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歌尽阑珊梦》楔子 傍晚,残阳欲逝,黑云压城,乌云密布,飒风肆谑,狼烟弥漫,狂沙卷落叶,那令人作呕浓烈血腥气息将那座孤高城池笼罩。风沙怒吼,吹得衣角呼呼作响,仿佛血战后的修罗场,一片死寂,鼻息间酝酿着狼烟血腥混夹着干涩的沙尘气味。 破旧古老的城楼上,悬空挂着一人,发丝凌乱,模糊了脸庞,外衫脱落,赤luo着胳膊,只用一件单薄的浅蓝色轻纱裹胸围住婀娜的身躯,翩跹的蓝色轻纱在狂沙中飞舞,瞬间惊艳了城楼下前一刻还在浴血奋战数万将士。 或许是感应到万众瞩目,她了无生气的脸庞微微抬起,视线已然为风沙朦胧,依稀可见那个令她心头一紧的身影,大军兵临城下,蓄势待发一举攻破城池。 众里寻他,今非昔人。 “谁,吻我之眸,遮我半世流离; 谁,抚我之面,慰我半世哀伤; 谁,印我之眉,挡我风雨无阻; 谁,携我之心,融我半世冰霜; 谁,揽我之肩,驱我一世沉寂; 谁,执我之手,收我此生所有; 谁,挽我青丝,共赴一世情思; 谁,弃我而去,留我一世独殇; 谁,可明我意,相知相恋相忆; 谁,可倾我心,死生终当长相思; 谁,可葬吾怆,笑天地虚妄,吾心痴狂。” 女子的声音宛如的莺歌,唯美凄凉,如怨如慕,婉转轻吟,似倾尽毕生心力的眷恋。心心祈盼,却又渗着绝望,怀着永世难眠的爱恨嗔痴。 “君,覆我之唇,祛我前世离殇; 君,揽我入怀,除我前世沉浮。 执子之手,陪君痴狂千生; 唤君之心,融君一生凌朔; 甘为君臂,纵横万载无双; 深吻子眸,伴君万世轮回。 执子之手,共君一世风霜; 吻子之眸,赠君一世深情。” 风沙作,她倾情吟诵那首刻骨铭心之词,虚弱的声音很轻很轻,仿佛与爱人的耳鬓厮磨的细语。然而,此刻气势恢宏的夜狼大军,将整个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笑话!区区女子,竟然拿来要挟朕的‘雪霁苍狼军’,简直愚不可及!”冰冷的语气,竟比萧瑟的北风还要渗骨冰寒,“来人,拿箭!”他的声音不大,却威慑四方,让所有人都震惊。 风沙卷,他立在马头,一身银羽铠甲,银面冷眸,毫不犹豫接过一把弓箭,潇洒的拉弓、放箭,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个器宇不凡,却又是那般决然,仿佛他即将要射杀的不是活生生人,只是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离弦之箭刹那向城门上悬挂的身影射去。 “予,执子之手,共赴一世情长; 予,携君之心,勿忘此生情缘; 曾,以爱之名,免你一生哀愁; 曾,怜君之情,愿君一世安好。”诗罢,伴随着锋利的箭刺入胸口,锥心刺骨的绞痛令人窒息,女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思绪分散,有人斩断了绳索,她单薄的身躯,失了支撑,在空中缓缓坠落地面,她深知下一刻,她将坠落地面,血溅三尺,她的身体将被战马践踏,死无全尸,而那个赐予她这一致命箭的人,定高高而立,坚毅的身躯依旧那么凌朔如冰,冷眼看着她的死亡。 她的灵魂仿佛被抽空,未知的力量撕扯的她的灵魂,如坠鸿蒙之始,失掉了意识,那个银面白羽铠甲的男子终于渐渐消失在她的朦胧视线,她的脑海,越来越远,永世不见……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1章、潇然魂断 “芷珊,芷珊!你还在干嘛呢?快点啊,要到你了。你看你,这妆都快掉完啦!来,我来帮你补补……”偌大的后台,传来姚洛洛惊天动地的大嗓门。本来还沉浸在忙碌,或练声,或化妆的歌手们瞬间转向姚洛洛,她视若无睹,挎着精巧的手提包,踩着钉鞋,火急火燎奔向化妆间最偏僻的角落。 “青云梦·烈火如歌”节目将于今晚19:30于XX卫视,全国独家首播。直播现场,此时此刻已是人声鼎沸,歌迷挤满了场内场外。不知名的歌手——言芷珊借黑马之势力挽狂澜,挤进全国20强。 “瞧你,比我还紧张着急……”梳妆台前,端坐着的女子不慌不忙,莞尔一笑。 “那是必须的,可是我们芷珊的惊艳全场的大日子呢,保准儿迷倒万千观众!”姚洛洛是个神经大条的女孩,她看那个今晚要参赛的人一副不慌不忙,分外淡定的模样,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唉呀,芷珊,快帮忙找找啊,唇彩上哪去了呢?”看着她那着急的样模样,仿佛今天要比赛的人是她一般。乍一眼,瞧洛洛左手正拿着的那支“唇彩”,被唤作芷珊的女子不禁抿嘴轻笑:“看你手上的是啥呀?” 洛洛恍然反应过来,傻傻地笑道:“是啊!你瞧我,都糊涂了。”倔强的小嘴绽放出灿烂的光彩,灵动的双眸灿若星辰。粉嫩的小脸上,两个小酒窝宛若天成。洛洛总是那样开心,就像一缕阳光,温暖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好啦!别取笑我了!”洛洛尴尬笑了笑,似乎想到重点一般突地静了下来,“现在是几号了啊?” 她不知道此刻言芷珊的心里说不出的暖心。相识已经十几年,多年的相依相伴,回忆涌入脑海。她是单亲孤儿,自小被母亲领养,生活清贫节俭,后来遇上了性子直爽的洛洛,一同从小学念到大学。巧的是洛洛性子倔只喜欢时尚设计,如今也算得上个小有名气的化妆师,时尚达人。但这可苦了身为国际顶尖钢琴师兼舞蹈老师的姚姨,姚姨自知没法勉强洛洛继承她的职业,便将心思放到了自幼对艺术分外痴迷喜爱的言芷珊身上。 多年的照顾关怀,言芷珊打心底感谢洛洛一家人,是他们一家成全了她对于梦想的祈望,支持她,像个大姐大般保护她,在她心里她早已是至亲的姐妹。没有姚洛洛又怎会有她言芷珊呢? “好像是14号,我20号,还早,别急。” “难道你还信不过姐的实力?”言芷珊自恋的玩笑道。 言芷珊从皮夹中拿出一个黑色的、精致的小型MP5(也就是“小四”)塞上耳塞酝酿乐感。 姚洛洛则打开化妆包,慎重其事的为闭目养神的芷珊补妆。在洛大师的玉手下,仅五分钟,言芷珊的舞台妆已出落得更加靓丽迷人。 “怎样?还满意吧……站起来让我瞧瞧!”洛洛打量着芷珊。 此刻,言芷珊一袭飘逸而时尚的紫、黑交绘的蕾丝连衣裙,将原本就玲珑高挑的身姿衬托得更加妩媚性感。未过膝的裙摆下一双纤细修长的玉腿,踩着10cm的银色鳞片闪光钉鞋。微微颔首,那张似玉雕砌的瓜子脸,深邃而妖媚的双眸在彩妆之下更显冷媚,纤长浓密的睫毛闪烁着几分神秘,略显紫红的双唇微微上翘,性感而绝美。 言芷珊本就是“A校”校花,在洛洛的高超化妆技术下更显妖娆绝色,言芷珊看着镜中的自己竟有片刻失神,没想到自己竟也可以这般妖魅,不过这正是她要的效果。 “这可是我苦思冥想才设计出来的,专为我们气质非凡,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听着洛洛长篇的赞美,芷珊顿时哑口无言,只是情不自禁的抱住这个喋喋不休的女孩“洛洛,有你可真好。” 洛洛娇小的身躯微微一怔,只一瞬间,她便又笑嘻嘻自夸自擂;“当然咯,我洛洛是谁啊。” 言芷珊忍住心中难言的触动,与洛洛相视一笑。 “嘟,嘟……我是洛洛,我是洛洛”忽然响起了洛洛的手机铃声。 洛洛接过电话,“喂,你是?……”倏然,洛洛面色一变,双眸染上一层慌乱和悲痛。 顿时,言芷珊有种不祥的预感,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那感觉让人心生战栗,她不敢再想下去。 “你要怎样都行,求你了,放过我妈……” “我不会报警的……好好!我什么都答应你。”听着断断续续的对话,一旁的芷珊已知道是姚姨出了事。 “芷珊怎么办,我妈妈被绑架了,要立刻准备500万。”挂了电话的洛洛仿佛失了魂险些没站稳,慌乱无章。 “洛洛,你先冷静下来,再想办法解决。光着急也无济于事啊!”言芷珊冷眸微沉。语重心长的说道。 “来不及了,对方说只给我半小时的时间!我等不了了!” “在哪里?我陪你去!”芷珊冷静的说。 洛洛边收拾东西边严肃地道“不行,你不能去!挷徒说只能我一人前去,况且……你还有比赛啊,你不能放弃这次难得的机会。” “可……” “放心!没事的,对方不过是要钱,我这就去找我爸取。”洛洛打断了芷珊未完的话,转眼便冲出了后台。 言芷珊连劝她的机会也没有,看着洛洛渐渐离去的背影,仿若诀别,芷珊的心头猛地一扯。 不,不会的,言芷珊抛开这不详之感,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认真思考起这起绑架事件。如果说绑徒是为了钱,其实大可直接打给姚伯父,要知道姚伯父可是姚式公司的总裁,而且500万于姚伯父而言只是小数目。或许,绑匪并不知道姚姨的身份,又或许,或许绑匪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人……可是这怎么可能?洛洛善良单纯,并未得罪过什么人。 混乱的遐想,让言芷珊胸口无法平静,如果歹徒是为钱那么一切都好办,可如果不是那洛洛此去岂不是羊入虎口!越想越不安。恢复理智,言芷珊第一个报了警,并告知了洛洛的男友徐子腾。事出突然,子腾肯定不知道这事儿,而且依洛洛的性子也肯定不会告诉他,让他担心的。将心比心,洛洛我们又怎么忍心让你孤身犯险呢? 深思中的芷珊听到了负责选手的时尚达人Eisa姐的催促声“言芷珊,下个到你了,快过来准备!” 不知不觉地,她被推上了舞台帷幕旁,听着外面嘈杂却热情的呐喊声,“芷珊,芷珊……‘酸菜’顶你!——”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这是她梦中反复演练过的场景啊,可是,可是这一刻,没有喜悦,没有激动,有的只是无言的伤感和愧疚,因为此刻她的脑海之中一直回荡的是洛洛陪过自己走过的点点滴滴和她离去时那瘦削的孤影。 “下面有请,‘黑马杀手’言芷珊带来《唯舞独尊》掌声欢迎!”随着主持人的报幕,下面掌声四起,炫舞的荧光棒挥洒空中,宛如星空般璀璨斑斓。 言芷珊拖着沉重的钉鞋,步子缓缓移向舞台中央,也该给亲友们一个交代,就这样吧。人生总是会面临各种选择,她接过话筒深吸了一口气,平静道“对不起!”三个字重如千斤,深深一个鞠躬,她不知道她还能说什么了,她没敢看台下观众错愕的表情,退出舞台,将话筒交还到还处于呆滞状态的节目主持人,脱下钉鞋,皮夹一收拾,便冲了出去。她发誓,这绝对是她跑得最快的一次,抛开了舞台下数千人诧异的目光,以及“酸菜粉丝”们的失望不解。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便是,洛洛一定不可以有事!芷珊不觉的抚过脸颊,竟有些湿润…… 她知道,她很爱音乐爱舞台,却更爱洛洛,她是最好的姐妹,她不能让她孤身涉险。 方才从‘酸菜’粉丝团里挤出演唱现场的徐子腾开车找到了言芷珊。她将姚姨被绑架之事告诉了徐子腾,他疑惑不解的神色变得更加震惊。 “芷珊,你怎么这么傻?洛洛我会去救,你不该放弃比赛的!洛洛知道了也会不安的——” “别说这了!洛洛现在很危险的,我怀疑歹徒的目标是洛洛……”芷珊打断了子腾的话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子腾。只见徐子腾脸色越来越黑,目光越来越深沉伤感。 洛洛是他的女朋友,她想他现在的担心也比绝不比她少吧。 徐子腾眼底闪过丝丝内疚,心中更加惶恐不安,冷冷的吐出了一段话“我知道是谁了,是她!任娇!” “上个月她来缠着我,甚至威胁我,但当时我没在意,才导致今天这样的局面,都是我的错”那个平时俊朗阳光的他,现在却一脸的伤悲和愧疚。 “你说什么!是她!她居然……”.言芷珊隐约看清这场绑架事件的轮廓,任娇是徐子腾的前女友,但子腾并不喜欢她,之前与她交往也只是被爸妈所逼,子腾真正爱的是洛洛。 画面流转…… A市最高的建筑——“深珠大厦”,足足有150层楼之高,华丽而肃然的屹立于A市中心。可是,谁又能想到,正是在这高耸入云的的大厦之上正发生一件绑架案。 穿过底楼的石子路,芷珊只觉得脚被疙得发疼,不可能穿着钉鞋跑,又没准备什么运动鞋或是休闲鞋,就只有光着脚丫跑。忍住脚下的疼痛,芷珊继续的奔向电梯。150层的电梯,需要好几分钟才能到达。只是这几分钟对于他和子腾来说却像一个世纪一般遥远,焦急如火焰般灼烧着胸口。 终于,赶到了这大厦之巅。顶楼传来洛洛的声音。“求你了,放了我妈吧,有什么冲我来,与我妈无关!” 果不出所料,的确是任娇绑架了姚姨来要挟洛洛。打开顶楼的铁门,只见任娇正拿着短刀架在已在昏迷之中的姚姨脖子上。另外有两个贼眉鼠眼的,蒙着面巾的绑匪,还在那儿数着那500万。 而任娇则一眼看到,匆忙赶来的芷珊和子腾。“姚贱人!你不守承诺!”带着几分恨意的话,幽怨的扫向徐子腾和姚洛洛。 “芷珊,子腾,你们怎么来了?”洛洛讶然一转身便看见了他们。“笨芷珊!你还在比赛呢!快给我滚回去比赛……”错愕地看见芷珊,心里一阵内疚和感动充斥着心田,一时语无伦次的。 “不,洛洛,你听我说,机会以后还多的是。今天心情不佳,发挥肯定差,不如不去。你知道的,我言芷珊那么就展示自己最好的一面,要么就退出,绝对不会给自己留污点的。”言芷珊异常冷静,微笑着解释道,“现在先救姚姨再说吧!” 姚洛洛一脸感动的凝视着芷珊,心中一片了然。 “哈哈哈——姚洛洛,你可真幸福啊!有男人爱着,朋友关心着,可真让我嫉妒得紧啊!”任娇的眼中闪过一丝怨毒,“还有!徐子腾,枉费我这般对你,你却只在乎这个贱人!” 徐子腾压下心中的怒火,好言安抚任娇的情绪;“任娇,洛洛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跟我们的是没有关系,你先放了姚姨吧。其他的,我们好好说话……”忍住心中恨不得掐死她的情绪,柔声说道,“你这么漂亮,以后会有更加适合你的人,我不适合你的。” 可他殊不知这样反倒让任娇更加的恨,徐子腾啊徐子腾,没想到你竟可以为了姚洛洛那贱人这般的低声下气,哈哈哈——任娇心中一片凄然。“好啊,要我放人可以。但是,必须你姚洛洛亲自过来交换。 “洛洛!”徐子腾气自己无能,捏紧拳头。 “洛洛!不可以——!”言芷珊想要阻止洛洛,可是洛洛却打断了她的话。对着她宛然一笑,道:“如果是你的妈妈的话,你会怎样,芷珊?” 言芷珊的心瞬间想被狠狠敲了一下。是啊,如果换做自己,也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这样做。 姚洛洛用自己交换了姚姨,芷珊扶住姚姨晕倒的身躯。 徐子腾想要拖延时间,救下洛洛,芷珊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这次能化险为夷。而任娇却步步移向四周的边沿。夜晚风肆意地吹向这高耸入云的大厦。这顶楼本来是无人出入,所以连围栏也没有修建。而那两个小贼也在拿到钱后就逃之夭夭了。一时间,在瑟风之下,就只剩还处于僵硬之中的几人。 看到徐子腾紧张的样子,任娇笑得更加邪佞,“徐子腾,现在你终于知道心痛的感觉了吗?别担心,我还会让你更痛的!”说完,任娇就顺手一推,就这样,姚洛洛的身躯就这样滑了下去。 “哈哈哈——” “洛洛——”徐子腾眼疾手快冲了过去一把抓住洛洛即将坠落的一只手。 “洛洛——”与此用时,芷珊被这一瞬间的事,惊得差点回不了神。 “抓紧我!别放弃啊!你不可以就这样残忍的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徐子腾正整一个人都趴在了地上,双手抓住了姚洛洛。 “子腾!”此时洛洛已是泪流满面,看着这个宠她、爱她的男子,她的心有着太多的感动说不出口了。她不会放弃的,不会!这样想着,洛洛拼命地抓住子腾的手。一点点往上移…… 眼看洛洛没有掉下去,芷珊顿觉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正要去帮忙将洛洛拉起来,却见任娇一脸的阴狠,不知何时她持起了那一把短刀向那两双紧紧相握的双手砍去。 短刀的光芒太刺眼,心里呐喊着,不要,没有人可以伤害洛洛! 只一瞬,言芷珊想也没想便直扑向任娇。短刀砰砰落地的声音很悦耳,如愿,她将任娇扑倒了,脚下却踩空,失了重心,同时感觉到自己正抱着一脸惊愕的任娇,一齐坠下150层楼的大厦,寒冷的风渗透她的肌肤,她的意识出现混沌。 可她内心却一片清明,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半小时以前,她还在准备一场惊心动魄的比赛,而现在她却即将魂飞梦断。 难道她真的和梦想无缘吗? 她轻轻地闭上了双眼,仿佛她看到了洛洛和子腾都获救,看见了他们无力望着她坠下大夏的身子,哭喊着她的名字,眼中尽是惊痛。 还有……那个还不到四十却苍白了发丝的女人。妈,对不起,女儿不孝了。永别了……妈……永别了……洛洛,子腾。你们都要幸福! 可是明明只是十几秒的事,怎么感觉跨越过了几个世纪,那么远,那么远……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2章、血染千年梦 “三生三世,为何总是错过,为什么……这次,我又要食言了吗?”猝然地,幽怨地女声在耳际响起,透着蚀骨绝望和眷恋。 朦胧中芷珊心中一怔,神智隐约不清,一道光闪过,光华刺目,耀得睁不开眼,只听见朔风凌冽之声,仿佛她将被带到一个遥远地方,只是,明明遥远却有那般熟悉,熟悉的痛,痛得熟悉,恍惚一睁眼。 那是一个硝烟弥漫,尸横遍野,血迹斑驳的空旷战场,只有死亡的气息。 “求你……不要死,你不是恨我吗,为什么还要……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是我对不起你……”有人低沉的嗓音,咆哮苍穹,那是一个紫袍的男子。 这是哪儿?浓烈的血腥味似乎从胸口溢出,芷珊的心莫名的抽痛,痛到骨髓,痛到窒息。 他的怀里躺着一女子,白衣银发,浑身是血,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容颜。“别自责,其实……我早已不再恨你,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吧。多好,我们都自由了……好想再见他一面,好想……陪他等梨花开……” “不要睡——不要睡——!我这就带你去找他,他宁可负尽天下也不会弃你不顾,他在等你,你会看到梨花盛开的,你会的……”紫袍男子无助颤抖战栗,抱着浑身是血的女子一路狂奔,茫茫一片的白雾,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鲜血在口中大口大口的肆意流窜、奔腾,那女子似凄楚一笑,决泪满尘霜,“不……来不及了……我爱了他三世亦恨了他三世,如斯痴傻疯癫,却还是……答应我,我死后,将我……” 芷珊揪着心,不自觉地靠近,却在下一刻,一切瞬间消失。景物全非,幻作一层沙雾,落枫满地,铺得一片血红,枫林的尽头是漫入云端的悬崖。 “不,不要!”又是一声歇斯底里的哭喊,惊天掣地,顿时如雪的白衣已碎成一片一片,漫天凋零,露出一身血红色的血浴衣,抬头的一瞬间,那女子泼墨的青丝在无边的悲嚎声中渐渐褪白,发出银色的光芒。 芷珊又是一阵的抽痛,她无助的尖叫,“你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我能感受到你的痛?为什么?” 空荡荡的天际,只有死亡的气息,无人回答她的话。 血衣女子放肆的狂笑,嗜血妖娆,惊恐邪厮,“哈哈哈!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血浴神功!断情弃爱,以血为咒!杀无赦……在一阵阵的尖叫声中,银发飘扬,血腥蔓延“哈哈哈——!” 不要杀人了,不要再杀人了,芷珊呐喊着,去只能听见鲜血流淌,只能听见女子的心在绝望中哭泣。 芷珊无力地倒地,看得见摸不着,那样虚幻那样真实,她无论怎样都无法靠近那个嗜血的悬崖,无法唤醒那个浴血的身影。 却在一瞬间,悬崖消失了,血色也消失了。芷珊又陷入一片迷雾中,缓缓迷雾散去,绽放一地昙花,美得凄凉。 “你说,你不在乎容貌的。” “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这么丑,本皇一看就觉得恶心,无颜丑女!”男子的鄙夷声声入耳。 “原来如此……”风轻轻掠起她的脸颊的发梢,如一条条蚯蚓爬过痕迹的脸,新肉与旧疤已然模糊,让人欲恶心作呕。 “识相点交出雪昙花,还有你的眼睛,我可以绕你不死,不然我便让人亲手将它剜下来……”男子的声音冷冽如冰。 女子在凄然大笑,满目疮痍,“哈哈哈……我帮你复明,你却要剜我眼睛?你要剜我眼睛?剜我眼睛……” “原来你接近我是为了雪昙花!以我心头之血唤雪昙花开,以我之双目换你心上人一笑……好,小女子亲手了断,哈哈哈……”仰天而望,血溅指尖,女子亲手剜出了双目,顿时血肉模糊。 “哈哈哈……以后,我看也不用看见你了,再也不用心痛……”遂即匕首刺进心脏,又再度深深戳进去,血溅昙花,脉搏停止了…… “不——”芷珊已经痛得窒息却无法抽离,眼睁睁地看着眼前的画面一闪一闪,痛得麻木,痛得趴在地上眼泪狂奔,这是哪儿?为什么我会在这儿,为什么处处是琳琳鲜血,处处是哀怨绝望的恨? 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这样的痛苦让她意识逐渐浑浊…… “臭哑巴,少给我装死,起来!”浓郁的胭脂味,尖酸的嗓音,言芷珊感到自己的下腹被狠狠地一踢身体好痛,全身更像是被人暴打了一顿一般。她不是死了吗? “啊……”芷珊本能的呻吟了一声,张开迷朦的双眸,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满色珠黄,却穿戴得花枝招展,努力挺着大胸的艳俗老女人。而言芷珊的第一反应就是妓院的老鸨。 “你叫谁哑巴呢?”芷珊忍不住恶心道,声音显得有些虚弱无力。拖着疲惫的身躯,芷珊打量着现在的状况。自己竟然还活着,只是刚才的声音……她的声音几时变得这般稚嫩了? “你——你——竟然会说话了?”老鸨显然一副被吓坏的样子,口中念叨着“见鬼了,这哑巴竟然突然间开口说话了……”扭着身子,摇了出门。 看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铺满了杂碎稻草的,丝毫没有了现代的华丽与时尚。言芷珊顿觉一种诡异感,扭动身躯却发现。这稚嫩却满是瘀伤血痕的手臂,身着残破的丫鬟装,这分明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六、七岁的小丫鬟。 难道自己从150层楼摔下来没死成,却很雷人的穿越了?呵呵,芷珊自嘲一笑,是否自己该感谢上天的眷顾,让自己再活一次。但现在是在哪儿,什么时代?看那老女人的样子想是老鸨吧? 还有在此之前,她好像做一个梦,似一个用血沁染的毒咒,让她惊恐,梦里满是血腥,满是绝望,有人在哭泣,在悲鸣,呐喊,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她的心跟着疼,乃至绝望…… 却在这时,冲进来一个约五、六岁大小的小女孩。“哑巴,你没事吧?听说你又被打了。”小女孩怜惜般抚摸着芷珊红肿小脸,“好疼的,对吧。” “我不叫哑巴,我叫言芷珊,你是?”刚刚转会思绪的芷珊狐疑地看着这个同样穿着丫鬟装的小女孩,虽然很不满意她对自己的称呼,但看她那一张毫无心计,单纯无暇的脸和那黑溜溜的一双眼睛,却忍不住的喜欢。兴许是很久都没见过这般干净的眸子了。 “啊!你会说话啦?”小女孩明显被吓到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芷珊满脸黑线,难道这个身体的主人之前是个哑巴?“小妹妹,这里是哪儿啊?我突然记不起来了。”芷珊装出一副头很痛的样子。 “你不会是失忆了吧,哑巴……怎么会这样,难道是被他们打的,好可怜啊。他们都是坏蛋!”小女孩小嘴不停地动道。 “没关系,反正我不是没死成吗?至少我还记得自己叫什么。”芷珊拖着沉重的身躯笑着道,“对了,我已经不是哑巴了,你叫我芷珊吧,你呢,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我没有名字。”小女孩羞赧地低着头,“他们都叫我臭丫头……” 芷珊心底扯过一丝忧伤,在古代都是男尊女卑,没有人权,没有自由,也难怪了。“没关系,要不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可好?” “嗯。”小女孩眼中充满了期待,傻傻地点了点头。 芷珊打量着小女孩,虽然只有五、六岁的样子,却可以看出,长大以后一定是一个冰雪聪明的小美女,口中不觉念道“‘起来呵手封题处,偏到鸳鸯两字冰’,不如就叫你冰冰吧!”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3章、回首已异世 “‘起来呵手封题处,偏到鸳鸯两字冰’,不如就叫你冰冰吧!” “冰——冰,太好了,我有名字啰!我叫冰冰,我叫冰冰……”冰冰突然乐呵呵地又蹦又跳,还真是个孩子。 可这样的冰冰却让芷珊不觉想到了洛洛。洛洛,你现在应该得救了吧。子腾一定会会好好照顾你吧,你一定要快快乐乐的。不要为我的离去而太伤心。 还有,妈,对不起!女儿不孝了,只有洛洛代我照顾您了。下辈子,我一定要在做你的女儿,照顾您!可是,可是这样的距离,超越了时间和空间。下一世是在哪儿啊?还能回得去吗?一种无力感充斥着芷珊的身躯。 “冰冰,现在是什么时代了?”恍惚间,言芷珊问道。 “什么是时代?你是问时辰吗?”冰冰嘟着小嘴,好奇宝宝般反问芷珊。 “额,不是。我是想问你这是哪个国家?现在当政的皇帝是哪个?” “我——我只知道这是东陵国,陛下叫做南宫宪。”冰冰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是不能直呼陛下名字的,被听到是要砍头的!” “哦。”芷珊回想着冰冰的话,南宫宪?东陵国?历史上有这个国家吗?难道是异时空?曾经有人提出过存在平行空间的说法。然而,大多数人都觉得这种说法太过虚幻,无法证实其真实性。一直受到一些学者的质疑,而现在自己却真真实实地验证了这个说法。 异世就异世吧,她言芷珊既然来了,就照样可以活得精彩活得亮丽,前世未了的心愿就由今生来实现吧! “咦?这是个什么东西?”只见冰冰手上拾起一个小型的黑色的东西,上面还有两条跟根黑线。这不是她的小四吗?言芷珊猛然一惊,她不是只是灵魂穿越吗?为什么,小四会出现在这里?芷珊觉得完全的不可思议。 “冰冰,这是那个世界我仅剩的留恋了,是我娘亲送给我的,对我来说很重要……”芷珊小心的收回了小四,这该是她前世唯一的纪念品了。 “啊,那你可要收好了,你还记得那个叫秋兰的坏丫头吗?她最爱抢别人的东西了,我从小就带着的玉佩就被她给抢走了。呜呜呜——”冰冰并不懂芷珊的话中之意,圆圆的眼睛瞪得大大的,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以强欺弱的事,古今绝不会少。对于在现代已经历过太多事的言芷珊来说,其实本来早就看透了的。可看着冰冰哭泣。芷珊还是忍不住心疼,“没关系,姐姐帮你抢回来!” “算了,我们惹不起她的,她有柳玉凤撑腰,最近柳玉风可得宠了。”冰冰像奄哒哒的茄子似的说道。 “不,你要相信我,姐姐一定有办法帮你抢回玉佩!”芷珊只知道自己真的很想保护这个天真的小女孩。或许是因为她是她异世认识的第一个人,很多事不清楚,即使冰冰只是小孩子,却还是知道一些东西。又或许事看到她干净的双眸,让她想起了一段被尘封的往事,隐隐作痛。 “嗯,我听你的,芷珊姐姐。”冰冰眨了眨眼睛,用小手擦干了泪水。挺着胸膛,撅着小嘴道,“秋兰,你这个坏丫头,别以为有个会勾引男人的主子就不得了。总有一天,我会欺负你回来的。” 冰冰的话让芷珊微微吃惊,没想到小小丫头脾气这般倔。 “既然,她这么可恶,那我们就吓吓她,看她还敢不敢抢人东西!”芷珊笑着靠着冰冰耳边说道, “不如我们……” 按照芷珊的计划,冰冰用自己仅存的一点积蓄买了一些香蜡和冥币,四处的宣扬自己要祭奠已亡的爹娘,而且爹娘会通过玉佩和她说话交流。芷珊也说通了几个丫头造谣。 自古鬼神之说扑朔迷离,半月后,这件事亦被传得神乎其乎的。自然也传到了秋兰的耳中,她一连慌慌张张了几天,终于还是耐不住了, 草丛中,瞥见一人鬼鬼祟祟是身影,一块玉佩“嗖”的一下坠落路边的草地上。芷珊淡然一笑,不过是个叼专的丫头而已,轻轻松松玉佩不就回来了。 尽管如此,戏还是得演下去—— 丽春楼事安州县最大的一家妓院,其豪华程度若是按现代评价准则,应属五星级。夜夜笙歌艳舞,霓虹满目,淫靡声充斥着整个场面。这里是男人们的天堂,女人们的地狱。芷珊一直相信着,若非迫于环境,没有人会自甘下贱,与那些无耻的权贵虚与委蛇,逢场作戏。 可见那些女子也是可怜人罢了,但,她言芷珊坚决不能成为其中的一个牺牲品,她有她的骄傲。这不允许任何人摧毁! 顺着小道,言芷珊来到了后巷的之中,冰冰正直直的跪在一个火盆旁,口中念叨“对不起,爹,娘,我已经不记得你们什么样子了,还让别人抢走了你们给我的玉佩,冰冰好怕,好多坏人,他们只知道欺负我……” 言芷珊拥住了那个颤抖的身躯,“别怕,有我在,以后没人敢再欺负你了,姐姐会保护你的!” “芷珊——姐姐——”冰冰在芷珊怀里抽泣着,似要发泄出所有的悲伤。 “我在,我在——” 那一刻,芷珊知道她会用尽自己全力去保护这个叫做冰冰的女孩,因为曾经的曾经,她也是这般的单纯却无助。而那时的她身边却没有一人,那种孤独,那种害怕,是她即使忘记了小时候很多事却也无法忘记的。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4章、何以自由? “冰冰,我会带你一起逃出去的!”芷珊坚定地说。 “逃,怎么逃?我们能逃得出去吗?”冰冰突然间很激动,可又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眼中的希冀渐渐湮灭,“不行的,前些日,有个女的不愿为妓,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可当大家都以为她可以逃出去的时候,妓院的妈妈命人把她抓了回来,给打死了。太可怕了……” 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妓院已经可以这般藐视人命,而且看来,这妓院与那些贵族的关系匪浅啊。她现在和冰冰都还只是六七岁的孩子,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而且,现在逃出去如何生存也是个问题。 “不怕,我们可以等,等一个可以逃出去的时机。”芷珊冷静地说道,眼中泛着丝丝光芒,似是七月的流火燃烧着不屈的灵魂“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们可以逃出去,获得自由!” “嗯。”冰冰眨了眨灵动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芷珊不是以前的那个哑巴了,她就像姐姐一般让她感到温暖,给她勇气。言芷珊的话,她没有理由的都相信着,总有一天我们可以逃出去,获得自由! 这一夜,无论外面的世界多么嘈杂,她们这片小天地是那般宁静,两颗灵魂紧紧地相依,伴着习习微风,编织着同一个梦…… 清晨,安州县大街小巷一片祥和,即使是处于东陵与夜狼两国的交界之处也似乎没有受到过多影响。 不知不不觉在这异世,言芷珊已经呆了大半年。她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逃出去。然而,半年已经过去了,还是没办法逃出升天。这半年来,她和冰冰曾经准备好一切,逃跑了两次,皆以失败告终,差点被暴打而死。真亏这具身体经得起这般的折腾。 而这两次的经验,以芷珊验证了那些穿越小说的虚幻性与理想化。古人并非穿越小说中描写的那般愚笨。而后,芷珊决定不再轻易的逃跑,必须慢慢等时机。决不能在冒险了,再被抓到,下场不言而喻了。制定一个长远的计划。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总有一天…… 而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养好这具身子骨。现代的她,很懂得爱护自己,“女人就是要爱自己”是她的至理名言。半年来,她一直都在练习舞蹈,声乐。每天坚持着跑步,调养身心,已经不像最初那般孱弱。皮肤也好了很多,细腻、光滑而且还粉嫩粉嫩的。不过平时,必须她都用一些胭脂将脸画画,以免被看上拉去做了暖床丫头。 近日,她继续实行了计划的第一步:挣钱。没有经济来源是无法生存下去的。 一次上山探路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荒芜的小山丘。看上去土壤挺肥沃的,可以用来发展一下务农业。种点蔬菜,种点花,偷偷拿到镇上去卖。而且附近有一个荒芜了很久的小竹屋,靠近一片湖,碧绿清澈,让人心旷神怡。 这个类似中国古代的时空,有着几乎同样的语言,几乎同样的服装的时空存在着这样一个天然纯洁天地。少了些嘈杂,多了份静谧,自然。让言芷珊一眼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于是,她把它好好整理、装饰了一番,看着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不过,她种的却是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梨花。 每日除了回青楼,她便种菜,种梨花,冰冰卖菜,卖梨花,在老鸨不知情下,赚了些小钱,为伟大的赎身大计做充足的准备。 “桃花人面各相红,不及天然玉作容。总向风尘尘莫染,轻轻笼月倚墙东。”日日细心浇灌,梨花已经崭露头角,她俯下身子闻了闻,淡淡的清香,从所未有的身心舒畅。 梨花,冰身玉肤,凝脂欲滴,妩媚多姿,应是柔的化身;梨花,抖落寒峭,撇下绿叶,先开为快,独占枝头,骨子里刚毅骄傲,俨然是刚与柔的高度统一。她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之间开始喜欢上梨花,仿佛有什么东西暗暗地指引着她,来到这个悠然僻静的地方,又或许她来到这里,是为了等着什么。 她也无从知晓自己为什么没死而是来到了这个时空借着这副娇弱的身躯活下去,但既来之则安之,她会以她的方式好好活下去。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5章、恍惊起,十年烟雨 天下以四国居大,东陵,西寻,南疆,夜狼。论繁华,当属东陵国最为富盛,亦如中国古代史上的唐朝。论军事,夜狼国因其地势纵横于南北之间,又称“纵夜狼”。其兵马之强盛是各国觊觎,而这却是因为夜狼有一个扑朔迷离的战神。然,论到南疆则以巫蛊之术名遍天下。相比之下,西寻国则显得落后,一直依附于东陵国。 东陵国,禹宪二十三年。烟花三月,舒柳斜飞,杨花漫舞。冗长的街道,霓虹的灯火,熙熙攘攘的人群,琳琅满目的饰品,嘈杂的叫卖声,融成一幅炫目却极尽繁华的卞京城。 “大家快来看啊!醉仙楼幕后神秘人明晚要上场了——!”不知是谁大吼了一声。 “真的?” “什么时候?” “……” 顿时一大群人都齐聚在一张刚贴出来的公告之下。汹涌的讨论声,瞬间遍布了整条大街。路过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前来一瞧究竟,“发什么事了,大家都这般激动?” “你不知道啊?醉仙楼幕后神秘人明晚就要出场了!”一布衣大汉一脸兴奋的回答道。 一个书生样儿,手上抱着一些宣纸,一脸憧憬,道,“那太好了!”“只可惜像我们这种出身,就是连醉仙楼的大门也进不去。要是可以——” “去你的吧——你还想去?别忘了,上次你为了瞧醉仙楼黛姑娘一眼,把买画的钱花光,被你家娘子关在门外不让进门—— 而正在大家议论纷纷之时,两个灵活的身影从人群中一闪而过。 “三爷,看来咱醉仙楼的宣传工作做得还挺好!”一位一身绿衣,束发高绾的小公子哥笑着说道。 “那当然,可是你三爷我亲自调教的。”身旁一位蓝衣的公子淡然一笑,此人玉面树冠,但双眸却如墨一般,双唇之上一排浅浅的胡须,只见他手持一把白色的折扇轻轻摇动着。细细一看,这不是当年—— 十年岁月一晃而过,十年可以改变太多人,太多事。曾经弱小的身躯已经不如当初任人欺凌,任人蹂躏。 世事难料,八年前,言芷珊和冰冰因一场三年一度的选拔大赛被醉仙楼的施飞宓挑中选入卞京城内。虽说是从一家小青楼跳到另一家大青楼。不过,这家青楼也是汴京城内数一数二的。而且令芷珊心动的是醉仙居有一项规定;只要有本事每月争取五千两金子就可以选择不卖身。然而,当时没有人还可以达到这个标准,所以……但是于芷珊而言,只要有希望,一切皆有可能! 进入醉仙楼之后,施飞宓似乎十分看重她言芷珊,精心培育。作为回报,芷珊把一些现代的中国风的舞曲能写的都记录了下来,并亲自给姑娘们排练。结果如芷珊所料,东陵国的人民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很强,醉仙楼瞬间爆红。这样一来,芷珊成了醉仙居内的神童,芷珊担心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让人对外宣称醉仙楼新加入一位神秘人。 自此以后,在芷珊的出谋划策之下,醉仙楼成为卞京第一楼。不仅因为里面的姑娘个个风姿矍铄,能歌善舞,才情过人,各有各的特色魅力。更因为醉仙楼有卖艺不卖身这项规定。如今,四大花魁,迟晚秋,林妙灵,茯黛,还有就是冰冰,都是卖艺不卖身。这正应了男人“总是得不到的才最想得到”的心理。 而言芷珊的目标仅是如此,十年的青楼生涯让她看透了其中的冷暖,她下了一个决定!她要每个有才情的女子都能得到相应的尊重。尽管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达到,但她一直坚信着,为之而努力—— 话到此处,不言而喻,前面两位年轻的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言芷珊和冰冰。 “呵呵,三爷,难得出来一趟,我们去那里逛逛?”扮作公子样子的冰冰挡在言芷珊面前急急地问道。 见冰冰那兴奋样儿,芷珊浅浅一笑,“急什么,反正今晚没有你的演出,你大可不必担心宓姨会来抓你回去。” “是啊——”冰冰傻傻一笑,“可是——人家激动嘛!” “我们先去陈老板那里去取上次定做的衣裳。”芷珊猛然间想起,明天可是她正式出场的大日子,一直隐没着就是为了等这个一鸣惊人的时机。服装上可不能出差错,她必须亲自前去。 陈老板是卞京最好的裁缝师,自从几年前一次她让他帮她制做一件自己设计的服装之后,陈老板就发现她所设计出来的服装很特别,有很好的前景。就和他签订了契约,她交设计图,他负责裁制,最后盈利分两成给她。对于设计,芷珊从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能力,谁叫,她前世有个设计师的死党,看多了,自己也会了不少。结合这个国家的风俗元素融入一些前世的先进设计,让人产生焕然一新之感。 来到坊珍轩与陈老板寒暄了几句,芷珊和冰冰便来到卞京的翠烟湖旁的街道上,月色琉璃,湖边杨柳轻垂。一路走过,尽是一片阑珊灯火。 “求你了——爹——我不要嫁给这个人——”一阵较弱的哭泣声不合时宜的传了过来。 “这位相公,你看能不能—— “老头!这上面可写得清清楚楚——“比武招亲”难道你想耍赖!”只见一身材魁梧,袒胸露乳的大汉,右手持一把巨锤,左手指着一个瘦弱包皮的老头凶悍地指责道。 “爹——爹——女儿不要——” “小娘子,你就乖乖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大汉色迷迷的盯着那个面前的娇滴滴,在不断啜泣地姑娘,满脸的猥琐样儿。 而下面人群议论纷纷,很是不服大莽汉,可又觊觎莽汉的武功高强,而且回想起前几个人想要英雄救美却被打成狗熊,也不敢上前说话,可谓敢怒不敢言。皆愤愤的看向莽汉。 芷珊和冰冰闻声而来,就见到如此场面不由得怒火中烧,可是她不懂武功,没法就那个可怜的姑娘。 “岂有此理!姐姐,那个死胖子简直是王八蛋!人家都不愿嫁还硬逼——”“姐——不——三爷,我们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个莽汉就这样——” 言芷珊低着头,深深的思考着,前面还在争执中的几人。其实这件事也是那位老人考虑不周,他肯定是想为女儿找个健壮的夫婿。没有料到会引来这种身宽体胖的矛头莽汉。 如今能有什么挽救那女子幸福的办法呢?言芷珊环视了四周一遍,最后目光落到了翠烟湖的湖中心一船坊上。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6章、夜半孤笼月 几盏彩色的灯笼将整个船坊融入这如水般柔和的月色之中。让芷珊不忍想到“烟笼寒水月笼沙”,然而,能有这么好雅兴租下这么一家船坊赏月游湖,而且周围还有几个手下看守,里面的人该是非富即贵吧,那么——今天也只有赌一赌了…… 芷珊黯然浅笑,低下头靠在冰冰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这样行吗?” “我说行就行,你看着吧——”芷珊轻轻推了推冰冰,“我们分头行动!” “好——” 看着冰冰已向湖边奔去,远远望去,微风卷帘,船坊之内。虽看不清容貌,俨然可以看出是两名的男子。 回过神来,芷珊大叫了一声,“无耻莽汉,就凭你——也敢和我大哥争女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言芷珊那儿。人群顿时沸腾,却不忘给芷珊让出一条道儿来。 “哈哈哈——哪来的臭小子,说什么大话呢,老子这是靠正当的“比——武——招——亲!没你的事儿,晾一边去,少挡爷的路!不然爷打断你的狗腿子。”大汉一脸的得意,粗犷的大笑道,丝毫未将言芷珊放在眼底。 “哈哈哈——我说你才是该好好想想怎么保住你那条小命——”芷珊毫不逊色地直视莽汉,嘴角扯过一丝邪恶的笑容。 “臭小子,你找死——!”说时迟那时快,莽汉持起巨锤向芷珊挥来,幸得芷珊反应快,要不那一锤还不要啦她的小命。怕那莽汉又来一锤,连忙道,“要这位姑娘是我大哥看上的,要娶的也是我大哥。”芷珊指了指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姑娘道。 “你大哥?人在哪儿?叫他给我滚出来,我一锤子做了他——” “哈哈哈——,那得看你有没这本事了?我大哥二哥正在湖畔之中,有种你就给过去单挑!”芷珊,轻轻摇晃着纸扇,指尖指向湖畔上那座船坊。 “我当是个什么人物!不过是个臭书生,叫他给老子过来磕头认罪,老子就放过他!”莽汉一望去,隐约是两名白面的公子,顿时又嚣张起来。 见此,芷珊心中感叹道,看来这莽汉不过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那这出戏就好办了—— “我这就叫我大哥过来,你等着,谁逃谁是缩头乌龟!”说完芷珊一个蜻蜓点水,如一阵风轻拂过,从水面上滑过。没错,言芷珊的确不会武功,可她没说她不会轻功,这轻功说起来就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久到记忆模糊了。抛开思绪,芷珊翩然间顺势降落到了船坊之上。 “何人擅闯!”没等芷珊反应过来,两把剑已经架在了芷珊脖子上。 “我是——” “三爷!”只听见冰冰的呼喊声,“公子,他就是我家公子——” “阿朔,让他进来。”一阵爽朗的声音传了出来。芷珊知道冰冰算是过关了。 “是!” 芷珊瞥了那两名刚拿剑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护卫,挑衅一笑,差点让她脖子搬家,要是一个不小的划伤皮肤那可吃亏了,她言芷珊可是很记仇的。 帘内,琴声阵阵,一女子和琴起舞,优雅轻盈。 “你就是他说的三爷?”听声音,说话人约摸二十出头,而且似乎并非东陵人士。右手持一酒杯,左手搂着一明艳的女子,在问自己时还不忘在哪儿“你侬我侬”。实在难以让芷珊生出半分好感来。 然望向其人,却让芷珊感到一丝惊叹。美男啊,虽说在现代已见识过无数美男,可这般优雅纯然的却是第一次。淡紫色锦绣锻袍的外衫,高绾白玉发冠,面若银月,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薄而性感的双唇,如三寸艳阳,炫目而惑情。可芷珊清楚的知道,这笑容并未尽眼底。 “嗯,这位公子,你可得小心了,对面岸边有位莽汉要来砸你的船坊,说什么最看不惯你这类只会附庸风雅的臭书生,明显的羡慕嫉妒恨啦,要我说,你还是快逃吧——”言芷珊声情并茂地讲述道。 “有这样的事?”回答的并非芷珊所想的暴怒声,而是平静得不起一丝涟漪的反问。 “那是当然,大家都是读书人,我还敢欺骗兄台不成?” “那可真得多谢公子了,敢问公子高姓?”紫衣男子忽而放下酒杯,优雅地寒暄道。 “不敢当,鄙人姓——“严”名“三郝”大家都管我叫好管闲事的三爷。公子呢?”芷珊也很有礼貌的胡诌道。 “蔏弦玥。” “什么?上弦月?”芷珊错愕,还有人叫这名字的啊? “是蔏(shang)——弦玥!”蔏弦玥耐心地强调,说着瞄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认真介绍道,“这位是我义兄——“箫羽”,家兄寡言,莫见怪。” 言芷珊目光扫向蔏弦玥身旁的男子,从她进来,就没见他支过声,一人独自饮着酒,拨弄着手上的玉箫。若非蔏弦玥提及言芷珊都快直接将他忽视了。 只见他一身青衣,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系一块琉璃碎玉,外罩软烟罗沙。清风抚过,额前柔顺的发丝飘然,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细看之下,五官精致,白皙无瑕,微微透明,可较之蔏弦玥与生俱来的俊朗轩逸,略显苍白与病态,然而却有一双令她惊颤的双眸,仅仅望一眼便难以忘记。 只是,这样一双冰冷出尘的眸子却偏偏长在一副如此病态的身躯之上。正巧那双眸子猛然对上她的视线,瞬间心生几分尴尬,随即道,“两位公子可得防范着,以免无辜受伤——” “严公子,不必担心,一个莽汉岂能伤得了我俩。”蔏弦玥一脸的戏谑,“你我大可不必理会,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坐下共饮几杯,如何?”蔏弦玥漫不经心地给芷珊倒上了一杯清酒,举杯道。 言芷珊眼见不好推辞只好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呵呵,蔏兄说的是。” 冰冰也在一旁挤眉弄眼地暗示言芷珊,让她快想办法。总不能就这样留下来陪酒吧,毕竟这种挑拨离间的事,还是速战速决的好,以免被拆穿。 言芷珊低首踌躇,愁着如何引这两个悠闲得有些过度的人出手之时。 倏尔,传来一男子低沉的嗓音“公子,对面有个人在哪边口出狂言,诋毁公子,要不要属下去处理一下?” “哈哈——不必了。阿朔,我们靠岸。”蔏弦玥不冷不热地说道,“在这等得也够久了,也该换个地方——” 看样子,这二人并不是单纯的游湖赏月。不过,这与她无关,只要他一上岸,且不管他是否会武功,看那名叫阿朔的护卫的样子武功应当不错。这样一来,那名女子就有救了。 船迅速地靠了岸,还没踏出船来就听到莽汉的挑衅,“小白脸,给老子爬出来,缩头乌龟——!哈哈——” 蔏弦玥和箫羽见是个鲁莽的大汉,再没多看一眼,直接忽视掉了。而大汉显然不愿就此罢休,似乎认定了蔏弦玥,一步上前就抓住他的手臂。 “放手!”听语气,含着些许愠怒。而芷珊则乘乱走到了那名较弱的女子身旁。 “姑娘,你有救了。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就可以把不用嫁给那人。”芷珊在女子耳边小声地说道。 “真的?”“多谢公子,小桃无以为报——”小桃,惊喜万分,胡乱的擦了擦眼泪,婆娑着双眼娇羞的盯着芷珊。 芷珊只觉一阵恶寒袭过身心,这小妮子该不会——,连忙道,“姑娘客气了,我这也是为了我大哥的幸福着想。应该的——应该的——”“只是你别看我大哥这长的是英俊潇洒,器宇轩昂,但其实啊——那方面——可羞涩了!这不刚刚见到姑娘就喜欢上了,可是又不好意思来找姑娘,怕姑娘你拒绝,就托我来了。嫂子,你可得主动点去找他呀!”言芷珊的演技一向很好,说得小桃乐得一愣一愣的,红着小脸直奔向蔏弦玥。 而蔏弦玥武功果真很不一般,一个扭身侧踢,直接顺着那只又黑有粗糙的手把那个莽汉摔倒在地。而那莽汉却一声怒吼,又爬起来又扑向蔏弦玥。 蔏弦玥一脸的不耐烦,眼中片刻闪过一丝杀机。一个优雅的转身,一掌劈向莽汉,莽汉一屁股做到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不甘的落荒而逃。 顿时,沸声四起,“好!好!” “打得好!” —— 而那位与其同行的箫羽则很平静的看着蔏弦玥被大汉缠着,一言不发,像在看一场好戏,只是那眼神淡得太冷了。 “公子,小桃绝不会辜负公子情义的,就让小桃陪伴公子吧——”见状,小桃很合时宜地来到蔏弦玥的身边,娇羞的红着脸大胆地说道。 “什么??”蔏弦玥一时迷糊了,怎么冒出来这么一个小美人。不过他蔏弦玥什么女人没见过,这种类型的是他好几年前的喜好了,现在没兴趣了。 “公子——,人家都知道了,别不好意思啦,人家都知道了,你弟弟都给我说了——”小桃的声音越来越甜,身体不由自主的向他靠了靠。 “啊?弟弟?”他什么时候有弟弟了?蔏弦玥讶然失色,越听越迷糊了,皱了皱眉,道,“说清楚,什么我弟弟?我哪来的弟弟?” 这下轮到小桃惊讶了,“你弟弟不就是——”小桃正准备给蔏弦玥指刚刚那位年轻的公子的所在却发现那人已了无身影了。“咦?刚还在哪儿呢,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 “你不信可以问这些人,他们都可以作证的——” “公子你打败了那莽汉,就这场比武招亲就算您胜了,你可以娶小女小桃——”小桃的老爹喜笑颜开的道。 “是啊,这位公子你打败了那莽汉就可以娶这位姑娘为妻了,恭喜啊,喜得良缘!” “恭喜,恭喜!” 突然间尴尬的气氛被打破,大家都很热情地祝福这对良人。 在祝福声中,人群渐渐散去…… 蔏弦玥这才大概了解到情况,也知道自己是被算计了。回想起那名奇怪的蓝衣公子,顿时火大,却哑口无言,大叫了一声,“箫!你死了么?话都不知一声!” “自己解决!”某人很没义气地别过脸,低声道。 “哈哈哈——这是干什么呢?这么热闹?”这一声,让紧紧围住的人群散开些许。 来人一袭琥珀色箭袖,头戴束发嵌宝蓝金冠,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仿从晶莹通透的大理石精雕出来的轮廓,幽暗深邃的冰眸,狂野不拘,薄唇邪飞。如此掠人心魄的魅惑。如果说蔏弦玥是绝美优雅的俊逸风情,那此人则是花中的一抹毒刺——“罂粟”。 “原来凨定侯——傅绝啊!可真是幸会——”蔏弦玥忽而扬眉笑道。 “这不是西寻蔏弦玥吗?”傅绝双目半眯,似笑非笑道,“这位姑娘是?” “小——小女子名叫小桃。是蔏公子的……”没料及傅绝会问到她,小桃一时受宠若惊,吞吐着。 “哈哈——蔏兄可真是风流啊!” “凨定侯,误会了——小桃姑娘,这其中定有误会…….”蔏弦玥一一将刚才的所发生的事陈诉,最终误会才解释清楚。随即蔏弦玥给了命那名叫阿朔的护卫送了几锭银子给那小桃的老爹。 小桃一脸的失望,更是羞愧难当,抹着眼泪,一路向老爹哭去。 “哈——没想到蔏兄也有上当的时候。”似戏谑般,傅绝随口道,“既然误会解决,难得相聚,不如到府上一聚。” “小事一桩,让侯爷见笑了。既是你邀请怎能不去?”蔏弦玥平了平心中的懊恼,和气道,目光转向箫羽,“箫,一起吧。” 箫羽只是淡淡地点头,目光清冷,若有所思的望向某处。 “一屡青衣,一只玉箫,一曲销魂,这就是“天下第一箫”的萧羽——箫乐师。”傅绝回首,一双邪魅的眸子打量着箫羽。 “有礼了——”箫羽微微颔首,跟上二人的脚步。 琉璃月,夜阑珊,风乍起,翠烟处。几人已渐渐没于人群之中。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7章、幕后花魁 醉仙楼,琴声慢慢,歌舞旎旖。 而偌大的阁楼之后的小院某处恰到好处的隔绝了这嘈杂之声。 “姐姐,我们就这样走了?不会——”还是一身男子装扮的冰冰试探着问道。 只见芷珊正在卸着脸上的妆,拔掉了那一排小胡子,淡淡笑道,“不然呢?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不走?难道等到被拆穿?” “也是哦——只是这样一来那个姑娘就糗大了——呵呵,你可真忍心呢——”冰冰小邪恶的联想到那个场景就忍不住想笑。 “必须让她拖延时间,我们才能逃走。”芷珊解释道。 “原来如此啊——” “对啦,我的新设计的竖琴可到了?” “那是自然——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冰冰拍拍胸膛道,“涂小怪的竖琴加上姐姐的绝色舞姿,必定惊艳全场!” 冰冰口中的涂小怪,璇玑老怪的唯一传世弟子——涂昆曻(sheng)。那是一个脾气古怪生性散漫放诞不羁的怪才。说起与他的相识可用“滑稽”二字形容。一个大男人为了躲一个女子,翻墙爬树,结果摔断了腿,好巧不巧地给无意路过的她救了。 涂昆曻天赋异禀大有超越璇玑老怪的潜能,所居之地,流羡山设满了机关,大多为整人的把戏,困入其中的人不是被什么机关所害死,而是被折腾到崩溃而死。而且屋内那些发明物让芷珊见识到古人的智慧也不容小觑。这不就是古代的发明家吗? 除了静心研究发明,几乎找不到他人儿。然而这几年的深交,芷珊一抓到了这怪小子的把柄。涂昆曻似乎对她所描述的现代事物很感兴趣,几近疯狂琢磨言芷珊所言之物。她虽然舍不得“小四”这个21世纪唯一的纪念品,但还是忍痛割爱将“小四”留给他做研究。但她也没少了好处,但凡是她想要的乐器以及其他平凡店家做不出的东西,大都出自他手。她出钱出设计,他动脑动手。 这些年的研究开发了他的思维,让他创造出很多令世人惊叹的作品,一下子名气飙升,成为了风云人物之一。 但是IQ高的人,往往EQ都不怎么样。这不,为了躲那虎门将女赵娟儿,十年前可以翻墙爬树的,现在又不知打哪逃命去了。 回想起当初他“逃命”的样子。芷珊无语的笑了,涂小怪啊,躲一个人躲到这种程度,真的是因为你讨厌吗? “姐姐——好期待,你明天台上的样子哦!”冰冰一脸崇拜的望着芷珊。 “呵呵,都看了这么多年了,还不腻啊?”见冰冰的样子,芷珊微笑道。 “怎么会?姐姐的歌和舞都是冰冰见过的最棒的!冰冰眼中其他人根本没法儿和姐姐比!” “有你说的这么好吗?”言芷珊嬉笑道。数年的尔虞我诈,逢场作戏。冰冰即使表面上一直很清纯,心里却看得很精。不再是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可芷珊很清楚的是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她心中她把这个姐姐当成了唯一可以无悔到不计一切去信任的人。 “当然,别人跳舞那只是在跳舞,而姐姐的却——却怎样我是说不清——不过——我可是姐姐的“fans”哦——嘿嘿!” “fans”这个词是芷珊教她的,这丫头很聪明学了不少前世的词汇。不过都许诺了的不在外人面前显露,这是她们之间的语言。 “好了,少贫嘴了——”芷珊笑了笑,走到窗边。月影横斜,小桥流水。醉仙楼的背面依傍着淑清河。今天这月色不错嘛,芷珊暗暗想到,那么明天呢? 次日,卞京城内醉仙楼一早就有人来预定位子,为的就是目睹醉仙楼的幕后花魁——“莫言”。 傍晚,夕阳西下,落霞在天空中绘出柔和的曲线。而此刻醉仙楼已座无虚席。正欣赏着今晚的开场节目,只见一名身着粗布麻衣的小斯,手执快板,一板一眼,眉飞色舞的讲着一个个故事,引得全场哄堂大笑。此项节目,本来是没有的,后来经过芷珊的建议,醉仙楼经过一番翻天覆地的大改革,不再只是一间普通的青楼,融合了形式各样的才艺。 醉仙楼分三层,依位置的好坏,又分了五个层次。特色雅间,侯爵座,高官座,富商座,平民座。其中特色雅间是针对熟客或身份特殊的达官贵族。其他的自然就不用过多介绍了,凡是出得起价,醉仙楼是断不会和银子作对的。 “言姐——”一身穿着火红镶金边的男子,闯进言芷珊的房间。只见他面容清俊,一双蓝色的瞳孔有着别致的异域风情,和这身由芷珊设计出来的古希腊王子装宛如天成的融合在一起,深邃而令人迷离。 “小奕,怎么了?”言芷珊背对着秦奕,正端坐在梳妆台前,纤细的玉手弄拨着一支檀木清香的凤头钗。一头乌黑油亮的青丝随意的散落香肩滑至腰系,显然还未上装。 见此,秦奕不由微愣,继而道,“宓姨说,让姐姐做好准备该上场了!” 言芷珊若有所思,微微颔首,道,“哦,知道了。你下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额——言——”身后传来一阵似有似无的声响。 “怎么了?还有事?”见秦奕还未走,芷珊不解,回首问道。 “言姐,今晚是你首度献艺,我——”秦奕吞吞吐吐地。 见他说话这般的困难,芷珊接过话道;“你怕搞砸了,对不对?” “嗯。”秦奕低着头。 “呵呵,没错,这是一个一举成名的好机会。所以才需要你的配合。而且,没了你,这舞没法儿跳了,难道你要我在台上一个人丢脸?”言芷珊轻笑着站起来,敲了敲秦奕的头。这次舞蹈,极具异域风情,而秦奕这双蓝眸无疑是无可替代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秦奕连忙解释,“我——我会好好上台,配合姐姐,姐姐一定可以惊艳全场!” 看他那坚定的眼神,掩上门,芷珊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件从坊珍轩取来的服装很自然的换了上身。 类似印度服,却不尽相同。上下截成两段,露出纤细小蛮腰。红色的沙绸抹胸紧密的贴着身躯,露出性感的锁骨,抹胸底边镶着金色亮片,点缀着一串金色小铃铛。而手臂上紧密缠绕的绸缎在膝盖处分叉成几片镶嵌而成的金色丝巾,飘逸而柔顺。下半身的金丝大摆裙参差不齐,短至大腿,长可拖至地面,玉足轻点,连小脚上也缠绕着一串精致的小铃铛,更显随意狂野…… 须臾,言芷珊已给自己画上了一个别致妆容,完美的瓜子脸,本身如墨般的双眸在一番精细的描绘后更显深邃,玫瑰色双唇微微上翘。而那一汪泼墨青丝仅用一根红色丝巾缠住几缕,额上带着一串珠红色玛瑙坠子。 果真一个魅惑妖艳的尤物。言芷珊心中感叹着,这面容跟前世很相似,兴许是古代环境好,这幅容貌更显天然,比起前世又美得精致了几分,让她自己也觉得这般容貌会不会美得过了点。 芷珊自嘲一笑,她言芷珊不就是要完成前世的梦想吗,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咚咚——” “姐姐?”是冰冰的声音。 “冰冰,帮我拿一下东西!”言芷珊开了门。冰冰一身鹅黄羽衣,而清秀的小脸,灵动的双眸闪过一丝惊艳。 似被迷惑般,痴痴叹道,“姐姐好美——” 她莞尔一笑,“好啦,是时候出场了。”这个世界她定要活得风生水起,成为像柳如是那般一代倾城艺妓!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8章、一舞倾城醉谁人 “莫言——莫言——!” “莫言!快出来——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 …… “怎么还不出来?我说——施飞宓你是不是玩我们啊!”一身穿华丽锦绣绸缎的富态商人吼道。 “哎哟——姑娘马上就出来咯,柳爷别心急嘛——宓娘我哪敢玩您啊,您看您这几年都等了,还差着一会会儿吗?”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只见她,一双丹凤眼,弯柳眉。只是那用胭脂抹过的容颜也难掩盖岁月的痕迹。胸前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桃红色水仙散花绿叶裙。手纸一片羽扇,风情万种的扭着来到舞台中央。 “少罗嗦——” “莫言!出来——” 突然,嘲杂的起哄声,渐渐平息传来一阵奇异的乐声。见此,施飞宓勾起嘴角,邪邪一笑,低声念叨。“这小蹄子,就知道玩些花样——” 随着乐声的响起,舞台的中央一屏风后一个身影若影若现。而此刻,秦奕和一群舞者已站在了舞台中间,帅气邪魅的边跳边唱着: 尼罗河悄悄漫过纸莎草 蜿蜒像一袭不带感情的纱袍 而你穿上后转身为我舞蹈 为寂寥的大地舞一场惊叹号 黄昏燃烧金字塔上的云角 人面狮身下的影子在预兆 石阶上焚着油膏 在我的国度里 堆积了几个世纪的尘嚣 在羊皮卷角古老的明了 谁都逃不掉天平上的烦恼 你微微的笑赤足又扭腰 朝着命运凿出一道 美艳的符号 一淸媚的声音婉转接吟唱着: 来找我找不到我 你那迷路的眼眸 跟着我被我youhuo 言芷珊赤足的越过屏风,一个芭蕾式的旋转,衣袂飘舞,移向舞台中央的竖琴旁,顺势尽情地扭动着身躯。一支玉腿勾住竖琴,斜躺在地上,而纤细指尖却在竖琴上勾划出一阵阵悠远的琴声。而此刻舞台下方已是鸦雀无声,似乎已被这奇异而美妙的声音所迷惑。而她双眸邪魅的一睁一闭,口中继续吟唱道, 众神都已经着了魔 说爱我爱不爱我 你那王者的沉默 看着我被我youhuo 你的灵魂属于我 秦奕则已潇洒的斜坐在一不知何时出现的软榻上,继续唱道, 尼罗河悄悄漫过纸莎草 …… 言芷珊勾起双唇,邪邪的向场下抛去一个媚眼,继而,抬足,扭腰,甩动着大摆裙,转移到秦奕的身后,然后一个翻身,魅惑的坠落在秦奕怀中,此刻台下人群已经呆滞了, 你微微的笑赤足又扭腰 朝着命运凿出一道 美艳的符号 言芷珊一个扭足轻跳,已远离秦奕一丈之远,眼神妖媚而轻佻的扫向台下,所有人皆倒抽一口气,目瞪口呆,这就是她要的效果,口中一阵邪魅轻笑,继而回眸吟唱道, 来找我找不到我 你那迷路的眼眸 …… 看着我被我youhuo 你的灵魂属于我 言芷珊轻轻勾起秦奕的脖子,忽近忽远的扭动着身躯,伴着阵阵铃铛诡异的叮铃声,一个甩手,投足,似魔法一般,双唇叼著一枝玫瑰,性感的身躯在空中尽显柔和与妩媚,张扬与奔放。似一朵绽放在阿修罗界彼岸的曼珠沙华,又似一条金色美女蛇,带着邪斯的魅惑,令人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动感的舞姿,妖娆的身躯,魅惑的歌词,间杂着几个歌舞剧的性感动作,攀上秦奕的身躯,如交际舞般,一只秀腿顺着红色纱裙勾出,踩着秦奕的肩在空中飞舞。 一曲歌罢,引得人群的喝彩,惊呼声源源不断。 “莫言!莫言!——” “好——” “别走——莫言——” 芷珊不知何时已退出舞台,只见,施飞宓摇着一把锦绣轻罗扇笑脸如花,“哎哟,呵呵——莫言没让大家失望吧。” “宓姨,瞧你说的,这可真是绝对的尤物啊——”一大红锦袍的公子,衣襟半解坦胸,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纨绔子弟,神情淫荡道,“宓姨不知这价—— “我说张公子你别急嘛,咱姑娘还有惊喜给大家。”宓姨抿嘴娇笑道。 “还有惊喜?宓姨这莫言姑娘果然是不同凡响啊!”一满脸胡须的,虎背熊腰的大汉吼道,看样子应是镖师之类的。 “不知是什么惊喜啊?”一文弱秀才瞥了大汉一眼,笑道,“我本以为莫言是个多么特别的女子,没想到竟是这般的一个妖媚女子”话中有几分失望,几分鄙视。 “你个穷酸的臭书生,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哈哈——”大汉回瞪了秀才一眼。 “你——”秀才气得满脸通红瞪了一眼镖师便甩开头,似被看穿一样,在古代,世人皆瞧不起妖媚的女子,可其实心又有着邪恶的因子,所谓的道貌岸然便是如此。 见状宓姨故作生气道,“几位公子不必争吵啦,莫不是嫌莫言的歌舞不好?” “怎会?宓姨你想多了。莫言如此绝色,我们怎会不满,那简直是一千个一万个满意啊!”红袍公子嬉笑道。 而就在此时,台上传来一阵阵悠远的琴声,如流淌山涧的溪流在月光之下清鸣,令人完全沉浸在这样的忧伤清远之中。渐渐舞台上那片白色的幕布缓缓升起,只见一女子一身雪白羽衣,优雅地端坐在一把横放的古筝旁,指尖游离在弦上,一头泼墨的秀发仅用一支檀木簪绾成一个高高的髻,不施半点粉黛,白皙清冷的瓜子脸,如墨的的双眸,恍然间,如不问世事的仙子,孤清而神圣,犹又一朵空谷幽兰,清冷幽远。 “这是——?” “这不是莫言——?” “……” 台下仅剩下微弱的叹息声,其余皆被这圣洁而孤清的悠远琴声震撼得无法呼吸。 没错,台上正是已经换了装上场的言芷珊,她轻轻闭上双眸,仿佛已经进入了一个无人的世界。 指尖在琴上婉转低吟,薄唇轻启,略带喑哑的嗓音:“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 伴着隐于后台的配乐声,似月上嫦娥,言芷珊轻盈地抬足,抓住了空中那一条不知何时垂下的白绫,在空中飞舞,旋转,绕了一个漩涡, “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翔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是过往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啊……” 言芷珊吟唱着,忘记自己,忘记了一切。仿佛她已经融入乐曲中,借力打力,芷珊抛掉白绫,如坠落红尘的仙子落到了观众席中间的一个高约三丈,口径约两丈的大鼓之上。 “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难遗忘” 此刻,传来一阵箫声,和舞而奏,芷珊片刻失神,回望而去,来人一袭青衫,清然倚靠于三楼的雅间之外的栏杆处,这不正是那日遇见的箫羽吗?没想到此人的箫声如此美妙,那一瞬,芷珊萌生出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似是伯牙子期的初见。回过神,芷珊继续吟唱着,在鼓上飞舞着,衣袂翩翩。 “穿越红尘的悲欢惆怅 和你贴心的流浪 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凉 有你的梦伴着花香飞翔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剑的影子水的波光 只是过往是过往 今生因你痴狂 此爱天下无双 啊…… 如果还有贴心的流浪 枯萎了容颜难遗忘 啊……” 一箫一舞一绝唱,那样的自然,那样绝美。而台下人群的瞳孔更是无限放大了。忘记了鼓掌,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呼吸,更忘记了自己。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乐曲声中,灵魂已经翩然远去了。 一曲歌罢,言芷珊扬起一抹微笑,扫视了台下的所有人。有人帅先鼓掌,顿时,掌声以惊雷之势响彻了整个醉仙楼。 言芷珊笑着望了一眼那个为她和箫之人,相视一笑,仿佛隔世的相望。却没感受到,在某层的某处,一双犀利的双眸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一)不坠青云沉浮醉 第9章、一夜千金 夜微凉,清风几许。然,醉仙楼处一片哗然。 “这莫言的表演可让各位大爷满意了?”施飞宓抿嘴掩笑道。 “满意,真是太满意了!世上仅有如此天仙般的美人儿!”之前那位姓柳的富商一脸猥琐道,似还在回味刚才的歌舞。“宓姨,开价吧,就算是天价,大爷我也拼了!哈哈哈——” “就是,开价吧!”镖师和秀才也都不再争吵,继而一同道。 场下一片哄闹的吹促声, “莫言,莫言——!” “莫言是我的!” “爬开些!莫言咋是你的啦?就你那样,莫言才看不上!”“嘿嘿,那我这样英俊潇洒的,莫言才看得上!”一个穿着紫衣锦缎的公子咧着嘴傻笑道。 看着这场面,芷珊心里苦笑不得,淡淡的保持微笑,看宓姨的脸色。 只见宓姨抿着嘴,,眼里全是狡黠的笑意。回首忘了芷珊一眼,道:“呵呵,各位大爷,不必如此心急,要知道,这莫言啊,可一直是这醉仙楼的头牌啊,大爷一直心心念念的都等了这么些年了,这伙儿出场了,自然价格不菲了——” “宓姨你只管开价!不必废话——”紫衣公子道。 施飞宓也不再转弯子开口:“段公子,就是爽快!那宓姨也不绕弯子了。”伸出玉手,张开手掌摊开,嬉笑道,“五百两起价,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言毕,场下瞬间静了下来。 “诶,五百两,你不如去抢人!”镖师被这价震惊得直接跳了起来,愤愤道。 “是啊,这价未免也——!”随即场下喧哗四起。 “可是,这五百两换莫言一夜”那名被称呼为柳爷的人捋着胡须,浮想联翩“那也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这我说啊——” “…….”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一百两已足够平凡一家人一年吃穿不愁了,这五百两更是贫苦人家大半辈都足够了。 而施飞宓如此狮子大开口,自然有她的目的,言芷珊站在施飞宓旁边只笑不语,似乎被拍卖的人不是她一般,冷淡地看着场下的翻腾场景。 “一千两!”隔着遥远的屏风,一个干脆地声音,“压倒”了这嘲杂的争执声。 所有人一齐望向声音的源头,那是在三楼的左侧,知道醉仙楼规矩的人都知道,能坐在三楼的客人,身份必定不简单。一时间所有人都很期待知道这样一个出手阔错的人到底是谁。可惜被这一纸窗户挡住了。 而就在人们惊呼三楼的客人阔绰时,三楼的右侧有人吼道,“慢着!我家公子出——三千两!”说话的是个衣着平凡的年轻男子,看样子应该是个随身护卫。当然众人关注的不是这个护卫,而是里面的公子。 场下又是倒吸一口气,心都提到了嗓子上。 “三千两啊——” 之前还嚷嚷着要芷珊今夜的公子大爷们一下子就闷了声,什么话没不敢说,要知道三千两真不是个小数目,灰头土脸,心有不甘的看着三楼两处正在竞争的两方。 见到这样的状况,见过不少世面的言芷珊还是有些惊讶,没想到竟还真有这般阔绰的人,自己是否该庆幸自己的表演到家了呢,成功的吸引了三楼有身份地位的人的注意力。 而当大家等待着左侧的贵人的出价夺回美人的时候,宓姨一双丹凤眼投向三楼,很不合时宜的笑着说了一段话,“三楼的爷,别怪宓姨我扫兴,要知道醉仙楼有一项规矩,宓姨在这儿提醒一下。每个初次上台献艺的姑娘都有个机会,只要第一个月月可以通过单凭卖身不卖艺也能挣足五千两的考验,那就可以选择卖身不卖艺的自由,这会儿,按今儿个这价儿持续下去。莫言这身价完全可以不用考验了。所以呢,爷,莫言这一夜恐怕只能陪你们喝喝小酒,歌舞娱乐一下咯。呵呵——” 施飞宓这一番话,让人是又惊又喜,惊的是,施飞宓竟敢如此大胆直接的放言,丝毫不担心客人因此而“退货”。喜的是,施飞宓的意思不就是让莫言只需献艺,人都有的一种心理叫做,即使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到。 芷珊些许的震惊的看了一眼宓姨,宓姨果真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一件物品,它本身的价值是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懂得将它的价值提升百倍。而她言芷珊则无疑成为了宓姨赚钱的最大工具。宓姨这样做虽很冒险,却也是提高物品主观价值的最好手段。宓姨帮她为了她,而是为了芷珊身价给予她的利益。 芷珊自嘲一笑,也随着大众的目光看向三楼,三楼——那个地方,刚才那个叫箫羽的好像也在那儿,他又到底是什么身份?看他那支箫吹得如此纯熟而绝美,难道是——?可是又怎么会被安排在在三楼贵宾雅间。还有那个蔏弦玥是不是也来了?他又是什么身份?瞬间,芷珊脑海有些凌乱。 “五——千——两!”没有预期的左侧那方再次叫价,而是从左侧旁的另一间传来了惊人的数字。 顿时响起了一阵阵如惊涛般的喧嚷声,这价格简直是天价,史上从未有过如此的价,而且这价还只是单纯的陪陪酒而已。 施飞宓满意一笑,“各位爷请安静,不知还有比五千两更高的吗?” “没有了吗——” 人群很知觉的静了下来,等着看好戏般,都瞪直眼珠看向三楼。 须臾,还是没人再出价,施飞宓轻轻倒数着,“五——四——三——二——一!”“今晚莫言就归三楼的公子了,呵呵——” “言儿啊——还不谢谢爷的厚爱?” “莫言在此,谢谢爷了”芷珊很优雅地向三楼行了一个礼。虽然不知道三楼那位贵人是谁,不过是接个客,就像谈生意一般。 言芷珊与场下的观众寒暄了几下就姗姗的退了下去,今天她开始了她计划中的第一步,成名!经此一役,想必明天她的事迹会被传遍大街小巷了吧。 “芷珊——”一下场就听见一声轻柔的呼喊声。 “阿黛,怎么了?” 只见一个身着淡黄色流仙裙的女子走向芷珊,一那是双干净却略带忧郁的双眸,记得见她的第一眼,芷珊想到的是黛玉,同样的“黛”,眉如远黛,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她就是醉仙楼四大花魁中的茯黛。她的出生也是挺可怜的,五年前,身冯家变的她被二娘赶出家门,无依无靠,芷珊正巧遇见了她,她的底子不错,就让宓姨收留了她,并训练她为了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才女。如今是她最重要的朋友之一。 “宓姨说让我带你去接客,厢房已经准备好了。”茯黛轻轻揽过芷珊的手,温柔道。 “哦,我这就去把装卸了,等会儿你陪我去吧,呵呵。”芷珊笑着道。只有在冰冰和阿黛的身边芷珊才能完全的放开自我,毫无顾忌。 浴池边,一片氤氲之色,热气腾腾,言芷珊靠在池边很悠闲地享受着茯黛的“黛式按摩”,“阿黛啊,你说要是能就这样一辈子享受你的按摩,那该多好啊。” “傻瓜,又说傻话了,我啊——呵呵,肯定会陪着芷珊一辈子的,到时候,我按摩到你烦——”茯黛打趣的嬉笑道。 “好啊——我宁愿被你烦着,呵呵——”芷珊笑着道。 “你啊——”茯黛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芷珊的额头,很亲昵,很温暖。“对了,冰冰呢?那丫头上哪去了?” “这个啊,冰冰不就在堂上坐着看表演呢。”芷珊道。 “啊?什么?” “你还不知道吧,宓姨这次为了把我的价尽量抬高,让冰冰去充当贵客。” “真的?” “三楼左侧的所谓的“贵客”就是冰冰。”芷珊道,其实她也是猜的,因为上台前冰冰跟她说宓姨交了件重要的是给她做,而且她又好像一副要换装的样子,人却没有要出门的意思,也就是说宓姨是要她混进去抬价了。 虽然芷珊自信自己的表演绝对不会让人失望,可宓姨是个谨慎得不容出任何差错的人,自然得做好各方面措施了。她要的将她抬到一个绝无仅有的高度,开辟一场新的青楼史。 醉仙楼一直以来都没有后台,却可以名列四大青楼之中,宓姨不为人知的手段和计谋是芷珊难以想象却钦佩的。 而她言芷珊自然也很乐意,毕竟这是她选择的路。只是,在这即将搓手可得光华之中,却有着莫名的不安,或许她真的是想太多了吧。 “哦,宓姨可真是用心良苦啊——”茯黛眉宇间流露出无限的钦慕,感叹道,“芷珊,你可真厉害,刚才的表演看得我都直呼惊艳啊,时而妩媚,时而犹如仙女一般圣洁遥不可及——!” “呵呵,行了,别夸我了,快多给我按摩按摩,快累死了,等会儿还要见那个所谓的爷呢——”芷珊沉思了许久,扯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静静的闭上眼,整理好思绪,毕竟等会儿还要应付一个贵客,也不知道对方难不难缠,长什么样,什么身份?倒是让芷珊心生出几丝好奇来。