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我来了   翻滚的云海,皑皑的白雪。站在雪山之巅,她的一声:“我——来——了————”,却让风云瞬间变色,天塌地陷。怎么可能?一声呼喊引来了雪崩?   叶霓裳还没从喜悦中醒过神来,耳边就传来轻微的碎裂声,几丝雪花飘在她的眼前。然后就以瀑布的姿势和速度倾泻而来。脚底的冰川像干旱的土地一般龟裂开来。像极了混沌初开的情景,天越来越高,地越来越矮。只是空气却挟裹着风雪,排山倒海般的灌进了她的肺里。她仿佛是一枚飘摇的落叶,纵是凄美摇曳,却无靠无依。   向下坠落的身躯,重重的被撞击。她合臂一抱,以难看的姿势趴落。寒意直达心底,她却不能放手,勉强压下喉间涌上的阵阵腥意。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恢复了意识。睁眼一看,顿时欲哭无泪,她趴在了一块横向凸起的冰柱上。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就这样横亘在天地之间。这是招谁惹谁了?等待救援?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甚至没和任何人告别。总以为上天都会原谅青春的冲动,没有什么不能新从新一望无垠来过。早知如此,还不如选择一次奋不顾身的爱情,伤心总好过没命吧!   一花一世界,一念一天堂。也许和所有人就这样擦肩而过,并且再无交集的可能了。几百或上千年后,如果地壳持续做上升运动,我还有重见天日的可能。或许还可能成为新版《睡美人》的女主角哦。叶霓裳脑补着未来的画面,心碎得像饺子馅一样。   自救?她会游泳,会攀岩,会击剑,还会......,可是这些都有个毛用啊?英雄不问出处,末路英雄可是连出路都没有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只可惜,与天斗,够不到天;与地斗,挖不通地;与人斗,她还真想找个人来斗。哪怕她是被虐的那个都可以。没有,什么都没有!与自己斗吗?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用不了几天,她就会冻饿而死。   她慢慢地爬了起来,心中充满了悲凉和绝望。一望无垠的白色,差点晃瞎了她的双眼。怎么办啊?坐以待毙吗?她好不甘心,正值青春年华,从小到大,还没有什么能够打败过她。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翻得了围墙,斗得过流氓。可是眼下,这十八般武艺,如何施展呢?   她仔细审视了自己,除了身上的衣物,倒是没有任何累赘呢。突然她紧紧地盯着左手腕,那是一个绿色的玉镯。是妈妈送她的生日礼物呢。妈妈说,这是祖传的宝贝,能够保佑她一生平安。一生平安?是,她确实一生平安,可是这一生也太短了吧?   玉镯发出幽幽的绿光,叶霓裳微微眯起了眼睛,仿佛一道光芒从眼前闪过。不错,那一道光芒竟然射向冰柱,冰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的消失。失去了依托的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栽向谷底。说好的一生平安呢? 第一卷 第2章 这是哪儿   呃,头痛!叶霓裳伸出右手两指轻轻揉按太阳穴。过了好大一会儿,头晕目眩的感觉逐渐消失了。她疲惫地睁开双眼,艾玛,这是哪儿?   自己躺在一张雕花铜床上,浅紫色的柔纱轻巧的挂在两侧的银勾上。床对面是一张精巧的梳妆台,在玳瑁的映衬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被精心打磨过的铜镜,端端正正的摆在中央。一方白玉匣静静的摆在左侧,各式各样的珠花,银篦安分守己却又争奇斗艳的守在一处。太阳透过茜窗窗纱映射进来,屋里温暖而又祥和。   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细白的绸衣。床上是粉红色的被褥,还有一个绣着木槿花的枕头。   叶霓裳伸手在腿上狠狠拧了一把,嘶!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是梦啊?她不是从雪山上掉下来了吗?这是死后升入天堂了?不会啊,自己是没做过坑蒙拐骗的勾当,可也不是修桥补路,冬舍棉夏舍单的大善人。再说这里也没有长着翅膀的天使啊。地狱?更不可能!如果地狱的气息是这么的柔美,人还修行做什么!   逃过死劫的叶霓裳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活着,真好!可是下一刻她又迷惑了:这是哪儿?是有人救了她吗?   她下了床,刚一抬腿,一阵刺痛传来,噗通!她摔倒在地。   门“吱”的一响,一个人影迅速闪了进来。慌乱中她被人扶了起来,送回床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小姐,您的腿摔伤了。大夫嘱咐您静卧休养。您怎么自己起来了?”   摔伤了腿?叶霓裳心中暗叹,果真是命大呢!从那样的地方摔下来,尸骨无存也是平常哦,她却只摔伤了腿!   等等。那个人叫她什么?她抬起了头,面前站着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一身淡蓝的衫子,头发左右各梳了个抓髻。白白净净的脸庞,一双大大的眼睛。这怎么像极了电视中的小丫鬟?   “你是谁?”叶霓裳问道。“奴婢是兰儿呀!”小丫头笑着回道。“这里是哪儿?”叶霓裳再问。“相府的听雨轩啊!”小丫头迟疑的回道。“那么我是谁?”“您是相府的大小姐呀。”   这是穿越了?叶霓裳彻底傻了。没错,坠落的那一刻,她是真的希望可以活着。她只有二十二岁,有漂亮的容貌,高挑的身材,有傲人的学历。有很好的家世,有疼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刚刚交往的帅气男友。生活这般美好,青春这样绚烂,她从心底渴望去慢慢享受这一切。   可是现在呢?她该怎么办,她能怎么办?找一处悬崖再跳下去,穿越回现代?她自嘲的笑了:自己不是修行十世的唐僧,不会呼天天应,叫地地灵。   “小姐,您怎么啦?”兰儿小心翼翼的问道。“我想回家。”“回家?这不就是您的家吗?您还想回哪儿去?”   “呵呵......”叶霓裳低低的笑了起来。   “您怎么啦,小姐?您可别吓我啊,您等着,我这就叫大夫去。”兰儿慌慌张张的向往跑去,在门口低声说到“你小心看护着大小姐。我这就告诉相爷找大夫去。小姐不只是摔伤了腿,好像头部也伤了呢。” 第一卷 第3章 相见不相识   “什么?你说霓裳摔坏了脑袋?怎么可能啊,大夫明明说只是伤了腿。”叶煕华——相府的主人叶相国诧异的询问。“是真的,相爷。”见相爷怀疑的神色,兰儿着急了:“小姐是伤了腿,可是头部也伤了呢。”“那还不快去让李大夫给小姐包扎伤口?唉,李大夫医术也算精湛,怎么会粗心至此,连小姐头上有伤都没发现?”叶大人平淡的语气中透出了丝丝的不满。“小姐头上没有伤口。”兰儿低声嘀咕着。“你这丫头,说小姐受伤的是你,说没有伤口的还是你。看来,是本相平日太宽待你们了。”叶煕华的冷冷的扫视着兰儿。   “奴婢不敢!”兰儿吓得噗通跪在地上。“相爷,小姐头上是没有伤口。可是她醒过来后,好奇怪呢,小姐她不认识奴婢了,也不知道这里是相府,还说,还说——”“还说什么?”一旁的夫人柳梦瑶急切的问道。“小姐还说,她要回家。然后就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奴婢吓坏了,这才来回禀相爷和夫人。”   “相爷,霓裳这是怎么啦?我苦命的女儿啊......”柳氏夫人顿时哭得梨花带雨。“好了,夫人,你先别伤心。我们这就去看看霓裳。对了,赶紧传李大夫。”叶大人扶起了柳氏,回头吩咐着。   叶霓裳呆呆的坐在床上,忽然一大群人涌进了房间。一个身穿锦蓝衣袍,英俊儒雅的中年男子开口问道“霓裳,你的腿还疼吗?来,让爹看看。”他俯下身子,温柔的查看她腿上的伤势。爹?叶霓裳怔怔的看着他,面前的男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挺括的身材,方正的脸上,星眉朗目,沉静中透着威严。嗯,算得上帅叔叔一枚。   “儿啊,”下一刻,她被一个年轻的妇人抱在怀里。“你可不能有事啊,霓裳,娘的心都疼死了,你可是娘的心肝宝贝啊......”霓裳被她紧紧抱着,好不容易才挣扎着抬起头。一张秀气的瓜子脸,弯弯长长的柳叶眉,似喜还嗔的杏核眼,如同墨染的满头青丝,梳着高贵的飞云髻,上插着珍贵的头饰。好一张年轻而又精致的脸。晶莹的泪珠从白皙的面庞滚落,仿佛一支带露的白莲。   看着女儿半晌无语,夫人焦急的说:“霓裳,我们是你的爹娘啊,好孩子,你倒是说句话啊。”“我不认识你们。”叶霓裳干脆的回答,她还没做好接受现实的准备呢。   “你怎么会不认识我们呢?这是你爹叶煕华,我是你娘柳梦瑶啊。孩子,我们养育了你十四年,如今,你怎么能狠心的说不认识我们啊?霓裳,你好好想想,你再好好想想嘛。”“李大夫,你来的正好,你快给大小姐看看,她怎么会不认识我们了呢?”柳氏夫人看见匆匆而来的李大夫,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经过一番细致的诊脉,检查,“回禀相爷,夫人。小姐腿上的伤并无大碍,头部也并无伤势,出现这种状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小姐,失忆了。”李大夫郑重的下了结论。 第一卷 第4章 前尘往事   失忆你妹啊!你才失忆了呢,你全家都失忆了。姐是穿越了,好不好。叶霓裳心里默默抗争着。   “失忆?那依大夫之见,小女是否还有恢复的可能吗?”不愧是堂堂相国,叶煕华一语中的。“这个......”李大夫沉吟了半晌,“小姐脉象杂乱,心浮气躁,郁结于心。待老夫开些平和之药,给小姐暂且调理一下,平日万不可再受惊吓,也许会好起来。”“那么有劳先生了。”叶相国做出了送客的手势,心内一阵忧烦。   “霓裳啊,”“我苦命的女儿啊,”“小姐......”男男女女的声音在耳边争相诉说着什么,“你们好吵啊,”霓裳双手抚向了前额,“我的头都被你们吵大了。”房间里立时静了下来。“那个,霓裳啊,爹娘不吵你,你先好好休息。哪怕你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要记得我们是你的爹娘就好了。”叶大人深情的拍了拍女儿,顺势带着柳夫人向门外走去。柳夫人不情愿的轻移莲步,一步三回头,嘴里吩咐着:“你们好生照料小姐,她要如何,便依着她吧。”“奴婢遵命。恭送相爷,恭送夫人。”几个丫鬟低头施礼。   终于安静了,叶霓裳呼了一口长气。好像还算差强人意,她毕竟穿越成了堂堂相府的千金大小姐,那个“爹”和那个“娘”似乎对她也颇为疼爱。   “兰儿,”她开口唤道。穿越过来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她,而且那丫头似乎并不讨厌呢。“小姐,您有何吩咐?呀,您是不是饿了?奴婢这就去给您准备点心。”“我不饿。兰儿,我呢,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给我讲讲我的事情吧。”“哦,是。”   在兰儿的讲述下,叶霓裳终于弄明白了本主的来历。   十四年前,叶府的夫人柳梦瑶生下了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女孩。女孩出生的时候,叶府上空祥云缭绕,后园内百花竞开。有高人预言:叶府必出祥瑞,贵不可言。这女孩就是叶霓裳。父亲出身翰林,官居吏部。母亲是侍郎之女,容貌昳丽,贤淑端庄。她还有一个大她三岁的哥哥——叶凌峰。古代的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叶煕华却只有一妻一妾。这位妾氏是编修的庶出女儿,名叫薛采薇。这一妻一妾倒也相处和睦,叶家的后院还是颇为宁静的。薛采薇育有一女,就是二小姐叶轻羽。叶家姐妹都是上宁国出了名的美女。   也许叶霓裳真的是祥瑞之人,十几年的时间,叶煕华从吏部青云直上,做了这上宁国的丞相。在叶霓裳十二岁的时候,皇上颁下了赐婚的圣旨,她是三皇子云沧海的未来王妃。   什么?她才十四岁?还被赐了婚?怎么可以?在她的那个世界,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在学校读书,是不允许谈情说爱的。大人们管这个叫做--早恋!而这个世界的感情不需要两厢情愿,只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她的还是金口玉言。毁三观哪! 第一卷 第5章 初见真颜   哦,身体的原主,是个白富美呢!只是才只有十四岁,拜托,我好容易熬过的十年寒窗,难不成还要从头再来吗?不对不对,这个世界的女孩应该是不用读书的。叶霓裳心中大喜。花儿一样的年纪,不用早起晨读,不用熬夜做功课,也不用参加名目繁多的各项考试。剩下的就只有衣来张口饭来伸手,四下嬉戏游玩的生活。想想就美得不要不要的叶相国吩咐大小姐需要静养,少了很多往来应酬的麻烦。叶霓裳安安心心的养伤,很快就她的心情就随着身体一起好了起来。   “兰儿,我可以走动了。快,带我出去散散心。”呆在房间这么久,叶霓裳感觉自己都要长毛了,非得晒晒太阳不可。“小姐,奴婢这就为您梳妆。不过,您可不能站太久,就去后花园赏花好不好?”这个贴身的丫头还很贴心。叶霓裳满意的点点头,应允下来。   这是个什么鬼?叶霓裳坐在梳妆台前,睁开了眼睛,被镜子里的人儿吓得小心脏一抽一抽的。一张包子似的胖胖的脸,被五颜六色的的脂粉涂得像调色盘。浓黑的眉毛生硬的挂在额下,眼睛?眼睛被肥肉挤得缩小了空间。还有还有,那张嘴,艳红得让人毛骨悚然。头发像个乱蓬蓬的鸟窝,上面横七竖八的插着珠花,步摇,金钗。这还是个人吗?霓裳心里一阵翻江倒海。   “兰儿,有鬼啊,”霓裳指着镜子里的人说到。“小姐,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鬼。”“那你告诉我,镜子里的是什么东西?”“小姐,镜子里的人,是......是您啊,您怎么连自己都不认识了?”我?我就长成这副德行?叶霓裳心中有一万匹什么马呼啸而过。不能活了,不能继续活着了,早知道穿越成这副鬼样子,还不如直接摔死了好呢。   “兰儿,你家小姐这模样,还粉妆玉琢?还上宁国的美女?还是祥瑞之人?还是什么三皇子的王妃?这个国家的人,眼睛都瘸了吗?还是我出现幻觉了?”叶霓裳伸手在眼前晃了晃,没错啊,是五根手指。我没瞎,是他们,他们全都瞎了。一定是这样!   “小姐,您原来可不是这个样子的。只是近两年,您才一点点变了。不仅是相貌改变了,就连心性也变了不少呢。”兰儿小心翼翼的回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上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些情况?”“相爷说,您不能再受刺激和惊吓,忘了这些,也许是好事呢。”   呵呵,叶霓裳整个人都不好了。还能再悲催点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赐婚的圣旨刚刚颁过,生活的轨迹就不一样了呢?两年的时间,是什么让一个天生丽质,兰心蕙质的女孩变得如此肥硕不堪。心性,也是可以改变的吗?   “那我变成这个样子,就没有人管我吗?”她的口气冷淡了下来,心中一阵酸楚漫过。 第一卷 第6章 迷雾重重   “小姐,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会让大家伤心的。”兰儿咬着下唇辩白着。哦,还没有被弃之不顾。叶霓裳的脸色缓和了些。   赐婚之后,叶府上下喜庆了许久,也忙碌了许久。叶家的教养很好,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自有名师指教。女工针线,也有专攻。规矩礼仪,更是贵女风范。京城又有何人不知,叶家嫡女才貌无双。   可是兰儿却发现,她家小姐的食量日益见长。她也曾悄悄回禀过夫人。柳夫人却嗔道:“傻丫头,你家小姐,眼看着要及笄了,我的霓裳开始长大了,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想想也是,相府又不缺粮食,吃吧!   三个月后,柳夫人心慌了,自己的女儿,怎么越来越不知道节制呢?看看,苗条的身材渐渐丰腴起来。巴掌大精致的小脸如今却圆润得讨喜。而且,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势。连请数位名医,奈何都说不出所以然。叶相国急的寝食难安,却也束手无策。慢慢的,叶大小姐全部的兴趣都转移到吃上了。夫人采取强硬的手段控制她的饮食,可每次都在叶霓裳哭闹不休中败下阵来。再后来,她就喜欢画着浓重的妆容,顶着鸟巢一样的头发,四处游逛,行为举止如同懵懂的孩童。形象是彻底没了,温婉可人的女儿就这样在眼前华丽丽的消失了,变成了一个他们看不懂也不想懂的人。   两年了,叶大人四处里寻医问药,柳夫人小心而又谨慎的照料着女儿,希望他们的掌上明珠能够重现风华。可现在,她竟然连他们都不记得了。   哦,这么狗血的剧情。叶霓裳不由同情起身体的原主了,巨大的落差逼得她发疯了吗?她也深深同情起相国和夫人来了,他们看得见女儿的改变,女儿却看不见父母心底的痛楚。也罢,既然占了她的身体,那欠下的一切,就由自己来偿还吧。   慢着!那又是谁欠了她叶霓裳呢?她是相府嫡女,又是祥瑞之身,什么人敢如此大胆动了妄念。又是通过什么方法把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   虽然这病情的症状有些像现代人所说的“暴食症。”但就算打死她,叶霓裳也不会相信,叶大小姐无巧无不巧的是真患了这种病。呃,古人的日子不好过啊,还真挺佩服古人的“智慧”的,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下手,手段还极其隐秘。这要搁现代,整个一“虐童案”嘛。想想还是社会主义好啊,谁家十几岁的孩子不是在家人的爱护下,享受着九年义务制教育。一旦与同学有个纠纷之类的事情,家长们马上如临大敌,像母鸡一样把子女护在身后,自己斗士般的去争斗。看宫斗,穿越剧时,她还在想:那些宫妃不过是些十几岁的娃娃,怎么心智成熟得仿佛是狐仙附体呢?难道古人的脑容量比今人强大得多?幸亏她前世活了二十几岁,要不然是不是只有傻傻的等死? 第一卷 第7章 山重水复   叶家没有放弃霓裳,本在情理之中。她有着嫡女的身份,娘亲是兵部侍郎之女,还是皇子正妃。可是那个预言,曾经美得像个神话,如今似乎成了上宁国的笑话。   对啊,出了这样的变故,就算不闹的天下皆知,皇家总该有所耳闻吧,若是知情不报,这可是蒙蔽圣听之罪啊!最起码她得弄清楚她的那个未来夫婿的态度呀。剥丝抽茧一样的过程,,霓裳逐渐梳理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宁国民风虽不及现代开放,小姐贵女们也是不必养在深闺人未识的。春游踏青,赏花赋诗,骑马狩猎,倒也多得是争奇斗艳的机会。上林苑初次相见,叶霓裳宛若仙人之姿,让三皇子云沧海一见倾心。皇家最不缺的就是恩宠,明明是自己的儿子夜不成寐,辗转反侧,一道赐婚的圣旨,却让叶府上下共沐皇恩。   既然已是未婚的夫妻,三皇子与霓裳自然就比旁人多了些接触的机会。云沧海也是人中翘楚,对霓裳又是呵护有加,日久生情,叶小姐也是情根深种,对这桩婚事充满了无限憧憬。叶霓裳病情初露端倪的时候,三皇子问寒问暖,往来殷勤,还亲自去请来了宫中的太医,一副情深意重的模样。可是霓裳的病越来越重,美貌没有了,性情也......每次云沧海来访,她都傻傻的痴缠上去。不离不弃——淡漠疏离——避之不及,猜得着的开头,看得见的结局。叶霓裳心里一声暗叹:果然,一见钟情,钟的不是情而是——脸。原主作何感想霓裳不得而知,她对云沧海却是没有半点怨恨,这好比十月怀胎,心里盼望生的是太子,谁料最终抱到手里的竟然是狸猫。妾颜未变君心变,何况,这容颜已变,人性使然,换了她叶霓裳,也不会守候下去。   三皇子的心也许变了,但是他来叶府的次数却有增无减。哦,记起来了,二小姐叶轻羽,也是“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的年纪了。叶家姐妹都是美人儿哩,霓裳冷艳高贵,轻羽妩媚俏丽。小丫头眼波轻轻流转,勾魂摄魄;回眸淡淡一笑,百媚顿生。三皇子追随的目光久久收不回来。叶大人默然长叹:今时今日的霓裳,若是奉旨出嫁,确实委屈了三皇子。也罢,这个女儿算是对他的补偿吧。   郎情妾意的画面看多了,傻人也明白了,有些东西怕是不属于自己了。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换来的却是心上人薄凉一笑。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奈何树太弱,难载千金体。上个吊都特么这么难吗?雪山上掉下来的叶霓裳就这么变成了上吊摔下来的叶府大小姐。   不爱不是他云沧海的错,但见死不救......,哼哼,叶霓裳勾唇一笑,日落西山你不在,东山再起你是谁?没有了纠缠,没有了恩怨,上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对你,我选择一刀——两段。 第一卷 第8章 两道圣旨   “小姐,相爷命您前厅去接旨。”兰儿打断了霓裳的沉思。接旨?看来,天家急于甩掉她这个烫手的山芋了。起身洗净了脸上的脂粉,卸下满头的珠钗,扎了个利落的马尾,挑了一身素净的衣裙。对着镜子,叶霓裳捏了捏自己肉肉的脸颊,展颜一笑。看着素面朝天的自家小姐,兰儿的眼睛闪着亮亮的光芒:“小姐,您和以前不一样了呢。”虽然还是那个小胖妞,但这简单清爽的模样,却让人从心底生出几分亲近。   低头款步进了前厅,一道尖细的嗓音响起:“既然叶小姐已经来了,咱家就开始宣旨。”这是有多着急,连见礼都省略了。虽然非常不习惯,霓裳还是随着众人跪了下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氏霓裳,身染沉疴,德容有失,难为皇室之媳,允其择人另嫁。”“好一个德容有失,允其另嫁。皇上这是置叶府的脸面于不顾,置我妹妹的名节生死于不顾。”没等叶霓裳开口,身边的男子霍然而起,口气森然,面容冷寂。“凌峰不得无礼,还不跪下!”叶相国厉声斥责,遂又抱拳为礼“小儿一时鲁莽,还望公公海涵。”“好说好说,叶将军护妹情深,咱家不是多事的人。”苏公公打着哈哈。“父亲在朝堂为国事日夜操劳,儿子在军中为天下衣不解甲。妹妹纵有瑕疵,也是疾病所致。皇上却毫无体恤之情,实在让儿子寒心。”叶凌峰双拳紧握,英俊的面庞染上一丝狠戾。苏公公的脸也垮了下来,“叶将军,咱家只是奉旨行事,不敢妄自揣测圣意。将军若有异议,还请上达圣听。”“末将正有意请旨觐见,还望公公代为转达。”   叶霓裳赞赏的抬头看了看这位叶府的少公子,还不错,自己的哥哥,在强权之下,还愿意尽力护她安好。这份情,她记下了。   “叶将军,不必进宫了。本王这就给叶家,给将军一个交代。”三皇子云沧海走了进来。他扬了扬手,沉声道:“圣旨下,叶相国接旨。”叶煕华就地俯首,霓裳悄悄拽了下哥哥的衣角,示意他不必与之抗衡。“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叶相国乃朕肱骨之臣,国之栋梁。长女霓裳身患恶疾,久治无效,朕心甚痛。幸次女轻羽,仪态端庄,品行出众,特赐为三皇子宁王之正妃,以慰相国慈父之心。钦此。”读完圣旨,三皇子,不,现在他是宁王了,云沧海淡然一笑:“叶将军,父皇常常教导本王:为君之道,在于民心。远念平民之艰,近敬忠臣之贤。相国和将军为国家劳苦功高,本王感念在心。与霓裳退婚实属情非得已,还望二位见谅。本王特意求告父皇,本王的正妃依然还是出自叶家。”云沧海一副恩宠无限的样子。   “臣叩谢陛下,谢宁王殿下。”叶煕华再拜起身。两道圣旨让叶相国又怒又喜。 第一卷 第9章 你只是路人   叶家嫡女被退婚,这简直是在打相府的脸。叶大人险些吐出一口老血。谁料峰回路转,庶出的女儿竟然成了宁王正妃。悲喜交加之下,他看向霓裳的目光多了几分愧疚:本想冒死进谏,让霓裳做个挂名的正牌王妃,作为补偿,他会主动安排叶轻羽也嫁进宁王府。借此可换她一世无忧。可眼下,宁王求娶了另一个女儿,倒让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了。   “父亲,我叶府的嫡女岂能受如此欺凌?”叶凌峰依旧忿恨不平。“德容有失,身患恶疾”,又被皇家未娶先休的妹妹今后可怎么在世人异样的眼光下活下去啊?“为父活一日,定会爱护霓裳一日。百年之后,爹就把她交给你了。”叶相国语带哽咽,少将军也心中戚然。   “我命由我不由天,爹爹和哥哥不必为霓裳伤怀。”清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叶霓裳傲然抬起头来。叶家父子这才发现眼前胖胖的女孩,焕发出不同往日的风采。依旧是圆圆的脸,依旧是圆圆的身材,可那双眼睛干净清澈的像一泓深泉,周身上下写满了自信与骄傲。“霓裳......”父子俩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手,“妹妹,你,你清醒过来了?”叶凌峰无比欢欣的询问。叶大人不由得老泪纵横,“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宁王殿下,舍妹已然病愈,您看......”他多希望这桩婚事还有回旋。“哥哥不必多此一举,有些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路人甲,又何必蹉跎年华陪他到天涯?”看都不看宁王,霓裳断然做了抉择。   路人?宁王危险的眯了眯眼睛,她不是拼了性命都要嫁给他吗?从他的最初惊艳,到后来她的痴痴缠缠,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牵绊。他对她,爱过,恨过。可是她,却只当他是路过。看着那张胖脸,他有些别扭的转开头,可是涌上心间的怎么会是不甘?   叶凌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家妹妹,目光中满是欣赏与赞叹:对嘛!这傲骨铮铮的女孩才配做他叶家的嫡女。他还真瞧不上妹妹以前的做派,恨不得一巴掌打醒她。好了,终于醒了,虽然不是他打的。   “既然叶将军相求,本王也不是不念旧情之人。”云沧海低笑着说道。她不是要一刀两断吗?他偏不如她的意。果不其然,叶霓裳身形微微一顿,脊梁挺得直直的。小丫头要炸毛了,他暗想。优雅的转过身,叶霓裳行了半礼,“臣女自知无才无貌,不配宁王错爱。”丫的,这是唱的哪出?不是应该一拍两散,各自心安吗?叶霓裳腹诽着。“你是不配,不过本王不嫌弃就是了。这样吧,本王在父皇面前为你求个侧妃之位如何?”他成心作弄她。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姐是谦虚好不好,不配?你才不配,给姐提鞋都不配。“虽然殿下不嫌弃霓裳,可是霓裳非常嫌弃殿下呢!”她真心实意的说道。 第一卷 第10章 不屑   被打脸了。如果目光可以伤人,那么此时宁王射向叶霓裳的愤怒,足够她死上一百次了。爷不嫌你,你不仅不知感恩,还敢大言不惭的说嫌弃爷,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怎么,有相府和你那个将军哥哥撑腰是吧?别忘了,叶家的荣耀可是爷家给的。扯了扯嘴角,云沧海语带威胁:“哦,叶小姐这是藐视皇家吗?不知你嫌弃本王哪一点?”   翻了翻眼睛,霓裳暗笑:姐嫌弃你每一点,行吗?她绷紧了面皮,一本正经的答道:“回宁王,藐视皇家威严的不是臣女而是殿下自己。这是臣女嫌弃您的第一点:圣上已然下旨,允霓裳择人另嫁,霓裳自当遵旨。可宁王在颁旨当天,竟然不顾圣命,要纳臣女。您与圣上是父子更是君臣,违背父命是为不孝,忤逆圣意便是不忠。不忠不孝之人,不仅是霓裳嫌弃,天下明理之人,皆为不齿。第二:您在悔婚之时,对霓裳毫无半点怜惜,视臣女如敝帚弃履,是为无义:第三:殿下今日已经求娶了我妹妹叶轻羽为您的正妃,却对臣女心怀它想,是为无情。一个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男人,霓裳不能嫌弃吗?”她对上了他阴郁的脸,笑得人畜无害。   整个前厅,静的连彼此的呼吸都听得真真切切,所有的人都恨不得土遁了才好。一干人众,垂首阖目,宁王殿下,我们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听见。   “叶霓裳,”宁王的头上似乎冒出火来。“臣女在。”“你现在悔过还来的及。向本王认个错,否则别怪本王让你活得难堪。”嘿嘿,赤果果的威胁,可惜啊,姐又不是吓大滴。“宁王殿下以为还有比此番遭遇更让霓裳难堪的吗?”那么恶毒的话语出自诏书,换了别人,还有勇气继续活下去吗?好你个叶霓裳,给你三分颜色,还真开上染坊了。宁王的头上有一群乌鸦叫嚣着飞过。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他再次开口:“叶霓裳,如果本王不日迎娶正妃过府,不知你是否也能处之泰然呢?”叶霓裳眼中的光彩一暗,是啊,庶出的女儿在嫡长女之前出嫁不是没有的。可这个庶女不仅是正妻还是皇室的正妃,这叫她颜面何存哪。得罪了宁王,还怕那些诏书上的言辞不会天下皆知吗?如此一来,嫁人对她来说,恐怕只能是奢望了。无良的前男友,心肠不是一般的黑啊。   哼,跟爷斗!看她六神无主的样子,他心情大好。“爷的宁王府上,还养得起一个闲人。别说本王没给你机会。女人,你好自为之。”看着他那副居高临下的德行,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殿下,这世界一半属于男人,一半属于女人。能够找到那个契合的一半,是前世修来的缘分。找不到那一半呢,不过是少了衬托的绿叶,并不影响花儿绽放。霓裳可以不嫁,但绝对不会委屈了自己。”“相识多日,本王倒不知你如此伶牙俐齿。”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殿下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她轻飘飘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