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楔子 结缘出世 我是一株九叶三汐草,久经岁月的磨砺,在天都山青云峰翠竹坪,我习惯了逍遥无拘束的生活,每天看着天上的云飘来飘去,峡谷中传来神鸟脆生生的鸣叫,它们欢快地在这个富有仙气和灵气的地方,逍遥快活地生活着。 这天天都山是云雾缭绕,白云飘荡,祥鹤飞舞,青松迎风而立,红霞满天,分不清是仙境还是险峰的好景致,此景只望天上有,何曾犹似在人间啦。 我在和煦的霞光中茁壮成长,迎着阳光,淋着雨露,吸收日月之精华,根本不知道那些来自人间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所带来的所有的欲望与疼痛。 自上古以来我就在此地生长,经历了风吹日晒,风霜严寒,吸收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久而久之,我也通了灵气,有了意识和思想。 而上有三十三层天,下有三十三层地,虽说万千花红圣灵,我依然感觉到孤独,幸好有一只白色的丹顶鹤每天和我在翠竹坪相伴,让我感到欣慰。 再说那白鹤仙子在天都山的青云峰上修炼也有些年代了,对天都山的一草一木熟悉的很,它生性悠闲孤独,但对天都山的一草一木都是敬重有加,对我这株富有灵性的九叶三汐草更是非常敬重。 因为白鹤仙子每天早上起来,都要来喝下我叶子尖端的几粒露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也不知喝了多久的露珠,我开始注意到白鹤仙子。 今天它早早地久站在我身旁,只等那和熙的太阳光一出现,便转动它那美丽的舞姿,让我欣赏一翻,然后在吃掉我叶子上晶莹剔透的露珠。 我仅仅是奇怪,这白鹤仙子也真是怪怪的,为何每天要喝这几滴露珠呢?我身边那么多的花草,它们身上的露珠带有它们的体香,格外馨香,而白鹤仙子却只是悠然地从它们的身边掠过,从不去碰那里的露珠。我心中忽生调皮的想法,我要逗逗白仙鹤,不让它喝到这几粒露珠、看它到底会怎么样? 嘿嘿,我这样想的时候,下定决心试他一试。 白仙鹤照例在太阳初升之前,来到我身边,它修长的脖颈,雪白的羽毛,一双美丽的眼睛里露出淡然悠远的神色,它瞅着叶子上那几粒晶莹剔透的露珠,露出了笑脸,绕着我转了几圈,煽动雪白的翅膀,伸展美丽的身姿,似乎要翩翩起舞。 白仙鹤张开嘴,伸长脖子,正要将那粒露珠吸到嘴里的时候,我故意抖抖自己的叶子,那粒就要被白仙鹤含在嘴里的露珠,便从我的第一片叶子尖上滚到了叶子根部。 白仙鹤没有吃到就要到嘴的那粒露珠,它歪着头看了看那粒露珠,又伸长脖子,张开嘴,继续去吃,正当嘴要碰到露珠的时候,它那滑稽的表情惹得我格格发笑,我笑着轻轻抖动了一下叶子,那露珠便又滚到了叶心,白仙鹤看看没有喝上,便换了个方向,转了下身子,又把嘴伸到叶子中心去喝。 我两次捉弄白仙鹤成功,得意非常,又笑着抖动叶子,这下没注意,那露珠一下子滚到地上。 白仙鹤看看滚到地上的露珠,长叹了一口气道:“三汐草啊三汐草,我本以为你是无意为之,不与你计较,却不想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我,这并非无意,却是有意要与我结缘,你我本就一丝浅缘,再有三年,我们就缘份尽了,各自成仙,逍遥来去。如今你却要以九世轮回来偿还今天的戏嘻,你这是何苦?” 我听罢慌忙道:“白仙鹤,你别生气,我本与你玩笑而已,你何必当真?” 白仙鹤看了我一眼,叹道:“千年修行,一朝毁之,你负我三口,我负你九婚,这就是宿命啊。”说罢展翅飞向高空盘旋了三圈,一束金色的光包围了它,白鹤在这束金光里开始幻化,慢慢消失了。 我后悔不已,自言自语道:“我本无恶意,仅仅是一时好奇与兴起,却不想犯了如此之错,毁了自己几百年的修为不说,还连累了白仙鹤魂飞人间。” 我第一次泪流满面、深深忏悔,可是白仙鹤已经远去,后悔是无抵于事的,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去付出,去经历磨练。 我自言自语道:“我一时的错误,却与你结九世情缘,我负你三口,我将用九世眼泪偿还你!” 刚刚言罢,一个紫衣仙人站在我面前,她手里拿着一朵开得正艳的紫茉莉,对着我说道:“三汐草,你可知罪?” 我翻身跪在紫衣仙子面前,悔恨地说:“仙子,我知罪了,请你惩罚我吧,我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紫衣仙子缓缓说道:“三年后你本该成为一名修为甚高的仙子,只可惜你凡心未改,冲撞了白鹤仙人,现在你尊从你的诺言,到人间继续经历红尘凡事,释解你的九世情缘去吧!” 我叩头低声应道:“是。” 紫衣仙子又道:“你要记住,你在人间遇到的那些人,皆是与你缘渊很深的人,你要善待他们,无论你遇到什么要的困难和处境,你都不能动一丝的杀心,否则你身上的仙气就会丧失,想再进入仙界就难上加难了,你只要记住,你只是来到这个世上偿还你的诺言,什么要的苦痛,寂寞,委屈都得忍耐承受,这样才能达到磨练成仙的境界。” 紫衣仙子摘下一瓣茉莉花瓣,别在我的发髻上,说:“这个花瓣,可通上天地下,每一世,你若是功德圆满,它的颜色就会变为白色,也是我们见面的时间,你记着千万别弄丢了,若是丢掉,你将在人间多待百年,那可又是一世。” 我不敢有半点不愿意,唯唯诺诺地应道:“是,我记住了。” “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我舍不得你。”我身边的另一棵湘竹草哭着对我说,我看着这个与我朝夕相伴的妹妹,劝慰道:“妹妹莫要担心姐姐,你好好地在这里待着,九年之后我们就又相见了。” 湘竹草对我点点头,又摘下她身上的一片叶子递给我,并说道:“姐姐,我们这些普通的草,能有今天的修为已经很不容易,我真的舍不得你,你把我的这片叶子收藏好,你要是遇到难处过不去的时候,就对着这片竹叶说话,我听到后就去见你。” 我接过竹叶,用手摸摸湘竹草的头,默默无声地点点头。 紫衣仙子抬起右手一挥,我手中的茉莉花连同湘竹草叶子一并出现在我的眉心,而紫衣仙子却转身消失在漂浮的云朵里。 其他的妹妹们都对我摇摇手,我依依不舍,转身腾空而起,消失在辽远的苍穹。 我原本的身子——九叶三汐草,瞬间已经枯萎,幻化为一缕绿色的光,消失在茫茫空野!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一章 飘落人间的黑马 我在云端仔细端详,寻找白仙鹤落脚的地方,东方亮起一丝金黄的光色,那是西周大地,在一片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我刚看到了白仙鹤的影子,可是当我急急地要飞身赶过去的时候,面前却出现了一层白雾,我再也看不到白鹤的影子。 我努力朝前方再望过去,在离宫殿边远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腾空而起的是一团祥和的雾气,透着一股诱惑的力量,我忍不住朝着那个方向飞去。 此时,紫衣仙子就在我的身后。而我却一无所知,她朝我一挥手,一朵洁白的云朵便出现在我的脚下,我回头一看,紫衣仙子微笑着向我点点头,我微微低头表示感谢,然后向苦村飞去。 沿途我看到人世间正经历着一场又一场的杀戮,不由得心生悲怜。 傍晚时分,我来到苦村最高的山顶,站在一棵青松树下,望着山下那个隐在树丛中的小院子,周围是密密匝匝的花草树木,从我站立的角度看过去,小院子门前的路边上,是一棵高大的合欢树。 一对中年夫妻在院子里忙着干活,男的在碾粮食,女的在喂鸡鸭。不多时,一个骑在高头大马的人带着一队拿着刀枪的士兵走进了小院子,将夫妻两围起来,我着急之下,伸出手向天空一挥,挥出一股风吹向了那队士兵,并大声说道:“你们要是敢动一下苦丁夫妇,我会让你们死的很难看。” 我的声音并不大,但是传到小院子里那队士兵的耳朵里,却是吓坏了他们,所有人都东张西望,寻找声音的来源,可是他们是看不到我的,倒吓坏了自己,一个个抱头鼠窜,那个骑在高头大马身上的带头人,也惶惶地骑上马,带着他的士兵仓皇逃走了。 小院子又风平浪静了,“就是这里了。”我长长叹了口气。 落花村的这一对夫妇,男的叫苦丁,女的叫苦诺,夫妻年过近四十,膝下一直无子女,多年来老夫妻相依为伴。 这个环境最适合我,我选好地点,对着天空长长地嘶鸣,瞬间落花村电闪雷鸣,大雨滂沱,黑暗笼罩了大地,天地之间似乎没有间隙,黑夜就在眼前。 乘着闪电雷鸣,我飞奔下山,就地一滚滚到小院子门前的合欢树下,我已经成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哭声在雷声停止的时候响彻落花村。 我选择了苦丁夫妻,就在他们门前的合欢树下变成了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女婴,顺便将哭声传递到苦丁的耳际。 很显然,苦丁听见了我的哭声,他打开了房门,在黑暗的夜色里努力向外张望着,我担心他看不见我,便随着一阵闪电,大声地哭喊,说是哭喊,其实就是大声的哭而已。 这次变化耗费了我百年修为,但没有任何办法,我必须如此,而且要让苦丁看到我,如若不然,在天亮之前见不到人类的话,我得重回最初,再找可以去的地方,再变,那要耗费我几百年的修为,最终将自己折腾为一株普通草不可。 还好还好,苦丁听见了我的哭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转身回去了,我心里一阵落寞,想起自己因为好奇和调皮创下如此祸端,心里不免委屈难过,周围乌黑一片,遂放声大哭,这一次我是真的哭了。 我这一哭可不得了了,大雨如注,顷刻间雨水如奔腾的小河从村子的道路上流过去,将我冲到了苦诺家的门前。 正好苦丁此时打开了门,右手提着灯笼,看到躺在雨水中的我,左手一把抓住裹着我的小被子,将我从水中提起,大声喊道:“天啦,老婆子,快点来啊。” 应声而来的老婆子叫苦诺,她急急地跑过来,接过苦丁手中的我,往里屋跑去。 一接触到人类,接触到苦诺温暖的体温,我便停止了哭泣,窗外的天也停止了下雨。阴云瞬间消失,湛蓝的天空挂满了星星,一闪一闪地。 苦诺解开了裹着我的被子,用麻布擦干了我的身体,又将自己的麻布衫裹在我身上,抱起我,在灯光下看着我的眼睛笑了。 “老头子,你看,这是个多么漂亮的孩子啊,你看她那双眼睛,吆,你看,她的眉心还有一朵紫色的茉莉花呀,这双眼睛简直会说话,我太喜欢了。” “老婆子,先别高兴的太早了,这说不定是谁家孩子丢了呢,天亮后我去方圆几里问问,看是谁家的孩子。” 苦诺心里虽然不同意,但想想也没有说话,只是将我抱得紧紧地,我感受到哭诺身体里透出来的温暖的气息,很明显苦诺是个善良的女人,她的体香让我就像闻到了奶香一样,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我因为心里欢喜,便忍不住冲着苦诺笑了笑,我真想大声地告诉他们,我就是你们的孩子,我就要在你们的家里生活。 很显然,哭诺没有想到我会冲着她笑,竟然吓了一跳,她将我放在床上,过去拉住苦丁的手,轻声说:“老头子,我怎么觉的这个孩子有点古怪啊,你看她才多大的一点,就冲着我笑呢,那眼睛正像是会说话一般呢。而且眉心的茉莉花似乎鲜活的一样,呀,你看。” 苦丁笑道:“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会笑才说明这孩子很健康啦,难道你想要一个不健康的孩子吗?那花和叶子估计是胎记了,传说人在前世要是经历过苦痛,在转世为人的时候,总会留下这样或者那样的胎记,这个孩子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她的胎记与众不同啊。” “可是,可是。”苦诺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很快消除了,因为心里对孩子的喜欢和渴盼,便没有了任何疑虑,重新将我抱在怀里。 因为苦诺对我笑容的反应,我吓得再也不敢笑了,我不能就这样将这两个可怜的人儿吓坏呀,毕竟她给我省了很多修为,我不用再费尽心思地去重新找别人家了。 况且他们是我在这个世间的父母,他们的喜怒哀乐牵扯着我的每一分每一毫。 第二天大大亮的时候,苦丁就出门了,苦诺在家里照看着我,我吃饱喝足了又开始沉沉睡去,苦诺忙出忙进干活去了,但她不敢走远,一会进来看看我,一会又跑出去喂鸡喂鸭,刚出去又不一会又跑进来看我,整整忙了一天。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苦丁披着一身星光回到了家里,他一进门就脱掉身上黑色的棉披肩,大声嚷着说:“老婆子,看来是上苍眷顾我们老两口啊,我整整寻到三十里外的所有村子,竟然没有人家丢孩子,看着这孩子就是给我们家降来的啊。” 苦诺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听到苦丁的话,嘻嘻笑着说:“我就说嘛,你个老不死的还不相信,这下相信了吧。给,水热的,赶紧洗不把脸吧。”说完放下水盆,又将我抱在怀里,将自己的脸贴在我的脸上,无比爱怜地说:“小宝贝,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叫我娘好吗?” 我当然不能此时喊她娘了,那不吓坏她才怪呢,苦丁在一旁笑着说:“老婆子看把你急的,她才多大一点啊,就让她叫你为娘,我看你是高兴过头了呢!” 苦诺伸出手逗逗我的鼻子,笑着说:“你总会长大的吧,终有一天你会把我叫娘的对吧?” 对于苦诺的善良举动,我微微一笑,这下没有放肆地笑,我怕吓着他们,那样就不好了,苦诺是善良的人。 我在苦丁夫妇的甜蜜生活中,开心地成长着,这样开心平静地度过了三年,日子过的风调雨顺。 三年来,我慢慢开始学会走路了,学会了简单的话语,因为我在合欢树下捡到的,所以苦丁夫妇给我取名叫苦合,我总会给苦丁夫妇带来意想不到的开心事。 这天我在门前的小院子里学着苦诺给小鸡小鸭玉米吃,苦诺正在喂她的几头小猪猪,我看会苦诺,又用小手抓把谷子撒在地上,小鸡小鸭们就跑来争先恐后地抢着吃,我看着他们傻笑着,苦诺百忙中还照顾我在做什么,不停地喊道:“合儿,小心鸡鸭抢你手里的谷子,你把谷子洒在地上就好了,站远点啊。” 我听到苦诺这样说话,心里就想笑,可是苦诺终究还是不放心我,手里拿着给猪搅食的板子走出来,看到我在一旁安全着,便又转身走进去了,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天,可吓死我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心里恍恍惚惚的,老是心神不定,老头子砍柴去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而且,我发现我越是长大,关于上一世的记忆却是越来越模糊了,没有办法,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觉得苦诺的感觉的是对的,因为就在她转身回去喂猪食的时候,院子的篱笆门前站着一位身着青色长袍的道士,背着一个柳枝编制的框子,两裤腿裹住了,长长的胡须在风中漂浮着。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二章 他说的话未必是真的 他看着我的眼睛里透出一股惊讶透凉的光,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涌动着一股无法让我控制的暗流,我不由得大叫道:“苦诺,苦诺。” 苦诺听到我的喊叫,赶忙跑出来,看到站立在篱笆门前的道士,便走过去问道:“请问您找谁呀?” 其实那道士并无恶意,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感觉到很害怕。 道士对苦诺说道:“我是天都山翠竹坪的修行的道士,路过此地,想借宿一晚,不知道您是否方便?” 苦诺热情地把道士让进了院子。 傍晚时分,苦丁挑着一担柴火回家了,那天晚上我心神不宁,也不笑不说话,只是紧紧地跟着苦诺,就连哭诺做晚饭的时候,我都拉着她的衣角不放松。 晚上我躺着苦诺的怀里睡着了,当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苦丁挑着柴火到集市上去换米面了,苦诺忙着打扫屋子,做家务活,我没有看到昨晚的那道士,就前后院子跑着看了一遍,还是没有看到,便大声叫道:“苦诺,苦诺。” 苦诺听到我急切的声音,跑过来一把抱住我问道:“合儿怎么了?什么东西吓到你了吗?怎么这样惶恐地喊叫呢?” 我一把抱住苦诺的脖子,在苦诺的耳边悄声问道:“苦诺,那个人呢?怎么不见了呢?” 苦诺笑着说:“走了,合儿,我知道合儿害怕生人呢,没事,合儿别怕,有娘在呢。” 我笑了笑,用两只小手在苦诺的脸蛋上揉揉,苦诺笑着说:“合儿,你什么时候能叫我一声娘呢?” 道士怎么来的?又怎么走的?我都不得而知,苦诺和苦丁也从未提起过,我也就不再去问,但是半个月后,家里的一切开始发生着变化。 这天,苦丁又上山砍柴了,正在屋檐下作针线活的苦诺忽然叫我“合儿,快来帮帮娘。” 我跑过去问道:“苦诺,怎么了?你要我做什么呢?” 苦诺笑笑道:“合儿,以后叫娘,来,你给我帮着把这根线穿到针上,我穿了半天了就是穿不上呢。” 其实线很粗,针眼很大,但是苦诺却为何穿不上呢,我很是纳闷,但没有说什么帮着苦诺穿好针,便坐在她旁边看她缝制衣物。 再后来,苦诺走起来路来总是跌倒,这让苦丁很是着急,他不知道苦诺怎么了?而苦诺除了坚持做活操持家务之外,并没有说什么。我常常听见她叹气不已。 我终于忍不住问道:“娘,你到底是怎么了?身体出现什么状况了吗?” 苦诺笑笑:“傻丫头,你终于叫我娘了,娘没啥,傻丫头放心好啦。” 这样过了有半年,苦诺终于坚持不住了,这天晚上她对苦丁说:“老头子,我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你千万别着急。” 苦丁听苦诺这样一说,愣住了,他看着苦诺的眼神茫然不知所措,像个要听娘亲教诲的孩子。他放下手中编制的柳条框,专注地看着苦诺,等待苦诺回答。 苦诺咽了下口水说,老头子,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刚开始我以为没多大问题,可能是劳累过度,这段时间我注意休息,重活基本都没做,可是最近几天却是越来越严重了。” 苦丁一下子站起来,一把拉住苦诺的双臂,急切地道:“你说什么?老婆子,你别吓唬我,你的眼睛怎么啦?” 苦诺缓缓反拉住苦丁的手说:“没啥,老头子你别着急,会好起来的。” 苦丁仔细地将苦诺的眼睛轻轻地翻着看了下,说:“明天我上山给你采药去,你别着急。”说着把苦诺手中的活取着放在一边,不让苦诺做活。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有半年了,你还记得上次那个道士吗?那个道士来咱们家后半个月,我就觉得我的眼睛不对劲,可是我并没有在意,现在越来越不好了,我才赶紧告诉你了。” “哦。”苦丁皱了下眉头,安慰苦诺道:“你放宽心,没什么大事的,老道士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的,你别理他说的话了,回头我找个好大夫给你买点药吃上就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抓药,你千万别着急。” 一夜无话,我躺在苦诺身边,听着苦诺均匀的呼吸声,心里莫名其妙地烦躁着睡不着,我听到苦丁翻来覆去的声音,就知道苦丁正为这事发愁呢。 天还没有亮,苦丁就悄悄起床,到厨房里准备了一些干粮,又悄悄摇醒我道:“合儿,爹爹去找大夫去,然后去采草药,午后才能回来,你要照顾好娘,等爹爹回来啊。” 我揉揉眼睛看着憨厚的苦丁,道:“嗯,爹爹,你放心去吧,我会看护好娘亲的。” 爹爹转身轻轻地打开房门,出去又轻轻地关上了门,我重新躺在苦诺身边躺下,但睡意全无,又起身穿好衣服,来到院子里,打算替苦诺干活,帮苦诺做苦诺平时做的活儿,我是打算到苦诺起来就把那些活儿做完呢。 鸡鸭猪喂起还早呢,按照苦诺干活的程序,我先打扫了院子,挑水我没有力气,跳不动,我跑到厨房一看,缸里水满满的,想必是苦丁半夜起来把水挑回来了。 三间土房子的卫生我已经打扫完了,东方开始发亮,鸡叫声声,鹅叫声声,猪圈里的猪也开始哼哼唧唧地叫起来,他们这是饿了表现。 我学着苦诺平时的做法,给鸡鸭鹅猪喂着吃食。 苦诺醒来了,但是今天苦诺的视力越发不行了,她看不见地上的鞋子,便摸着穿上了,但是她看不见门槛,出门的时候绊倒了,我听到苦诺绊倒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跑过去,苦诺已经爬在地上直哼哼。 “娘,你怎么不叫我一声啊。”我过去想扶起苦诺,但是苦诺太沉了,我怎么也扶不起来,苦诺的膝盖和下巴都擦伤了,鲜血流了出来。 “合儿,我本来以为我能够看见的,可是却没有想到我看不见,我听到你在干活心里就发急,你这么小,平时又没有干过那些活儿,怎么能够做那些活儿呢。”哭诺拉住我的手。 “娘,我扶你起来到床子上去吧。”我使劲抱住苦诺,想把她抱起来,苦诺拉住我的胳膊呵呵笑道:“合子,你抱不起我的,等我歇会,歇会我自己起来。” 苦诺爬在地上喘息了一会,便想翻身坐起,可是发现她的膝盖疼痛难忍,却是无法站起的。 我无法叫人来帮忙,因为我家方圆二三里内没有人家,住的最近的舅舅家也离我们家五里路呢。 我找到苦丁从山里采来的草药,那草药已经被苦诺制成了膏药,那种药我叫不上名字,只知道平时我那里擦伤了,苦诺就给我敷上,很快就好起来了。 我学着苦诺的样子,将膏药敷在苦诺的额头、膝盖处,又用布条缠住苦诺的额头、膝盖。 苦诺歇息了好一会,慢慢地试着挪动了下腿,能动,便让我扶着慢慢爬起来,就在我扶着苦诺要进屋的时候,院子篱笆墙外响起一个声音:“老夫人等等。” 苦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院子篱笆门前站立着一身着青色长袍,长发束在脑后,斜跨着一个布袋子,左手拿着一个拐杖的道士,他面容慈祥,白色的长须飘动着,在晨曦的太阳光里,显得格外安静。 苦诺一听到那位道士,原来他就是上次来到我们家的那位道士,苦诺眼睛看不见,却听得见他的声音,从声音里辨认出是上次来的那位道士,便没好气地说:“这位道士,你快点离开吧,我从不信神,也不信仙,我只相信眼下我所拥有的。” 那位道士并不生气,他笑呵呵地走进院子,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夫人,贫道今天来是给你治眼睛的,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老夫人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我惊诧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呀?你能治好娘的眼睛吗?”还没有等我问完话,苦诺一把将我拉在身后,冰冷地对那道士说:“我的眼睛就算看不见也不会让你治疗的,你还是赶快离开吧,顺便告诉你,你的所有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也不会听你的话去做什么事情的,你还是知趣点离开吧。” 苦诺紧紧地攥着我的手腕,用自己的身子将我护住,生怕那位道士会跑过来伤害我。 我很纳闷苦诺为何如此紧张,于是我大声说道:“你赶快离开吧,我娘不喜欢你。” 苦诺也大声说道:“我相信你不会乘人之危,在我老头子不在家的时候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的,我是什么也看不见,但我听得出你的声音,你死了那条心吧。” 那道士看着苦诺的愤怒加紧张的表情,很显然蒙住了,但是瞬间他叹了口气,说道:“唉,命带前世负债,你若不跟我去修行,怎么承受得了人间的磨难呢。既然如此,我便离去了。”说完,便大步离开了篱笆门,消失在山野之中了。 苦诺静静地侧耳细听,没有再听到那道士的声音,便轻声问我:“合儿,他走了吗?”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三章 散散的右手 “走了,娘,我看他不像是坏人,娘,你为什么那样紧张他?” “娘不是紧张他,合儿,娘紧张的是你啊。” “为什么?娘。我不是好端端的吗?” 苦诺摇摇头,拉住我的手,抚摸着我的头说:“没什么,只要我的合儿在我身边就好了,来,扶娘进屋去。” 我将苦诺扶到床子上躺着。 苦丁在走之前将一整天吃的食物都做好了,所以我并不怕苦丁不在的时候我和娘会饿肚子。 月挂中天时候,我和苦诺坐在门槛上等着苦丁,娘望着天上的明月给我讲爹的故事,虽然我知道她看不见那圆圆的月亮,但是娘看着天空的时候,我想她的心中肯定有一个圆圆的月亮。 爹是一个熟悉药材的山野村夫,曾经是一位医术很高明的郎中,他跟随着大周的诸葛候,后来看不惯王侯将相之间的争斗,厌倦了那些争来斗去的日子,便带着娘来到这荒无人烟的荒野中,过着无人知道的生活,听娘说,爹会一些法术,但是爹爹从不拿来用,只是在砍柴的时候遇见不驯服的野兽的时候就会拿出用用。爹有一种不为人知的本事,能够听懂山中动物的对话,大到狮子豹子,小到蚂蚁,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说过,我已经渐渐地失去了对上一世的记忆,如今我的记忆里除了苦诺便是苦丁,还有那个三里外没有见过面的舅舅一家。 篱笆门吱呀响了一声,紧接着一个身影一闪走进院子,苦诺高兴地喊道:“老头子,你可回来了啊。”说着颤微微地站起来,拉着我手向苦丁的方向走去。 “回来了,老婆子,你今天怎么样啊?合儿,你娘没事吧。” “爹,没事。娘好着呢。” 我跑过去,想要接过苦丁背上的背篓,可是苦丁抚摸着我头的说:“合儿,让爹爹来,框子太沉别碰着你,你去站到娘的身边去。” 爹爹回来了,我心里一下子轻松多了,苦诺也开心地绽开了笑容,我要去厨房为爹爹盛饭菜,都被苦丁挡住了,苦丁对我说:“合儿,你陪好你娘就是了,剩下的交给爹爹吧。” 月亮挂在中天,银白色的月光笼罩着整个山野,也笼罩着我们的小院子。 苦诺始终微笑着,她心中最爱的苦丁就在她的身旁,她什么也不怕,那道士带给她的恐惧感和愤怒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晚,苦丁就把采来的草药分类配好,他一遍分配一遍给我讲解每一种草药的辨认以及草药之间搭配的功效,自我会学着走路开始,他每一次都不厌其烦地遍做遍说,也不管我听得明白听不明白。他把搭配好的草药熬煮成汤药给苦诺服下,外敷的说是还差一样药,等采齐全了就可以内服外敷双管齐下了。 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着,第三天家里又来人了,当时苦丁刚回家来,这两天苦丁并没有走远,因为第二天晚上我睡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苦诺告诉苦丁关于那道士的话题,苦诺当时就很气愤,而苦丁却只是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只有苦诺在一遍又一遍地说:“什么狗屁道士,我才不相信他的鬼话呢?什么命中带前生往事,什么只有跟着他才能确保我们的平安,我才不信呢,苦丁,你说他都说的那啥话。” 苦丁笑笑道:“老婆子你小声点,别把合儿吵醒了,咱不信他就是了,有我在你别怕,合儿和你都没事的。” 这样苦丁在这两天就照顾苦诺没有出远门,出去也是走近的地方,很快就回来了。 来人就是舅舅,和舅舅家那个比我大两岁还不会说话的、右手到现在都不会拿东西的儿子,苦丁让我管舅舅的儿子叫表哥,说他有个好听的名字叫散散,舅舅和他儿子走进来的一刹那,我似乎眼睛花了,竟然看到表哥散散的右手腕上趴着一只好大的金色青蛙,我惊愕不已,揉揉眼睛,一转眼又不见了。 我只当是自己的眼睛花了呢。舅舅是来看望苦诺的,他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无论从长相还是从脾气来说,他和苦诺截然不同,如果不知道他们关系的人绝对不会联想到他们是姐弟两。 苦诺和她的弟弟说话,她弟弟就坐在床边上。 我站在门槛边上,看着依在舅舅身旁的散散,因为是第一次见面,散散用胆怯的眼神看着我,而我也看着他。 苦诺终于向我招手说道:“合儿,过来。” 我咬着手指头怯怯地走过去,极其小声地叫了声“舅舅”。舅舅伸出手抚摸着我的头,叹了口气道:“合儿都会说话了,唉,散散到现在还不会说话,真是急死人了呢。” 我扭过头瞅着散散,他头顶留着一簇头发之外,其他头部的头发都剃光了。 他穿着一身粗布衫,一双大眼睛怯怯地看着我,当我看到他的眼睛的时候,我感觉我的眉心在发热,我又看到散散手腕上的金色青蛙了。 我使劲揉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没错,那只青蛙就爬在散散的右手腕上,还朝我眨眨眼睛,似乎在笑一般。 “娘,青蛙。”我惊叫一声,指着散散的手腕说。 “什么?合儿,哪有青蛙?” “娘,就在散散的右手腕上,一只金色的青蛙,它正在朝我笑呢。 舅舅听我这样一说,慌忙拉过散散的手看了一下,又看着我说:“合儿,你胡说什么呢?吓人。” 苦丁此时走过来,听到我说的话,也是非常吃惊地拉着散散的右手又是摸又是看,忽然笑了,说:“苦诺,合儿莫不是和我一样有特异功能吧。你们别着急我去去就来。” 苦诺拉着我的手,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散散,散散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眉心有一种烧灼感,我确定散散与这只青蛙有着不解之缘,但是我不知道怎么说,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苦丁出去之后,很快就回来了,他附着在苦诺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苦诺认真地听着听着笑了,问道:“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吗?” 我和舅舅以及散散疑惑地看着苦丁和苦诺,不知道他们两个为什么如此高兴,舅舅急急地问苦诺:“到底什么事情啊?说出来我们大家高兴高兴。” 苦诺笑着说:“哥,散散的手有办法治好呢,说不定这孩子不会说话的毛病也就随之好了。” 舅舅听了这话,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拉着散散的手说:“散儿,赶快给你姑父跪下磕头,你的病有救了。” 舅舅拉着散散跪在地上,不管三七二一就磕起头来,苦丁慌忙扶起散散,说:“别这样,都是自己人,再说了,我也是试试,不敢保证散散的病症能够好起来啊。” 苦丁说他出去准备一些东西,随即转身出去了。 舅舅和散散就在我们家玩,一直到太阳偏西,苦丁才从外面回来,他手里拿着一些东西,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和散散好奇地跟在苦丁的后面,看着苦丁手里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想拿在手里看看,但是苦丁似乎明白了我们的心,说道:“你们两个,可不许动我的东西啊。” 舅舅和苦丁便神神叨叨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苦丁便带着舅舅向门外走去,我和散散好奇地跟在身后,苦丁看到我们来了,便犹豫了一下,想想便说道:“合儿,你回去陪你娘去,我和你救救散散三个人去就是了呢。” 我刚要辩驳说我很想参加的时候,苦诺在我身后说道:“合儿,扶把娘,苦丁,我也要去。” 苦丁虽然不大愿意,可是执拗不过苦诺,便让我搀扶着娘跟在他们身后。 出了篱笆院门向右拐不远处有一棵桫椤树,苦丁在树前停下来,他转过身说道:“好了,就在这里了,我们开始吧。” 苦丁和舅舅开始摆弄苦丁从外面拿来的那些东西,他们绕着桫椤树画了圈,苦丁又绕着桫椤树左转了七圈,右转了七圈,舅舅跟在苦丁的身后,苦诺紧张地站在一边,她虽然眼睛看起来很模糊,但她却很认真,她紧紧对攥着我的手。 此时苦丁停下来,走过来把拉着散散到桫椤树下,让散散盘腿坐在地上的一块麻布上,舅舅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苦丁交待他一会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只要他看见一只金色的青蛙,就拿着桃木剑朝着青蛙打。 苦丁说到这里,看着苦诺,指着十步开外的一块大石头又道:“苦诺,你相信我,你带着合儿躲到那快石头后面去吧。” 苦诺很听话,拉着我手,让我带着她就朝着那块大石头走去。 这块大石头很大,石头后面是座山,我们所在的地方正好四围都是山。 青草红花开遍地,太阳正挂在西山,一块云海在不远处悄悄地向太阳移动着。 苦丁抬头看看太阳,然后带着舅舅开始在那棵桫椤树下转圈儿,然后盘腿坐在散散前面,将食指咬破,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而且不时地抬起头看看太阳。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四章 神秘的娑罗树下 我也抬头看看太阳,那块云海正在朝着太阳移动过去,太阳开始慢慢地引入云海的时候,忽听地一声巨响,那个高大的桫椤树轰然倒地,紧接着桫椤树倒下的地方出现一个高大的石雕门,石雕门前两遍又有两个石狮子,右边的石狮子的头上爬着一只巨大的青蛙,被忽如其来的景象吓呆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它面前的人。 散散被冲力冲着向后倒下了,舅舅也随着冲力倒下去了,手中的桃木剑随即被冲出几步开外,苦丁还坐在原地念个不停,当他看到那只青蛙愤怒地张开大口的时候,着急地大声叫道:“他阿舅,快拿桃木剑劈它。” 舅舅惶惶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到苦丁地喊叫,赶忙爬起来到处找桃木剑,可是已经迟了,只见那只大青蛙猛地扑向正在盘腿而坐的苦丁。 说时迟那时快,苦丁猛地伸出左手劈向金蛙,并且骂道:“好个不知道好歹的畜生,我原本无意伤你,然后你却死不悔改,又来祸害散散,今天我就要了你命,你也休怪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苦丁这样的厉害,只见他跳起来躲过了金蛙的扑打,却串出十步开外,本想着将金娃引开,却不想那金娃似乎明白了苦丁的思想,它并没有追击苦丁,而是转身想散散扑过去,舅舅见此情景,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散散。 金蛙气急败坏,继续攻击着舅舅,舅舅没有招架之力,只要用自己的身体护住散散,任凭金蛙一下又一下地攻击着他,而散散却躲在舅舅的怀里哭个不停,苦丁见状赶忙又一个箭步返回来,同时伸出掌来向金蛙劈去。 苦诺模模糊糊地看着,急急地问我道:“合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告诉我。” 我吓得说不出话来,此时苦丁听见了苦诺惊恐的声音,大声说道:“老婆子,没有事,你放心……。”苦丁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倒在地上的金蛙一下子又跳起来扑向了苦丁,苦丁淬不及防便和金娃扭在了一起。 天空忽明忽暗,瞬间太阳完全沉入云海中,黑暗从天空压下来。 苦丁和金蛙扭在一起,舅舅已经奄奄一息,散散在舅舅地怀里不敢出声,我看了一眼身边的苦诺,她紧张地侧耳细听,紧紧地攥着我的手。 我着急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我对苦诺说:“娘,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散散去。” 我猫身向苦丁走去,忽然我发现桃木剑就在我的脚下,我蹲下去捡起桃木剑,可是苦丁和金蛙扭在一起翻滚,让我不知道怎么办。 苦丁在扭打的间隙看见了我,急急地喊道:“合儿,快让开,快让开。”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金蛙使劲甩开苦丁,朝我扑来,我惊吓中闭上眼睛举起桃木剑乱砍一起,那金蛙在扑向我的时候,苦丁也跳起来扑向金蛙,在我不远的地方同时跌落在地上,苦丁吐出一口鲜血,而那金蛙却依然跳起来扑向我,苦丁慌得苦丁喊道:“合儿,照顾好你娘。”说完站起身来,飞速扑向金蛙,只听得的“砰”的一声,随即升起一股蘑菇般的云朵,金蛙和苦丁同时被蘑菇般的云朵包围了。 我跌坐在地上,苦诺跌跌撞撞地朝我奔来,急急地问道:“合儿,怎么啦?你爹爹怎么啦?” 那蘑菇云渐渐地散尽了,苦诺的眼睛也好了,她哇地一声喊叫便失去的直觉。 我抱着苦诺,想起爹爹说过的人生病昏厥时要掐人中,于是我伸出手掐着苦诺的人中,但是任凭我怎么掐,那苦诺就是不醒来。 我嚎啕大哭,散散从舅舅的怀里抬起头来,抱着舅舅痛哭,可是舅舅却是已经没有了气息。 蘑菇云消失之后,苦丁和金蛙同时消失了,我抬起头看看这天空,苦丁的影子在天空一闪,他依然那么慈祥地微笑着看着我,我大声叫道:“爹爹,爹爹。” 苦丁笑了,渐渐地那影子也消失了。 苦诺在眼睛明亮的时候看到了那惨痛的一幕,她心碎的瞬间也跟着苦丁走了。 空旷的山野里只有我和散散,抱着爹娘大声哭泣。 好久,我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站着,我转过身去,看到曾经来到我们家的那位道士,他无声地走过来,拉起我和散散的手,将我们拉在一边,说道:“你们别伤心了,我帮你们将你们的爹娘送上天堂好吗?” “天堂在什么地方啊?”散散不解地问道。 “天堂啊,就是善良的人一直想去的地方,不管是你们爹娘,还是我们,最后都是要去天堂的呀。” 散散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嗯”了一声,我始终没有做声,我除了伤心地流泪,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第一次听到天堂二字,天堂在哪里呢?娘,爹爹,舅舅,你都要去天堂了吗?那我和散散怎么办啊?舅娘走的早,如今就剩下我和散散了。 那道士伸出两手,左右划拉着,我想不明白他在做什么,只有看着他。 瞬间,我们的前面,随着道士手划拉的同时,一股强大的风卷起来,将地上卷起尘土,紧接着出现一个大坑,那股风又将苦诺苦丁和舅舅卷到大坑里,瞬间又堆起两堆土。 “合儿,我把他们埋葬了,这是他们的坟墓,来,我们做个标记,以后每逢他们的忌日,你们就来给他们上上坟吧。” 道士又搬来一两块长方形的石头,竖起来立在坟前,伸出右手,朝着石头比划着,不久那石头便出现了一行字。 道士又叫我和散散跪在爹娘和舅舅的坟堆前磕头。 那座石雕门也同时消失了,道士拖着我和散散的手离开了苦村。 散散的手好了,也开始说话了,而且口齿伶俐,反应速度极快,他很会说话,总是能够哄着道士开心,而相比之下,我却是笨嘴笨手的。 这位道士名叫凡尘,他的道观叫凡尘仙苑,仙苑里没有弟子,有三座小房子,想来凡尘是在这里一个人修行的。 我和散散两个从此就在凡尘左右,凡尘教我们做日常生活的琐碎事情,砍柴,种菜,下山历练,样样都不能少。 散散时常在夜晚的时候会惊醒,凡尘就会将他搂在怀里,轻声哄着他睡觉,这样多了半年,散散终于不做噩梦了,凡尘才开始教我们剑术。 每天临晨四更天,我和散散就会被凡尘叫醒,来到后山的一块四围碧树环绕的空地上,开始练剑,凡尘教我们的是修身养性的剑术,他自己给自己创作的剑法起了个响亮的名字,叫星月剑。 散散就问他:“凡尘,这个星月剑是什么意思呢?” 凡尘笑道:“宇宙浩瀚,星星无数,而月亮却只有一颗,你抬头看看夜空,那星星和月亮是多么的美丽,而且它们有着无穷的力量,这星月剑练到最高层,必定有着和宇宙一样的力量呢,而练剑之人,他们的心胸会像浩瀚的宇宙一样宽广。” 散散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拿着他的木剑在凡尘面前舞起来,凡尘看着散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日子不紧不慢地这样过着,我和散散学会了砍柴,种菜,采草药,做饭,做草药,也学会了怎样去配草药,什么样的草药相搭配可以治疗什么病,都一一学会了,凡尘还教会我怎么缝补衣衫,带着我们化缘,在村庄、集市上。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年,这三年里,凡尘就像我们的父母一样,我和散散在他的身边安静地成长着,很多时候,我们忘记了失去亲人给我带来的苦痛,忘记了从前的不开心,更多的时候我们嬉戏在山野间。 关于上一世的记忆,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印象,根本想不起来什么了,我相信此时的我完全是一个凡尘中的孩子。 时间犹如流水,转瞬即逝,深秋的风已经很寒凉了,逐渐的白天有点短,而夜却是越来越长了。 中秋节的晚上,凡尘准备了很多水果,点燃了香烛,皎洁的月光洒在凡尘仙苑,凡尘把我和散散叫到身边,很郑重地说道:“合儿,散散,今天我要正式收你们两个为我的徒弟,你们两个可愿意呢?” 我当然愿意了,我高兴地转过头去看着散散,散散很高兴,他高兴地说:“我当然愿意了,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说着跪倒就拜,我也慌忙跟着散散跪下磕头。 我说过散散的反应相当快,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会已经做了下一步了,我真是望尘莫及。 凡尘看着我们两个笑了,伸手扶起我们道:“以后你们就是我的徒弟,有许多的清规戒律我要一一告诉你们,你们要牢牢记住,还有,散散比合儿大两岁,散散是师兄,合儿是师妹,而我凡尘,以后再也不会收徒弟了,记住,与人为善,造福苍生,绝对不能做违背道家清规之事,否则必遭天谴的,而且我也不会容你们的。”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五章 星月剑下的初遇 我和散散点点头,凡尘又教导我们关于五戒指:“一、不得杀生;二、不得荤酒;三、不得口是心非;四、不得偷盗;五、不得邪淫。” 凡尘师傅又从香案墙壁上挂着的一副老君画像后面,取出两个长方形的木匣子,打开后一看,是两把剑,一把剑剑鞘上刻着星辉剑,另一把剑鞘刻着月魂剑。凡尘拿起星辉剑,双手捧着递给散散道:“这把星辉剑就送给你了散散,你要好好练剑,将来可以降魔除妖,救助黎明百姓,也可匡扶正义,它的能力会在七星聚齐的圆月之夜发挥到最大,自上古以来,这样的夜晚只出现过一次,所以,星辉剑最大的能量,还是要在有缘人的手中才能发挥到极致。你切记住,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散散跪在地上,接过星辉剑,虔诚地捧在手里看个不听,嘴里重复着师傅的话:“剑在人在,剑毁人亡。” “起来吧,散散。”凡尘师傅说着又拿起月魂剑,转身看着我道:“合儿,这把月魂剑就送给你了,月魂剑的特点是人剑合一,也是练剑的最高境界。也是修道的最高境界。你们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创作星月剑剑法了吗?希望你们两个能将星月剑法发挥到极致。” 我跪在地上,双手接过凡尘师傅递过来的月魂剑,爱不释手。 “你们起来吧。等会到外面去练练,让为师的瞧瞧你们的剑法。” 香烛安静的燃烧着,一缕青烟缭缭升起,慢慢淡化在圆月之夜。 院子里,凡尘师傅站立一旁,银白胡须随风飘舞着,他右手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微笑着看着我们,我一白鹤亮翅接住散散的飞舞而来的剑光。 散散的剑术和我的不相上下。 从此,我和散散就在凡尘仙苑除了其他杂七杂八的活之外,我们开始精心修炼凡尘创作的星月剑,与世无争,与天地同呼吸。 星月剑练到最高层的时候,我们在凡尘仙苑度过了七个年头,可我们的星月剑法却遇到了瓶颈,不管怎么样的努力都无法突破最后一层,凡尘似乎不太着急,但我心里却暗暗着急起来。 这天早晨起来,凡尘对我们说要带我和散散去采草药。以前我跟着爹爹苦丁学过一些,后来又经常帮助凡尘晾晒草药,采草药,所以这些是难不倒我的,散散聪明,学的也快,而且他还跟着凡尘学习炼制丹药,我虽然不大喜欢,但也时常帮忙,在很大多时候耳染目睹,知道一点。 我们每人背着一个柳条编制的背篓,跟着凡尘出发了。 散散总是能将空气搞得活跃起来,在稍微宽一点的路上,他就一溜烟跑到师傅前面去,边走边转过身来道:“师傅,我们几天要走多远啊?” “到地方你就知道了,散散小心点,走路看脚底下,别转来转去的。” 听到师傅这样说,散散就又转过身去,看着身边的杂草,又问道:“师傅,你说炼制丹药的药为什么都在比较危险的地方长着呢?” 凡尘微笑着说:“大自然就是这样啊,如果容易采到的话,那一定不是最珍贵的东西了呢。” 散散穿着一身灰白的长衫,他学着师傅的样子将头发高高地盘起。而我喜欢披着长发,一身翠绿的长裙。 相比于散散来说,我是属于安静类型的人,所以看着他调皮的样子,我只是笑笑。 凡尘师傅带着我们来到孤独峰,孤独峰是方圆最高的山峰,这里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名贵药材,拒凡尘师傅说,要是运气好的话会遇到千年人参,千年红参。 孤独峰并不是真的独立一山,周围链接着很多山脉,连绵开去,翠绿的山峰,似乎暗藏着很多的秘密。 采了半天,我们的背篓里已经装满了草药,半夏,桔梗,酸草等,但我们并没有遇到人参,更别说千年红参了。 凡尘师傅叫我和散散别走远,就在孤独峰的半山腰的一块草坪上歇息,他说他要到孤独峰更高一点的地方去,看能否遇到千年人参,他一会就回来。 凡尘师傅走了,我和散散就在草坪上歇息,吃点干粮之类充饥的食物,但是散散比较调皮,他总是坐不下,一会跑到这个地方,一会跑到那个地方,我担心他乱跑破案丢了,就对他说:“散散,你别乱跑了,安静点等着师傅吧,别到处乱跑了啊。” 散散根本就不会听我的话,只顾在草丛里找来找去的,听到我的叮嘱,并没有重视,只是很敷衍地应了一声,我一向不大理会他这种傲慢的没有礼数的样子,我知道凡尘师傅又点惯他,也就不大理会,他依然到处乱看。 我躺在草地上看着天上漂浮的白云,变换着各种形态的样子,心里忽然有一种冲动,于是起身,抽出身边的剑舞动起来。 我轻盈地如同一枚飘絮,散散并没有理会我,只顾自己的玩耍。 正当我舞剑起兴的时候,忽然吹来一股奇怪的风,风里夹杂着人声鼎沸,当我侧耳细听的时候,却是什么都么有听到,我看看一边玩耍的散散,叫道:“散散,你在作做什么?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这里有一棵小人参,师妹,你别吵,我绑住它了和你说话。” 我便不在理会,继续舞剑,可是正当我转身将月魂剑的剑光挥向旁边的一棵大松树的时候,随着一股风吹来,我又听到了噪杂的人声,而且夹杂着哭喊声和很明显的刀剑碰撞声和厮杀声。 我停下手中的剑,大声叫散散,散散很认真地绑他的人参,并不理会我。 “散散,你在这里等师傅,我去去就来。”说完,我一个箭步已经跳出十步开外,循着声音飞奔而去。 就在孤独峰山脚下的一块空地里,远远地便看到几个黑衣人在围攻一个白衣人,身边的一个轿子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尸体横边路边,那白衣人眼看招架不住,只要一个破绽就会命丧黄泉,我情急之中,顾不得是是非非,便挥舞着月魂剑冲了下去。 一剑挡住白衣人与那几个黑衣人中间,手臂随之一挥,将黑衣人的剑挡开去,那白衣人却是已经身受剑伤,当时硬撑着,此时看到那些黑衣人被击退,自己却是跌倒在地。 “月魂剑。”一人惊讶地小声说。 “什么?你说的就是传说中的月魂剑吗?”另一人问道。 “是的,原以为是传说,却不料这世上当真是有月魂剑的。”一人答道。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多人围攻一个人,还有没有点江湖道义?” “原来是个小丫头。”一人笑道。说完正要挥剑袭来,说时迟那时快,我猛地一剑挥过去,月魂剑挥过的地方,连带着尘烟四起,一股强大的力量将那些黑衣人击得难以立足,他们纷纷后退在十步开外。 “撤。”其中一位年龄大点的喝道,“这月魂剑第一次现世,而且这剑法我从未见过,也不知道是那派剑法,不能冒然行事,先回去再说。”说完,步后退,直到觉的安全了便转身飞也似的逃离了。 我扶起白衣人,他竟然是一个很英俊的少年,一身白色的衣服上染满了鲜血,泥土,他身上多处剑伤,流血过多,已经昏厥过去。他脸庞俊美,两道浓黑的眉毛像两把剑,向上斜横在黑黑的大眼睛之上。五官很是和谐,只是眉心间那颗红痣却是格外的刺眼。 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觉得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此人,但又想想从我来到这个世上见到的人不用掐指头就能数得着,所以对自己有这种想法的时候,觉得很可笑。 “合儿,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啊?”凡尘师傅和散散站在我身后,看着狼藉的场面,长长的叹了口气。 “师傅,这个人还有救,救救他吧!”我站起来,指着白衣少年对师傅说,希望师傅能够救治他。 凡尘师傅蹲下来,伸出手摸摸白衣少年手腕上的脉搏,又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说了句“合儿,还有救,快帮帮我。” 我接过师傅背上的背篓,然后扶起白衣少年,凡尘师傅伸出双手,便有一道白光射向白衣少年的背心,稍倾,白衣少年吐出我口鲜血,又歪倒在地。 “散散,查看一下周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 散散遵从师傅的嘱咐,仔细地查看了一遍,除了在轿子里找到一个包袱之外,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倒在地上的尸体。 凡尘师傅就像埋葬苦诺和苦丁和舅舅一样,将所有的尸体没有移动地方就地掩埋了,然后看看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合儿,记住这个地方,他醒来估计还会来这里。” 散散虽然比我大两岁,但是他的功夫比我上,个头比我高,已经比一般的成年男子都要魁梧,而且他力大无比。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六章 萌情初生无缘由 散散背起白衣男子,凡尘师傅背上背着一个背篓,右手提着散散的背篓,我们三人快速离开了此地。 凡尘仙苑开始紧张起来,无辜住进来这样一位昏迷不醒的人物,散散和凡尘师傅忙的不亦乐乎,我时刻守护在少年身边,为他煮药,给他喂药,散散隔三差五地用师傅配的药,熬煮成药水,为他擦洗全身。 凡尘师傅每天都要出去采草药,就酸是这样,供白衣少年喝的草药也总是不够用,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知觉,为他灌的药,一半流在了外面,虽然凡尘师傅用自己的内力救回了他的姓名,而要让醒过来,却是要靠他自己的力量了。 这样下去终究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凡尘师傅每逢夜晚,总要在凡尘仙苑周围布下阵,也就是一种法术,这种法术凡尘师傅从来没有教过我们,他说他不会教我们什么是法术的,避免我们利用法术走捷径,自从这个白衣少年住进凡尘仙苑之后,凡尘师傅便以此来防那些刺杀白衣少年的人再次寻仇而来。 白衣少年依然没有醒来,我们只能暂且认为伤他的人是他的仇家。 三个月过去了,白衣少年还是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散散看着我每天忙进忙出的,就劝我注意休息,别累坏了身体,这是散散第一次这样关心我,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暗道:“散散终于长大了,知道关心人了。” 我笑笑道:“师兄,没事的,反正我也不出门,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他能醒过来,就算是我做了一件好事呢。人常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我全当是做善事啦。” 散散听我这么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对着我说:“那你自己注意身体啊,其实很多活你可以让我来做,比如生火熬药之类的,而且喂药的时候我都可以帮到你的。” “没事的,散散,这些事情我来做,我做不了的你不是做着呢吗?像擦洗,等等之类的活,你一样在做,你和我,不管谁做的多谁做的少,都不要紧,凡尘师傅也一样没有闲着呢。” 散散少有的柔情让我不知所措,于是说了这么一大堆话,为的是掩饰尴尬,我知道散散不太高兴,但我无法再计较太多,只能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心里变化而已。 散散终究长大了,我也长大了,这是谁也拒绝不了的事实。 自从这个白衣少年来到凡尘仙苑,我就很少出去采药或者被师傅派去做其他的事情,我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好白衣少年,我不知道他是谁?来自哪里?要去哪里?为什么会有人追杀他? 这许多的疑问无法得到开解,那个大包袱就在他的枕边,凡尘师傅叮嘱别打开,所以我一直没有打开那个包袱看一眼。 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这三个月里,散散被师傅派遣到离这里最近的镇子上去打听消息,散散去了两三次,都是不同地方,但并没有听到任何有关白衣少年的事情。 这天凡尘师傅带着散散又出去打听消息去了,这次他们可能要去繁华的奠都去打听,估计他们来去得花好长时间,弄不好还得用上轻功。这个我到不大担心,散散和师傅两人的轻功要在我之上。 我一个人在凡尘仙苑,按照平常的习惯,照顾着白衣少年,但是这么长时间的好奇心,让我心生好奇,我有很多的想法和问题,想得到答案,可是望着依然不省人事的他,我轻轻叹了口气。 我取过他的包袱,放在桌子上,鼓足勇气打开那黄色的包裹。 一个小木匣子露了出来,我想打开那匣子,却发现有一把精小的锁锁着它,我抬起那匣子试试,很沉,匣子的一边放着一卷黄色的绢帛,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红色的字。 我重新包好包袱,放在枕边,又看看他那件已经被我换洗得白净的长衫,叠好放在枕边。 晚上的时候,凡尘师傅和散散回来了,师傅神色凝重,散散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一看他们的神色,便知道事情不好,我急急地问道:“师傅,有什么发现吗?” 散散坐在一边,喝着我泡好的竹叶茶,没有说什么。凡尘师傅看着我点点头道:“是的,合儿,我们这次去收获很大的,我们去了奠都,打听到闽侯君家惨遭灭门之祸,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合儿,你救的这位白衣少年一定与闽侯君有关。” “啊。这,这是真的吗?师傅,你给我说说,闽侯君家为何惨遭灭门之祸?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吗?莫不是他是?”我伸手一指屋内,惊恐地问师傅。 “这个还不知道,我们到了奠都城门前,士兵的盘查相当严,他们对男的盘查很严,我和散散没能进去,只是听路边的人这样说的,但是奠都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还无法知晓,现下只能是猜测了。” 散散接着说:“这样看来,宫廷里当真发生了不可告人的秘密,无非就是政变,而闽侯王正是……” 散散的话还没有说完,凡尘师傅伸出手阻止了散散说下去。散散便不再说话,继续喝他的竹叶茶。 这一惊非同小可,我慌忙跑进屋里,取出白衣少年身边的包袱,打开后,将那片写着密密麻麻红字的黄绢帛递给师傅,说:“师傅,今天我好奇打开了他的包袱,发现了这个,你看看吧。” 凡尘师傅对我的行为很生气,但是当他看了一眼那黄绢帛的时候,满脸惊异不已,他接过黄绢帛,展开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叹口气道:“果然如此,好个厉害的手段,可怜的闽侯君啊。合儿啊,看来明天你要去趟奠都了。” “师傅,怎么回事?” 凡尘师傅站起来,走进里屋,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白衣少年,道:“这绢帛上说他就是闽侯君的独生子,南候王这几年招兵买马,发展到兵强马壮,后来依靠大王身边的姬思谗言,杀害忠良,闽侯君家遭到灭门之后,南候王紧接着发动政变,现在掌握着朝中大权,大王现在不知情况如何了?还好他尚有一丝气息,算是给闽侯君家保住了一线血脉啊。” “情况越来越复杂了啊。”散散若有所思的说,“如果现在大王还在的话,那一定是已经被囚禁起来了。” “也有可能大王逃出来了。” “姬思是谁?”我不解的问道。 “姬思是大王最爱的美人,自从大王招来这个姬思美人后,就将与他并肩作战,和一同打下天下的香主夫人冷落一边,以至于连带香主夫人的哥哥闽侯君也惨遭此劫。” 原来如此,我听着心生冰凉,越发同情白衣少年,心中暗暗地道:“一定要让他醒来,一定要将他救活过来。” 想到这里,我着急起来,已经三个月了,虽然我百般照顾,可是他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散散和凡尘师傅也是很着急,但是凡尘师傅也说过,即使他醒来了,是否还记得之前的事情也未尝可知。 皎月挂在中天,我没有一点瞌睡的样子,凡尘师傅刚才叮嘱我许多的事情,明天我将去奠都,调查关于闽侯君的事情。 凡尘师傅的担忧是有道理的,现下天下大乱,诸侯割据,政局不稳,老百姓流离失所,我这一路去,他是要操很多心的。 望着天上的皎月,散散和凡尘师傅也是无言,散散默默地帮我收拾包袱,他虽然魁梧,但是人很憨厚,且心思细腻。 散散从屋里跑出来,高兴地大声喊道:“师傅师妹,他醒了,你们快来看啊。” 我和师傅一听,站起来直奔房内,白衣少年躺在床上,正要翻身坐起,散散一边按住他,一边兴奋地说:“哎呀,你终于醒来了啊。” 我站在他床边前,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师傅荒忙说道:“散散,让他躺下,让他躺下,别让他动了。” 散散就说:“你快躺下吧。”说着扶着白衣少年又躺在床上。我慌忙跑出去,将另外一包药倒进药罐,加大了火熬煮着,师傅说这服药是等他醒来后要喝的。 泪水悄悄地流下了我的面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哭,但我真的哭了,是激动还是渴盼,不管怎么样说,看着自己精心照顾了三个月终于清醒过来的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我一边扇着火,一边擦眼泪。 当我将熬好的药倒进碗里端进屋的时候,散散和师傅却沉默不语地看着床上的白衣少年。 “师傅,我把那副药熬好了,让他喝了吧。” “合儿,不用了,他又昏睡过去了。” 我心里一惊,一阵落寞的情绪袭上心头,鼻子一酸,眼泪不由的又簌簌落下来,手中的碗也跟着滑落了。 “合儿,你怎么了?那药里有一味药是我花了好多年才找到的,专门治疗记忆力恢复的啊,就只有那一副啊。哎呀,可惜着,现在没有那药了怎么办啦?就算他再次醒来,想不起以前的事情怎么办?” 我慌忙擦点眼泪,急急地问道:“师傅,那药叫什么名字?等我回来了我去采。”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七章 有故人来访 “笑话,你去采,你知道我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花了多少日子等到的吗?它叫乌龙须啊。” “可是,现在,现在怎么办啊?师傅。”我无可奈何地看着师傅因为生气而涨得通红的脸。 “师傅,已经洒了,你就别怨师妹了,怨也没有用啊。”散散一旁为我解释着。 正当我们在屋里因为我的失误而争论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请问,仙苑有人吗?” “奇怪,明明看到屋里亮着灯,竟然问有人吗?”散散嘟囔走出去了。 师傅也跟着出去了,边走边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会有人来凡尘仙苑呢?合儿,你别出声,看护好他,我出去看看。”说着顺手抽出腰间的一把剑,疾步走出去了。 我同样握着剑,静静地站在白衣少年的床边上,我为自己当时的表现而吃惊,我为什么流泪?为什么听到他又昏睡过去后心里是那么的疼呢?难道冥冥中有什么安排吗?或者这三个月来精心的照看,和他两个人的时候对他说话,给他讲苦诺,苦丁,还有舅舅,等等,还有我看不见的凡尘仙苑外面的世界。久而久之,心中对他有所渴盼,有所期待吗? 我忽然想起师傅教给我的戒律,心中念叨:“善哉善哉。”但警惕性还是没有放松,耳朵仔细的听着屋外的动静。 只听院子里的说话声,稍倾凡尘师傅爽朗的笑声响起来。只听他道:“原来是祝华兄,怎么这么晚来我凡尘仙苑?” 一个陌生的男子的声音道:“唉!别再提了,一言难尽,凡尘兄,我这一路上口渴难忍,能让我喝口水吗?” “祝兄快请。” 接着响起脚步声,我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将月魂剑收好,静静地等待师傅召唤。 散散走了进来说:“师妹,包袱我给你收拾好了,里面还装了几粒丹丸,以备急需之用。路上一定要小心,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飞鸽传书,还有切记别管闲事,事情办完就快点回来。” 我正要回答散散的话,却听到一阵银玲般的声音,我不由得向外望去,散散明白我的意思,说道:“是叔伯带着一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女孩。” “哦。”我转过头来,说:“谢谢师兄,我记住了。” 散散坐在椅子上,看着我低落的情绪,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安慰我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把两只手相互揉搓着。 师傅此时喊道:“合儿,和你师兄过来见过你叔伯。” “哎。”我答应一声,看着床上仍然神志不清,昏迷不醒的白衣少年,心里很难过。 散散站起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道:“走吧师妹,师傅叫着呢。” 我被师兄拉着走进师傅的房间,一位和师傅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子坐在太师椅上,一字胡须,但比凡尘师傅瘦了许多,一双眼睛闪着飘忽不定的光,他看到我和散散走进来,迅速地打量了我们一眼,又慌忙将目光移开,含笑看着师傅。他的旁边立着一位着粉红裙衣的女子,长长的黑发束在脑后,一条紫色的纱带从她的额头绕过去,带上镶嵌着闪着寒光的宝石,像一个钢圈固住了她的头颅一般。 从我进门她就一直看着我,嘴角微微上翘,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模样。 我和散散问好、行礼之后,便立在师傅左右,师傅用右手捋着长长的胡须,笑道:“祝兄这次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情啊?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是而是多年前的事了啊。感谢祝兄这么多年来还记得我凡尘仙苑啊。” 祝华看着立在师傅左右的我和散散,笑道:“我说凡尘兄近来怎么不外出云游了,原来收了这么一对金童玉女为徒弟,在这凡尘仙苑享尽天上人间的美好之事啊。哈哈哈。” “哈哈哈。”凡尘师傅大声笑道:“祝兄难道不是吗?你这亲生的女儿相比我的徒弟,应该更讨祝兄的心喽。” “哈哈哈。” “爹!”那女子拉住祝华的胳膊,摇着撒起娇来,一边眼睛看着师兄,师兄慌忙将目光移开,不再理会。 “兰韵!”祝华伸出手按住紫韵的手,拍了拍道:“我们要在你叔伯这里暂住一段时间,还不快快谢过你叔伯?” 兰韵便笑盈盈地对凡尘师傅行礼,并说道:“叔伯,韵儿和爹爹以后要打扰了,还望叔伯原谅,感谢叔伯收留暂住。”又慢慢地对着我和散散行礼道:“以后会打扰哥哥姐姐的,还望哥哥姐姐能够原谅!” 等我和散散还礼后,兰韵又回到她爹爹身边,笑而不语。 我暗自发笑,这个女子非同一般,看来以后够师兄对付的了。 说了一会话后,凡尘师傅对我说:“合儿,你去休息去,早点休息。散散去把客房收拾一下,让你叔伯和兰韵看看还满意吧。” 散散奉命出去收拾客房去了。 凡尘师傅言毕又对祝华道:“祝兄,贫道住处简陋朴素,还望祝兄莫要嫌弃,先委屈几天,等祝兄找到好的去处,贫道便也放心啦!” “放心啦,凡尘兄,兄弟现在难中……”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让她咽回去了。 “哦?哈哈哈,看我说哪里去了?罢了,英雄不言出处,不言过往,凡尘兄,祝某刚才失态了。” “无妨无妨。”凡尘师傅笑道,又对我说:“合儿你去休息吧!” 我听了师傅如此对我说,便告辞出来,转身又走进白衣少年的房间。 为了方便照顾他,我在他床子旁边又搭了一个床子,这样方便照顾他的人休息,不单单是我,还有师傅和师兄呢,也方便隐蔽起来。 我决定今晚陪着他,于是我关好房门,将遮挡他的帏帳放下来。便躺在另外一张床上,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我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发现一个黑衣人在屋里,我想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却发现我迷迷糊糊竟然啥也看不清楚,我想爬起来,却感觉浑身酥软,我想喊师傅喊师兄,却发现我张不开嘴。正在我着急却没有办法的时候,只听的门外师兄喊道:“师妹,师妹,该起床了。”那黑衣人听到师兄喊我,便打开后窗子,跳窗走了。 我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自己没有办法。 师兄在外面喊了几声,不见我回答,便打门了,谁知道他一打门才发现门开着。便嘟囔着道:“这丫头,怎么睡觉还不关门呢,真是个大意的丫头。” 师兄走进来,点燃油灯,看到我躺在床上,便赶忙转过身去说道:“师妹,喊你半天不说话,赶紧起床吧。” 我说不出话,也抬不起胳膊和腿,着急着也没有办法,只有眼睁睁看着师兄转过身去。 师兄等了半天,发现我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又转过身来,将油灯拿在手里走近我一看,不由得大惊失色的说:“合儿,你怎么啦?合儿。” 因为我向他努力地伸出手,脸色惨白,他吓了一跳,又深深呼吸了下,感觉到屋里的空气不好,于是大惊失色。 说着他伸出手捏着我的手腕,惊呼道:“天啦了,是谁给你下的迷药啊。” 师兄给我服用了一粒小药丸,帮我解掉了身上的迷药,不一会儿我便轻松自如了,我将黑衣人的事情告诉了师兄,师兄说:“真是奇怪了,看来我们凡尘仙苑已经成为人家的目标了。师妹,这事你暂别告诉师傅,以免打草惊蛇,我一定会将这个人抓住的。” “师兄,我觉得还是告诉师傅的好,他老人家毕竟见多识广,而且他心里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师兄说:“我担心告诉师傅,师傅着急的。” “不会的,师兄,师傅知道了也会留心的。” “嗯!”师兄点点头,你放心去做师傅安排的事情,这里有我和师傅呢, 我知道,我再次提醒师兄,叔伯父女非等闲之辈,一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师兄,昨晚说话的时候不知道你注意过没有,说了半天话,他们竟然没有说他们为什么来这里?来这里做什么?祝师伯话到嘴边硬生生咽回去了,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我将自己对祝家父女的怀疑一一说出,从心灵深处我对这两个就是一种怀疑与抵触的心态。 师兄想了想道:“你说的没错,我也注意到了,但是师傅没有说什么,我也就没在细想,师妹,你说了我会记住的,而且我一定会紧紧的盯住他们的。 “你也做的不要太过惹眼,免得大家都不好过,但是如果有威胁到凡尘仙苑的事情,师兄你一定要保护凡尘仙苑,如果真的有事,憨厚真诚良善的师傅是下不了手的,我担心会生后患呢。” “师妹你放心好啦,我会记住你说的话。” “谁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正当我和师兄说话的时候,师傅推开门走进来,“你们这样说话,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八章 红柳客栈的一幕 “师傅。”我和师兄赶紧站起来向师傅行礼,师傅摆摆手道:“罢了,合儿,你准备好了吗?等东方一亮你就出发,记住,这次去仅仅是调查,遇到事情切忌鲁莽行事,你只要记住事情的经过或者真相就行了,至于怎么做自有人会安排的。” “师傅?”我疑惑地问。 “合儿,我只要你知道,师傅并不是一个人,你放心好了。” “哦。”我点点头,又转身看向床上的白衣少年。 “你也放心,他是我们的重要人物,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我的心思师傅也是看出来了吧? 可是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他这样的依依不舍,似乎我这一走,就会再也见不到他一样,心里既难过又焦躁不安。 凡尘师傅又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我:“这是我配置的一种专门解迷药之毒的药,在外住宿的时候,你在睡觉前服一粒,很管用的,当然师傅不想你出什么事情,安安全全才最好。” “嗯啊!”我接过师傅递过来的小瓶子,装在我随身的挂袋里。 “还有,昨晚的事情我会注意的,你们放心。”师傅又说道。 我看着师傅和散散,高兴地说:“原来,凡尘师傅比我更加警惕,这我就放心了。” “合儿,你悄悄离开,别让祝华父女知道,你放心去,我和散散会照顾好他的,他是闽侯君的后代,就算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也会保他周全的。这次派你一个人出去,一是为了历练你,二是这个任务很重要,我和散散去很容易暴露,所以你要多加小心,有什么事情以隐忍为好,只打听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一意孤行做出决断,更不可与人争斗,你可记住,你的行为将关系到闽侯君家的名誉与他的生死。小不忍则乱大谋,合儿,事情的轻重关系我都给你讲清楚了,你一定要记着师傅的话。” 我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牢牢记住了师傅的话,冥冥中我的行为将关系到一个人的生死,这让我更加感觉到沉重。 背起行囊,在晨曦微露时,我巡着房屋下的暗影悄然离开,快速走出了凡尘仙苑,迅速向山下而去。 散散终究不放心我,跟着我身后追上了我。 随着年龄的逐渐长大,散散对我的态度越来越来明显,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那份依恋,而我对他,只是一个妹妹对哥哥的情感,我没有更多的想法,于是我对散散说:“师兄,回去吧,我没事的,你放心吧。” “师妹,我想跟着你,和你一块去。” “那不行,你都听师傅说了,你去更容易暴露的,而且这次去,我只是打探消息,不会做其他的事情的,根本就没有什么危险的存在,所以你放心回去,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我,就帮我照顾好他。” “师妹,你很喜欢他吗?” 我看着师兄,没有说话 “可是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也不知道他之前怎样啊?” 这重要吗?我想问师兄,可是终究问不出口,只好打住师兄的话:“师兄别胡说了,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好吧。”师兄对我无可奈何,只拉着我的手说:“师妹,一定注意身体,注意安全,有事就飞鸽传书啊。” 我点点头,脱开他的手,说:“师兄,我走了,你要保护好凡尘仙苑,保护好师傅。” “嗯!” 我转身大步向前走去,东方已经泛白,黎明就在眼前,师兄,保护好他们,我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我为什么会喜欢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听他对我说过,可是那又算什么呢,我用月魂剑救了他,又陪着他三个月,莫名其妙地为他感到心疼感到难过,这就够了,难道还要因为他像一个曾经的故人吗? 我快速下了凡尘仙苑,走过孤独峰下当初救过他的地方,在那里看到那几堆堆积起来的黄土,心里不禁感慨万千。 回头看看孤独峰离这里那么遥远,我真不敢想象当初是怎么听到那风中的声音的。 我立在坟堆前一鞠躬,默默地告诉亡去的人,让她们放心,她们保护的人还活着,不要记挂,在另外一个世界里好好活着,那里没有纷争,没有杀戮。 身边一股细小的风,卷起漩涡,我转身离开了,大踏步向东而行。 一路走着一路问着,还好遇到的人都很客气地给我指路,我并没有走错方向,这样走了一整天,傍晚时分,我来到红柳镇,这是一个古城堡,城门前有把手的卫士,我顺利地通过了城门,他们果然盘查的很严密,走进城堡,到处是通向深处的巷子,巷子里全是石头砌起来的,石头墙,石头路面,就差点连那房子都是石头的,路面都是石头的,还有一种古色古香的气息。 镇子上的人们看起来很安静很和谐,太阳就要落山了,夕阳像一把巨大的伞,笼罩着红柳镇。镇子口有一家红柳客栈,门旁边高高竖起一根木柱,顶端挂着客栈的旗子,在夕阳的余辉里,那“红柳客栈”四个字显得格外孤独。 整整一天了,为了赶路,中午我都没有休息,这会已经又累又渴,我必须得赶紧吃点饭,再找张床好好歇歇,美美睡一觉才对。 走进红柳客栈,那店小二满脸堆满了笑容迎着我走过来,弓着腰陪着笑问道:姑娘是吃饭还是住店?吃饭我们有好酒好菜,住店我们有干净漂亮的客房,如果姑娘是既住店有吃饭的话,那我们更加欢迎您。” 我微微笑了下道:“这世上吃饭的方式很多,有的人靠手,有的人靠腿,有的人靠智慧,有的人靠手腕,有的人靠嘴也有的人相信缘分,您这是靠那样啊?” 店小二冷不防我会说出这么一西话,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于是打个哈哈哈道:“姑娘说的是,奴才这是说溜嘴了,姑娘不喜欢开玩笑就当奴才没有说,请问姑娘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嗯,来点素菜吧,再来几个蒸馍。”我回答道。 店小二转向一边的一个门喊道:“两个素菜,两个蒸馍。”说完朝我一笑,又提着一个茶壶走过来,为我斟满一碗热茶水,坐下来,将茶水推向我,悄声问道:“姑娘是从外地来的吧?” 我忽然警惕起来,莫非他察觉到了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端起茶水轻轻抿了一口。他忽然抿嘴一笑,又说道:“姑娘进程的时候没有遇到什么吗?” 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摇摇头。 店小二见我不说话,便站起来要走,我忽然叫住他:“等等。” 店小二听到我的叫声,又转身坐下对我说:“怎么?姑娘有什么事吗?” 我看了陆陆续续走近客栈的人,问道:“这里每天都是这么多人吗?” 我的问话很显然让店小二很意外,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我继续说道:“给我准备一间位置在先要位置的客房。” 店小二听了,满口答应,看到我又冷漠地喝着茶水,便又问道:“姑娘,你是要坐在这里吃饭呢?还是到客房去,饭菜给姑娘送到客房里呢?” “就在这里吧!” “好嘞!” 店小二又忙着招呼客人了,我安静地坐着等待饭菜,同时仔细打量着进进出出客栈的人们。 坐在西角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上的,是一位穿着青长衣衫的中年男子,长发束冠,安静而冷漠地坐在那里听客栈里人在谈论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也是我最为关注的,但我不能表现出在对这件事情非常感兴趣而引起人们的注意。 店小二端着我为我点的菜走过来,将两盘菜放在桌上,又将蒸馍放在桌上,我说了声谢谢,便拿起筷子慢慢地吃起来,而我的注意力却集中在离我不远的一个桌子上,那里坐着两个男子和一个女人,两个男子正在说着一件事情。 “都好几个月了都在盘查,听说在不远处的孤独峰山角下发生的事情呢,那南王真是心狠手辣,闽侯君全家都被……。”那男子说着,用手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身边的女人便拉住他的手道:“你轻声点,不要多嘴说那些事情,我们这里还算是偏僻的地方呢,听说奠都,在路上行走的熟人碰见了,只能以眼睛相互打招呼,连话都不敢说呢,我们这乡野山村不大目前还没有发现这样的事情呢,但是我们不得不防着,你看看这几天盘查的多严实。” 另外一个男子也说道:“是呢,我们还是少说为好,赶紧吃饭吧。” “唉,听说大王在……”那男子话还没有说完,客栈进来一队人,哗啦啦啦涌进客栈,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官服,其余的都是一样的青衣,为首的那位一手握着一把剑,一手指着客栈的人说道:“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别动,我们要检查。” 我身边桌子上的一位男子不屑一顾地自言自语地说道:“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还在盘查,可见心虚着呢。” 声音虽然很小,但是整个客栈都是静悄悄地,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大,为首的那人听到后朝着他走过来,客栈的空气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用手按住了剑柄,但是忽然想起凡尘师傅的叮嘱“千万不可鲁莽行事,你此行关系到闽侯君家族的荣誉和他的生命,切记!”便又悄悄地将手移开,端起茶水抿了一口。 “你在说什么呢?”为首的那人对我身边的人说,“把他抓起来。” 第一卷 第一醉浅缘情深 第九章 他竟然说我是他老婆 话音刚落就有两名随从快速走过来,将那人从左右两边架起押走了。 我强忍着浑身的颤抖,这是做什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且慢!”正当那些要走出客栈的时候,西角桌子上的青衣中年男子猛然喊道:“他不过就那么说了一句实话,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是要将人带走进牢房吗?” 为首的那人也不甘示弱,转过身来道:“这个就不劳阁下操心了,自会有人管制教育他的。” “哼,管制教育,请问你们是什么学堂?先生又是哪位?” 客栈里忽然爆发出笑声,那为首的很是尴尬,但是他耀武扬威地吼道:“莫非阁下也要一起去吗?那请吧。” 说着挥剑刺向青衣男子,青衣男子不慌不忙,左躲右闪,巧妙地躲过了为首人的攻击。 好快的身手,我暗暗吃惊,同时也暗暗鼓掌,青衣男子的武功比起那为首人来超出不知道要多少呢,我心里现下安慰了。 正打的不分上下的时候,被押解的男子挣脱跑出了客栈,为首的那人指着青衣男子道:“你等着。”说完转身追了出去。 那青衣男子弹了弹身上的尘土,“哼”了一声便重新坐在桌子上,客栈里这才又有了说话声。 “哼,南王的走狗,不得好死。” “哼,看他猖獗到什么时候。” 我朝店小二招了招手,他迅速跑过来问道:“姑娘,还要点什么吗?” “带我去为我准备的房间吧。” 店小二应了一声“好嘞,姑娘请吧。”便在我前面上了木板楼梯。经过那青衣男子的时候,我扫视了他一眼,此时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去吃饭菜去了。 我跟着小二上了楼梯,走进房间的时候,小二笑着问道:“姑娘看看还满意不?如果哪里不满意告知一声,奴才马上去办理就是了。” “很好。”我环视了房间,感觉还可以。 “姑娘觉的满意就好。”小二说完打算离开,我叫住他问道:“小二,刚才那位青衣人你认识吗?” “姑娘说的是那位青衣男子吗?知道,方圆百里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他是有名的行侠仗义之人,是闽侯君在这里打仗时结识的朋友,现在闽侯王出事了,他怎么会不生气呢?你看看今天的那队人马,都是什么人啦?” “你对他们怨气很大啊?” 小二听了,笑着道:“不是我一个人怨气大,恐怕整个红柳镇没有不恨他们的,更别说奠都了。” “奠都怎么了?” “姑娘你不知道,奠都已经成什么了?一家人要是在街上遇到,只能用眼睛相互打招呼,更别说说一句话,大家都叫奠都是哑巴城。” “有这等事情?” “是的,姑娘莫不是要去奠都?” 我一下子警惕起来,但又很想知道奠都的情况,便慢条斯理地说:“你看看我这个样子能去奠都吗?” “女人去了没什么,但是男子进城盘查的很严。” “他们为什么如此盘查?” “听说闽侯君的公子并没有死,他们怕闽公子回去报仇,所以派的人到处找到处盘查,也担心逃亡在外的大王和闽公子联系上,这对他们不利啊。他们这是要斩草除根呢。” “哦,这么说大王并没有死啊,这有点意思了。” 店小二听我的口气,觉的我是个一般的客人,便珠宝倒豆子般一吐为快道:“大王怎么会死呢?苍天长眼着呢,那姬思心狠手辣,不但谋害了大王的儿子,还将闽美人软禁起来,并且杀害了闽侯君,一家人那个惨啦。”小二说着皱起了眉头,看着我又说道:“看姑娘是个不问世事的仙姑,想必这些也是第一次听说吧!唉,奸臣当道,祸害人间啦。百姓们可惨了,到处征战不说,宫廷内还毒杀忠良,这是什么世道啊,让人看着真的无望的很。” 我再也没有说话,看来我这次出来必定会遇到不少的事情了。 于是我道:“哦,我当真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情,很可怕啊。” 店小二又道:“唉,都是奴才不好,奴才不该说这些让姑娘担忧。好了,我下去招呼客人了,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姑娘就叫我。” “好吧,你去吧。” 店小二转身走了,我心里无法平静,但是还得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怪不得人都羡慕神仙,人世间总是要遭受这么多的杀戮,苦难,甚至骨肉相残。 取出师傅为我准备的那药丸,取出一粒服下,便和衣躺在床上睡着。我得好好休息,明天一早起来便要赶路的,屋外的一切现在与我无关了。 一夜无事,我自是庆幸自己这一路走来的顺意。四更天的时候我醒来了,整个客栈静静悄悄地,我收拾好一切,将住店的费用放在房内桌子上,走出客栈,踏着清晨的寒凉向奠都的方向走去。 行走了一段路程,东方渐渐地泛白了,我发现在我前面的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走着一个人,此时他停下来转过身来看了不远处的我,站立在路边不走了。 我并不知道那人是谁?继续行走,当我呼哧呼哧走近他的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人是昨晚红柳客栈的青衣男子。不觉一怔,但我装作不认识,也不搭理他,暗暗按住了月魂剑,继续往前走,人在江湖漂,不得不设防。走过他的身后,我仔细侧耳细听,但是脚步并没有慢下来,而是无形中加快了脚步。 他并没有追来,我继续走的我路。一路走一路问。 三天后我终于看到了写有“奠都”的城门,时值正午,太阳火辣辣地挂在天上,我的满脸是汗,于是我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歇着。 人们三三两两地进进出出,但是少有的安静。 “果然如此。”看到此种情景,我不由得深吸了口气,心里暗道:“这样看来,想要在平头百姓跟前打听到什么是件难事,我得想着法子去趟子弦大人家。” 子弦大人是跟着大王的元老,姬思曾经是子弦家的女卑,但是子弦大人并没有将姬思当做奴婢,却是当做女儿供养着,一次大王到姬思家里饮酒,遇见了姬思,将姬思收在自己的宫中。因了这一层关系,子弦大人现在还掌握着重权。只是南王对他的疑心很重,虽然给予他重权,但是对他也是设防严密。 我坐在石头上歇息的时候,远远地看到那青衣男子也走来了,看到我的时候,他也是一愣,但是他没有说话,只是在不远处看着城门。 一个男子从他身边经过,他拦住那男子想打听什么,但是那男子摇摇头快速地离开了。后来又过来了一位中年妇女,他依旧想去问问,但是却得到同样的结果,他无奈地摇摇头,看到我坐在石头上,想了想便朝我走来。 “请问姑娘,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往一边挪了挪,因为除了我坐的这块大石头,再没有其他的石头可以供他坐了,我只好挪块空间给他。 他坐下来,说道:“谢谢姑娘。” “别谢我,要谢你就谢红柳客栈的店小二吧。” “哦。怎讲?” 我笑了下,再没有说话。 城门两边站立着两排官兵,对进出城门的人仔细的盘查,尤其对男子的盘查相当严厉,还要搜身,女的不是太严。 我还没有想好要进去,也没有想好进去了该怎么做?我一边歇息一边想着办法,而正在此时,一个陌生的男子要进城,瞬间便围上来一队人开始盘问的盘问,检查包袱的检查包袱,搜身的搜身,折腾了好半天,什么也没有查到,那男子才被放进了城门。 我身边的青衣男子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造孽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好端端地一个奠都,现在变成什么了。” 我已经想好了,进城后先到处看看,找个机会再去找子弦大人。 我站起来,整理好自己带的东西,朝城门走去,那青衣男子看我要走,赶忙站起来道:“姑娘请留步。” 我站住了看着他,没有说话,他又道:“看来进城盘查的很严。姑娘不怕吗?” “你管好自己吧。” 我丢下这句话后,便转身向城门走去,那青衣男子跟在我身后,我并没有理会他,我也无需去理会谁,师傅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正经事要紧。” 走近城门,我便接受着检查,他们对女人检查不是太严密,所以看到我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对我一挥手说:“走吧。” 我听了抬步要走,却又听到那位官兵说道:“你等等。” 我以为那官兵是在对我说,便停下来,却听到我身后响起那青衣男子的声音:“我们是一起,也要查吗?”说着向前一步,拉住我的手道:“老婆,你能不能别走这么快?” 我没有说话,用力甩开了他的手。又将眼睛转向那官兵。 “你们是一起的吗?”那官兵问我。 我还是没有说话,但是因了店小二说他是个行侠仗义的好人,又是闽侯君的相识,我便点点头,但是并没有说话。 “他是你什么人?”那官兵又问我,我迟疑了下,正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那青衣男子走近官兵悄声说:“他是我老婆,因为我外面有了别的女人,她赌气离家出走,我跟着她就到这里来了,你放心吧,我一定把她叫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