会更加激发他们内心的狂暴倾向,墙体上那个凹洞,显然让火男更加的兴奋,因为这个凹洞让他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是强大的,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我敢肯定杨烈在背后搞鬼,因为平时的放风区只要有骚乱或者暴动,防暴警卫总会第一时间出手制止,而火男已经追打我将近五分钟,居然没有一个警卫出现!   毕竟没有学过搏击术,很快我就被火男的铁拳砸中小腹,我根本无法呼吸,身子痉挛着,感觉内脏全部都绞在了一处,而后是强烈的呕吐感。   火男就像打开了一个缺口,这一拳就是他暴揍我的开始,因为这一拳的伤害,令我的防御彻底紊乱,火男不放过任何破绽,铁拳雨点一般落在我的身上,我用手护住头部,突然左边太阳穴传来剧痛,然后整个世界都黑暗了下来。   迷糊之中,我只听到喀嚓喀嚓的骨折声,就好像看到铁蛋敲断我的骨头,昏迷之前,我又闻到了那股廉价香水味,我是真的开始要痛恨这个小孩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以往幸福而甜蜜的居家生活,梦见我们热恋之时的甜美和浪漫,只是这种感觉很快变得阴暗,我莫名其妙被卷入这场灾难一般的冤屈之中,而我的她,此刻还在逃亡。   梦境很快把我惊醒,白色的环境色让我感到很亲切,很熟悉,空气之中碘伏和消毒酒精的气味更是让我心安,我知道,我又来到医务室了。   眉角很麻痒,我下意识伸手去抓,然后摸到了贴着的透气胶布,摸到了纱布,我嗅了嗅,闻到缝合线的特有气味。   “别动!”   白色的身影快步走了过来,有些冰凉的白皙手掌抓住了我的手腕,她的手腕上一直带着这条红绳手链,甚至连洗澡的时候都没有取下来,因为我能够闻到红绳里面差不多八九种沐浴露叠加沉积的香味。   她名叫李葵,是这里的医生,或许大家觉得李葵会让人想起水浒传里那个黑旋风,与她娇小柔弱的形象反差太大,所以大家都叫她小葵医生。   我顺从的垂下手,因为我自己就是医生,所以我知道,病人应该听从医生的嘱托,遵从医嘱,才能够取得最好的治疗效果。   小葵医生戴着口罩,但眼睛却是很清澈,能够在这里工作的医生,足以赢得所有人的尊重,因为这里确实有着很大的危险性。   作为一名医生,或者曾经的医生,我心里很佩服小葵,就如同欣赏小夏一样。   都说女人柔弱,但女人有时候比男人更坚强,更有勇气,只是没有机会让她们表现出来罢了。   隔壁床上那位挣扎,手腕被束缚带勒出血痕,仍旧如同发疯的狮子一般,想要挣脱这个世界的拘束。   医务室里七八张床,每天都躺着不同的人。这些病人兄弟不管如何闹腾,到了医务室总会老实乖巧得像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似乎小葵医生的眼神,拥有比药物更加强烈的镇定效果。   只是今天,整个医务室都很闹腾,这些躺床上的,一个两个都在疯狂挣扎,就好像马上会有几头老虎闯进来一样,让他们感到无比恐惧。   我闻着消毒水和血腥味,还有小葵医生淡淡的体香,尽量将那些不好的气味挤出鼻腔,然而这个时候,角落里却飘来一股刺鼻的气味,那是火男的气味!   可当我确定了位置之后,却是大吃一惊!   角落的病床上,火男全身裹满了绷带,活像一具木乃伊!   是谁打伤了他?!我昏倒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什么?!   当我震惊的四处寻找答案之时,我却发现,医务室的病人兄弟全部都躲避着我的目光,在我坐起来的那一刻,他们停止了挣扎,停止了任何的细微动作,只是眼中的惊恐却无法消除!   那些平时叫我猎狗的可爱病友,此时看我的眼神,不是在看一头猎狗,而是在看一头刚刚捕猎结束的猎豹!   我将自己的手放在了鼻子下面,闻到消毒酒精的刺鼻气味,同时,在指甲缝里,闻到了火男的气味,他,是被我打成这样的!   这不可能!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四章 是男人总要吞药丸      看着木乃伊一般躺在病床上的火男,我突然想起临昏迷之际,听到的骨折声音,想起那颗让人生畏的铁蛋。   我连忙掀开自己的病号服,左肋下的缝合线如同三四条长长的黑色蜈蚣,巴在我的腹部,见证着我确实曾经受过伤,而且还是重伤。   到底是火男打伤了我,还是我打伤了火男?如果火男不是被我受伤,那他又怎么变成了如今这么个鬼样子?我昏迷了之后,又发生了些什么?   我想过去查看一下火男,如果他还能保持清醒,我就能够知道答案,但是我又跟其他病人一样被拷在铁床上,我不由朝小葵医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或许是因为我醒来之后引发了医务室的骚乱,一群看护涌了进来,将那些病人陆陆续续都带回了病房,就只剩下我,还有被包得跟木乃伊似的火男。   小葵医生在协助护工送走其他病人之后,走到了我的病床边,替我调整一下输液的速度,我连忙问是谁把我送来这里的,为什么火男会伤成这个样子。   她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掩盖了过去,只是拒绝了为我打开手铐脚铐的要求,而后沉默着走出了医务室。   当我失望的看着她的背影,希望她能够回头的时候,我的目光却瞬间定格,就在房间的电子日历上,显示着今天的日期,我竟然昏迷了将近半个月!   无比惊讶的发现这个事实之后,我再次查看了腹部的伤口,愈合的程度确实证明了这一点!   我脑子很乱,努力回忆着那天的场景,努力回忆着那天嗅闻到的所有气息,希望能够找出蛛丝马迹来。   可这个时候,小葵终究是回头了!   这种从失望的边缘被拉回来的感觉,简直太激动人心了,我再次看到了所有事情都能够得到清晰解释的希望。   然而小葵医生却再次把我推入了绝望的深渊。   “这段时间小夏来看望过你三次,哦不对,应该是四次...”   我这个时候只想知道那天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哪里还有心思管小夏来看我多少次,心里烦躁,脸色自然也不太好看。   可小葵医生话音刚落,小夏那熟悉的身影已经推门而入了,原来小葵改口说四次,指的是这个...   她们两个人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小葵默默的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空手而来,有点不好意思,想送花,但觉得不是很实用,送吃的你又吃不了,所以...”小夏调皮的对我笑道,我的烦闷心情也随之被驱散,因为小夏肯定知道事情的发生过程,而且,她一定会告诉我!   “他是我打成这样的?”我指着远处床铺上的木乃伊,开门见山的问小夏。   小夏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这个,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我边上。   “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能说?”   “是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   我不相信,小夏不可能不知道,因为她能够嘱托院长给我放风的时间,说明她的能量是足够影响这个地方的,再者,不是我自恋,这件事情关系到我,她是不会不调查清楚的。   “因为那天的监控录像没了...警卫进去的时候,只看到你们两个满身是血,没有人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差点没气得从床上跳起来,监控录像怎么可能就这么没了?!!!但想了想,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杨烈让火男收拾我,自然不会留下把柄,也不想警卫进去坏了好事,似乎他的能量,比小夏还要大一些吧。   虽说没了监控录像,但我并没有气馁,因为没有监控,不是还有目击者么!那天放风区可不止我跟火男两个人!   有没有可能是其他人下得手?   “其他人都因为惊吓过度而失语,直到现在还关着禁闭...”小夏再次击碎了我的希望。   “就我现在这个状况,能申请保外就医么?”这句话一出口,我就感觉自己犯傻了,这里是精神病院,而我被确诊为精神病人,还需要到外面去就医?身上的外伤也已经开始恢复,显然不足以让我得到外出就医的许可。   “好好养伤吧...”   小夏轻轻叹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拍了拍我的手背,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就只剩下紧握双拳的我,和植物人一般的火男。   我曾经很喜欢夜晚的宁静,而现在,心中一团乱麻,越是安静,我就越是烦躁。   想起自己沉冤未雪,想起她还不知所踪,想起自己身体的古怪变异,想起这个鬼地方的每一个奇奇怪怪的人物,我的眼皮开始慢慢的变沉重。   半梦半醒之间,我听到铁链的碰击声,很清脆,就像响在我的耳边,像黑白无常两位大爷手中的链子,等着拘拿我到下面去受苦。   我倏然惊醒,却发现铁链的声音仍旧没有消失!循着声音的来源,我看到昏暗的房间之中,火男正在挣扎着坐起来!   他想要挣脱手脚的镣铐!   我能够闻到浓烈的血腥味,似乎能够“看”到他身上的缝合线一寸寸被崩断,伤口的肉不断的裂开!   “别动!会伤到自己!”   我以为自己的第一反应就是呼叫值夜的警卫,但脑子里全是火男伤口崩开的血腥画面,脱口而出却是想要安稳他的情绪,因为我下意识的认为,他不可能会挣脱手脚的镣铐,这样只能伤害到他自己罢了。   然而事情再次超乎我的想象,铁床不断的剧烈摇晃,几乎快要散架的样子,而随着一声脆响,火男居然干脆的崩断了手脚的铁铐!断掉的铁链猛然反弹,打在他的脸上,闷响让我头皮发麻!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下了床,身上的绷带被崩开不少,零零落落的垂下来,很快就被他流出来的鲜血染红,他就像刚刚从血狱里爬出来的浴血恶魔,场面实在是骇人之极!   “来人!快来人!”   到了这个时候,我的本能终于压制住恐惧,撕破喉咙的惊叫起来,然而火男也是一步步朝我走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缩,手脚却被镣铐锁住,伤口牵扯起来,应该很痛,可那时候我根本就忘记了身体的痛苦!   我的激烈反应似乎惹怒了火男,他的脚步开始加快,而且一边走,一边解开他手臂上的绷带。   我还想大喊,但火男将手指竖在嘴上,做了一个噤声的示意动作,我马上闭了嘴,因为我知道,我再叫,他就会轻而易举的杀了我。   他就这么站在我的床边,我甚至能够通过血液的气息,“听”到血液飞速从他体内流失的声音!   但他好像全然不在意,好像他流血,痛的是别人一样。   火男的头转向房门,似乎在估算着时间,然后莫名其妙的并起右手食中二指,抹过自己的双眼,然后点在我的眉心之上,好像是什么古怪的仪式,让我既惊恐又疑惑。   紧接着,他似乎犹豫了一下,但很快就一口咬在了自己的左手臂之上!生撕自己手臂的肉,这种血腥场面实在是把我吓了个半死,这得承受多大的痛苦,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和狠心!   大股大股鲜血不断的涌出来,湿透他的绷带,落到地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右手开始撕开左臂的伤口,然后从伤口里取出了一个黑色的小圆球!   他居然在手臂肌肉里藏东西!!!   我忍着自己的洁癖,将宗师交代要偷的领带夹藏在马桶之中,已经觉得让我很痛苦了,可如今看到火男将一颗小圆球藏在自己的手臂里,还用牙齿咬开肌肉取出来,我的心灵被震撼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圆球沾满了鲜血,他的手也在滴血,但火男又看了看房门,显然时间已经不多,因为外面已经响起了警卫杂乱却有力的脚步声。   他不再迟疑,沾满血的右手突然用力,将小圆球捏得裂开,然后将裂开的小圆球递到了我的嘴边,我能够看到,小圆球里面,藏着一颗红色的药丸子!   难道他生生咬开自己的手臂,就是为了要给我吃这颗红色小药丸?   我的思绪飞速流转,想着所有关于火男的传闻,想着宗师对这个鬼地方只言片语的描述,想着我这段时间来所经历的一切诡异事情,然后我做出了即将改变我一生的决定。   我张开嘴巴,任由红色小药丸落入嘴中,并将之吞了下去!   如果这是毒药,完全没有这个必要,现在的状况是,能够挣断铁制镣铐的火男,完全可以一拳轰烂我,虽然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异,让他力大无穷,但我自己不也拥有了超乎常理的灵敏嗅觉么?   我甚至开始觉得,或许火男在放风区攻击我,根本就不是杨烈的安排,而是火男想制造单独接近我的机会,制造能够取出药丸,并让我吞下的机会!   药丸子一接触到食道的体液,就彻底化开,我甚至感觉只是一道水流滑入我的胃,没有任何阻碍感,就像喝了一口极其猛烈的酒,火辣辣的从喉咙一直烧到肚腹。   火男对我的表现似乎颇为满意,朝我点了点头,口齿不清的说了些什么,口音却是陌生到了极点,仿佛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语言。   “轰!”   房门被粗暴的撞开,一群警卫涌了进来,火男猛然扭头,而后强有力的双腿弹射起来,整个人撞开窗户,连同铁丝网和铁栏都冲破,继而响起一声沉闷的落地声!   我不知道火男生死如何,但冲到窗户边的警卫开始用对讲机飞快的求援,警报声响彻夜空!   随着警卫全部跑出病房,我嗅着越来越远去的火男的血腥味,脑海里构建出了一幅画面,一幅火男离病房越来越远的画面,就像看到他穿越中间的草地,撞破一层又一层的铁丝网,然后越过那如绝壁一般的高墙,最终消失在无尽的夜色之中!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五章 发狂的母狮都是一根筋      我心里既担忧又迷惑,担忧的是,我吞下了那颗红色的药丸,迷惑的是,我不知道火男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虽然跟火男并没有直接的交情,所有关于他的一切,也都是道听途说,可当我看到他如同负伤的狼人一般,就这么在我的眼前,用自己的牙齿撕开自己的手臂,而后取出那颗红色药丸来,这样的场面,对我的心灵冲击实在太过巨大而震撼。   自从嗅觉变得灵敏之后,我也曾经非常的苦恼,每天总有千万种刺鼻的气息冲击我的感观,在那段极为痛苦的日子里,我的精神被折磨得几近崩溃。   好在最终我还是凭着自己坚韧的心志,扛下了这一切,并学会了屏蔽其他的气息,只专注于自己关心的目标气息。   这一过程多么的艰难,我无法准确的描述出来,但这样的经历确实永生难忘。   也就是在嗅觉变得灵敏之后,我的心性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刚开始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蜘蛛侠或者绿巨人那般,总有一天会变成四处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但更多的时候,我会怀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曾经我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臆想出来的,但事实告诉我,嗅觉变得灵敏是真的,因为我感受得到,在黑暗之中,正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不断的影响着我的生活,包括被抓来这个鬼地方。   我对躲在幕后的人或者势力没有丝毫的头绪,但我相信,这其中绝对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辛秘。   好奇害死猫,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好奇心,但最终,她还是在乱局之中,彻底失去了消息,这才是让我下定决心的原因,因为她还需要我,还在等待着我,所以,我要照亮背后的黑暗,我要洗脱冤屈,离开这个地方,找到我的她,重新点亮我的世界!   警报声一直呼啸着,搅乱夜晚的静谧,我能够闻到警卫们身上新披的防暴服上面那股防潮樟脑味,能够闻到他们武器保险栓被拉开之时带起来的铁锈味。   我知道事情慢慢失控了,因为我闻到了宗师他们的气味,我知道他要执行他的逃脱计划了!   这个计划已经筹备了很久,宗师也没有瞒着我,甚至让我白挨护工一顿打,让我故意对小夏表现出欣赏,以激起杨烈的嫉妒心。   我之前就曾经猜测过,杨烈对这个又像病院又像监狱的鬼地方,绝对有着难以想象的影响力。   或许我只是从他身上取走了一个领带夹,但宗师他们想要从他身上取走些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病房的门就这么开着,或许觉得我手脚被铐,这些警卫又要追捕火男,仓促之余,似乎遗忘了我这么一个人。   我的内心开始挣扎,宗师曾经帮我分析过,我自己也有考虑,想要通过合法途径离开这里,似乎有些小天真,因为这个地方合不合法,甚至于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机构,我都没办法弄清楚,就这么被自己的社会道德和法制观念束缚住,心甘情愿被关在这里,会不会太傻。   这个念头一经浮现,我的目光下意识的扫了输液针一样,宗师曾经教过我一手绝活,我完全能够靠着这枚针头,解开手脚的镣铐,可我心里还是有点挣扎,如果真的打开了镣铐,那我就彻底成了逃犯了,可如果这个地方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的合法,那就另当别论了。   时间啊,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需要的不是筹划洗冤计划的时间,而是需要时间来查清楚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   咬了咬牙,我还是将小臂上的针头拔了下来,如果是平时,我会按压一会,以防止出血,可现在,我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些,针头硬拔出来的那点点痛,根本就可以忽略不计,特别是我看着火男撕咬自己的手臂之后,对痛苦又有了一番全新的认识。   我的手有些抖,作为一名出色的外科医生,这样的现象是不多见的,我深深的呼吸,平稳自己的情绪,将输液针掰弯,插入了镣铐的锁眼之中。   外面的暴乱声音越来越剧烈,各种打砸和呼喊的声音,甚至于越来越密集的枪声,这些声音让我的手越发抖得厉害。   “喀”!   在我的努力之下,脚铐终于被打开,虽然这是第一次将宗师教导的开锁理论运用到实践当中,并且果然成功打开了锁,但我没有时间高兴。   正当我想要继续开启手铐之时,病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一道白色的身影慌张的冲了进来,是小葵医生!   她的白大褂被撕裂多处,脸上和手上都有流血的细长伤口,头发凌乱的披散着,脸上充满了恐惧。   我连忙用被子将双腿盖起来,免得她发现我的脚铐已经被打开,输液针也暗暗藏在了手心里。   小葵医生反身想将病房的门锁上,却发现门锁已经被撞坏,或许想到刚才警卫为了抓捕火男而破门,小葵医生连忙将旁边的清创推车拉了过来,堵住房门。   我能够闻到她内心的恐惧,在她吃力的将旁边的器械柜推到房门后面之后,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惊骇,滑坐在地上,紧咬着嘴唇,努力控制着泪水,死死抓住一把手术刀的双手却是距离的发抖。   在那一刻,我看到了我的那个她的影子,表面坚强,内心却不过是柔弱的女子,而在面对危机的时刻,又拼命的耗尽自己所有的勇气,来捍卫自己。   “碰!”   器械柜剧烈摇晃了一下,差点没倒下来,小葵医生面如死色,连忙慌乱的站起来,用自己瘦弱的后背,死死的顶住器械柜!   我闻到了一大波病院患者那种充满了暴力和欲望的气息,小葵医生作为女人,而且还是美丽的女人,一直是这里病人心中的女神。   如今爆发动乱,他们自然而然想要来抢夺女神!   病房门的玻璃早就被震碎,透过那小小的窗口,我能够清晰的看到,门外那一群饿狼扭曲狰狞的面容,他们的手上没有刀枪,却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蛮力,来不断撞击房门!   小葵医生那绝望的目光让我心中一痛,我的那个她,或许还在逃跑,有多少次,她会出现小葵现在这样的目光?如果我在她的身边,就算不能够保护好她,起码也能够为她去死!   我心里不再犹豫,手心之中的输液针快速的插入了锁眼,就像一个熟练到极点的小毛贼,咔嚓一声就将手铐打开来!   病床都是固定在地板上的,我没有办法把沉重的铁床推到门后,但火男那张床,经过他的挣扎之后,却变得很松动,所以一解开自己的束缚,我马上就冲向火男那张病床,抓住床沿用力的上下猛摇,希望能够将铁床撬离地板。   正当我将铁床抬起之时,我却闻到了一股幽幽的体香,带着浓烈的危险气息!   此时我才醒悟过来,我想帮小葵堵门,可在她的眼中,我只是一个精神病人,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我跟外面那群人没有任何的差别!   虽然我反应很快,但还是被小葵的手术刀划开左臂的肌肉,鲜血很快就喷涌了出来!   小葵一直紧绷着神经,任何的刺激都足够让她发狂,我的受伤和退避并没有让她停手,手术刀不断向我挥舞,我只能绕着铁床逃窜,狼狈到了极点,腹部的伤口扯动着,痛得撕心裂肺,但我仍旧不断的安抚着小葵,解释着。   然而从我打开手脚镣铐开始,我的解释就注定了是那么的苍白,因为我解开了镣铐,小葵将我划入了外面暴乱者的名单之中,是无法用语言解释得清楚的!   撞门的动静也来越大,器械柜虽然沉重,却也禁不住门外狂徒的冲击,眼看着器械柜摇摇欲坠,我只能咬牙狠心,先控制住小葵再说,否则狂徒冲进来,我就保不住她了!   小葵毕竟是柔弱女流,我扯过铁床上的被单,撒网一般罩向她,锋利的手术刀划破被单,却在小葵的挣扎之中,阻挡了她的视野,我也不顾一切的箭步而上,看准了时机,一把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扑倒在地!   “冷静!再动我就割开你的喉咙!”   小葵如同搁浅的鱼儿一般挣扎,我的双腿只能死死的夹住她,我知道这个时候对她说,老子想救你,老子没有恶意,会完全得不到她的信任,只有威胁才能起效。   果不其然,听到我的暴喝,小葵终于停止了挣扎,只是满脸泪水,眼中除了惊恐,还有愤怒。   “不管信不信我,你再不老实,外面的疯子冲进来,你绝对求死不能!别忘了,我跟你一样,我也是医生!曾经宣誓救死扶伤的医生!”   夺下她的手术刀之后,我尽量用最简单的话语,道出问题的严重性,并用自己的医生身份,希望能够让她的情绪平缓下来。   “一会我会放开你,但你不能闹,帮我把床推过去堵门,你能做到么?”我直视着小葵的目光,似乎忘记了我们的身体接触,只是将事态最危急的本质展示给她。   “能做得到么!”   见她没有反应,我又是大声问道,她连忙点了点头,我缓缓的松开自己的双腿,却察觉到她表情陡然阴狠,一脚踹在了我腹部!   我身体猛然痉挛,似乎听到缝合线被伤口崩开的声音,心里却是大骂,这个不开窍的笨蛋女人!   手术刀在我的手中,她踢开我之后,连忙往窗口跑去,那个窗口已经被火男撞开!   “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我看着小葵的表情,对她的话深信不疑,连忙举起双手,以示善意,然而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巨响,摇摇欲坠的器械柜终于倒了下来,门外的狂徒终究是冲了进来!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六章 死敌是用来坚定盟友关系的      病房的门终于被撞开,小葵已经站上了窗户的边缘,冲进来的大波狂徒之中,我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这些可爱又可怜的“病友”,正是跟他们接触多了,才更加的理解他们眼中的世界,他们如同孩童一般的单纯而执拗,想得到的东西,就会不断的哭闹,不受道德伦理法律等世界规则的束缚,直到达到目的为止。   让人惊怕的是,他们的头脑是孩童,但身体却是强壮的成人,所以我开始担忧,因为我知道,以我的震慑力,是没有办法制止他们的。   “她是我的!”   我挥舞着寒芒冰冷的手术刀咆哮着,平时我总是很注意,要把自己跟这群人区分开,他们是精神病患者,而我是正常的,可如今,我必须假装跟他们一样,对小葵医生也产生占有的欲望。   一旦让他们发现我跟他们不是一类人,这些人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将我撕成碎片!   正是因为了解他们的心理,所以我才能够在他们的面前伪装成跟他们一样,可我很担忧,因为反过来想,我是不是跟他们是一类人,才如此深刻的体会到他们的感想和心理?   我知道他们对小葵医生的目光,他们想要占据的不是小葵医生的肉体,而是一种母性的依赖,作为医务室的医生,小葵医生一直扮演着这个特殊族群的守护者的角色,在这些患者的眼中,小葵女神对他们的意义,更多的是一直母亲的角色。   这是一种归属感和存在感的标尺,所以每个人都觉得小葵医生是他们在这个世界存在的证明,所以他们必须将小葵据为己有。   知道了他们这样的心态之后,我的伪装就变得更加的逼真,他们果然被我暂时吓住,毕竟我“猎狗”的名头也不是虚的,三天两头被护工找碴,更是禁闭室的常客,加上我半个月前将人人闻风丧胆的火男打成了木乃伊,威慑力也是出乎了我的意料。   然而他们并没有因此而离开,短暂的沉默之后,他们开始交头接耳的商议着,声音也越来越大,似乎之前的竞争身份,在我出现之后,让他们转变成了盟友的关系,而他们共同的敌人,由警卫,变成了我这个“猎狗”!   当他们的声音到达一个临界点之后,我希望自己真的是个精神病患者,希望眼前这一幕只是幻觉,只是我能够感受到身体的每一处细微的痛觉,就像感受得到每个细胞的破裂和坏死。   警卫追过来的脚步声,成为了他们狂躁起来的号角,他们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小葵从我的手中夺过去,他们不像我,不会关心自己的举动会不会让小葵激动得跳下去。   手术刀有些滑,因为我满手都是汗,他们清楚的认识到手术刀的危险,清楚的认识到“猎狗”的危险性,但他们在数量上占据绝对的优势,他们的目的很明确,也很简单,他们考虑问题的角度更是简单而直接,所以他们能够抛开其他的顾虑,一眼就看到这个破绽。   小葵的脸色变得苍白,不是走投无路,谁会选择跳楼这样的极端方式?   当头冲过来的平头男人叫“蘑菇”,是一名重度妄想症患者,他有着严重的幻觉幻听表现,他所看到所听到的,完全跟我们不一样,而且他的情绪极度的不稳定,也不知道为何会加入狂徒的行列,并隐约成为了这群人的首领!   我很清楚蘑菇有多么严重的暴力倾向,也很清楚他的破坏力,所以我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我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都在激发潜能,毫无保留的将力量凝聚起来。   这种感觉很微妙,如果我还能够分神,我一定会注意到自己的异常,我的体温已经超过了人体所能承受的极限,我只闻到一股浓烈的腥甜味,脑子里构建出那颗药丸在释放药力的画面,我担忧之余,更多的是兴奋,因为此刻的自己就像喝了效力最强劲的能量饮料,全身充满了力量和自信!   体温的升高,让红色药丸的药力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我的循环系统,随着心脏强有力的泵动,血液将药力输送到了我身体每一处角落!   如果我还清醒,我不得不面临选择,为了保护一名正常女医生,而去伤害一个甚至一群精神病患者,这样的选择关系到人性的考量,不管是女医生还是精神病患者,他们都拥有作为人的最基本权利,活着的权利,但显然,蘑菇他们率先出现了伤害别人的动机和实际行动,在我没有能力制止他们的时候,只能剥夺他们的行动能力,以此来阻止他们伤害别人。   好在那时候的我已经被兴奋和力量感掌控了身体,眼中只有蘑菇等人的一举一动,这是第一次,我主动去嗅闻很多很多人的气息,以此来掌握他们的动向,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做出预判!   红色药丸的药力似乎让我的嗅觉变得更加的灵敏,能够分辨和处理更多的气息,当蘑菇朝我扑过来,企图将我死死抱住之时,我能够清楚通过嗅觉,在脑中构建出他每一条肌肉的收缩舒张情况,推演出他的身体将做出何种动作,此时的他就像电影之中的慢镜头,而我知道,不是他变慢了,是我的思维变快了!   我的头脑能够更快的处理嗅觉收集到的信息,然后将这些信息以想象的画面方式,表达反馈给我。   这种感觉既微妙又美妙,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冷静下来,思考这种变异是否真的与精神病有关联,但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这些。   我很轻松写意的低头,如同一条蛇般从蘑菇的肋下钻过去,手中锋利细薄的手术刀,顺势切开他右臂的肱三头肌,我的嗅觉如同给了我一双X光眼,通过嗅觉构建出来的画面,我的刀避开了他的动脉,只切断他的肌肉,而不至于让他失血过多。   在他还没有感觉到痛苦之前,我倏然转身,一脚斜踢在他的腘窝,他的双膝猛烈碰撞在一起,然后斜斜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短短的数秒钟之间,连我都难以置信,自己到底为何能够如此快速的解决这群狂徒的首领式人物,就好像红色药丸的药力控制了我的身躯,所有的动作都是发自我的本能一般容易!   如果之前他们对我打伤火男的传言还有所怀疑,那么现在,我嗅闻着他们血液之中的恐惧,在我目光扫视他们的时刻,他们下意识的后退着,我知道,此时的他们,看到了一头真正的猎狗!   蘑菇被我撂倒,他们顿时群龙无首,他们用目光不断地交流,不断的从同伴的目光之中,寻找各自的勇气,他们的恐惧也慢慢的消失,而后开始四处搜索,希望能够找到趁手的家伙。   就在这个时候,靠近门口的兄弟大声呼喊起来!   “快走!穿山甲追来了!”   这一句话震撼全场,他们甚至没有顾得上躺在地上的蘑菇,跟不再纠缠有我保护着的小葵,又潮水一般涌出了病房!   穿山甲是他们给防暴警卫起的绰号,这才不到一分钟,伴随着乱中有序的沉重脚步声,从头武装到脚的防暴警卫,终于是追了过来。   “总算来了…”看着第一个警卫举着防暴盾牌经过病房门口,我竟然大松一口气,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被冷汗湿透,此时凉飕飕的。   然而我很快就反应过来,我突然意识到,我在这个鬼地方的身份,跟这些精神病狂徒是没有任何差别的!他们要躲开防暴警卫,我更应该躲!   没有任何犹豫,我忍着腹部伤口的剧痛,就地一滚,藏到门后一张病床的底下,将白被单拉下来,充当遮挡的布幕。   “救命!!!快来人!!!”   小葵撕破嗓子的呼救,让我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我怎么就能够忘记,小葵还在窗沿上!!!   如果我现在冲出去,绝对被瓮中捉鳖,死路一条,只能寄希望于小葵不要暴露我!   听到小葵的呼救,防暴警卫果然涌了进来,将小葵从窗沿上救了下来,我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甚至于忘记了去嗅闻外面的事态发展!   我的眼前不断的走过一对对高帮皮靴,每一个脚步都像直接踏在我的心弦之上,我屏住呼吸,感觉自己连毛孔都关闭起来,不散发出任何的生气,如同床底下的一个死寂的石头人!   汗水滑落到我的眼睛之中,我却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害怕一闭眼一睁眼,就会看到警卫低头查看床底之时的激动表情。   皮靴踩得很重,而小葵的白色凉皮鞋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走过,显然是被搀扶着,我不敢确定她会不会出卖我的藏匿位置,我终于将嗅觉集中到她的润唇膏上,只要她一开口,我立马能够嗅闻出气息的不同。   然而她一直沉默不语,我能够通过嗅觉,感受到她嘴唇不断的翕动,能够感受到她内心的挣扎,可最终,她没有任何一句话!   她果然相信了我!她没有出卖我!   可就在我狂喜的时候,一股廉价的香水味却钻入了我的鼻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让人厌恶!   “9527号不是住在这里养伤么?人呢!!!”   杨烈拦住了小葵,我能够从他的语气之中,想象得到他对警卫颐指气使的张狂高傲模样,他在这个鬼地方果然影响力非凡!   本来以为可以躲过一劫的我,所有的希望都被突然出现的杨烈给彻底掐灭了!   “告诉我!人去哪里了!”   小葵嘤咛一声,似乎被杨烈抓住胳膊质问,但她没有任何的表示,原本翕动着的嘴唇紧紧的闭合着,只有沁人心脾的润唇膏气味。   杨烈的质问,反而暴露了她想要维护我的决心有多么的大!   “这里面的人有多么的危险你是知道的!这里面的人对组织有多么重要你也是知道的!还不说么!!!”   我听到“组织”两个字,心灵巨震!因为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   “我...我知道...我知道!”   小葵是沉默的,说话的人嗓音沉闷,断断续续,竟然是躺在地上的“蘑菇”!   透过白色被单的缝隙,他直勾勾的盯着同样趴在地上的我,露出有些诡异的笑容。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七章 笑如夏花,最适合用来编织谎言      蘑菇很快就扭过头去,不再看床底下的我,而是挣扎着慢慢爬起来。   因为我的手术刀用力极有分寸,并没有割破他的血管,所以他出血并不多,可还是染红了周围的地板。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我看到他脚后跟的跟腱绷得很紧,心中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知道?”   杨烈一步步走过来,香水味更加的浓郁,而后他站在了蘑菇的对面,盯着蘑菇问道。   “我知道,不过我需要...”   蘑菇的声音戛然而止,跟腱周围的肌肉暴起,整个人扑向了杨烈!   “啊!!!”   杨烈的惨叫声响起,我闻到新鲜的血腥味,夹杂着一丝丝甘苦,应该是耳朵分泌物的味道,小心翼翼的穿过白色被单的缝隙,我看到杨烈的耳朵被蘑菇死死的撕咬着!   他想摸索腰间的枪套,可却又要双手掐住蘑菇的脖颈!   防暴警卫一拥而上,花了很长时间才将蘑菇制服,他们将蘑菇压到在地,他的脸满是鲜血,被压得死贴在地板上,而他却朝我投来一个笑容,耐人寻味。   “该死的疯狗!把他给我丢进禁闭室!彻底搜查这里!”   杨烈气急败坏的咆哮道,一边捂住流血不止的耳朵,一边往蘑菇的肋下狠狠踢了几脚,防暴警卫就像拖一袋垃圾一般将蘑菇拖了出去。   “要彻查这里!”我听到这几个字,握着手术刀的手更是紧了几分,这次没有发抖,因为留给我的时机并不多了!   脚步声凌乱而急促,病房能够藏人的地方不多,可以说一目了然,这些防暴警卫很快就将重点集中到了床底,我如同猎豹一般弓伏着身躯,精神集中到了极点,只要有警卫靠近,我想,我不会束手就擒!   皮靴停在我的眼前,距离我的鼻尖只有几公分!白色被单抖动了几下,我能够想象得到防暴警卫将白色被单掀开之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我在推演着接下来的动作,如何才能够从这里逃出去,虽然机会渺茫,但我还是想冒险尝试一番!   “嘶!”我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将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小腿和膝盖,准备着在被单掀开那一刻,借助反弹力滑出去,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房门!   可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外再次想起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   “杨主任!豪猪们冲破了C区!兄弟们快撑不住了!!!”   “该死!全部给我到C区支援!”杨烈火爆的吼着,白色被单终究没有被掀起来,而防暴警卫也很快离开了病房!   “呼!”我深深呼出一口气,躺倒在地,手脚在这个时候才开始禁不住的发抖。   稍微冷静下来之后,我开始从字里行间推测关于这个地方的信息。   我想起,第一次听到“组织”二字,还是从宗师的口中,那时候,宗师告诉我,这里绝对不是普通的精神病院,守卫的森严程度甚至超过了一般的监狱,而且这里的病人,几乎没有一个是寻常人物,比如火男,比如我,比如宗师自己!   而前来求援的警卫直接称呼杨烈为主任,显然杨烈并不是普通男警员,真实身份应该是这个鬼地方的主任级人物!   如果是这样,那小夏呢?她还是不是普通的女警?还是跟杨烈一样,也是这里的员工?如果她也是,那她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么?他们会不会知道我身上发生的变化?会不会知道火男的身体变异?   像宗师所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像精神病人那么的简单,是否他们每个人都拥有着跟我们类似的变异能力?   这些猜测,让我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逃出去!   只有逃出去,才能够弄清楚这个鬼地方的底细,才能够追查神秘的“组织”,才能够寻找仍旧杳无音讯的她,因为我的潜意识告诉我,我被送进这个鬼地方,并非表面那么的简单!   我抛开思绪,刚想从床底爬出来,却再次听到了脚步声!   这股气息既熟悉又陌生,我竟然一时没办法分辨得出来!   因为一股浓烈的辣椒水味道,将其他气息掩盖得极为斑驳,短时间很难分辨出来,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绝对在暴乱之中与人发生过冲突,辣椒水足以说明问题,可这个人的速度实在太快,直接就冲了进来,目的性极强!   透过白被单的缝隙,我无法看到这个人的头部,只看到他穿着防爆服,手里还拿着一把黑色的电击枪!   皮靴的鞋面开始曲折,我知道,这个警卫要蹲下来查看床底!   这个时候,我不再犹豫,双腿用力往墙壁一蹬,依靠反弹力,整个人滑出床底,在警卫反应过来之前,一脚踢在他的腘窝之上,趁着他屈膝跪下的时候,我一个打挺就站立起来,右手的手术刀架在了他的颈动脉上!   “别动!”   我不敢大声暴喝,只能沉声威胁着,手术刀微微倾斜,冰冷的刀刃贴着他的脖颈皮肤,让他意识到自己深陷危机!   “灵檀!是我!”   竟然是宗师!穿着满是辣椒水刺鼻味道防暴服的,居然是宗师!   “宗师,你怎么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逃到C区了么?!”   我放下手术刀,宗师脱下防毒面具,露出了稍显苍白的脸。   “虽然你不愿意逃,但我说过要带你出去,就一定要做到,就是把你打晕了扛出去,我也要做!”   虽然我对宗师的了解并没有太过深入,但他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包括开锁等等非常实用的技能,虽然没有明说,但在我的心里,他确实如同我的导师一般,让人敬爱。   他信任我,所以连逃跑的计划都没有隐瞒我,只是我当时没有办法说服自己跟着宗师逃出去,如今我已经下定决心要逃出去,宗师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回来找我,我又怎么可能会拒绝!   “不用打晕我,真打晕我了,你这把老骨头,怕也扛着我走不了多远。”我朝他笑了笑,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当即露出笑容,抽出腰间的短棍,想交给我,但想了想,却掏出了一副手铐。   “做戏要做足,说到演戏,老头我的功力可是能够拿奥斯卡的!”我顿时会意,宗师戴上防毒面具之后,任谁都会把他当成警卫,再押着戴手铐的我,简直想怎么走就怎么走,绝对不会有人怀疑!   为了不让杨烈认出我,我随意的沾了地板上的血迹,涂抹在自己的脸上,对于有洁癖的我来说,这实在是一个很大的突破。   当我闻到脸上的血腥味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浮现出来那个平头男人的笑容,那个被我用手术刀切断肱三头肌,却最后没有出卖我的“蘑菇”。   “宗师,咱们从禁闭区走,我要带一个人。”   “谁?”宗师眉头皱了一下,显然要多带一个人,难度和危险自然也就随之提升一分,他不得不谨慎。   “蘑菇。”   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留给我们磨磨蹭蹭,我也是不买任何关子,如果宗师反对,那等我回头调查这里的时候,总是有机会救蘑菇的。   “好。”   宗师显然犹豫了一下,但很快权衡了一番,同意了我的要求。   我迈开脚步走出病房门,腹部的伤口依旧痛入骨髓,每一步都牵扯伤口,但我只能咬牙硬撑。   宗师抓住我的肩头,用电击枪顶着我的后背,果然演技了得,路上不断有警卫跑过,但都没有停留下来询问。   因为有了这副行头,我们顺利的穿过工作区和后勤区,来到了禁闭区,期间经过了数道铁门的封锁,不得不让我担忧,一旦这些铁门封锁起来,我们演技再好,估计也插翅难飞了。   然而我能够感受到宗师的气定神闲,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意料之中,智珠在握却又步步为营,似乎每一个环节,每一个出现的状况都经过他的推测和计算,果然是为了这个计划付出了极大的心血!   禁闭区很快就出现在眼前,长长的走廊两侧,一个个禁闭单间如同巨兽的血口,等待着吞噬被禁者的阳光和希望。   我对禁闭区有着莫名的抗拒感,我喜欢黑夜,却排斥禁闭间的狭小,就像幽闭症患者被封在棺材里活埋一样难受。   一路走过,透过房间小窗,我们发现几乎大部分的禁闭间都空着,直到走出八九个房间,才找到了蘑菇。   宗师朝走廊尽头扫了一眼,发现没有警卫出现,这才掏出门牌,插入电子锁里,随着滴滴两声,电动铁门哗啦啦往旁边移动开,蘑菇下意识用手挡了挡刺目的光线,而后松开手掌,看到了带着笑意的我。   “跟我走。”   我甩了甩头,示意蘑菇跟我离开,他睁大着眼睛,盯着我身边伪装成警卫的宗师,仍旧显露出强大的敌意。   “傻牛,再不走可就留你在这里了。”宗师有些调笑意味的话语,让蘑菇双目一亮,连忙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宗师也被他的表情逗乐了,解下一副手铐,丢给蘑菇,又指了指我,我也是将被铐着的双手举起来,朝他无奈的笑了笑。   蘑菇摸了摸自己的平头,呵呵傻笑,自己把手铐给戴上,我们一行三人也是加快了脚步,准备离开禁闭区。   可是当我们走到走廊尽头,准备穿越铁门之时,却迎头撞上了一支队伍!   我被惊得双眼呆滞,难以想象眼前这一幕,带领着四五名防暴警卫的,居然是小夏!那个我曾经觉得干净如水,清纯如夏花的女孩子,竟然跟杨烈一样,是这个鬼地方的人!   也就是说,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骗我的!他们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我的愤怒大部分来自于他们的欺骗,小部分却来自于,感觉自己就像小白鼠一样,被人利用着做实验,却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价值在哪里!   如果不是宗师防暴服上面的辣椒水影响了我的嗅觉,我应该会提前嗅到气息,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八章 美好的回忆都是用来打破的      精神病人最害怕两种东西,一种叫欺骗,一种叫光明。   因为欺骗会产生怀疑,精神病人最擅长的就是怀疑,最害怕的也是怀疑,怀疑自己的存在,怀疑身边所有的东西。而光明,会将真相暴露出来,让他们不得不强迫自己去面对。   精神病人最向往的两种东西,一种叫欺骗,一种叫光明。   因为他们需要欺骗自己,以为骗过了自己,就能骗得过这个世界,他们也向往光明,因为能够驱散阴影,他们需要从阴影之中走出来,得到这个世界的认可。   听起来似乎很矛盾,但事实确实如此,每天,他们都在这种自我挣扎之中隐藏和寻找自己,可以说,精神病人就是自己跟自己玩游戏,跟自己玩久了,就真的觉得有两个自己,也就会出现人格分裂这一说了。   我自认为不是精神病患者,所以我讨厌欺骗,虽然偶尔我也会骗一骗自己,但我很清楚,或许我不排斥自我欺骗,但绝对憎恨别人骗我。   小夏的出现,彻底打破了我对这个鬼地方的看法,彻底击溃了我对他人的那种信任,我会变得多疑而孤僻,不再轻易相信别人。   我知道宗师也在骗我,只是骗我多少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没有不说谎的人,所以我决定不再执着于他们欺骗的方式,只寻求欺骗的动机,希望能够说服自己,起码这个世界还有“善意的谎言”这种东西存在。   但很明显,小夏对我的欺骗,并非善意的谎言,因为我终于在她的身上,闻到了那股廉价香水味,可以想象,每一次她寻求我的帮助之时,需要花费多么巨大的精力来清除身上所有关于杨烈的气息,他们在我面前的表演,需要多少次的排练才能够如此逼真。   小夏没有我想象之中那么的单纯,那么,杨烈自然也不会像我想象之中那么的脓包窝囊了。   他们的隐藏工作实在做得太好,以至于我这头猎狗的鼻子都无法嗅闻出他们的破绽,对于我来说,这种事情充满了挫败感。   这次突然的偶遇,出乎了宗师的预料,但他并没有慌乱,而是在背后悄悄打手势,我朝蘑菇使了个眼色,连忙低下头来,因为我脸上涂满血迹,就像外门暴走的狂徒,此时倒是希望能够瞒天过海、蒙混过关。   蘑菇身材太过魁梧,足足高出我一个头,比宗师更是高大不少,加上他标志性的板寸平头和小褂下高高隆起的肌肉,几乎没有办法掩盖自己的身份。   宗师就这么停了下来,戴着防毒面具的脸坦然的直面小夏,就好像他本来就是个防暴警卫,而我跟蘑菇真的被他抓了一样。   “禁闭区也要转移么?是谁的命令?”   小夏显然没有怀疑宗师的身份,她的问话却透露出一个情报,这个鬼地方的其他区域已经开始转移人员了!   直到现在,我才从小夏这句话体会到,这次的暴动有多么的严重,一路上所见所闻无不与破坏和毁灭有关,有的地方甚至焰火滚滚,或许这个鬼地方被损毁太过严重,以至于他们不得不考虑将人员转移出去。   “是杨主任的命令,他需要这两个人的情报。”   宗师提高了嗓音,没有做作的压低嗓子,也没有故意改变自己的语调或者口音,只是光明正大的用自己本来的声音在高声说话,这种自然而然的坦然姿态,更是让小夏这边的人员无法识破他的真身,真真是高明而大胆!   “关于谁的情报?”小夏眉头微蹙,似乎心里已经有了底。   “C区编号9527。”   宗师直接报了我的编号,他是这里的老人了,应该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为了今天的暴动,他筹划了多年,自然摸熟了这些人的性格习惯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只是我不明白,我明明就跟宗师提过帮小夏破案的事情,如果宗师知道杨烈和小夏是这个鬼地方的人,为何他不提醒我,而是让我继续帮助小夏?难道只是为了杨烈嫉妒我,到C区欺负我,然后让我偷杨烈的领带夹?   那些护工虽然没有领带夹,但他们身上很多东西,比如工作牌之类的,不是比杨烈的领带夹更有用么?   花费如此大的心机来隐瞒我,只是为了让我偷一个小小的领带夹?还是说那个领带夹并非普通领带夹,其中还暗藏着什么玄机?宗师并非要将领带夹改造成万能钥匙,而是别有他用?   经历了小夏这件事,我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变得多疑或者说聪明起来,如果是平时,我绝对不会怀疑宗师,因为他就像一位值得敬重的睿智长者和博学广闻的导师。   小夏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她身后的警卫让出一条道。   “杨烈已经转到B区的医务室,你直接到哪里去找他吧。”   看到小夏要放行,我心里大石终究是落下,只是仍旧不敢抬头,因为她的目光时不时在我的身上扫视,让我感觉她的目光就像一根根长长的银针,每看一眼就像针扎在我肉上那么的让人不安和心惊肉跳。   “是。”   宗师微微低头,迈开步伐往前走,虽然他身上的辣椒水影响了我的嗅觉,但我观察他的脚步,总觉得有着一股奇怪的感觉,而因为害怕小夏认出我,我并没有敢证明看他。   当宗师与小夏擦肩而过之时,我和蘑菇准备快步跟上,可就在这个时候,宗师猛然转身,而小夏也同时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小夏猛然一拧身体,枪口正对宗师,宗师也是极为机警的微微蹲下,抬手一掌,打在小夏的手腕上!   “砰!”   子弹擦过宗师的防毒面具,在合金板墙壁上留下一个凹坑,火花四溅,子弹也不知弹射到何处,我和蘑菇几乎同时趴倒在地躲避流弹,而小夏身后的防暴警卫已经涌了上来!   宗师打偏小夏的枪口之后,左手一拧,抓住小夏的手腕,而后者则自转半圈,从手臂下方钻过,左手拔出靴子上的匕首,削向宗师的咽喉!   两人莫名其妙陡然出手,而战斗又在电光石火之中结束,宗师或许体力不如年轻人,但这种近身搏斗的技巧和经验极其丰富,而且他的关节技也是出神入化,比警卫的擒拿术不知高明多少,侧头避过小夏的匕首,左手已经将小夏的腕关节拧住,后者吃痛,只能任由手枪掉落!   手枪还未掉落在地,宗师伸脚一踢,手枪被凌空踢飞,我眼明手快,当即接住手枪,宗师右手还端着电击枪,躲过小夏匕首之后,将她的左手拧在身后,右臂死死环住了小夏的脖子,身体往前一顶,却是以诡异的姿势,将小夏握着匕首的左手夹在了她的后背!   眼见宗师制服了小夏,身后的防暴警卫却依旧涌上来,而我腾地跳起,手枪抵住了小夏的眉心!   “都别过来!”   我喝止警卫的同时,蘑菇将小夏的匕首也夺了过来,我们彻底控制了小夏!   “原来是你!”   小夏直勾勾的盯着我的眼睛,我也不再回避,而是冷冷的与她对视,因为此刻她的表情充满了毒辣,与之前的纯真截然不同,正是这个眼神,让我确定了她一直在欺骗我!   “B区早已被我们拿下,居然还天真的想诓我,不过也好,抓你当人质,总比铐住自己人要强!”   原来宗师早就识破了小夏的圈套,难怪他们会同时出手!   “蘑菇,把你们的手铐都解了。”   蘑菇听从宗师的吩咐,从宗师的腰间取得钥匙,把自己和我的手铐都解开,然后顺势将小夏给铐了起来。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你自己清楚,想要逃出去是不可能的!”   小夏被铐住之后,宗师将她推到前面,不把自己的后背留给那些警卫,没有回应小夏的话,而是以小夏为威胁,让警卫将武器全部放在地面上,踢到了我们这边。   “想怎么样?把衣服全部给我脱了。”   看到警卫们犹豫不决,宗师就将电击枪顶在小夏的太阳穴上,沉声喝道:“别磨蹭!快脱!”   警卫们哪里还敢迟疑,纷纷把防暴服都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那些警卫连皮靴都脱下来,只有内衬的衣物,完全变成了手无寸铁。   蘑菇很识趣的将防暴服都拖过来,开始将防暴服往自己身上套,我也开始穿戴防暴服和各种装备,连皮靴都穿上,否则上面穿着防暴服,下面却是布鞋,不露馅才是怪事了。   “打开禁闭室。”   宗师一发话,我们就知道他的意图,连忙用警卫的门卡,将最近的一间禁闭室打开,把那四五个警卫全部都塞入了禁闭室,当然了,关他们之前,自然要用袜子把他们的嘴给堵上!   完成这一切之后,我和蘑菇,加上宗师,完全大变样,成为了全副武装的“警卫”,而小夏则成为了我们的阶下囚,角色转换实在是太过突然。   我以为自己不敢直视小夏的目光,但从我发现她眼中的毒辣之后,却像发现了她的真面目,戳破了她之前在我面前所有的伪装,我的愤怒让我将她当成了敌人。   “如果你想以我为人质,想让我带你们出去,那简直就是妄想!杨烈不会因为我而妥协的,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   小夏恶狠狠的语气,让我心里很烦闷,就像看到一只小白兔在我面前变成一头毒狼一般,心里曾经的美好都破碎了。   “谁说我要出去?哼!”   宗师的话不止让小夏大吃一惊,也是让我和蘑菇感到疑惑不解,不出去留在这里干什么?   “前面带路,别耍花样,否则我下手可没有分寸!”   “往哪走?”小夏没有理会宗师的威胁,就像这样的威胁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显示出她是个久经沙场的狠辣角色。   “主控室。”   宗师这三个字让小夏脸色大变,而我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宗师对这个地方的了解并不仅仅如他口中所言那么简单,难道他跟我一样,也想要彻底调查这个地方?还是有别的目的?   不管怎么样,我对宗师的戒心,又重了几分!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九章 男人再弱也要会放电   主控室应该是控制这个地方所有摄像监控和电动铁门开关的地方,我们沿途经过了数道封锁,因为警卫都出去追捕那些狂徒,所以内部的守卫反而是最薄弱的时候,很多地方都没人把守。   我们身上有警卫的门卡,能够轻易打开这些铁门,只是这也让我意识到,这个地方着实戒备森严,严密程度堪比越狱电影之中那些极为复杂的监狱。   从一开始,我就被灌输一种观念,这里是一座普通的精神病院,可现在,穿越的关卡越多,我就越是感觉到这里的不同寻常。   这里到底关着的都是一些什么人物?为何需要如此森严而复杂的守备力量?除了我自己那变异一般的灵敏嗅觉,以及火男超乎常人的身体力量,其他人是否也拥有这样的变异能力?   如果是这样,那蘑菇的能力又是什么?宗师的能力又是什么?   想要镇压这样的人,病院方面的人是否也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为何我们接触的警卫都只是普通壮汉,并没有展现出特别的能力?   火男给我吞服药丸会不会跟我的能力有关?吞服了药丸之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他又是怎么知道我拥有这方面的能力的?   这样的疑惑不断在我的脑海之中翻搅着,直到我们来到主控室的铁门前面。   因为有门卡,而宗师好像对这个地方的建筑布局和构造都了如指掌,很多次小夏想要带我们走岔路,宗师都能够及时的发现,所以好像我们其实完全不需要小夏。   我曾经以为宗师挟持小夏,是为了在碰到危险之时能够以此脱身,然而到了主控室我才明白原因。   因为我们身上的警卫门卡,权限等级根本就无法打开主控室的铁门,主控室除了电子密码锁之外,还有一个人脸识别系统,外加虹膜扫描安全系统,简直如同银行金库一般严谨安全!   “打开它!”   宗师将小夏往前推,用手枪顶住小夏的后脑,沉声催促道。   因为我其实不会用枪,所以在路上的时候已经将手枪交给了宗师,可把手枪交出去之后,我才开始后悔,我心里已经不信任宗师了,枪在他的手中,他自然也就占据了主动的优势。   我反握着一柄黑刃匕首,跟蘑菇守在铁门的两侧,而宗师则微微屈膝,整个身影躲在小夏的背后,用小夏当挡箭牌。   “轰隆隆!”   沉重的铁门终于向两边滑开,眼前顿时开阔起来,我吃惊的看着主控室,惊讶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正对着门口的是一张巨大的屏幕,屏幕被切成上百个画面,上面闪动着的是病院每一个地方的实况监控影像。屏幕的最中间,最大的画面应该可以随意切换,此时上面显示的应该是暴乱最为严重的D区!   滚滚浓烟之中,防暴警卫和狂徒的身影相互交织,不断有人倒下,生死搏斗的场面随处可见,更有数人围攻一人的骇人场景。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其他的画面之上,只有少数几个画面显得相对的平静。   屏幕下方的大厅之中,数十台电脑分列成好几排,就像一间大网吧,带着耳机的技术人员正忙忙碌碌,埋头工作,对我们的到来似乎并没有特别的反应。   小夏咬了咬嘴唇,心里应该在抱怨这群蠢蛋吧,那表情就像在说,老娘都被绑架了,你们这群只知道搞技术的宅佬,怎么就一点都不醒目!   “小姐,您怎么回来了?D区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杨主任正在治疗伤口,大先生也已经往回赶,半个小时之后应该能到了。”   一名西装革履的眼镜男走了过来,极为恭敬的跟小夏汇报情况,他面色白皙,面部轮廓比较深,显得很清瘦,有着一股说不出的儒雅气质。   “我…”   小夏刚想开口,后背却被宗师的枪口用力一顶,后者连忙抢过话头道。   “小姐想看看F区的监控。”   我心里的疑云越发的浓烈,从宗师挟持小夏到主控室开始,我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强烈,直到现在从他口中听到F区,我终于确定,宗师的计划确实是逃出去,但并非他一个人逃出去,而是让所有人逃出去,制造暴乱,而他真正的目标,却是在F区!   F区里面到底关着些什么人,我并不是太了解,但从其他人平时的交流之中,我还是能够搜集到些许关于F区的信息,不过都是道听途说,真实性没办法得到保证。   有一次,火男又将一个男人打得半死,我依稀记得吃饭的时候,邻座的人在那里议论,如果火男丢入F区,绝对比兔子还要温顺,F区里面可都是一些全身戴枷锁才能够镇住的凶徒!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F区这么一个危险的区域,第一次觉得这个地方并非表面如此简单。   如果说之前我还在坚持心中那个可笑的想法,想要堂堂正正洗刷了冤屈之后,再从正门走出去,那么现在,我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太过天真,因为越是深入,我就发现自己对这个地方的了解越是肤浅。   眼镜男似乎有些为难的朝小夏投来询问的眼光,宗师不动声色的用枪口警告小夏,后者只能对眼镜男点了点头。   我心里其实紧张得很,虽然全身都被防暴服保护着,甚至还带着防毒面具,但主控室毕竟是核心地带,沿途经过了多少铁门和封锁,我心里也有数,这里的人又多,一旦被察觉身份,那真的是插翅难飞。   可转念一想,就算被抓住又如何?没有这次暴乱,自己不一样被关在这里么?如今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要逃出去,哪怕这次被抓住,我还是能够像宗师那样策划一次逃跑计划的。   在我心思飞转的时候,眼镜男已经转身走向大屏幕的主控台,他细声交代技术员几句,那个技术员手指如飞一般敲击着键盘,大屏幕最中间那个大画面,终于切换到了F区!   我的瞳孔都微微收缩,根本不愿意放过画面之中任何细节,而宗师也压抑不住情绪的激动与兴奋,身子居然微微颤抖起来!   画面由远及近,整个F区呈现“非”字形排列,中间是走廊,两边是房间,每个房间又能够拉近镜头,查看房间之中所关之人的情况,画面的分辨率并不是很高,但依稀能够看清人脸五官。   从画面的九宫格之中,可以看到每个房间都关着一个人,也就是说,整个F区总共关了九个人,左右各四个,走廊尽头处一个。   宗师的注意力几乎都被画面所吸引,因为小夏盘起来的头发遮挡住了宗师的视线,他无法看清楚画面最下方的房间,所以他下意识的往旁边侧了一步。   也正是宗师这小小的一步,成为了小夏逃脱的最佳时机!   小夏倏然滑步,闪电出脚,踢向了宗师握枪的右手!   “啪嗒!”   手枪飞出老远,清脆落地,如同打水漂一般弹跳了数次,才滑到墙角边上!   “动手!”   眼镜男也不顾危险,狂奔而来!   我手中只有匕首,腰间有伸缩警棍,身上防暴服倒是有催泪弹、烟雾弹、辣椒水和强光手电等防爆器械,电击枪则在蘑菇的手中,见到有些弱不禁风的眼镜男冲过来,我的嗅觉似乎瞬间被激活了一般,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浓烈的异味。   这股异味很熟悉,但我一时却又无法在脑海之中构建出具体的形象来,像灵感一样,感觉很真切,但却又难以捉摸。   也不知是被宗师身上辣椒水的味道影响太久,还是眼镜男身上那股气息太过独特,我居然无法辨别出那是什么东西的气味。   宗师没有理会眼镜男,因为如今深入腹地,小夏才是最佳人质,特别是眼镜男对小夏表现出如此恭敬,更是让我们看到了小夏的价值!   如同清泉游鱼一般灵动的小夏,踢飞了手枪之后,也不恋战,连奔带滑步,往大厅左侧的操控台跑去,而宗师也是抽出警棍,猛然一抖,伸缩警棍弹出来,双腿发力,大有八步赶蝉的高手风范!   眼镜男的注意力都在小夏身上,看到宗师追赶,他也改变方向,斜斜扑向宗师,竟然是狠辣的想用自己的身躯,拦下宗师!   蘑菇端着电击枪,一直在瞄准,此刻看到眼镜男飞扑而过,毫不犹豫就开了枪!   “噗!”   一声闷响,眼镜男右肩头被击中,电击枪的电力爆发出来,眼镜男陡然摔倒在地,身子不断痉挛抽搐!   此时的我才陡然一个激灵,原来刚才嗅闻到的气息,就是电流灼烧蛋白质的气味!是电流通过身体,灼烧毛发和皮肤的气味!   不对!   难道我能够预先闻到即将生成的气息?这算不算是一种未卜先知的能力?   眼镜男被击倒的同时,宗师已经扣住小夏的肩膀,两人近身散打,发出骇人闷响,而蘑菇则快步走到眼镜男那边,想要搜查眼镜男身上是否有武器。   整个大厅骚乱起来,那些技术员蠢蠢欲动,但似乎手无寸铁,不敢妄自送死,我连忙跑到墙角,将手枪捡了起来。   可当我抓着手枪转身回来之时,却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   刚刚蹲下身子的蘑菇被突然弹起来的眼镜男死死扣住手腕,这一次,蘑菇如同触电一般倒在地上,身体剧烈抽搐着,甚至于身上开始冒起了青烟!   电击枪的电流震荡时间早已过去,蘑菇被电倒,而眼镜男却毫发无伤,我瞬间得出了结论,眼镜男跟我一样,拥有特殊的能力!能够使用电流的能力!!!   难怪我会闻到电流的气息,不是预知到眼镜男会被电击枪击倒,而是从他跑过来的时候,他的体内就已经开始积蓄电流的力量!!!   这个地方到底还有多少拥有特异能力的人?!!!   (未完待续) 全部章节 第十章 叫蘑菇的蛮牛应该是香菇肥牛   蘑菇虽然身材极为魁梧健硕,但毕竟手臂被我所伤,再加上遇到眼镜男这么一个会放电的异人,当即丧失了战斗力。   我手里虽然有枪,但却没有开枪的勇气。   这是一件很让人恐惧的事情,不要看电视电影里砰砰砰哒哒哒一顿乱扫,真的让你碰上这种情况,你才会知道对一个人开枪需要多么大的勇气。   我们会幻想着自己开枪是如何的帅气,带走一个人的命会是如何的霸气,但当你面对鲜活的生命之时,哪怕内心再坚定,也会双手颤抖,因为开枪就意味着你极有可能会杀死别人!   而杀人,是一件想象很容易,做起来却很艰难的事情。   起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哪怕我是外科医生,哪怕我已经见惯了鲜血和死亡,但我依旧会害怕,这是对生命的尊重,这是人性最基本的善良。   所以我面对蘑菇的时候,哪怕是为了保护小葵,我也只是切开了他的肱三头肌,让他暂时丧失伤害别人的能力,而不是切开他的动脉,让他就这么死去。   我觉得自己很懦弱,但我对眼镜男没有任何的了解,我不知道他做过什么坏事,做过什么好事,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比如蘑菇,他看起来好像穷凶极恶的狂徒,但魁梧的外表之下,却隐藏着一颗孩童一般纯真的心,他跟别的精神病人不一样,他不是精神失常,而是智力有些低下,至于他为何会被关在这里,又成了另一件困扰我的疑难问题。   无法判断眼镜男是善是恶的情况之下,让我对他背后开枪,我觉得我是没办法做到的,所以我只能瞄准他的小腿,希望能够像当初制止蘑菇那样,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可我毕竟没有开过枪,虽然有些小聪明,知道要打开手枪的保险栓,也知道如何瞄准,但心里仍旧有着莫大的担忧,担忧自己失去准头,万一失手打死了眼镜男,那该如何是好。   时间并不允许我思考那么多,因为电倒了蘑菇之后,眼镜男已经冲向了宗师!   此时的宗师正跟小夏贴身肉搏,他们没有电视里面那么华丽的打斗,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动作很平时,但每一拳每一脚都蕴含着他们最大的力量,让人担心他们的骨头会不会被打断。   眼镜男的头发全部都因为电流的作用而竖立起来,看起来有点像爆发之后的超级赛亚人,如果他成功偷袭到宗师的后心,那我们就彻底完蛋了,而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这样的情况出现!   “砰!砰!”   我的耳朵嗡的一声,彻底掩盖了周围的声音,我没有想到手枪的后座力会这么大,差点没被枪托砸碎我的鼻子!   接连两枪之后,眼镜男停止在原地,小夏和宗师拳腿相斗,发出沉闷而让人心悸的声响,同时分开,停止了战斗。   眼镜男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楚他的表情,但从他的汗水气息,我能够知道,他心里是害怕的,或许在惊恐的等待着身体某处突然传来剧痛?而后才能确定自己到底哪里中枪?   汗水从我的脸上滑落,眉头上的汗珠更是落入我的眼睛里,涩涩的难受。   “别逼我再开枪!”   我一步步走过来,扫了地上的蘑菇一眼,他慢慢的缓过神来,嘴角和下巴沾满了黏糊糊的口涎。   蘑菇没事,我也松了一口气,枪口瞄准了小夏,因为我知道,眼镜男为了救小夏,可以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可见小夏才是关键人物。   因为怕自己会误伤眼镜男,我竟然连瞄准他小腿的勇气都没有,而是朝天放了空枪。   不过还好,总算有些威慑力,成功将他们镇住。   宗师连忙用束缚带将小夏的双手反绑了起来,然后才小心翼翼的走到眼镜男的面前。他的树脂镜片已经模糊一片,平滑的表面被电流产生的热量烤得如同毛玻璃一般浑浊。   看到眼镜男的头发耷拉下来,宗师才确定他释放了体内的电流,这才用束缚带将他反绑,然后将我的手枪接了过去。   不知道是我满头冷汗的模样太过明显,还是他也经历过我这么菜鸟的表现,宗师拍了拍我的肩膀,算是对我刚才鸣枪示警的肯定。   万幸的是,为了主控室的安全,这些技术人员都没有携带武器,再加上这些脑力工作者不管是战斗力还是勇气,都是他们极为缺失的东西,否则这么多人哪怕只是提着椅子冲过来,估计子弹打光了都没办法挡住他们,可我连开枪的勇气都没有,这些温室的花朵敢提着椅子嗷嗷叫着上来拼命?   我不认为他们敢这样。   但我也太过低估这些技术员,他们不敢上来拼命,但趁乱按下警报器的勇气,还是有的!   也不知是哪个技术员下了指令,主控室的铁门开始缓缓闭合!   宗师眉头紧皱,我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这是主控室的应急系统,被关上之后,起码很长一段时间,是无法从内部打开的!   “带上蘑菇!我们出去!”   宗师急切的朝我喊道,我连忙将蘑菇搀扶起来,宗师用枪威胁小夏在前面走,却把眼镜男留在了主控室里面。   这样的做法显然是明智的。   多带一个人质,就必须多一分心神消耗,更多一分风险,而且眼镜男的电流能力太过惊世骇俗,虽说束缚带是绝缘材质,但谁知道眼镜男还有没有其他的能力?   蘑菇身体太沉,好在经过了电击的眩晕和震颤之后,他也慢慢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终究是赶在铁门关闭之前,走出来了主控室。   大门关闭的前一刻,我看到眼镜男头发再次竖起,他的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嘴唇翕动,无声的对我说了一句话。   “你是逃不掉的,记住,我叫赵霆。”   他慢慢举起手来,指尖上,一串串电火花噼里啪啦乱爆!   宗师还想着到F区,我也不想问他到底有何目的,我只是在想着,自己的嗅觉虽然灵敏,但跟眼镜男赵霆的电之力相比,实在是天渊之别,如果我的嗅觉能力还能够继续成长,会是什么样子?   当赵霆发现自己有特殊能力的时候,他是如何处理的?他又是如何来到这个地方的?   太多太多的问题困扰着我,让我忘记了自己最起初的目的只是想要离开这里,去寻找那个正在逃亡之中的她。   我发现自己太过依赖宗师,我本身对他就已经不太信任了,为何还要跟随他的脚步?在这场迷雾之中,见识过了火男和赵霆的异能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嗅觉连三脚猫功夫都算不上,就像只会画简笔画的孩童,遇到了素描大画家,心里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像我这么一个小人物,充其量就是感官灵敏一些,所谓阴谋什么的,应该离我很远很远才对的。   可一想到自己受到的冤屈,想到她离开之前对我说的那番话,我又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跟我有着一些些联系。   特别是小夏和杨烈花费大心机来接近我,这实在是太让我生疑。   而且从我进来之后不久,宗师就经常会出现在我的眼前,教导我许多生存的技巧,还鼓励我跟他一起逃走,他为何会选中我?像火男甚至蘑菇这样的角色,不是更符合他的要求么?   所有的这一切,都让我充满了疑惑,我渴望得到答案,却又觉得哪怕知道了,以自己的能力,也不可能改变些什么。   心中有疑惑,脚步自然也就慢了下来。   宗师对这个地方的布局和构造极为了解,也不知道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情报,他需要小夏,除了作为人质,还因为她拥有足够高的权限,说不定能够成功进入F区。   走出主控室没多久,蘑菇就自己行走,喀嚓喀嚓的扭了扭脖子和身上的关节,居然就跟个没事人一样了,让我不得不佩服,这蛮牛一般的魁梧身材,果然了得。   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个极为大胆的猜想,也不顾蘑菇的别扭尴尬,直接将他的防暴服扯了下来,疑惑而无辜的蘑菇虽然智力不太高,但显然对我还是很信任,红着老脸任由我解开他的防暴服。   走在前面的宗师发现我们停了下来,也跟着停住脚步,饶有兴趣的看着我,我看着他带着欣慰笑意的目光,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收回目光,发了疯一般扯下蘑菇的衣袖。   他的右臂下方,本该被我那柄手术刀切开大伤口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条淡红色的痕迹,就像绳子勒出来的一样!   “这...这!这难道就是蘑菇这头傻乎乎蛮牛的能力?肉身再生的能力?!!!”   我感觉自己的理解能力有些不够用,这才短短的一天时间,他的伤口居然自动愈合了?!!!   难怪被赵霆的电流所伤之后,才走出主控室这么一段距离,他已经彻底消除了电流的伤害和影响!   我从宗师的目光之中感受得到,他是知道蘑菇的能力的,否则我要查看蘑菇伤口的时候,他不会投来欣慰的笑意,可为何开始的时候我要去救蘑菇,他会犹豫?   难不成他看不上蘑菇的能力?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如果蘑菇这样逆天的肉身再生能力都无法入得宗师的法眼,那宗师自己的能力又该如何的强大和恐怖?F区里面那些人的能力岂不是更加恐怖?!!!   可只有猎狗绰号的我,怎么会入得宗师的法眼?   或者...火男给我吞服的那颗红色药丸...难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